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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献给七零年代-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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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娇说:“你在这里换,我出去。”说着,就要下床。

他把她湿透的胶鞋踢远,然后在她惊讶的目光中走到门口,打开门,轰隆的雨声冲进屋里,他半侧过头看坐在床上的她,口吻中带着一点恶作剧的味道说:“我在外面换衣服,你可别偷看。”

“切……”王娇翻了一个白眼。

“我说的你听见没?”他提高声调,似乎真怕她偷看。

王娇哭笑不得,拖一个长音,“噢,知道了。放心吧,我不看。”

换完衣服回到屋中,纪北平拿来一个油漆桶,里面放着几根柴火,浇上煤油,升起一团火,然后放上一个小铝锅,又从旁边的水缸里舀上几瓢干净的井水放进去。

有了火,屋子里一下子暖和了许多,过了半响,水开了,两个人各自倒上一杯。

窗外,雨还是下得很大,打在屋顶发出“砰砰”的声响。王娇握着搪瓷杯,担忧地听着如潮的雨声,心想如果一直这样下,她今晚怎么回连队?

纪北平盘腿坐在另一张床上,也是光溜溜的一双脚丫子。见她紧锁眉头,就说:“如果雨不停,你就住在这儿,这么大雨,估计张强也回不来。”

他说的轻松,王娇心里却有点沉重。留下来?那明天回连队怎么跟张小可解释?“雨不会一直这样下的。”她笃定地说。

他看她一眼,嘴角似乎扬了一下,“你没在北大荒待过夏天,这里的雨邋遢着呢。有时三天三夜下不完。”

王娇使劲擦着头发,心想就是下十天我一会儿也得走。转头时,看到墙上挂着的雨衣,便说:“你把雨衣借给我吧。”

他语气淡淡:“你借走了,我穿什么。”

“明天我再给你送回来。”顿一下,“谢谢了,我今天必须要回连队。”

他明白潜台词,“怎么,是怕容川知道,还是怕别人说闲话?”

王娇叹口气,用安慰的口吻说:“你想哪儿去了,我是怕张小可着急。我出来一天不回去,她们会以为我被狼吃了。到时候顶着大雨来树林里找我,惊动全连,这个责任我付不起。”

他信了她的话,但也知道那不是她心中全部所想,但他懒得追问,因为追问她也不会说。纪北平有点泄气,对“挽留”无能为力,只得说:“等到中午吧,如果雨小了,你就穿着雨衣走。”

两个人静静坐在床上,谁也不说话,窗外雨声轰隆,像是天漏了。纪北平点起一根烟,烟叶有些潮,点了几次才燃。轻轻吸一口,呼出,白色的烟雾向着王娇的方向慢慢飘去。他看着静默不语的她,就像看一副油画,上面没有艳丽的色彩,很平淡的线条,却让人离不开视线。

“王娇。”

“嗯?”

“……”舔舔微干的嘴唇,他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了那样,问:“你……是和容川好了吗?”

他的声音很低,又被雨声淹没了一大半,但王娇还是听清了。“嗯。”她简单应答,没扭捏。本来嘛,连队里的人都知道了。

纪北平的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低低垂下头,毛巾搭在脑袋上,想把自己隔绝在一个独立的世界里,但耳边全是那个温柔的“嗯。”

中午,雨未停,依旧下得很大,雷声轰隆隆。王娇摸摸搭在绳子上的衣服,湿的。袜子也没干,套在脚上一阵凉飕飕。她紧锁眉头,心想此刻回连队还能赶上午饭么?这时,纪北平推门走进来,手里提着一条晒到半干的鱼。

“雨太大,林子里的路不好走,吃完午饭再看看,如果还是这么大,我送你回连队。”说着把做饭的铝锅架好。

“吃什么?”王娇还真饿了。

纪北平回身一指:“那边柜子里有窝头和咸菜,我再煮一条鱼,凑合吃吧。”

“这是什么鱼?”她走过来,蹲在油漆桶边看他忙活。

“不知道,胖头吧。”纪北平把鱼扔进锅里,其实他也不会做饭,平日里都是张强负责,他只负责吃。此刻,他心里很乱,生怕做不好,但表面上尽力保持镇定。两人静静看着锅里的鱼,仿佛它能活了似的。

忽然,纪北平想起来母亲炖鱼时,会往锅里放一些葱段和姜片,他起身去柜子里找了找,结果只在一个破瓦罐里找到一小节干巴巴的姜块,看着似乎没坏,就用清水洗了洗,然后扔进锅里。

过一会儿,水烧开了,一阵又咸又腥的味道飘出来。

王娇皱眉,这个味道与想象中鲜美的鱼汤相去甚远,感觉鱼臭了。抬起头时,袅袅白烟后,纪北平表情也不好,眉头紧锁,小脸巨黑,眼睛里写满“妈的,怎么会这样?”然后,他注意到王娇正看他,脸别到一旁,像是赌气那样说:“这锅没做好,我再给你做一条。”

“那这锅嘞?”

