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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儿不为奴-第3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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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的王明德和成嘟的高民瞻随时都会赶到,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再一次劝降失败后,谭诣咬牙下令发起进攻,不过他却给部下下了一道死命令,那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伤着朱由榔。
喊杀声再次响起来时,朱由榔躲在树丛中浑身哆嗦,他害怕见血,也害怕见到死人。
“一个个都是乱巨贼子,都巴不得朕死,都巴不得朕死!……”
朱由榔都快疯了,不是饿疯,也不是吓疯,而是急疯了,他迫切想离开此地,他甚至暗自计划寻个隐秘地方藏起来,然后等天黑下来自己从山上摸出去。只是,吴三辅却留了一队士卒严密看管着朱由榔,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那些吴军士卒眼里。朱由榔根本没机会实施自己的计划。
张国柱此时一边喝骂,一边指挥部下将攻上山来的叛兵往下赶。吴军虽然没有多少体力,可占了地利,一时倒也让叛兵无机可趁。吴三辅受了刀伤,被亲兵抬了回来。谭诣连攻两次都不得下,气得将自己的老底子都给派了上去。吴三辅和张国柱知道生死就在这刻,二人也不含糊,将手下的亲兵都派了出去。双方就在山脚下砍杀成一团,伏尸数百具。
“一帮饿死鬼都拿不下,都是帮废物!”
谭诣一气鞭打了五个部下,吩咐亲兵为自己披甲,他要亲自上阵搏杀,倒要看看吴三辅和张国柱是不是三头六臂!
然而谭诣万万没有想到,一支军队突然从后方袭击于他。谭诣惊恐万分,只以为是重庆的吴军赶到,可部下来报却说攻打他们的是夔东的明军。
夔东的明军,他们怎么来了?
谭诣一怔,却是松了一口气,夔东明军的实力他很清楚,自从忠贞营跑到湖广后,文老头手下那些兵连农夫都不如。事实也确是如谭诣所料,夔东来的兵马战斗力并不高,虽有三千多人,可却被谭诣手下的500兵愣是给挡在外面。
夔东兵不足为虑,倒是山上的吴军听到谭诣兵马后方的动静后,以为援军到来,士气大振。吴三辅更是激动的从地上爬起,对着山脚下又叫又骂,看架势恨不得一等擒住谭诣个王八蛋,就将他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援军来了?”
朱由榔从藏身处壮着胆子,扶着一棵树往下看,果然叛军后方有兵马正在攻打他们。
“好,杀光这帮乱臣贼子!”
朱由榔兴奋的叫了一声。好景却不长,那援军竟是没能突破叛军防线冲过来。时间不断流逝,日头也渐渐西落,山上吴军士气又开始低迷下去,叛军的攻势却一波接一波,根本不给吴军喘息之机。
吴三辅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他找到张国柱商议,于其让朱由榔落在叛军手里,不如杀了他!
张国柱却不同意,他们好不容易将朱由榔带到这里,若是杀了他,岂不白费功夫。再说,朱由榔要是死了,辽王怎么办,二十万将士怎么办?
“眼下也由不得我们了,只要有兵马在,还怕没的皇帝?”吴三辅目露凶光,“实在不行,家兄自己称帝便是!”
张国柱倒抽一口冷气。
第1024章 全朕首领可也?
虽然很清楚朱由榔不过是个傀儡,吴三桂若取北京,终有一日会自立,可是真要杀朱由榔,张国柱却不敢。弑君的恶名,他担不了。
吴三辅却是杀心已定,奇货固然可居,可这奇货要是落入别人手里,那就什么意义也没有了。既然没有意义,不若索性除掉,一了百了。他亲自带兵去处决朱由榔,张国柱没有阻拦,也没去,不知是害怕还是愧疚。吴三辅对张国柱的态度自是不满,但也顾不得许多,急急忙忙就带人去杀朱由榔。
“吴卿,何时可突围?”
朱由榔看到领着士兵前来的吴三辅,忐忑不安。吴三辅一言不发,身后却有两个士兵默默上前突然架住朱由榔。
吴三辅阴沉的脸和目中的凶光让朱由榔意识到什么,但却装糊涂的问道:“吴卿,这是做何?”
吴三辅腮帮子一动,沉声道:“陛下乃大明天子,今叛军作乱,为陛下免遭叛军凌辱,臣请陛下归西。”
“你要杀朕?”事到临头,朱由榔倒是冷静下来:“是吴三桂要你这么做?”
