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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撩夫攻略-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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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擎风收回手掌,把月牙扶靠在车壁上,又瞄了眼楚惊澜的脸色,决定保持沉默。

☆、第17章 治伤

别人不知道楚惊澜的用意唐擎风却清楚得很,整座王都中最好的大夫不在别处,就在澜王府里。

彼时陆珩正在房间里看书,寻思着他们也该回来了,便起身去前院相迎,岂料门一开,楚惊澜居然抱着个姑娘进来了,他顿时有些傻眼,走近一看,那张面孔甚是熟悉。

“……怎么是夜怀央?发生什么事了?”

楚惊澜脚步未停,一边往浮玉轩走一边简短地说:“先给她治伤。”

她受伤了?

陆珩有些讶异,从天栖楼打探回来的影卫都说那些护卫武功极高,尤其是那个叫辞渊的,平时都寸步不离地保护着夜怀央,怎么会受伤?他揣着疑问走进房内,待楚惊澜把夜怀央放在床上后凑近一看,她整个左肩乃至大麾上都沾满了血迹,衣裳没有破洞,应该是旧伤口所致,作为一个大夫,他不禁拧起了眉头。

“去我房间把药箱拿来。”

陆珩头也不回地吩咐着,婢女立刻小跑着去了,不久便提了个木箱子进来,陆珩单手接过搁在床头凳上,一边放下幔帐一边从中掏出了剪子,只听咔嚓几声,碎布片被他随手扔在了床下,上头还染着斑斑血迹,楚惊澜垂眸看了一眼,旋即又望向床榻,朦胧中,陆珩忙碌的身影突然一滞。

“这么深的伤口还敢饮酒,我看她是不要命了!”

夜怀央身上的酒味浓得化不开,让人想忽略都难,这算是戳中陆珩的死穴了,若不是楚惊澜在后头盯着他定会把夜怀央丢出去,这种不爱惜自己的病人有什么可治的?

“严重么?”

“肩膀上开了个口子而已,当初你从那么高的山崖摔下来我都能把你治好,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陆珩嘴上插科打诨,下起手来却毫不含糊,先替夜怀央清理了肩上的血污,又把线拆下来重新缝合伤口,最后抹上特制的药膏,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血很快就止住了,由于他手法独到动作又快,夜怀央并没遭太多罪。

“好了,再喝一帖祛热的药就行了。”

陆珩从帐子里钻出来,走过去拿起盥洗架上的皂片开始搓手,几名婢女立刻鱼贯而入,换衣的换衣擦汗的擦汗,将夜怀央安置妥当后便躬身退到了门外。

楚惊澜这才上前掀开了幔帐,薄翳笼罩之下,夜怀央的身子显得格外纤细,仿佛一碰就碎,巴掌大的小脸露在锦被外面,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浊重的呼吸声传来,似钟杵般撞击着他空荡荡的心房,回音久久不散。

陆珩不经意回过头,看见他那辨不清道不明的眼神,顿时挑起眉头问道:“怎么,怕她死了?”

楚惊澜宽袖一敛,薄纱瞬间合拢,紧跟着人已在几步开外,“她醒了通知我。”

“哎,你别走啊,还没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呢!”陆珩在后头嚷着,楚惊澜恍若未闻,暗灰色的衣摆自门边划出道弧线,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罢了,他还是去问唐擎风那小子吧。

陆珩无奈地想着,吩咐婢女照顾好夜怀央,随即也离开了浮玉轩。

一夜静如水。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时鸟儿也随之欢唱起来,一会儿掠过屋檐,一会儿伫立在窗台,甚是雀跃。廊前的阶梯上还凝着霜,一脚踩上去嘎吱作响,婢女们小心翼翼地撒着盐,时不时把手放到嘴边呵气,没过几秒,呼出的白气就在空中杳然消散了。

外头寒气逼人,屋内却暖如季夏,月牙趴在床尾打着瞌睡,隐约中感觉什么动了一下,强撑着掀起眼皮一看,困意霎时飞到了九霄云外。

“小姐,您醒了!”

夜怀央在她的搀扶下缓缓坐起来,脑袋仍有些昏沉,一张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月牙,这是哪儿……”

月牙在她身后垫上几枚靠枕,道:“小姐,我们在澜王府。”

夜怀央双眸倏地睁大,想理清头绪,可回忆了许久脑海仍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只好再次问道:“我怎会在这里?”

说起这个月牙就满肚子不高兴,立马把昨晚发生的事一字不落地全说给夜怀央听了,中间还适当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说楚惊澜独断专行唐擎风野蛮无礼,总之在她眼里,这府中就没一个好人,夜怀央却听得眉欢眼笑,连肩膀上的伤似乎都没那么疼了。

一月不见,王爷大人这是长进了?