“扔了吧。”说着,站起身,两手一抓锅把就要走。

王娇忙拦住他,“纪北平,浪费粮食可耻,你以为吃一次鱼容易那,连队发你们鱼,是照顾你们看林子辛苦,你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浪费掉,对得起连长和指导员么。”低头看看躺在锅里的鱼,灰不拉几,惨不忍睹,鱼汤咕噜咕噜,像是药汤子。

“其实……挺好的。”她说。

纪北平却笑了,看出她的言不由衷。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鱼汤,小抿一口尝一尝,五官瞬间扭在一起,心想“好个屁!”没吃过比这味道更差的东西了。但当着王娇的面,他不好意思意思骂人,想她说挺好就挺好的吧。

不过这条失败的鱼最后还是扔掉了一多半。王娇只吃了几口,因味道古怪,实在吃不下,纪北平则一口没吃,干巴巴嚼着窝窝头。

午饭后,天空突然奇迹般放晴,王娇振臂欢呼一声,纪北平脸色却有点讪讪,端起那一锅臭鱼转身出了屋。重新换好自己的衣服,王娇对正走进来的纪北平感谢道:“衣服我拿回去洗,洗好后再给你送回来。”

“不用了。”纪北平走过来,把摊在床上的衣服随便叠两下重新塞进樟木箱子。从墙上摘下□□,往身后一背,对王娇说:“走吧,我送你回连队。”

“没事,我自己能回去。”王娇不想再麻烦他了。

纪北平却语气淡淡地说,“你别多想,我出门不是只为送你,早中晚各寻一次山林,送你正好看看林子。”

雨后,树林里起了一层浓雾,两人像走在仙境,只脚下泥泞不堪。好几次王娇都差点摔倒,幸亏纪北平眼疾手快及时扶住她,不然王娇非滚成一个泥人。纪北平笑道:“你可真够笨的。”

王娇撇撇嘴,反击一句:“嗯,你好,枪法可准了,两发子弹都打不中一头狼,若真是生死攸关时刻,你这枪法真害人!若是在抗战时期,敌军得把你当战友。”

“王阿娇,你这嘴巴可真够厉害。上辈子属什么的?麻雀?”他斜瞪她一眼。

王娇回瞪一个犀利眼神,“麻雀不敢当,小小一只画眉而已。”

他冷哼:“真能往脸上贴金。”

她也冷哼:“承让承让,浪费了一条好鱼的纪北平同志。”

而后,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纪北平似乎生气了,吭哧吭哧只顾埋头往前走。快走出树林时,他忽然像自然自语那样对身后的王娇说:“我不打死那只狼,是因为我原来养过一条狗,狼狗,德国黑背,知道吗,跟狼长得特别像。”

“哈士奇长得才像狼。”王娇说,几滴雨水从树枝落下,打湿了她的头发。

纪北平皱眉,回头看一眼她,纳闷地问:“哈士奇是什么?”

王娇也纳闷,怎么,那时国内还没有人养哈士奇?想了想,简单解释道:“那也是狗,眼睛是蓝色的,灰不拉几的毛很像狼,性格还算温顺,就是有点傻。”

“你也喜欢狗吗?”纪北平笑道。

“喜欢,特别喜欢。”

“以前家里养过?”

“嗯,有过一只京巴。”当然,那是上辈子。

说到京巴,纪北平噗嗤笑了,漆黑眼眸闪闪发亮,认真总结一句:“王阿娇,你这样糊里糊涂的人,也就适合养京巴。”

直到看见连队大门,纪北平才停下脚步,破云而出的阳光照着他,脸上依旧懒洋洋的,“再往前你自己走吧。”

“嗯……”王娇想说“谢谢”,可不知为何开不了口。

纪北平了解似的挥挥手,“得了,赶紧回去吧,没有那两个字我也不会生气,回去后,赶紧把湿衣服换掉,省得生病。”

“谢谢。”王娇还是说了,郑重其事的。

他笑笑,淡淡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瞬,像是要把什么重要的东西记住,然后转身离开。刚走出两步,王娇喊住他,“纪北平,后来那只狼狗怎么样了?你来北大荒,它呢?还留在家里?”

