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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撩夫攻略-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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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大雪封路的缘故,夜怀信到达岭南之后仅寄了两封信回来,之后再无音讯,虽说有辞渊跟着出不了什么大事,但在白家已经察觉是她搞鬼的情况下,难保白行之不会提高警惕,这样夜怀信的任务就更加难办了。

月牙知道她担心夜怀信,遂出声安慰道:“您就放心吧,八少爷如此机智,身边还有武功高强的辞渊保护着,肯定不会有问题的,说不准此刻已经在回王都的路上了呢!”

夜怀央睨着她说:“若真如此我便封你一个大红包,月半仙,你看如何?”

月牙夸张地作着揖:“那奴婢就先谢过小姐了!”

话刚说完,马儿忽然扬蹄长啸,车厢顿时向后倾斜,夜怀央和月牙猛地撞在后车壁上,发出极大的响声,外头驾马的几名护卫立刻旋身飞落在车旁,齐齐出掌拍向前舆,马车这才保持住平衡。

“小姐,您可安好?”

刚才颠簸了那一下,此刻夜怀央和月牙定是衣容不整,他们不便掀开帘子查看,只能在外焦急地询问着,好在夜怀央很快就答话了。

“无碍,发生了什么事?”

为首的护卫正要开口,耳边忽然传来利器破空的声音,他身体绷紧,骤然举剑回挡,只听铛的一声,一枚手指粗的袖里箭击中了剑身,弹落在路旁的草丛里,见状,他立时扬声大喊:“保护小姐!”

说时迟那时快,数十道黑影从衰草野径中跃出来,一字排开站在他们面前,个个蒙首遮面手持利刃,浑身萦绕着一股浓重的杀气。

来者不善。

夜怀央掀起帘幕一角,瞧见外头的情形不但没有惊慌,反而极其沉稳地指挥着他们:“给天栖楼发信号,尽量拖住他们。”

一支凤尾般的烟束陡然蹿入空中,染红了纷扬的雪花。

黑衣人暗想不好,须速战速决,遂扬起钢刀扑了上来,四名护卫与其战成一团,尽管对方招数变化多端,但他们始终严守在马车周围,寸步不离。

马车一直在摇晃,时不时还有鲜血喷射进来,月牙吓得手都在抖,却坚定地挡在夜怀央身前,夜怀央则悄悄观察着外头的形势,寻找破敌之机,很快她就看出了蹊跷之处——这帮人从衣着到招式都跟澜王府的刺客非常相近!

就在这一刹那,草丛中再度飞来冷箭,瞄准的正是羽帘缝隙后的夜怀央!护卫情急大吼,却被黑衣人纠缠得分身乏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支箭没入车壁,一声钝响过后,大朵血花在羽帘上晕开。

“小姐——”

夜怀央被那支箭的力道掼进了角落里,血色迅速从脸上褪尽,右手捂在左肩上,指缝中不停地渗着血。月牙见到这一幕瞬间哭出声来,手忙脚乱地撕着披风要给她止血,却被她拦住了。

“去告诉他们,我没事……”

夜怀央喘着气说完这一句立刻咬紧了下唇,想是疼得厉害,月牙如临大敌,迅速向外面传完话,又将透光的地方都扎严实了,然后才回过头来给夜怀央处理伤口。

外头的四名护卫听到自家小姐无事,这才安心对敌,同时又对放冷箭的行为感到非常恼火,一时之间气力勃发,黑衣人竟攻不进这区区四人组成的防线。

终于,城门方向响起了嗒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声音渐沉,不久,迷眼的风雪中浮现出数道身影,踏着雪泥飞驰而来,惊雷般扎进了战局之中。

天栖楼的人到了。

夜怀央闻声松了口气,知道已经化险为夷了,刹那间,所有气力像被抽干了一样,她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倒向了月牙。

“小姐!您怎么样?您别吓奴婢!”

夜怀央没说话,虽有些昏沉,却抵挡不住胸中沸腾的怒火。

什么时候白家豢养的杀手已经猖狂到满大街跑了?她夜家好歹也是百年世家,尚有掌握着关中二十万兵马的大将军在,他们竟敢如此大张旗鼓地行刺杀之事,真当她夜怀央好欺负?她定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第15章 赴宴(上)

这一箭足足让夜怀央在家待了半个月,直到小年夜来临,宫中大肆飨宴,她才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另一边的楚惊澜亦接到了旨意,于傍晚时分出门前往宫中,唐擎风负责驾车,出门时不经意地朝夜府那边望了一眼。

已经一个月没听见澜澜的叫声了,还真有些不习惯,说来也是奇怪,那夜怀央不是最喜欢上重霄阁转悠么?这么久都不露面,难道真被白家弄得焦头烂额……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罢了,与陆珩说了只会被他嘲笑,毕竟在他眼里夜怀央是敌人,怎可随意降低对她的戒备心?

