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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香-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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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修沐已经过了婚龄,他的堂弟们个个都成家立业了,他的婚事再也拖不起。有了合适的人家,盛夫人又亲眼见过单嘉玉,对单嘉玉的人品、容貌和家世都满意,自然是希望快些把这桩婚事落定。
而单府那边,单夫人薛氏虽是皇后娘娘的胞妹,可单家在朝中并无人做官,在薛皇后母仪天下之前,单国公府算是落寞贵族。看惯了逢高踩低、趋炎附势的单国公府,对妹妹的婚事并不傲慢挑剔。他们仍是谨慎本分过日子,没有因得势而露出挑三拣四的嘴脸,对盛家的提亲答应得很快。
中秋一过,盛家就放了小定,盛修沐的婚期定在明年的三月初一。
对这桩婚事,盛修沐并不上心,他反应淡淡的。虽没有说不同意,却也看不出他的喜欢之情。
盛修沐的婚期定下后,盛昌侯同盛修颐商议,把盛昌侯府东北角的院落重新整理一番,盖了房子做盛修沐的新房。正好趁此机会,把盛乐钰那烧毁的院子也重整出来,挖一片池塘。
东瑗听说盛乐钰曾经的院子那里要做池塘,吃了一惊。
盛家那么多池塘呢……。
她倏然就想到不好的事,后背有些凉。
可能是她多心,盛修颐对这件事并未多言。只是猛然再提起盛乐钰,让他伤怀了好几日。
盛修沐和单嘉玉的婚事正是落定那天,盛家的五姑奶奶、文靖长公主的大儿媳妇回了盛家,进门便是冷着一张脸。
那日正好东瑗在盛夫人的元阳阁说话,二奶奶葛氏并盛乐芸、盛乐蕙在一旁凑趣,五姑奶奶回来也没有等门房上的人通禀,直接闯到了内院。
看到五姑奶奶进来,二奶奶葛氏有些心虚。
盛夫人微讶,对她这般无礼很是不快,却也不曾表露,笑着请她坐,吩咐丫鬟们上茶。
东瑗起身,把炕上的位置让给了五姑奶奶。
“大嫂,沐哥儿说亲的事,怎么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定了?”五姑奶开口也不拐弯抹角,冷声问盛夫人。架势很大,对盛夫人并不恭敬。
二奶奶葛氏垂了头。
东瑗看了眼五姑奶奶,见丫鬟端了描金托盘进来,就亲自上前,把汝窑描海棠花的茶盏搁在五姑奶奶手边,请她喝茶。
盛夫人眼角挑了挑,压抑了心里的不快,笑容温和道:“阿柔,你这话叫嫂子怎么回你?侄儿说亲,还单单派人去和姑姑禀一声,没有这样的规矩吧?”
东瑗给一旁的盛乐芸和盛乐蕙使眼色,让两个孩子先出去。看盛夫人这口气,虽软软的,却并不打算让五姑奶奶。
两人吵起来,被孩子看到总归不尊重。
盛乐蕙比较聪颖,东瑗的眼色她一下子就领悟,起身拉了姐姐的手;盛乐芸反应慢些,但见盛乐蕙拉她,也明白过来,两个小人儿轻手轻脚从旁边退了出去。
五姑奶奶冷笑:“大嫂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您那外甥女是个什么身份,秦卫侯府为何要娶她,您心里不是跟明镜似的?您既答应了秦奕的婚事,自然明白和煦大公主的用意。您倒好,外甥女嫁了,就不声不响把沐哥儿的婚事定了,这不是过河拆桥?您让我以后怎么在和煦大公主面前做人?”
盛夫人的脸色阴沉了下去。
东瑗正想接话,外头丫鬟说侯爷回来了。
几个人忙起身,给盛昌侯行礼。
盛昌侯穿着天青色直裰,表情冷峻扫视众人一眼,这才让大家免礼。
大家重新坐了,盛夫人把位置让给了盛昌侯,自己坐在沿炕一排的楠木太师椅上。东瑗和二奶奶葛氏就往后挪了一个位置,坐在盛夫人下首。
盛昌侯问:“怎么回来了?”
