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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风流-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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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着王主事到了正堂,上茶毕,关于手上的伤口唐离随意编了一个理由敷衍了过去。
几句寒暄的客套话说完,王主事端起茶盏小呷了一口后,就从袖中拿出一个薄薄的册页递过,”大人上次交代着让宫中教坊司编排一个踏歌般的舞者,这是下官聚齐教坊‘立部’舞伎编就的新舞,还请大人过目。“
接过册页,唐离随手翻开看了看之后,笑着道:“说来这倒是我当初没说清楚,我让你编舞的意思倒不是为教坊司表演,而是想着教坊司能编出一套类似踏歌的舞蹈,让长安百姓去跳。踏歌之会王主事该看过吧!那舞好是好,可惜只有妇人,女子再跳,我意教坊司新编的这个舞能让长安百姓不分男女老幼都能参与其中。”
言至此处,唐离端起茶盏润了润喉后,有续言道:“朝廷为什么设立太乐署及宫中教坊司?往小了看自然是侍奉宫中声乐,承差大宴歌舞,而这些差事背后的目的除了歌舞升平彰显盛世气象之外,更重要在于借助声乐来引导民心、移风易俗,就连夫子也说过:‘乐者,圣人之所乐也。而可以导民心,其感人深,去移风易俗’,自本官接任太乐署以来,常困惑于该怎样达到这两个目的,正是上次参加了一次踏歌之会后才茅塞顿开,数万百姓自备灯盏自歌自舞,其灯火照亮了整个长安,那歌舞之声在灞桥上也能听见,还有那种歌舞比这百姓自发的踏歌更能彰显盛世气象,更能导引风俗?宫中教坊司暂且不提,但以本官看来,主管天下俗乐的太乐署要想更好完成自己的职责,出路还是在民间,还是要象踏歌这般能让百姓参与其中普天同庆才好。否则只是管管各地教坊司名册,朝廷又何必要耗费俸禄养着这么个衙门?”
唐离是在踏歌之会后才有了这些想法,原本这些想法还有些朦胧,但此时借着语言却使这种想法愈发的清晰起来,而他自己也为这种想法激动起来,以至于说话时语速越来越快,“如今这情形还真是古怪,一方面咱们教坊乐工费尽心机编排的歌舞从宫中到各道州都没人看,当然这也不怪人家,如今有资格看的都是些官员豪富,他们早已看的厌烦,但另一方面,百姓们什么也看不着,就是庙里讲个老掉牙的俗讲故事都能吸引一堆人。咱们明明掌握着最丰富的资源,却还是不得不受穷,宫中教坊司还好些,你看看地方道州的乐工,练了一身本事为养活自己居然只能去做妓家,这正常吗?如今这种种,咱们太乐署真是上对不起朝廷,下对不起百姓,当然,最对不起的还是咱们自己。这种状况必须要改。宫中教坊司先不好动,但下面道州总可以吧。百姓既然需要,咱们为什么不能主动为他们表演?”
唐离这一连串儿的话简直把王主事给炸懵了,此时他所听到的一切都是前所未闻的事情,在他的经验里太乐署就是管着宫中教坊司。伺候好宫城及皇城大宴就是,至于地方教坊司,虽然名义上归属太乐署,但除了那些名册外,谁也没真正管过,反正他们的职责就是为地方官府宴饮承差。为百姓表演。那简直是他从来也没想过的事。脑中一盘糨糊的喏喏了半天,他才说出一句道:“地方教坊司本就穷,让他们为百姓表现,那钱……””你道都是免费的?“见王主事憋了半天憋出这么句话。唐离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真是守着金山哭穷,这事儿真要办成了,咱们太乐署就该是大唐有数的富衙门。”见王主事还是不开窍,唐离微微俯身补充了一句道:“别的不说,宫中教坊司放到别情楼的那几个乐工,如今最差的每月也能挣到十五贯。”
“十五贯,还是最差的?”因为没到半年结算期,王主事兵部知道这情况,此时一听顿时眼睛滴溜圆,十五贯。这可是他们在宫中教坊司一年的支费。