纪北平回过头,声音平缓道:“它死了,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它被我爸一枪打死了。”

☆、第060章

一个星期后,王娇收到了容川从上海寄来的信。信的字迹有些凌乱,可以想象他写这封信时心情是有多糟糕。信中,容川说他们赶到上海的第二天,外婆就去世了。其实外婆身体一直很健康,只那天出门摔了一跤,然后身体一落千丈。

因为老人去世太突然,容川妈妈根本接受不了,整日以泪洗面,不见人也不吃饭,躲在房间一天一天不出门。容川很着急,也担心自己走后容慧一人照顾不了母亲,所以跟连队又多请了一周假期。团部已经批准了。信中,容川对母亲的现状感到担忧和难过,“阿娇,我该怎么办呢?哎……”

望着那个无能为力的“哎”字,王娇的心情也是一落千丈。拿起笔回信,写了改,改了又写,感觉无论用什么词都无法表达自己想要说的话。最后,王娇只在信上写了一句话,“容川,好好照顾阿姨,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想哭的时候就痛快哭,我很好,不用担心,等你回来。”

“还有,我爱你。”

回复完容川的信,王娇缓了缓情绪又拿出许瑞芳十天前从云南寄来信,白色信封已发黄,染了一股风尘仆仆的味道。打开信,从里面掉出一片树叶,树叶深绿色,扁扁的,王娇捏在手里瞅了瞅,也没认出是个啥。

信里,瑞芳告诉她了,“阿娇,这是芒果的叶子,可爱吗?摘下它时,绿油油的很,不晓得寄到你那里会变成什么样子。对了,你吃过芒果吗?它又好多品种,小的不足手掌,大的却顶半个冬瓜。芒果很好吃,果肉可以晾成干,酸酸甜甜,让我想起家乡的杨梅。记得靠近黄埔那里有一家印尼华侨开的商场里似乎卖过芒果,但六零年时,那家商店莫名关张了,你那时还小,估计都不记得了吧……”

与前几封信不同,从这一年开始,瑞芳的心绪似乎平缓了许多,也许是认命了,也许是适应了云南的生活,当然还有可能是因为那个叫“李水寒”的上海知青。信中,瑞芳总有意无意提及他。透过信,王娇面前仿佛正徐徐展开一副画,云南潮湿闷热的空气里,一位瘦弱的男青年打着赤膊站在蚊虫乱飞的树林中挥舞镰刀。不远处,一位面容忧郁的少女正静静注视着他。

水寒流汗了,水寒擦汗了,水寒今天挑了七桶水,水寒受到村支书的表扬,水寒,水寒……她就像一位生活秘书,详细记下他生活中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然后将它们化成文字,寄给千里之外正在极寒之地劳动的一位闺蜜。

仿佛只有这样做,那些瞬间才能永存。

大概精神上有了寄托的缘故,这几个月,瑞芳在信中的用词也欢快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凄凄惨惨戚戚。信中,瑞芳很羡慕王娇一个月可以挣到35块的工资,冬天时还有寒带补贴。“我们就不行啦,在这里插队跟农民一样挣工分,一工分才顶几分钱,我身体弱,一个月下来还不如你一半多。而且,我们这边伙食差,那米你是没吃过,像鸡饲料,特别剌嗓子……倒是越南米不错,但我们不敢拿木材去换,怕被边防发现。”

瑞芳的吐槽让王娇又笑又叹气,想这大概就是命运吧,瑞芳去了云南,然后遇到了李水寒。而她选择了北大荒,在这里遇到容川。此刻,王娇也没啥别的祈求了,只希望跟容川平平安安又平平淡淡的走下去。他们□□,这样的生活,足矣。

*****

又一周过去,夏锄接近尾声。一日从马厮回到连队,张小可把大家召集到一起,说今天早点吃晚饭,晚上全体女生要开会。

高敏英纳闷,“啥会?咋光给咱女生开?”

小黄豆:“就是,凭啥牺牲咱的时间然后男生们全体休息,典型的重男轻女。我要去连长那里投诉。”

张小可抄写红宝书的笔不停,说:“投诉也没用,连长已经批准了。”抬起头,看向众人,自己也纳闷,“怎么,你们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大家面面相觑,小黄豆性子急,等不了,催促:“哎呀班长有啥事就赶紧说吧,到底为啥只给女生开会?而且,谁给咱们开会啊?”

