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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上天了-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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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世代代,靠天吃饭,活着的人的所有梦想便是早上出去,看见地里的庄稼长得比昨天好,能出山的,出去了永远不再回这里,守在这里的人,宁馨看着看着手脚就开始冰凉。还能拿着一叠的文件去宣传党的种种优惠政策么?宁馨不能,于是只能给孩子们上课,时常接了村民的信给等着丈夫回来的女人们读,或者回信,然后有时间去山上看看,日子也便忙忙碌碌的过了这么几天。

只在晚上自己一个人睡的时候,闻着鼻端到现在还不能习惯的发潮的馊味儿,宁馨盯着村长专门因为自己住这屋而在墙上贴上的大大的胖娃娃年画,心里会想起穆梁丘,想起她们的家,想着等到回去见他的时候,听听他说的。万一不行,自己还是可以过活的,这里的人尚且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她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然后就越发的想穆梁丘,连她自己都不承认的想,彻夜彻夜的睡不着觉。

站起身,宁馨揭开门帘出去,大妈的裤子有点肥,阔脚的灰布裤子,还是大妈赶集的时候才穿的,宁馨抚了抚裤子上的皱褶,知道这是大妈稍微像样儿点的衣服,所以她穿的时候格外小心惜爱,尽管大妈觉得宁馨能穿了她的裤子,这是她的荣幸。

即便不那么有钱,但是还是安逸的过了二十几年,可是所有的成长,似乎只在这几天,真个儿人是要在外面多看,然后自己便能多得,原先计较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日头已经落到了山的那面,家家的烟囱开始冒青烟,宁馨出门,勾着散落的头发到耳后,看着那袅袅娜娜的青烟,竟然觉得美的惊心动魄。住在村长家里,听说这房还是先前村长儿子结婚时候用的,现在年轻人已经出了山,好几年都不曾回家,家里也就老两口子,人很和气,对宁馨很好。

宁馨看着大妈在厨房里忙活,灶膛里的柴火时高时低,凑近了厨房泥土台子,看见堆在灶膛前的柴草不够了,宁馨去门外准备帮大妈拿点草。这里的人,烧的还是各种秸秆和晒干了的青草,那是牛驴都吃不完的时候就晒干烧饭用。

这个时候天已经有点麻麻黑了,宁馨出门拿柴草,走两步就是柴草垛,蹲□刚撕了几把放地上,突然,手上窜过去一只毛茸茸的东西,宁馨大惊,下意识的尖叫,然后看见一只老鼠顺着柴草垛一溜儿跑了,拍着胸小心翼翼的探出手,又撕了两把,感觉量够了,抱怀里刚起身。眼睛无意识的看向门前的那条小路,然后抱着柴草准备进屋,突然,宁馨极快的转头,她甚至听见自己的颈椎发出脆响声,然后瞪大眼,不可置信。

村长家的门前,有条不怎么宽的小路,周围满是青草,只是现在看起来路两旁都是黑漆漆的,可是黑漆漆的路中央,有个人正站着,隔了有二十米的距离,正在朝这边张望,然后两个人四目相对,宁馨手里的东西掉了,那人可能张嘴喊了一声,宁馨没听见,此刻她什么都听不见。

夜色掩盖了那人脸上的神情,连宁馨自己都惊讶,只一眼,凭身形,她竟然能认出那是穆梁丘。无意识的站着,看着那人大步向前,跑动时头发向后掠去,露出饱满的额头,敞开的衣服随着风鼓出一个包,长腿不停歇,不过二十米,不过二十米,有人可能觉得很长。

在离宁馨有三米的地方,穆梁丘停住了,宁馨细细看穆梁丘,可能穆梁丘也在细细看宁馨。离得近了,宁馨看清楚了穆梁丘的模样儿,这怎么会是穆梁丘呢?这怎么能是那个初时漂亮的让她经常看出神儿了的男人呢?