未容她细想,王府的婢女端着汤药进来了,见她醒了顿时面露喜色,一边放下东西一边说道:“姑娘没事就太好了,正巧也该进药了,姑娘先慢慢喝着,奴婢去向王爷禀报一声。”

说完她便行礼告退了,月牙正要坐过来给夜怀央喂药,她却径自端起碗一饮而尽,然后让月牙端来水盆简单地梳洗了一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浑不似一个有伤在身的病人,把月牙都看呆了。

“你先出去待着,没叫你不许进来。”

作为一个跟了夜怀央多年的人,月牙再清楚不过自家小姐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本来她是乐见其成的,但介于夜怀央现在身上有伤,她还是不太放心。

“奴婢出去可以,但您得跟奴婢保证不许乱来,若是再不小心让伤口裂开,奴婢见着大少爷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啰嗦。”夜怀央笑着剜了她一眼,随后朝门口昂了昂下巴,示意她快些出去,月牙没办法,只得端起空碗走了。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楚惊澜来了。

今天他穿了件深蓝色的缎袍,上面绣着白虎衔艾草,既淡雅又不失大气,衬得他身形挺拔,英姿飒爽。进来的时候他随手扯下大麾扔在外间的衣架上,然后在离床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清醒了?”

夜怀央点头:“还算清醒,王爷有事?”

楚惊澜远远看着她,深邃的瞳孔中似飘着一团黑雾,虚虚实实,难以捉摸,然而张口却是开门见山:“为何让瞿姑姑替你进宫办事?”

原来不是长进了,是有事相询。

“我说王爷昨天怎么会出手相助,原是因为这个。”夜怀央扶着雕花床柱站起来,缓慢地走到楚惊澜面前,眼中晦暗不明,“瞿姑姑是宫中老人,又被我爹救过一命,用起来当然比其他人更顺手,这个答案不知王爷满意吗?”

一只手倏地伸过来攫住她的下颌,迫使她仰起头,更清楚地看到他眸中氤氲的风暴。

“你知道本王问的不是这个。”

“那王爷想问什么?”她淡然笑问。

楚惊澜抿唇不语,心中野火飞窜,容色却愈发清冷。

他原先以为夜怀央是因为白家将刺杀之事栽赃于她,她心中愤懑,所以才想跟他合作,可见到瞿芳之后他才明白夜怀央早就动了这个念头,名单上或许还不止白家一个,迟迟未出手应该是在等待某个契机。

他想知道她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回想着她所说过的话,楚惊澜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她几次三番提到多年前他的救命之恩,偏偏白家刺杀的对象又是他,难不成……她针对白家都是因为他?

是了,昨夜她的婢女情急之下也是这样说的。

一只微冷的柔荑忽然握住他的手,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低眸一看,夜怀央正对他浅笑着。

“罢了,我有伤在身就不跟王爷兜圈子了,我根本不在乎白家做了什么事,也不在乎他们使手段嫁祸于我,事实上,从我两年前当上夜家家主那一天起,我就已经想除掉白家了。”

楚惊澜眸心轻微一跳。

“为何?”

夜怀央踮起脚尖靠近他,就像那天夜里在重霄阁上一样,于他耳边轻言絮语:“不仅仅是白家,当初害你的那些人,我要他们通通付出代价。”

她的手腕忽然一紧,低头看去,原来是楚惊澜反手攥住了她,她牵唇而笑,笑容却有些无力,随后身子一歪,软软地朝地上倒去,楚惊澜心脏猛地一跳,闪电般将她捞到怀里,眼睛下意识看向她的伤处,她虽然晕晕乎乎的却没错过这一幕,心里灌了蜜似的甜。

虽然他表面上极为冷酷,又不苟言笑,可骨子里仍像从前那般温柔,只是如今已经难以表达出来了吧?一颗千疮百孔的心,着实也难以再住进人了吧?

