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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清梦了无痕-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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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其实是知道的吧,父亲。”
  “我娘亲是怎么死的,我又是怎么失踪的,云汐姐姐是怎么……还有芸姨,你都是知道的,对吧?”
  “……你从来都没有想过去找我,对吗?”
  林夕站在大路旁,望了望山上的那座宅院,再回过头来时,眼眶已渐渐湿润。林夕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云昭,是你在流泪吗?
  云中亭靠坐在院墙上,良久没动,他按了按自己的心口,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脸上竟显现出极为痛苦的神色来,他弯下腰,把脸埋进自己的双手中,肩膀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蓉儿……蓉儿。”


第8章 第八章 三年
  骷髅山,骷髅崖。
  林夕的脖子上横着一把刀,双臂被人箍在身后,两手的命门都被按住。身后一步左右,是一方断壁,底下是一眼望不见底的深谷。
  冷烈站在他的对面,面如寒冰。
  “黑无常兄,你可不要乱动哦,这刀可是玄铁制成,锋利的很。”
  白无常笑盈盈地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优哉游哉地换了个姿势:“人都说了,不要你的命,只要你一只胳膊,诺——”说着抬手指了指冷烈手中的黑刀,“就要你拿刀的这只。”
  林夕这是第二次被当做威胁别人的筹码了,心中实在郁闷的紧,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没本事,一边咬牙切齿地瞪着白无常。
  “白无常你这个卑鄙小人,枉我还觉得你是个君子,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白无常闻言摆了摆手,脸上的酒窝笑得更深了:“不不不,你们得罪的可不是我。”说罢又转过头来看着冷冽,“黑无常兄,说起来我倒是挺佩服你,连贺家的人你都敢动。”
  贺家?林夕心里一惊,难道是大夫人贺玉真的那个贺家?林夕愣在当场,这次竟然是因为自己才……
  “行了,咱们也别再浪费时间了,”白无常冲着林夕身后的黑衣人扬了扬手,眼睛却直盯着冷烈,“接下来我数三个数。”
  “一。”
  冷烈手中的刀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二。”
  林夕脖子上的刀紧了紧,刀刃微微压进了他的皮肤,有一丝鲜血渗了出来。
  冷烈面无表情,将手中的刀换到了左手上,微微举起右手,将那黑刀横在了右臂上方。
  林夕见他竟是真的准备砍下自己的手,急得大声喊道:“冷烈,住手,不可以!”
  怎么办,该怎么办?林夕心急如焚,眼见那黑刀即将落下,不管那三七二十一,双手握住脖子上的刀刃,向下往自己胸口一送,一发力,将自己通了个对穿,刀刃从林夕背后冒出,刺入了黑衣人的腹部。那黑衣人反手将林夕往白无常的方向推出,林夕哪会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向后一倒,和那黑衣人双双跌下了断崖。
  在急速下坠的瞬间,林夕看见冷烈朝前疾奔而来,眼里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惊惶。
  失重的感觉突然停止了,林夕的身体被一根藤蔓一带,变了个方向,竟是狠狠撞向了岩壁,林夕只觉的浑身一痛,那岩壁却被撞得破开了,原来这块岩壁后面竟是中空的,林夕打着滚跌入了洞中,那洞狭小不堪却是极深,林夕在里面被撞得七荤八素,终于是晕了过去。
  在距离崖底七八十丈的一块凸起的岩石上,躺着一位浑身是血的少年,那少年的半边身子露在岩石外,眼见着要掉下去,此时他旁边的树枝竟如长蛇一般动了起来,将他的身体卷住,往里面挪了一挪。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背着一个竹篓,脚步轻快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口中哼着小曲儿,目光在四处搜寻着,忽然眼睛一亮,几步小跑,蹲在地上,掏出了一把小铲子,将一株结着蓝色小果实的植物连根铲了起来,原来是一个采药女。小姑娘将那株药草丢进背后的竹篓,站起身来,眼前不远处却映入了一道不同于这大山的颜色。
  那个人又来了。