唐擎风知道自己嘴笨,所以也不跟陆珩争辩,但他好歹也在宫中当了这么久的差,自有识人的眼力,他打心底觉得夜怀央在他们面前呈现出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楚惊澜和陆珩不愿意相信,一方面是谨慎,另一方面或许是受了心中执念的影响吧。

罢了,多想无益。

马车在内皇城的宣德门停下,唐擎风伸直了脖子朝里面望去,宫灯摇曳,歌舞喧阗,大片的璀璨光华映得天幕都隐隐发亮,着实气派非凡。想当年先帝还在时,因节俭从未办过如此盛大的宴会,他这个前侍卫长如今就像土包子进城似的,算是开了眼界了。

一扭头,却看见楚惊澜往幽暗的小巷走去,他走快几步追上,不解地问道:“王爷,您这是要上哪儿去?流光殿在另一边。”

“本王去凤梧宫看看。”

唐擎风愣了愣,旋即默不作声地提着水晶宫灯走到了楚惊澜的侧前方,昏黄的光线杳杳照在青草碎石之中,依稀见到许多小虫子蹦来蹦去,似乎不知霜冷风急,不晓人间悲喜,一如他这般后知后觉。

团圆佳节,王爷怎会不思念娘娘?

纵使人去楼空,可那里仍然是他唯一能寄托哀思的地方,自己连这点都没有想到,还傻乎乎地问他去哪,真是越过越糊涂了!

唐擎风一路责怪着自己,一不留神就到了凤梧宫前,他连忙扯回心绪,上前扫开那些挡路的藤蔓然后轻轻推开门,楚惊澜侧身而入,行至院中蓦地刹住了步伐。

殿中有人!

身后的唐擎风亦察觉到不同,凝目四望,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一丝微弱的烛光,但好像被人刻意掩盖着,所以外面才难以看到。

楚惊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做了个手势,唐擎风立刻像箭一般急速射向殿内,从破门到抓人仅仅用了几秒钟,当楚惊澜走进去时,他已经将那人擒过来了,看长相和打扮是个中年女子。

“王爷,抓到了。”

楚惊澜的目光仅在女子身上停留了一下便转向了亮着光的地方,原来那是一座佛龛,上面摆着一盘瓜果和几碟点心,上方的鼎炉里还燃着香,不多不少刚好三支。

她是在拜祭什么人。

说来这女子行为也甚是奇怪,本来还使劲挣扎,见着楚惊澜之后忽然卸了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眼底却逐渐浮起了水光,瞧起来甚是怪异。楚惊澜鹰眸微眯,倏地大步上前往她脸上一抓,竟抓下来一张人。皮。面。具!

唐擎风看得眼睛都直了,却听见楚惊澜颤声叫道:“瞿姑姑……”

女子的泪水随着这三个字悄然滑落,未及擦拭,先伏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响头,迟缓地直起身子后方道:“王爷,您终于回来了,奴婢此生还能再见到您,实在是……”

她喉头哽住,再也说不下去,枯瘦如柴的身子不停颤抖着,楚惊澜立时弯腰扶起了她,待看清那张比记忆中苍老了许多的脸,他的心又是狠狠一揪。

当年宸妃入宫时带了一个贴身丫鬟,既聪明又能干,自楚惊澜出世起便寸步不离地带着他,感情甚笃,而这个人就是眼前的瞿芳。楚惊澜记得很清楚,她比自己母妃小了五岁,现在应该是四十出头的年纪,可眼前的她看起来已经年近五十了,教他如何不揪心?

不过楚惊澜的情绪很快就稳定下来,转而问起了关键之事:“瞿姑姑,当年你们不是都已经随母妃……”

“他们确实都被处死了,只有奴婢一人活了下来。”

楚惊澜双目微瞠,道:“这是为何?”

霍芳长叹,神情凄楚,还夹杂着一丝惘然,过往的片段随着她喑哑的嗓音缓缓从迷雾中显现,似一幅鲜血淋漓的画卷般完整地呈现在楚惊澜面前。

“当年您身受重伤被送去北地之后,大皇子和皇后想借娘娘要挟您回王都,好对您下杀手,娘娘不肯就范,欲挥刀自裁,谁知夜大人忽然派人传信过来,说会设法营救娘娘,娘娘当时哀于陛下身亡,又不愿拖累您和夜大人,遂一心求死,临死之前让那传信之人把奴婢带到了宫外,奴婢便活下来了。”

“夜大人?是哪个夜大人?”楚惊澜有一瞬间的迷茫。

“就是原礼部侍郎夜臻夜大人啊。”霍芳甚是疑惑地看着他,“他说您曾经救过他的女儿,此举乃是报恩,王爷竟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么?”

