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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浪传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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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竹君向江浪敛衽行礼,歉然道:“江镖头,我师兄这个人爱开玩笑,你千万别介意。小妹先代他向你陪罪了!”
江浪本来憋气已久,听韩竹君斯斯文文的这么一说,反倒不好意思,当即抱拳回礼,欠身道:“不敢!在下自知武艺低微,令二位见笑了。”顿了一顿,又道:“那些黑道上的强盗心狠手辣,又人多势众,不好应付。两位人品俊雅,还是多加小心为上。”
韩竹君微笑道:“江镖头之言有理,我师兄妹理会得。”
江浪点点头道:“在下觉得,最好两位莫要走‘马家坡’,五湖帮的强盗和那个田七爷都在那儿等着你们呢!”
罗丰哼了一声,淡淡的道:“‘江南双煞’之一的‘快’田七虽然名头不小,却也未必人人怕他!”
韩竹君却道:“师兄,田七纵横江浙多年,又是个老狐狸,太湖一带的黑白两道无不忌他三分,绝非‘五湖帮’、‘黑风寨’那些乌合之众可比,咱们还是小心为上!”向江浪微微一笑,拱手道:“江镖头,多谢你啦!此事我和师兄已晓得了,你先请回吧!”
江浪见罗丰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显然自恃“艺高人胆大”,未将田七和五湖帮一干人放在眼里,微感没趣,向二人一抱拳,飞身上马,掉转马头,向原路返回。
待得回到客栈之时,众人皆已歇息。他迳自来到段振飞房外敲门,叫醒了他,将在镇外河岸边的树林中听到田胡二人的对话又说了一遍。
第5章 剪径之贼(二)
五、剪径之贼(二)
段振飞只听得倒抽了一口凉气,睡意顿消,呆呆的望着烛火,隔了半晌,叹道:“我还以为江南绿林道的盗贼都转了性呢,原来却是另有所图,分身乏术,无暇对付我们来着。五湖帮帮主‘浪里白条’胡十三,太湖神蛟岛岛主‘翻江金鳌’彭飞,黑风寨寨主‘金枪无敌’祝伯彦,都是黑道中大有来头的厉害角色。唉,说起来咱们倒是沾了罗少侠和韩女侠的光呢。”
江浪道:“段副镖头,此间离苏州已不在远,咱们要提防这些人突然变卦,转而打镖银的主意!我觉得咱们宁可远一些,也要多走陆路。那‘浪里白条’和‘翻江金鳌’听起来都是水底功夫了得之人,可不好对付!”
段振飞点头道:“这话倒也有理。在这太湖一带,水鬼甚多,不错,咱们宁可走远一些,也要避开水路!”拍了拍江浪肩头,笑道:“这些日子你也辛苦啦。时候不早了,回房去睡吧。”
江浪回到和金六同住的客房内,只听得鼾声如雷。他听惯了金六的鼾声,却也习以为常。
房间内一团漆黑,江浪蹑足走向自己的床前,忽然间左肩上一沉,被人拍了一下。他一惊之下,黑暗之中却见一条人影站在门口。他进屋之时已顺手关上房门,怎么会无声无息的门又开启了呢?
江浪便欲开口喝问,陡地胸口一麻,已被人点了穴道。那人长臂前探,抓住他胸前衣襟,如老鹰拿小鸡般提了起来。黑暗之中江浪但觉身子一晃,已腾空而起,轻轻掠出了客房,越墙而去。
其时青龙镖局中当值的镖头朱义方和两名趟子手提着兵刃在院子中来回巡视,全神贯注的守护镖车,却对江浪被人劫出客栈之事懵然不知。
那人身法好快,江浪这么一个精壮小伙子被横提着疾行,犹似腾云驾雾一般,耳畔呼呼生风,一棵棵大树在身旁掠过,弹指之间已出了镇子,越奔越远。
疾行片刻,那人突然一松手,将江浪掷下。砰的一声,背心着地,滚了几滚,重重地撞在树上。
江浪痛得呻吟出声,缓缓坐起,不禁惊怒交集。原来自己置身之处,竟然便是先前失声痛哭的那片河边荒林之中。
黑夜之中那人影背负双手,冷冷的瞧着江浪,不言不动。
江浪强忍着剧痛,摇摇晃晃的站起,扶着树干,注视着那人。深夜荒林,漆黑一团,只能隐隐约约的望见一条修长的身影,却瞧不清面目。
饶是身处黑暗之中,江浪仍是感到那人目光如电,也在细细打量着自己。他心头一凛,不觉打了一个寒噤,颤声道:“你,你是什么人?为何把我带到这里?”