胡子已经长到单用手就能捏拿住的长度,穆梁丘嘴唇干裂,隐隐看见嘴唇上浮起来的死皮,脸上有着遮掩不住的风尘痕迹,眼窝凹陷,里面是层层的青色。眼睛乌沉沉的,里面的东西宁馨看不懂,只有端直的鼻梁依旧端直,宁馨觉得穆梁丘像是大病未愈元气大伤的模样儿,眼睛往下,看见这人抿了唇角,脸上的表情,似乎是狂喜,也似乎是害怕,更似乎是委屈。

再往下,穆梁丘的一双鞋,已经看不出是意大利手工制的,宁馨约莫估计着这是他惯常穿的皮鞋,这会儿上面沾满湿泥,膝盖以下的裤子,泥迹斑斑,黑色的呢子大衣敞开着,越发显得这人狼狈。

“宁馨?”小心翼翼的,穆梁丘唤了一声,宁馨的心快要疼死了,比自己看见穆梁丘陪着丁薇在商场买东西那会子还要疼。

眨了一下眼睛,一串晶莹出了眼眶,穆梁丘终于敢动了,两步上前,把人抱进自己怀里,宁馨猝不提防,一头撞上人家的胸骨,鼻子酸酸的,于是也不抑制,眼泪哗啦啦的流。

“宁馨,宁馨,宁馨,馨儿,馨儿……”一声声的,穆梁丘一直唤这几个字,没有其他的,也说不出其他的,宁馨觉得这个男人越叫,她的心会越疼。

鼻端的气息不再熟悉,满是汗水的酸味和衣服发馊的味道,宁馨靠着穆梁丘的胸膛,感觉连那毛衫,都硬硬的不复柔软,终于出声儿了“你怎么来了?”

穆梁丘只不说话,紧紧的勒着怀里的的人,恨不得揉自己怀里去,半天了才说“你真狠心。”于是宁馨大哭。

抓着穆梁丘的衣服,宁馨抽咽的不能自己,你不能想象那种感觉,真的不能,当你每天起床的时候,想起来这里不再有自己熟悉的一切,这里甚至连洗个脸都得省着水用,即便是宁馨这样儿的人,有时候也会生出绝望。只是这份儿绝望平日里放的很好,乍一见到这人,所有的东西便开了闸,倾泻而出。

许是宁馨哭的声音过于大了,村长家的大妈出门,便看见有个那么英挺的年轻人,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精神的小伙子,抱着她们村儿来的大干部。

“小宁啊,这是……”大妈看着这情形,不得已开了口。

“大妈,没事儿,您先进去……”宁馨抽咽着催大妈进去,那大妈看这情形,约莫是知道了几分,遂进屋继续做饭,只是临走的时候目光再三在穆梁丘身上打转儿。

“你个不听话的女人,狠心的女人……”穆梁丘低低的说话,嘴已经堵了上来,无心顾及她们还有结没打开,也无心顾及两个人现在所站的地方,宁馨张着嘴,让穆梁丘捉了自己的舌头吸弄。

长长了的胡渣,刺得脸上一阵阵发疼,这人只蛮横的摩擦着,转动着头部的方向,掠尽了宁馨嘴里的香液。长久的亲吻,然后放开便是一下下的啄吻,穆梁丘不知道该怎么办,是狠狠的收拾一下这女人呢,还是彻底把人吻昏了去。

村长是个和气的老头儿,这时候赶着一只老牛回来了,宁馨不好意思,两个人放开。

难得的,村长家的几个屋的灯都开了,穆梁丘坐在地上的小凳子上,宁馨帮大妈端饭,很委婉的说了这是自己的丈夫,几个人很快速的吃了饭,然后穆梁丘随了宁馨回宁馨的那小屋。

穆梁丘木板床边儿上,打量这件小屋子,昏黄的灯光下,那个他几天几夜没合眼寻找的女人现在一副农妇装扮,正在一个掉了漆的搪瓷盆儿里倒热水。

宁馨倒了半盆水,兑了点凉水,端起来放到穆梁丘的脚下“洗洗吧,这里没办法洗澡。”