对五姑奶奶的语气很冷淡。
五姑奶奶对盛昌侯也提不上敬重,冷哼一声,把方才对盛夫人说的话,又当着盛昌侯的面说了一遍。
东瑗和二奶奶心弦紧绷,怕盛昌侯发火。
盛昌侯却半晌没有做声。
五姑奶奶又道:“和煦大公主质问我,倘若不给个说法,他们家的二儿媳妇也不要的。”
丫鬟端了茶盏进来,轻轻搁在盛昌侯手边。
盛昌侯端起来,掀了杯盖,袅袅茶香四溢。他轻抿了一口,猛然将茶盏砸在地上,怒斥道:“茶都凉了今日谁管茶水的?”
康妈妈忙上前,说了丫鬟的名字。
盛昌侯道:“拖下去打十板子,撵出去”
康妈妈腿吓得发抖,忙道是,转身快步出去了。
东瑗和二奶奶坐着,大气都不敢出;盛夫人亦不言语,任由盛昌侯发落丫鬟。
砸了茶盏,盛昌侯才舒了口气,转颐看着五姑奶奶。目光鹰隼锋利,似厉风劈面灌来,五姑奶奶下意识往后挪了挪,而后又故作毫不畏惧和盛昌侯对视。可最终还是被盛昌侯的目光逼视得撇开了眼。
“你回去告诉卫国平,他的儿媳妇,休逐或者打杀,随他的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况且他的儿媳妇并不姓盛,和我们府里说不着。”盛昌侯冷冷收回了视线,对五姑奶奶道。
卫国平便是和煦大公主驸马、秦卫侯的名讳。
五姑奶奶明显没有想到盛昌侯会这样说话,脸色霎时紫涨,嘴唇翕合,半晌不知该说什么。她愣了半天,才道:“二哥,你此话当真?”
盛夫人猛然抬头看了眼五姑奶奶,想说什么,却被盛昌侯严厉的眼眸扫过来,话就堵在喉咙里。
五姑奶奶一直叫盛昌侯为大哥,此处却喊二哥。东瑗心里微动,她想起去年来的那个大堂哥盛修辰。那时盛夫人就说,盛昌侯有个庶兄在徽州,早年死了。
盛夫人攥紧了手帕,灵机一动,对东瑗和二奶奶葛氏道:“你们妯娌去给你爹爹泡杯茶来。”
这是要把东瑗和二奶奶遣走。
东瑗和二奶奶正紧张,怕盛昌侯发火殃及池鱼,听到这话,妯娌俩连忙起身,去了外间。
“自然是当真”两个儿媳妇走后,盛昌侯的表情更加严峻冷冽,猛然回头盯着五姑奶奶,“当初是我们家求你去和煦大公主府提亲了吗?当初你说过娶奕姐儿的目的吗?我们府里哪里失言?”
五姑奶奶气的眼眸嘴唇哆嗦:“二哥,你这样黑白颠倒,不怕遭报应?”
盛昌侯猛击炕几,站起身来,厉声呵斥道:“我黑白颠倒?我哪句话不对,你先指出来,再说我黑白颠倒”
五姑奶奶被他的气焰吓住,不由让炕上缩了缩,而后又想强撑着打起精神,却见盛昌侯慢悠悠转到了西北墙壁,把悬挂的一把玄铁宝剑取在手里。五姑奶奶大惊失色,猛然起身,躲到盛夫人身后,吼道:“盛文晖,你敢行凶”
盛夫人也急了,忙上前欲拉盛昌侯。
盛昌侯并未拔剑,只是看着躲在椅背后的五姑奶奶冷笑:“没用的东西,色厉内荏,还敢到我家里来撒野你欠管教”
五姑奶奶的确是色厉内荏,见盛昌侯拿了剑,她脸上的怒色全消,只剩惧怕,惊恐望着盛昌侯:“你……你敢动手……。。文靖长公主不会放过你……。你现在什么都不是……。”
“杀你?脏了我的地方”盛昌侯将剑扔在一旁,冷冷笑道,“滚回去你是个什么畜生,敢到我府里和我夫人说话如此不客气?抬举你,把你嫁到文靖长公主府;不抬举你,你就跟那个死去的贱人的一样,给人做小老婆都不配回去告诉和煦大公主,我盛文晖什么都不算,可是我儿子的亲事轮不到外人过问。滚不滚?”