  少女撇了撇嘴,这几年上山采药的时候,时不时会看到这个怪人,穿得一身黑,每次看到他都是像雕塑一样站在悬崖边上,动也不动。
  “真是个怪人。”
  小姑娘摇了摇头,倒是见过寻死前犹豫的,但还没见过犹豫这么久的,不过也难怪,这骷髅崖可不是一般的悬崖,崖下的深谷叫做死人谷,因为在断崖下方二三十丈的地方,漂浮着一层浅绿色的毒雾,曾有好事者用铁链拴着一只活鸡吊下去,再拉上来时那鸡竟只剩下一堆骨架和些许焦黑的皮肉,这悬崖若是跳下去,便绝无生还的可能。
  这位少女觉得此人也真是可怜,再望过去时,那人已经不在了。
  小姑娘回到家中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子里飘出了饭菜的香味儿。她走进院子,将背上的竹篓取下来放在地上,冲里面大声喊道:“爷爷,你又忘了收衣服啦!”说罢嘟起嘴,把袖子撸起来,在水井边洗了洗手,回头准备收衣服时,却发现竹竿上的褂子少了一件。少女愣了愣,只听得柴火垛背后传来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响,顿时小嘴气的鼓了起来:“这群野猴子,真是越来越猖狂了。”随手抄起井边的扁担,轻手轻脚地走到柴垛后,举起来正要打下去,却见那只“猴子”回过头来,冲她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
  竟然是一个极为清秀的年轻人。
  这家小饭馆今天生意挺不错,六七张桌子今儿个居然全坐满了。
  “哎你们知道吗,最近江湖上啊有一件大事。”
  “什么事?”
  “就是那个黑无常啊,听说这黑无常接下了白无常的挑战书。”
  “真的假的啊……那什么时候决斗啊?”
  “就在今晚。”
  “那决斗地点还是在白云山?”
  “那当然,那可是白无常的决斗胜地啊!”
  坐在窗户边的一个少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小二,结账!”说罢丢了锭银子在桌上,站起身来急匆匆的就出去了。
  黑无常墨发飘扬,单膝跪倒在人群中间,黑色长刀插在他的身旁,身上的黑衣裂开了数道口子,鲜血顺着衣袖滴落在地上,气息已极是不稳。他抬眼看着面前的众人,眼神却是穿过人群望向了虚空,他已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战。
  一个持剑的白衣人从人群中向前几步,剑身上银光流淌。
  “黑无常,你欠下的债,今天该还了!”
  黑无常闭上了眼睛。
  那带着炫目银光的剑尖到了他身前,刺入他胸膛的前一刻,一道漂亮的金光闪过,那剑尖被打的偏离了方向,削下了黑无常的一片衣角。
  “我说你们这些人可真够不要脸的,这么多人欺负一个,有本事单打独斗啊。”
  黑无常蓦地睁开了眼睛。
  一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俊秀少年,从旁边的大树上跃下,轻飘飘地落在黑无常的面前。
  “冷烈,才几年没见啊,你怎么就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黑无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神情却是忽的冷了下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快滚!”
  少年显然被气的不轻。
  “你要我滚我就滚啊,凭什么听你的啊!”
  那白衣人愣了片刻,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笑盈盈地挥了挥手中的长剑。
  “也好也好,能死在一起,也算是了了你的心愿了,对吧,黑无常兄?”
  “各位兄台,请吧!”
  五颜六色的真气在人群中晕开,直向场中那二人袭来。
  黑无常起身拿刀,挡在那少年身前,却是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那少年啧了一声,一把将黑无常拉到自己身后,右手掏出了一支长笛。
  那是一支怪模怪样的笛子,两头都不一样粗,中间稍细,笛孔也挖的很是潦草,颜色灰白,一时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长笛被吹响了。
  一听就知道这吹奏之人极不擅长音律,曲不成曲、调不成调,还夹杂着尖利的哨音和气声,可以说是极其难听。
  不过,难听归难听,威力却是不小,随着第一声音节响起,金色的光圈以少年为中心发散开来,内圈的众人首当其冲,被音浪击得连连后退,没过一会儿便有人捂着耳朵倒在了地上,手指间已是有鲜血淌出。
  片刻后,大多数人已是支撑不住,向后急退,只有那白衣人仍站在少年的攻击范围内,那身形却是晃了晃。那少年见状,左手搀起黑无常,右手拿着那笛子,吹出一声长长的哨音,径自往丛林中隐去,身形消失之前,还丢下一句话来。
  “白无常,你这个卑鄙小人!”
