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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同人)(墨白) 寒夜词-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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叠风闻言,方放下心来。

自那夜她酒后吐真言,已过去了两日。
诚然那夜听得她所言之语他甚是震动、惊喜,以至夙夜未眠,然自见着那方玉瑗,他复又于心上添了一层隐忧。
他立于月下,心绪难平。得回记忆之后,他已知晓此世的师父是何人,却不明白他离别之际那番言语,当作何解。
『凡尘中事,不可留恋。若他日记起一切,也应明白凡事不可强求的道理。前缘早有因果,强求亦是枉然。凡尘俗世,一切如过眼云烟,倏而便散了。为师替你起名莫未歆,你可知是何意?凡尘之中,仙山之上,并非两样。烦扰未离,悲辛无尽。莫未歆,莫畏辛劳。轮回并非最后,归来方知终始。』
不可强求……前缘已定,强求不得。
不作留恋……尘缘如梦,一枕黄粱。
烦扰悲辛,莫非是天尊洞悉了天机?
思虑半晌,一无所获。眼见着朝霞已起,回屋替她做了早点,方才躺下。
不期一躺下,便得一梦。
他梦见自己站在一片血海之中,望着那人,一字一顿地问,你为何要这样做。
那人只低声笑道,立场不同,何必再问。
他痛心疾首,望向他,字字似椎心,声声如泣血,你从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欺骗?!
那人淡淡道,如今你既已知晓,便当知神魔不两立。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骗取你的信任,到头来都是为了魔族。墨渊,世事险恶,莫再轻信他人,即便是身边最信任之人,也是一样。
那人一身红衣,转身决然而去。他说,他日再见,便是两军阵前,你死我活。若要杀我,便莫要手下留情。
只回头之时,那张俊逸的面孔却倏尔变作了白浅。
他只觉心似针扎了一般,眼睁睁见她笑着,一步步迈入那朵朵妖冶的红莲之中,身体却一动不能动。
醒来之时,冷汗已湿透了衣衫。他抬眼望向窗外,她正蹲在檐下,细细看着那日渐长大的花苞,笑意清浅。
她回头见他醒来,笑道,“你终于醒了。可还记得昨日说今日要下山去寻素锦之事?”
“自然记得。”他淡淡道,“你可收拾好了?”
“那是自然,”她回过头来凑近瞧他,微微笑道,“我今日特意收拾了一番,如何?”
他细细一看,见她面上略施粉黛,眉如远山,肤白胜雪,唇若丹朱,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端的比往日更美上三分,一时竟愣住了。她只道他觉着她这番折腾不好,便颇懊恼地叹气道,“我便知你最不爱脂粉气,罢了,我去洗洗便来。”
“不必了。”他淡笑道,“这样甚好。”
她听得他如此说,不意想起当年他于炎华洞内醒来,说她作这样的装扮也是好看的,不由得微红了面色。“时间不早了,快些起来。再晚,你这卦摊便该收摊了。”
他点点头,盥洗一番,收拾停当,方才与她一道下得山来。
日头已过晌午,街上因日前战乱之故,人烟稀少。他们于街角将卦摊摆好,静候目标上门。

再见着素锦之时,她已几乎认不出她。她耷拉着头,微躬着身子,双眼无神,形容槁枯。明明还年轻,却似已至暮年。白浅一把拦住她去路时,她都没有什么反应。她将她拉到卦摊前坐了,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不远处的街坊见着她如此,便上来解释,她不日前被丈夫休弃之后,还一直恋恋不肯离家,往夫家痴缠许久。因见着丈夫又再娶妻,又被强行赶了出来,便失了神智,如行尸走肉一般。
她微叹了一口气,回头去瞧他,只道,此时可是好时机?
他没有出声,只凝眉看了一会儿,道,便不是好时机,也不能再拖了。
白浅俯身下去,往她跟前倒了一杯茶水。那茶水滚烫,热气蒸腾,她注目看了一看,便要去喝。白浅按住她的手,回首看了看他,向他使了个眼色,方才说道,这茶太烫,待会儿再喝。
他默了一默,抬手施了个诀,她便似困极了一般,伏在了案桌之上。他抬起头来,看向白浅,蹙眉道,好自为之。
她点头应了。

