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妙拐圣僧-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来人微微颔首,轻声道:“你去饭堂吧,午时就要过了。”

这熟悉的声音是……

曲月升不可置信的扭头,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一袭红褐色的袈/裟,纯白的僧袍,还有倾国倾城堪比吴彦祖的脸!分明是……

“圣僧?!”干涩的嗓子一开口就扯得生疼,让她的尾音颤了颤。

闻远轻柔却不容置喙地按住了她的肩:“先别说话。”

红褐色的袈/裟在眼前掠过,闻远已经转身离开。

曲月升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惜暑热还没过去,只觉得头昏脑涨,双眼一黑,又跌了回去,只能巴巴地伸着头往前望,直到那股似有还无的檀香味又靠近了,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闻远站在床边,当真是居高临下。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觉得他高的与屋顶并齐,也不知进门的时候会不会撞到头。

曲月升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觉得后背一暖,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托住了她,轻轻一用力,她整个人就被扶了起来,半坐着靠在床头,还没来得及说谢谢,一杯水已经递至唇边。她循着本能刁着茶杯,急切地把水喝了个干净,喉中的火焰立刻荡然无存,就像火焰山遇见了芭蕉扇,一扇火就灭,二扇生凉风。

闻远收回手中空空如也的“芭蕉扇”,关心地问:“好些了么?”

喉头的“火焰山”被扑灭,“曲悟空”精神爽利,觉得自己现在上可大闹天空、偷摘蟠桃,下可入海龙宫,拔定海神针。她咧嘴一笑,圆滚滚的小鹿眼弯得只看见瞳孔里黑亮的光:“你一来,什么都好了。”

闻远颇为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又说胡话了。”

这也算小小的调戏了圣僧一把了吧?曲月升吐了吐舌,嘿嘿一笑。

然而她并没有得意多久,闻远端来一碗红得发黑的汤递了过来,植物特有的酸甜清香扑鼻而来,曲月升吓得虎躯一震,哆哆嗦嗦地问:“这是什么?”

“酸梅汤,解暑用的。”

曲月升的眼睛瞪得大如铜铃,飞快地缩进角落:“我不喝!”

闻远微微蹙眉:“月升。”

他刻意拖长了尾音,似责备,又似无奈。

这一声“月升”让她彻底怔住,不可置信地望向闻远——原本死缠烂打、百般纠缠都没能让他改口喊出的闺名,中个暑就达到目的了?

闻远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双颊不由自主的染上了红晕,他轻咳一声掩饰赧然,画蛇添足似的解释:“贫僧既然已经答应为曲施主引渡,自然应该称呼曲施主法号——不想喝酸梅汤也可以,那贫僧就让弟子去厨房熬药了。”

曲月升心中一咯噔——这不会是美男计吧?古代的药味酸且苦,喝一次能去掉她半条命,得活着才能看圣僧啊!她立刻化身狼牙山五壮士,以一个顶五个的气节斩钉截铁道:“我都不喝!”

闻远静静地看着她,不置可否。他的双手端碗,保持着抬高的姿势,笔直的像两根并列的房梁。

曲月升颇为心虚地往后缩了缩,却发现自己已经贴上了墙,退无可退,好在闻远并没有步步紧逼,而是一直保持着让她有足够空间拒绝的距离,这种真正被尊重的感觉,别说是在穿越后,就是在穿越前的现代,也很少有。

她怔了怔,良久才压下心头对酸梅汤的恐惧,问:“你的手酸不酸?”

闻远大抵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轻笑着摇了摇头。

曲月升咬了咬唇,就算他的手当真不酸,她也心疼了。于是乖乖从闻远手上接过酸梅汤,讨价还价似的道:“要我喝也可以,那你要答应以后都会叫我的名……法号!”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传闻中力拔山兮气盖世的相府千金时不时露出这样小孩子的行径,闻远早就见怪不怪了,还是先哄她喝了酸梅汤解暑为上。想着,闻远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曲月升嘿嘿一笑,捧着酸梅汤靠近唇边,青梅特有的气息无孔不入地往她的四肢百脉里钻,酸甜可口的味道对别人来说是难得的美味,对她来说却是一种折磨。她哆嗦了一下,咬着牙把酸梅汤往口里灌。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视死如归,闻远竟然也有些动容,默默地倒了一杯水,又从怀里摸出一块用纸包好的蜜饯。