“你……。你……”五姑奶奶听着盛昌侯骂得那么恶毒,脸都扭曲了,又怒又畏,“当初你答应过什么”
“答应过什么?”盛昌侯冷笑,“答应过让你做我的妹妹,给你侯府小姐的尊贵,我何曾失言?我若是没有答应过,你这种下流种子能当着我的面和我说话?给我舔鞋底都不配这是最后一次,下次若还敢到盛昌侯府拿姑奶奶的款儿……”
说罢,他走到丢在地上的剑旁边,用脚踢了踢那剑:“还记得生你的那个贱人是怎么死的?”
五姑奶奶脚发软,身子不由颤抖起来。
盛夫人也脸色苍白,这时才上前,对五姑奶奶道:“你快走吧………”
五姑奶奶踉踉跄跄奔了出去。
盛夫人看着她仓惶的背影,担忧看了眼盛昌侯:“侯爷,您怎么又提这茬?她要是说了出去……。”
第196节赏赐(粉红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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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去?”盛昌侯笑了笑,表情也缓和了些,“她敢说出去,那不是自寻死路?要是让文靖长公主知道她只是个庶出的,固然我们家要受些埋怨,对她有什么好处?”
想到此处,盛昌侯眼眸里涌动凶戾:“从前念着贵妃娘娘,念着我在朝中的名声,次次忍让她,她倒是变本加厉当年就该把他们杀绝,以绝后患那个贱妇养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他们都该死”
盛昌侯并不算个君子,他骂人什么脏话都会说。
所以贱人、贱妇,他张口就骂,语气里对那个女人恨之入骨。
思及往事,盛夫人放佛被烫了下,心尖一颤,忙把那凌乱恼人的记忆压下去。猩红毡帘外,两个儿媳妇低声喊了爹娘,要进来捧茶。
盛夫人坐回了炕上,喊了东瑗和二奶奶葛氏进来。
上好的龙井,有别样清冽,盛昌侯享受呷了一口。入喉甘醇,茶香绵长,他眉宇间有些许满意,微微颔首,脸色也缓和不少。不知是不是心态不同,他觉得今日的茶特别好喝,就随口问了句:“这茶你们谁沏的?”
二奶奶忙道:“是大嫂沏的。”她没敢看盛昌侯的脸色,不知他是怒是喜,却从方才的暴风骤雨里判断,公公此刻心情定是不佳。
她怕被连累,忙把东瑗推出去。
反正不曾撒谎,茶的确是大嫂沏的。
盛昌侯看了眼二儿媳妇,眉梢噙了几分冷笑。
东瑗同样不敢抬头。听到公公问,二奶奶葛氏又连忙回答,她的心也是一咯噔。盛昌侯的骂她领教过,可她不想当着二奶奶挨骂,就不由自主咬了唇。
“茶不错。”好半晌,盛昌侯才道,又问东瑗,“你也爱喝茶?”
东瑗心就放了下来,恭敬道:“是。”
盛昌侯转颐问盛夫人:“上次雍宁伯送我的那些大红袍,收在哪里了?”
盛夫人见他还有心情问茶叶,便知道五姑奶奶带来的不快已经过去了一半,忙笑道:“在阁楼上。侯爷现在要喝?”
