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户小媳妇-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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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坐下道：“这个时候才能看出周氏的好了，虽然是小儿媳，可是丧事都是她在操持，咱们的那位姑奶奶说是身子不好，天天躺床上休养。”这话可就说的有意思了，程四姐是长媳却在休养，那周氏是小儿媳却要操持丧礼。

方冰冰心领神会，“二嫂跟晏家也说一声吧！”

姚氏点头应允。

等方冰冰出了月子，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热水里还放了桂花，她褪尽罗衫，好好享受了一次热水澡。坐月子真是难受极了，每天吃的都是油很重的东西，方冰冰嫌弃的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肥了许多，腰身也变粗了，幸好皮肤变细了不少。

她洗好澡自然又与程杨行周公之礼，第二天起来身上便黏黏的，方冰冰早上又不得不打算洗一次澡，程杨坏笑道：“我帮你洗吧！”方冰冰挥开他的手，迅速洗了澡，然后恢复主妇生活，先去厨房跟每个人做了蛋饼，耀哥儿缠着方冰冰绑头发，方冰冰也一一答应，而煜哥儿则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弟弟敏哥儿。

“都快些吃，吃了饭就去写先生布置的功课，我等会儿要去杨总旗家里，小弟弟就让你们帮忙看着了。”方冰冰要去看看韩氏，听说她身子不太舒爽，大概也是些女人的小毛病，同时也想问问陈百户夫人寿宴那天的情况。、

两个小的拍着胸脯说能照顾好小弟弟，方冰冰见状忍俊不禁，但程杨则把方冰冰拉到里屋来跟她说道：“韩氏那儿你可别过了病气，倒是吴千户家的那个听说也是有了身孕，但把吴千户管的紧，下头的晏家把晏云柔送过去做小，现在怕吴家的那个知道都藏着捂着，晏云柔现在还住在晏家，你对她还是照往常一样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这个消息也太震惊了，那程氏虽然对旁人都很差，可是对晏云柔这个庶出的女儿还算不错了，怎么就把晏云柔送出去当妾了，或许还不是妾，只是个无名无分的玩物，方冰冰满脸的不可置信。

“晏云柔怎么会同意？”

程杨便道：“她不同意才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苦日子是一天都过不了，刚开始还装的跟贞洁烈女一样，现在穿上绫罗绸缎，戴上珠宝首饰，哪里还有不好的。”

☆、第七十二章　抢嫁妆

方冰冰心里觉得震惊，但这里就是个笑贫不笑娼的地方，像宋大娘子那样的反而还受人喜爱，甚至还有杨秀梅那样因为做不成妾则要死要活的，即便是千户的女儿韩氏也不是清清白白的，更何况晏云柔这样的。

她提了点之前她爹娘托人带过来的雪耳用牛皮纸包了就独自过去杨小旗家里，杨吴氏正在她家门口的菜地拔菜，见方冰冰过来便举了举手里的芥菜，热情邀请方冰冰：“程三娘子今儿就留下来吃饭，我们家来包饺子的。”

“这敢情好，不过，我家几个小的在家等着我，您的好意我就心领了。”方冰冰笑道，又指了指手里的东西说道：“这是我娘家托人带给我的，补身子最好不过了，这不我带来给杨大嫂吃。”

杨吴氏虽然是个村妇，可最是爱面子也很会做人，她也不像军户所其他的婆婆那样还限制儿媳妇和谁来往，于是，便朝方冰冰挥挥手：“程三娘子快去吧，她在屋里躺着呢，你去陪她说说话也好。”

方冰冰进门去，正好屋里在说话，那莺儿眼尖看到方冰冰了连忙跟韩氏道：“娘子，您瞧瞧谁来了？”

韩氏看起来精神不错，只脸色苍白了一些，她躺在床上听了莺儿这样说，挣扎着坐起来：“原来是您来了，这几天我身子不舒爽，敏哥儿可好？”

“都好，敏哥儿昨儿个嘴里吐泡泡把他两个哥哥乐的不行，你这是怎么了，脸色看着不好？”方冰冰关心的问道。

韩氏不在意道：“老毛病了，娘胎里带出来的，方姐姐不必挂在心上。”

莺儿却是个忍不住话的，“程三娘子，莺儿跟您说得亏是我们小姐脾气好能忍，家里有些人喜欢闹事，偏生打不得说不得还搞的人心里不舒服，这不事儿定了在家里拿我们小姐撒气。”