  林夕穿越成男人以来,今天还是头一次感觉自己像个女人,准确地说,是像个母亲。刚才给冷烈疗伤的时候,这家伙就像一个许久没见到母亲的孩子一样,紧紧抱着自己好几分钟都没撒手,现在疗完伤了,又像一个怕被母亲抛弃的孩子一样直直地盯着林夕看,跟他说了几遍让他先好好休息,他都当没听见一样。要不是他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林夕都要觉得他是不是爱上自己了。
  不过看到他这样,林夕倒是忍不住想逗一逗他,于是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乖啦,先睡觉好不好?”看他没有任何反应,又欺身向前,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在他的耳朵上蹭了蹭,“你的伤还没好呢,咱们先好好休息,行不行?”冷烈蓦地捏住了林夕的手腕,将他从自己身上拉离开来,林夕以为他是生气了,不过生气了也好,让他自己好好休息也行。
  “第一件事。”冷烈忽然开口道。
  “什么?”林夕下意识的就问,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心下微微有些紧张,“我答应你的三件事对吧?说吧,要我做什么?”
  “以后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可以再自杀或者自残。”
  林夕听完哭笑不得,这算是个什么事儿,于是无比认真的跟他讲起了道理:“上次是情况特殊,再说了,我要是不自残,你不也准备自残的么?而且我说的三件事是为你做三件事,可不是为了我自己,这不是白占你便宜吗?”
  冷烈握着林夕的手蓦地收紧了,直直盯着林夕的眼睛。
  “我说了,不论任何情况。”
  林夕愣了愣,忽的感觉眼眶有点涩,嗓子有点堵。
  “好,这第一件事,我答应你了。”
  冷烈终于是肯睡觉了。
  林夕躺在他身边,轻轻的叹了口气,回想起在那骷髅崖下,死人谷中的三年多时间,只觉得内心翻涌,五味杂陈,那段时间若不是心中牵挂着冷烈,还有那成了精的树妖陪着自己,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撑过来,想起那只树妖,林夕不禁又长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看了看冷烈的睡颜,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第9章 第九章 死人谷
  一群轻衣便装的少年穿行在丛林间,四散开来,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哇!”一个胖乎乎的圆脸少年惊呼一声,弯腰从地上抱起一只肥硕的獐子,“明少,你真是太厉害了,今天又有!”
  “那当然,没有哪个猎物能逃出我布下的阵法!”说话的少年几步上前,脚踏在小胖子面前的石头上,脸上现出得意的神色。这少年一身劲装,手挽长弓,背上背着一簇银羽箭,剑眉星目,长发高高挽在脑后,小麦色的皮肤在清晨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哎快过来,这边也有……还是个大家伙!”另一个少年指向他们的左侧,不远处一棵松树后面,依稀有一团模糊的物什。少年们一下子来了精神,呼啦啦地全都围了上去。
  那不是什么猎物,而是一个人。
  那挽弓的少年挤开人群,只见一个身着浅绿衣衫的清瘦少女躺在阵中,双目紧闭,阳光洒在她白皙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一大片阴影,绸缎般的黑发瀑布一样散开,宛如谪仙一般。
  少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半晌移不开眼睛。
  伍寄桑来到这谷中已有半个多月了。这山谷三面峭壁,只有一条路可以出入,谷中面积却是挺大,峭壁往上百来丈的地方,常年漂浮着一层洁白的浓雾,将这山谷隔成了一个不为人知的世外桃源。
  “阿桑姐姐!”一群不到十岁的小孩子一路小跑着来到伍寄桑住的树屋,其中一个小女孩将手中的一块巴掌大的木头举到伍寄桑的跟前,“阿桑姐姐,你帮我雕一只兔子好不好?”
  “好啊!”伍寄桑接过木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我也要我也要!”其他的小孩子也嚷嚷了起来,“阿桑姐姐给我雕一头大灰狼!”“我不要狼,我要小蛇!”