幸好他回来了,就在这,在她身边,她有一辈子的时间去修补。

夜怀央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攥住楚惊澜的衣袖,整个人往他怀里缩,声音低颤:“哥哥,我冷。”

楚惊澜僵住了,记忆中的画面再次出现,色彩浓烈,仿佛有人将它翻新了。

当年他救下夜怀央之后,她蜷缩在他怀中一直发抖,也是像这样抓着他的袖子对他说了一模一样的话,他还记得自己脱下外衣裹住了她,让她依偎着自己取暖,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夜怀央受的伤更加严重。

楚惊澜明显感觉到怀中娇躯一点点瘫软下去,几乎完全失力,他立刻把她放回了床上,正要离开,突然发现她的手还拽着他。

“别走……”

夜怀央虽然昏沉无力,一双凤眸却透着清醒,脉脉地看着他,他凝视片刻,毅然抽袖离去,夜怀央望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丝苦笑,旋即默默地闭上了双眼。

“忍着,本王差人去叫陆珩了。”

耳畔突然响起楚惊澜的声音,她霍然睁眼,发现他不知何时折了回来!虽然他的声音依旧是冷冷的,她的心却似被熨过一般,又热又烫。

“嗯,我忍得。”

☆、第18章 布局

夜怀央伤势未愈不方便走动,就近住回了隔壁的夜府,年关当头出了这种状况,阖府上下都有些沉闷,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夜怀信带着辞渊从岭南回来了。

往年这个时候夜怀央通常都在本家安排过年事宜,两人自是进城就冲本家去了,听到她遇刺的消息脸色都变了,扔下行装就马不停蹄地赶去夜府了。

“咚咚咚——”

门上的椒图铜环一阵狂响,那力道似要将其拍碎似的,老管家一边念叨着失礼一边打开了大门,正要瞧瞧是哪家的浪荡子,却见是自家少爷,连忙躬身行礼。

“八少爷,辞护卫,你们回来了!”

夜怀信伸手掀开他,二话不说直接冲向夜怀央的卧室,倒是辞渊路过的时候问了一句:“小姐伤势如何?”

“恢复得不错,多亏了陆大夫……”

管家忽地住了嘴,望着电光火石般消失在拐角的两个人,无奈地停下脚步叹气,现在的年轻人啊,性子都太急躁了……

不过他又怎能明白?夜怀央从小到大都被怀礼怀信两兄弟捧在手心里,别说是中箭,就是玩耍时都没磕碰过一丁点,眼下他只去了岭南一个月她就受了伤,教他怎能不着急?

夜怀信一路火急火燎地冲到南院,未经通传就推开了卧室的门,彼时夜怀央正坐在摇椅上喝药,见是他回来了,顿时露出笑靥。

“信儿,何时回来的?怎么都不差人提前……”

话未说完,夜怀信已大步迈过来攫住她的双肩,寒气扑面而来,夹杂着跋山涉水的风尘,扎得脸微微发痒。

“姐,你伤到哪里了?快让我看看!”

夜怀央轻蹙蛾眉,静默了片刻,见他面色越发着急起来才朝自己肩膀努了努嘴,夜怀信顺着她的动作望去,霎时如着火般缩回了双手,惹得夜怀央笑个不停。

“你还笑……月牙,快给她看看!我刚才是不是碰着她伤口了?”

“我没事,瞧你小题大做的,我有那么不结实么?”夜怀央嗔道。

夜怀信拿她没辙,胸中怒火却是越烧越烈,只见他重重一挥袖,微凉的嗓音似风刃般划过耳帘:“我还真是小瞧他白氏了,祖上到底是草莽出身,做起事来能动刀子绝不用脑子,大哥前脚刚走他们就敢动你,真当我夜家没人了?”

“怪我放松警惕了。”夜怀央叹口气,微微支起身子说,“那人将刺杀王爷的任务交给他们白家就是看中其狠辣,所以当他们知道观潮之事是我一手策划时便直接冲着我来了,这也属正常,值得庆幸的是,白芷萱以为我单纯是想趁此机会对付白家,完全没有怀疑我和王爷有所来往。”

“值得庆幸的是你安然无恙!”

夜怀信瞪着她,火气又涌了上来,似在怪她满脑子都是楚惊澜却不为自己着想,见状,边上站着的月牙连忙奉上了热茶,道:“八少爷,您喝口茶消消气,这也奔波了一天了,有什么事坐下再说。”

说完,她顺手也给辞渊递了杯茶过去,想让他暖和暖和身子,他却不接,单膝跪地向夜怀央说道:“天栖楼护卫小姐不力,属下这便回去惩治他们。”

夜怀央摆摆手道:“不怪他们,本就以少敌多,他们已经尽力了。你也起来吧,一会儿回去好好休息,岭南之行辛苦你了。”

辞渊还未说话,夜怀信却不愿意了,挑着眉头问道:“姐,你光知道慰问辞渊,怎么不问问我辛苦不辛苦?”

