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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德青岛战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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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生深知那坐牢的滋味,一提坐牢他心里就发憷。听了如是说心里没了主张,不知所措。在这青岛港上他新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这回可真的没了咒念,傻呆呆地站在那里,说道:“那,咱们咋办?”

“咋办,跑呗!”强子乐哈哈地说。

疤根呼哨了一声,把手在空中一挥,示意那些愿跑得都跟着走。他拉着冬生,道:“生哥,走,此地不养爷自有养爷处。”当下有七八个工友跟着他们逃出了码头。

二把头听跑回去的监工说了此事,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他先是一楞,接着又反过神来叫来账先生询问。账先生也是刚听监工向他汇报了事发的经过。所以进门还没等二把头问话,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我还没来得及安排爷吩咐的事,就发生了这桩事,具体……”

二把头摆摆手,他把话咽了回去。二把头现在关心的是冬生参与了没有?他的武功怎样?便道:“那个叫冬生的现在何处?”

账先生把事情的发生,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道:“这小子不但有武功,而且还有号召力,没有他那帮子穷鬼,那些不识字的苦力打死也不敢闹事。”

二把头责备账先生考虑事情不周,没有提前实施他的测验计划,使他的谋划落空,他现在担心的是,冬生领着那十几个工友跑到社会上一但被阿毛那帮地头蛇利用了,那他的后患可就无穷了。他不堪设想,阿毛、冬生手持刀子向他逼来。他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出了一身的冷汗,颤栗着道:“报了巡捕房了没有?”

“大概报了吧?!”

“别大概,这事你自己去办,快去揽回来,别让那些德国鬼子搀和进来。”

已经晚了,说话间巡捕长带着巡捕赶到了,两人忙把巡长迎上楼。二把头大事说小,小事说了,最后说成是苦力之间为了干多干少几个人打架而异,已经把不干活的开除赶走了。让人一听觉得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是苦力之间的无聊争吵。并让账先生支些银洋作为巡捕长的辛苦费,茶水钱。巡捕长手里掂着银洋,嘴里打着口哨走了。

账先生不解其意,摸不着头脑。他试探着问:“爷,你不叫他们去抓人,自己揽下来,把事一笔勾销了,这不便宜了冬生那小子?”

“你懂什么,这帮子饭桶能抓什么人,每次不是咱们抓住了他们才来拿人的?你叫他们去抓人,冬生那帮人一出租界他们还不是白瞪眼。逮不住狼反倒叫狼咬一口。”

“那,这事怎么办?”

“你去告诉那些混蛋,以后不要欺负那些工友。这次不扣打架工友的工钱,安抚那些被打伤的工友,把事情稳住。冬生那些人的工钱一遭给他们结了,派人给他们送去,告诉他们我们也有错,事情过去既往不咎,请他们回来复工……”

几日后码头上的工友找到了冬生他们,把工钱给了,并传达了二把头的意思。冬生没经验信以为真,疤根道;“生哥,你太实了,二把头既黑又狠,你入了他们的圈套就死定了。你问问咱们的这些老码头,这等好事什么时候有过?咱们打了他的人还把钱给咱们送来。只要咱们一上当,必定是一网打尽。”

强子和那几个工友也齐声道:“疤根哥说得对,那有这等好事。我们不能上当,不能回去,还得防备巡捕偷袭我们。”

冬生性子比较随和,大家尊他为老大,他并没有老大的感觉。听众兄弟们这么一说,也就依了大家。

十几个人在一起得吃饭穿衣这都需要钱,二把头送来的工钱,用不了多少日子,大家不能坐吃山空,得找点营生干。强子带着几个人去租洋车拉脚送客,疤根善于经营,带着几个人到菜市场去收保护费,冬生老大留在家里看家。

令他们想不到的是,他们想的这些营生,早就有人霸占了地盘。疤根带着几个人来到了菜市场,小商贩们告诉疤根保护费已经收过了。疤根那里肯让,出手砸烂了几个摊子,后面的商贩只得委曲地再交一份。他们得手后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大本营。

在回去的路上疤根和兄弟们串通好了,不告诉生哥他们砸摊子的事,只说小贩们见他们人多,勉强地给了。并说第一次收嘛,小贩们有些不习惯,以后习惯了就好了。并自诩这注意他出得好!因钱来得简单不费力气,在回去的路上顺便买了酒肉,晚上兄弟们在一起觥筹交错,大吃大喝起来。

