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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同人)(墨白) 寒夜词-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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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忆起那日帐中她醉酒胡闹之事,黯然了面色,“是我的错,这天罚本当由我来受,却累她如此。”
“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拂袖而起,“她终归不得善终,你死了这条心吧!”
“三灾九劫皆可趋避,”他沉声道,“你为何不肯说?!”
“你知道了又待如何?”她蹙眉道,“若要解她这番灾劫,必以同等代价相抵。如今你还剩下多少?还能拿什么来偿?”她回身去看他,“你若插手此事,便是能救回她性命,也必定应劫。这一次,就再也回不来了。”
“只要她能平安。”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她怒道,“你以为这样做是为她好?她若得救,你却应劫,她便永生永世要生活在没有你的孤寂之中,直至归于混沌。她当年等了你七万年,这一次你又要她如何?”
他默了一瞬,道,“她不会记得。”
“若有朝一日,她记起了一切呢?”她厉声道,“你要她如何面对?”
“一切的终始皆在我。”他沉沉道,“便是他日应劫,亦是情理中事。想来,她当能参透。”
西王母背过身去,只望着瑶池内那株睡莲默默出神。良久,方轻声道,“我果真还是无法劝动你分毫。虽素知你固执,却还是希望这一回你能听一句劝。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用了。”她回过头来,“她的反噬是因你而起,此事之后当有应验,暂且不论。若要救她免于堕入六道轮回,便须将她所欠一件件全还了。虽只两件,却是牵一发动全身,你要考虑清楚。”
“不必考虑了。”
“我就知道你会如此说,”她叹息道,“当年为了令你提前醒来,天族太子以四万年修为以及一只手臂为代价,替她取来神芝草炼成丹药。此为第一件。”顿了一顿,又道,“擎苍破钟而出,天族太子又替她出战,祭了东皇钟。此为第二件。你若替她还了,她因着那怀玉子的庇佑,便能安然无恙。”
“这两件亦与我有关。如何方能替她还清?”
“事情来到之时,你自会知晓。”
折颜寻来之时,便见着他面色已然缓和,一方碧水映入眼中,若秋水映月,熠熠生辉。
他回过身来,向着折颜淡淡道,“回去罢。”

回程之时,折颜问他,“怀玉子既不在小五身上,如今小五昏迷未醒,如何知晓去了何处?”
墨渊细细想了想,记起当初让叠风带了玉瑗与她作为新婚之礼,她半夜跑来昆仑虚后山寻他,说要好好珍惜,时时佩在身上,一刻也不敢忘。在落霞山之时,她身上尚佩着玉瑗。再见之日,她一双眼睛因在妙华镜前注目太久而几近失明,然则彼时怀玉子便已不在身上。当是她回返九重天这一段时间放在了何处,或是掉在了哪里。再一细想,自他归位之后,便一直忙于战事。她不见了玉瑗,竟也不急,想来这怀玉子当是放在了她甚是稳妥之处。然则九重天已被妺冉洗劫,玉瑗若在便罢,若不在,又当是一番曲折。
他叹了一声,缓缓道,“当是落在了九重天上。只是这九重天甚大,如何寻觅,当不是件容易之事。何况,妺冉方才洗劫了一番。”
折颜心下一跳,一丝不祥的预感渐渐浮起,“若说妺冉是为了消灭天君一家,却因何单单留下阿离活命?这其中是何缘故?她洗劫天宫,莫非便是为了这怀玉子?!”
“她若单为了怀玉子,又何须杀天君和一众宫人?”
“或许只是障眼法?”折颜蹙眉道,“不管怎么说,先回昆仑虚瞧瞧,再做打算。”

方降下云头,早有叠风等在大殿外。
他已在殿外来回踱了好几个时辰的步,大汗淋漓,见着墨渊与折颜,如见着救世主般迎了上来,拱手行礼,简单说明了两位尊神去后的状况。
原来前脚墨渊与折颜刚走,这边昆仑虚山下便来了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待他们师兄弟杀到山下,细细看来,原是一位衣衫褴褛的仙娥。那仙娥浑身是伤,泪眼婆娑,见着叠风他们,便跪于地上,泣不成声。叠风他们问她是何人,因何上昆仑虚。她边哭边说,她原是九重天上洗梧宫长升殿的宫女。叠风他们一听,原是曾经白浅宫里的宫女,便将她迎了进来。
至大殿之上,她方才细说了当日魔族洗劫天宫的情形。她名叫奈奈,原是伺候太子妃白浅的宫女,白浅离开天宫后,便专职照顾天孙阿离。天宫遭劫那日,她与阿离一道被抓住,尔后眼见着周围天君和诸多后妃一并罹难,最后只剩下阿离和她尚留着性命。
叠风与她倒了杯茶,问她因何会寻到昆仑虚来。
她只道,是魔族公主让她带了书信前来,要她将书信亲手交给墨渊上神。
叠风和长衫他们见是魔族妖女要寻师父,皆忐忑不已,唯恐又是什么奸计。将奈奈送至后殿安顿下来之后讨论了半天,也拿不出个主意。叠风蹙着眉于大殿前往来踱步,心急如焚。
墨渊默默接过那书信,拆开来,阅毕,亦不言语,只将书信交给折颜。折颜看罢,一蹙眉,厉声道,“这摆明就是个圈套!”一把将信摔在地上,“你应当不会这么轻易就范罢?”
