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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绣春风-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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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军士们皆哈哈大笑。有几个平日里胆大的瞧见大将军不同往日,那胆儿便更大了,当下嘻嘻哈哈便笑道,“大将军,您又不是不知道这李大粗家中情况,哪有什么姨娘,依小的们看啊,八成啊是在想他家中的婆娘!”

这个说完,那个又赶忙接口说道,“可不是吗!小人和李大粗一间房,这连着几天晚上都听见他在睡梦中还叫他家婆娘别走呢,哈哈哈……”

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风生水起,直把底下看热闹的军士笑的前仰后伏,个个挤眉弄眼哄笑成一团。连沈睿之和徐青都不由自主地笑了。

原来这李大粗没读过什么书也没有什么一技之长,从小家中就穷个叮当响,十五岁就入了军营想着混口饭吃,到如今已有二十多个年头了,依然是家徒四壁穷困潦倒。

偏偏他这人还精力旺盛的很,家中除了一个婆娘还有七八个光屁股到处跑的小毛头,日子过得很是艰苦难熬。

要说这李大粗,还有一个坏毛病,嗜酒如命,有一个子花一个子,在军营拼死拼活挣得的一点微薄的薪水转眼间就被他花个精光。

因此人们常见他家婆娘拿着菜刀将他从村西头追赶到村东头,一时成为城中笑谈。

见有人提起了这件事,大家都想起了李大粗和他家中的那位悍妇,皆捧腹大笑,现场气氛瞬间达到了极致。

李大粗见被人揭了老底,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喝的醉醺醺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抹可疑的红晕,他又气又急,将酒碗一摔便气呼呼地喊道,

“俺……俺,俺就是想俺炕上的婆娘了,俺还记得那天出征,俺婆娘拉着俺的衣裳就是不让俺走,俺把脚一跺,牙一咬,还是走了,留下她一人摔在地上嚎啕大哭……出征在外,难道你们就不想你们的亲人、婆娘吗!”说到最后,他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大哭了起来。

李大粗的哭声盘旋在营场之上,原本哄笑的军士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皆放下酒碗默默地低下了头,几个稚气未脱的新兵蛋子竟还转过身去偷偷地抹起了眼泪。

是啊,李大粗话糙理不糙,谁愿意离开家来到这塞北大漠中?触目只有无边无际的黄沙和打着漩涡的阴风。谁愿意成天将自己的脑袋别在裤腰带里,稍不留意便成为黄沙中的一具枯骨,一埋就是千年。

家乡有秀丽的小河流水,有杏花春雨湖光山色,有山川大泽也有平坡宜人。日子可能拮据,但一家人和和美美,互相记挂,岂不比这刀头舔血的日子来的舒坦安心?

沈睿之叹了一口气,起身走至李大粗身边,亲自给他斟了一碗酒,又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站在军士中央慷慨激昂地说道,“弟兄们!本将军知道你们心中的委屈和伤感。但是你们要知道,你们也是这个国家的子民,你们所享有的一切生活都来源于这个国家的强盛!

保家卫国上阵杀敌,不只是为了这个国家,更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了你们的平安幸福,为了你们下半辈子的生活安定。你们记住,城在家在,城亡家破!”

他抬起眼庄严地望着大宋的方向,倏地拔出剑一字一句地说道,“弟兄们,本将军在这里向你们保证,你们的血不会白流,你们的努力也不会白费!夷夏国欠我们的,一个也跑不掉,誓要让它血债血还!”

军营中短暂的沉默,随后爆发出惊天动地地呐喊声,数万军士朝着大宋的方向齐齐拜倒,口中大呼,“谨遵大将军教诲!吾等誓死保卫大宋,誓与夷夏决一死战!”

“好!”

沈睿之满意地环顾四周,掣剑在手,高喊道,“既如此,今夜我们尽兴而归,来日继续前进!”

