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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拐圣僧-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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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这么一撞,把她手上的书也给撞丢了,恰好掉在两个人的中间。刚才场面太乱没来得及看,这下绿茶尼姑却注意到了。

绿茶尼姑趁着曲月升生气扭头之际,飞快地捡起了书,问道:“这是什么呀?”

曲月升扭头一看,差点给吓疯了,她猛地站了起来就要去抢:“这是我的,你别乱翻!”

越说不让翻,就越能勾起人的好奇心。绿茶尼姑灵活地一转身,避开了曲月升,立刻翻了起来。

“喂!你怎么能乱翻别人的东西呢!”曲月升连忙过去抢。

白莲花一点儿也没挣扎,目瞪口呆地任曲月升把书抢了过去:“曲施主……你……”

曲月升心道不好,觉得此刻自己可能已经把这一生的脸都给丢光了,只能恶狠狠地道:“不许乱说话,要不然我揍你哦!”

大概是她自己也觉得这个威胁比较无力,于是捏紧了拳头在绿茶尼姑勉强晃了晃,极力让自己显得气势磅礴些。

绿茶尼姑看了看四周,这是去闻远禅院的必经之路,再联系起上次在佛殿撞上曲施主穿着“奇装异服”……

此时此刻,在绿茶尼姑心里,曲月升就像一个修行了千年恶毒无比的女妖精,要染指东篱国赫赫有名的圣僧,甚至要动摇本国的佛家信仰,可全天下都被女妖给迷惑了,只有她一个人清醒着。她就像一个无人可信的孤胆英雄,望着这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人世间,忍不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曲月升质问:“你这是要给闻远圣僧的?”

曲月升瞪大了眼睛,从脸上直直红到了脖子根儿,只觉得尴尬症都要犯了,说话也说不利索:“才……才不是呢。”

“曲施主,你……”绿茶尼姑气得全身打颤,一双眼睛红得可以滴出血来,眼看就要泪洒当场。

“喂,说话就说话,你哭什么呀!”曲月升着急道。

跟绿茶尼姑斗智斗勇这么久,月升当然能看出来她此刻的眼泪是真是假。可正是因为知道是真的,曲月升就更慌了。以前就是怼得再过分,也没见绿茶尼姑气成这样,今天她也没做什么不是吗?

绿茶尼姑上前几步,月升立刻后退,却还是快不过她,被绿茶尼姑紧紧抓住了手腕:“曲施主,算我求求你了,别再破坏闻远圣僧修行了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不要着急,这一章铺垫,下一章打脸。我真的不会虐啊……

☆、11。21独家发表

“曲施主,你曾叫我一声师姐,应该知道我进入水月庵带发修行已经两年了,那你可知我为何好好的姑娘不做,却偏偏要带发修行?”绿茶尼姑握住曲月升的手,声音温柔,全身上下闪烁着母性?的光辉……

曲月升想默默捂脸,可以手被抓住了:朕并不想知道……

“是因为闻远圣僧。”绿茶尼姑平静地说。

“……”

画风转变得太快,曲月升有些不适应。

说好的你死我活的情敌关系呢?绿茶尼姑那一脸想促膝长谈的模样是什么鬼?

接着,绿茶尼姑也不管曲月升愿不愿意,就开始自说自话。

“圣僧闻远,三岁能识字,五岁善读经,七岁就跟着老方丈游学诸国,遍访佛学大师,论战多国未尝一败。在佛门弟子的眼里,他是引渡的使者,是佛陀的化身,是东篱国传奇似的人物。

但他也仅仅只是在佛门传扬度广而已。当时还是个小姑娘的我,尽管平时喜欢读一些佛经,却对这些所谓的佛门弟子丝毫不敢兴趣。直到两年前的盂兰盆会,我遇见了闻远圣僧。

那年的盂兰节法会,正逢宝光寺大庆,而论战佛理几乎是宝光寺大庆时约定俗成的规矩。宝光寺方丈遂即与下帖与颇有渊源的灵觉寺论战,作为大庆的彩头。

那时,灵觉寺的老方丈还没过世,他不顾众人反对,坚持派闻远圣僧与宝光寺方丈论战。那时,闻远圣僧还不满二十岁,可对手却已经赫赫有名的佛门大师了。

这一场实力悬殊的论战,几乎所有人都觉得闻远圣僧会输。但最后的结果你也知道了,闻远圣僧赢了。

我还记得当时他们论战的主题是‘什么是佛’,宝光寺方丈说佛是慈悲的化身,是正义的使者,是能引领我们到达彼岸的人。他的论说有理有据,层层递进,几乎所有人都被他神圣的论说打动。