素锦这个名字,于她自己而言,其实并无特别的意义。据说当年若水河大战之时,素锦族骁勇无匹,杀敌过万,天君于战后按功劳封赏之时,因素锦族大功,赐她以素锦为名,封为昭仁公主。她因自己族人之功而得了这显赫的地位,又因天君有心拉拢素锦一族,是以很早便与太子定下了娃娃亲。据说太子为人甚冷,于情爱也无甚兴趣,不过她因自小有父母言传身教,对此倒不甚在意,以为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后来他们大婚,她盼了好些日子,终于等来了这一日。她得以以正妃身份入住洗梧宫。她想,纵然太子薄情些,自己好歹是他的正妃,也算得偿所愿。他的心便是如石头一般,自己也定要捂热了,终有一日他定能明白自己对他的心,有所回应。
可她错了,他不过成婚方才半年,便纳了一名侧妃入宫。宫里上上下下议论纷纷,说这也太快了,这太子妃非但不受宠,甚至恩宠还不及新纳的侧妃。她在宫里坐着,如坐针毡,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在与她作对。她明明已得到,却又似一无所有。
太子对她冷言冷语,并无一日温存,即便来她殿里,也是顷刻便走,从无留恋。
之后北荒鲛人族作乱,她族人领兵前去平叛,却遇上伏击,大败。素锦族迅速败落,她很快便失去了靠山。
太子的侧妃不久又有增加,用后宫的话说,这也没甚稀奇,联姻不过是巩固王权的手段,自来后宫无真情。她渐渐地已有些心灰意冷,偶尔太子来她殿里,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她凡事做得极好,却从未得过一句赞扬。她想,太子其实是知道她这一番心意的,只是视若无睹罢了。
后来有一日,她听闻沉睡已久的战神醒了。他虽因历了东皇钟的劫而魂飞魄散,然那青丘女君甚是痴情,以心头血养着他的仙身,等了七万年,方才等到他醒来。他们好不容易劫后重逢,便昭告四海八荒,要行大婚了。
她听得这个消息,甚是感慨。后来于那婚礼上见着一对新人,她瞧着战神与太子极相似的面孔,那张脸上却有太子从未露出过的柔和温暖,一时心酸难抑,险些落下泪来。同面不同心,太子便从未如此,向来冷面冷心,冷淡惯了。
后来在喜房内,她以弟妹的身份陪着女君。那女君掀起盖头,与她道,感情是双方的事,郎有情,妾有意,方才能美满。若是爱上了不爱自己的人,便要尽早抽身,切莫执迷。不爱自己的人,是否值得为之付出那么多?有一日你若懂了,便莫再执念于此。
那女君与战神确是珠联璧合,天造地设。即使是婚后,那四海八荒也流传着他们恩爱的点滴,令人艳羡。她想,若太子能有一日如此待她,她便了无遗憾了。
只那女君望她明了,她却从未明了。
终有一日,她因着了侧妃的道,被构陷了个子虚乌有的罪名。那侧妃要她赔一双眼睛,方才会罢休。她以为太子会站在她这边,替她说话。然他只是淡淡道,不平息此事,南海水君若闹起来,恐怕不是好相与的。她惨笑道,若我素锦族还盛,你可还会如此?太子道,终究是你欠了她。后来她回想起他那时的神色,总在想,或许自己确实只是一厢情愿而已。这后宫终是是非之地,她方才失了一双眼睛,那边侧妃便怀孕了。她空有正妃之名,却如日日枯守冷宫。她想,这太子妃之位,要来何用。
那侧妃生下皇子之时,整个天宫欢庆万分,听闻天君许了正妃之位与她。她于那欢笑声中站上了诛仙台。这九重天曾是她的理想,也是她心之所系。只是她此刻方才领悟了青丘女君说说的话。这巍峨的宫阙,再无一丝留恋。她跃下诛仙台之时,似瞧见太子正俯身安慰着侧妃与孩子,并未看过她一眼。
她释然地一笑,你若无心我便休。这一世如此了结,也好。