这买卖好,无本钱,只要一张嘴,一恐吓,钱就像流水一样进了腰包。所以他们每天去菜市场收保护费,一连三天收的很顺,没有谁来阻挡。第四天他们刚进菜市场只见迎面来了六七个大汉,手持刀棍也不搭话,举起就打。别看疤根等人不会武术,都是些打架的油子,码头苦力只要吃饱了饭,身上有的是力气。这些人平时在工友之间属于好斗分子,闻着打架小过年。有的以滋事斗架寻快活,今天这架势在他们眼里算不了什么,所以他们根本不害怕,并不退却。两帮人在菜市场就地打了个天昏地暗。

小贩们怕事,又怕刀棍伤着,早躲得老远看起了热闹。打了将近半个时辰,巡捕房的巡捕吹着警笛赶了过来。两帮人自然不打了,都各自搀扶着受伤的兄弟四散躲藏去了。

回去后他们才搞清,在这租界内所有出地摊的小贩和黄包车都由阿毛管理,收取所谓的保护费。菜市场的钱好弄,只要小贩们开了张你去要,他们怕影响买卖一般都顺利地给了。那洋车出租就不同了,租界内的几个黄包车老板出租黄包车时,车夫得在阿毛那里挂了号老板才敢租给,这样有利于他们抽取保护费。如果不在阿毛那里挂号,一旦出租了,连车加人阿毛手下的那帮兄弟都就给你砸了。所以强子几天来走遍租界里的车行,老板们都不敢租给他,只是让他到阿毛那里去挂号领了牌子来租车。这使他很恼火,几天下来带领着这么多的兄弟打溜溜一分钱没弄到,尽吃疤根他们的。自己憋了一肚的气,当听疤根和阿毛的人打了起来,便对冬生说:“生哥,咱们不把阿毛降服了,咱们往下的日子可就没法过了。摆在咱们面前有两条路,一是把他降服或是把他除了;二是咱们散伙,各自去打零工或是退出租界回家种地。”

“种地?咱们这帮人谁家还有地?有地的谁出来遭这份罪!?咱们现在不敢散伙,咱们还欠着二把头的账呢,一旦散了伙,二把头还不一个个把咱们弄死?二把头现在都怕咱,咱还怕阿毛?阿毛斗不过二把头,二把头又怕咱,咱们先把阿毛降服了,站稳脚跟再去折服二把头怎样?”疤根说完又对冬生道:“生哥,我没说错吧?”

冬生点头道:“大家都没说错,我们干的事也没错,是他们逼我们这样干的,只要我们在一起,谁也折服不了我们。”

最后他们商定,疤根带着人还是到菜市场去收保护费,把阿毛的人征服收过来。强子带着人去搅拦黄包车,引逗阿毛出来跟他交手。冬生的武功高强,在家坐镇,听到消息再出去决斗。

他们一实施这一计划,坏了!正个青岛港的租界开始乱了,小商贩不敢到菜市场去卖菜了,几个菜市场,隔三差五,不是这个菜市场打了起来,就是那个菜市场打乱了套。

交通也不顺溜,强子领着人到处砸黄包车,那些拉洋车的黄包车夫都不敢出车了。殖民当局也忙了起来,他们不知哪来的风雨,巡捕房为了维持秩序,在街上见了不顺眼的人就抓。

冬生的人有预谋,他们又在暗处巡捕非但没抓到他们,反而把阿毛的人抓了不少。那些黄包车夫不敢出车,没了生活来源,便出来伺机枪劫。

一日傍晚,芳芳和丽娜从德华大学放学回家,她俩出来的较晚,路上人已稀少,几个车夫开始只是抢钱,另一个车夫见她俩相貌不错,便起了歹心,想把她俩绑架到窑子铺去卖了。于是便和其余的车夫把她俩绑了,堵上嘴推搡着从前海滩来到了圣功女子中学门前。事情凑巧阿毛在川江茶馆喝茶,被疤根盯上,带着几个兄弟去滋事斗殴。没想到阿毛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疤根几个人没得着便宜吃了亏。冬生得到消息便急匆匆地往那里赶。芳芳和丽娜不停地挣扎,那遮眼布在冬生迎面走来时掉了下来。芳芳见是冬生便打坠不走,两眼直直地盯着冬生,嗓子眼里拼命地呜呜着,冬生知道是绑架人的,停下脚步看仔细。那几个洋车夫做贼心虚,见冬生停下来,其中一个也不说话从腰里拔出刀子就朝冬生刺来。冬生哪里吃这一套,把身子往右侧一闪顺手牵羊把刀子夺了过来,借着惯性顺势在他的背上砸了一刀把,这家伙哎呦一声趴在了地上,其余的见状撒腿跑得无影无踪了。冬生给她俩解开了绳索,顾不得跟她俩说话,又急匆匆地往川江茶馆奔去。