那人冷冷的道:“你不必问我是什么人。你吸一口气,摸到左边乳根处下侧,随便按一下试试!”声音低沉,略显苍老。
江浪一呆,依言摸到他所说之处,微微一按,登时胸口针刺般剧痛,眼前金星乱冒,忍不住“哎哟”一声,大叫出来,霎时间额上黄豆大的汗珠一粒粒的渗了出来,一交坐倒,不住喘气。
那人冷冷的道:“你已中了老夫独门的‘寒风指’,一个对时必死无疑,除了我本人之外,当世不会再有第二人能解。”
江浪悚然一惊,颤声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下此毒手?”
那人道:“我这般对你,自有我的理由。当然,你若想活命,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你须好好听老夫的吩咐行事,不得有半点违拗!”
江浪道:“你,你想让我做什么?”
那人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来这里?”
江浪便把自己的来历说了,道:“前辈,我只是个寻常的镖师,和你素昧平生,也没得罪过你,求你放过我吧!”
那人不置可否,隔了一会,又问:“听说你在到处找你老婆,却是怎么回事?”江浪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奇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找我妻子?”
那人冷冷的道:“现下是我在问你,不是你问我。快说!”
江浪叹了口气,道:“我妻子不见啦。”那人逼问不止。江浪只好忍着疼痛把鲍小昙不辞而别之事说了。
那人默不作声。又隔了一会,冷笑一声,阴森森的道:“江浪,你虽跟老夫无冤无仇,但为了五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老夫也只有拿你条小命来做个交易了!”
江浪矍然一惊,道:“你,你待怎样?”
那人道:“废话少说。老夫这里有一包毒药,无色无味,明儿吃早饭之时,你只要设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药粉放入段振飞和另外三名镖头的茶饭里。待我在半道上取了镖银,自会给你解开穴道。”
江浪倒抽了一口凉气,惊道:“原来你带我至此,是想让我谋害镖局兄弟们!”
那人冷笑道:“江湖险恶,人心更险恶,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吧?总之你现下乃是老夫案砧板上的鱼肉,已经没的选择,想活命的话,只此一途!”
江浪摇了摇头,昂然说道:“不行!我身为青龙镖局的镖头,岂能为了个人安危,出卖朋友,做此不义之事?我不能答应你!”
那人淡淡一笑,忽然伸出右手,拿出一只微微发光的圆球,问道:“你识得这是何物?”江浪一呆,见是一枚鸡蛋般大小的浅绿色宝珠,惊叫一声:“夜,夜明珠!”
那人微感意外,道:“看不出来,你这个土里土气的傻小子也有点儿见识。你以前见过夜明珠么?”
江浪道:“我曾在邓总镖头书房里见过一颗,不过只有鸽子蛋那么大,跟你这颗相比,那可差得远了。”
那人傲然道:“老夫这一颗是上等的祖母绿夜明珠,价值十万两白银!”江浪望着那颗夜明珠,点了点头,道:“邓总镖头家的那一颗珠子据说价值两万两银子。你这颗跟那一颗相比,又大又亮,料来价值不菲。”
那人缓缓道:“既然你这么识货,这颗夜明珠便送给了你吧!”
第5章 剪径之贼(三)
五、剪径之贼(三)
此时此刻,无论那人做出什么举动,说出什么言语,也不足以让江浪感到意外。但他这句话一出口,江浪登时听得呆了,张大了嘴巴,似乎被那颗夜明珠塞住了口一般,合不拢来。
淡淡的绿光之下,眼前是个身形高瘦的青袍老者,形貌清癯,颏下三绺长须,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在他脸上转来转去,木然不语。
过了好一刻,江浪猛地省悟,问道:“前辈,你,你刚才说什么?”
那老者嘴角边微带冷嘲,淡然道:“我说这颗夜明珠从此便归你所有。”顿了一顿,续道:“当然,你也应该明白,夜明珠这么值钱的宝贝自然是不可能白送的!年轻人,你想明白了,到底是做个伤重不治的死人,还是做个有十万两财宝在身的豪客。你是个聪明人,自个儿选择吧!”