堪堪醒来之时,她正趴在卦摊上睡得正沉。梦中的女君正与她的战神在一旁说着话,面前的茶尚冒着热气。
白浅笑道,“黄粱一梦,想来便如这般罢。素锦,你如今可懂了么?”
素锦看向白浅,缓缓道,“那梦中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白浅淡淡道,“真真假假于现下的你又有何区别。你终是被打下凡间历百世情劫,你做了那么许多,害人害己,却又得到了什么?你爱的人,终究不爱你,便是得到那日思夜想的地位,又有何用?”
忽而素锦见着战神似抬了下手,她脑中顷刻便有回忆源源不断地涌来,绵绵不绝。她忽而笑了起来,笑个不住,眼泪都出来了,“彼时我嫉妒你,害你,只道没有你,夜华便会爱上我,而我就能得到太子妃之位。可即使没有你,他也没有爱上我。我便是得到了那正妃之位,也还是被他弃如敝履。”
白浅看向他,淡淡道,“你可得回记忆,想起来了?”
素锦惨笑道,“我是记起来了。”
白浅顿了顿,微叹道,“为不值得的人……委实不值。”
素锦看向她,“夜华如今……?”
“他已无事,如今好好的做他的太子。”白浅淡淡道,“我也已与他分道扬镳。”
“为何?”
“……”她顿了一顿,淡淡笑道,“因为我已找着了自己的真心。”
分开的时候,她问素锦会如何。素锦看着天,喃喃道,他既无情我便休。空门之中,古佛青灯,或许就是我的归宿。那日之后,素锦果真在城外一处寺院出了家,了断尘缘。
数日之后,那寺院失火,她因救人被困火场,众姑子于灾后寻着她时,她已故去了多时。

却说他们渡了素锦,返回落霞山之时,已是夜里。
他在厨房内做饭,她在檐下借着昏暗的光线蹲着去看那昙花。那花苞已长大,缀在叶片之间,粉紫色的丝绦根根分明。她回头问他,这花何时方会盛开。她听得他低声道,快了。
那短促的声音之中漾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她正在想着他是何意,却不期房内传出一阵闷响,接着便是什么摔碎的声音。她一愣,旋即冲进了厨房内。
那人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盛粥的碗摔在一旁,碎片四下散落着。她只觉着呼吸一窒,血液倒流,呆立了一瞬,方才将碎片拾了,将他连拉带拽地搬回卧房。将他安置好,却不敢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只瞧着他胸口的起伏,方才渐渐安下心来,静静地在一旁守着。不久,便昏昏然睡了过去。
他确然做了一个极长的梦。
他梦见他站在轮回井畔,发下誓愿,定要轮回百世,渡凡世可渡之人。他坠下那井之时,只念着她一人。
他梦见他站在刑场之上,台阶之下,令羽哭声阵阵。他却只见着夜夜入梦的那白衣天女,笑靥如花。
他梦见他于战场之上,仰面倒下,那白衣天女从天而降,抱住他的身体,滴滴热泪落于面上,他却因贪这片刻时光,迟迟不肯咽气。
他梦见他于竹林之中,被凶兽突袭,危在旦夕,那白衣天女从天而降,击退敌人。她化身白狐,从他于终南山下。一人一狐,相依为命。他离开那日,她追出老远,从此天各一方。他甚至还见着他秋闱之后病倒在客栈,她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因怕他囊中羞涩,当了耳环换来碎银,偷偷放在他钱袋内。他察觉到她就在身侧,却再也不肯现身。他于任上勤勤恳恳,却郁郁寡欢。病入膏肓之际,他见着她化为白狐前来,却来不及拉住她的手,便撒手而去。
他梦见那之后的每一世,她都化为白狐相依相伴,不离不弃。
最后,他梦见她站在他的卦摊前,与他所画梦中女子分毫不差,惊讶之余,被她反复刁难。从此在落霞山上朝朝暮暮,携手并肩。
他最后却见着师父腾着云雾而来,与他道,“待到功德圆满那日,你必得回轮回之中的全部记忆。若能飞升,则天边天乐奏响,道道霞光蔽日,瑞气千条。你必坐化,而后归位。若不能归位,便必会引来天雷之劫。这天雷若是仙身,尚能受之。若是凡人之躯,则……”
他蓦地睁开双眼,天边雷声阵阵,一重比一重更加接近山巅。抬眼向身侧望去,只见她伏于床边,沉沉睡着,毫无知觉。
他闭了闭眼,默默起身,抬手施了个堕梦诀,令她沉湎于梦中。之后又于这屋外施了一个金色的仙障,方才向外走去。
路过那株昙花时,他默了一默。
这月下美人,终是无缘与她共赏。
出得门来,他凝眉望向远方的天际。乌云压顶,低低地铺陈满整个天空,雷声轰隆逡巡而过,一重接着一重,间或一个白晃晃的闪电在不远处落下,映得这黑夜恍如白昼。山巅因着这天色,疾风骤起,门前的树林被风刮得左右摇曳,遍是风过带来的沙沙声。他一身素衣襟飘带舞,被风吹得鼓动不止。
疾步走向巨石,于山石上方站定,那天雷已劈至近前。他侧身避过,抬首望去,目色沉沉。
一瞬间,他脑中似走马灯一般闪过一段段凡尘岁月。得回记忆之后,他已知晓自己是墨渊,而这番尘世之行,也已行至山穷水尽。当年立于轮回井畔,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贪念尘世,竟不思归。莫不是下凡太久,于凡世的浊浪之中不能免俗地沾染了凡人的贪念?于昆仑虚独守三十余万年,肩上抗下四海八荒,稀松平常一般,从未有一日觉着这身份于他亦是沉沉的枷锁。便是永生孤寂,只要能护得这天下太平,职责所在,他亦不觉苦。若未遇上她,若未于凡世偷得这浮生片刻欢愉,或许他早已身归混沌,或许他尚只能微微叹息,再默默于昆仑山巅独看日升月落,亘古不变地守护着四海八荒,只落得一身孤冷。只如今,他却眷恋起这落霞山巅的悠然日月。与她相依相伴,她的心意虽明了得迟了,却得偿所愿。他虽因瞒着她他已得回记忆而总作不懂她几番表白,然看似平静的面下,心内却一日比一日更不平静。或许这凡世平凡的相知相守,方才是他内心真正的圆满。而这,却是昆仑虚上父神嫡子求而不得的。
只这一切,确然如她所说,不过是幻梦一场。脱去这身皮囊,他复又要做回那受人朝拜的尊神,复又要一肩扛起四海八荒,复又要做回她的师尊。不是洛少卿,不是陆子祯,更不是莫未歆,而是墨渊上神。他与她那两万年之缘,早在他祭钟之时气数便已用尽,纵然于凡世一番接续,待到回归那日,亦是梦醒之时。
黄粱一梦的又岂止是素锦,那梦中的婚礼,于他也是梦醒而散。
天命昭昭不可逃,舍去此世,独留一方幻梦,也好。
天雷加诸在身之时,他喷出一口血,点点猩红溅在石上,只堪堪支起身体没有倒下,沉沉的呼吸中抬首望向屋子。那金色的仙障已悄然隐去,想是她已得回法力,或已醒来。微微向那方向抬起手来,似欲握住什么,不期身形下一瞬已化为点点尘埃,倏尔便随风散去了。
山石之上微风轻拂,不染微尘,静悄悄的,石边早已萎蔫的夕颜于夤夜忽而怒放,于晨光中与朝颜相映成辉。
终此一世也未诉出的那句心语,于晨光之中,缓缓随风而逝。