芳芳和丽娜吓得不轻,两人都病了。芳芳发了两天烧说了两天的糊话,二把头见芳芳病的这样,坐卧不安,一直陪在女儿身边,。直到芳芳醒来才知道事情的原由,心想:我没置冬生死地,是老天有眼;放他一马,他却把我的女儿救了;阿弥陀佛,看起来人得多做好事,还真灵验了一报还一报的那句话。

芳芳躲过这一劫后,人突然变得稳重了,身上的孩子气消失了,动态语言成熟起来。这可真是女大十八变,变的教你难以相信。也可能情感触及了她的灵魂。

开始二把头以为女儿是大病初愈,或是大脑受了惊吓,过些日子就恢复了。好长的一段时间过去了,女儿显得更加恬静,更加稳重。除了在学校里学习,在家里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坐在房间里独思。

一天女佣拾掇芳芳的房间,二把头见女儿这些天像是在考试,书本都散放在写字桌上。他来到书桌前告诉女佣,书桌上的书本不要动,以勉弄乱了,女儿回来寻找答题费时间。他无形中随手拿起一本笔记本见是女儿写的日记,女儿记日记他是知道的,他也知道女儿不会记日记。女孩子除了上学就是学习,不接触什么事情,哪来的那么多的心得与体会?只不过记些;今天天气晴朗,同学踩了她一脚,没上火,没发脾气之类的字语。他本不想翻看;无意中还是翻了翻,突然一段文字映入他的眼帘:

我知道你的名字——冬生,你不认得我,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没有感

觉只有印象,可这印象总是在我的脑海里徘徊挥之不去。我试尝着把你忘掉,

可总也忘不掉。阿毛的人来绑架我,老天爷派你来救我这是咱俩的缘分!我

不认为事情的凑巧或是节骨眼;我认定了这是缘分。回家后我的神不守舍精

神恍惚,可我不想唱也不想哭,我的心里只有你。《新约全书》上的那个“爱”

字天主送给了我,我把它偷偷地送给你吧——我爱你!生哥。

二把头看完后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女儿的情感原来这般的随他,随她的妈妈。

他想起了他的从前。二把头年轻做瘪三混不下去时,常受到那时还不是他妻子,也不是他未婚妻的恩惠。他坐班房时,都是还不是他未婚妻的妻子,催着她的老爹花钱去班房里把他赎出来。其实妻子当时和他家并没有什么亲友裙带关系,只不过是街坊邻居。二把头也算是个有心的人,为了报答,索性夜间在妻子家的门外过夜,为的是给妻子一家守夜。后来他发迹了,便花重金把妻子娶了过来。其实他并没花钱,当他娶过妻子后,老丈人没过两年就死了,他反而白捡了老婆家的一片宅园。爱情有了财产是小事,遗憾的是老婆命短,生女儿时难产,女儿活了,老婆死了。这给二把头留下了终生的伤痛。凭着他的地位、财气、势力,多少富贵人家拿着自己的千金来给他补缺,都被他婉言了。有人花高价从妓院买来妓女巴结他,被他嗤之以鼻。认识他的人都怀疑他年纪轻轻怎么就拒绝了这人人喜爱的儿女情长?这使接触过他的人百思不得其解,有的朋友曾经诱惑过他:当太监的年老了都想娶媳妇成亲,你这年轻力壮的怎么就会败下阵来了呢?他只是笑笑,就是不动心。性情在他身上像是养的一只鸟,冷不丁地飞走了,永远的不再回来了,从此永远的没有了。

二把头欠妻子的恩惠到头来又转化成了爱。本想终生报答,没想到妻子不买他的账,永远地走了。这使他遗憾而悲怆,怀中的女儿是他的眼球谁也动不的,除了奶妈喂奶谁也看不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在他身边,简直是比母亲还母亲。女儿的动向时刻牵挂着他的神经;谁都动不得这根神经。

女儿的日记勾起了他对爱妻的温馨回忆,他把对妻子的爱转嫁到了女儿的身上。他知道女儿懂事了,要寻找自己的爱巢了。他更知道那爱的力量,像着了魔一样,九头牛也拉不回。他擦了一把泪才知道自己哭了,自言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老了吗?我大概老了?”自己无法测定自己老了的相貌,孩子是测定自己老了的标尺;孩子长大了,父母必定老了。

第六章 荒岛落难 兄妹结义

 一日放学后没雇着黄包车,芳芳和丽娜只得走回家。两人各抱着书本,丽娜用胳膊肘拐了芳芳一下,道:“哎!自从那次出事后,我爸爸叮嘱我一定要早回家,不能在外面贪玩,所以咱俩得走得快些!”她见芳芳不回答,停下来放大了声音,道:“哎,我说你在想什么哪?”

