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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明大传-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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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心中贼在制度中

他给他的学生杨仕德写信说:“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我来铲除鼠窃毛贼,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们扫荡心腹之寇,以收廓清平定之功,这才是大丈夫不世之伟业。”

他这两句话本来是他惯用的“仿辞”表达式,后来--在新中国却名声大噪,成了他反动透顶的铁证。其实他的本意只是:让我来平定民间暴动,是杀鸡用宰牛刀;真正难办的是扫荡心中的邪恶。心中的邪恶之所以难除,是因为人们不以为那是贼。国事如此不振,人心如此不古,就是因为心中贼在做祟。他这话主要是针对那些把持朝政的奸恶之徒,自然也包括人人心中不可告人的毛病。本来人性是善良的,却因贼的盘踞而变了态。这个心中贼是指所有人都可能具有的道德缺陷,能破除之就是孟子说的大丈夫。他这是在激励学生去进行艰苦的思想改造,并不反动。人人都能铲除了心中贼,则人人都是圣贤,就回到了羲皇上古、三代圣世。

相比之下,还真是属“山中贼”易破,去破山中贼的那一套“管理体制”的问题难破。因为山中贼是民,制度中的贼官。官比民难缠多了。他参劾一批失事官员,也奖励了一批官员。制度问题又大于官僚之间的主体间性。难办的还有财政,打仗是打钱呢。他想办法疏通盐法,以保证军饷。最最难的是,须得到上边的支持。他两次疏请旗牌,还是在特拔他的王琼力排阻力,才暂时给了。并把巡抚改为提督,使他有了可以现场发挥的自主权。

尤可恼的是,害群之马太监,见打仗就以为来了发财的机会,浙江镇守太监毕真走内线,让皇帝旁边的太监说服皇帝派他去当剿匪部队的监军。这是明朝的惯例,就像国民党派军统特务管地方部队一样。自然,太监监军并不从明朝始,但在明代是登峰造极了,也是明军在对外族时作战屡屡失利的原因。阳明那种最怕受羁络的英才,若顶上一个外行婆婆,便须带上镣铐跳舞了。朝里有人好做官,又是王琼保护了他,王琼说:“兵法最忌遥制,若是南、赣用兵而必待谋于省城的镇守,断乎不可!”但还得给太监一点面子--若省城有警,南、赣军队必须救应。王琼打了个太极拳,算圆了这个场。要无王尚书如此知人善任,而且不避嫌疑地一再再而三地扶持他,他再有心学功夫也营造不出顺利的官场环境,从而即使是龙,也得变成虫。而王琼也知道他阳明成功也是兵部尚书的功劳,琼也是个别有奇情的干材,才能英雄相惜,他愤慨的说:“国家有此等人,不予以权柄,还将有谁可用?”

现在有了“势”,就可以作法使术了。他先改造部队编制,以提高快速反应能力。他当年下过正经功夫,那时的纸上谈兵现在都可以“精神变物质”了。他说:“习战之方,莫要于行伍;治众之法,莫先于分数。”这是兵法实相,不像小说家言那么渲染战将的神功,真正的战争不是《三国演义》式的阵前苦斗貔貅将、阵旁旁观草木兵的那种儿戏。将领的作用是决定攻防计划、组织部队去完成这个计划。

他的“治众之法”就是强化等级之间的权力和责任,即所谓“分数”。他的新编制如下:二十五人为伍,伍有小甲;二伍为队,队有总甲;四队为哨,二哨为营;三营为阵,二阵为军,军有副将。副将以下,层层管制。现代的科层制管理方式也是如此。这样做其实并无什么新意,尽管《明史》阳明本传中赫然录入,并说是“更兵制”之举。只是将每个单位的数目做了调整。

《周礼》记载周代的兵制是:五人为伍,五伍为两,递进为卒、旅、师、军。宋代的李纲则调整为伍、甲、队、部等。阳明这样改为了剿匪时分进合击的便利。他说这样做可以上下相维,大小相承,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自然举动齐一。这几句话李纲也说过。就像他的十家牌法是古代里甲制度的翻版一样。。

编伍完毕,发放兵符。每五个人给一牌,上写本伍二十五人的姓名,使之联络习熟,谓之伍符。每队各置两牌,编立字号,一付总甲,一留阳明的总部,叫队符。相递有哨符、营符。凡有行动,发符征调,比号而行,以防奸弊。平时训练, 战时进退都集体行动--这是否是现代部队编制的先声?反正有效地改变了明朝地方部队一盘散沙,死了跑了都没人管的疲软局面。现在他可以治众如治寡,纲举目张了。