他沉默地注视着地上的信笺,沉思了片刻,微微蹙起了眉。
叠风将信笺拾起,叠好,复又放入信封之中,试探着问,“上神,这信上……”
“妺冉说玉瑗在阿离身上!她杀了天宫无数口人,独留阿离一人活命,我便猜到定不会这么简单。撒如此明显的饵,单钓你上钩……”
“若不救阿离,取回玉瑗,十七还能撑多久?”他淡淡道,“可还有更好的办法?”
“……”折颜一时语塞。
他转过头去问叠风,“十七今日如何?”
“还是老样子。”叠风黯然道,“今日狐后回了趟青丘,此刻当是九师弟在一旁守着。”
他默默点头,起身便向内行去。
方至白浅房门前,便见着一个不相识的女仙自白浅房内出来。
那女仙见着他,显然吃了一惊,细细看了看他的模样,方才低下头去,连忙施礼,“见过墨渊上神。”
“你是……”
“奴婢是伺候过娘娘……不,白浅上神的仙娥,叫奈奈。”
他默默颔首,“你是九重天的宫娥?”
“是。”奈奈长出一口气,她原以为传说中的墨渊上神既是战神,即便与太子长得一模一样,也应当是三头六臂般难以接近之人,何曾想到竟是这般温和,和冷冰冰的太子截然不同。
“奴婢一直在洗梧宫中伺候上神和天孙殿下,前后已有两百余年了。”
“从十七在凡间历劫之时便在她身旁?”
“是。上神尚是凡身之时便是奴婢在一旁照顾。”
“我有话想问你。”他缓缓道,“随我来。”
“是。”
她跟着墨渊行至莲池旁,不敢抬头看他,好半天不见他出声,方才偷偷瞧去。只见着他一身湛蓝的衣衫,身姿伟岸,宝相庄严,只目色沉沉,正默默注视着满池白莲。
良久,方才问缓缓开口,“你说自十七凡人之时便一直在一旁照顾,想来彼时之事,当一清二楚。”
“是,”她点点头,“上神想问什么?”
“十七既落入凡尘,因何会上天宫?她与素锦究竟有何过节?因何失了一双眼睛?跳下诛仙台又是怎么一回事?”
奈奈默了一默,方才缓缓道来,“上神上天宫之时,已然有了身孕。便是如此,依然未得天君和乐胥娘娘他们的欢喜。君上将她安置在洗梧宫的一览芳华,她是个凡人,整日皆不得踏出宫门,身边只有我一人伺候,过得甚是不好。素锦娘娘因深爱君上,因爱生恨,视上神为眼中钉、肉中刺。每每设计陷害。君上误解上神推素锦娘娘下诛仙台,素锦娘娘伤了一双眼睛,因天君责怪,君上便只得取了上神一双眼睛,赔给素锦娘娘。娘娘失了眼睛,心灰意冷,日日摸索着去诛仙台的路,终在诞下天孙之后,舍下一切,自诛仙台跳下。”她说着便动了情,泪湿了眼眶,“上神彼时在天宫的日子太苦了。”
他默默握紧了指节,“夜华他可有后悔?”
“君上为救上神承了三年雷刑,在上神跳下诛仙台后也一起跳下,险些丢了性命。之后君上得了素锦族的结魄灯,便日日夜夜燃着,希望上神能回来。”
他转过身来,轻声道,“你照顾十七,想来彼时也受不了不少委屈,辛苦你了。”
奈奈惶恐地摇摇头,“不委屈,如何也不及上神委屈。奈奈不过一介仙娥,很多事都帮不上忙的……”
“你且安心歇着,”他松开手指,微微叹息道,“在昆仑虚无须担忧。”
“多谢上神。”她欠身行礼,之后方才缓缓离去。
他孤身立在原地,半晌未曾移动一步。那方莲池之中,白莲多多,只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金莲。
他收回目光,缓缓自怀中掏出了一方巴掌大的铜镜。





第29章 锁窗寒 之三
轻轻摩挲过铜镜光亮的镜面,他面色沉沉,静静地立在原地,望向天外。
“师父?!”