“算了,这事儿还是等我再好好想想有了章程后咱们再议。”知道自己这些想法王主事短时间内肯定难以消化,唐离又拿起那册页道:“你现在做的就是咱们开门的第一步,也试验一下咱们太乐署到底能不能走出去。你现在编的这个舞还是太复杂,既然想让更多的人参与,这舞就必须简洁,告诉舞伎们,那些技艺性太强的动作一概不要,编舞的时候要想着让人好学,检验的标准就是看五十岁的老人能不能很快学会,能不能跳的下来,对了,还有一点,节奏性必须要强,就跟踏歌那样,这样既能吸引人,又能营造出气氛。等你们这编好了,先抽调长安、万年两县的教坊乐工来学,随后我再找京兆衙门帮着先在帝京推广下去。”
知道自己的脑子现在有些不够用,王主事索性也不再多想,但只将唐离飞吩咐牢牢记住。
这些正事谈完,王主事正欲起身告辞,却见唐离微微压了压示意他继续坐下来后道:“王主事是太乐丞的老人儿了,在主事任上多年可谓是兢兢业业,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嘛!近来政事堂做人事调整,本官本属意由你接掌太乐署,只是报到吏部司后,李郎中虽也对你的考课大加赞赏,无奈王主事现有品级太低,骤迁三品有违朝廷规制而难核准。”
正九品主事做了多年,老王心中的那份酸楚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唐离适才刚一出口,心有所感的王主事虽然极力压制心中的波澜,但面上却是抑制不住的开始泛红,两只端放在膝盖上的手也不可控制的轻轻抖颤起来。
及至听到唐离说荐他接任太乐丞,王主事只觉脑门轰然一响,满身的血猛地一停随即倒涌了上来,额头开始沁出细密汗珠的同时,心跳的马上就要蹦出来。
如此的激动在听到唐离最后一句时,就如同千万柄冰剑刺身,王主事感到寒意彻骨的同时,整个人也如同从万丈高空上掉了下来,空荡荡的心晃晃悠悠落不到实处,虽然他知道这时候该说话,但嘴角肌肉痉挛的连字都吐不清楚。
王主事这模样还真让唐离吓了一跳,当下也不再学所谓的“领导风范”,随即续道:“朝廷规制固然不能逾越,但赏功罚过也是吏部选人之本,经我太乐署一再坚持,吏部同意上报政事堂为本署再增正七品上阶副丞一人,李郎中与我倒有些交情,六品以下选人之权也操控在吏部司手中,他既然吐了口儿,此事也就八九不离十了。此事王主事也宜早做准备,最起码这闻喜酒该早些备好才是!”言至最后,唐离还笑着对王主事拱了拱手,以示道贺之意。
山穷水复,王主事今天算是彻底的知道了什么叫冰火两重天,及至缓过气儿来的他向唐离拱手相谢,浊泪横流的同时,脸上的表情及语声就如同大病初愈一般……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李林甫在完成人事调整之后,终于放弃了坚持数十年的勤勉开始静养,只是这样一来,悠闲已久的另一位相公陈希烈陡然忙了起来,只是让他不爽的是,李林甫纵然病成这般模样,依然不肯请辞首辅之位而是将权力牢牢抓在手中,有什么重大之事也由不得他做主。
自玄宗倦政之后,执掌天下权柄几近二十年的首辅大人眼见着即将油尽灯枯,本就因人事调整而蜂议不绝的皇城愈发的躁动不堪,并且这种躁动迅速由帝京长安传遍大唐三百余内州及八百多个羁縻州,就算感觉最迟钝的人也能意识到李林甫这位铁腕权臣一旦逝去所代表的意义。
正是在这样的躁动不堪中,时令已到八月,在各地使节蜂拥前往京城的同时,千秋节——也即玄宗陛下的生日一天天临近,只是与往日不同的是,这些使节们到达的时间明显较以前要早,而且找各种理由亲身到京的官员明显比往年要多,最起码三大镇军中的两位,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及平卢节度使安禄山都是由本人亲身赴京……
第一百六十一章
胡儿(一)
长安城明德门。
名为“黄金之城”的大唐长安在公元八世纪时是名副其实的天下中心,在这样一个集政治,文化,经济中心于一体的城市,每天大量的人员进出往来本事平常之事,而作为长安城正大门的明德门其忙碌不堪也就在理所当然之中了。