他有了权势以后是否也就有了心中贼了呢?这要看他拿权力去做什么。譬如眼下,是去杀人还是去救人。他还是根据他的理解去尽量做“抢救”工作的。

真正的贼还是在制度之中,制度中有贼性才使贼与制度同生共长。贼尽管无日无之,但“盗贼蜂起”就说明不但制度的性质有问题,而且状况也每况愈下了。毫无疑问的通则是:缺乏社会公正与有效的教育是产生民间暴动的基本原因。“乱自上作”,是集权国家的普遍事实。至少,这个国家的状况该由垄断了所有政治、经济、文化资源的统治阶级负责。

6.破山中贼的心中贼

磨到九月,才下达了至金至贵的上谕,给了他得以放手工作的权力。圣旨出于王琼手笔,自然要论证一番,在几省交界的山岭地区,盗贼不时生发,东追则西串,南扑则北奔。地方各省相互推托,因循苟且,不能申明赏罚,以励人心。--这些都是重复阳明的话,把他的奏疏变成了再传达下来的指令--下学上达,下级教上级,能教会了还得谢天谢地。权力资源的垄断者授予他提督军务,调配钱粮,处理下级,杀死被捕贼人的全权。可以便宜行事,只是不要像过去的官员那样滥用招抚的办法。

没的说了,阳明按照他的哲学开始行动。

樟南平了,他将重点转到南康、赣州。这里西接湖南的桂阳、南接广东的乐昌,王认为这一带的桶冈、横水、左溪的暴动部队荼毒三省,威胁极大,若串入广东,形势更难平定。另外, 头上、中、下三个山头都是池大鬓「仲容」的势力范围。他们与横水的谢志珊部同是南赣最大的暴动部队。王想攻打横、桶,又怕 头的人过来夹击。遂想办法稳住 头这一头。只能用“抚”的办法。

当时,有人主张三省会剿。阳明不以为然。他明跟皇帝说:广东狼兵所过如剃,毒害民众超过土匪,会激起更大的民变。

他是真心爱民,与过去哄骗朝廷和民众的假招抚不同,他想和平解决而且是真正的解决问题。平完樟南之后,他想办法妥善安置“新民”就足见他是实心办事,从利国利民的根本利益出发。现在,他的第一个举措便是派人去招抚乐昌、龙川的 头人众。因为他真正的拿手好戏是攻心术。而且上次平樟南时,领着家属投降的人差不多都经阳明按置而复业了。他不愿意多事杀戮。他讲过,杀是为了不杀。--历史上的清官最高也就是这样了。

他给山洞里的暴徒们送去牛、酒、银子和布匹,让暴徒们的家属先暂时食、用。并写了封可入历代名扎选的“告土匪书”--《告谕 头巢贼书》:本院以弭道安民为职,一到任就有百姓天天来告你们的,决心征讨你们。可是平完樟寇,斩获七千六百余,审理时得知,首恶不过四五十人,党恶之徒不过四千余,其余的都是一时被胁迫,惨然于心,因想到你们当中岂无被胁迫的?访知你们多大家子弟,其中肯定有明大理的。我从来没有派一人去抚谕,就兴师围剿,近乎不教而杀,日后我必后悔。所以,特派人向你们说明,不要以为有险可凭,不要觉得眼前人也不少。比你们强大的都被消灭了。

然后开始运用心学理论:若骂你们是强盗,你们必然发怒,这说明你们也以为耻,那么又何必心恶其名而身蹈实?若有人抢夺你们的财物妻子,你们也必愤恨报复,但是你们为什么又强加于人呢?我也知道,你们或为官府所逼,或为大户所侵,一时错起念头,误入歧途。此等苦情,甚是可悯。但是你们悔悟不切,不能毅然改邪归正。你们当初是生人寻死路,尚且要去便去;现在改行从善,死人寻生路,反而不敢。为什么?你们久习恶毒,忍于杀人,心多猜疑,无法理解我无故杀一鸡犬尚且不忍,若轻易杀人,必有报应,殃及子孙。

但是,若是你们顽固不化,逼我兴兵去剿,便不是我杀你们,而是天杀你们。现在若说我全无杀你们的心思,那也是诳你们。若说我必欲杀你们,也决非我之本心。你们还是 朝廷赤子,譬如一父母同生十子,二人背逆,要害那八个。父母须得除去那两个,让那八个安生。我与你们也正是如此。若这两个悔悟向善,为父母者必哀怜收之。为什么?不忍杀其子,乃父母本心也。

你们辛苦为贼,所得亦不多,你们当中也有衣食不充者。何不用为贼的勤苦精力,来用之于农耕、商贾,过正常的舒坦日子。何必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出则畏官避仇,入则防诛惧剿,像鬼一样潜形遁迹,忧苦终身,最后还是身灭家破。有什么好?