营场上的气氛瞬间急剧高涨,竟比方才还要热闹三分。众人皆举杯碰盏,高谈阔论好不痛快。

不知怎么的,就聊到姑娘头上。谁没有年轻过?谁没有春心萌动过?多多少少心中都有一个朦朦胧胧的窈窕影子,不管岁月逝去多久,心中总为她保留着一方净土。

“徐将军,咱大伙都说了,您也说说呗,您这般丰神俊朗,肯定有喜欢的姑娘,说出来让大伙也见识见识!”一个年轻将领乘着酒性问想一直微笑着坐在一旁的徐青。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寂静。大伙都好奇地望向徐青,连沈睿之也饶有兴趣地偏头望向他。

进军营这么久,他对自己的私事从来都是讳莫如深从不主动谈起。故而大家只能从他的言谈举止推断出徐将军定是出身不简单,其他的便是一概不知。今儿倒是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都竖起耳朵细细聆听。

“我吗?”徐冷一愣,随即缓缓地放下了酒盏,面容淡淡地看不出喜怒。

有风轻柔地吹过,他的话语飘飘扬扬传入每个人耳边,“算是……有吧……”

众人闻听顿时来了精神,个个侧着身子挪动着想听仔细一些。那位年轻将领嘻嘻笑着神秘地问道,“不知是哪家姑娘这么荣幸被咱徐将军看上啊?”

沈睿之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饶有兴趣地瞧着他。

“她是。。。。。。”徐青好似喃喃道,思绪渐渐飘远,恍惚间那个桃红衣衫,在杏花雨中翩翩起舞的小姑娘仿佛又出现在面前。

那时他还年少,家道正值兴盛,父亲还未遭贬谪,全家住在玉和街上的徐府中。

没多久,他就发现隔壁林家有一个小姑娘,年纪和他相仿,两家又是世交。这姑娘小小年纪生的粉雕玉琢,聪慧伶俐,很讨大人的喜爱,因此便经常在一起玩。

春天,她喜穿一身桃红色的衫子,在杏花微雨中翩然一舞,裙袂飞扬,落花阵阵,煞是迷离倘样,而他,立于一旁,或吹箫,或抚琴。茫茫天地间,似乎只有琴音阵阵,舞步翻飞,还有铺天盖地的落英,那是留在他记忆中最美的风景。

冬天,银装素裹白雪绵绵,他与她相携前往梅林中赏梅,她的白狐裘映衬着满园艳若晚霞的红梅,偶尔回眸一笑间,万种风情,好比一树梅花在他心底悄然绽放。

她是琉璃世界的脂粉香娃,却偏偏要来这尘世间走上一遭。

从此便叫他魂牵梦绕,几欲抽身不能自拔。

那时他最大的愿望,便是终有一日能娶她为妻,从此鼓瑟吹笙共白头。

是以当他听到两家大人商议日后要将两个孩子结成秦晋之好时,他原本空荡荡的心瞬间有了着落,他要的,从始至终,不过仅此而已。

只是命运偏偏不愿使他如愿。自那之后没几天,父亲就犯了事,那天深夜,母亲带着他坐上马车疾驰而去,他亲眼瞧着自家大门渐渐远去,直至再也不见。

他那时还小,不懂此次离家的意义所在,犹天真地问着母亲,自己还会回来吗,回答自己的是一片沉默,还有母亲脸上源源不断的泪水。。。。。。

后来,他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回去,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待终究让他原本期冀的内心荒芜一片。无数次的失望之后,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他记忆中的玉和街,记忆中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

春去秋又来,桃花依旧年年笑春风,寒梅开在枝头不曾泯灭,那个姑娘也许还在,也许不在,但无论怎样,她还活在他的念想中,牢牢占据着他心中的柔软。

他的手情不自禁的触摸到腰上的玉佩,这是她留给自己的唯一念想。只要摩挲它,就好像她还在自己身边从未远去。

这块玉佩他戴了十余年从未离身过,玉质因为久戴而通透圆润,温暖细腻。

他微微阖上眼,久久地再不言语。

现场气氛顿时有些微妙,那位年轻将领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惹到了徐将军,呐呐地再不敢说话,原本好奇的军士们见状也都面面相觑,怯怯的打量着徐青的脸色。

“好了,天也不早了,明儿还要赶路,大家都散了吧!”还是沈睿之站出来打圆场,军士们一听,不敢再造次,纷纷站起身回各自营帐去了。

沈睿之瞧见自己的得力爱将攥着腰间那块玉佩,面容似有悲戚之意,知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倒也是为情所伤之人,他在心中淡淡叹了口气,目光不自觉地瞟向那块玉佩,这块玉佩他见过多次了,徐青视若珍宝,每日都要将它细细擦拭。他的难言之隐,许是与这块玉佩有关。

这是这一瞟不打紧,倒震的沈睿之眼眸倏地眯起。

这块玉佩,好生眼熟,倒像是自己见过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水月又肥来了!感谢一直支持我不曾离去的亲们!

