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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风流-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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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初冬,凌厉的寒风呼啸而来,催马狂奔中,唐离身上的白衫迎风而起,烈烈抖动之中,胸前那朵鲜血染成的梅花似是活了一般,天愈寒,风愈疾,而愈放愈盛……

第一百八十六章…守城(五)

唐朝官署乃是以宏大轩敞著称,纵然凌州这样的边地州府也不例外,府衙的设置一分为二,后面乃是主官的休憩家居之所,而前面的部分则是料理州事的所在。

一路驰马到了凌州府衙,刚进了前院大门,唐离就听到一阵噪杂的忙乱声,走近几步看时,见前面那连排的公事房中,许多小吏如乱头苍蝇一般窜进穿出,连带着口中呼喝个不停。

“本州别驾上月丁忧出缺,吏部新调派来的人选还不曾到任,长史大人是个酒迷糊,一个月里难得有几天清醒!”陪着唐离向里间走去的鲁参军脸上一副如丧考妣的神情道:“唯一可堪大用的司马参军昨天上午上城时又不幸身中流矢而亡,所以如今的府衙之内已经没了能撑场面的人物,郑公子,这边走!”

一路走进原别驾占用的那间大公事房,鲁参军叫过一个杂役召集来所有的办事吏员后,也没有半句客套寒暄,直接介绍了唐离的身份及来意。

州城被围,城外数万吐蕃军如狼似虎的连连攻城不停,这些吏员们也都忙翻了天,因守城关系到自己及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是以这些人并不反对有人来掌总体调战事支应之事,但见来人竟是个年不满弱冠的少年,一时心下却不免惴惴,想着这是李光弼忙昏了头才会做出这么个糊涂决定。只因这即是兵马使大人的将令,而荥阳郑氏的名头及唐离本人的风仪也尽能唬得住人,所以那些长期沉沦下僚的吏员们倒也没有多做刁难,只是脸上的不以为然之意却明显的很。

“战事紧急,客套话就不多说了!”鲁参军刚一介绍完,唐离便踏前一步,置身于众人之前道:“如今之情势诸人也都深知了,城外六万吐蕃虎狼之师誓为破城而来,而本州现有军力不及其六一之数,当此之时凌州破城可谓只在呼吸顷刻之间,吐蕃人凶残成性,每至我唐地不仅抢掠财物,且大肆杀戮老弱而掳掠壮盛为其奴隶,如此形势之下,我等虽欲降城而不可得,所余者,唯血战一途而已!”

开门见山,眼前的形势摆出来,且将后路直接堵死,严峻的现实顿时让这些满脸不以为然的吏员们神情一肃,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唐离身上。“敌强我弱,如欲血战则我合城军民必须努力同心方可绝地求胜!战事紧急,从即刻起,凌州城内以军令治民政。”言之此处,唐离缓缓拔出腰间染血的长剑,目光一一扫过身前的吏员道:“来此之前,某已向兵马使大人立下军令状,州军守城之时,若有一样物资供应不足,支应不及,则某自领军法受死。现在于尔等同样如此,若因后勤不继耽误守城,则某死之前,尔等也不用再活了!”形势紧急,唐离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使用怀柔手段来笼络这些吏员,但又要靠这些人来办事。一路行来,思虑良久的他最终采用了这种树李光弼为大旗。以军法生死为辅助的出场方式,虽然如此一来少不得令人反感,且要被骂做小人得志,且久而久之恐有反弹之虞,但当此之时,一切以守城为先的唐离也顾忌不得太多了。

配合着唐离的动作,那两名随行而来的护卫也同时拔出腰间战刀,三人俱是刚从厮杀场上下来,身上血迹都还未干,是以虽然人少,但这一同步动作之下,倒也杀气凛然,让那些刚刚还有不屑之意的吏员们全身一震。

亲眼目睹这一切后,鲁参军原本悬着的心稍稍一松,及至他见到唐离开始井井有条分派那些吏员之后,他那颗心算是彻底落到了实处。此时,在他的眼中,这个“郑离”再不是徒有一腔血气之勇的世家公子哥儿,而是一个绝佳的后勤官儿。