可闻远圣僧却平静地说,佛是我们每个人心中的信仰。他不因外物而叠加,也不因形相有异而减少。污水映月,月净不染,清水映月,月亦不染。一切有为法,应当如是。

这是我第一次真真正正地听人讲法,原来佛法还可以这么深远,这么寓意广博。

我永远也忘不了他当时一身白色僧衣,临风而立的样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意气风发,他就像大雄宝殿里的佛陀,渡尽苦厄,方证菩提。

原来佛,就在我身边,触手可及。

我想,带发修行的念头就是从这一刻开始,植入了我心里。

他是灵觉寺赫赫有名的圣僧,而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子,本以为法会结束,便再没有相见之期。可没想到,当天晚上我去清河赏月,竟然又见到了他。

他一个人站在河边,离得极紧,夜风鼓起他的袈/裟,影子在河中晃荡,整个人好像随时要掉下去。

我上前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竟然一点儿也不像白天那样平易近人,表情反而凝重得可怕,我被吓得后退几步,再也不敢上前,直到听见他向上天祈愿。

‘七月十五,盂兰盆节,长河流灯,心愿得成。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他的眼睛闪烁着悲天悯人的光芒,我差点就以为是佛陀真的下凡了。

那时,我就下定了决心,我要带发修行,我要去追逐他的脚步。不仅因为心中莫名其妙的情愫,更因为我知道,他是能给灵觉寺,甚至给整个东篱国带来信仰的光辉的人!”

绿茶尼姑饱含深情地凝视着月升,突然“扑通”一声就要跪下,曲月升连忙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扶住了她。

“曲施主,我求求你了!别再破坏闻远圣僧修行了好么?”绿茶尼姑眸含泪光,小心翼翼又充满希望地望着月升,让人不忍心拒绝。

这一刻,曲月升有一股被狗血偶像剧附体的即视感。

然而,她是偶像剧中的圣母女主么?并不是。

“我说小尼姑,你是自己拿不下闻远圣僧,就跟别人玩道德绑架啊?不带这样的吧。”曲月升斜了她一眼,调侃似的道。

绿茶尼姑怔了怔,显然是没听懂道德绑架的意思,于是继续我行我素:“曲施主,此话何解?我是真心诚恳地请求你,放过闻远圣僧吧。他是东篱国最有佛性的僧人,他是注定了要成佛的人呐。”

曲月升一个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说小尼姑,你这话说得有意思。你说他是东篱国最有佛性的僧人,这个我承认,但佛性却不是你所理解的绝情弃爱,而是入世体验过人生百态之后的选择——佛祖释迦牟尼成佛前不也曾经娶妻么?

所以啊,只有体验过了所谓的情爱,还是能固守佛心,放下欲念,才算真正的盾入空门。可闻远才二十出头,从来没有体验过男女之情,人生百态,套一句他自己的话,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佛祖派下来给他的考验?

再说了,他又不是唐僧,身负拯救万民于水火的责任。他只是一个生在太平盛世中的普通和尚,啊不,一个长相英俊又佛法高深的和尚。他若自己看破红尘,决心遁入空门,那自不必说,可他若是突然想体验这男女之情,人生百态了,便是还了俗去,那又何妨?

小尼姑,我不像你一样喜欢躲躲藏藏,委婉暗示,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喜欢闻远,我就是喜欢闻远了!还能误国误民不成?”

“你……”绿茶尼姑怔怔地望着曲月升,一双眼睛都快掉了出来。

这算秒杀?

曲月升翻了个白眼,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绿茶尼姑竟然还是一动不动,她忍不住开口:“喂,够了啊,装装样子得了,有这么惊讶么?”

她以为她喜欢闻远,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啊。

绿茶尼姑仍然瞠目结舌地望着她身后,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曲月升隐隐有不详的预感,她扭头一看。

“闻……闻远?”

这回轮到曲月升惊讶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闻远到底有没有听见她说的话啊?这不就等于当着人家的面表白了么?糟糕,肯定会被拒绝的!

有了这一层认识,曲月升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涨得绯红,心里闪过无数可能,最终化成一个深刻的怨念:佛祖啊,此时此刻快点降一道雷下来,要么劈晕闻远要么劈晕我吧!