吴三辅黑着脸不说话,只示意士兵将朱由榔按倒在地,然后不顾自己的刀伤,缓缓抽出了佩刀,竟是要将朱由榔斩首。
被按在地上不得动弹的朱由榔泪水当即流出,却是一声不吭。这瞬间,逃亡了十六年的朱由榔终是有了点天子的气势和担当。
“朕对不住母后,对不住皇后,对不住慈煊他们,也对不住李定国、白文选他们。”
朱由榔咬牙闭目,再也不发一言,任凭吴三辅刀剑加颈。
他真是死心了,也不想再乞饶,也不想再跑了。他只想快点结束,快点结束。
吴三辅将长刀举起,刀下是皇帝。
一众吴军士卒均是不忍,有几个还跪了下来。
“将军且慢!”
一直追随朱由榔左右的小内侍颤颤悠悠的从树后冲出,跪在了吴三辅面前,抱着他的腿哀求道:“吴将军,陛下尝为中国之君,今若斩首,未免太惨,将军不若赐陛下自尽,始为得体。”
吴三辅有些迟疑。朱由榔有些感激的看了眼那个小内侍,自己平日对这小内侍颇是苛刻,不想死到临头,他却还想着为他求个全尸,真是难得忠义。
朱由榔心中很是酸苦,他长叹一声,对吴三辅道:“一死而已,朕亦曾为君,全朕首领可也?”
吴三辅将长刀放下,点头道:“也好。”说完吩咐亲兵将自己的一壶酒取来,然后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包中有几枚黑色药丸。吴三辅将几枚药丸全倒进了壶中,然后将酒壶递给朱由榔:“请陛下饮下此酒!”
酒是好酒,药却是毒药。
毒酒一壶。
朱由榔用发抖的双手接过那酒壶,却迟迟不愿喝进肚中。
吴三辅等得着急,山下叛军已经杀了上来,再耽搁下去就会生变。情急之下竟是探腰下去,提起酒壶就往朱由榔嘴中强灌。忽听耳后传来箭啸声,旋即一枝利箭射在他后背,令他钻心一疼,身子不由自主向前倾去。酒壶失手落在地上,“咕嘟咕嘟”往地上流着。又是十数枝箭枝到,几个没有树木掩护的吴军顿时被射翻在地。山腰上喊杀声四起,一大队军士正往山上涌来。吴军慌忙去挡,可另一侧叛军却也攻了上来,很快就和后山上来的兵马撞到一起,让人意外的,双方兵马竟不是一伙,见面之后就厮杀在了一块。
事出突然,看押朱由榔的吴军士卒都去抵挡敌兵,倒将朱由榔给忘记了。那小内侍此刻吓得蹲在地上,视线中是中箭抽搐的吴三辅,他很是惊慌。这时却见吴三辅身下突然一动,然后就见皇帝从吴三辅身下钻出,挣扎着爬起来,然后一脚将那酒壶踢出老远,又狠狠踢了一脚吴三辅,对那小内侍喝了一声:“走,快扶朕走!”
那小内侍愣了一下,忙答应一声,上前扶住朱由榔就往树林中钻去。
攻到半山坡的谭诣没想到又有一伙兵马从另一侧兜了上来,将他的人给拦住,气得咬牙切齿。
从荣县赶了六天才找到此处的狄三品此刻也是惊怒,惊的是吴军竟然还能打,怒的是天子就在眼前,却就是抓不住。
张国柱领着剩下的吴军负隅顽抗,只以为狄三品和谭诣是一伙。谭诣却以为狄三品的兵和吴军是一伙,狄三品那边则当谭诣是吴军的人。三方兵马谁也不知道谁的底细,就在这山上混杀成一团。被谭诣的几百兵给拦住的夔东兵这会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但救天子心切,哪怕伤亡惨重,也不曾就此退兵。
天色很快黑了下来,山上山下到处打着火把。黑夜之中,喊杀声倒是停了,几方人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竟是形成了僵持之局。
谭诣和狄三品都以为天子还在吴军手中,可张国柱这会却是心急如焚,因为天子不见了。
……
朱由榔又逃了出来,这一路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路上几次险被吴军发现,若不是那小内侍精明,只怕他又要落入吴军手中。这处山岭很大,越往深处走,树林越密,也没有路。二人就这么摸黑往前,磕了绊了,也不敢叫出声来,就怕被人听见。
最后,实在是走不动了,朱由榔喘着粗气在一处水潭边坐了下来。那小内侍也是累得够呛,坐在地上歇了片刻后,他借着月光往四周的林中摸去,却是要找些果子供朱由榔果脯。
找到一把果子后,小内侍高兴的回到水潭边,却见皇帝陛下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小内侍一惊,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一头好像熊一样的动物就在水谭边,远远看去,那动物身上只黑白两色,毛茸茸的。等那动物转过身子时,小内侍不由松了口气,因为那东西不是熊,而是猫熊。猫熊很少伤人,小内侍宽下心,上前告诉皇帝陛下不用怕,然后将采来的果子分了大半给朱由榔。
吃了些果子后,朱由榔肚中的饥饿感顿去了不少,这时才想到自己还不知这小内侍叫什么名字,便和颜问他:“你跟了朕这么久,朕却不知你叫什么。”
小内侍忙道:“回皇上,奴婢叫徐霖。”
第1025章 陛下可曾想过退位?