原来,唐离在分派这些吏员任务时,完全打破了他们乱糟糟纠缠不清的情形。采取的人各其事,人各其地。承担滚木供应的吏员只负责滚木之事,除此之外的所有事情俱都与其无关,同理,若滚木的供应出现问题,则此吏员需承担全部的责任。而在这些分项的吏员之外,其他的那些人则被划地而用。整个凌州城此时被划分成大小近似的数十片,每一吏员负责其中之一,负责落实分项吏员提出的供应要求,一地不足额,则负责此地的吏员承担全部的军法责任,如此一来,则人专其事,人专其地,既能使责任到人,又能使这些心无旁骛的吏员熟能生巧之下发挥更大的作用,至于唐离自己,只需体调全局即可。

正所谓“任你官清似水,也难逃我吏滑如油。”这些府衙中的刀笔吏最是一等一欺上瞒下,观望形势的好手。只是唐离亮相之初既祭起“军法”大旗,此时这番安排又滴水不漏,责任到人容不得他们有半点推诿退让的余地,是以这些吏员对唐离又骂又怕,只是无论是恨,还是怕,甚或心中骂不绝口,总之初见时的轻视是早已消失无踪了。

眼见这些领了紧急任务的吏员乱纷纷作鸟兽散,唐离一笑间转身看向那两个凑上前来的吏员。

这两个吏员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只一个黑瘦的可怜,而另一个却是白白胖胖如富家翁,这样的两个人凑到一起,看着还真是惹人发噱。

唐离转了过来,那个瘦子先自上前一步道:“公子,我负责的乃是城中云来四坊。这四坊中林山,表明两坊也就罢了,只另外两坊乃是‘内附’奚人的聚集之地,这些人无论是朝廷,还是陇西节度衙门皆有令要优渥待之,长期以来不仅承差供应全免,州里每岁还要多次拨发钱粮补给。此时要他们支应战事,虽出于紧急也于旧例不合,他们若肯报效自然是好,若是不肯,凭我这身份是也弹压不住,此事少不得还要请公子拿个主意。”

“奚人!”听到这两个字,唐离已是神情一动,当下看了那瘦子道:“你再细说说。”

这瘦子一番解释后,唐离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大唐国势大张,走向全盛之后,周边小蕃除了自请为羁縻州之外,还有这些异族百姓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拖家带口举族,或者全部来投。作为彰显“天可汗”气度的手段及体现“兼爱如一”的国策,大唐朝廷历来对这些“内附”的百姓优渥以待,不仅划地准予他们聚集一处,且历来是赋粮及差役全免。眼前凌州云来两坊就是属于这种情况。

“这一部奚人来我凌州也有六七年了,平日里倒也安分,只是与城中百姓来往不多,他们若肯承差,最起码能让州军多出六七旅绝好的弓弩手,”言之此处,那瘦子露出一个苦笑后摇摇头道:“只是看李怀北那老头子素日的表现,只怕这事儿不容易!”

“李怀北?”

“是,此人乃是凌州奚人的头儿,就住在云来坊左手第三家。”显然这瘦子对李怀北的印象算不上好,话说完之后还不忘补上一句道:”一个软硬不吃的老货!“

“你自照看好另两坊,今天的人物且先比照别人减半支应。至于奚人的事儿我自会料理”,沉吟片刻后,唐离向那瘦子答复过后,挥手示意他速去办差,自己转身向胖子看去。

那瘦子见唐离答揽的这么干脆,心底少不得要骂他一句不知天高地厚,只是现在他断然不会把这心态表现出来,拱手一礼后去了。边走边想着到时看笑话的快意。

这胖子吏员若看身形该是个绵软人儿,谁知说起事儿来却干脆利落。他回禀的事儿却是事涉羽箭的供应,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城中铁器作坊太少,羽箭的支应无论如何难以满足眼前的消耗速度,就是郑公子现在请军法杀了他,他也照样是个没法子。

守城之要,弓弩为先,居高临下,弩弓实在是弥补敌我双方实力差距最好的守城利器,只是这一天多来,凌州州军原本存储的羽箭已消耗大半,以目前吐蕃人的攻击力度来看,就是再节省着用,现有的存货也不足以维持到明天晚上,一旦没有了可远程压制敌人的弩箭后会是什么样子,唐离光是想想已不寒而栗,但眼前生产能力不足也的确是难以克服的实际困难。

沉着脸想了许久,唐离才抬起头来看着那胖子道:“那以城中目前的情况,目前一天可支应多少?”