楚惊澜宛若被雷击中,半天无法言语。

多亏那个半夜爬楼的人提醒,他该死的有印象极了!

唐擎风见他不说话,便接过话头问道:“那姑姑您为何又进宫了?”

瞿芳舒展了眉头,徐徐道来:“这就说来话长了……出宫之后奴婢回乡过了四年,后来夜家小姐派人来到乡下,问奴婢愿不愿意进宫替她办事,奴婢承其救命之恩,自然一口应下,她便寻来巧匠为奴婢制作了一张人。皮。面。具,自此,奴婢就在冷宫当差了。”

“夜家小姐?可是夜怀央?”

瞿芳点头:“正是,瞧奴婢这记性,当年她是小姐,如今已是家主了。”

“她让您为她办什么事?”唐擎风追问道。

“说来统共不过两件事,一是刺探平阳宫的消息,再就是暗中打理凤梧宫了,这些亦都是奴婢内心想做之事,所以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这么说……您是她安插在宫中的线人?”

瞿芳淡笑着默认了。

唐擎风闻言大震,他一直以为夜怀央做的这些事都是在他们回来之后才开始的,没想到她早就有了部署,将白芷萱的情况掌握在股掌之中,可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不成真是为了王爷……

他下意识地望向楚惊澜,只见他眼底暗潮涌动,几乎要宣泄而出,却瞬间消弭于无形,仿佛不曾有过丝毫波动。

“王爷……”

“时辰不早了,也该去赴宴了。”楚惊澜打断他的话,转过头对瞿芳说,“姑姑,过段时间本王再来看你,你万事小心。”

瞿芳心思细腻,知他必有自己的考量,便未再多说,只福了福身道:“奴婢省的,但求王爷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楚惊澜颔首,又朝佛龛那边看了眼,旋即负手踏出了凤梧宫。

唐擎风紧跟在他身后,心情甚是复杂,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因宫中耳目众多不便谈论这等秘事,可谁又能想到,以中立之姿蛰伏在朝中这么多年的夜家居然早就站了队!他不禁猜想,若当年夜臻真的出手时局会变成什么样子?是救出宸妃让王爷能够与皇帝分庭抗礼,还是行动失败让夜家陷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诸般猜测,如今也只是空想而已,时光无法倒流,他们也无法回头了。

恍惚间,两人已来到流光殿。

楚惊澜一路都处于沉默之中,凝着脸不知在想什么,到了这百官云集的大殿之中却敛去了郁色,神色淡泊地拾阶而上,向皇帝行过礼之后便坐到了下方的檀木案几旁,衣香鬓影在眼前不断穿梭,掀起阵阵香风,他看也未看一眼,眸光不经意飘到了后殿之中。

流光殿分为前殿与后殿,前殿供百官饮酒赏乐,后殿用来招待女眷,中间仅隔着几重薄纱,一方鲤池,闻声而不见影,既不会失了礼数,某种程度上又满足了他们同席团圆之乐,倒是个讨巧的布置。

暖风袭来,起伏摆荡的白纱之间张开了大片空隙,坐在前排的夜怀央一下子就撞进楚惊澜的眼里。

她今天穿着一件芙蓉团蝶曳地长裙,颜色浓烈,十分耀眼,妆容亦是经过精心描绘的,丹唇黛眉,桃花飞鬓,额心一朵莲瓣栩栩如生,随着她眼波流转,不知有多勾魂摄魄,在场的命妇及贵女都被她抢尽了风头,连太后也不免多看了她几眼。

楚惊澜从未见过她浓妆艳抹的样子,但仅仅只是蜻蜓点水般的眺望了几眼他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劲——她平时都是素面朝天,何曾像现在这般张扬过?

究竟她在掩盖着什么……

他攒眉思索着,竟忘了收回目光,上方冷不丁传来一句话:“皇弟,你在看什么?”