然而,佛祖并没有理她。

曲月升仅用零点零零一秒就想清楚了现在应该如何反应,那就是——赶紧闪人。

她猛地提起裙摆,脚下像踩了风火轮似的,一溜烟就没了影。闻远短暂地怔了一会儿,立刻反应过来,快步去追,这才发现竟然连他都跑不过月升。

这丫头敢情是别的都没干,光来灵觉寺练习逃跑了吧?

闻远不得不施展轻功,一个翻身便轻松追上了月升,就像一堵木墙似的,牢牢挡在她面前。

曲月升大惊,第一反应就是扭头赶紧跑,但这一次架不住闻远早有准备,没跑出去几步就被他追了上来。

“月升,你别急着跑,且听贫僧慢慢道来。”

曲月升被拒绝惯了,第一反应就是捂住耳朵,学起了琼瑶剧女主,不停地喊:“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只可惜,闻远不像琼瑶剧男主那样,只用咆哮这一招就能治好所有女主的蛇精病,他而是直接点了曲月升的穴道,让她既说不出话,也走不了路……

闻远同志,那你很机智嘛。

大概是被文盲小侯爷和理科学霸白莲花洗脑得太厉害,曲月升脑海里胡思乱想,天马行空,想到的竟然是一个带颜色的段子——《西游记》里,孙悟空大闹天宫,把七仙女定住了之后,都干了些什么……干了什么……干了……什么……

“月升,你且听贫僧慢慢道来。”闻远后退几步,与月升拉开一个合适的距离,一脸正气地道。

完了,果然是要被拒绝。

曲月升郁闷地瞪着脚下无辜的小石子路,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月升……方才的话,贫僧也是第一次听你说起,贫僧……真的很感谢你的感情,可是现在贫僧仍然是灵觉寺的僧人,实在不能……”

她一定是感冒了,竟然连眼睛也酸了起来,看东西都是朦朦胧胧的,像是隔着一层水雾。曲月升连忙闭上眼睛,眉头皱得好似包好了的饺子皮。

“月升,你别哭啊!贫僧不是这个意思!”闻远急急忙忙地解开她的穴道,慌张地道。

曲月升强忍着眼泪,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闻远匆匆忙忙跑上去抓住她的手,月升甩了好几次都没甩开,她忍不住怒目而视,正要破口大骂,闻远却抢先一步开口:“月升,贫僧……不,我的意思是,你能再给我一点儿时间么?这种事情不应该由你一个姑娘家来说,应该让我主动的!”

☆、11。21独家发表

曲月升怔怔地望着闻远,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是不是我理解错了,你……是那个意思么?”

闻远低头,双手温柔地握住她的肩膀,身子微微弯曲,让她可以轻松地平视他的眼睛,认真道:“是。”

曲月升呼吸一滞,乌溜溜的小鹿眼里交替闪过惊喜、兴奋、期待、疑惑,然后连着眼里的色彩,一同慢慢归于平静。

她眨了眨眼,傻傻地嘿嘿一笑,忽然往后退了两步,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圆脸:“一定是我起得太早,现在还在梦游,我要先回去睡一会儿冷静一下。”

闻远怔了怔,快步跟了上去:“我送你。”

曲月升飞快地挥了挥手,脱口而出:“不用了啦,你在我身边,我怎么可能清醒啊。我……我要自己冷静一会儿,我走了。”

说着,曲月升猛地加快了脚步,没有听到闻远追来的脚步声,她反而更慌乱了,忽然撒开了脚丫子往前跑,连方向错了都没发现——与其说是回去冷静,倒不如说是落荒而逃。

这算是被拒绝了么?

闻远低叹一声:原来被拒绝的滋味,是这么不好受。这丫头以前肯定伤心死了吧。

他忽然握紧了双拳,下了决定。

“方丈师叔,弟子决定还俗。”闻远跪在方丈面前,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响头,正色道。

方丈一惊,干笑了几声,竟然忘记让他起来说话:“闻远师侄,你这说得是哪门子的傻话?”

闻远摇摇头,一字一顿地道:“师叔,这是弟子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弟子修为不够,染上了红尘俗世,心中早已不再平静,若是勉强再为僧人,只怕会玷污了佛祖,恳请师叔准许弟子还俗。”

方丈面色凝重,一改往日嬉笑神态,额心因眉头紧皱而挤出一条深深的沟壑,竟然像额心印一般醒目。

良久,方丈低叹一声,坐上了主位:“是为了曲施主么?”