  “要什么蛇?我说你们这群小屁孩能不能消停几天,每天都来要东西,把人累坏了怎么办?”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沉着脸走过来,将那一群孩子驱赶开。
  “哟,东方明,你这是心疼她了呀?”不远处,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长辫子女孩揶揄道。
  “谁心疼她了,再说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多管闲事!”那少年毫无犹豫的回嘴,长辫子女孩脸蓦地涨红,跺了跺脚,转身跑开了。
  这少年见人群都散去了,将手中拿着的一袋东西丢给伍寄桑,“这个给你。”伍寄桑打开一看,是几枚颜色雪白的果子,状如人的拳头,竟然是佛手雪莲,这种果子的果树长在悬崖峭壁上,极少开花结实,难得能见到,更别说吃到了。伍寄桑合上袋子,对着少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谢谢你。”少年别开脸,两颊竟是微微红了红,“谢什么谢,你这人规矩真多。”说完不再看伍寄桑,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了。
  峡谷东面的一处峭壁下方,有个很大的石台,看那石台上的雕刻,倒像是祭祀用的祭台,石台后面的崖壁上,有一扇石门,门上镶嵌着五颜六色的石头,构成了复杂的叫人看不懂的图案,伍寄桑正想走近一些看看,衣角却是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是上次要雕兔子的那个小姑娘。
  “阿桑姐姐,那个地方不能去哦!”
  “哦?为什么不能去啊?”
  “现在结界没有打开,你过去会受伤的。”
  伍寄桑的眼神亮了亮,“那什么时候会打开呢?”
  “嗯……”小女孩歪着脑袋想了想,“有大事情的时候就会开,比如有哥哥姐姐成亲,还有每年祭祀的时候,还有……处罚坏人的时候也是在这里!”
  “乖,姐姐知道了,那我们回去吧。”
  伍寄桑牵着小女孩,将她送回她父母所在的树屋,回头望着祭台的方向,忽的皱起眉头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眼中竟有了一丝冷意。
  东方明受伤了,而且还伤的不轻。
  伍寄桑伸手解开他的衣衫,将木盆里的手帕捞起来拧开,轻轻地擦拭着他腹部伤口的血污,东方明皱了皱眉头:“我说你好端端的跑到那片黑木林子去做什么,不知道那里有狼啊?”
  伍寄桑头也没抬,手帕扔回盆中,拿起一旁木碗中捣好的草药,细细的涂在他的伤口周围,“那里长着一种银丝草,极韧极细,我想用它织一双手套,这样你打磨箭头的时候就不容易伤到手了。”
  东方明闻言一楞,眼底的惊喜一闪而过,“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那你呢?”伍寄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此时正将一条绷带绕到他的背后,两人已是离得极近,“你又为何要舍身救我?”
  “我……”东方明看着伍寄桑近在咫尺的脸,喉结动了动,忽的一把抱住了伍寄桑的腰肢,“我……我喜欢你。”伍寄桑没有说话,也没有推开东方明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着东方明,眼神却是温柔像要滴出水来。东方明只觉心跳加速,空气渐渐升温,抱着伍寄桑的手紧了紧,低头吻向了的她的唇。伍寄桑没有拒绝,往东方明怀里靠了靠,闭上了眼睛。
  唇齿交缠。
  东方明气息微喘,翻身将伍寄桑压在身下,加深了这个吻,一只手向下滑动,撩开了伍寄桑的衣襟,手指触摸到她光滑的肌肤,伍寄桑嘤咛一声,眼中竟也漾出了一丝□□来。
  那只手却蓦地停住了。
  东方明停下了动作,触电般地从伍寄桑身上弹了起来,后退几步呆站在原地,表情惊愕,如遭雷击。
  “你……你怎么会……你竟然是……”
  已经十三天了。
  东方明只觉得内心无比焦躁,手中的箭头又被他磨废了,愣怔了片刻,一把将箭头丢在地上,长出一口气,想着出去散散心。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突然视线内出现了一抹浅绿,只见那伍寄桑坐在一块石头上,正仔细地雕刻着什么。东方明愣了愣,想转身走掉,却发现伍寄桑与往常有些不同,没有像之前那样简单的束着长发,而是挽了一个女子特有的发髻,衬得那个身影更加的楚楚动人。
  伍寄桑看到东方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冲他露出了一个凄然的微笑。
  “我这样好看吗?”