楚惊澜胸口轻震,所有思绪瞬间回笼,抬眸望去,皇帝正斜倚在御座上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第16章 赴宴(下)

因隔得不远,皇帝的问话一字不漏全进了夜怀央耳朵里,她有些迟钝地望向了楚惊澜所在的位置,尽管中间隔了几重纱影,轮廓甚是模糊,她仍然固执地望着,直到听见楚惊澜答话。

“没什么,只是觉得此景布置得甚妙。”

“原来如此。”皇帝微微一笑,却似掩在了浓雾之后,教人看不分明,“朕想也是,皇弟孤家寡人一个,总不会是惦记着自家女眷才往那边看的。”

“皇兄说笑了。”楚惊澜嘴角淡淡一勾,径自低头饮酒去了,不再作声。

夜怀央随之收回了目光,正好宫女端着托盘前来上菜,大小碗碟布了一桌子,诸如锦带银鱼羹、龙井竹荪、红烧鹿筋等,山珍野味一应俱全,可谓琳琅满目,秀色可餐。然而夜怀央只是喝了几口汤,其他菜肴丝毫未动,像是没什么胃口。

“看来宫中的菜不合夜姑娘的口味。”

轻柔的嗓音从左边传来,夜怀央偏头一看,白芷萱正幽然凝视着她,双眸仿佛一泓潭水,暗色弥漫深不见底。

终于来了。

她暗暗冷笑,就说哪来这么巧的事,后殿一共分成三阶,最上方坐着太后和皇后,其次是四妃,再就是诰命夫人及贵女们,如此多的人却刚好让她挨着白芷萱,中间仅隔了两尺高的台阶,旁人都道是她身份贵重才能获此殊荣,心中十分羡慕,却不知其中险恶。

“贵妃娘娘不是一样未动箸么?”

“本宫是贪杯了。”白芷萱泠泠一笑,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夹起酒杯冲她隔空相邀,“夜姑娘不妨一试,这可是尚膳司珍藏多年的秦淮甘露。”

她这番动作引起了诸多女眷的注意,纷纷投来探究或好奇的目光,这种情形下夜怀央自然不可能推拒,须臾过后,她轻声应道:“谢娘娘。”

说罢,她举起酒杯缓缓饮尽。

上首忽然传出另一个声音,徐缓而柔和,却透着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本宫瞧着妹妹膳食分毫未动,还以为妹妹哪里不舒服,谁知道竟与夜姑娘对酌起来了,这可是十年陈酿,你们小心莫醉了去。”

白芷萱眸中闪过一缕精光,旋即转过身对皇后说:“女学之事夜姑娘功不可没,臣妾甚是钦佩,唯有以酒敬之,这酒虽然烈,但与夜姑娘付出的东西相比,一杯的份量也太轻了些,姐姐,我说的可对?”

皇后闻言一笑,遂扬起水袖向众人邀杯:“既如此,大家共饮一杯吧。”

女眷们齐齐响应,一时间只听见酒液从壶中缓慢流出的声音,夜怀央深深地看了白芷萱一眼,再次喝完了杯中酒。

孰料皇后和贵妃开了这个头其他人都纷纷效仿,只盼着能趁此机会与夜家交好,夜怀央推拒不得,又是几杯黄汤下肚,额头上渐渐浮起了汗粒,好不容易一轮过去,白芷萱沉冷的嗓音再度飘至耳边。

“此酒味道如何?夜姑娘可品出来了?”

夜怀央扭过头与她对视半晌,竟迟缓地笑了。

“娘娘若是想要我血漏而亡,这点酒恐怕不够,下次记得让他们把箭射得深一些。”

白芷萱脸色骤变,怎么也没想到她竟敢当众直言!幸好被乐声盖了过去,旁边席位上的人都没听到,否则定难以收场。思及此,她眉眼俱沉,散发出慑人的冷意。

“夜怀央,你胆子不小,竟敢如此跟本宫说话!”

“怎么,娘娘想把我就地处置了么?容我提醒一句,这宫里可有无数人等着抓您的错处呢,您若想动手可得考虑清楚了。”说着,夜怀央有意无意地瞟了上座一眼,白芷萱顿时攥紧了帕子。

夜怀央说的正是她所顾虑的,在宫里动手确实太显眼了,东宫那两位可不是吃素的,定会抓住这次机会将她一举铲除,届时白家亦会遭受池鱼之殃,后果不堪设想,她白芷萱还不至于蠢到会做这种事。

“对付你还用不着本宫出手,这次不过是给你个教训罢了,本宫奉劝你一句,就凭你那点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也想撼动白家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简直痴人说梦!”

“我自然是比不上娘娘的。”夜怀央颊边漾着一抹笑,拢在袖子里的右手却紧握成拳,“娘娘十八岁的时候可是果断抛下了生死未卜的未婚夫,转头就成了新帝的枕边人,此等手段我实在学不来。”

“你——”

白芷萱面色铁青,盯着夜怀央的眼神仿佛淬了毒,寸寸割入皮肉,似要将她碎尸万段,夜怀央无所畏惧地回望着她,心底除了轻蔑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

这种女人怎配得上她仰慕的那个人?