第21章 虚花悟 之六(下)
白浅气喘吁吁地奔来之时,便见着这一幕。方才滚滚惊雷之中,她忽而醒了过来。那梦中的一切都太过诡异,她心下一凛,便强行破了出来,这才省得原是自己得回了法力。下一瞬,呼吸似也终止了。
此世她下凡之时,本是由东华帝君封了法力。理由是怕她一身法力影响了墨渊,害他提前觉醒,不得归位。她虽不忿,奈何事关墨渊,只得依从。东华临行前与她道,墨渊此世命终之时,她方能得回法力。至于彼时他是否功德圆满,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此刻她法力已复,只有一个可能。
她方欲出门,便见着那熟悉的金色仙障,不禁又气又急,掏出玉清昆仑扇,三下五除二地将这仙障破开,心急火燎地将屋内寻了个遍,不见他人影,便奔出屋外。
此刻屋外早已云开雾散,远处晨光微熹,天幕暗沉沉的,那山石之上,却似有什么随风而散,她疾步奔至那处,却什么也没有。
天地之间似只余这嶙峋山石两旁永不可相见的朵朵小花,还有那石上点点尚未干涸的血迹。
纵然早已料到会有这一日,却又对这倏然而至的离别措手不及。
她还有话要亲口对他说,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想与他一道做……这天地之间,再无一人记得这山巅之上曾有一个被她唤作“小未”的凡人。
他替她做饭,为她抚琴,教她剑术,与她一道看碧落星沉。
将来他会是墨渊,会是她的师父,但不再是那个容她肆无忌惮的“小未”。
她喉间哽住,眼眶噙着泪,努力不使它落下来。仿佛没有泪水,那人便还在。
云卷云舒,风住沉香,天际缓缓落下些雨滴,她独自立在原地,恍若未觉。雨势渐大了些,将她的长发打湿,贴在脸颊上,一身白衣被雨淋得湿透。她似想起什么一般,飞一般冲入雨帘之中,地上的泥水飞溅在裙角,她不管不顾地冲至那天井里,将那盆昙花抱在怀里,待搬至檐下,方才发觉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已悄然盛放。
她捧着那花,低低水痕自脸颊处滴落在它碗盏大小的月白花间,带着温热的气息。这数年不开的花终是开了,碧绿的叶片依旧,可那个说要与她一道赏花的人却不在了。
她忽而扬起脸,任雨水打湿眼帘。说是幻梦,然幻梦可是如此这般冰凉?
她将花盆抱起,缓缓立起身来,腾起云来。
回眸之间,碧水青山依旧,她垂下眼帘,于晨光之中默默朝昆仑虚飞去。