曲月升捏着鼻子,豪气干云的一口干掉整碗酸梅汤,牙齿几乎都给酸掉了。她把碗一丢,一杯清水立刻递上,她仿佛沙漠中干渴已久的旅人,捧着茶杯一饮而尽,酸疼的感觉才缓解了些,一块蜜饯又塞了过来,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化开,风卷残云似的把口中最后一点酸味带走,像是绿洲上开出了一朵花美丽的花儿。

“还酸么?”闻远关心地问。

“不酸了。”曲月升摇摇头,忽然双手捧脸,圆滚滚的小鹿眼宛如一汪清泉,倒映着闻远的身影:“我在家里乖乖喝了药之后,爹娘都会给我准备好多好吃的作奖励。”

她这一身撒娇的本事浑然天成,像是练习过成千上万遍似的,轻轻易易就让人柔软得一塌糊涂,哪怕是怒目金刚看了只怕也要化作笑面弥勒。闻远无奈地轻叹一声:“你想吃什么?”

“白糖糕、红豆酥、花生糖、拔丝苹果。”

“……”照这种吃法,只怕满嘴都是蛀牙吧?

曲月升怕闻远不答应,立刻双手交握抵在下巴,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她的唇角扬起一个愉悦的弧度,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唔,到是没有蛀牙。

“好吧。”闻远点头道。

曲月升眼睛一亮,几乎蹦跶起来:“圣僧,你真好!”

闻远颇不自然地扭过头:“大夫说你暑热未消,再躺着休息一会儿吧,贫僧先走了。”

“哎,别啊圣僧。”曲月升老毛病又犯,竟然又唐突的拉住了闻远的衣角。

☆、困扰

这一回,闻远却没有急着把衣摆从她的魔爪里解救出来,反而当真停下脚步,耐心地问她:“怎么了?”

“我……”曲月升憋了良久,想出了一个看起来很真实,其实假得就像天气预报一样的理由:“因为我害怕。”

闻远怔了怔,竟然没有转身就走,反正拿来了凳子坐在她床边。他单手竖掌,另一手的虎口处挂着的佛珠微微转动:“睡吧,贫僧念经给你听。”

曲月升乖乖依言躺下,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转了转,就见闻远已经闭上了眼,口中默念经文。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黑亮的佛珠在在他手上缓缓转动,周身宛如渡上了一层金边,这副清心寡欲的样子还真是……份外撩人!

曲月升嘿嘿一笑,在她低沉悦耳的声音中享受的闭上眼,昏昏沉沉的大脑仿佛重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只觉得脑子迷迷糊糊的,浑身上下像被热水煮过一遍,汗水涔涔渗出,比小时候发烧还难受。她难受的把身上的被子扒开,却很快又被人用被子严严实实的裹住,她颇为难受的滚了滚,很快就有清风徐来。

清风一阵又一阵,接连不断,让她想起小时候没有风扇的夏天,妈妈拿到大蒲扇给她扇风驱蚊。舒适的清风伴随着隐隐檀香,很快就驱散了暑热,曲月升一阵好眠,再醒来时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

不过病好后的日子和以前似乎没什么不同,每天都是做早课,吃午饭,去藏经阁看书,回禅房练字,睡觉……

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是闻远吧。

曲月升曾经偷偷抱怨过闻远,答应为她引渡,可是却从来不肯叫她的名字,不会跟她一起吃饭,也很少跟她聊天。像是刻意避着她似的,言语间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疏离,还不如一个叫他师叔祖的小沙弥。

可如今不一样了,闻远会很自然的叫她月升,早课时不时会向她提问,吃午饭会叫她一起,会提醒她过午不食,不可在寺中食荤腥,还会经常抓着她背经书、讲佛理,背不出来还会用木鱼锤敲她的头……

闻远似乎真的把她当成可以引渡入佛门的弟子了。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高兴的吧。

早课后,曲月升照例拿着昨晚的功课给闻远检查——也就是抄写经书,再在后面写一段心得,类似于小学生读后感。这样的日常功课总让曲月升有一种不是在佛寺而是在学堂的错觉。

闻远每天就像学堂里的先生那样认真检查她抄的经书,有错别字还会圈出来让她修改。一本《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短短几百字,抄来抄去几十遍,曲月升几乎都能背下来了,可意思却没领会多少。

“字又好看了些。”幸好闻远从来不吝啬于给她鼓励。

她捧着脸嘚瑟:“那当然,人家天天晚上都在练呢,我是不是很刻苦啊?”