盛昌侯道:“你叫人寻出来,给颐哥儿媳妇吧。反正我不爱那味儿,白放着可惜。那是宫里赏下来的,南边进贡的东西,比外头买的好些。”
雍宁伯是太后娘娘的堂兄弟,从前爱在太好娘娘跟前讨巧。太好娘娘虽不信任他,没有给他官职,却也喜欢这个堂兄弟凑趣讨好,逗她开心。时常有好东西,贵妃娘娘们都赏不着的,雍宁伯倒是能弄到。
盛夫人、东瑗和二奶奶葛氏都吃了一惊。
盛夫人心里欢喜,忙叫人去寻出茶叶,给东瑗拿着。
盛昌侯不说给二奶奶葛氏,盛夫人亦不敢在这个当口提醒他。二奶奶葛氏顿时脸上讪讪的,尴尬立在一旁。
“你们都有事,回去吧。”等丫鬟们把装茶叶的锦盒寻出来交给东瑗,盛昌侯就不耐烦起来。
东瑗和二奶奶忙不迭退了出去。
走出元阳阁门前的抄手游廊,二奶奶葛氏往喜桂院去,勉强跟东瑗福了福身子,一脸不快的走了。
东瑗心思都在这茶叶上,没有顾忌二奶奶的感受。她捧着锦盒,既诧异又惊喜。她公公赏赐她东西呢,倘若是一年前,东瑗想都不敢想。
她泡茶并没有什么手艺,不过是普通的步骤。公公心情好,喝茶就觉得舒坦,所以认为是她泡茶好。
她看了一回,把锦盒给了蔷薇,去了桢园看诚哥儿。
已经六个月大的诚哥儿,抱着很沉手。他生下来,除了那次呛水后,一直无病无灾,能吃能睡,长得肉墩墩的,瞧着就喜欢。他又爱笑,很少哭,东瑗看着儿子,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她把诚哥儿抱到静摄院。
才那么点路,她发现自己后背有些出汗。
诚哥儿真的好重啊。
母子俩在东次间临窗大炕上玩,东瑗拿着个手摇小鼓,逗诚哥儿爬。让他自己多爬爬,只当锻炼身体。
诚哥儿就咯咯笑,追着东瑗的手摇鼓,母子俩在东次间炕上爬得欢快。
盛修颐从太子府回来,走到檐下回廊时,就听到他们母子的笑声。他不由也微扬唇角,跟着笑起来。
诚哥儿看到父亲进来,不追东瑗的手鼓玩了,爬向盛修颐。
盛修颐就要抱他。
东瑗丢了手鼓,把诚哥儿拽住,抱在怀里,对盛修颐道:“你先去更衣吧。”她怕盛修颐从外头回来,身上带了脏灰尘,被诚哥儿蹭到身上。
小孩子的抵抗力不如大人,容易感染细菌。
盛修颐笑了笑,转身去了净房洗漱。
罗妈妈和橘红、蔷薇等人便在一旁抿唇笑。
东瑗看在眼里,问罗妈妈:“你们笑什么?”
罗妈妈看了眼净房的方向,悄声对东瑗道:“昨日还听这院子里的老人说,咱世子爷变了不少呢。从前回来就是冷着一张脸。如今回来看见您和诚哥儿,总是一张笑脸。您瞧,可不是么?”
东瑗也觉得,盛修颐如今越来越……。开朗。
用开朗来形容成年的男人,有些怪。东瑗沉思须臾,才想到一个更加贴切的形容:盛修颐越来越放纵自己的感情了。
他从前事事克制,压抑自己的好恶、性格甚至能力。如今,他放佛放开了拳脚,亦不故作冷漠。
他甚至敢在马车上……。
东瑗脸上一阵热浪蓬上来。
看到东瑗垂首不语,罗妈妈等人又是笑。
盛修颐更衣出来,把诚哥儿抱在怀里,笑着对东瑗道:“他又重了。”而后低声跟东瑗耳语,“她们又拿你取笑?”
他进来的时候,看到罗妈妈等人在笑,而东瑗微微垂首。盛修颐知道罗妈妈等人是东瑗从小身边服侍的。东瑗待她们没有主子的款儿,他撞见过好几次橘红和罗妈妈等人拿东瑗说笑。
盛修颐是从徽州乡绅人家出来的,对规矩向来没有那么苛刻。他觉得规矩是为了让主子活得更轻松。假如贴身服侍的愿意亲近主子,又有分寸,时常开点玩笑不值什么。
他不以为忤。
东瑗暗啐他,转而去逗诚哥儿。
“呀呀……。”东瑗拉着诚哥儿的小手时,诚哥儿突然道。
东瑗愣住,紧张问盛修颐:“他是不是叫娘娘?”