“不,与任何人无关,是弟子自己心猿意马,不配再侍奉佛祖。所有的罪孽,就让弟子一力承担。”

“哎……这太平盛世的,还了俗的人多了去了,说什么罪孽不罪孽的——”

说着,方丈长叹一口气,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花白的长须因鲜少打理而显得有些凌乱,原来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已经年过古稀了。

老了,老了,真的老了。记得闻远这小子刚来的时候,身量就差不多到他的胡须尖儿,小小的少年,眼神里却有着修行多年之人也难得的平静——那时他的胡须还没全白呢。

现在,少年长成了有为青年,是东篱国赫赫有名的圣僧,身量也足足比他高了大半个头,可眼睛里的平静却没有了,反而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柔情取代。

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到底是为了佳人,还是为了佛祖?不言而喻啊……

方丈再叹一声,才发现自己的胡须已经变得花白——原来一转眼,已经过了十几年了。

“记得你刚被老方丈带回寺里的时候,才十几岁,那时恰逢你家中遭逢巨变,若是换了别的孩子,早就呼天抢地,一蹶不振,可你却只是静静地跪在佛祖面前,日以继夜地诵念《大悲咒》。

因为你的父母太过恶名昭彰,几乎全寺的僧人都像看怪物似的看待你,连老衲都不能免俗,一直在暗地偷偷观察着你,只要你一有异动,就会有无数双手出来制止你的行动。

可你这孩子啊,就像佛陀临世,一双的眼睛像是能跟佛祖通灵似的,充满了矜悯和慈悲。每念一遍《大悲咒》,你眼里的平静就多一分。当时老衲就想,这个孩子一定是个有佛缘的,哪怕你的父母再是罪孽深重,你也定能像目犍连菩萨(1)一样修成正果,必成大器。

那时,老方丈已过耄耋,自知命不久矣,于是将你托付于老衲,就连你剃度这么大的事,也是由老衲亲自执行的。尽管你一直称老衲为师叔,可在老衲心里,早已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弟子了。”

闻远双手合十,恭敬地行了个佛礼,再次叩首:“多谢师叔十年的抚育、教导之恩,闻远毕生难忘。”

方丈走上前,和蔼地摸了摸闻远的头顶,然后双手合十,虔诚地道:“佛祖赐福,愿我佛门弟子此生再无灾劫。”

“多谢师叔赐福,可弟子早已……”

方丈摆摆手,打断了闻远的话语,上前亲自将他扶起,浑浊的眼里闪烁着慈爱的光芒:“你还记不记得,老衲为你剃度前,曾问过你一个问题?”

闻远点头:“弟子不敢忘。”

方丈笑了笑:“当时老衲问你,为何要遁入空门。你是怎么回答的?”

“弟子答:‘为了寻找内心的平静。’”

“那你现在心里还平静么?”

闻远摇了摇头:“很慌乱。”

方丈低叹一声。

“弟子年少时家逢剧变,虽然表面上极力克制,佯装着毫不在意,可惜弟子心中却一直无法释怀。弟子从小研读佛经,跟随师长周游各国,早已认定只有佛祖才能让弟子心生宁静。

故此,弟子毅然决然地投身入我佛门,妄想救赎自我,引渡众生。可到如今弟子才发现,所谓的遁入空门,不过是弟子自欺欺人的逃避借口而已。

弟子到现在都无法释怀生父生母之事,只要一到了下雨天,一看到目连菩萨的佛像,甚至一看到街上人来人往,逐利而去的商人,弟子都会变得暴躁不安。佛门之人,不该如此啊!”

话至此处,闻远手上早已被汗湿,额上青筋暴起,眼神也变得越发暴躁起来:“我永远也无法忘记二十年前那场大雨,无数房屋相继倾倒,无数良田接踵淹没,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可偏偏就在这国难当头的惨烈时刻,竟然有奸商与贪官勾结,垄断各地存粮,囤积居奇,大发国难财!穷苦的百姓们饿得啃树皮,挖树根,甚至易子而食!可奸商和官府却赚得盆满钵满,一顿饭要吃足一百零八道珍馐美味,竟不见门外路有饿殍,民不聊生啊!

但更可耻的是——我!享用着奸商大发的国难财周游列国,享用着奸商大发的国难财传经讲法。我诚愿以佛法渡尽世人,却不知我所食的一粥一饭,都是百姓的血肉所铸!”

