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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迷红楼-第5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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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明白这点,不然,也不会赐给你那柄孝懿仁皇后遗留给他的玉如意。
  所以,你要明白那位的底线,就是从此,不再入军中,不再干预军中之事。
  除却这点外,你的地位依旧超然。”
  贾环眼睛微微眯了眯,笑道:“超然不超然的,无所谓了。
  至于军权……不碰就不碰,反正我也懒得管那些事。
  如今博哥、奔哥他们在军中的底子都打好了,凭现在的军功,就算只熬资历,日后总也少不了一个军机阁大臣的位子。
  剩下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拼吧。
  我也好好受用几年……”
  温严正闻言笑道:“正是这个道理,总让你送功劳给他们,他们也不嫌臊的很。
  总这样,他们也没多大出息。
  好了,就说这么多吧……
  阁里还有许多阁务要处理,大军即将班师回朝,事情多的很,乱如麻,都压你牛伯伯头上,也不合适。
  你刘婶婶就先留在你这里,等你家那个女神医看过后,待你博哥回来后再接回去。
  我那边,也乱糟糟的,不适合养身子……
  至于外面那两个畜生,都已经打个半死,如今多半也活不了了。
  算是一个交代……”
  “叔父!侄儿没想过要杀温亮啊!”
  贾环闻言,骤然起身,急道:“快来人……”
  没等他喊完,就被温严正按住,温严正沉声道:“环哥儿,不杀了这两个畜生,奋武侯府在勋贵中难有立足之地。
  而且,如果我不下手,等你博哥回来,也绝不会留手。
  与其现在打个半死,等温博回来再打死,不如让他少受些罪,直接杀了了账。
  环哥儿,咱们将门,不同于那些迂腐书生,不讲究虎毒不食子。
  虽然我心里也难受,也心疼,可是,他做了违背军法的事,我就不得不下辣手处置了他。
  否则,家法何存?
  日后,更不知有几个温亮出现。
  不要做小儿女之态了,好生在家休养吧。”
  说罢,温严正大步离去。
  只是,在贾环看来,温严正的背影总有一抹悲凉……
  待温严正离去后,乌远进来禀报:“公子,仪门前那两人,都断气了。温伯爷离去时,没带走他们。”
  贾环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后,道:“让人埋了吧。”
  乌远应声而去。
  ……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自知之明
  什么是帝王?
  帝王,还有一个名字,便是孤家寡人。
  没有人能够和唯我独尊的帝王平齐,谁又配做帝王的同伴?
  帝王,也是这世上最没有安全感的人。
  他怀疑一切可能危及到他江山的人或事。
  在情势危机时,帝王可以礼贤下士,虚怀若谷。
  但当皇位稳固后,便又会立刻恢复帝王本色,行帝王权术,铲除异己。
  从古至今,莫不如是。
  越是英明神武的帝王,权术手段,也愈高明,愈狠辣,愈不留情。
  对于江山,对于百姓,或许,拥有这样一个帝王,是件大幸事。
  但对臣子,尤其是权柄甚重,影响力甚广的臣子而言,却是大不幸之事。
  贾环其实已经预料到了会有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这一天。
  而且,为了这一天,他还处心积虑的想了许多法子,比如自污,比如,隐藏于水下。再比如,万不得已时的诸般手段。
  可是,他还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这样狠。
  偏偏,又不至于逼的他走最后一步……
  这种火候之老辣,颇为让人棘手。
  至少,在那位面前,贾环的种种准备,都太过天真……
  其实不止是他,纵然是满朝文武,又有谁人能敌?