徐青的心情我真得很能理解,那种感觉便像是心被挖去了一块,空荡荡的难过。

只是错过终究还是错过了,从此只能是念想。

好啦不说这些伤心事啦!大家看文吧,有话说或者有和我一样的感想可以评论哦!

☆、莫怪我

沈睿之惊愕地抬起头,正待张口询问,那边徐青已经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说道,“大将军,徐青不胜酒力,想先回去歇着了……”

沈睿之瞧他脚步虚浮面容肃穆,双手在身侧紧紧攥成拳,知他心中难受,当下什么也没说,拍拍他的肩膀叹气道,“阿青,凡事想开点,这里是军营,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徐青长身一揖,告辞而去。

他本就心中沉郁,今儿三杯酒下肚,借酒消愁愁更愁,竟觉得比起往日还要悲痛上三分。抬首望着苍蓝天穹上圆盘似的明月,皎洁的月光照射进尘世间所有阴暗的角落,却唯独照不亮他尘封已久的心。

多少年埋藏在心底的思念终于在这个夜晚爆发,无数条念想如同杂草般恣意生长,藤蔓一般拉扯着他的五脏六腑,绞地他疼得喘不过气。

他阖上眼蹲下身去,再睁开眼时,面前赫然立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恍惚间听见她焦急的声音,“徐将军,这是怎么啦,可是哪不舒服?”

酒劲一阵阵往上涌,头晕目眩瞧不清面前之人的长相,只隐隐约约闻见淡淡的幽香笼罩在四周左右。

他慢慢抬起眼,细细看去,面前所立之人,赫然与他记忆中在花下献舞的姑娘融为一体,玉白的脸庞,纤细的身姿,顾盼生姿的眸子。

“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他喜得一把上前,紧紧拥住面前之人。

月光照在他的心里,破除黑暗,开出一朵双生花。

“徐将军,你做什么!你快放开!”怀中之人吃了一惊,慌忙挣扎道,又不敢高声叫唤怕引来别的军士,只得压低声音斥道。

“不,我不放!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林姑娘,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怪我那日走得匆忙,没有和你道别……你莫要怪我,我也是情非得已……这些年里,我没有哪一日忘了你,你送我的玉佩,一直好好的在我身边,你瞧,你瞧……”

若是搁在往日,他断不会如此鲁莽,只是今日不比往日,他喝醉了,心中积藏已久的话急欲倾吐出来。

他还在耳边絮絮叨叨,声音中是抑制不住的惶恐与失而复得的喜悦,连身子都微微颤抖。

一切都安静了,原本在他怀中挣扎不休的锦毓突然安静下来。

原来他都记得,原来他并没有忘了自己……

她心中逐渐涌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因为多年来,她第一次明白,原来还有一个人,相隔千里思念自己。

这么多年的艰苦岁月,他是怎么一步步熬过来的?

耳边的呢喃似哭似笑,冰凉的铠甲下,一双大掌竟是如此的火热。锦毓头一次这样认真地端详着他,昔日如画的翩翩少年郎如今也沾染上了战场的风霜,挺拔的身姿如松柏般昂扬,腰间悬挂的玉佩在月光选熠熠生辉,闪着温厚的光泽。

抬眸间,眼中泪光一片,眼波流转,氤氲在无边的夜色中。

徐青兀自说了许多话,夜晚的寒风静静地吹着,刚开始怀中之人还有动静,渐渐地也安静下来一动不动。

突然,他一个激灵,像是从梦中陡然回到现实。

“怎么是你!”待瞧清怀中之人是谁之后,他大惊失色,一把将锦毓推了个趔趄。心中又气又急,该死的!竟然将最厌恶之人当成了她,还对他说了那样的话,他现在心里指不定怎样嘲笑自己呢!

“说!你听见了什么!”他掣剑在手,逼问道,雪亮的剑身在光下闪着刺目的寒光。

“徐将军饶命!小人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方才见将军似乎有恙,便想着扶将军回营休息。还望将军明鉴……”

“今日之事,尔若是敢透露半分,小心尔项上人头!”徐青冷冷地盯了她半晌,收剑入鞘,转身便走,临走时丢下这么一句话。

“阿青,你这是闹的那一出啊!”不咸不淡的声音幽幽传来,随即一条身影从黑暗处遁出,不是沈睿之还有谁?