“徐霖?这名字不错。”
朱由榔点了点头,却是再无话说,虽然这一路上多亏这小太监,可他毕竟是皇帝,和个小太监又能说什么。难道要他堂堂天子对奴婢称谢吗?
不过虽然没有说话,可朱由榔还是有些紧张,因为徐霖说那猫熊很少伤人,但不代表它不会伤人。朱由榔担心那畜生会突然发起疯来咬他,又或在那叫喊引来追兵,因此神经一直绷着,一待发现不对,他便会立即撒腿而奔。好在,那猫熊在潭边晃了一圈后,慢悠悠的往林中去了,并不曾理会这两个它从未见过的奇怪生物。走时,猫熊还回头看了朱由榔一眼。
夜渐渐深了下来,虽是八月天,但一身单衣的朱由榔还是感到了寒意。徐霖身上带着火折子,却不敢找来干柴生火,因为那样极易被人发现。朱由榔很是疲倦,他靠在一块石头上,抬头仰望苍茫夜空。夜空中,无数繁星闪烁着光芒。很幸运的是,虽然此地刚刚发生地龙,但却没有降雨,要不然,一场大雨淋下,他二人遭的罪可就大了。
“朕从未觉得星空如此美过。”
朱由榔感慨了一声,自他登基以来,一直疲于逃命,可以说十六年来,他几乎就是奔波在逃亡之路上,从未有像今天这般孤零零的呆在一处不知名的地方,静静的看着夜空。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到了朕这里,人之将死,看什么都是好的。”朱由榔摇了摇头,星空再美,他也无法飞上九重。现在的他,考虑是如何活下去。
一直抱着双臂坐在那的徐霖忽然说道:“陛下,其实你真落入叛军或太平军手中,未必就有性命之危。”
朱由榔一怔,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徐霖边上靠了一靠,问他:“你为何这么说?”
徐霖小声道:“除了吴三辅,陛下可曾听说有人要杀你吗?”
“你不懂,吴三辅要杀朕,是因为他已护不了朕。那些人虽没有说要杀朕,可他们却是一定要朕死的。”朱由榔叹了口气,“曾经皇后也问过朕为何一定要跑,朕当时没有告诉她为什么。现在朕告诉你为什么,原因很简单,大明不能有两个皇帝。朕的存在对于唐王就是威胁,他和周士相尊朕为太上皇,那是因为朕没有落入他们手中。朕真要出现在南都,你以为唐王和周士相会放心朕?……清廷为何要追杀朕,吴三桂为何又要迎朕?因为朕是皇帝,是做了十六年皇帝的天子!……朕的天子身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朕有大义在,天下间有许多军民在看着朕!所以,他们必须要朕死……朕死了,他们才能安忱无忧,不然他们总要防着朕……国不可一日无君,可这国可一日有两君吗?……换作是你,你会让朕活着么?”
朱由榔的神情很凄苦。二选一的痛苦,难为外人道。当年他和绍武争帝统时,不也打得头破血流,恨不得将绍武绑来砍了?
徐霖沉默片刻,却是摇头道:“陛下,恐怕你现在所想正是他们所盼望的事。”
“嗯?”朱由榔不解的看着徐霖。
徐霖将双臂放下,慢慢说道:“陛下可曾想过,弑君是弥天大罪,是见不得人的事,南都真的敢这样做吗?他们就不怕天下心系大明的军民对他们寒心?……所以若皇上真的去了南都,奴婢敢断定,不但他们不会杀陛下,还会依旧供奉陛下为太上皇,并且保护陛下的安危,因为他们需要给天下人一个交待,也给他们自己一个证明。”
“证明什么?”