  若非臣子中的最顶级大佬李光地舍身相迎,接过了隆正帝的这一招,贾环和所谓的荣国一脉,在这种程度的揉捏下,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那位轻重拿捏的,着实太过精妙。
  纵然李光地出面,破了隆正帝的谋划,可是,这边依旧受了颇大的打击。
  只是,受创最严重的,并不是贾环。
  相反,贾环自身还有一定的好处。
  他借机认清了敌人,让许多隐藏的对手这次都浮出了水面。
  露面的敌人,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隐藏在暗中,包藏祸心伺机偷袭的毒蛇……
  贾环还趁机整顿了家族内务,清扫了家族害虫这一大隐忧。
  在以孝治天下的当下,若无十足的证据,即使以贾环之尊,也无法对那些族老们怎样。
  所以,贾环受益不浅。
  这还不算他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完美的蛰伏于水下,避免再成靶子的益处……
  福祸之变,通常都只是换个角度去观看的问题。
  但是,也有人真正受创严重。
  那就是奋武侯府。
  尽管温亮、刘永已经被温严正打杀,可是,且不说亲手弑子之锥心惨痛……
  单说这件必定会广为流传的事,就一定会让荣国一脉的其他将门们,对温家“另眼相看”。
  一个是温严正的亲子,一个是奋武侯诰命的堂兄,两人合谋对贾环出手,没有人会相信这温严正夫妇是清白的。
  权贵之门,从来都伴随着数不尽的阴谋、血腥和毒计。
  如此一来,奋武侯府的地位,就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甚至,温博在下一辈中的地位,都会受到影响。
  这也是温严正将刘氏留在贾府住一段日子的原因,他要尽量破局……
  贾环不怪隆正帝这般谋划,因为他是帝王。
  只是,心中还是压抑不住的,失望。
  失望之极。
  毫无疑问,从今日起,那位将永远失去奋武侯府的效忠……
  ……
  后宅,东厢客房。
  用过了太医开的安神药后,刘氏已经被服侍着睡下了。
  贾环站在插屏后,听闻着刘氏即使在睡梦中,也连连不断的叹息,脸色有些难看。
  史湘云饶过插屏,看了贾环一眼后,两人一起出了厢房,回到了宁安堂后宅。
  “你脸色不好看。”
  史湘云斟了一盏茶,递给贾环后说道。
  贾环笑了笑,不愿让外面的妖风刮进家里,甜言蜜语张口就来:“担心云儿生气,昨儿一宿没睡好,哎哟喂,我的心肝儿啊……”
  史湘云闻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想刺贾环一句,却生生忍住了,犹豫了下,才道:“我都听刘婶婶说了,说你,差点真坏了事……环哥儿,很难吗?”
  看着史湘云大眼睛里担忧关心掺杂的眼神,贾环放下茶盏,抓过她的双手握住,笑道:“放心,男人在外面做事,总免不了遇到这些。
  不过这不算什么难,我扛的住。”
  史湘云感受着双手上的温暖,听着贾环不再作怪的话,只觉得心儿也有些融化了。
  一句“我扛的住”,让她极有依靠感,安全感。
  可惜,这股好感保持没一炷香的功夫,便不翼而飞了。
  史湘云一脑门的黑线,看着拥着她的腰,将脑袋挤在她胸前拱啊拱的贾环,一边挣扎一边四处转头瞧着,嘴里喝骂道:“环儿,你作死啊!”
  贾环不松手,在山峦里抬起头,看着面红耳赤的史湘云,嘿嘿笑道:“云儿,我好想你!”
  史湘云看着贾环不知何时变得有些沧桑的脸色,以及眼底深处那抹让她心痛的深沉,扬起的手到底没扇下去……
  而且,左右宁国府这边与荣国府不同,屋内没有熙熙攘攘的丫鬟婆子随时服侍。
  偌大个宁安堂后宅,就他们二人。
  宁国治家森严,绝不会像西府那边,不管哪个角落里有个风吹草动,不用一顿饭的功夫,就阖府皆知。
  所以,不虞有人看到嚼舌根。
  再者……
  她方才以女主人的身份帮贾环招待了别府诰命,这已经是太太身份做的事了。
  如此想来,贾环此举虽然轻挑,但也不算失礼……
  史湘云心里慌慌,却又不住的帮着贾环找理由……
  好在贾环没有再过分,站起身,在她唇上啄了口后,笑道:“虽然我很迷恋你,但现在还不到咱们受用的时候。
  西府爹那边还有个小麻烦,为夫得去打发了。
  不然,那糊涂老爷保准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银子。
  不过云儿你别急,也就这几日,解决完麻烦后,咱俩再亲亲我我,双宿双飞!”
  史湘云俏脸绯红的啐了口,骂道:“为夫个屁,谁急了……谁和你亲亲我我,双宿双飞?不要脸!”
