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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同人)(墨白) 寒夜词-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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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了多久?”
“两日。”
他默了默,微蹙起眉,没有说话。
“你睡着这段时间,我回了一趟桃林,还往藏经阁待了半日。”折颜沉沉道,“这‘锁心咒’虽非难得一见的法术,却极是难缠。记载中但凡中了此术之人,尚无人能解。这咒一旦种下,若不能忘情绝爱,便日日被蚀心之痛反复折磨,于这期中折损仙元,陷入沉眠。及至最终损耗殆尽,再不能醒来。”他顿了顿,目色之间已染上了冷色,“即便是你,也不可能做到。当初是我将小五带来昆仑虚,前因乃是因我之故方才种下。小五那桩出错的姻缘,亦是我一手促成。归根究底,你这番境遇,我亦脱不了干系。昔年我总感叹阴错阳差,如今细细想来,一切事情,皆是因我而起。我断不能见你弥足深陷却袖手旁观。”
言罢,自身侧取出一只罐子,搁在他面前。
“这忘情水一饮,前尘往事全忘干净,一丝不留。这九万年的光阴便作一场幻梦,一觉醒来,你是你,她是她,再无情丝纠缠,断得一干二净,无声无息。当年她一碗水饮罢,一世情劫尽数忘了,重又活了一场。你看,她尚能如此,何况是你?你本非耽于情爱之人,这三十余万年无情无爱便也过了。往后便一如当年那般,又有何难?”
他低头看着那只罐子,默默不语。
“若你执迷不悟,待这咒侵蚀殆尽,你便再也醒不过来,永生永世于鸿蒙之中徘徊。”折颜厉声道,“便再也不能与父神母神相见,也无所谓?!”
他默默垂下眼帘,不再去看那只罐子。
“这些我都明白。”他目色淡淡,“容我再思虑两日。”
折颜怀疑地望着他的神色,半晌叹了一口气,“便与你两日。这锁心咒的时限不甚长,早作了断,方才可保无虞。你考虑清楚,切莫执迷。”他站起身来,“我且去瞧瞧丫头。这几日你便静心闭关,勿再自误。”
折颜去后,他静静靠于榻上,默默望着那只罐子出神。
折颜这一番好意他安有不懂之理。只是玉瑗虽已得回,阿离业已得救,然东皇却尚未灭。
东皇一日不灭,她都难逃六道轮回之苦。
昔年东皇钟铸造之时,因嗜血之故积下无边的业累。当日玉山之行他便已知晓,缘生缘灭,皆不出东皇钟。这毁天灭地的法器存在一日,他身上所负业累便无可销解。这是他绕不过的劫数,亦是她的。只有将这所欠的血债尽数还了,方才能令一切回归本源。
是以,这“锁心咒”之罚,却是无足轻重。
忘情与否,已无不同。
若然如此,又何须忘却。
折颜想来应也已料到,不过是望着斗转星移,宿业尽销,天意轮转。
改得运,却改不得命。意愿虽好,怎奈天命难违。
他收回目光,披衣下床。
烛火摇曳之中,他翻出当日要叠风与子阑去寻之物那份帛书。
轻展之间,他忽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彼时因着东华言说妙义慧明境不稳,他寻思或有一日须用上梵天印,然则此物最是不稳,是故复又忆起昔年曾有炼制碧云珠之念。碧云珠一旦炼成,便能封印法器。以之封印梵天印,则三毒浊息当可无虞。待东华恢复之后,再将三毒浊息一一净化,便可化解此番危机。
然则人算不如天算,碧云珠尚未炼成,妙义慧明境却先塌了。他不得已破了星光结界,将东华救出,却不得不于凡间经百世轮回,方销了此业。自凡世归来,神魔大战却一触即发,他更无精力顾及此事。方今若再不做,梵天印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
他携了卷轴出得门来,往藏经阁取了材料,方至闭关的山洞内,静心调息。
一连数日,不出一步。

却说白浅自醒来,便一直由狐后照顾,日日调养。阿离在身边嬉闹,她总记起天宫之事,便有些不喜。只是阿离每每讲到思念她却不得相见,十分的难过。她便想,虽业已与夜华无甚瓜葛,然则阿离却是无辜。左思右想,几番纠结。又不得见墨渊,心下十分难熬。
令羽每日来瞧她,她总拉着问东问西,妄图自九师兄口中探听点墨渊的消息。令羽每每总说师父为了救她费尽心力,她早日好起来,方能见着师父。
她想令羽从不曾骗她,是以,便安心将养了些日子,不疑有他。
阿离待得久了,她觉着不甚好,终是寻了个由头,让狐后将他带回了天宫。
折颜这些时日以来,神色一直不大好。日日看顾她之时亦少言寡语。问起,他却总说她多虑了。她素知折颜最是个凡事淡然的性子,此番他眉间郁郁之色不去,整日沉着脸,较往日沉默了许多,定有心事无疑。
她便暗自留了份心。
那日她熟睡醒来,夜幕已沉,不期瞧见他提了一只酒坛往藏经阁去,因许久未曾喝到他所酿的桃花醉,心下便有些活络。见着四下无人,随手隐去了周身仙气,轻手轻脚地尾随而去。
藏经阁内灯火通明。她自门缝内瞧去,便见着他神色肃然,眉宇紧蹙,往来寻了诸多经书,凝神细看。然则看罢一堆经书,却依旧眉头不展一分。他于原地立了半晌,方提着那只酒坛,徐徐向门外行来。
她心下一跳,急忙躲在一旁阴暗处,隐去了身形。待他去后,方跟着他一路来至墨渊房外。
她静静地趴在门缝处,侧耳静听。
多日不见他,思念早已泛滥成灾。便是只能听听他的声音,也是好的。
房内折颜沉声问道,“两日之期已至。你可想好了?”