“是团部卫生所的刘医生。”张小可说。

刘医生?“是刘芳大夫吗?”王娇知道这个人,是一位面容和蔼可亲的女大夫,上过战场,立过三等功,退伍后来到北大荒继续发挥余热。之所以认识,是因为王娇有一次痛经,正好赶上刘大夫来连队,给开了一些止痛药,临走时还留下一小袋红糖,就像妈妈一样,让王娇颇为感激。

“刘大夫不是看妇科的吗,她给咱们上课?上什么课?”高敏英也认识刘大夫,一听说是她,显得非常惊讶。

来到北大荒,所谓的“上课”“开会”几乎都与思想有关,“老师”也都是让人生畏的政/治员,刘大夫这样如同自家长辈的还是头一次来。

小黄豆分析,“大概其他政/治员都有事,找不到别人就让刘大夫来了吧,毕竟抗/美/援/朝时,她也是一位巾帼英雄,虽没有上战场冲锋陷阵,但也在大后方救死扶伤,你们知道吗?她还抓过一个老外呢,是个美国人,据说是上尉,后来这个上尉帮咱们换回被美帝抓走的二十位战士呢!”

“交换俘虏?”李永玲插一嘴。

小黄豆打她脑袋一下,颇为严肃地说,“李永玲同志,请注意你的用词,敌人才是俘虏,我们的战士是战斗英雄。被抓走了,也是战斗英雄!”

“是,是。”自知说错话,李永玲小脸都吓白了。

这时,高敏英把从前听来的一条秘闻与大家分享,“你们知道不,那个美*官后来还给刘大夫写过情书呢。”

“呀!”大家都来了兴致,围住高敏英,“快说说,都写啥了?用外国字写得还是中国字啊。”

高敏英哭笑不得,把大家挨个推开,“你们那……我哪知道情书都写啥了,要有那个本事我还坐在这里当知青干啥,早就学《51号兵站》里的王晓棠去当个女特务了。”

“注意措辞高敏英同志。”张小可冷声提醒。

高敏英一拍脑门,“对对,口误口误,不是女特务,是女战士。”

大家嘻嘻哈哈又聊了一些别的,晚饭后搬着马扎来到大会议室,已有不少女生坐在下面,大家交头接耳,显然都对这次突然来临的会议充满了好奇。主席台上,李红霞忙着擦桌子,看见王娇进来,眼睛冷冷地在她脸上停了一瞬,然后低头继续擦桌子。过了一会儿,她指指正跟李永玲和小黄豆聊天的王娇,把手里暖壶一举,“王阿娇,去打一壶开水。”

“别去!”李永玲拽住王娇袖子。

“没事,这屋里闷得慌,我正好出去转转。”王娇站起身,朝主席台走去,接过暖水瓶时,故意问了李红霞一句,“红霞,最近心情好点了吗?以后容川不理你了,我理你,我们还是好同志好战友。”说完,笑眯眯地走了。

身后,李红霞气的瞪起眼睛,脑袋一阵一阵发晕。

****

在牛棚忙活一天,纪北平无聊地趴在床上,脑袋蒙了一块毛巾,宿舍里静悄悄的,其他男生不知去了哪里。

过了一会儿,春生与宝良推门走进来,他们没看到纪北平,以为屋子里没人,所以就继续刚才的话题聊。

宝良好奇地问:“春生,你亲过女人么?”

“你有病啊!”春生脸红红的骂道,坐在床上把鞋一脱,“好端端的聊这个话题干啥?!我没亲过女人,我亲过猫!”

宝良呵呵一笑,“你急啥。”没脱鞋往床上一横,手掌交叉枕于脑后,眼睛看着屋顶,像是自言自语地那样憧憬说:“我也没亲过女人,都二十一了,还不知道拉姑娘的手是什么滋味,都说姑娘的手软软的,就像棉花,跟咱这糙老爷们不一样,你说,能有多软?”

“不知道。”

“春生,你喜欢过谁么。”

“没喜欢过。”春生声音小小的。

“瞎说,这么大年纪没喜欢过女生,你脑子有病还是身体有病?”宝良讥讽。

“滚蛋!”春生愤怒,把枕头扔过去。“宝良,你今天咋了?怎么张口闭口都是姑娘?”