若水河畔,黑衣女子手起刀落,血色飞溅。
“抱歉,”她微微笑着,抬手起诀,那一片血色一滴不漏地流入河内。“擎苍,你睡了这么久,是时候甦醒过来了。”
沉于河底淤泥之中的东皇钟碎片因这一片血色缓缓发出微弱的光线。
若水河神或许是上古以来最倒霉的神明。几万年前天族与翼族在河畔大战,他的水军虽得地利,却未曾参战,盖因水军人少,战神根本未曾考虑过他还是一股战力。结果大战之中血流成河,将他的若水河染得一片河水尽赤,河面飘满死尸。事后收拾战场之时,他日日闻着那股不曾消散的血腥味,几乎反胃。更别提之后那东皇钟还落入了河内,一立就是几万年。他日日派人看着那钟,生怕有个好歹。哪知那钟确是个不省心的,被天族的太子击碎之后,碎片落入河内,却再无一人过问。他日日心惊胆战,生怕出了差错。
若水河流经青丘这一段实是个极复杂的点。岸边那座高耸入云的锦屏山下,不止是青丘与翼界交界,还连接着凡世。确切地说,那处是青丘、翼界与凡世的交界处。当年若水河大战好在没有殃及凡世,否则神仙打仗,凡人遭殃,定是一场浩劫。
这一日手下来报,说东皇钟的碎片有异动之时,他眼皮一跳。想来他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他随即点齐兵将,行至东皇钟碎片处。那碎片已被河底泥沙埋了大半,□□在外的部分却未曾改变分毫。他走近细细查看,却发现并无异常。
正在疑惑间,左右忽报,岸上有异。
他遂离了河内,行至河滨之上。只见岸边瘫坐着一名黑衣女子。他好心上前相问,不料那女子抬起头来之时,眼内一片赤色。他只觉一瞬间知觉被吸走,脑中一片空白。

白浅心急火燎地腾云至昆仑虚时,叠风尚陪着司命星君在大殿之上坐着叙话。
乍见着白浅腾云而来,叠风愣了一愣,瞬间明白过来。她浑身湿透,仪容不整。司命星君见着,起身向她行礼,她也不言语,只一手抱着花盆,急匆匆地往殿后奔去。
叠风长衫他们并司命一起,也尾随而去。
行至墨渊闭关的山洞外,还未入内,便听见白浅低声道,“为何……为何不醒来?!”
入得洞来,见着墨渊依旧睡着,也都是一愣。司命虽已明了,然此刻却不好插嘴,正在沉吟间,白浅已转过身来。她目色沉沉,望向司命道,“师父……师父他为何归不得位?”
司命沉吟道,“上神请勿忧心,此事有帝君担待,想来不日便能……”
话音未落,也不等司命解释,她已将花盆放下,转身便走。
她已不能再等。

她久未至九重天,思及身份,施了个诀,隐去身形,直望太晨宫而来。
凤九正在花园内乘凉,便见着白浅飞奔而至。她展颜笑着,迎了上去。白浅形容憔悴,见着她,也不多言,只问东华帝君在何处。凤九正欲问她出了何事,不料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疾声复又问了一遍。凤九见她问得甚急,只得如实以告。
她不曾想东华帝君竟去了上清境,正欲往上清境去,不料却被凤九一把拦住。
“姑姑莫急,”凤九叹道,“再急,也先将头发擦干了。从来不曾见过你这样,想来应是很着急的事。但再着急,也不能湿着头发,若是受了风寒怎么办?”
白浅默了一默,只随着凤九进了屋。她轻手轻脚地将她的头发放下,寻了干毛巾来与她擦着头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闲话,白浅却似失了魂一般,眼神盯在一处,对她所说的话毫无反应。头发还未擦干,方还散着,凤九便见着东华回来了,连忙叫了白浅一声。
白浅听着,下一秒已冲了过去,也不顾此时形容,只急匆匆地问道,“帝君,我师父他……”
东华见着她如此,已了然了七分,只道,“坐下再说。”
凤九挨着白浅坐了,回首望向东华,“帝君,墨渊上神怎么了?”
东华也不接话,只看向白浅,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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