闻远无奈地摇摇头:“出家人要谦虚谨慎,哪有你这样夸自己的。”

曲月升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拽着闻远的衣袖晃了晃:“饿了,去吃饭嘛。”

闻远单手竖掌,却没有把衣袖给抽回来:“贫僧不是说过很多次了……”

“知道知道,修行之人要稳重嘛,不可莽莽撞撞动手动脚,可是吃饱了才有力气学佛礼啊,走啦走啦。”说着,曲月升变本加厉,拽着闻远起身。

闻远轻叹一声,却任由她拽着,风风火火赶去了饭堂。

一路上自然少不了有人侧目,但都碍于闻远的辈分高,没敢说什么,一心想着吃饭的曲月升和光风霁月的闻远都没在意,竟然无风无浪的到了饭堂。

灵觉寺的食物都是统一配好按人头发放,不能挑选也不能多拿,就算是方丈和圣僧也不例外。

曲月升满怀期待的排队,轮到她的时候乖乖喊了打饭的小沙弥一声师兄,小沙弥见她笑眯眯的又有礼貌,特意多给她舀了一些菜,眼观鼻鼻观心的递给她。可一看到她身后的闻远,便立刻换上了肃然起敬的神态。

拿了两份饭,曲月升拉着闻远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今天的菜色是酱拌大白菜和清炒小黄瓜,每人还配了一小碟花生米,是她的最爱。

曲月升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拿起筷子假客气道:“那我开动啦?”

能把几道斋菜吃出满汉全席的味道,大概也只有月升了。闻远轻笑,点了点头。

她兴奋地搓了搓手,夹起一块心仪已久的酱拌大白菜全部塞进嘴里,眼角里弯弯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起,面上已经换成了痛苦的表情,她慌慌张张的把嘴里的菜吐出来,手中的帕子立刻紧紧捂住牙,缓了许久委委屈屈地憋出三个字:“好酸啊。”

原来不是酱拌大白菜,是炒的有些发黑的醋溜大白菜,竟然连曲月升这样的资深吃货也着了道,还真是又酸牙又丢人。

“让你嘴馋,吃得那么快。”

二十年的单身狗闻远圣僧果然又不解风情的嘲笑女孩子,曲月升正被酸得牙疼,这样一来就更加郁闷了。

看着她委委屈屈的模样,闻远又好笑又无奈,还是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水:“喝点水就不酸了。”

“哼。”曲月升面上嗔怒,手上却飞快的抢过水杯,一口喝了个干净,嘴里心里似乎都好受了些。

闻远又拿来了一双新筷子,默默把曲月升盘子里的醋溜大白菜夹到自己碗里,又把自己盘子里的花生米全部拨进了她的碗里,低声道:“吃吧。”

明明是不带任何情绪的随口一说,可曲月升总是能从闻远嘴里听出温柔的味道。她笑眯眯的夹了一颗花生送进嘴里,甜甜的道:“谢谢。”

她月升向来是个嘴甜爱撒娇的姑娘,前世也经常被身边人照顾,她爱吃的菜只要别人碗里有,都会习惯性的分给她一些,因此也并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多亲近。而闻远嘛,向来看得开口腹之欲,有什么好吃的平日里没少留给师侄们,却不知把对师侄晚辈的那一套用在姑娘身上,会掀起如何的轩然大波。

总之,两个心太大的当事人继续风平浪静的吃饭,却把饭堂的一众吃瓜路人惊得连瓜都掉了一地。

一个小沙弥挤眉弄眼:看见没看见没,从相府千金被闻远师叔背进来第一天起我就觉得不对劲,这下被我说中了吧?

同桌的比丘尼凑过来,一脸不可置信:可你看闻远师叔那光明正大的表情,又不像有什么啊。

另一个小沙弥把眉毛抖得如筛糠:都已经互相夹菜了,还没什么?看来闻远师叔离还俗不远了,我师父坐上达摩院首座弟子有望了!

隔桌的比丘尼不着痕迹的凑过来看八卦,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若是圣僧还俗,那我岂不是也有机会了?这件事我得告诉师姐去。

在这样不着边际各怀鬼胎的猜忌中,午时到了。饭堂的人准时来收碗,大半个饭堂的八卦群众都没能吃饱,却也只能按照规矩的上缴饭碗,一顿饭下来,几乎所有人都饿着肚子,竟然只有两个稀里糊涂的绯闻当事人吃了个饱。

下午闻远受邀去太常寺讲法,曲月升吵着要跟去,果然被他严词拒绝了。

这到底是抛头露面的事,怎么能让一个姑娘跟着他到处跑呢。

可曲月升死活要跟着,闻远耐心劝诫了很久都无果,只好使出杀手锏。

“贫僧听说今天丞相大人和夫人也会去太常寺聆听妙音佛法。”

曲月升一听到二娘和老爹,直直往后退了三步,全身的汗毛的都竖了起来。开玩笑,好不容易逃到灵觉寺,又能和圣僧朝夕相处,这一去,万一被二娘老爹抓回去相亲怎么办?