他尚未作声,便闻得折颜厉声道,“这咒无法可解,我亦不信你当真能忘情绝爱!若还当我是你兄长,今日无论如何亦须将这坛忘情水喝了!”
她初初闻得忘情水这三个字,脑内便似有什么炸开一般,轰隆一声,头晕目眩,两眼一黑,心内一方天地轰然倒塌。
不待脑内反应,她已猛地冲了进去。
也不管耳边折颜沉沉的低喝,只不管不顾地奔至他床边,劈手便将他手中那只罐子夺了过来。
那罐子已空空如也。
“你……你喝了是不是?”她颤抖着捏紧那只罐子,不敢相信一般定定地看着他。
折颜面色铁青地一把将她拉开,厉声道,“你来做什么?!快些回去!”
“你喝了是不是?!”她只不管不顾地回头望着他默然不语的脸,瞬间水雾遮住了双眼。
“小五!!”折颜已变了脸色,厉声喝道,“若再不走,我……”
“为什么……为什么要喝……”眼泪滚落下来之前,她猛地推开折颜,一把扑了上去,将他狠狠抱住,声泪俱下,“师父……你不要十七了么……不是说好……大战胜利之后,我们就回昆仑虚,再不分开么……”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衫。
她只觉他身子蓦地微微颤栗起来,耳畔的呼吸亦急促了些许,只一双手将她拥得极紧,手指用力握紧了她身后的衣衫。
她心口一窒,堪堪将他放开,便见着他已苍白了面色,眉宇紧蹙,似辛苦地压抑着什么,只一声不吭。她伸手去握那双手,却一眼瞥见他目色一黯,缓缓垂下了眼帘。
她只来得及将他失去意识的身体猛地抱住,泪水滴落在他苍白的脸上,面上泪未曾干,只回头去瞧折颜那张微怒的脸,“师父他怎么了?忘情水又是怎么一回事?!”





第31章 岁华终  之一
折颜面色极差,也不答话,只走近俩人身侧,抬手把住墨渊的脉门,半晌,沉声道,“你且先将他放下。”
他沉沉睡着,呼吸平稳,似无异样。
白浅微收了泪,待平复了些许,方小心翼翼地缓缓将他放下,拉过棉被与他盖上,仔细掖好,垂首看着他出神了片刻,才缓缓起身。
折颜默默望了他一眼,侧身将她让了出去,随手关上了房门。
是夜无星无月,夜幕深沉,似一张巨大而漆黑的网深锁一地秋寒,葱茏而巨大。
折颜负手立于这漆黑的天幕下,目色化入这暗色之中,一片浑浊。
“折颜……”她的声音里带着些微颤栗,尚惊惶未定,“方才师父他……”
折颜沉默地注视着远方。这些日子以来,他已渐渐明了了一些事,虽依旧没有放弃,却也感受到了压在那人身上万钧的重量,以及自出生伊始便诸事无常,流年辗转,却终归难以挣脱的命定的轨迹。昔年他常常叹息,如今他已不大能再作此态,只能沉默以对。
“他于大战之时耗损甚巨,旁人不知,你却不可能不懂。”折颜沉声道,“未免决战之时撑不住万仙阵,我只能以非常之法与他固住元神。此法不过权宜之策,事后一旦解除,反噬亦不容小觑。纵使是他,亦难以抵挡。”他顿了一顿,目色暗了下去,“你昏迷不醒这些日子,他一面勉力撑着,一面忧心如焚。为令你安然,费尽心力。如今他方才好转些许,你又来扰他,莫不是嫌他命太长,巴望着他早些身归——”
“折颜!”她惊恐地打断,一时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半晌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如今虽醒了,却未完全好转,尚须好生将养些日子。若无他事,尽量勿要来打搅你师父。”“那忘情水又是怎么一回事?”白浅目色怆然,“师父他当真已饮下?为何……”
折颜在原地顿了一顿,没有看她,“这四海八荒,尚须他来支撑。情爱如今于他有百害而无一利。他若要早日恢复如初,必当舍去。你莫不是忘了,你师父乃是这四海八荒唯一的战神,一向淡然惯了。拿得起,亦放得下。他心中何物最重,你还不明白?情爱不过是过眼烟云,从来不是他的重心。这一碗忘情水,于他又有何难?”