我对新抚之民,如对良民,让他们安居乐观业,既往不咎,你们已经听说。你们若是不出来,我就南调两广之狼达,西调湖、湘之土兵,亲帅大军围剿你们,一年不尽剿两年,两年不尽三年,你们财力有限,谁也不能飞出天地之外。

不是我非要杀你们不可,是你们使我良民寒无衣、饥无食、居无庐、耕无牛,想让他们躲避你们,他们就失去了田业,已无可避之地;让他们贿赂你们,家资已被你们掠夺,已无行贿之财。就是你们为我谋划,也必须杀尽你们而后可。现在我送去的东西不够你们大家分,你们都看看我这篇告示吧。我言已无不尽,心已无不尽。如果你们还不听,那就是你们辜负了我,而不是我对不起你们,我兴兵可以无憾矣。民吾同胞,你们皆是我之赤子,我不能抚恤你们,而至于杀你们,痛哉痛哉!走笔至此,不觉泪下。

这样的“告土匪书”简直像情书。至少在阳明前没有见过这么仁义、这么动情的,只有坚持人性本善的思想家才能如此。

这颗精神炮弹,很有作用。一是直接感动了住在山洞里的瑶族酋长,如金巢、卢珂,他们率本部来投诚,参加了后来的剿匪战斗,尤其是卢珂,破池大鬓时立了功,后来阳明保举他做了官。二是对暴动部队起了心理破坏作用,使他们思想动摇、精神涣散,且疑且惧,斗志瓦解。他们不知道阳明正在反对用土兵狼达来会剿。首领蓝廷凤准备投降。而这时王的部下如伍文定等已率部队突飞猛进,到达了他们的洞口,是冒雨而至,他们卒不及防,遂仓促败逃。官兵捣平几个大的洞巢,阳明也在土匪中落下“多诈”的名声。

那一带的巢穴已是漫山遍野,就是没有统一的领导核心,从而没有协同作战的能力,几乎是等着官军各个击破。这也是农民军造反很难成功的原因之一。他们还没有达到政党政治的阶段,像自然经济一样,他们的政治形态也得等待自然发育--假若官军不及时来围剿,他们靠互相兼并来形成统一的武装。往往不等大军来剿,他们已经互相杀得元气大伤,帮了官军的忙。他们受地域、种族等自然因素的制约,不大容易联合,而且每一粒沙都要自成皇帝,不到万不得已不肯附属于别的山头。相互之间还难免因有些小矛盾而彼此幸灾乐祸,观望不救。根本想不到这回是你,下回就是我。皆因他们都是被迫上山,不可能有什么打倒三座大山之类的社会理想。最大的愿望就是多活几天,而且是活了今天不管明天,街死街埋路死路埋。走上那条路本身就是挣命式的活法。

难得的是号称“征南王”的谢志珊,在大敌当前,能够联合陈曰能、广东乐昌的高快马,大修战具,还制造吕公「姜子牙」战车--山地不宜车战,恐怕是主要用于防御,譬如可以登高望敌、射箭,或布置于洞口,发挥“拒马”的作用。他们一旦组织起来,便有了谋略,有了攻防计划:想承广东兵在府江时,打破南康,然后乘虚入广。

那些知府一级的官员主张先打桶冈,那里是暴动的重镇, 还可以与湖南的兵一起夹击,大形势有利。阳明又站高望远,谋胜一筹。他说:诸贼为害三省,其患虽同,而事势各异。就湖南言之,桶冈是贼之咽喉,横水是腹心;就江西言之,则横水是腹心,而桶冈是羽翼。若不就腹心着刀,而去羽翼拔毛,是舍大取小。而且进兵两寇之间,腹背受敌,势必不利。现在横水之敌,见我尚未集合兵力,以为战期还远,又以为我必先去桶冈,而心存观望,乘敌不备,急速出击,必可得志。拔除横水之敌,挥师桶冈,则成破竹之势,桶冈之贼则为瓮中物矣。