江浪低头想了想,登时明白那老者的意思,忖道:“原来他想用这颗夜明珠收买我,让我答应在镖局众兄弟茶饭之中下毒,以便他放手抢劫那五十万两财物!”想到此人把自己擒来,威逼利诱,手段之辣,用心之毒,一股凉气从背脊心直透下去。
又过了一会,那老者微感不耐,催道:“江浪,你想好了没有?大丈夫一言而决,当机立断,如此婆婆妈妈,能成什么大事?嗯,你老婆所以离开你,定是嫌你是个穷小子,你有了这颗价值十万两的夜明珠,没准儿她便回到你身边来啦。”
江浪霍地抬起头来,怒目而视,大声道:“你别再说啦。想让我江浪做这种贪生怕死、卖友求荣的无耻勾当,简直是做白日梦。再说了,我妻子若是知道她嫁给一个贪图钱财、忘恩负义的禽兽,她又怎会再要我?”
那老者一呆,勃然大怒,当即收回夜明珠,右手一探,叉住了江浪喉咙,两根冷冰冰的手指挟住了他喉结,倏地收紧。
江浪顿感呼吸艰难,拚命挣扎,但穴道被制后,全身酸软,说什么也逃不脱那人手掌,扭了几扭,动弹不得。
那老者阴恻恻的道:“老夫最后再问你一句,想死还是想活?”手指微微松开。江浪大声喘了一口气,摇头道:“我不能答应你!”
那老者似乎怒极,狞笑一声,道:“傻小子,你连黄山三老的徒弟都打不过,还想逞强做英雄好汉,真是愚不可及!好,老夫这便成全你!”手指又即收紧,令江浪口中吸的气息再也进不到胸中,手脚一阵痉挛,晕了过去。
次日一早,江浪被金六连推带叫,睁开眼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客房之中。他当即一骨碌爬起来,坐在床沿,伸手抚摸着自己脖子,怔怔的发呆。金六笑骂:“江大镖头,你小子怎地睡得这么死?我都喊了你半天啦。段镖头派人通知,早些开饭,早些出发!我先出去啦,你快点儿洗脸吃饭吧。”
江浪兀自迷迷糊糊,心中只想:“难道是我昨夜做的恶梦不成?我没有被人劫持?青衣老者和夜明珠压根儿就不存在?对了,还有黄山派的罗少侠和韩姑娘却不知道怎么样了?”
早饭之后,镖局一行人在段振飞的督率之下,取道向南,缓缓行进。
江浪乘马跟在镖局队伍之中,心神恍惚,想要将昨夜的恶梦告诉段振飞等人,却又觉得不妥,寻思:“这个梦当真荒唐之极。说将出来,只怕段副镖头和大伙儿也未必相信。再说了,天下哪里又有价值十万两银子的夜明珠!罢了,我若说给大家听,没的惹人笑话!只是这个梦好生可怕,跟真的一样,我可是差一点儿便被人叉断了脖子!”
忽地想到,若是自己当真被人扼伤了脖颈,自然该当有红痕才是!
于是他让元亮、金六等人察看自己的脖子,只说呼吸困难,咽喉有些不舒服。岂知众人看后,个个说道并无丝毫异状。
江浪长长吁了口气,心情一宽,终于确定原来自己是“做了一场恶梦”。
此后段振飞按照江浪的提议,多走陆路,少走水路。
须知镖队人马行经之地,多为太湖之滨。江南之地多水道,大大小小不知名的河流溪涧随处可见,康庄大道反而殊不多有。
翌日到了无锡境内,离苏州已只不到两日脚程。
一众镖师、趟子手、脚夫走在官道之上,人人兴高采烈,想起半个月辛苦总算没有白费,交完镖之后,依照邓总镖头平素的慷慨大方,弟兄们均可分到一份丰厚的花红谢礼。
江浪策马跟在后面,听元亮和钟元鸣二人并骑闲聊,说道只要再行两三个时辰,便到无锡城了。那无锡又名金匮,梁溪,锡城,是一座大城,春秋时便已出名,向来便是个好去处。
元亮道:“今儿晚上大伙儿自然在无锡城歇脚,这般大城市,喝酒赌博的地方也必不少。”钟元鸣向在镖队后面的段振飞一努嘴,微笑道:“你小子想得挺美。你倒是猜一猜,段副镖头会不会答应让你到无锡城中赌钱喝酒?”
元亮搔了搔头,苦笑道:“这位段副镖头比邓总镖头还要严厉。这半个月来,只准吃大鱼大肉,不准灌黄汤,赌博就更谈不上啦!”钟元鸣微笑道:“你小子也别沉不住气。等过两天到虎丘交完了镖银,由得你饱灌黄汤,畅赌通宵,那时候料来也没人管你。”
朱义方这时纵骑来到二人身旁,听了这话,笑道:“虽然段副镖头不准大伙儿出去赌博吃酒,但是江浪兄弟外出找她的‘美貌老婆’,还是允许的。元兄弟,你若是想要出去,不妨跟段镖头说是帮着江兄弟一齐找媳妇儿,多半他老人家便会点头答应。哈哈!”