长安城四周共有十二道门,其它十一道门的城门监官不过八品,唯独明德门的城门领是正七品衔,说来虽然是一个小小的城门监,但这城门领一旦放出去可就是个正牌子的县令。
这一天情况分外有些不同,往日川流不息而又井然有序的明德门前,此时却是拥堵起许多人,这其中的缘故却是因为城门领大人刚刚下令暂时封门所引起的。
一时间,门外的人进不去,而里边的人又出不来,这么多的聚集一处,难免就要议论着到底出了什么大事儿,竟然连这四节不闭的明德门都给封了起来。
“老哥,你不知道吧!这是正三品怀化大将军、平卢节度使安禄山到京了,听门丁说,安大将军的车驾一早就出了新丰县,现在这封门就是为他的车驾准备的,等着吧!他不进城,咱们谁也别想进。”这说话之人口中边说,边自扭头向身后眺望不已。
“安禄山,就是那个胖子干殿下?他这一到京可就又有热闹儿听了,就为这,咱这等的也值了!”听说封门是为了给安禄山车驾通过做准备,这瘦子立时来了兴趣,边跟着回头张望,边放低了声音小声嘿嘿笑道:“我倒是想知道干殿下这次到京以后该怎么称呼杨家那三位国夫人。”
瘦子这话声虽小,但因等候进出城门的人站的拥挤,所以听到的人就不少。他这话音刚落,立时就引来一片哄笑之声。说来这是帝京百姓人所共知之事,如今论说圣眷,这十镇将军里其他九个绑一起也顶不上安大胖子一人,也正因着这份圣眷惹出了如今一个不大不小的尴尬。当今玄宗陛下因宠爱安禄山及杨氏家族,就有了那么个希望二者加强联系的意思,所以在去年宫廷宴会上让安禄山与杨妃的三个国夫人姐妹以姐弟相称,只是这事儿也不知道没传开,没过多久,杨妃本人竟然又将安禄山认作了干儿,安禄山这“干殿下”的称呼也正是从此而来。
只是如此一来就岔了辈儿。亲姐妹四人,三个是姐姐,另一个却是干娘,而这干娘比自己的干儿子还要小十好几岁。如此一本糊涂账还真是说不清楚,这稀奇事儿一传出了宫就引得百姓们一阵儿好笑的同时,也不免好奇这安大将军如今该怎么称呼三位国夫人才好。
“他们怎么称呼都是皇家的事儿,咱小老百姓可搀和不起。”说话的是一个唇边带着笑意的五旬中年,他这个年纪固有的稳重使他出言阻止了这明显对皇家不敬的议论。只是冷了场到也不好,所以他又摸着自己稀疏的胡须笑着道:“老朽倒是关心,安大将军这次到京,长安两市里的那些个东北胡商该怎么减价?减几成,又会减几天?”
如果说刚才那个话题还只是博人一笑,老者这个问题却是关乎到众人的切身利益,说来这几年已成了惯例,只要安禄山一进京,东西两市上那些个来自东北境外的胡商必定会集体减价,而且每次减的幅度还不算小,只是这种减价却没有一定之规,所以次次都让众人猜度不已。
“自安胖子封了正三品怀化大将军,虽然往日来京也会肃清明德门,但还没有一次是象今年这样提前封门的,看这个茬口儿,那些个藩商怎么着也得有个大动作,多的不说,三成减价是少不了的,要是多点儿的话,四成也说不准呢!”把话接回去的还是那个瘦子,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一时得意起来,闭目间做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后才又开言道:“至于说减价的天数,不管怎么说也不能比上次少,最起码也得是两天,按今年安胖子的威势再涨一涨的话,依我看就是三天了。”
耳听着这样的议论,唐离诧异的向身后站着的杨芋钊问道:“安禄山进京干那些藩商什么事儿?他们减个什么价?“
唐离招灾数日之前就已搬到了相府居住,他今天出城本是为了送外出公干的杜子美,其实外出核查各镇军屯田数目的苦差本轮不着上任不久的杜甫,无奈他一再要求,上面也就自然而然的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将杜甫送过灞桥,唐离自十里长亭返回时发现明德门暂时被封,本来凭他的身份想要进出自然是不禁的,只是一听说封门的原因是为了两位镇军节度使,倒使他来了兴趣,不仅不急着走,反倒是扎了下来,想借这机会提前先看看这位让大唐由盛转衰的人物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可巧不巧的是让他遇着了也来此迎候章仇兼琼的杨芋钊,这下二人自然就聚在了一处。