“我哪里敢问?八少爷不是还生着我的气吗?”夜怀央闲闲地瞅着他说。

夜怀信一噎,本欲服软,想到这是关乎性命的大事,怎么也不能让夜怀央就这么对付过去,于是又板起脸不说话了。夜怀央见状,掀开薄毯就要起身,只是动作稍显吃力,夜怀信一眼瞟过来,连忙扔下茶盏去扶她,待她站定后才拧着眉问道:“又干什么去?”

“去书房,等你气消了我再回来。”

夜怀信脸都绿了,刚想把她按回椅子里,忽然记起她身上有伤,双手再不敢乱动,只轻揽着她呵斥道:“外头天寒地冻的,你又穿得如此单薄,去什么书房?”说着,他突然偏过头冲月牙发难,“月牙,你平时就是这么照顾你家小姐的?”

月牙知道夜怀信这是找台阶下呢,遂忍着笑躬身请罪:“是奴婢伺候不周,请八少爷责罚。”

“免了,本少爷没心情罚你。”夜怀信随手一挥,又回过头去看夜怀央,她比他矮了大半个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的皮肤白皙而透润,呼吸间,颊边的绒毛微微颤动,似风中的蒲公英,只是脸蛋明显瘦了一圈,不知有多惹人怜惜。

心智坚韧又如何?行事稳重又如何?她始终只有十八岁,是他们夜家的宝贝,他容不得任何人伤害她。

“坐下吧,不是还没听我汇报岭南的事么?不想知道我带什么回来了?”

夜怀央浅笑道:“原先是想的,后来你断了来信,我每天便只想着怎么跟大哥交代了。”

夜怀信哭笑不得,一方面因她的挂心而感动,一方面又气她把自己当小孩,情绪拉扯间,方才那一腔戾气倒是全数散去了。

“我不过比你晚出来几秒,你这家长的姿态倒是摆了个十足。”夜怀信抽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单手向后一扬,“辞渊,把东西拿来。”

辞渊立刻从怀中掏出几封信件递到他的手上,他随意拆了一封给夜怀央看,她粗粗浏览至末尾,看见那枚鲜红的方形印鉴,顿时喜上眉梢。

“这是……”

“这是白行之跟夷族藩王的来往信件,上面写了他们的交易细节,还有涉及的官僚及双方印鉴。”夜怀信顿了顿,又略带得意地说,“另外,我走之前已经让人透了口风给岭南守将常欣,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参奏白行之的折子就会送到王都了,届时内外夹击,就算他白行之舌灿如莲也莫想脱罪!”

“他害常欣损兵折将,饱受百姓责难,眼下常欣获悉此事,定会与他拼个你死我活,有了这个马前卒,我们只需在关键时刻补刀即可。”夜怀央放下纸笺,眼中满是赞扬之色,“信儿,做得好。”

“你交代我的事还能办砸了不成?”夜怀信斜眼瞅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尽显傲意。

“那不如送佛送到西,下午帮我去学雍接灵儿回来吧。”

夜怀信愣住,不解地问道:“这跟接灵儿有什么关系?”

夜怀央将纸笺折好塞入信封之中,又放回他手里,意味深长地说:“大哥是关中统帅,大伯身为军器监监正,各位堂兄多任闲职,无一与谏议有关,你准备让谁去呈这几封信?”

“灵儿更不行啊……”

“她是不行,但有个人可以。”

夜怀央让夜怀信附耳过来,轻声吐出一个名字,他沉吟须臾,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思及明日女学便要休课了,事不宜迟,他立刻动身了。

出门的时候刚好有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从门前经过,然后停在了澜王府门前,他打量片刻,认出了车轮上的徽记,旋即眼一眯,溢出丝丝厉色。

宫里来的……又是搞什么名堂呢?

他冲侍从低语了几句,又看了从车里下来的女子一眼,然后才转身离开。

夕阳西下,余晖遍洒长街,官衙府监坐落在两旁,一派肃穆威严,却是人烟稀少,偶尔路过几个书生都是怀抱书册匆匆而过,儒衫和冠带被寒风吹得时起时落,留下一串灵蛇般的光影。

此时学雍的学生们都已走得差不多了,夜怀灵弯腰收拾着东西,一晃神,周遭已空无一人,她倒也不急,抱着书本慢慢悠悠地往门口走,经过书院正堂的时候遥遥往里一看,居然还有个人在高案上埋头疾书。

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交握着的手臂骤然松开,书册纸笺瞬时哗啦啦飘落一地,扇起无数梅瓣,似波浪般向两旁翻涌而去。这么大的响声自然惊动了室内的人,他抬眼望去,恰好听见她的娇呼:“哎呀!”