她不敢置信地退了一步,摇头,“不,不可能。他不会……”
“小五,你看开些。”折颜叹道,“他原与旁的神仙不同,心性亦淡漠些,活了三十余万岁,情爱向不入眼。此番如此,亦是不得不为。”
“他明明,在凡间……”
“凡间事,凡间毕。总归不过是一场幻梦,做不得数的。”
“不可能!”她唇角微微抖动着,缓缓地摇着头,“他不会……他答应过我……”
“他惯不爱说实话,你又何必自欺欺人?”折颜狠下心,冷声道,“你于他坐下两万余年,他可曾有过分毫逾矩之语?他迄今又可向你表明过半分爱念之语?”
她回想之下,眼瞳已失了色,只心下尚存着一丝侥幸,“不,你彼时在大营之中说过……”
“不错,我是说过。然即便他曾动过心,可你于他心中的分量,大得过这天下么?”折颜冷冷道,“你自己掂量掂量,便知轻重。为了这天下,他尚不惜命。区区情爱,你当真以为值得他为之放弃这四海八荒么?”
她身体微微摇晃,退后一步,心如死灰。
他确然不惜命,确然未曾说过一句要与她在一处,抑或心悦于她之语。
也确然饮尽了这忘情之水。
她一直以来深埋于心底最为恐惧之事终是一寸寸被掘出。
她于这份感情之中,大抵是主动过头,终是不能确定他心底的所思所感。终归他从未表露过分毫,如今一旦被说破,一旦被放弃,连一丝狡辩都不能。连骗一骗自己,都做不到。
“丫头,世间情爱本就如此,分分合合,纠纠缠缠,亦不过是过眼云烟。你看开些,便如当年的离镜一般,千万年后,总有释然的一日。若真难捱,便于我那桃林再取一碗忘情水,忘个一干二净,也好。”
她摇摇晃晃,似已站不大稳,只笑着摇摇头,眼眶里噙着一滴泪,将落未落,“……不必了。”
折颜见着她的神色,心下十分不忍,却强自硬下心肠,又道,“这昆仑虚不待也罢,随我回青丘或是桃林,总好过在此伤情。”
“不。”她目色黯淡,“我哪也不去。”
“事已至此,你这是何必?”折颜蹙眉道,“总归他一觉醒来,便不再记得与你……”
“他答应过我,大战胜利了,我们便回昆仑虚,此生再不分离。”她倔强地不肯落泪,“即便他再不记得了,我也不会忘。终南山下的雪,落霞山颠的星月……一朝一夕,千万年,我都忘不了。就算是一场幻梦,做不得数,我也……”
“丫头……”
“爱不爱是我的事,与他无关……他若只当我是他的弟子,我便只做他的小十七。”那滴泪终是滴落下来。“他若要守着这四海八荒,我便守着他。此生此世,绝不离开。”
折颜默然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若非这锁心咒,他们何须如此。以她的性子,墨渊一日不能好转,定放心不下,时时要去瞧他。她若不能离墨渊远些,锁心咒一旦发作,怎经得起这番折腾。且她尚存着魔之花的隐患,若被妺冉操纵,防不胜防。他本想着,若她能回去青丘或桃林,待墨渊情形稳定下来,或能同东华一道想办法降服那东皇钟,帮他渡过此劫,亦帮她渡过危难。
如今看来,她如此坚定,端令他又是感慨又是头疼。
思虑反复,方才叹道,“罢了,就依你。总归你如今是个闲散之身,要怎样都随你。只是墨渊近日甚是不好,你切勿再接近。他醒来之后,忘了一切,便只静心闭关。至于要闭关几时,怕也说不准,或十数年,或上百年,或更久。”
“除了昆仑虚,我哪里也不去。”她木然抬头,“折颜……我便趁着此刻师父还未醒,再去看看他,可好?”