穆梁丘看着那半盆水,然后脱鞋,宁馨看见穆梁丘脚上的黑袜子已经半硬了,脱下来的时候,粘在皮肤上,看着穆梁丘的袜子脱离皮肤,然后看见这人脚趾脚掌脚后跟上的水燎泡,有些已经破了,有些还是凉呼呼新长出来的模样。穆梁丘是这么好几天都没有脱过鞋子么?

第二九章

盯着穆梁丘的脚看了半天,直到这人把脚放进盆儿里;宁馨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穆梁丘只看见这女人嘴唇咬得发白。

“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只看了这人的衣服和脚,再是有天大的怨气;这个时候也散的差不多了;谁能对着这么一个明显跋山涉水的寻了你来的人动气?就算是个石头心,这么着也是冷硬不起来;更何况是宁馨这么软性子的女人。

“你那天……”穆梁丘不回答宁馨的问题,垂着眼睛却说了半句话;随后似是想起来不妥;于是作罢;只从眼睫毛底下偷偷掠过宁馨的脸。

“明天咱们就回家。”半晌了;穆梁丘忽然就冒出了这句话;语气里的惶然,宁馨都能听出来。脚在盆子里摆动,慢慢的几丝红线在水里溢开,宁馨大抵是知道了穆梁丘定是找她才弄成这个样子的,只不回答穆梁丘的话,看着这人脚趾缝儿里的黑泥出神。很难想象这个男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幅样子的,那么一个干净到甚至有些洁癖的人,事事有章法,啥都规规整整的人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宁馨心里难受,难受的不能自己。

宁馨本就坐在地上,穆梁丘坐在木板床上,这会儿垂了腿放在地上的脸盆儿里洗脚,宁馨看着穆梁丘的脚,原本有黑泥的地方还是有黑泥,长长的叹了口气,宁馨过去,蹲□,伸了手进那脸盆儿,手触到穆梁丘的脚时,感觉这人明显的一震,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宁馨忽然就有些心酸,撩了水慢慢的搓洗穆梁丘的脚。

好半天以后,穆梁丘感觉自己恢复了知觉,膝盖以下的血总算是回过来了,脚上的那双手似是炭火一样的烤着他,心里慢慢的有了点温度,试探着叫了一声“馨儿?”

“嗯。”宁馨鼻音很重的应了一声,不抬头,只是专心的给穆梁丘洗脚,破了的燎泡泛起的白皮晃悠悠的动着,宁馨的心也晃悠悠的动着。

“我,对不起。”很干涩,穆梁丘说了这么句话。

“嗯。”宁馨依旧是应了,头还是垂着,后脖颈儿上的绒毛细细的铺了一层,穆梁丘忍不住伸出手想摸一摸。

“我那天不是,那天,我只是陪着丁薇买东西,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心里只认着你。”颠三倒四地,掌管着那么大公司的一个男人,此刻结结巴巴,一句话组织不完整,说完还舔了自己的嘴唇一下,语气里似乎透着委屈,衬着他这会子的落魄样儿,倒是没有半点违和感,和平日里样子不同。

“嗯。”宁馨依旧是应了,死死的憋着气,因为她怕自己一呼吸,眼泪掉下来,这人左脚的小指甲都裂开了,似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砸裂了。

宁馨低着头,只是单调的应声,穆梁丘慌了,这个男人永远是山一样的,厚实的沉闷,心情的波动也不被人知道,只这会子,宁馨清晰的感觉到穆梁丘的慌乱。

“我错了。”不管如何,穆梁丘想着宁馨这样儿,总归是自己的不对,先认错了为好,只是声音闷闷的,他不知道如何才能使宁馨不生气。

“嗯,脚收上去。”吸了吸鼻子,宁馨终于说出了别个字,却像是对穆梁丘方才说的话无知无觉一样,随手拿了块儿布给穆梁丘擦了脚。

穆梁丘愣愣的,看着宁馨红红的眼睛,不知所措“你……”