圆溜溜的小鹿眼一眨,曲月升心中已经有了取舍,她果断不再纠缠闻远,唯恐避之不及的跑去了藏经阁看书。

大概是二娘和老爹的影响力太大,曲月升逃到藏经阁一个多时辰也没能看进一个字,想起明天的早课闻远还有可能会提问,她就一个头两个大。磨磨叽叽在藏经阁又耗了一个时辰,收获约等于零。

这么低的效率,曲月升忍不住反思,这一定是因为——她没吃饱!

找到了借口的小吃货月升欢欢乐乐的离开藏经阁,跑去厨房找吃的。

出家人过午不食,可是饭堂的僧人却会提早准备第二天早膳的食材,她可以偷偷拿一些自己煮了吃,反正她又没有正式出家,不守这些戒律闻远也不会怪她的。

想着,曲月升驾轻就熟的溜进了厨房,正难以在炒青瓜和烫菠菜之间做出个最终抉择,就听见了今天给她多打了一勺醋溜白菜的小沙弥的声音。

“师兄,你说今天饭堂的事是真的么?”

正在择菜的沙弥瞥了他一眼:“你不是也在场,还不知道真假?”

“我当时光顾着给大伙儿分饭菜,哪有空看别人啊!再说,闻远师叔也不像这样的人啊。”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谁知道呢?你说闻远师叔不是那样的人,那他干嘛背着相府千金进寺?才几天就到了互相换菜吃的地步,我看没几天闻远师叔就要还俗咯。”

“就是就是。”一旁和面的小沙弥立刻接话:“相府财大气粗,闻远师叔若是入赘,咱们灵觉寺也跟着沾光,方丈只怕也乐见其成的,就是不知道师叔这一入赘,又得有多少姑娘伤心咯。”

“你……你们胡说!”负责做饭的比丘尼怒不可遏:“闻远师叔祖堂堂圣僧,才不是这样的人呢!他光明磊落,玉树临风,一定是那相府千金仗着自己有权有势,逼迫于闻远师叔祖的!”

得,又一个圣僧狂热崇拜者。几个小沙弥对视一眼,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其中一个小沙弥嘲讽道:“堂堂圣僧,还不是受不了名利美人的引诱,更何况闻远师叔还那么年轻,血气方刚的,嗯?”

几个小沙弥嘿嘿一笑,得意地看着那名比丘尼生生涨红了脸。

忽然,有人惊叫一声:“曲姑娘!”

原来是打水过来的小沙弥发现了她。

曲月升从震惊中初醒,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尴尬有之,惊怕有之,愤懑有之。她下意识后退几步。

原来,暗地里有那么多的不利于圣僧流言蜚语,恶意揣测;原来,她的出现给圣僧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和难堪;原来,她捧着一颗真心,燃着全身热血,不顾流言蜚语,世俗眼光,这样全心全意的去靠近一个人,是会给他造成伤害的。

曲月升茫然地看着这一屋子所谓六根清净的出家人,他们尚且如此,那么若是换了在市井百姓嘴里,又会吐出何种恶毒的言语呢?

她不敢再深想,逃荒似的跑了出去。

☆、疏远

闻远今天讲的是佛家经典《金刚经》,太常寺卿和几个达官贵人素来是信佛的,对《金刚经》也非常熟悉,因此他并不需要太多口舌,很快就结束了这一场讲经。

时间还早,闻远拒绝了太常寺卿备下的轿子,打算信步走回灵觉寺。一路上有不少百姓认出了他,纷纷激动地与他打招呼,闻远一一以佛礼回应,心中闪过的念头确是不知那懒丫头的《金刚经》读到第几卷了。

“圣僧,圣僧啊……”

不过走神片刻,便听见有人在叫他,闻远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施主请说。”

“圣僧,上个月听了您的讲法,我家那位都不出去喝酒了,一下了工便留在家里帮我做家务,多亏了您呐。我们平头百姓也没什么别的东西好送您的,这是我们家刚烤出来的地瓜,您拿着路上垫垫肚子。”说着,大婶连忙递上一篮子烤地瓜。