“莺儿住嘴。”韩氏呵斥，莺儿这才委委屈屈住嘴。

方冰冰也明白应该是关于韩氏小姑子杨秀梅的事情了，家丑不可外扬，她和韩氏还没好到那个份上，方冰冰装作不明白含糊的说道：“天大的事都比不过自个儿的身体，你瞧，我都忘记了，我娘家跟我从临安送了雪耳过来，最是滋阴了，你是见惯好东西的，我这点东西不值钱但对身体极好，你记着让莺儿或是你家的婆子做。”

韩氏又是一番感激之语，方冰冰也不再多待，没喝上一口茶就立马打道回府。在路上走的时候，程玫扶着肚子出来散步，那模样看上去红光满面的，晏辉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却是没见过晏辉的长子明春。晏辉没看到方冰冰，那程玫看到了却眼神瞟了一下装作没看见，方冰冰也不多说直接无视他们便回了家。

回到家后，敏哥儿已经睡了，程杨不在家里，煜哥儿和耀哥儿俩人正在玩木鸟，那是程杨去镇上买回来的，田妈妈已经坐在门口摘菜了，见方冰冰回来便问道：“夫人去见杨总旗那位了，怎么着了？”

“她说是老毛病了。”方冰冰淡淡道。

田妈妈与莺儿一向交好，那莺儿又是个碎嘴的，有点什么事情都藏不住，自然会跟经常给东西她吃的田妈妈碎嘴，田妈妈瞧了瞧门外头，这才小声道：“杨家那位再也想不到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了，前些日子您坐月子，我没好跟您说，你瞧着怎么了？她自个儿趁家里不注意跑了出去，被王家那个书呆子碰到了，俩人一来二去就好上了，听说还被人看到搂在一起了，可不，她就定给了王家三郎。”

这消息太劲爆了，杨秀梅是个头脑不清楚的极品，王三郎却是个道貌岸然却极其自私自利的读书人，这俩人竟然还看对了眼，可王家穷的要命，就不说旁的，王婆子的大儿媳妇袁氏成天破破烂烂的多吃一口咸菜疙瘩都要被骂的。

“可这跟韩氏有什么关系？”方冰冰疑惑。

田妈妈鄙夷道：“也是为了嫁妆的问题，她非要凑三十六抬嫁妆才行，杨总旗家里哪里会跟她一个女子置办这么多的嫁妆，再者，他们家老二也没几年就要成亲了，燕飞小姐的嫁妆肯定不会少，但是同样的杨家要准备的聘礼也会多一些，且还要再起一栋房子，如今他们家又不是百户，本来底子就薄，可不那杨家的不就跟总旗夫人要上嫁妆了。”

难怪韩氏气病了，杨吴氏自己拿不出来，可是劫儿媳妇的嫁妆那是外人就可以了，杨吴氏默许杨秀梅这样做也是怪罪韩千户没有在杨总旗升百户的时候帮一把手，杨吴氏觉得娶这个儿媳妇娶亏了，不仅是个病秧子进门大半年了肚子也没个好消息，而且在大事上又帮不上自家儿子，不过是帮衬小姑子点嫁妆还故意装病。

方冰冰嗤笑道：“这么无知，那韩氏可不是任人宰割的，那手段心机也不是几个人能赶得上的，杨婆子今儿这样做，恐怕韩氏还把这笔账算到杨秀梅身上，日后杨秀梅回到娘家哪里会有人帮她。”

田妈妈吹捧方冰冰：“还是夫人是个明白人。”

说着那程杨回来了，他还扛着锄头回来的，见方冰冰在这里还有些惊讶，又关心道：“你身子还未好就站在这里搪风，赶紧进去吧，今儿个睿大哥要来，多加两个菜。”

方冰冰听了心里一动，但面上不显的对田妈妈道：“集上买只烧鸡，再买点猪头皮过来。随我进屋里拿钱。”

田妈妈赶紧应了一声，方冰冰给了几十个大钱给她，她对程睿印象很好，主要是程睿对每个人都没有架子，非常和气，对她这样的人都非常亲切，不像程杨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却很威严，于是田妈妈很快出门买菜。

程杨道：“这也是邪门了，四姐家的那位庶女也不好了，发了高热整个人烧的不行，但未足岁连口棺材都不能买，我来的时候就听苏泽说快断气了。”

☆、第七十三章　奔丧

永宁侯府的人连续就死了两人，方冰冰还是要去看看的，她们跟徐家还是姻亲关系，而且周氏之前跟她关系也算不错。不过，她不可能一个人去，便去了大房那边先与林氏商量。此时，林氏正在家里歇着，见方冰冰过来，有些吃惊：“弟妹出月子了？”