“证明他们并不害怕陛下,因为只有弱者才会担心陛下的存在会是他们的一个威胁。”
朱由榔呆了呆,这小太监的想法和他所想格格不入,但细一思来,却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徐霖又道:“奴婢以为,皇上若要活,只有从这里走出去,让那些正在寻找陛下的人都知道陛下还活着。只有在众目睽睽之下,陛下的性命才不会有危,因为他们都不敢。要不然,在这种谁都不知道的地方,陛下才有杀身之祸。”
“哎,放心,他们找不到朕的。”朱由榔摆了摆手,这一点他还是有自信的,这鬼地方连他都不知道是哪,况那些追兵。
徐霖见皇帝陛下并无意听他的,只好问道:“那皇上准备去哪?”
“朕不知道。”
朱由榔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去哪了,吴三桂那里他肯定不会再去,太平军那里他更不会去,放眼天下,似乎真就没他容身之处了。半响,他突然有些激动说:“实在不行,我们去找李晋王,他对朕忠心耿耿,必会善待于朕。”
听了皇帝陛下的打算,徐霖很是无语,如果他没有记错,就在去年,皇帝陛下还下诏斥责晋王无故带兵犯上,要边境各家土司发兵讨他。现在,却又想着去李晋王那,真是叫人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李晋王在边外,陛下若要去寻他,这条路可是很远,也很艰难。”徐霖提醒皇帝陛下他要走的这条路可不好走。
“无妨,朕和你昼伏夜出,避开那些关卡就是。这路再远,朕也要去,皇天不负有心人,只要朕不放弃,终能见到晋王。”
朱由榔虽生性懦弱,可一旦有了目标,却是怎么也要坚持去做的。就如他登基第一日起,便将活下来做为自己的皇帝生涯一般。事实证明,16年来,他始终都在坚持这个目标。现在,他又有了新的目标。
“陛下,再远的路也有尽头……便是陛下能够平安到达晋王那里,以后又怎么办呢?难道陛下仍如从前一样,流落边荒,直至老死异国吗?”
徐霖的目光和天上的星星般一样闪烁,朱由榔却丝毫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他只是身子一下颤抖起来:是啊,这再远的路也有尽头,好不容易才从边外回到中国,难道就这样再回去?从此一生再也不能回国?
朱由榔眉头紧皱,仿佛在思索一个极难思索的问题!
见状,徐霖缓缓起身,朝四下看了眼,突然说道:“陛下,你有没有想过退位?”
第1026章 朱由榔之死
“退位?”朱由榔摇了摇头,“朕为什么要退位?”说完又哼了一声:“他们可没捉住朕。”
徐霖却道:“陛下退位,既可保全性命,又可免流落边外,奴婢相信齐王殿下肯定会善待陛下的。”
“什么齐王殿下,那贼秀才巴不得朕死,哪会善待于我……”
朱由榔很是气愤,突然一凛,声音噶然而止,下意识的看向站起来的徐霖。
徐霖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朱由榔。
“你?”
朱由榔很难相信这小太监竟是周士相的人,但现实却容不得他不信。
“奴婢也是为陛下好,若陛下肯退位,奴婢这便带陛下离开此地。”徐霖说着就跪了下去。
“连你都背叛了朕,这世上朕还有什么人可信!”
朱由榔怒极反笑,那贼秀才的手都伸到自己身边了,可笑不但他不知道,吴三桂也不知道。枉自己还准备到了李晋王那里,就重用这小太监,真是可恶又可恨!
“陛下,您就听奴婢的劝吧!”