折颜重重叹了一声,“你……去罢。”
他瞧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房里沉睡未醒之人,瞧着她拉着他的手喃喃低语,瞧着她大滴大滴的泪珠落下,方才片刻,已不大能看下去。
她终是擦干了泪水,捧起他房内那株昙花,微笑道,“昔日在落霞山,他与我一道下山听戏,一道去逛市集,一道买花,还曾与我算过姻缘。”她轻轻抚过这绿油油的叶片,怀念地笑了,“他说这花可长久栽着,只怕我没有耐性。我说这是他的花,总要好好守着。彼时花枝折得不成样子,他说花枝虽折了,不出一月,便能活过来。可惜它虽活了过来,我守了许久,却总不见开花。他还说这花虽好,却并不结果。还曾施了个诀,我问他做了什么,他却总不说。花开那日下了很大的雨,我淋得浑身湿透,房前屋后四处寻他,他却不在了。”她眼前又泛起了丝丝雾气,“无心之语,却一语成谶。他说得对,这花虽好,却并不结果。如今这花放在此处也是碍眼,还是由我带走罢。”
折颜长叹一声,默默点头。
她抱起花盆,行至房门口,又再度回头。
“花开终有时,花落亦无声。”折颜叹道,“走罢。”

墨渊甦醒过后,白浅便再也未曾来过。
他默默算了一算,东皇钟异动当在不久之后。他原想趁擎苍尚未完全控制东皇钟的碎片,一举将之毁去,然一来眼下碧云珠尚未完成,他断不敢贸然前去。二来碎片已操持在妺冉手中,难以得知具体下落。反反复复,终是未能成行。
碧云珠炼制的过程倒还算顺利,折颜的丹药也确然有效,他清心之余,算着日子,也算平静。
只是自他将那满满一罐的忘情水尽数倒掉,折颜复又提了一坛前来却被她撞破那日起,他便察觉似有什么已不同于往日。虽则折颜并未言明那日究竟对她说了什么,但想来定有些伤人之语。以至自归位以来便一直放在他房中的那株昙花,亦不见了踪影。
碧云珠已趋完成,锁心咒发作的次数却并未减缓,沉眠的时日也越来越长。
偶尔醒来见着折颜一张殚精竭虑无计可施却又恨铁不成钢的脸,他总按耐不住笑起来,然后被焦头烂额的老凤凰揪住衣襟,狠狠地教训,你要么喝了那水,要么就给我忘了!再这么下去……
再这样下去会如何,折颜并没有说下去。但他们都懂。
他每每总淡淡道,忘与不忘,并无不同。又何须忘了。
折颜某次脱口而出,将那日与白浅所说的话尽数说了一遍。末了与他道,“她自那日起便只当你全忘了,再不会如昔日那般,你纵记着又有何用?终归是回不去了。”
他于心下复又念了一遍,锁心咒虽未发作,心内到底还是狠狠痛了起来。那噬心般的痛虽无形,却比锁心咒发作之时更甚,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痛入肺腑。
折颜和缓了面色,心下却十分悲凉,只低声道,“如今你便喝了罢,总归只要活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失去的总能再拿回来。若再执迷不悟,到了那一日,再也醒不过来,小五纵然无碍,却要如何面对?便是我告诉她你已不再记得,她亦舍不得喝那忘情水将这份情忘了。你若不在,她要怎样活下去。”言语之间,一片悲戚。
他倚在榻上,目色迷离,神色淡淡,“东皇钟之劫已近,你难道算不出,此番乃是应劫之期?总归天命难违,已然躲不过,又何须作此无谓之举,徒劳无功。她便是不肯饮下忘情水,若然到了非常之时,终归不会再记得,也能安然过一生。这锁心之痛,无甚要紧,这些时日以来,我业已习惯。勿再作困兽之斗,自战后起你便日日辛苦,好生歇息几日罢。”
折颜面色似凋败一般,喃喃道,“我素知你固执,便望你好过些,却总也劝不动。我安能不知是应劫之兆?妺冉苦心筹谋许久,便是为着这一日。东皇虽未灭,总归几人一道出谋划策,或可一试。或能避过这一劫,也未可知……”
“东皇钟浸着万千血海,兜兜转转,数度轮回,避无可避。”他微叹着安慰道,“你便只当……昔年我在若水河畔魂飞魄散之后……从未醒过。”
折颜双眼有些模糊不清,忽而记起他们年少之时的往事,一幕一幕,似还发生在昨日,历历在目,无比清晰。他还记得彼时他也曾鲜衣怒马,年少轻狂。三十余万年,却再难回到从前。