  见贾环一点不在意,还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
  史湘云见他笑的痛快,也忍不住抿了抿嘴,心里跟着愉悦。
  她伸手将贾环衣裳边的皱褶拉平,劝道:“你也别太累着了,家里富贵已极,只盼你平安。
  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想着,你还有我……我们呢。”
  说罢,见贾环又满脸深意的笑,史湘云便知道这坏人抓住了她的话柄,不由气恼的捶了他一小拳拳。
  却又被贾环用蛮力揽入怀中,刚想呵斥,嘴巴又被堵住。
  双舌交锋……
  直到史湘云身子瘫软,呼吸无力后,才被松开,腾云驾雾般被抱到妃子榻上后,看那坏人仰头大笑,出门而去。
  史湘云趴在软榻上,鬓角惺忪。
  大眼睛里情意浓浓,看着贾环阔步离去的宽厚背影,心里说不出的熨帖……
  似乎一下就不同了,往日里,她还总难摆脱寄人篱下之感。
  今日却大不同了,只因贾环让她招待了刘氏。
  这是一家之妇的责任,自己的家。
  ……
  荣国府,梦坡斋。
  衣着鲜丽的婢女们送上了今秋新茶老君眉,又献上了几样果品点心后,走路悄无声息,不起莲裙的又退下了。
  贾雨村哭红了眼,此刻仍在抽泣,一脸的悔恨自责。
  贾政反倒看起来有些过意不去,颇为仁厚的劝慰道:“雨村,何必再自责?
  此事并不怪你,你也只是来通报个消息,原是好心……”
  贾雨村连连摇头道:“政公,雨村能有今日,全凭政公成全。
  当日雨村因不愿与官场和光同尘,便得罪了上官,被弹劾罢官,落魄流离。
  是政公上奏朝廷,雨村方得以重新起复。
  政公之恩,雨村无日不敢以或忘,只求能报答政公万一。
  却不想,无心之下,竟做出了这等糊涂事!
  好在宁侯天命富贵,贵府上下也都安宁。
  否则,但有半点差池,雨村虽万死亦难辞其咎啊!
  政公,雨村愧对政公,愧对宁侯啊!”
  说罢,贾雨村又泪如雨下的拜下。
  贾政闻言,感其忠义,也愈发不忍。
  在贾政看来,贾雨村生得腰圆背厚,面阔口方,剑眉星眼,直鼻方腮,端的是相貌堂堂,还是心怀磊落的正大光明相。
  这等人,又如何会包藏祸心?
  他亲自将贾雨村搀扶起,温声道:“雨村尽管放心便是,环儿那里,自有我去分说,必不让他误会了你去。”
  贾雨村摇头哀求道:“政公啊,雨村如今别无他念,只求宁侯能准许下官告老还乡,安度余生。”
  贾政闻言大惊道:“雨村尚未过不惑之年,何以有致仕之言?况且雨村大才,如今正逢盛世之期,雨村当有大前程。万不可再出此颓废之语了!”
  贾雨村面色惨然,道:“政公啊,只因在下行为不谨,误信谣言,险些酿出大祸。
  虽政公仁厚宽衡,不计较雨村之过。
  可是宁侯,还有兵部的尚书,军机阁的数位大臣,满朝的武勋亲贵……
  他们是万万不会放过雨村的。
  雨村若不告老,怕性命难保啊!”
  “你倒有自知之明。”
  没等贾政再苦劝,门口处忽然传来一道森冷的声音。
  贾政与贾雨村齐齐看去,那欣长的身影,不是贾环,又是何人?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寒意
  “自知之明?”
  贾雨村心里苦涩一叹,看着步步走来的贾环,躬身道:“宁侯,下官……”
  “不必多言。贾雨村,任你巧言令色,又怎能欺我?”
  贾环冷笑一声,眼神轻蔑的看着贾雨村。
  贾雨村凄然一笑,道:“却不知雨村做下何等伤天害理之事,竟令宁侯如此另眼相看?”
  贾政也皱眉道:“环儿,你对雨村有偏见。”
  贾环双目盯着贾雨村,一字一句道:“偏见?
  贾雨村,你可还记得姑苏葫芦庙?
  可还记得甄世隐?
  可还记得甄英莲?”
  一旁处,贾政听的莫名其妙。
  可是,贾雨村闻言,却如闻晨钟大鼓惊雷般,面无人色,眼神骇然的看着贾环。
  贾环冷笑一声,道:“你还有何话可说?似你这般品性之人,还需要本侯另眼相待吗?”
  贾雨村闻言,满面灰败,不顾贾政的挽留和询问,踉踉跄跄的夺步而去。
  他这回,是彻底死心了。
  别的不说,只要贾环将此事传出去,士林中便再无贾雨村容身之处。
  怕是凡是与他相识的友人,都要与他割袍断交。
  贾政见之纳闷,不过,他虽然有些不务世务,却也看得出贾雨村的羞愧之色,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便看向贾环问道:“环儿,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姑苏葫芦庙?”