还没等杨芋钊解答唐离的疑问,旁边早有一人接上道:“这位公子想必是外方人吧!”见唐离点头应是,这人自得的一笑后挪了一步凑近身子道:“那就难怪公子你不知道,这安大将军人虽然胖的马都骑不住,但论起带兵倒的确是个好手儿!听说他在平卢、幽州地界儿把外边那些以前总闹事儿的蛮子治的服服帖帖,当地人包括奚、契丹,甚至海边上的渤海人都将他及史思明史将军一并尊称为‘二圣’,公子想想,既然能称为圣,那该是多大的威势?所以他每次一到京,这东西两市里不论是不是契丹、奚族、还有室韦的藩商都一体减价,口中说他们的族人在河北道受了安将军的大恩,现在安将军到了京,也该让长安百姓也沾沾安大人的恩德。啧啧!公子您看人家这将军做的,还真是要里子有里子,要面子有面子。这事儿谁能想到。隔着成千上万里的,咱长安人还能沾上安大将军的光!”这番话说完,此人犹自感慨了半天。
这人自说得兴奋,与杨芋钊交换了个眼色的唐离却知道此事绝没有这么简单,且不说安禄山这人有没有这德行,单是那些异族胡商不远万里的到长安做生意,也断没有白白这样减价的道理。低头默思了许久,结合着前些时看到的两河山川地理图他才想明白其中原委。
原来,此时中原为东北各族交通。海路此时并不发达,而在陆路上却只有北口关及榆关两个关口可通。而这两个在后世被改名为古北口及山海关的险要关隘恰好都在安禄山辖区之内,这些北地来的商贾经营的几乎都是皮货及人参交易,虽然他们远在长安,但他们的进货渠道却被安禄山给紧紧掐住。如此一来,这些商贾想不听话都不行。至于后面那些商贾替安禄山评功摆好的话语。明显的是有人统一了口径。
正当唐离在低头沉思的当口儿,就听身边喧哗声起,他扭头看去时,只见灞桥至明德门的官道上正有一股烟尘腾起。
只是让城内外行人诧异的是,第一拨儿到的并不是安大将军的车驾,这一行二百人牙兵队伍打出的旗帜上书就的是“章仇”二字。原来,现在到的却是剑南道节度使章仇兼琼。
唐离抬头看去,旗帜下的正缓缓策马而行的章仇兼琼是个年在六旬的老人,虽然久镇边塞,但此人的皮肤保养的倒是不错,身子高高瘦瘦,虽然年纪已大,却并不曾塌腰缩肩,高踞马上,众兵环卫,那身高级将领的制式黄金锁子甲倒也衬得章仇兼琼很有几分威武之气,见到这一幕,等候着城门内外的行人自然有人出声欢呼喝彩。
在牙兵队伍之后则是一长溜的马车,上面安置的是章仇兼琼的家眷细软,他这番到京之后就待接任户部尚书,是以把整个家当都搬来了长安。
章仇兼琼一行越到明德门下速度越慢,唐离身边站着的杨芋钊说了句:“别情,愚兄去去就来。”随后就分开人群向马车走去。
老杨找的不是章仇兼琼,而是护着车队的一个三旬将领,那人见了人群中走来的杨芋钊,微微一愣之后随即喜形于色,只是他不方便下马,二人就趁着空隙说了几句话语,老杨便挥挥手折了回来。
“你们一起先走就是,何必要等我。”章仇兼琼此番回京任户部尚书,出主意及居中联系的都是杨芋钊,此时章仇兼琼到京,唐离知道二人必定要先一步沟通情况。
“现在这模样能说什么话?待会儿章仇大人进城安顿好以后我再去不迟,”老杨笑着解释了一句后又与唐离并肩站做了一处。
剑南节度使的马队过去了约半柱香功夫后,刚刚的烟尘还没有完全落尽,随即又有一股更大的烟尘腾起,随着这烟尘传来的是一阵儿整齐的踏步声。
“安将军,这是安将军的银甲牙兵队。”听到这踏步声,城门内外等候的行人立即躁动起来,纷纷手指着灞桥方向乱糟糟说个不停。
随着踏步声越来越近,唐离就见腾起的烟尘中闪出一大片白光来,刚才章仇兼琼的牙兵队不过二百人,但眼前这一片白光最少不下四百之数。
马队越走越近,唐离才透过腾起的烟尘看得明白,原来眼前这一片近四百之数的马队皆是由一色纯黑的高大战马组成,黑马上跨坐的牙兵们个个身形长大,仪容俊伟,这四百个牙兵统一披挂着亮银色的明光甲,一眼看去真个是银辉煌灿烂,耀人眼目。