后来,折颜再来瞧他,便再未劝过。

白浅自那日之后,便时常呆呆地望着那盆昙花出神。
秋意已凉,月夜已深,她静坐房内,愈发觉着心下阵阵酸涩难抑。默默来至酒窖,捡了几坛子酒。便又忆起当年于这酒窖内大醉,他低声安慰她,喝了这么多,哭出来才好,否则郁结进肺腑,就可惜这些好酒了。她便当真抱着他的腿大哭了一场。
她提着酒坛回到院子,方才发觉这是他酿的酹秋月。
她一直不明白,他并不好酒,因何却爱酿酒。想起这酒,便又忆起昔年子阑夸耀师父酿的酒,便是折颜的也比不上,她颇有些不忿,便偷偷拿走一坛的情形。如今,连素爱与她斗嘴的子阑师兄亦不在了。她拍开封泥,熟悉的酒香扑入口间,却是一口口化在口内,带着往事滚滚而来。她便也不回房,提着酒坛,往后山桃林子阑的墓前而去。
她一口口饮下,酒劲一上头,便有了些泪意。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与黄土之中的子阑喋喋不休地叨叨起来,愈说愈伤怀,道不尽离别意。
心下悲凉无际之时,神识却一阵恍惚,尚不及思忖出了何事,双眼一暗,已然人事不知。
再有意识之时,已身处一片黑暗之中。眼前有一丝光线,那处一朵妖冶的红花盛放。一名黑衣黑发的女子正怡然自得地与那处坐着。
“你是谁?”她蹙眉道,“这是何处?”
那黑衣女子转过身来,一张清丽绝尘的脸于暗处渐渐浮现,她莲步轻移,身姿婀娜,笑意盈盈,朱唇轻启,“白浅上神,好久不见。”
她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锁在背后一根柱子之上,动弹不得。不由得便有些慌乱,“你要做什么?!” 
“我们许久未见,不如好好聊聊?”她言笑晏晏,“比如,你因何会在此处?”
“你到底是谁?!”
“我们在凡间不是还交过手么,这么快就忘了,可不大好。”她轻声笑道。
“你是……妺冉?!”
“答对了。”她走近她身侧,莞尔一笑,“若非你心下彷徨无助,我亦难得了机会将你捉住。如此,倒也省去不少工夫。”
“捉住……”她心下一凉,细细想来,已明了了几分。脑中顿时有些混乱,“那莫非就是……魔之花?”
“你果然聪明。”她轻笑,“魔之花已盛放。一旦被我捉住,我若不放,你便再难支配你自己的身体。”
“你是何时……”她越想越心惊。大战之时,折颜曾与她讲过魔之花之事,彼时她亦未曾留意。如今看来,大战之时,内奸之事,并非空穴来风,而是……
“看来你已察觉到了。不错,你尚在凡间之时,便被我种下了此花。此后的故事也相当精彩,想来你定有兴趣听上一听,”她笑道,“比如大战之时你如何盗取了墨渊的战术害他被困,又比如你在他伤重昏迷之际举剑行刺,唔,虽然只差一点点。不过这些都是旧事,说不定你也不大有兴趣……”
她忽而感觉一身的血似凝固了一般,凉彻周身,“师父他,可知道此事……”
“他当然知道。”妺冉笑道,“他知道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盗取了战术书,可他没有办法。他只能几次三番涉险拼命,方能保全你。哦,对了。我与你初次交手之时,你拾得了一面镜子,可还记得?”
她咬着牙,心内颤抖不已。
“那镜子可是件好东西。”她轻轻拂过她的一缕长发,“那镜子名叫照世镜,世间一切尽皆知晓。只不过一次只能问一个问题,且要用最珍贵之物作为交换。这照世镜此时,在墨渊手里。你可知,他问了何种问题,又用何物作为交换?”她顿了一顿,与她耳畔轻声道,“她为了救你,问了照世镜,你儿子与玉瑗在何处。作为交换,他将千辛万苦方才得来的感情交给了镜子,日日被锁心咒折磨得痛不欲生。而这镜子……是我专程留给你的。”
她言罢看着白浅浑身如树叶般瑟瑟颤抖,哈哈大笑。
“你果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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