  贾环请贾政坐下后,道:“这贾雨村未中进士前,落魄之极,靠写文卖字为生,连上京赶考的盘缠都筹措不齐,甚至连住宿,都只能借助于东南姑苏的一间名唤葫芦庙的寺庙内。
  这甄世隐,是姑苏的乡绅,家住葫芦庙之旁,见这贾雨村相貌堂堂,便欣赏之,结交为友,三天两头的请他吃饭,吟诗作对。
  又知他囊中羞涩,无银赶考,便赞助他了一笔银钱,助他赶考。
  正是有了甄世隐无私的帮助,贾雨村才有了金榜题名时。
  否则,他现在怕依旧落魄度日。
  爹,您说说,这算不算旷世之恩?”
  贾雨村连连点头,道:“这自然是旷世大恩,可谓再生之父母也。”
  贾环冷笑一声,道:“理当如此,可是……甄世隐助贫济困,却没得好报。
  平生只有一女,名唤英莲。
  三岁那年,因仆人疏忽,看管不善,被拐子给拐了去。”
  “啊!”
  贾政心地善良,听闻此难,顿时惊呼出声。
  贾环继续道:“甄世隐因为悲痛爱女之失,四处寻找,没几年,家业败尽,人也痴癫了,随一和尚出家不见了。
  妻子无法度日,由其父做主,另行改嫁。
  而甄世隐的女儿,便是当初薛蟠和人起争斗,打死人一案中的那位发卖女。”
  “啊!!”
  贾政再一惊呼,道:“世间竟有这么巧之……”
  话未说完,贾政面色骤变,双眼圆睁,几欲不信,道:“环儿,你……你你……你是说……”
  贾环点点头,道:“那贾雨村为了巴结贾家,虽然知晓了英莲的身份,却根本无动于衷,任凭薛蟠将人带走。其心性,不问而知。
  爹若以为,有举荐之恩在,他便会忠于贾家。
  呵呵,只需想想甄家前车之鉴。”
  贾政闻言,气得满面涨红,怒道:“世间竟有如此狼心狗肺之人?若无甄家,此缭不过寄宿庙中一蝼蚁,他竟敢,他竟敢……”
  贾环知道,贾政怒成这样,不只是为了甄世隐怒,也为他自己怒。
  贾雨村连甄世隐的恩情都不报,又怎会在乎贾政的举荐之恩?
  贾环笑道:“爹,一样米养百样人,此人虽相貌堂堂,却狼心狗肺,若不是儿子让人仔细调查,也想不到他会是这样的人。
  你若为他生气,却是不值当。”
  贾政闻言,叹息道:“是我走了眼啊,还好没酿成大错。我只为那甄世隐不值,竟……”
  忽地贾政言语一顿,看向贾环,眼神古怪道:“那么如今说来,那甄英莲,如今便在咱家里?”
  贾环笑道:“就是香菱喽!”
  贾政面色古怪起来,看着贾环,道:“你个混账东西,又收进房里了?”
  贾环嘿嘿一笑,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点点头道:“嗯!”
  贾政无语道:“你也……家里就没出个你这样的,宝玉虽然名声不好,都说他只在女儿堆里厮混,也没像你这样。”
  “爹,爹……”
  贾环连忙喊道:“爹,您若想宠嫡灭庶就直说,哪有当爹的管儿子房里人的道理?也没见你管过宝二哥屋里的事。”
  “你放屁!”
  贾政气的发笑,道:“宝玉虽然爱脂粉,可少有乱来,屋里人也只有一个金钏,何曾像你这般……
  罢了,你自己有分寸才好。
  我只告诉你,那甄英莲很是可怜,你要好生待她,不可欺负了她去。
  当年,你娘便是这样个可怜人……”
  说着,贾政似陷入了深思遐想中,那副神色,有些温柔,也有些……自傲。
  似乎在为他当年的仁厚而自我感动。
  贾环的脸色却变得微妙起来。
  这老爹难道至今都不知道,女人都是戏吗?