令羽方才出得门来,便见着不远处墨渊的身影,立时奔了过来。
他默默收起铜镜,转过身来,见是令羽,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令羽方奔至他身边,方要躬身见礼,被墨渊止住。
“若水一别,已七万余年。凡间一别,亦已历千载。”他叹道,“归位之后,战事连连,却抽不得身与你叙上一叙。”
令羽鼻中已渐泛起丝丝酸涩,眼中水汽涌上,“弟子也未得与师父道上一声,别来无恙。自落入凡世,虽随着师父一道轮回,却记不起昆仑虚的往事,还对师父诸多不敬,弟子……”
思绪不由得又倒回令羽于万军阵前直呼其名之时,他不由得微笑起来,“无妨。彼时为师亦只是一介凡人,凡间之事虽做不得数,却亦是真实所历,无需介怀。”他顿了一顿,方道,“那日只是暂离,并非死别,于为师亦是幸事。”他抬手轻轻抚过令羽的头发,微微叹道,“你那一番生死相随的心意,为师感念肺腑,铭记于心。”
令羽只觉着眼眶一热,眼中所积泪水已夺眶而出,滚滚而下,不可抑止。
“师父……”他喉头哽咽,“只要师父好好的……便是要弟子粉身碎骨……”
“无须如此。”他收回手,微叹道,“昔年将你带上昆仑虚,一晃……已十余万年了。”
他抬目望向远处。
秋风微凉,荒草枯叶,已入深秋。
阵阵萧瑟泛上心头。
“师父,”令羽微微收起泪,微笑道,“近来身体可好些了?大战之时,耗损甚巨,弟子甚是忧心。如今已近深秋,早晚天凉,师父当注意添衣才是。待十七好了,师父得偿所愿,身体恢复如初,我昆仑虚便又能如当年一般鼎盛。虽则子阑见不到那一日了……”言罢,神色已黯然了下去。
他目色一暗,喃喃道,“子阑……”
“子阑师弟太可惜了。”令羽微叹道,“不过他定会保佑十七脱离危险,早日转危为安。”
他转过身来,“令羽,今日天色已不早了,你且歇下罢。十七那处,便交由为师来看顾。”
“师父不可太过辛苦,亦要好好休养才是。”
“为师明白。”
令羽去后,他孤身来至白浅房里。
房内一灯如豆,微黄的灯光映得室内一派死气沉沉。他缓步至她床边,侧身坐下,凝望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心绪须臾之间又回到了凡世她来寻他之时。他于风雪之中见她闭着眼,深一脚浅一脚地向那着屋内行去。又记起她因着了风寒,一连数日高烧不退,人事不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束手无策,心急如焚。
他垂首注视着她苍白且极轻的呼吸,这情形与彼时何其相似,却又那般不同。
她一双手放在被外,被这寒意侵过,已然失了温度。他默默将手握于掌心之中,轻轻搓揉起来。待好不容易暖了起来,方才将它捂了又捂,放入被内。
便是此时,他听得她气息沉沉,极轻地叫了一声“师父”。
她一张脸于烛火摇曳之中染上了一层暗色,毫无意识地沉沉昏睡。
他一时心潮激荡,难以抑止,倾身抱住了她的身子,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如融入骨血一般。
“小十七……”
不知自何时起,心下只要念起这个名字,心头便阵阵刀割般疼痛。
又不知自何时起,只要默念这个名字,他便觉着这世间于他并非那般寒冷。
她说,你若守着四海八荒,我便守着你。
彼时她蒙着眼,然他却能看清那眼中的情意如潮般翻涌,似大海般澎湃升腾,又仿佛烈焰般剧烈地燃烧,将他一切防备燃烧殆尽。
他立于滚滚翻涌的彩云之下,天际天乐渐渐而来,回首望向她,已再难控制住这深藏于心底七万余年倾心的爱念。
西王母言,若要解她这番灾劫,必以同等代价相抵。
即便如今什么都不剩,他亦不能见着她如花般凋零。
如今四海已平,心内已再无牵累。
只要这双眼睛能再睁开,只要她一颗心能再继续鼓动……
“只要你能活过来,”他将头埋在她的发间,沉沉叹息,“只要你能活过来……我已无所求。”

他于她门外守着,望向天际高悬的一轮明月。
不禁想起“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之句。
明月如旧,人亦当如旧。
事到如今,还有何事可担忧。
他默默将藏于衣内的铜镜小心翼翼地取出,再不犹豫,抬手拂过。
一阵烟雾激荡之间,那镜内之灵化为一位红衣女子现出身形来。
“你叫我?”她微微着款款走近,笑道,“我知世间一切,有问必答。然则你亦须清楚一点,我一旦开口,便不可再反悔。我若答了,你便须以你最珍贵之物作为交换,否则,立时毙命。”
他默默颔首,只道,“天孙阿离与玉瑗在何处?”