闻远双手握拳,越说越激动,灰褐色的眼眸已经被逼得通红。

方丈立刻上前按住他,口中不断循环诵读清心咒,直到看见闻远的眼神渐渐归于平静,才放下心来。他心疼地拍了拍闻远微颤的肩膀:“孩子,这不是你的错。”

闻远轻轻闭上眼睛,痛苦地长吐一口气,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双乌溜溜的小鹿眼,带着温暖的笑意,就像一阵清风吹进了心里,驱走了所有的阴霾。

他再张开眼时,已是清明一片:“佛曰:‘善恶到头终有报’。果不其然。

水灾过去后,陛下重整吏政,贪官污吏和无良奸商皆锒铛入狱,落得个抄家灭族,凌迟处死的下场。我父母踏着无数百姓的尸体所掠夺的金银财宝,名利富贵,都成了过眼云烟,他们最终一无所有,死无全尸,也只是因果循环罢了。

我的父母一生都在追求着世间繁华,人间万象,最终被自己的贪欲所吞噬,落得如此万劫不复之地。而我却偏要无欲无求,立志一生行善,传扬佛法,以内心的平静度化世人。

可只有我自己心知肚明,我从未释怀过哪怕一刻。

我永远也忘不了,我是大奸商的儿子,我身上流着大奸商的血,是从骨子就被打上了祸国殃民的烙印,哪怕佛祖临世也拯救不了我。

——直到我遇见了月升。”

闻远忽然笑了:“我这小半生周游多国,苦苦修行了二十载,只为追求内心的平静,可直到此时此刻才发觉,只有生活在有月升的地方,我的心里才会无比的平静。

师叔,让我走吧,让我放过自己。”

方丈怔了怔,好像又见到了闻远年少时的模样。那时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小小的少年手持一本佛经,口若悬河,意气风发,自信的光芒哪怕是大雄宝殿前的佛祖都要黯然失色。他忽然笑了:“走罢,走罢。灵觉寺少了一个内心狂躁的圣僧,世间上却多了一个坦然释怀的年轻人,何乐而不为呢?”

闻远感激地上前两步,正要跪下,却被方丈牢牢托住了双臂:“可是师侄啊,你要真真想好了,曲施主是丞相的女儿,是天之骄女,就算她不介意你的身份,她的家人又会接受么?朝堂的口诛笔伐,市井的流言蜚语,你们又承受得起码?”

作者有话要说:  注解(1)目连救母传说中的主人公,佛名目犍连菩萨。

☆、11。21独家发表

闻远摇了摇头,浅笑着仿佛自嘲:“月升还不一定接受我呢。”

方丈面色一滞:“那你还俗,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闻远摆了摆手:“师叔,弟子早就说过了,还俗是我自己的选择,与月升无关。她是相府千金,是天之骄女,她值得这世间上最好的人。就算那人未必是我,可我心里却真真的有了她,便再也不能侍奉佛祖了。”

七十年的老光棍方丈当然不懂这些小年轻的情情爱爱,可惜也劝阻不住,也只得连连摇头,长叹一声:“也罢。那么在你还俗前,再替老衲做最后一件事吧。”

“师叔有何吩咐?”

“你都要还俗了,还说什么吩咐不吩咐的,拜托罢了——老衲年纪大了,走不动了,你便代替老衲将我东篱国最新的佛家典籍传入南泱国吧。有始有终,这也算你对佛祖的交代。”

闻远眉头微皱,似有犹豫:“南泱国路途遥远,这一来一回,起码要月余时间。”

方丈面色一沉:“怎么?你小子嫌累,竟然连最后一件事都不愿意为佛祖效劳了?”

若是往常,闻远定然惶恐地摇头,愿意为佛祖做任何事情,可今日他却沉吟了好一会儿,道:“师叔,弟子愿为佛门尽犬马之劳,莫说奔波月余,哪怕是要操劳半生,也绝没有推脱之理。只是传经之事,即使是还俗后,也未必不可以做啊。”

方丈倏地一怔:“你……你就这么执意要还俗?”

闻远定定地望着方丈,郑重地点头:“我知道师叔爱惜我,怕相府家大业大,月升不会接受于我,便想趁着去传经的时间让我冷静一会儿,也好给我留一条后路。可是师叔,君子言必信,行必果,更何况我心意已决,不论月升如何选择,我不能再让她等了。”

方丈恍惚地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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