  赵姨娘当年哪里是落难,是她兄长钱启花了大价钱,贿赂了老太太身边信重的赖嬷嬷,才被托付到荣庆堂,入了贾母的眼。
  又是赖嬷嬷居中说了好些话,才让贾母点了赵姨娘给了贾政做妾室。
  如今看来,赵姨娘对贾政说的,和客观事实不大相同啊!
  ……
  大明宫,紫宸上书房。
  隆正帝捏着手中的纸卷,眉头皱起。
  一旁处,忠怡亲王面色也有些不好,想了想,方道:“皇上,若是贾环所言属实,那么这个贾雨村,却是不能大用了。
  此人品性实在不堪,不知恩义。
  若是重用他,虽谈不上养虎为患,可是……
  臣怕坏了朝廷的风气。”
  隆正帝闻言,紧皱的眉头再拧三分,缓缓的点点头,道:“也好,此人心性凉薄,实不堪重用。
  如此,舍弃了便是,正好,给那边出口气。
  温严正……唉。”
  见隆正帝满面阴沉,赢祥温声劝道:“皇上,谁也没想到,温严正会有这么大的怒气,竟直接杀了温亮。
  皇上本意,也只是不想那几家太过亲密罢了,这并没什么错,咳……咳咳……”
  隆正帝本来听着还有些不耐,可看到赢祥咳嗽不已,忙道:“怎么又咳嗽了?十三弟,朕派去的太医,难道都没有办法?
  那些废物,再治不好你,朕杀了他们!!”
  看着咆哮的隆正帝,赢祥心中淡淡苦笑。
  他这四哥,真的愈发像一个帝王了。
  他又怎会不知道,一个半步天象的伤,远不是区区太医能够治疗的。
  那些太医,怕也不是为了治疗他的,而是为了,监控他的伤,到底有没有转好。
  每日太医送到宫里的病案,是皇帝必看的折子。
  这种关心,真真让人……
  这或许,便是帝王吧。
  赢祥心里叹息,面上却感动不已,还得劝道:“皇上不必为难他们,他们也都尽力了,只是臣弟这伤……还要不了命,不妨事的。”
  着实不想再说这些,赢祥转移话题道:“皇上,想来明日,弹劾贾雨村的折子便会送进宫里。臣猜测,八成是由温严正亲拟。皇上准许其奏,算是给他一份安抚。如此一来,这件事也就可以收手了。”
  其实赢祥原本就不大赞成隆正帝这般着急出手,而且,也不大赞成下手那般狠辣。
  按照原本隆正帝和贾环商议的进行,其实就很好。
  缓缓收其权,让贾环隐匿到水下,再缓缓图之,岂不很好?
  只可惜,这个皇兄心性太过急躁……
  隆正帝闻言,虽不甘心,却也没什么好法子,哼了声,道:“这李光地,临去了,还给朕添了许多麻烦,真让人着恼!若不是看在……”
  “皇上!”
  赢祥额头都冒汗了,忙劝道:“皇上,李光地于国朝社稷有殊勋!”
  隆正帝没好气白了赢祥一眼,道:“朕知道,朕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赢祥松了口气,不好意思笑了笑,心里却又是一叹。
  真是随口一说吗?
  李光地真真是一只老狐狸,所以才这般早乞骸骨,告老还乡。
  若他还恋栈不去,怕是早晚……
  以他遍布天下的门生故吏,一言可定江山的威望,没有哪个人主能睡的安稳。
  幸好,他已经太老太老了,所以,他才能安享残生。
  “至于贾环……”
  隆正帝忽然轻声道了声,面色犹疑不定。
  赢祥声音也放轻了些,道:“皇上,贾环不是已经打定主意,从此安心受用了吗?且再看看吧。”
  隆正帝垂下眼帘,轻轻叹息了声,道:“李光地此次出手,对贾环到底是福是祸,谁又能说得准?
  只望他日后,好自为之吧。
  若非必要,朕着实不愿动他……”
  “皇上……”
  君臣二人正说着话,苏培盛从外间走来,躬身道:“皇上,贾家派了黑云车入宫,要接公孙氏回府。”
  隆正帝闻言,面色一变,心里苦涩。
  贾环,是要和朕划清界限吗?
  他是在怪朕!
  可是,朕是帝王啊!
  身不由己的帝王……
  “准,公孙氏出宫。
  公孙氏医治太后有宫,赐金锦二十匹,宫绫二十匹,东珠十颗,并,赐二品诰命。”
  赢祥在一旁旁观着,听完隆正帝的赏赐后,心里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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