宝良把春生的枕头抱在怀里,沉默了一瞬才说:“我打算去追求高敏英。”

“那就去啊。”

“可是怕她不同意。”

“你不追咋知道人家不同意,去吧,我支持你。”

宝良坐起来,认真地看着春生,“春生,你也赶紧喜欢一个人吧,然后咱们一起去追求。”

“你有病啊,这种事怎么能一起?爱情是缘分,着急怎么行!”春生觉得张宝良脑子进水了。对于爱情,春生的想法是浪漫,不期而遇,宁缺毋滥。

宝良却很认真地说:“我这不是怕你孤独嘛!你看容川自从有了阿娇,跟咱们再也不像从前那样热乎了,以前有啥好事第一想到的都是咱哥几个,可是现在呢,他只去找阿娇。还有李旭,以前跟咱多好,现在呢,只顾跟在刘爱玲旁边鞍前马后,我若是有了恋人,我也会那样的,到时候你咋办?”

他掏心窝子的话让春生陷入到一种巨大的落寞中。

是啊,以后兄弟们都有女朋友了,我一个人在这荒凉的北大荒可咋整?

谁给我洗衣服?谁给我做饭?谁给我暖被?谁给我生儿子闺女?越想越焦虑,春生忽然想哭。

“喂喂!”这时,吃饭回来的董力生瞧瞧窗户,颇为神秘地对宝良还有春生说:“带你俩看好戏,去不?”

“啥好戏?”春生问。

董力生四处看看,见没人注意这边就小声说:“女生开会,背着咱们男生,你们感不感兴趣?”

春生和宝良同时一拍床,“感兴趣!”然后麻利儿下床套上鞋跟着董力生跑了出去。那个年代,那样的年纪,属于异性的秘密总是那么吸引人。这时,床上躺着的纪北平把毛巾一摘,黑亮的眼睛眨一眨,回想刚才董力生说的话,越想越觉得有趣。“他们去,我也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说着,从上铺爬下来,套上胶鞋追了出去。

☆、第061章

今天,刘芳是带着任务来七连的,请她的人是连长老齐。

说起来两人相识于朝/鲜战场,那年老齐十九,刘芳二十一。一次敌军轰炸,老齐腿部中弹,因不是致命伤,他的手术一拖再拖,伤口只用盐水和酒精消毒。慢慢的,伤口开始出现感染,然后是发烧头痛,让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那日,正躺在地上疼得死去活来,恰巧刘芳从大后方赶到前线支援,刚进帐篷就看到了角落里无人看管的老齐。

“那个病人谁负责?”她指着老齐问身旁护士。

“不知道。”护士瞥一眼老齐,见他只是腿部受伤就拽着刘芳往里走,里面还有重伤员急需手术。

刘芳推开护士的手,严肃地说:“他也是伤员,伤得也很重,腿部已经感染,怎么没人为他手术?”

护士义正言辞,对刘芳说:“他只是腿部受伤,伤得不算最重。刘大夫,我们还是快点往里面去吧,里面还有很多重伤员,情况比他严重的多。”

医生紧缺,物资匮乏,又是在前线,一切自然以更严重的病人为主,护士说的没有错,刘芳紧锁眉头,走出两步回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老齐,这是一位很年轻很年轻的战士,圆圆的脸庞,浓黑的眉毛里还夹杂着一股属于少年人的稚气未脱。

他有多大?十七?十八?刘芳猜他的年龄不会超过二十岁。

就在刘芳大量老齐的时候,一直处在半昏迷状态的老齐也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黑亮的眼睛,但神采涣散,毫无聚焦的目光里注满迷茫与无助,他看着天空,表情淡漠,嘴巴微张,不知在想什么。

刘芳心里一紧,蓦然想到了前几日牺牲在前线的弟弟。

弟弟牺牲前,也是这副样子,时常躺在草地上望着碧蓝的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他还那么年轻,对战争的残酷一无所知,等知道时,死神已开始冲他挥手。他是直接死在战场上的,刘芳甚至来不及救一救。

那场大轰炸死了数百战士,弟弟只是其中之一,若说不幸,弟弟还不排上号,有些战士甚至连名字都不被人所知,送到医院时,烧焦的衣服上只有一个临时号码。他叫什么?她叫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有那一行凌乱的小字注明身份:1951年x月x日牺牲,xx号。

“刘大夫,我们快走吧。”护士催促。“里面还有很多战士等着您。”

刘芳却说:“不,我不走了,我要去看看那个伤员。”说完,她像是中了魔,不顾护士阻拦径直走向齐连海。

摸摸他的头,滚烫滚烫。再看看伤腿,已溃烂发炎,如不救治,恐怕要废掉。

他的手腕处写了名字。

“齐连海。。。。。。”她轻声念,好巧,她的弟弟也叫“海”,刘振海。

“小海,不要怕,姐姐来救你。”她蹲下,从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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