芳芳这才注意到丽娜在跟她说话,她似乎有些抱歉地微笑着回答:“噢,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真坏,再也不理你了,”她侧脸看着芳芳脸色的变化,见芳芳心不在焉,故意刺激芳芳道:“你是不是又在心里想那个泥腿子乡巴佬?”

芳芳脸上泛起了红晕,微笑着答道:“对呀!我在单想思啊!”

“他真的像你说得那么酷?那么可爱?”

芳芳收住了笑容停下来,道:“你不是故意在逗我吧?那天你真的没看清?”

“那天?”丽娜一时迷茫,霎时那天被绑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她苦笑道:“真假?事情真的会这么巧?既使是真的我当时被吓蒙了,哪里看得清他是谁呀!”

芳芳心想对啊,她对生哥从认识到现在为止,也只不过是隔着门缝看了个大体轮廓,并不真切。救她们那天,算是贴近了,又慌里慌张的顾不上细看。自己心爱的人,自己都没端相仔细,丽娜怎么会认得呢?我这不是在出难题吗?她宽微丽娜道:“我是街上剃头的挑担儿,一头有火,人家那边凉着呢,还不知是咋回事儿?他并不知道我,也不认得我。”

丽娜有些莫名其妙,咋了咋舌道:“你这不是单相思吗?一见钟情?”她说完像是略有所思,放慢拖长了音调又道:“假如真是他,人家救了咱俩,咱俩应该去感谢他才是,或是送点礼品什么的表达一下心意。”

丽娜的这个注意一下子使芳芳的心情敞亮起来,对啊!这是与生哥接触的理由,应该抓住这个机会……

“嗳!你怎么不说话?什么时候带我去感谢人家呀?”

“我不知道……”芳芳仿佛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什么不知道呀?咱俩到码头去找他好了!”

芳芳摇摇头道:“他不在码头了,他走了。”

“为了你吗?”

“不,是替工友打抱不平,打伤监工……”

“哦——英雄,行侠仗义,就像救你救我一样,这种人啊人见人爱,我遇到了我也爱!”

芳芳听丽娜表扬赞美生哥,心里美滋滋得开心地笑了,道:“咱俩得想法找到他,感谢人家的救命之恩,也好了却咱俩的心愿。”

“你说他现在能在哪里呢?”

芳芳知道冬生是刚来青岛港的,混迹于底层人群中。她只是猜想,对丽娜道:“我想他现在大概住在后海沿的贫民院里。”

“那咱俩到哪里去找他。”

“不行,那里太乱,他万一不住在那里呢?”

“哎,我有办法了,后海沿不敢去,咱俩就去他常走的路上等他,总有一天能见到他。”

“只好这样了……”

……

阿毛这些日子有些毷氉,他的无本买卖被冬生这帮子人一闹腾,简直把他气疯了,黑钱收不上来,他手下的那些兄弟被巡捕房抓去没有钱赎,关在巡捕房里德国人硬是不放人。有些兄弟见阿毛敌不过生哥,便偷偷的给疤根、强子当了眼线,有的干脆投了过来。

大把头开的福寿馆,近些日子从大连海运一批大烟膏到青岛港,这事被阿毛的眼线探得后报给了阿毛。阿毛正手头缺钱,都支不开锅了,这消息使他喜出望外,他立即安排了手下的兄弟们谋划越货。

疤根从眼线那里得到消息后,兴奋地对冬生说:“生哥,这可是到嘴的肉,咱们不吃阿毛那小子可就独吞了,他是不会感谢我们的,再说咱们的兄弟越聚越多,吃饭,发饷都成了问题。如果得手截了,咱们半年的经费足够了。到时候兄弟们都扯点布做件衣裳,买顶帽子,换换行头,像模像样地做人。”

“抢东西这事……”他自言自语道。冬生有些犹豫不决。

强子见冬生下不了决心,往前凑了凑,道:“生哥,东西是大把头的,阿毛要去抢,咱知道了不能睁眼让阿毛弄了去。再说大把头开大烟馆,开妓院尽毒害人,在青岛港上他是黑老大,弄得黑钱最多,他比德国人还黑,算是黑到家了。咱们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谁也怎么不着咱们!”