他的指挥部设在南康,离横水只有三十里,先派遣四百余人潜入制高点,埋伏在暴动部队的据点前后。虽然已是十月中旬,但山上还在下雨。官军从山谷呐喊鼓噪推进,暴动部队出来迎战,山头的官军,举旗大喊:“我们已打下老巢!”暴动部队见到处都是官军,真以为山洞度被占领,各以为只剩下自己这一伙了。再无斗志,溃乱不成气候。或降或逃,所有的准备都没用上,糊里糊涂地失败了。

这一仗,破除五十多个巢穴,斩首级2168颗;擒斩首领56人, 俘虏了暴动队员及其家属2324人。横水首领谢志珊,也是这一带的联动司令被活捉。

王问谢:“你何以能网罗这么多同党?”

谢说:“也不容易。”

王问:“怎么不易?”

谢答:“平生见世上好汉,断不轻易放过;多方勾致之,或纵之以酒,或帮他解救急难,等到相好后,再吐露实情,无不应矣。”

阳明感慨系之,让带走谢,就地正法。然后对跟着他的学生说:“我儒一生求朋友之益,不也是这样么?”

7.恶梦成真

徐爱,早就跟阳明说自己活不了多大岁数。阳明问他为什么这么说。他说,他曾梦游衡山,梦见一个老和尚抚着他的背,对他说:“你与颜回同德。”过了一会儿,又说:“也与颜回同寿。”阳明说:梦而已,何必当真,你也太敏感了。

徐说:这是无可奈何之事。但愿能够早日退休,希望能够专门修证先生的学说,朝有所闻,夕可死矣。

他是个心中贼尽除的大善人,是王学门徒中最为明诚的第一贤人。用他同学的话说,是跟从先生最早,闻道也最早,造诣最深的内圣型的楷模。他没有什么外在的事功,但修行的道德境界却最高,跟颜回一样沉静深遂,沉浸在无限的内心体验中,让他跟着阳明剿匪,不知道会有什么“用处”--据说颜回本是有宰相大才的。不过,估计他们这种类型的人物,是恪守价值理性的君子--在别人眼里充其量只是个“艺术品”--这真是人文知识分子的宿命性的普遍悲剧。恰如《围城》中的赵辛眉说方鸿渐“虽然不讨厌,却毫无用处。”尽管方并不是儒生的典型,但他却是中国文化教育出来的产品。

在阳明眼里,徐爱是他的学说的活样板,最能体现他的教学效果好学生。在南京时,徐是兵部郎中,主要精力用于组织王学门徒的学习。他是个纯正的内圣型的思想家,不以外在的事功为意。他曾劝阳明:“道之不明,几百年矣。今幸有所见,而又终无所成,不是最痛心的事情么?愿先生早归阳明之麓,与二三子讲明心学之道,以诚己身又教后人。”阳明:这也是我的志向。

当阳明接到南、赣巡抚的任命,再三辞职,在杭州、山阴泡蘑菇时,曾打算坚卧不出。徐爱却说“不好。现在,外面物议方驰,先生还是就任走一遭。我与二三子先支撑着,等着先生了事回来。”他也确实先辞了职,并在 上买好了房子和地,在那里等先生共同去修证绝学。阳明在打仗时,一想起他这一片芳草地,还美滋滋的呢。

现在,听到徐的噩耗,大放悲声:“今天,就是我回到阳明之麓,又有谁与我同志!二三子均已离群索居,我再说话,还有谁听?我在倡议,还有谁响应?还有谁来向我问道?我有疑惑,还有谁和我一起思考?呜呼,徐爱一死,我余生无乐矣。我已经无所进,而徐爱的境界正进而不可限量。天丧我!就让我死算了,又何必丧知我最深、信我最笃的学生!我现在无复有意于人世矣。”

听到徐爱的死讯,阳明哭了许久,哽噎不能吃食,持续了两天多。人们都劝他进食,但无效。当他想到我还可以完成徐爱的未竟之业时,才找到了吃饭的力量。他原先想的是万一他先死了,让徐爱实现他的“无穷之志”。现在倒过来了,我替他活着。他决心等这个冬天结束兵戈,在明年夏天之前,“拂袖而归阳明洞”。二三子若再跟从我,就再回到有徐爱主持的时代。即使举世不以我为然,我也不改其志,等百世之后有理解我的人出来,徐爱有知一定会纠正我的昏聩、改变我的懒惰,使我们的事业终有所成。