徐霖是真心不愿皇帝陛下一头走进死路。他是两年前被招募进军情司的,为了能够接近朱由榔,他狠心阉割了自己,可是他从来不曾有过怨言。因为要不是太平军,他的母亲和姐姐就会被线国安手下的清兵活活折磨而死。要不是太平军,他也会同他的父亲一样,被清兵驱赶去填那堆满死人的壕沟。他根本不会活到现在。
徐霖接到的任务很明确,就是想方设法接近朱由榔,一有机会就毒杀于他。可是他一直没有机会,直到吴三辅和张国柱放弃贵阳带着朱由榔逃跑。当时,宫中的太监和宫女都是大乱,没有多少人跟上朱由榔的队伍,只有他,咬牙一路跟随,然后一步步的走近朱由榔的视线中。本来,吴三辅动手杀朱由榔是徐霖很乐意看到的事,只是想到朱由榔毕竟是皇帝,死后落个尸首分离实在是悲惨,所以他冲出来请求吴三辅能够给朱由榔一个体面的死法。只是不曾想,吴三辅没来得及处死朱由榔就被射死了,然后朱由榔就带着他逃跑。
徐霖是接受的单线领导,他除了知道自己的使命,并不知道军情司其它的布置,因此他不清楚那些射杀了吴三辅的兵马是不是自家人马,所以他只好跟着朱由榔跑。只是,朱由榔并不知道,他们在林中摸黑潜逃时,徐霖手中始终握着一把匕首。那把匕首在林中树木上留的记号一直指向这水潭。
徐霖很单纯,军情司的训练他门门都很优秀,他也相信自己能够完成任务。可真到要他下手时,他却犹豫了,因为他要杀的人毕竟是做了十六年大明皇帝的人,是十六年来大明无数军民寄托的希望所在。哪怕他的所作所为让人无比寒心失望,可他终归是天子。
徐霖心软了,于是他改变主意,他想给当了十六年皇帝的朱由榔一个选择,一个他看来十分可行的选择,那便是请朱由榔下退位诏,然后安生的归养藩下,甚至流放荒岛都样。这样,这位天子的结局无疑会比死去要完美一些,至少,很有人情味。不管别人怎么看,徐霖认为,朱由榔至少没有向满清投降,这点便足够留下他的命了。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做法会不会被上面接受,因为这毕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也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不管如何,他都要试一试,给朱由榔一个机会,也给他自己一个机会。可惜,朱由榔没有接受他的好意,他放弃了这个机会。
“朕不听你的劝又如何!”
朱由榔自视自己比这小太监高大的多,竟是上前一脚将徐霖踹倒在地。徐霖不敢反抗,任由朱由榔踹打自己,直到朱由榔踹得都没有力气,他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仍是劝说朱由榔退位。
“滚,你给朕滚,朕再也不要见到你!”
朱由榔根本听不进去,他心中只有被背叛的怒火。徐霖长长的叹了口气,缓缓朝后退去,却在离朱由榔丈余处立定。
“你怎么还不走?……是了,你是要去通风报讯,告诉那些乱臣贼子,朕在这里吗!”
朱由榔凶性大发,他奈何不了那些士卒,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身材弱小的小太监吗。他将心一横,这小太监不死,他就得死。虽然他从来没有杀过人,甚至都没有杀过鸡,但是他知道如何做才能保住自己的命。为了保命,他什么都做得出来!他宁可事后后悔,事后痛哭流涕,百般自责,也绝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地。
然而就在朱由榔往前踏出几步,准备对徐霖下毒手时,一句阴侧侧的声音却飘入他耳中。
“陛下,你想干什么?”
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朱由榔吓得浑身一哆嗦,他惊愕的发现徐霖的左右两侧走出两个黑影。
这小太监还有帮手?!
朱由榔魂飞魄散,本能的就掉头想往后路,可是他的身子转了过去,脚下却是迈不出去。身后,两个黑影封死了朱由榔的退路。
“徐霖,你做得很好,这功给你记下了,回头上面重重有赏!”
说话的是军情司派在贵州的军情使潘建山,此人祖籍江苏丹阳,不过14岁时随家族南逃岭南以避清军,后一直随族人在西南跑马帮,故而对西南各省地形甚熟。太平军大举西征广西时,军情司招募向导之时看中了他,由此加入太平军。因其不但对西南地形熟悉,又读过几年私塾,识文断字,办事颇是得力,所以被提为百户,负责贵州军情司。
“看不出来,皇帝陛下倒是心黑手辣的很,啧啧。”
潘建山左边那人冷笑着逼近已然呆若木鸡的朱由榔。此人叫李炎昭,四川龙安府人。清军入川后,他于川中组织反清义师反清,战败之后和一众兄弟潜在青城山一带落了草。为人颇是凶悍,不计手段,去年底被四川军情司物色看中,酬以重金,要他在川中剌探军情。
封住朱由榔退路的两人一个是往荣县说服狄三品出兵的李援城,一个则是潘建山的手下张兴祚,猎户出身,射得一手好箭,随身带的一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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