鸦片这买卖,自从林则徐禁烟以来,中国人都知道它是毒品,但出于高额利润,人们私下趋之若鹜,偷运贩卖。开大烟馆的比比皆是,历任官府也曾经下过禁令,由于无能力操办禁止,也只能喊而不禁,这些事情冬生是听人们讲过的。如果今天把这桩买卖做了,良心上也过得去。给大把头一个撞击也算是在替天行道了,也好让他大把头知道我冬生在青岛港上的存在。

那些老码头工友告诉冬生,干这活得有耐性,得到船的靠岸点去蹲守。因为帆船这东西不是火轮,它受风向,潮流的影响,行走时间和路线及不确定,何况从大连到青岛路途遥远。再说运输这些伤天害理的东西老天定是不佑,那船时刻都有被风刮翻的可能。偷运鸦片这活都是在风高夜黑时进行,他们得行踪诡秘,一旦岸上有了异样就不靠岸了,另选别的地点了。

冬生他们犯了难,胶州湾包括前海这么长的海岸线,半夜三更黑咕隆咚地去找一条小帆船,确实太难了。关键是偷运鸦片的及秘密,人家不能等你来劫货。你蹲错了点,到头来是白搭。

疤根把眼线秘密找来,冬生和他谈好了,他把靠岸地点摸准了,等事成后给他二百块光洋作为报酬。

几天后秘信报来,大把头与二把头商定,卸货的地点定在大码头上。在大码头卸货有两个原因:一是正置初旬夜里没有月亮,海潮水位低,大吨位货船靠不了岸,码头没有货船就没有活干,码头上就没有工人。尤其是夜里只要把电闸一拉,码头上漆黑一片,除了黑夜就是海风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远处几艘等待大潮进港卸货的货船上的灯,在风中一眨一眨地放出微弱的光亮。二是便于大把头、二把头指挥。万一撒了消息,有人来抢或当局海关来没收,也有运走和藏匿的便利。再一个二把头早已买通了巡捕房,只要一接到信息巡捕出警快。

天黑了,他们十几个人分三路向大码头的岸边摸去。他们听眼线说好,只要看见海中有灯光发出信号,和码头上对信号,就向灯光靠拢。大约半夜时分他们来到了预定的地点,一个工友问冬生,码头上从来都是灯火通明,今夜怎么没灯?疤根抢着说:“这说明接货就在今夜里了,我们不会空等。”

这时在海面不远处有灯光晃动,码头上距他们很远的地方也有人亮灯对信号。冬生很兴奋,他们正欲偷偷靠近,发现在他们前面的货堆中有人潜伏。他们不知这些人是阿毛的还是二把头的?不敢贸然靠近,只是伏在那里等待。

那船像是靠了码头,有了动静。再过一会听到有打斗的声音,冬生便知是阿毛的人在动手抢货了。当他们悄悄靠近货物时两帮人只顾打斗,把货物丢在一边。货物是用大木箱封着的,两人抬着走不方便。强子道:“给他砸了,光拿鸦片走。”话音刚落突然码头上的灯全亮了,随着响起了警笛声,接下来的是人们四下里逃窜。

冬生那十几个人已跑了四五个,还剩下五六个被一个工友叫到了运鸦片的船上。这个工友过去在运输船上打过工,只会摇橹不会使帆,且摇橹的技术也不是太好,船慢慢地离开了码头。这时巡捕也赶到了码头边上,巡捕在明处,冬生他们的船在暗处,巡捕看不见什么,只朝着海面放了几枪。

冬生他们的船慢慢地向胶州湾的入海口划去,由于他们不识胶州湾的海流,时至涨潮时分,那海水从胶州湾的入海口,冲着那条破船向胶州湾的纵深流去。在急湍的海流中,那条本来就破漏的渔船失去了控制,渔船顺着海流向着急流中的一个小岛冲去。

当小船将靠近岸边时,船底碰在了礁石上,船上的人惊呼起来。那船急速下沉,并没停下,而顺着海流从小岛的侧面流去。这时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喊话,“喂——你们在哪里?”冬生他们听到有人喊,知道自己有救了,迅速从沮丧,惊恐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他们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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