“可不就出了月子了，如今来是问问大嫂徐家长房的小女儿说是得了急病去了，您说我们去不去？”方冰冰问林氏。

林氏暗道一声晦气，她到底老成持重一些，不像方冰冰这些新媳妇，于是她道：“是该去走一趟，可既是小女儿去了，咱们都是长辈也好生劝劝四姑奶奶。对了，等会儿我去跟二弟妹说说让她去跟睿儿媳妇说说，那边又是正经的姻亲，我们不过是旁的。”

方冰冰表示同意，不过还是心有戚戚焉，在这个医学条件这样落后的地方，自己以后可得保重好身体，生孩子也耗费精力，再者她也有了煜哥儿和敏哥儿两个，也不需要再多生一个把自家身体弄差。

等下午姚氏过来，便说苏韵身子不方便便不去了，说是程四姐也带了口信不让苏韵去，而她们妯娌三人却肯定是要去的。

方冰冰又去厨房忙活了一阵，等程睿过来了，又发现程睿不太一样了，整个人看上去意气风发了许多。程睿进门后，见着方冰冰也和颜悦色的样子，看的方冰冰还有些不自然，那程睿笑道：“敏哥儿睡了没有？若是没睡抱出去我瞧瞧。”

当着程杨的面，方冰冰不会不顾面子，便道：“这小子精神头足，我这就去抱过来给睿大哥看看。”敏哥儿粉嘟嘟的，因为方冰冰刚喂了一回奶，他显得精神头十足，程睿见被他抱着也不哭，夸道：“是个听话胆大的。”他说完话，又从袖口拿了个银项圈递给方冰冰：“先前洗三我有事没来，这个不值当什么。”

方冰冰嘴里说客气什么的，东西还是拿了，她也知道程睿的心思，那对她肯定是非常不友好的，可是现在他一味地对她客气，不过是见着自己跟程杨关系不错，若是哪日自家夫妻生了什么嫌隙，恐怕他又会立马煽风点火。

因着方冰冰准备的丰盛，程睿大吃了一顿，席间也拉着程杨说了不少话，也说了自己为难的事情：“你别看陈副千户好像很看重我，可是他家到底是商户出身太重利益，先前还没显出来，可如今刚升了官手就想伸长。我又是朝廷定位甲级犯人的，不过是圣上看重，到底只判了流放，现下我也是为难的很。”

程睿也没想到那位陈百户才刚升官就一幅准备大捞特捞的模样，他瞧着不好就想走，可是进去容易出来难，于是他又想到了程杨之前与展翔关系不错，现下听说展翔不过才进卫指挥使几个月就得到了卫指挥使的看重，若是自己跟卫指挥使那边那可就比摆脱这位陈副千户好多了，前程也更大一些。

程杨自家都是个小旗，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只道：“睿大哥不若借睿大嫂怀孕一事从那儿脱身，他到底是个副千户了，你便与他说功成身退也是可以的。”

可是猛然成了普通的旗丁，程睿绝对不会满足的，那陈副千户又很怕安排他担任职务惹上什么事情，程睿一时间也是不上不下的。

“算了这事容后再提，我已经向陈副千户告了假，你嫂子的身子我不太放心。”

原来人家都已经说了，程杨笑了笑没做声，程睿吃完饭又把程杨拉去书房说话，方冰冰听不到了有些担心程杨会不会被说动了去办什么傻事，好在程睿走了后，程杨一切如常，方冰冰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方冰冰与林氏姚氏二人一同过去山上去看徐家人，当然也都不会空手，徐家的日子过的本来就捉襟见肘，方冰冰提了一条腊肉二十个鸡蛋，林氏提了半篮炕饼，姚氏则提了一条熏鱼。

山上路滑，林氏年纪又大了，方冰冰少不得要扶着点儿她，等妯娌三人到了后，程四姐哭的跟泪人一样，周氏年轻一些，接过她们的东西，也跟着愁眉苦脸，不过看上去气色不错，只是手粗了许多，脸上的皮肤也粗糙了许多。

等方冰冰看过去的，那程四姐正拉着林氏哭：“这孩子虽然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可是我平时看的跟我们悦姐儿是一样的，好好的就这么去了……”

周氏则拉着方冰冰道：“家里发生了这些事，我们老太爷心里也不舒服，我也没去恭贺您又生了个小子，瞧瞧，今儿又让您这几位破费了。”