红衣女子眼波一转,微微一笑,“梁渠岛。”
他一蹙眉,默默重复道,“梁渠岛……”
“正是。”她笑道,“你且看看镜子。”
他低下头去,便见着镜内阿离正被绑着身子,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而那枚玉瑗则挂在他脖子上,闪着耀目的光辉。
“如何?”她笑道,“如今既已知晓答案,便当留下你最珍贵之物作为交换。”
他默默抬起眼,低声道,“我有何珍贵之物可换?”
“尚有三件。”那红衣女子勾起唇角,“第一件,乃是这四海八荒。第二件,便是你心中所爱的那位女子。第三件……是你历尽艰辛方才得来的爱。”她顿了一顿,方才道,“你便从中选一件作为交换,舍弃于我罢。”
他的呼吸猛地一滞,垂于身侧的手指不可抑止地微微抖了起来,目色似在一瞬间失去光亮般倏地黯然沉了下去。
“我知你想问,为何不可选择你的性命。”镜灵勾起唇角,“惜命之人,最宝贝的就是自己的性命。然在不惜命之人的眼中,他们自己的命很珍贵么?为了理想、爱人、大义、公理而舍生之人,自有比他们的性命更为珍贵之物。而你,便是如此。”
“话说回来,所有人在此时都很难抉择,”镜灵微笑道,“毕竟珍贵之物,任何一件都很难舍弃。然则既然开口问了我,想来定是极要紧之事。要紧到即使放弃最珍贵之物,亦要知道答案。世间的一切都需要代价,这照世镜亦如是。话虽如此,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之人。珍贵之物自然也需要衡量一下如何取舍。是以,你有一个晚上来考虑,明早我会来要答案。至于我最后会如何取走,也会于彼时告知。好自为之。”
言罢,红衣镜灵化为一缕轻烟飞入镜中,倏尔不见。

他立于原地,目色沉沉地注视着那方莲池,恍若失神。
心头的答案已然清楚,只是万般不舍如心上无数蚂蚁在无情地啃噬,一寸一寸皆痛彻肺腑。这份感情的来之不易,只有他自己最为清楚。兜兜转转的蹉跎,无数个昼夜无望的希冀,再见之时的生离死别,一次次近在咫尺却又错失,一次次靠近却难以吐露的思念,最终冲破一切心底的阻隔却依然难以携手。
千重辗转,万般无计,方才得来相知相许。
却一朝便如风烟一般散去,了无痕迹。
西王母那日言,一个七万年前就已经死去之人,怎么可能有姻缘。
命运这种东西果是玄妙,无数次犹豫挣扎,以为已见着一线曙光,却不知已然沉入了更深更暗的深渊之中,挣不开身上愈束愈紧的锁链。
母神曾说,切勿选错了路,否则一步错,步步错。
如今无论如何做,都是错。
如果知晓这一切兜兜转转最终命运的终点依然指向那个早已无可改变的未来,那这一切经历又有何用?当初为何还要七万个日日夜夜不肯停歇地修补元神执着归来?