腹中灼烧感加剧,脑袋也越来越昏沉,想是那半壶酒起作用了,夜怀央转过身捧起一杯茶小口抿着,不再理会白芷萱,似料定她拿自己没办法,白芷萱见状扣紧了桌沿,眸中乌云聚了又散,最终归于宁静,然而心底的杀意却是越来越浓。

一场晚宴就在剑拔弩张中度过了。

辰时末,夜怀央走出了流光殿,夜风寒凉,丝丝入骨,她却觉得浑身似被火烙,眼前笔直的青石板路扭成了九曲十八弯,每走一步都晕眩不已,她只好放慢了脚步,短短一截路走了小半个时辰,到内城门的时候路上几乎已经没人了。

门口的月牙已经等待多时,见其他的贵女都陆续离开了,心中越发焦急,又不能进去寻她,只能像个无头苍蝇般乱转,就在石板即将被她踩穿之际终于见到了夜怀央,她顿时大舒一口气,扭头拎了披风上去迎夜怀央。

“小姐,怎么这么久才出来?担心死奴婢了!”

“没事的。”

夜怀央低声安抚着她,没接她手里的披风,直接朝自家马车走去,途中经过另一辆马车,车前坐着的人十分眼熟,连月牙都惊讶得驻足相望,她却仿佛没看见一样,径自挽起裙摆上车,谁知上到一半突然直愣愣地朝地面摔去!

月牙大惊失色地扑过去,却因为距离太远,连夜怀央的衣角都没摸着,眼看着她即将落地,身旁突然闪过一道黑影,疾风般卷至马车旁接住了下落的夜怀央。

没有想象中的惊叫声。

楚惊澜垂眼看去,怀中的人双目紧闭,已然失去知觉,身子一片滚烫,隔着层层衣裙他都能感受到指尖传来的高温,显然发热已经有段时间了。

这时月牙已经跑到了跟前,蹲下来叫了几声都不见夜怀央回应,急得六神无主,下一秒,楚惊澜直接将夜怀央打横抱起登上了王府的马车,她只好硬着头皮钻进了车厢。

马车一路疾驰,间断有灯光漏进来照在夜怀央脸上,胭脂不知何时被蹭掉了,露出一张苍白的病容。

“这是怎么回事?”

月牙正眨也不眨地看着夜怀央,被楚惊澜突然的问话吓了一跳,怔愣了半天都没答话,直到唐擎风捅了下她的胳膊。

“王爷问你话呢,你家小姐怎么病得这么厉害?”

来龙去脉一下子涌上心头,月牙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有些赌气地说:“半个月前小姐给大少爷送行,回来的路上被刺客袭击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家主子!

这句话她本来是要说的,想到夜怀央现在还被楚惊澜钳在怀里,权衡利弊之后又默默地咽了回去,可之前的那句话就已经让唐擎风震惊了。

“刺客?又是白家派来的?”

月牙摆出一张臭脸,却是默认了。

唐擎风半天没吭声,看着曾经活蹦乱跳的夜怀央虚弱至此,心里颇不是滋味。到底是个小姑娘,伤还没养好就进宫赴宴,来来回回这么折腾,身子怎么撑得住?无怪乎刚才对他们视而不见,怕是那会儿已经昏昏沉沉的了。

车厢里沉默了好一阵子,忽然听到楚惊澜吩咐影卫:“速度再快些。”

外头的影卫低声应了,连续挥鞭叱马,果然快了许多,唐擎风有些疑惑地看向楚惊澜,光线划过的一瞬间,他突然瞠大了双眼——楚惊澜扶在夜怀央肩头的那只手全是血!

“王爷,这……”

楚惊澜没说话,径自取下大麾罩在夜怀央身上,又将她挪了挪位置,露出一片湿漉漉的衣襟,上面全是夜怀央的汗,不知是热的还是疼的。

“小姐?小姐!”月牙连声唤着,俨然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一定是肩上的伤口裂开了,王爷,求求您,送我们去医馆吧!”

楚惊澜充耳不闻。

帘外的街景越来越熟悉,他们显然是在回王府的路上,月牙眼尖地瞄到了一家还亮着灯的医馆,马车却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她一时情急脱口而出:“王爷,我家小姐是为了给您报仇才去招惹白家的,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话音刚落,她周身无端涌起一阵寒意,似被千万重冰雪裹住,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就在这压迫感即将到达顶端之时她突然被人击中后颈,顿时失去了知觉。

唐擎风收回手掌,把月牙扶靠在车壁上,又瞄了眼楚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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