盛修颐也是头一次听到诚哥儿吐言,他没有听清。
东瑗见他反应懵懂,还不如自己,又问旁边的罗妈妈等人,诚哥儿是不是叫娘了。
大家都没有听清。
“诚哥儿,你是不是喊娘娘?你再叫啊。”东瑗拉着儿子的小手,哄着他叫,“叫娘,叫娘……”
娘这个字好拗口,她真想教诚哥儿叫妈妈。妈妈容易发音。
可想着盛修颐会说她匪夷所思,她的念头就打住了。
盛修颐、罗妈妈、橘红和蔷薇也盯着诚哥儿。
诚哥儿好奇看着东瑗,又转头去看父亲和罗妈妈等人,咯咯笑起来,再也不说话了。
东瑗很失望。
罗妈妈安慰她:“想必是听差了。孩子开口说话,最少八九个月,咱们诚哥儿才六个多月呢。您也太心急了。”
东瑗撇撇嘴。
逗弄了一会儿诚哥儿,诚哥儿饿了,盛修颐才把孩子给了乳娘。
到了晚饭的时辰,罗妈妈和蔷薇在一旁摆筷服侍,东瑗就把今日五姑奶奶大闹、盛昌侯赏赐她茶叶的话,都告诉了盛修颐。
“爹爹头次赏我东西,还说我泡茶好喝呢。”东瑗甜甜笑道,眼波潋滟妩媚。她虽然说了五姑奶奶的事,却把话题岔开,不再多提五姑奶奶。
盛修颐心头一动,也笑起来,用筷子头点她的鼻端:“不就是赏你点茶叶?看你喜欢的,饭也不好好吃了。”
口吻像说孩子似的。
东瑗不依,辩道:“难得嘛我进府里都一年多了,若是不论月子里送的乌鸡,这茶叶还是第一次赏我东西啊。东西虽不说值什么,这份情难得呀。”
然后对蔷薇道,“你等会儿把那茶叶分开,给二奶奶送一半去。”
盛修颐问;“当时她也在跟前,爹爹没有赏她?”
东瑗摇头,道:“当时五姑奶奶才走,爹爹正生气呢。他问茶是谁沏的,二弟妹连忙说是我。在这之前,爹爹把泡茶的丫鬟打十杖,撵出去了呢。二弟妹急着摘清,爹爹大约是因为这个,才没有一并赏她。爹爹的心情谁也摸不透,我和娘都没敢多嘴。”
盛修颐听到二奶奶葛氏出了事就把东瑗推出去的话,眼眸微沉,继而才笑:“不过是点茶叶。你再叫人送去,她还以为你诚心恶心她。算了,你留着自己喝吧。”
东瑗笑道:“她怎么想是她的事。不过是点茶叶,她要是真恶心,以后咱们妯娌间也别处了。”
盛修颐看了眼自信又大度的妻子,心里充盈着暖意,他笑了笑,放了碗,不由自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东瑗蹙眉:“哎呀,你端碗的手又没洗,油沾到我头发上了……。”
盛修颐看了看自己的手,并无油渍,但是很不服气的往自己衣裳上使劲揩了揩,摊给东瑗看:“已经没油了。”然后端起碗,若无事情吃了起来。
东瑗看着他的动作,瞠目结舌。
怎么觉得这样的盛修颐有些痞气?
而一旁服侍的罗妈妈和蔷薇想笑又不敢笑,两人憋得要死。
第197节补偿(1)
第197节补偿(1)
吃了饭,诚哥儿也睡了,乳娘和丫鬟们把诚哥儿抱回了桢园,东瑗和盛修颐亦躺下歇了。
东瑗睡意不足,盛修颐拿着本书斜靠在引枕上看着,帐内有光线,东瑗更加睡不着。
她翻了身,问盛修颐:“这几天教太子念书,吃力么?”