  “你说,我要真的是一个女孩子,那该有多好。”
  东方明没有说话。
  伍寄桑站起身来,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木雕,那是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小人,还差一点就要完工了,他突然深吸一口气,将那木雕远远地扔了出去。
  “东方明,我要离开这里了,这里……已经没有……”伍寄桑顿了顿,深深地看了一眼沉默的东方明,缓缓转身离去。
  东方明眼见着那个清瘦的身影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心中蓦地空了一大块。他呆立良久,忽的抬起头,眼神渐渐坚定起来,抬腿向伍寄桑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不介意……我不在乎……只要你能在我身边。”
  谷里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所有人都聚集在了祭台的周围,各色各样的果品和熏肉装在木制的盘子里,把祭台周围的空地上全都摆满了。东方明和伍寄桑两人并肩跪在祭台前,祭台旁一个须发斑白的老人左手挽着一个骨制的珠串,右手握着一根长长的弯曲的手杖,用苍老沙哑的声音诵读着一段长长的祝语。
  东方明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伍寄桑,他一身白衣,头戴花环,墨发直披下来,宛如山中狐仙。感受到东方明的目光,伍寄桑转过头来,长袖下的手悄悄伸出,与东方明的手交握在一起。
  那白须老者念完了祝语,冲旁边站着的一个小姑娘点了点头,小姑娘手脚麻利地爬上祭台,将祭台中央的东西拿了起来,走到东方明面前,东方明恭敬地伸出双手接过来,那是一块晶莹剔透的一指长的宝石,宝石上刻着伍寄桑和东方明的生辰,上面交缠着系着两根红线。东方明转身面向伍寄桑,将手中的宝石递了过去。
  一个长辫子的少女突然忽然从人群中冲上前来,一把将东方明手中的宝石打落在地上,只听得一声脆响,那宝石已断成了两截。
  东方明蓦地站了起来:“东方慧,你干什么!”
  那少女却看也不看他,转身面向祭台旁的白发老者,“大祭司,他们两个不能成亲,”她抬起手,指着仍跪在地上的伍寄桑,“因为,他是个男人!”
  “东方明,我再问你一次,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伍寄桑头上的花环已散落在地上,两手被人按在身后,一动不动,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一尊完美的雕塑。东方明看了看周围,这些熟悉的人此刻忽然变得陌生了起来,他们的眼神,像是厌恶,像是鄙夷,又像是恐惧,仿佛他们看着的不是东方明,而是一个可怕的怪物。
  东方一族在这里谷里已经隐居了四百多年了,他们极擅结界和阵法,他们尊重自然,他们敬畏神明。同性之恋在族里被认为是肮脏的、邪恶的,爱上同性的人是被邪魔附体,会触怒天神,给族人带来灾难。为了熄灭天神的怒火,他们会把罪人用一支长长的桃木串起,从两股间刺入,从口中穿出,连续进行七天的驱邪仪式,直至罪人死去,天神怒息。
  那是一种极其痛苦的死法。
  四周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剜在身上,东方明的嘴唇微微地颤抖了起来,对不起,阿桑,我还不想死,我不想死……
  “不……我不知道。”
  伍寄桑仍是面无表情,眼中的神色却蓦地暗淡了下来。
  “没想到,只差一步。”伍寄桑突然嗤嗤地笑了起来,转头看向东方明,眼睛里满是嘲讽,“本来想等着和你成亲之后,找机会接近镇魂珠的……”伍寄桑面如寒霜,周身突然暴起碧绿色的光芒,墨发和衣袖随着气流猎猎飞舞,周围的人瞬间被真气弹开。大祭司向前一步,手杖直指向伍寄桑,口中念出了一段咒语,伍寄桑冷笑一声,凝气成棍,一把将那大祭司扫开,大祭司向一旁飞出,重重地跌落在地,没了声息。伍寄桑凌空跃起,踏在那祭台上,面向崖壁上的石门,将真气凝聚成了一把墨绿色的长刀。
  “伍寄桑!住手!”东方明抄起一支银羽箭,拉开长弓。
  伍寄桑看都没看他一眼,扬起了手中的长刀,白衣翻飞,宛如天神。
  “嘣”的一声弦响,银羽箭离弦飞出。
  弦响的瞬间,伍寄桑周身的碧绿色光芒突然全都消失了。他足尖轻点,转过身来,面向东方明,微微张开了双臂,笑容绝美。
  银羽箭当胸袭来,贯穿了他的心脏。
  东方明呆立当场,手中的长弓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伍寄桑的尸体不见了,随之一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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