他入赣以后,他的学生分了几伙。有的在阳明之麓,即山阴老家;有的在南京,守着他的旧摊子,并教导他的小儿子,如薛尚谦,还有被他评价为“信道之笃,临死不二,眼前曾有几人”的杨仕德,等等;还有一彪学生一直跟着他转战罗霄山脉、大庾岭南北。

按一般的标准,打仗是成雄,讲学是成圣。但阳明从来不把它们作为两件事。他是在用他的学去打仗,打仗也正是进学的好机会,是他“在事上磨练”的教学实习。「不知后来毛泽东的“干中学”是否受此启发」他还真是不管多么忙,也坚持“正常教学”,用他的学生的话说,就是出入贼垒,未暇宁居,亦讲聚不散。了不起的人自有了不起的地方。

就是面对暴动,他也反对单纯军事观点,他认为治本的办法昌明政教,他强调综合治理,反对不教而杀。每平定一方,他就奏效请建立巡司或县级政权,一共建立了三个县:平和、崇义、和平。从名字一看就是儒家的作品。为加强基层的权力密度、强度,以扩展皇权的长度,以保证百姓生活在国家的怀抱里,他恢复了久废的洪武爷的“乡约”制度,用他们担负起日常的管理乡民的工作,保持基本的社会公正与礼仪生活秩序,教化子弟改恶从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有条件的地方,他就建立社学。他认为“民风不善,由于教化未明。”移易风俗,建立社学是最为浅近易行的。

他这套综合治理,自然还是儒家礼乐教化的老套子,但当时的状况还低于这个老套子,就又显得他了不起了。而且还证明了儒学的构想,不是不灵,而是没人真去实行。--是不是,由此可证,颜回、徐爱都可以当宰相呢。恐怕还是不行。还是老问题,战国时的商鞅就提出了:儒可以对人仁义,但怎么能让别人对你也仁义?

8.真诚的欺诈

阳明先打横水、桶冈时,曾给 头的池大鬓打了一招太极拳--要应就是实的,不应就是虚的--就是去招抚他们,他们若听招固然上好,若不听也稳住他们暂时别动。现在,阳明腾出手来了,可以调头专意对付这股最大的暴动队伍了。

池大胡子见到阳明的招降书,说:“我等为贼非一年,官府来招非一次,告谕何足凭?先看金巢等受抚后无事,再降不晚。”

金巢投降后,受到阳明的礼遇和利用--让他带领四百“新民”一起去攻打横水。横水既破,池大胡子紧张了。让他的弟弟池仲安投降,意在缓兵,刺探虚实。他不怕阳明这几个文官领的乡勇、捕快,也知道调广东狼兵,来不能速,留不能久。调来须半年,我不用一个月就跑了。他没想到这回剿是实剿,抚是真抚,不再是虚应故事、敷衍了事。

桶冈破后,他知道这回该轮到他了。便玩假和真打的伎俩,一方面示意投降,一方面加紧战备。阳明何等人也,察觉他的战备,派人送去牛、酒,问他想干什么,。他说,龙川“新民”卢珂等要来偷袭他,是为了对付他们。

王假装相信了他的话,飞檄怒责卢珂擅兵仇杀,并让人伐木开道,表示大兵将去讨伐。暗中却调集各府的兵力,准备收拾池大胡子。池对于王这一套动作是且信且怕。又派弟弟做特使来致谢,意在刺探真假。恰好卢珂来报告池的反意。

阳明卢说:“我对着池的人将故意毁你,你再重来一回,受杖三十,关押几天。”卢受此特别信赖,无比高兴。果然招摇而来,王故意让池的特使看着,将卢拿下杖打又怒数其罪状。池听说后,稍安。他哪知道王已让卢珂的弟弟回去集兵。而打卢的衙役都经王密嘱,貌似死打其实并不着力。王心细如发。

王通知这个在地图上叫做“小溪驿”的地方要大事张灯结彩,庆祝和平丰收。池已松弛下来。王又派人给他们送去大明的历法,表示让他们像常人一样耕种生活,

并邀请他们来观灯,因为正是腊月根子了,希望他们一起来过年。但是因为卢珂在押,池还是不要撤消布防,以防珂党掩袭。池这回相信了王的诚意。为了回应恩典,他领着93个小头目,皆凶悍之徒,来到教场,但只派几个人来见王。若一旦有诈,他们就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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