元亮嘻嘻一笑。钟元鸣回头望了江浪一眼,咳嗽了几下,不再言语。
朱义方这才留意到江浪正乘马跟在自己身后,自知失言,讪讪的望了他一眼,搔了搔头皮,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之色。
第5章 剪径之贼(四)
五、剪径之贼(四)
江浪听了朱元等人的对答,却不以为忤,寻思:“我很快便要离开镖局了。其实这次南下,我一路寻妻,常自外出,旁人却严守本份。说起来段副镖头确实对我格外关照!”转脸望了望长长的镖队一眼,又想:“当初总镖头让我最后再护一次镖,其实也不无关照之意。唉,这样对元大哥、朱大哥他们,确实不太公平。”
众人原以为快到无锡,前面定是坦途大道,岂知江南乡间阡陌纵磺,小路弯来绕去,一路行来,连个镇子也见不着。直到过午,才在路旁一家小饭铺打尖。
元亮照例飞快地绕着饭铺转了一圈,察看周遭形势。这家小饭铺独家孤店,后面是一条小溪,附近是一大片黑压压的森林,并无邻家。
段振飞听了元亮的话,微一点头,接过朱义方递过来的毛巾抹了一把脸,对朱义方和江浪等镖师道:“这一带山高皇帝远,人烟稀少,多有强人出没,大家要加倍小心。只要过了前面的树林,到得无锡城中,以后便都是通衢大道了。”
镖局四十来人围坐了六张板桌,顿时将小饭铺挤满了。
饭菜送上,江浪和元亮照例用银针一碟碟、一碗碗的逐一试了,待到确定没有下毒,这才动筷。
众人正吃间,忽听得前面官道上传来一阵车轮马蹄声,在店前停车下马,三个人走进店来。当先二人是两名中年汉子,各自背着一个长长的包袱,后面跟着一个驼子,约莫五十来岁,手提马鞭,似乎是个车夫。
掌柜的迎上三人,打了一躬,陪笑道:“三位客官,当真不巧得紧,小店桌子已被镖局的达官爷儿们坐满了。三位若想打尖,须耐心稍等一会儿。”
左首一名额角带有长长刀疤的汉子大喇喇的点一点头,道:“也不要等啦。掌柜的,给切三斤牛肉,装三碗白饭,打三角酒,我们就蹲在车上吃喝。他奶奶的,赶路要紧,能塞饱肚子就成!”
右首矮小汉子却摇了摇头,皱眉道:“老八,正经事要紧,酒就不要喝啦。有肉有饭就成!”刀疤大汉似乎对矮小汉子颇为忌惮,忙笑道:“也好,也好。二哥,就依你的,不要酒啦!”
那驼背车夫跟在二人后面,始终默不作声。
不久掌柜的送上了白饭和牛肉,三人果然蹲在马车旁吃了。
自始至终,这三人目光没有向镖局一行人瞟上一眼。
江浪一面吃饭,一面回头打量着马车旁的三人,一瞥眼间,却见段振飞也在向那三人斜目偷睨,神色凝重,问道:“段副镖头,怎么啦?”
段振飞皱眉不语,摇了摇头,过了片刻,低声道:“江兄弟,待会儿吃完了饭,我让大家原地歇息半个时辰。辛苦你到前面探探路,察看动静,记得作好标记!”说着伸手入怀,取出一个流星,道:“若遇危难,莫忘了发射这个信号。”
江浪已知段振飞对这三人起了疑心,接过流星,站起身来,道:“我吃饱啦,到马厩去瞧瞧骡马。”转身离去。
少顷众人吃罢了饭,段副镖头下令稍作休憩,并不起行。
这时江浪已腰挎佩刀,到后院的马厩牵过坐骑,悄悄地从后门绕至前面大道。回头一张,见那三人已坐在店堂中自顾自埋头吃饭,看镖局众人时,只见段振飞带着三位镖头、十个趟子手和二十多名脚夫守在镖车之旁,严行戒备,自也不会出乱子。于是纵身上马,取道往南驰去。
奔行了一阵,前面是黑压压的一大片森林,中间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径,并无岔道。按照惯例,无岔道便无须做太多的标记。江浪谨记着邓通达、段振飞等年长资深的镖头们所教的江湖经验,不住的挥刀在沿途树后枯叶处、草丛中击削劈刺,以防有盗匪潜伏其间。
只要有可能埋伏敌人的地方,江浪都严加检视,用力拍打,待得确定并无不妥,这才取出一把尖长柄短背厚刃薄的解腕刀,在较大树身上留下一个“龙”字记号,箭头指向前方。
如此牵马缓行,向南迤逦走了二三里,沿途并无异状,只是密林中道路曲曲折折,这番先行勘察后做标记,其实颇费工夫。抬头望着天上渐渐西去的日头,心道:“段副镖头也该下令镖队出发了吧?这片树林怎地这么大,不知还要多久才能走出去。”