四百匹纯黑战马,四百个身穿一式银亮铠甲的俊伟牙兵,怀化大将军安禄山的随从马队刚一亮相就引来喝彩声一片,这彩声与刚才章仇兼琼通过时稀疏的彩声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唐离细细打量之后才发现这四百牙兵中有近八成都是出自异族,然而更让他吃惊的是那四百匹战马所发出的整齐踏步之声,原来,这四百匹黑色战马每一抬蹄落步之间都是整整齐齐,其训练精良处竟是与内宫中的舞马不相上下。
“安节度军中骑兵多是自北部各族招募,这些人自小从马背上长大,自然精通驯马之术。”杨芋钊笑着解释了一句后,又扭头注视着那马队道:“早就听说安帅属下兵马之精远超其他九镇,今日只看这牙兵马队,这传言倒也不虚。”此时杨芋钊还未与安禄山交恶,又因着李林甫的缘故,二人目前说来还算是同一阵线,是以此时这句赞美倒也的确是发自肺腑。
时间地点都不对,唐离也就没有跟杨芋钊挑明他与安禄山之间的过节,闻言只是一个浅笑。却不曾接话。十镇之中的三重镇,其中剑南与吐蕃几乎是年年都有“防秋”之战,而陇右一方面要防范西边蠢蠢欲动的大食。南边还要协助剑南抵御吐蕃的袭扰,可谓是都不得安生。唯有安禄山辖区风平浪静,朝中又有李林甫大力支持,从兵源到补给各方面都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与人和。他如此养精蓄锐。手下兵马要是再不强盛,就真是咄咄怪事了。
黑马银甲的牙兵队伍走到明德门前时,随着一声高喝,立即左右一分,亮出中间宽阔的道路来。
随后,唐离第一次近距离见到了这位声名赫赫的正三品怀化大将军。安禄山因为中年以后身体发福的厉害,是以虽然是武将,但平日却是乘车居多。
但至少在此刻,将要进入帝京的安大将军还没有忘记自己的武将身份。牙兵马队左右裂开处,就见安禄山乘着一匹纯白的大食名驹缓缓而来。
在四百匹黑色战马中,这匹长腿小腹的纯白大食马分外夺人眼目,而那四百套亮银明光甲也将安大将军那身制式黄金锁子甲衬得光芒四射,是以他这一亮相就将众人的眼光牢牢吸引在了自己身上。
此时的安禄山的确很胖,虽然没有达到史书中“肥硕异常,需两人搀扶,才能行步。”的境界,但也是个实实在在的重量级。至少唐离稍一目测之后就发现他一个人身上的肉至少能分解出自己两个半还要多,尤其是他那个搁在鞍桥上的肥大肚子,纵然是身怀六甲的孕妇见了怕也要自叹不如。
安禄山是一副豹眼环鼻的天生恶相,想必当年他任捉生将时这副相貌让他得益甚多,然而到现在,这样的相貌装点在一张肥大的脸盘儿上,反而产生了一种极其憨拙的效果,只看这张脸只怕任谁也想不到他会是那种好以杀人为乐的嗜血人物。
看着这样一张脸,在听着身边不绝于耳的欢呼声,唐离才总算亲身体会到安禄山的迷惑性到底有多强。史载安禄山自范阳起兵叛唐已占据河东半壁之后,玄宗还不肯相信他这个宠将会反,现在看来,这一方面固然是玄宗年老昏聩,另一方面也因为安禄山从外面看来也实在太“人畜无害”了些。
“真没想到名动天下的安节帅竟然是如此模样!”第一次见到安禄山,杨芋钊也是颇有感慨,“想必这副模样也是陛下及娘娘如此宠爱他的原因,你看看他这摆下的阵势,若是换了别个节帅少不了被弹劾本子参的抬不起头来,偏就是安将军,不仅是参他的人少,即便这本章到了陛下那儿也是一笑置之,了不起说上一句:‘这胡儿,一点规矩都不懂!’你看看这圣眷,其他那些个节度有谁能比?“
目送满脸憨笑的安禄山离去,唐离却没心思接杨芋钊的话头儿,今天看得多,听得多。他对安禄山是直观认识也就越深,只看此人在河北道本尊称为”圣“,在长安得天子宠爱,下也博得老百姓欢呼一片,孰知此人虽然称不得大智若愚,但”大奸若愚“四字的确是当之无愧。他现在若真个喊出一嗓子”安禄山要反“,只怕除了他自己之外没一个人会相信。
安禄山一行通过,明德门重开,二人入了城,杨芋钊自去寻章仇兼琼,这时节唐离也无心回相府,索性拨马往皇城而去。
眼见千秋节将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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