咬着下唇看着穆梁丘的脚,看着这人浑不在意的把脚收进去,宁馨知道这里没有消炎药之类的东西,平日里村民哪里出血了,抓一把土放到伤口处便不管了,于是没了办法,穆梁丘脚上的伤只能那样儿了。

小屋内一直很安静,只断断续续的传出男人的声音,这会儿,宁馨的视线终于是落在穆梁丘的脸上了,手伸过去摸了摸,刺的手疼“你多久没刮胡子了?”

“你走了之后就没刮过。”

“怎么不刮?”

“没时间。”

宁馨于是不说话了,定定的看了穆梁丘半天,自己也上了床,一张不大的木板床,两个人并排坐着,15瓦的小灯泡,发着暗黄的光,灯泡儿周围的小飞虫不时的发出撞击玻璃的声音,室内很安静,只有院子里不时有大妈和村长的脚步声。

“说吧,说说我,丁薇,你还有我家里的事儿吧。”穆梁丘今天一直是小心翼翼的,除却了刚开始见到宁馨时这女人情绪激动了一下,随后的时间,无波无澜,宁馨一直很平静,穆梁丘慌乱的忐忑。只不知道一肚子的话如何开口,想说那晚你不见了之后我丢下丁薇满世界找你,想说一夜没睡寻找无果,最后终于知道你去了贵州时我定了最早的班机,甚至连公司都没有交代,想说我甚至连爸爸都惊动了,调了军用直升机直接进了大山,想说我一路上找你,总是在得到一个有用的信儿时中途就断了你的信儿,想说我冒着大雨不顾村民的阻拦翻山找你时从那么高的石头山上滚了下来,想说我七天合眼时间不足十个小时,想说我想你,可是这些都没说出口。

如今乍闻宁馨这么平静的问出了这个问题,虽说知道迟早是瞒不住的,可是还是迟疑了几秒,两个人呼吸可闻,穆梁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你是丁薇的妹妹。”屏了呼吸,穆梁丘瞪着宁馨的反应。

心里的想法被证实,宁馨的手抖了一下,然后呼吸急促了起来,穆梁丘看的分明,深陷下去的眼窝里,眼睛黑漆漆的盯着宁馨。

“她怎么姓丁?”穆梁丘强行拉了宁馨的手到自己手里,两个人的手都冰凉,碰到一起的时候,都颤了一下。

番外之那晚宁馨走了之后

“宁馨,宁馨?”穆梁丘下车,原来的地方只有风吹起一层看得见的细土,原本站在那里的人早已没了影儿,强压下心头的恐惧,穆梁丘转向丁薇“宁馨呢?”

“走了。”

丁薇看着这个男人,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慌乱,即便是面部表情还是没有太大的改变,她还是看出了穆梁丘的瞳孔蓦然变大,别过头,丁薇不说话。

“我找司机送你。”说罢,穆梁丘竟然自己钻进了车,然后车子一溜儿的开走了。丁薇不敢置信,为了那个女人,穆梁丘竟然连最基本的素养都没有了,大晚上丢下她一个人,指甲钻进了掌心,丁薇希望自己还是出国前的自己,可是时间过了这么多年,真正的物是人非了,到底是不甘心。

穆梁丘知道自己这样丢下一个女人,是极大的不对,可是这个时候他顾不上别个了,只希望看到宁馨,一想到宁馨红着的眼眶,穆梁丘就恐惧,失去她的恐惧,穆梁丘没办法想象那种世界上又剩下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她走了,走去哪里了?是不是先回家了?穆梁丘不知道,他熟悉宁馨的一切,可是不熟悉今晚的宁馨,车子已经开到二百一十迈了,前面是红灯,毫不犹豫,穆梁丘一脚踩着油门冲过去,十字路口的监视器闪了好几下,穆梁丘无心顾及,只想赶紧回家,看看宁馨回家了没有。