见她蹲下了身子却不捡东西,他还以为她被砸到脚了,立刻放下纸笔起身,青色长衫绕过案台,似溪水般荡到了她脚踝边上,她用余光瞄着,悄悄勾出一缕得逞的笑。

“怀灵,你没事吧?”

她缓缓扭过头,扁着嘴泫然欲泣:“裴先生,我砸到脚了……”

裴元舒第一次听她这般有礼地叫他,不由得愣了,直到被她轻轻扯了下裤脚才反应过来,刚要去扶她,手伸到半路又停住了。

他是老师,她是学生,这样搀着挽着从学堂里出去,未免太不雅观……

夜怀灵把他挣扎的神情看得分明,心里暗骂了句呆子,嘴上却可怜兮兮地说:“先生,您能不能帮我把书拾起来?我自己可以勉强走出去的,我哥哥就在门口等我。”

裴元舒似被人点醒了一般,三两下把书册捡起并摞在怀里,然后不忍心地说:“那……那你自己站起来吧,为师帮你拿着书。”

夜怀灵歪歪斜斜地站起来,好几次都差点栽进花堆里,裴元舒伸出一只胳膊去护她,却始终保持在两尺之外,不敢近身,夜怀灵暗自翻了个白眼,一瘸一拐地往外头走。

这条路不长不短,一径沉默不免有些尴尬,夜怀灵便挑了话头来说:“先生,明天您是否就回家过年了?”

“我父母去世得早,故乡已无近亲,所以……就独自留在王都过年了。”

夜怀灵眨眨眼,望进那满含寂寥的眼底,有一瞬不忍,却还是将想好的话问了出来:“先生的故乡是哪儿?”

“岭南琢县。”

“岭南?莫非是七姐口中那个官员与夷族勾结掠夺百姓钱粮的地方……”

她嘀嘀咕咕的,不经意传到了裴元舒耳朵里,他脸色微变,竟忘了礼数,抓起她的手臂便问道:“怀灵,你刚才说什么?”

“我、我没说什么啊……”

夜怀灵似乎发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慌张地躲避着他的眼睛,恰好大门近在咫尺,她一把夺来书册头也不回地跑了,裴元舒没有动弹,俨然已经陷入了沉思,俊秀的面容上凝着重重忧虑,如乌云般挥之不去。

另一头,夜怀灵已经麻溜地钻上了马车,夜怀信轻挑着眉梢,似在问她情况如何,她却默不作声地掀开一角车帘,遥望着那个孤单的身影,莫名有些歉疚。

“怎么了?”

她微微抿唇,神色有些黯淡,“没什么,就是觉得一个人过年好凄凉。”

☆、第19章 过年

岁逢除夕,大雪纷飞,瓦上霜又厚了一层,却丝毫掩不住人间烟火,团圆温情,待到暮色。降临之时,男女老少齐聚一堂,笑语喧阗,热闹十足。

夜府倒是比平时安静不少,大部分奴仆都被夜怀央遣回家过年了,只留下了月牙和辞渊,尽管人不多,月牙还是做了一大桌子菜,又挂上银幡及百喜灯,年味顿时浓了起来。

夜怀央施施入座,瞧着屋子里简单却不冷清的布置有感而发:“头一次在自己家过年,倒是格外清净。”

“可不是。”夜怀信挟了一筷子金酥肉条放进嘴里,随后就遭到夜怀央的瞪视。

“可不是什么?我是受了伤不方便回本家,你一个四肢健全的赖在这里不回去像什么话?毕竟长辈们都在那儿,怎么说也该回去请个安。”

夜怀信嘴角抽了抽,道:“你快放过我吧,别的不说,大伯家那几个混世小魔王闹起来能把屋顶都掀了去,我可不去凑这个热闹。”

月牙在一旁捂着嘴轻笑:“是了,几位小少爷最喜欢让少爷给他们当马骑了。”

夜怀信虎着脸佯怒道:“差不多得了啊,你个小丫头片子,老喜欢拆本少爷的台是怎么回事?”

“少爷恕罪。”月牙凉凉地请着罪,面上笑意不减。

谈笑间酒已经暖好,月牙从炉子上拎来一只六角锡壶,给夜怀信斟了满满一杯,只见他双指夹住酒樽,绕着鼻尖晃了晃却不喝,扭过头对夜怀央说:“懒向门前题郁垒,喜从人后饮屠苏,姐,你这坛好酒还真是应景,我喜欢。”

夜怀央淡淡地啜了一口茶,道:“既如此,今年就由你来说祝词罢。”

“唔……那我便祝姐姐来年觅得一位卓尔不凡的夫婿,如何?”

说着,他贼兮兮地朝隔壁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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