又行了一阵,忽听得前面响起几下幽幽的胡琴声,随风飘送而来,凄楚悲苦,似是叹息,又似哭泣,幽林之中听来,令人没来由的顿生心酸气沮之意。
江浪心下纳罕,一跃上马,循声奔到近处,按辔徐行,却见前面道路正中盘膝而坐着一名宽袍大袖的青袍老者,瘦骨棱棱,双目微眯,正自拉着一具胡琴。
江浪在马背之上侧耳细细听来,那琴声宛如巫峡猿啼,鲢人夜泣,蠕妇盼子,孟姜哭夫。只听得片刻,触动心事,心下愈益郁郁,想起妻子如今茫然不知所在,眼泪夺眶而出,蓦地里再也抑制不住,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那青袍老者一曲拉完,收起胡琴,向江浪瞥了一眼,脸现愠色,摇头道:“败兴,大大的败兴!老夫的这首‘雨霖铃’曲子一向清丽脱俗,不染片尘,却被你这臭小子的马蹄声和鬼哭声搅得一塌糊涂。小子,你这时候跑来干什么,想送死么,还不快快滚回去!”
江浪止住哭声,伸袖抹泪,翻身下马,唱个肥喏,说道:“老先生,实在对不起,小人适才听得老先生胡琴之声,自伤身世,一时情不自禁,这才哭出声来。打扰老先生抚琴雅兴,实在该死。老先生恕罪则个。”
青袍老者哼了一声,冷冷的道:“恕罪个屁!你一个大男人,即便你老婆跟别人跑了,也不必哭得这般伤心吧?哼,还不快滚开,莫再耽误老夫拉琴独乐。”
第5章 剪径之贼(五)
五、剪径之贼(五)
江浪一阵愕然,心想你怎么知道我妻子离开了我,转念又想,或许是此人只是无意间信口开河。细细打量那老者,却见他须发皓然,老态龙钟,连抱着胡琴的样子也显得不堪其重,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决计不似打家劫舍、拦路抢劫之辈,便又打了一躬,道:“老先生,借光,我要到前面去。”
青袍老者怒道:“你这小子好生无礼。老夫说了,要在此拉琴独乐,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滚开,滚开!”
江浪没料到这老者如此不近人情,心中微微有气,强自按捺,举目在林中东张西望,心道:“既然你不肯让路,我一人一骑绕过这几棵树过去却也不难。只是这条林间小路是往南去的唯一路径,少顷镖队经过,镖车笨重,可不能绕路,难不成从你身上辗过去不成?”
当下耐着性子将镖队一会儿从此路过之事说了,敦请那老者让路。
青袍老者发起了脾气,吹胡子瞪眼的道:“气死我也,气死我也!莫说是镖局子的达官,便是当今龙庭的那位大官家、皇帝老儿来了,老夫也决不让这个路!你这臭小子着实可恶,连老夫想好生拉个胡琴,也让人不得安静。”
江浪见那老者如此固执,很感头痛,却又不愿对一位老人家硬来,苦口婆心解释了一阵,摇头叹道:“只怕待会儿我们镖局子的大队人马一到,段副镖头必定会派人把你架到一旁,却又何苦?”
当下牵着坐骑,转向一旁树林,欲待绕将过去。
便在这时,蓦地脑后风声微响,眼前一暗,一件布袋当头罩下,只觉得后腰“悬枢”、“中枢”两穴上微微一麻,扑地跌倒,动弹不得。
耳中却听得嘿嘿一声冷笑,似乎便是那老者的声音。又觉背心一紧,已被人一把拿住,随即身子离地而起,但觉呼呼生风,犹似腾云跨风一般,已落在一株参天大树之上。
江浪身子被人横放在大树的枝杈之间,眼前忽又一亮,那人已将罩住他头脸的布袋收了去。
他又惊又怕,回头望去,早已不见了人影。低头俯视树下,却见自己的坐骑歪倒在地下,动也不动,似乎已断了气。
他意欲张口呼叫,嗓子却已不听使唤,声息全无,想要下树,四肢却又软麻无力。偏偏奇怪的是,脖子能动,眼睛能看,耳朵能听,有如梦魇之中一般。
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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