“昨天下午城中的铁器作坊已遵军马使大人军令改为全力打造羽箭,以目下的情况看,若是再多调些人帮忙,一天倒可以赶出八千尾”,胖子盘算了良久后才给出这么个答案,只是话刚一说完,他又急忙补充道:“不过,这已是极限,再没有更多的了,另外,这些箭枝的质量也没法子跟州军现在所用的一样。”

“八千尾!”,听到这个数字,唐离心下当即一凉,八千尾羽箭甚至还不够州军两次齐射,只是现实如此,纵然他把眼前这个胖子逼死也没办法,侧身间向鲁参军投去探询的一瞥,见他轻轻颔首之后,唐离才转身对那胖子吏员道:“好,八千尾就八千尾,你速去办吧,只是这个数字一支都不能再减!”

胖子领命而去后,鲁参军呆了不一会儿之后也匆匆忙忙的回转城头去了,只留下心焦不已的唐离左思右想该如何填补羽箭上的巨大缺口。

困坐愁城,任往日里温文尔雅的唐离环着公事房连转了五六个圈子,依旧还是没能想出具体的解决方法,久而久之,心下焦躁的他索性带着两个护卫出了公事房,一来是为解决同样迫在眉睫的奚人问题,再则也为换换脑筋,四下里看看能不能想出别的什么办法来。

因那些吏员们都已各司其职的出去办事,不久前还是噪杂不堪的连排公事房中此时就显得安静了许多,唐离出了府门便带着两个护卫翻身上马,呼啸着向云来坊而去。

身形高大的李怀北是个年过六旬的老人,虽然他的衣服穿着因为来唐已久已逐渐汉化。但房中的布置却一如旧时的模样,还算宽大的正堂内没有设置一张凳子,只是在地方铺着厚厚的羊毛旃檀。

脱了靴子进入正堂,唐离刚才旃檀上盘膝坐定,正思量着该怎么向这个一脸倔强神色的李怀北探问他与阿三的关系,蓦然就听身后的屏风处突然传来一个公鸭似的叫声:“大……大哥,你……你怎么……怎么也……到了这里?”,只听这叫声中的惶急之意,也只说话人必定是激动的狠了。

“阿三!”,纵然再怎么想,唐离也没料到大头阿三会在凌州,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现,看着屏风后跑出,明显高了一头的那个大头孩子,惊喜之极的唐离一下子从旃檀上站了起来。

由于自小特殊的经历,阿三毕竟是个内向的孩子,虽然因为太过于激动,一头扎进了唐离怀中,但是等激动稍稍平复之后,他便颇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退后了几步。

“不错,又长壮实了不少!”,重重拍了拍阿三的肩头,唐离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恩,在变声了吧!阿三你这回真的长大了。”

对脸色因为兴奋而有些发红的阿三说完这些,唐离才对随后而出的贞化道长道:“辛苦了!”

“这位便是当日仗义援手,在难中收留小王爷的朝廷新科状元郎唐离大人。”贞化道长向满面惊异的李怀北介绍了唐离之后,转而立掌于胸作礼道:“多谢大人关照,贫道与小王爷在金州枷楞寺时多得性空长老照拂。此后遵大人书信至陇西道途中也有“天王”遣人安排饮食车马并一路护送。状元公云天高义,小王爷绝不敢忘。”

“我既承他叫一声大哥,照拂他也是分所应当。”笑着伸出手去,习惯性的摸了摸阿三的脑袋后,唐离才疑惑着问道:“我离京时,分明去信是让你们到陇西节度行辕驻地凉州等我,怎么会到了凌州?”

当日,大慈恩寺前事发之后,唐离虽立即反击,在平康坊设伏擒拿并斩杀了官山海,但因为忧心阿三的安全,仍旧将他与贞化道长送到了金州枷楞寺暂避。此后朝事更迭,随着与自己阵营不和的王忠嗣离位,而哥舒翰得以入掌陇西,唐离已有意让阿三重返陇西与自己当年的族人会合,毕竟哥舒翰与安禄山不和,且还欠自己的人情,有他坐镇陇西,只要有心,想护住阿三的安全只是举手间事,而重新与部属合做一处的阿三也可借由陇西,经回鹘草原向奚族旧地渗透势力,或感召,或拉拢,或分化,如此既是为阿三的复位做准备,也是唐离设计已久,针对安禄山的釜底抽薪之策。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唐离在此次离京之时,已去信金州,让贞化道长带着阿三前往陇西节度行辕驻地凉州,并另备一信交予黑天,让他负责二人的沿途保护,只是出乎唐离意料之外的是,今天居然会在这个地方看到大头阿三。