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穆梁丘后槽牙咬得紧紧的,想着回家之后,定要说说宁馨,说说这个不听话的女人,穆梁丘只能想这些,要不然即将失去一切的恐惧会淹没他。

推开门,“宁馨?宁馨?”喘着粗气,穆梁丘进门就喊,空气里飘动的因子静静的起伏,穆梁丘知道宁馨没回家,如果宁馨在家,他知道那种感觉,可是还是不死心,转变了家里的每个角落,没有。

穆梁丘颓然,开车回家的路上不断打电话,可是机械的女声一次次的提醒宁馨关机了,穆梁丘又气又急,猛然间感觉一口气上不来,胸闷了好长时间才渐渐好了下来。到底是运筹帷幄的人,坐在沙发上,慢慢的想宁馨能去哪里,可是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穆梁丘脑子里一团乱,竟是想起了第一次见宁馨的样子。

客厅里没有灯,大大的玻璃上透进来几缕光,穆梁丘的脸一半儿隐在黑暗里,一半儿露在几缕光底下,垂了头,无声的坐着,只脚上的皮鞋带了尘土在地板上留下了两个鞋印子。

猛然站起来,哪里还能坐下去,穆梁丘开车,直奔宁馨叔婶儿家,不敢打电话去,宁馨这个时候定是不愿意见自己,打了电话也见不着人,穆梁丘直接开车去。明明知道按照宁馨的性子,肯定不愿意回去让二老担心,可是他还是愿意去碰碰运气。

打了电话让秘书立即去找人盯着宁馨的工资卡和自己信用卡使用情况,自己直奔宁馨老家,等到夜里快十二点的时候,到了宁馨叔婶儿家,叫开门,穆梁丘不说宁馨不见了,只说办事儿顺路过来看看,眼睛却在屋里屋外扫了一遍,见宁馨真不在,心里凉了下来,宁馨叔婶儿惊疑不定,看着这女婿来去一阵风,都觉得小两口儿出事儿了。

开车往回走,原本不想惊动其他人,又觉得多几个人能尽快找着人,这个时候打电话,叫醒了兄弟几个。倒不是担心人出事儿,穆梁丘只是想赶紧把人放自己眼前,让自己看着,哪怕你到时候要打要骂都行,不知道宁馨在哪里,穆梁丘心里就不踏实。

“你嫂子不见了,给我找。”雷让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接了这么个电话,今天外面有事儿,于是就没回穆梁丘家,乍然接了这么个电话,瞬间清醒了过来,吼了唐尧,两个人开着车满城溜达。

穆梁丘绞尽脑汁去想宁馨可能去了哪里,这城里这么大,哪里去找那么个女人,两口子的事儿,到底是不方便告诉旁人,所以找帮手都不能够,自己开了车,沿着大马路细细的看,冷风灌进了车里,穆梁丘的手指都开始发青,还找不见人。

天已经亮了,穆梁丘推开家门,宁馨还没回家,穆梁丘考虑要给宁馨的身上装个跟踪器了,这样这个女人就不能一声不吭的藏到自己找不见了。嘴里一阵阵发苦,坐在沙发上,穆梁丘感觉浑身都没有力气。

也顾不得自己的样子里,这家里自己一个人是再也待不下去了,开车去宁馨单位,穆梁丘希望宁馨能去上班。

从进单位的第一个人,到最后一个人,穆梁丘看的仔细,没有宁馨,忍不住进了宁馨单位,没心看单位领导诚惶诚恐的表情,穆梁丘问了宁馨主任,宁馨确实没有上班,人前忍着,上车之后盯着外面,太阳出来了,阳光下所有的东西看起来都是鲜活的,唯独他。