方冰冰瞧着周氏这才是正经过日子的样子，虽然搬到山上来了，可还图了个清净，以免在军户所龙蛇混杂的，周氏本就相貌异常出众，到了这里来反而还能大大方方的做事。

“这算什么破费，不过是家里胡乱弄的些吃食，我先前身子不方便，这不，出了月子便听说了这些事，你也放心，这日子总是朝前头看的，你又能干，三爷也不是池中物，日后你们日子过的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周氏爱听这个话，她现在这样拼命也是为了她的儿子，若日后儿子真的读出来了，那前程肯定不小，可是中举都不容易何况是进士，若是这样容易也没有那些有钱的军户让儿子去借籍去考了，不过人有希望才有盼头。

“这就托您吉言了。”

说了会话，林氏便提起要走了，因为知道他们徐家的情况，这几人也不好留下来吃饭，再者时辰也不早了，她们三个女人还得早些下山才好，周氏出来谢了又谢，直到看不见程家那几妯娌的人了才进去。

一路上，林氏沉默寡言，姚氏倒还好，唏嘘几句：“这徐家好容易把那草棚子搭起来，又被赶到山上去，这事闹的。只盼着大伙儿都平平安安的才好。”

☆、第七十四章　抽调军户

在方冰冰看来徐家还好，徐家人不团结，又没有分家，所有的担子都在徐家三房身上，幸好周氏坚强，这日子还能过下去。等方冰冰到家后，煜哥儿和耀哥儿也被程杨接回来了，耀哥儿一回来就说肚子饿，煜哥儿还好只是想出去玩，方冰冰连忙又打发田妈妈去菜园子摘菜后自个儿再炒，让两个娃儿先把功课写完。其实按照方冰冰的想法，两个孩子应该学点武艺是最好的，可是程家书香世家是决计不会让子弟弃文学武。

过了一会儿，敏哥儿又醒了，方冰冰连忙去喂奶，却没想到程杨撩了帘子进来，方冰冰嗔道：“也不说一声就直接进来了。”

程杨瞧方冰冰不是真的生气，便狡辩：“我也不知道你在屋里。”

方冰冰不理他了，他才道：“今年已然干旱许久了，朝廷也没有派人过来，陈副千户说要开发新的荒地，要抽调一些军户过去。”

方冰冰有些担心：“那我们不是也有可能会过去……”

她们好不容易在这里混熟了，程杨又做了小旗，她们的新屋子也做了，猛然要走，一切又要重新开始，可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话让方冰冰又了悟了，既然做了军户，哪里会在一个地方，她笑道：“即便是我们也没有关系，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那就什么都不怕了。”

她可不愿意给上司贿赂，这样不仅把把柄往旁人那里送，而且会让有贪恋的人更贪，程杨也了悟，但也安慰方冰冰道：“不怕，这要抽调的事情虽然有这个可能，可是不会立马就要我们过去，我们也有时间做准备。”

这话说的没错，方冰冰毫不气馁，就开始打算了：“我知道了，只是耀哥儿还是跟着我们还是送回展家，或者是我们地窖里藏起的粮食要何时运过去，又煜哥儿那里读书是不是要去断了……”这是最重要的问题，程杨道：“先别慌，也没正式说是我们，只是我们家的东西你细细准备起来。”

方冰冰生性豁达乐观，并不自怨自艾，程杨感到自豪，又有种深深无力感，他踌躇满志，可是现实总是这样计划赶不上变化。

可能要走的事情方冰冰没有跟任何人透露，即便是田妈妈，因为田妈妈嘴不紧，方冰冰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跟她说。但程家的人却是知道的，尤其是林氏反应最大，她哭着拉方冰冰的手问道：“你们虽然说可能，但我觉得肯定是我们这些被流放的军户们。”

姚氏却坚强许多，但同样是对未来的迷茫，她不知道若是真的抽调走了，女儿的婚事会不会生变，抑或是自己夫妻能不能有机会看到女儿出嫁，毕竟她与程童都不年轻了。

此时方冰冰却镇定许多：“若是大伙儿一起就再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是去一个新地方重新开始，正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们先细细做好准备才是，我们是被流放在这儿的，并不是与杨家或者吴家一样在这里是真正的军户，只要我们早做安排，肯定不会活的太差。”お稥冂ｄ

林氏总担心自己会立马死去，听了方冰冰的话虽然稍作安慰，可是她仍然道：“三婶婶，我是个身子不中用的，玫姐儿嫁了我没什么好愁的，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潜哥儿，若是我真的有个好歹，你可定要帮我照看些。”