“安贼当初悍然弑杀先王及公主,小王爷虽然在忠贞之士的护卫下得以经由回鹘暂避陇西,无奈安贼心怀斩草除根之歹毒,数年间不断派人在陇西搜寻小王下落,小王爷为部族百姓而含辱逃往中原,这一去就是十年,如今小王重回陇西,又岂能不先见见这些忠贞的部属?”贞化道长这番话只说的那李怀北双眼发红,“只因当日部众到达陇西之后,遵皇甫将军帅令分州安置,所以小王爷才会到达凌州。”

听完贞化道长这颇带表演成分的解释后,唐离已是明白过来,当初随阿三逃往陇西的虽然只是奚族一部,但因为整个奚族也不过只分为五部,所以虽只是一部人当也不在少数,陇西来大唐至关重要的边镇重地,时任节帅皇甫惟明定是不放心这些人聚集在一起,乃下令将其分散到边地各处州府安置,如此一则不用担心奚人聚众作乱,另一方面也未尝没有借助这些天生的骑兵来增强陇西防御实力的打算。

如今的形势是凌州城破则奚人也难以独活,加之又有唐离与阿三的关系在此,所以随后的事情就变得极为简单,李怀北深知阿三复位及流落奚人回乡之望皆系于眼前的唐离一身,是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动员族中青壮协防凌州的要求。

奚人是天生的战士,想到此行不仅意外见到了阿三,又为守城招募了近八百精绝的弓弩手,走出李怀北府邸时,适才来时还是满心烦躁的唐离总算是轻松了许多,只让他遗憾的是,刚见了阿三还说不上几句话就不得不走。

出了李怀北府邸,长出了一口气的唐离拨马前往货栈而来,暂时回了府衙也没有什么要紧之事,他才想着趁此机会回去一趟,将宝珠及水净暂时接到府衙安置,毕竟守城这段时间他怕是要忙的不可开交了,唐光等人也在城头奉应征召,留着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单独在货栈也着实让人不放心。

虽然分别的时间不长,但宝珠再见唐离时的表现好像是千年不见,好不容易让她安定下来后,唐离立即着她赶紧收拾必要的随身物品起行。

趁此时机,唐离换下了染血的衣衫,只是当他自结布纽的时候,却见一边儿忙碌着的宝珠举着手中的一本书卷问道:“少爷,这本书要不要带着?”

利落的结好最后一颗布纽,唐离走过去时见宝珠手中拿着的正是一册【三国志】,出长安一路北行中,因是乘车居多,为做路途中消闲之用,唐离出京时倒也带了一些书卷,这本【三国志】就是其中之一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带书?”接过宝珠手中的书,唐离唇角露出一丝苦笑,心下里他还真希望这本【三国志】能变成【三国演义】,如此以来,好歹也能从中受受启发,解决目前当务之急的箭枝供应不足问题。

“【三国演义】,弩箭!”心下正在自嘲的唐离想到这里,只觉脑海中灵光一动,就此呆楞楞的如木偶一般定在了那里,良久之后,他才语带惊喜的蓦然脱口而出道:“草船借箭!”

第一百八十七章…边塞

“郑公子,郑公子来了!”

“看,他就是刚才在城头连杀了数十个吐蕃兵的郑公子。”

“世家公子果然不凡,只看这郑公子,就知荥阳郑氏的风采了!“

由后院再次走到大堂时,唐离面对的可谓是“千夫所指”,大堂中,那些刚才与他一起征召的商旅们都已轮换下来休息,此时见到他当即不自觉的涌上来,抱拳叉手不一而足的表达他们对眼前这个贵介公子的敬佩之情,而且口中不断说着的都是赞叹仰慕的话语。

宝珠见有这么多人夸赞少爷,欣喜之余听他们说到刚才城头厮杀之烈时,却又忍不住的后怕,而那紧紧抱着一个小包裹的水净则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个俊秀风流,风仪绝美的富家少爷,若非听这么多人一起说个不停,她还真不敢相信这位公子能干出那样血腥杀戮的事情来。

面对众人这样的热情,唐离纵然心下有事急于离去,也不便拂了他们的好意,是故边笑着拱手还礼,边一步步向大堂外走去。“房钱!公子您这是要打我的脸吧!我家这货栈前后传了三代七十多年,远了不敢说,在整个陇西道上也算是小有名气,今天若是收了公子的钱,这些客官还不骂死我?我这货栈以后还有脸再开门做生意?”唐离在人群中一路走到柜台时,乃命宝珠去算还他这两日的房钱。那圆球儿般的掌柜一见了这个,顿时被人打了脸一般叫嚷起来,只是他这叫嚷声实在太大,让人听着怎么都有自我标榜的嫌疑。