盛修颐轻笑:“太子很聪明,也好学,从前请的先生都是博学鸿儒,他一肚子学问。很容易教。”
他说的很轻松,东瑗却觉得不会那么容易。
学生一肚子学问,对先生往往更加苛刻。先生若是不如学生,学生别说敬重先生,只怕先生饭碗不保。
盛修颐的语气里不像是强撑,那么他果然是能震住太子了。
淡淡灯火中,东瑗望着他的侧颜没有挪眼。经过这段日子的调养,他长胖了些,脸色也恢复了从前的模样,下巴曲线坚毅完美,眼睛明亮,是个很英俊的男子。
从新婚最初的相互试探,到如今的自在相处,时间仿佛在细水长流中不知不知消磨。
她微微笑了笑。
盛修颐放了书,回眸问她笑什么,东瑗就侧身不理他。盛修颐一边看书,手不老实在她后背轻轻摩挲着。
东瑗被他弄得有些身子酥麻,就转身对着他,把他的手抱在怀里,不准他的手臂乱动。
“天和,五姑奶奶跟爹娘到底结了什么仇怨?”东瑗轻声问盛修颐。东瑗一直对五姑奶奶很好奇的:是什么样的妹子,可以在兄嫂面前如此嚣张?
盛家不是盛昌侯撑起来的吗?
嫁出去的姑奶奶,不都依靠娘家势力才能在婆家昂首挺胸吗?离了娘家的支撑,婆家也不会高看她吧?
盛修颐听到东瑗这样问,看着她清湛的眸子里带着疑惑,他微微顿了顿,才道:“她是我祖父的姨娘生的……”
东瑗更是错愕。
一个庶出的女儿,能嫁到文靖长公主府,绝对是靠了盛昌侯府的势力。她是依仗盛昌侯,才谋取今日的地位,应该敬重盛昌侯才对。就算是嫡妹,有盛昌侯这样权势的哥哥,也会畏惧,何况五姑奶奶还是个庶妹。
“她和大伯都是祖父的夏姨娘生的。”盛修颐提起他们,口吻平淡,而后想起盛家谁也没在东瑗面前提过大伯父,就特意解释,“在徽州老家,咱们还有个大伯。他早年死了,留下大伯母和大堂兄……。”
“我知道。”东瑗道,“大堂兄去年来过。”
她把去年盛修颐去了西北期间,盛修辰来京报丧、三爷去送葬等话,都告诉了盛修颐。
“大堂兄来过?”盛修颐问。
东瑗颔首,道:“……爹爹好像不高兴。大堂兄也没有多留,见了爹爹就又匆匆回去了。过了两个月,大伯母没了,是三弟回去送的。”
盛修颐眼眸里闪过几缕莫辩神色,看不出喜悲。他道:“大伯母人很好,她比娘大不了两岁,竟然走的这么早。”
东瑗不知该如何接腔。
盛修颐倒也没有太多的感叹,继续说五姑奶奶:“我们北上的时候,夏姨娘正好去世,大伯身子骨不好,他们一家人便留下来守祖坟,五姑姑跟着我们来到了京城。”
虽不忍心丢下祖父的血脉,却也没必要把庶妹认成嫡妹吧?
“五姑奶奶手里捏着爹爹的把柄?”东瑗小心翼翼问道。
她想起当初嫁到盛家时,打听到盛家的仆人都留在徽州,只有盛夫人身边得力的康妈妈带着同来。那么,盛家在徽州自然是发生了不光彩的事。
而五姑奶奶这般蛮横,难道不是手里捏了把柄?
盛修颐沉思须臾,看着妻子白玉似的面颊,想着她的种种,心里对她也放心,盛家的事,虽说不够体面,却也应该让她知晓,毕竟她是盛家的人。
对盛家,薛东瑗从未有过二心。
“不算把柄。”盛修颐缓缓道,“五姑奶奶的生母夏姨娘是爹爹杀的……”
东瑗愣住,难以置信望着盛修颐。见他眼眸平静,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她倏然就明白过来。
这还不算把柄啊?
在君主人治的社会,杀人罪可大可小。盛昌侯那时应该是刚刚显达,朝中根基不稳,他不能授人以柄,使自己地位不稳。
杀了夏姨娘,把夏姨娘的女儿认成自己的胞妹,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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