“大嫂这话就说错了，没谁能替代自己的母亲，大嫂定要好好活着，日后含饴弄孙。”方冰冰并不答应，林氏再有小心思，可她对儿子程潜没有话说的。

林氏不语。

抽调军户并不是立马就要走的事情，程家的人因此也只是小范围讨论，平时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却丝毫没表现出来，方冰冰在此还喝了一杯喜酒，是杨吴氏的女儿杨秀梅跟王家老三成婚，方冰冰还送了二十个大钱的礼钱。韩氏一贯消息灵通，也许知道些什么，但与方冰冰远了很多。

便是那馋嘴多话的莺儿也有很久没来了，宋三娘子却似什么都不知道，还是经常拿着绣线过来，她还告诉了方冰冰她姐姐宋二娘子的好消息：“二姐跟展大哥真是天生一对，您瞧现下连都指挥使都撮合了他们。”她今天绣的是个并蒂莲的肚兜，瞧那料子应该不是给自己用的，很有可能是给宋三娘子的。

展翔跟她们夫妻关系一向很好的，方冰冰知道了他要娶妻也为他高兴，等展翔回来亲自告诉程杨夫妻后，程杨笑着恭喜他：“好小子，成了家就是大人了，你们既然在都指挥使摆酒，我们那时去不了就先把礼给你。”

程杨夫妇送的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和一盒鸳鸯戏水的漆盒，展翔拿出来比划了一下，但因着他是亲兵不能待太久，连饭都没吃就又走了，显然程杨跟方冰冰并没有把他们可能要走的事情告诉展翔，虽然他已经是亲兵了，但是程杨知道他也是在刀尖上舔血的人，他年纪小武艺出众不知道受了多少闲话，正是步步惊心的时候，程杨与方冰冰都默契的没说话。

只是开始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抽调的命令终于下来了，一共三十户军丁全被抽调过去，尤其是他们这些被流放的更是首当其冲，除了晏家之外，方冰冰做了豆扁，跟周围一户户的送过去，只是送到杨家的时候，杨吴氏接了，但把方冰冰拉到一旁道：“我听说本来是没有你们家的，你也知道你家男人又是小旗，可我听说了这块是陈副千户的二儿子亲自提出来的开荒，也是他们亲自选的人。”

方冰冰在这里一向大方又好相处，杨吴氏觉得程杨非池中物，日后定能有好前程，毕竟她们家先前还是最穷的军户，现在已经成了总旗了。

方冰冰真心实意道谢：“多亏您告诉我这个。”

燕飞肯定也与杨家的亲事不成了，她们要去的是辽阳最北的地方，又在吴蓁蓁丈夫手里讨生活，日后日子肯定不好过，尤其是程杨的大哥二哥身体都不是太好。

☆、第七十五章　搬迁

杨二郎意志坚定的看着杨吴氏道：“娘，明明都已经订好了程家的姑娘，如今她们不过是要抽调过去咱们就悔婚，儿子是万万不能同意的。”杨吴氏深知自家儿子的性格，单纯善良又极富正义感的人，悔婚这样的事情她们家是肯定要悔定了，陈副千户家本就针对程家，自家长子本就仕途不顺，若是真的跟程家那位姑娘成了事，恐怕自家也会跟着吃瓜落。

“娘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大哥受了多少苦你不知道吗？”平心而论杨吴氏也喜欢程家的燕飞，容貌性情做事都是一等一的，在这个军户所里，根本没几个赶得上，也难怪自家儿子情根深种，可是就凭她们家跟陈副千户家有过节，这点杨吴氏就不会让二儿子娶这么个女人。

杨二郎却丝毫没有被杨吴氏说动，他猛地跪下跟杨吴氏磕了三个响头，杨吴氏大骇，欲扶起他，却见杨二郎道：“我是绝对不会连累大哥的，只我与程姑娘已是定亲，若是此次退婚，不知道她们家会怎么看待我们，娘权当没生儿子了。”

杨吴氏还欲说什么，那杨二郎已进屋收拾东西去了。

杨吴氏连忙冲进去，骂道：“我生你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来气我的，权当没生你说的轻巧……”

且不说杨氏母子如何争吵，方冰冰一边着人把大件拿走，因托人带了口信给展翔，但那人又说展翔此时没时间回来，却没有口信带回来，方冰冰也只好把耀哥儿也带上，耀哥儿和煜哥儿虽不是兄弟可胜似亲兄弟，方冰冰也早就把耀哥儿当做自己的孩子了，论血缘来说他们毫无关系，可是论感情，他们却是最亲的。

田妈妈生怕方冰冰丢下她了，做起事情来比之前还勤快，方冰冰知道她心中所想，也只有多吩咐她多做些事情，让她安心在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