当此之时,整个大堂中气氛颇有几分热闹,掌柜这满带着表演性质的一番叫喊因附和众人的心情,倒也引得那些商旅们叫好声一片,当下就有那个当日赏钱给跑堂麻二的李姓商客说不能让掌柜的受损失,郑公子的这份房费就算在他的账上。

“多谢李爷心疼了!”圆球掌柜拱手谢过之后,来笑着转身对唐离道:“公子如此人物能下榻本货栈,实在是小老儿的光荣,房钱之事免提,只是在下少不得却请公子稍缓贵步,留下一副墨宝后再走。”

唐朝的诗,诗的唐朝,似这样在客店,佛寺及名胜处题诗之事所在多有,而主人家亲口向客人要求题诗,若非被求诗的对象是名人,这里面就别有一份尊贵敬重之意,因为此时的题诗不是在纸上,而多是在白壁题写,能广而告之的传至久远,所以掌柜这要求中又有一份标举唐离功绩的意思在里面。

刚刚打退了敌人的一次进攻,从厮杀场上下来的这些商贩本就有些激动,此时又跟自己眼中的英雄在一处,气氛自然就更加热烈,是以掌柜的这番要求一说出,顿时引来众人满口附和,那素来伶俐的跑堂麻二甚至在短短的时间内已是准备好了笔墨捧出。

被众人拥在壁间,唐离虽欲拒绝也是不能了,低头沉吟了片刻后,他也没多做矫饰,提起麻二手中托盘上饱蘸的羊毫,笔走龙蛇间已是题写了一首五律:

从军陇西道,逐虏凌云山。箫奏阳关曲,剑开双锋寒。

金锣鸣于海,兵气拥云间。愿斩胡酋首,踏破大非川。

出了货栈,一路往府衙而行的途中,唐离见宝珠看着自己笑得古怪,终于按捺不住的侧身相问。

“从来都听别人称赞少爷文采风流,人物飘逸的,没想到少爷今天竟成了英雄!”宝珠说到这里,抿唇一笑道啊:“看来还是做英雄好些,要不少爷您怎么从出了货栈就一直是这副笑模样!”

“好你个丫头,竟敢调笑少爷我了!”哑然失笑间回了一句,唐离坐正了身子道:“英雄不英雄的有什么打紧?我也没做出什么特别的事来,未必别人说是英雄就真是英雄了?再说,就是英雄也是荥阳郑离,与我何干?”

言语至此,唐离回身看了厮杀声依旧的城头一眼后,叹声道:“让我高兴的是货栈众人的表现,身处围城之中,仍能有这份心境,如此民心可用,实为守城之最大助力啊!若使合城百姓人人如此,则我凌州不吝有添了数千精兵。”言说至此,脑中灵光闪动的唐离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每遇此时,宝珠就不再说话唯恐打扰了少爷,就这样一路无话的到了府衙,自有小吏引领宝珠,水净前去安置,而唐离刚一进了公事房,便对再次值守的吏员道:“速速传令下去,令分派各坊的吏员即刻征调草人,于今晚子时一并送往城头备用,数量越多越好。”

那吏员见郑公子突然吩咐下这么个任务来,一时不解其意,愕然一愣问道:“草人?”

“对,就是草人!”

那一头雾水的吏员应命去了,唐离自又沉思了片刻后,乃起身到公事房唤过另一个路过的吏员道:“你去,把本州教坊司并城中能歌善舞的伎家一并叫来,就说府衙有事征召。”

“伎家?”看这个吏员此时惊讶的表情,张开的嘴里足能放下一个大号的鸡蛋。

“没错,去吧!”没理会这吏员的反应,挥挥手之后,正欲转身的唐离又扭头补充了一句:“让她们都穿着红裙前来”后,便自回转公事房中伏案运笔,书写不停。

约大半个时辰后,当唐离正自轻抚着发酸的手腕时,就听外边一阵莺莺燕燕的声音传来,探头向窗外看去,就见数十个一色红衫的女子正通过月门向内走来,这些女子怀中或抱琵琶,或执牙板,轻声议论之间满脸的都是惊诧。

府衙大院突然来了这么一批同色衣衫的女子,只让留守在府衙中的吏员们莫名所以,一时间连排公事房房门纷纷打开,那些留守的吏员们也是一头雾水的看着院子中的这些莺莺燕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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