锦毓大惊,做贼心虚致使她心中一片慌乱,也不知夫君究竟在这站了多久,看到了多少,当下登时跪倒,连看也不敢看他。

徐青也大惊失色,自己的丑态竟然叫大哥看见,不禁又羞又愧,叫了一声“大哥”后便扑通跪倒,长跪不起。

谁料沈睿之一切如常,并未苛责些什么。上前将徐青一把扶起,淡淡地说道,“阿青,更深露重,今儿又喝了不少酒,快回去歇息吧,你是吾左膀右臂,若是有了什么闪失,吾如何担待得起?”

徐青羞愧之情溢于言表,拳头捏得死紧,牙关紧咬死命抑制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沈睿之淡淡一笑,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眼中余光扫了一眼锦毓,瞧见她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当下也不言语,转身便走。

锦毓顿时石化,完蛋了,夫君定是从头至尾什么都听见了,夫君生气了,睬都不睬自己,这该如何是好?

沈睿之走了几步,终究是心中放心不下,摇摇头还是回头望去,见锦毓依旧跪在地上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心不禁又软了,开口道,“还杵在那里作甚!还不跟上,想吃板子吗!”

锦毓一听这话,双眼中顿时放出亮光,一纵身从地上跃起,慌忙跟上。

锦毓一路上跟在沈睿之身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一瞧见他怀疑的目光扫过来就赶紧目不斜视,沈睿之心中和明镜一般,只是不点破罢了。

好容易进了营帐中,锦毓端茶送水,捏肩捶背,好不殷勤。沈睿之暗暗发笑,一把捏了锦毓的手将她拽至胸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忙活了这么半天,也该和为夫说说方才之事闹的哪一出啊!”

锦毓心中暗暗叫苦,不敢直视他,又不清楚他究竟看到了多少,便打着哈哈笑道,“方才之事,将军不是看见了吗?徐将军一时酒醉认错了人,就这么简单……”

室内一阵沉默,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淡淡交织。

良久,头顶上方传来一阵轻笑,“嗤……阿毓,夫妻一场,我还能不了解你吗?这些天,你的一举一动为夫都看在眼里。自从你见了徐青,便终日精神恍惚,似乎想见他,却又总是避着他……”

“我没有……”见自己的老底被人揭开,锦毓又羞又急,就想出言反驳。

“嘘……别急,听我将话说完……”沈睿之轻轻掩住她的嘴,面容很是沉静。

“再说说他,徐青身上那块玉佩自他进军营之后,我就从未见他解开过……”

“那和妾身又有什么关系?”锦毓快速出言辩解想掩饰心中的慌乱。

“无独有偶,我记得你也有这样的一块玉佩,两块合一便为一个整圆,很明显,这是一对。还有方才,他能准确地叫你林姑娘,若不是你与他记忆中的人极为相像,满营军士,他怎么就偏偏错认了你呢?……阿毓,事到如今,你还要说与你无关吗!”

说到最后,话语中已带上了些叹息。

锦毓低下头,久久地不愿再言语,她怎么能妄想骗过沈睿之呢?他像一头精明的豹子,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亏自己还像个跳梁小丑一般兀自以为骗过了所有人。

“阿毓……”沈睿之抬起她的脸庞正视她的眼眸,“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们既做了夫妻,从此便要相守一生,若是我不问,你预备将这件事瞒我多久?”

他叹了口气,大手抚上锦毓细腻的眉眼,低醇的声音有如落花般伤感,“阿毓,你我虽为夫妻,却不能坦诚相见,这么做,对我公平吗?”

空荡荡的声音在室中回响,红烛噼里啪啦跳动着耀眼的火焰,时不时开出烛花,增添一室生机。

帐外,西北风卷着漫天的黄沙不知疲倦地怒号着,呜呜咽咽好不凄凉。

锦毓闭上眼,任心中的沙漏一点一滴地流淌过。

再睁眼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闪着决绝的光芒。

“将军,你信我吗?”她这样反问道。

沈睿之定定地看着她,好半晌吐出坚决的话语,“只要你说,我便信。”

“好……”锦毓点点头,犹豫片刻便开口道,“妾身与徐将军之间,清清白白……”

她将深埋心中许久的往事娓娓道来,从他们的初识一直说到结束,中间有些片段被她刻意省去,虽然夫君嘴上这么说,但凡事还是要掌握分寸,既不可一股脑全说出来,也不能满嘴跑火车,凡事要留有余地,真真假假都得沾上点边。这还是自己未出嫁时母亲传授给自己的御夫之道。