“是啊是啊,圣僧平日里也帮了我们乡亲们不少忙,我也没什么送的,家里自己腌的咸菜,还望圣僧不嫌弃。”说着,另一个大娘也递来一筐子咸菜。

“还有我,还有我……”另一个大爷理由都来不及说完,先不甘落后的塞过来一篮子花生酥。

闻远立刻摆手推辞:“大家太客气了,传扬佛法是我佛门中人的该做的,实在不敢言谢。”

“圣僧,这些小东西算不了什么,您就收下吧。”说着,大婶又上前几步,把篮子往闻远怀里塞。

“是啊是啊。”其他人立刻也往闻远身边凑。

闻远立刻后退几步,摆手道:“不敢当,贫僧不敢当啊。”

拿着花生酥的大叔洋装发怒:“圣僧莫非看不起小人家境贫寒,只能送几块花生酥糖聊表谢意,不想收下?”

听到花生酥,闻远略微怔忪,双手合十行佛礼道:“自然并非如此。”

“那就收下啊!”大叔急道。

“是啊是啊,收下吧。”

“收下吧,收下吧。”

周围的人也七嘴八舌的附和,什么竹筐篮子都往闻远手上塞。

闻远被逼的退无可退,只好道:“那贫僧就收下一盒花生酥,便代表接受了各位乡亲们的谢意,还望各位以后莫要再记挂这些小事了。”

说着,闻远广袖一挥,在大叔捧来的篮子里拿了一盒花生酥,施展轻功快步离去。

百姓们见从来不收任何东西的闻远圣僧破天荒拿走了一盒花生酥,也算是首战告捷,便不再纠缠,反而纷纷追着大叔购买花生酥,说是要尝了以后学着做给圣僧吃。

大叔自然乐见其成,喜滋滋的打开篮子,竟然发现篮子里多了一块能买下整篮花生酥的碎银子,更觉闻远大师厚道。刚刚才消停的百姓们便又吵着要去灵觉寺给圣僧送东西,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闻远的脚步轻快,不一会儿就回到了灵觉寺,眼见天色还早,便直径去了藏经阁。一路走马观花似的在藏经阁里转了一圈,竟连个偷懒打盹儿的身影也没见着。

莫非她提前回去了?

闻远微微皱眉,瞥了桌上抄了一半儿的经书一眼,步伐早已快于意识向外赶去,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出现在了藏经阁门口。

守门的两个小沙弥眼力好,隔着老远便恭恭敬敬的行了个佛礼,齐声喊:“闻远师叔好。”

这一声闻远师叔仿佛一盆子清水,劈头盖脸的浇在他身上,让他结结实实打了个激灵,急躁的心忽然一震,往外迈的脚步骤然顿住。

闻远还了一个佛礼:“两位师侄奉命守藏经阁,登记来往僧人,着实辛苦了,也不知这来往藏经阁的人多不多。”

一个小沙弥受宠若惊的行佛礼道:“多谢师叔关心,今日到不辛苦,整个下午就曲姑娘一个人来过。”

“是啊是啊,多谢师叔挂心。”另一个小沙弥附和道。

闻远眼眸微垂,不经意地道:“曲姑娘向来阅览经书到酉时始回,也不知今日怎么早走了。”

二十年的资深单身狗闻远圣僧自以为此话问得不着痕迹,却不知在别人眼里看出了如何的欲盖弥彰,两个小沙弥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目光由原本的崇敬转为不屑,这变脸速度比起川剧来也不遑多让。

一个机灵点的小沙弥赔笑道:“师侄瞧着曲姑娘去时神色如常,兴许只是累了,便回禅房歇息去了。”

闻远不通人情世故,但观察力却十分敏锐,不管是月升这丫头还是两个守门的师侄,言行中都透露出一丝古怪。眼下只怕也问不出个什么,闻远便不再多费口舌,转身走了。

曲月升现在住的禅房很小,只有相府闺房的四分之一大,可是小也有小的好处,床和窗户之间不过五六步的距离,当她龟缩在角落时,一抬头就能看见从窗外渗进来的阳光。

她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发呆,眼皮半耷拉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难得的毫无神采,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门外响起三声有节律的敲门声,紧接着低沉的男音透过门缝里钻进来:“月升。”

曲月升浑身一震,身子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窗户微微摇晃,雕花的纹路在阳光下映着一丝金光,就像那个人的眼睛。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