莲池内涟漪点点,一池碧水被风吹皱,颠簸飘摇。
他默默收起铜镜,转过身来已然见着狐后匆匆步入白浅房内。
他立在原地,片刻,悄然离去。

月上中天之时,他飘然自云端落下。
终南山麓,草木荣枯已历千载,早已不是当年的景象。
那草庐却因她仙障之故,尚维持这当年的模样。他步入仙障,一片沉寂之中,满目尘土,却仿佛自那半掩的门扉之中随时会窜出一只雪白的狐狸,呜咽一声,窜入怀中。他必在彼时接住她的身体,轻轻梳理那如雪般的毛发。
他立在原地,无声地笑了。
门外已无积雪,亦无枫林,千年时光流转,此地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只是彼时相互取暖的安然仍静静地于心底安睡,未变分毫。
落霞山颠,云卷云舒,月光如故。
宅子内湿漉漉的天井,避光的窗纱,她窗台上永不凋零的牵牛花,都还在。
屋外大石旁,夕颜于如水月色下依旧盛开。
他于原地伫立了半晌,似又念起她种种肆无忌惮。
她说,终归你归位之日,一切便结束了。这凡世的种种,便如幻梦一场,做不得数的。
如今想来,确然是做不得数的。
他踏遍凡世所在的每一处,似又重新经历了一番凡人的纠葛,于天上,亦不过是一盏茶的工夫。
他重返天上,却未回昆仑虚,而是腾云往天宫而来。
避过南天门的守卫,绕过一片狼藉的凌霄殿,一步步向着诛仙台的方向行去。
三生石依旧一动不动地立于诛仙台下。
他立于近旁,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触上冰凉的石面。那三生石上顿时凌空现出一对对天命姻缘的名姓。他默默看去,见着东华与凤九的名字已然在列,不禁勾起了唇角。
好友一番生死不离,撼动天意,可喜可贺。
然他无论看多少遍,亦未找到白浅的名字,更逞论夜华。
至于自己,无须查看亦知分晓。
他默默地收回手。
诛仙台上凌冽的寒气伴着呼啸而来的风迎面刮来,刀割般生疼。
他默默低头看去,那台下黑洞洞的戾气于空中来回流转,鬼哭神嚎一般。
当年她失了一双眼睛,便自这处纵身一跃,了断了一切。
而彼时的自己,尚在何处安身。
他默默转过身去,目色沉沉地遥望着远处翻涌不歇的云海。
“大哥!?”
他收回思绪,回过身来,便见着夜华正匆匆自台下步上来。
“察觉到大哥的仙气在此,便过来看看。”夜华拱手施礼道,“果然是大哥。”
他抬手止住他施礼的手,柔和了面色,淡淡道,“无须如此。今日偶然行来,不想却惊动了你。你近日事烦,想来定不得抽身,便未曾相告。”
“近日难得空闲,亦未及至昆仑虚探望大哥……不知大哥身体可好些了?”
他微微颔首,“无甚大碍。”
“自得回记忆至今,总想着与大哥得空畅叙一番,却总无机会。”夜华望向墨渊,“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你我兄弟二人就着月色,就着清茶,畅叙一番,如何?”
他默默回首望诛仙台外翻涌蒸腾的云海,端立半晌,方道,“清茶倒不必了。如今天宫被毁,诸事繁杂,更无须如此。自我醒来至今,你我确然未曾畅叙过,疏为憾事。既然今日巧遇,便叙上一叙罢。”
夜华走近他身侧,与他并肩而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远方云海似沧浪,翻涌不歇,氤氲蒸腾,一片苍茫,不由微微叹道,“昔年我于昆仑虚的莲池之中,便想着有朝一日得了人形,定要与你一道往昆仑之巅观一回那壮阔的云海。你我兄弟二人吹着昆仑之巅的雪风,就着你酿的酹秋月,或吟风弄月,或坐而论道,或纵论无忌,亦是一番美事。”
他柔和了目色,回首看向夜华,道,“今日此聚,与你当日所想亦别无二致。”
“我于昆仑虚莲池之中十几万年,虽能感知你的气息,却从未真正醒过。直至当日你替阿音挡下三道天雷,我方才自混沌之中醒来。”夜华怀恋地微笑道,“彼时阿音虽是个男儿身,然她的粗神经还真是几万年如一日,七万年之后亦无甚长进。”顿了一顿,方才又道,“自若水河一战之后,金莲便枯萎了。那一日我察觉有人动了金莲,转世之后便再也记不起昆仑虚之事。”
“你投生天宫,亦是因缘巧合。当日我带着十七去上清境,灵宝天尊尚且言道,他亦感知到你的气息,与我所感不差分毫。想来便是因着你甦醒的缘故。”他顿了顿,又道,“世间因果往复,生生死死,亦在其中。若我未曾魂飞魄散,你便得不到转生的机缘,逞论今日在此畅叙。然则你得回前世的记忆,亦属异事,亦属幸事。”
“我也不知因何会突然得回了记忆。只是因着这记忆太过深刻,方才知晓梦中之事并非虚假。”
他掐指一算,默了半晌,已然知晓了此事的来龙去脉。原是因着金莲觉醒的缘故,被玉清擅自摄取了记忆,就着彼时初次现身之机,将这记忆还给了夜华。
这玉清,还真是……
“既已得回记忆,也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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