等到全部说完,锦毓怯怯地打量着沈睿之的脸色,自己说的这些,不知能否让夫君满意。

沈睿之蹙着眉头,似在辨别她话中的真假。

“将军,妾身与徐将军并无瓜葛,若是实在要细究,那便是幼年相识,童年玩伴而已,何足挂齿?至于徐将军今儿与妾身说的那席话,不过是酒醉之人一时兴起说的胡话,不足一提。”锦毓坐在沈睿之面前好言劝道,一双手紧搂着他的脖子,大大的眸子中闪着可怜的光芒。

瞧见沈睿之还是没有反应,她慌了,正要起身请罪,却被沈睿之一把抱住。

“阿毓,我真嫉妒他!若是那人不是阿青而是我该有多好?他与你有过那么多的美好记忆,占据了孩提时期几乎整个时光……若是我们能早一些认识,之后的路何至于走得如此艰难!阿毓,我嫉妒的要发狂了……”

他将头紧紧埋在锦毓脖颈处,贪婪地嗅着他熟悉的清香,心中一片慌张。

锦毓心中的石头瞬间落了下去,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涌上心头。

“将军,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妾身和他之间只有短短的几年,可妾身与将军之间却有一辈子的情谊,咱们是结发夫妻,是要长相厮守的,将军又何必舍大而求小呢?”她纤细的手指轻抚上沈睿之刚毅的面容,这才是她的夫,是自己托付终身的良人,过往的种种,就让它云消雾散了吧。

“将军,妾身既已做了你的妻,就定当以夫为纲,一心一意相夫教子断不敢想其他,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莫要让不相干的人扰了我们之间的情谊。”她眼神灼灼,隐约有流光转动,娇嫩的皮肤鲜艳的唇瓣,在灯下美得不可方物。

有细碎的吻一串串落在锦毓额上,眼眸上,耳畔是沈睿之情到浓时的话语,“阿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锦毓原本慌成一团的心此刻是从未有过的宁静,灯影下,两人的身姿互相交缠,说不尽的缠绵缱绻……

“将军,时间不早了,妾身服侍您就寝吧……”锦毓眼瞧着已是三更夜半,忙从沈睿之怀中起身便向营帐外走去,“将军,妾身命人取些水来……”

帘帐一掀,门外赫然立着一个男子,银甲银凯,身上沾满了露水,也不知在这站了多久。

锦毓抬头望去,待看清那人是谁,好似一瓢冷水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送上,大家等急了嘛!!

沉寂了几天之后水月又要日更啦,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哦!

爱你们么么!

☆、梦醒

“徐将军,怎么是你!”锦毓一掀帐帘就瞧见徐青一身风霜呆呆地伫立在账外,像一尊年久失修的石像一般兀自在风中石化。

听见响动,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落在锦毓的耳垂上,只是一眼,便叫他心如死灰,再抬眼时,眼中已是泪光微现,连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双手在身侧死死攥成拳。

“徐将军……”锦毓的心一点点地低入谷底,一种不妙的预感瞬间浮上心头,他这个样子,分明是在这里站了许久,那么自己方才所的话,定是让他全部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不自觉地低低唤了一声,垂下眼眸,再也不敢去望他。

“好,好……原来是你,原来是你……难怪……”好半晌,才有喃喃的低吟传来,那是徐青的声音。

他怎么会想到,他曾经朝思暮想的相见竟是在这样一个猝不及防的场合,以这样戏剧化的方式,草草收场。

若不是因为自己今日特来向大哥请罪无意间听见了帐中的谈话,她预备,还要瞒自己多久?

原来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个人,事到如今,只有自己一人被蒙在鼓里,兀自做着蠢梦。

他魂牵梦绕辗转反侧的姑娘,竟然已嫁作人妇,从此过往的一切,便都要化作过眼云烟。

终究是天意弄人,孩提时期的“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终究是黄梁美梦,梦醒,佳人已逝,恨不相逢未娶时。

他还能说些什么呢?唯有泪悠悠,垂三行。

“徐将军,你听我说……”

“何人在外面?为何不进帐内?”沈睿之瞧见外面的说话声,不禁开口询问道。

“大将军!”

徐青再也未看锦毓一眼,径直从她身边绕过,拜倒至沈睿之面前。

沈睿之看清面前之人是谁知后,也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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