转弯儿,穆梁丘去警局,直接进了局长办公室,可是没等全市的监控录像都打开的时候,秘书打来电话,宁馨终于在银行取了一次钱。

穆梁丘精神一震,有了范围就不再盲目,穆梁丘派了人先去找宁馨,自己开车过去。

可是,失了平日里冷静的男人,就在快要到宁馨买东西的底下商场时,拐弯的时候没看见,迎面就与一辆灰色卡宴撞了,穆梁丘的车速快,那卡宴前灯立即碎了一只,穆梁丘只感觉头上一阵钝疼,人就失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人在医院,冯露女士坐在床边儿上,穆梁丘拔了手上的针头就起身,冯露女士喝住了“为了那么个女人,你看看你的样子!”

穆梁丘猛然瞪向他妈,冯露一震,穆梁丘从来没有这么对待过她,哪怕这个儿子在最痛恨她的时候也没有。

穆梁丘伤得不重,只是暂时昏迷了半天,醒来休息就好,可是这一耽搁,等穆梁丘醒来的时候,宁馨早已经飞机都下了,这会子正坐着火车往村儿里赶。

强行下了地,眼前头一晃,穆梁丘打了个趔趄,脸色有点苍白,深吸了口气,缓缓的坐床上调整了一会儿,穆梁丘打电话。

知道宁馨要在乡旮旯里蹲半年,知道现在怕是快要到了,穆梁丘眼睛一闭,半年,说他自私也好,说他怎样也行,其他人能去那乡旮旯,他家宁馨去不得。跟宁馨主任说了自己的意思,吓出了人家一身冷汗,急忙找了人领着穆梁丘去找宁馨。

随后的一切,穆梁丘已经不想提了,下了飞机,又是一番颠簸,领他的人手里拿着宁馨被分到的那个村儿的地址,等到他们风尘仆仆的赶了过去,被告知宁馨转到另个村儿去了。

穆梁丘脚不沾地,说走就走,临走的时候,有老人家说天要下大雨了,穆梁丘咬牙,端着人家一碗热水喝了两口,往

硬要走,他一刻也等不了了,现在,立刻,马上,就要看着那个女人在自己眼前。

同行的还有个县里的某领导还有那乡长,另找了当地的个村民,领着它们翻山去宁馨原本要去的村儿,半中央就下起了大雨,穆梁丘从来没见过哪时候有下过这么大的雨,虽说平日里锻炼身体,可是那山路真的不好走,一路四肢着地,脚上不住打滑,手里抓着石头树枝,能有啥抓啥,连滚带爬到了那村儿。可是还是没有宁馨,一群人傻了。

宁馨去了落木村本就是个巧合,这事儿肯定要往上报,只是村里出山困难,那办事的以为这不急,压根还没报到乡上,一群人连同那县里的领导还有乡长,手里拿着那名单,一时间不知道这京里来的大人物要找的人到底在哪里。

穆梁丘眼前一阵阵发黑,已经三天了,宁馨没有来这里,那她去了哪里呢?心下茫然,捂着额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定了定神“回宁馨第一次来的那村儿。”于是一群人,又去翻山沿原路回去。只是这次的心情不同于上次,来的时候心里带着希望,回去的时候就是茫然和害怕了,精神焦虑,好几天都没吃多少,睡眠严重不足,加上刚下过雨,穆梁丘上山的时候从山上滚了下来。得亏这人反应迅捷,护着头没让撞着,可是还是浑身都带了擦伤。在村民家里休息了两天,穆梁丘就非要起来,宁馨是不是也遇到了大雨,是不是也滚到山底下了,这里的信息这么闭塞,要是宁馨有个好歹,他都不知道。穆梁丘现在万分后悔,悔他因着害怕宁馨知道实情而恨他,也悔自己为什么要陪着丁薇去那么一遭。

浑身都疼,浑然不觉一样,强撑着找了人继续找,可怜那芝麻官儿,陪着这男人没日没夜的上山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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