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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明大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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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200字,只就“将理”重审囚略表感慨,就“治本”说了一句“文武二者不可缺一”。对“战术”什么的均未作评论,就“兵教”发挥了几句:“巧者不过习者之门。兵之用奇,全从教习中来。若平居教习不素,一旦有急,驱之赴敌,有闻金鼓而目眩者矣,安望出死力而决胜乎?”这是典型的操作型官员的着眼点了,都对,也实用,但充其量只是戚继光水平。

他谈的最多的是《孙子》。对孙子“校之以计而索其情”很有感触,“此中校量计画,有多少神明妙用在,所谓‘因利制权’,‘不可先传’者也。”既要深入掌握其“几”又要充分临场发挥。这是心学总术!也是他解读《孙子》的根本角度,如《攻谋第三》的评语,在作了贯穿性理解后,归到“‘全’之一字,争胜天下。‘上兵伐谋’,第(只是)校之以计而制胜之道而已。”兵道的总原则就是:误人而不误于人,致人而不致于人。靠什么?就是靠万全的谋略。还有《军争第七》的评语亦见心学受益于兵学,老子《道德经》的痕迹:“善战不战,故于军争之中,寓不争之妙。‘以迂为直,以患为利’,‘悬权(秤砣)而动’;而必申之以避锐击惰;‘以治’,‘以静’,‘无要’,‘无击’,‘勿向’,‘勿逆’等语,所谓‘校之以计而索其情’者,审也。”

是否可以这样说:心学在制敌时是兵道,在克己时是儒经?阳明后来成雄靠兵道,成圣靠儒经。他自我总结是将两者合为一体时才算成功。这也是他努力要解决朱子将理与心分为二这一关键问题的肯綮之所在。此一节,也是王学的秘密之所在。

他像历史上任何“伟人”一样是个人治主义者,他之前的儒家和法家都强调“有治人无治法”,他这个良心万能论者更要标举此道。读《九变第八》时,他重申了“有治人无治法”的主张后,愤世疾俗地说:“国家诚得于‘九变’之将,则于‘五利’‘五危’之几,何不烛照数计,而又何覆军杀将之足虞乎?”他是觉得一帮混蛋在误国害民。我们前面说过,明代民变无一日无之。用正史的话说即所谓“明贼忒夥”,尤使肉食者头疼的是“边患”,先是西北后是东北的少数民族不断地攻掠。

“当时边报甚急,朝廷举将才,莫不惶蘧。先生念武举之设,仅得搏击之士,而不能收韬略统驭之才。于是留情武事,凡兵家秘书,莫不精究。”(《年谱》)他是带着问题来急用先学的。在具体战役中,还就是良将赢,窳将输;多算胜,少算不胜。如写过著名的《中山狼传》的马中锡作战不利,下狱论死,连举荐他的大僚也被撤职。但更致命的是制度,人治的体制本质上要求谁给的官对谁负责,只求上峰满意是其“自然法”。所以形成阳明特别指控的常规现象:

今之用兵者,只为求名避罪一个念头先横胸臆,所以地形在目而不知趋避,敌情我献而不知觉察,若果‘进不求名,退不避罪’,单留一片报国丹心,将苟利国家,生死以之,又何愁不能‘计险扼远近’,而‘料敌制胜’乎?(《地形第十》批语)

这是我们最熟悉的逻辑:“只有革命人才能做革命事”“血管里流的都是血,水管里流的都是水”。这种态度决定论,是中国人文精神的一项基本坚持。林则徐将阳明的“苟利国家,生死以之”变成一句激励过近代志士仁人的名言;“苟利国家生以死”!

其实,阳明的纸上谈兵是纸上谈“心”。

他对孙子的《用间》虽发了议论,但不获谛解,以为“知此一法,任敌之坚坚完垒,而无不可破,横行直撞,直游刃有余了。总之,不出‘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语。”他对孙子的解读结穴于发窍处,用“校计索情”一以贯之。这已漏出心学自大的毛病,他忽略了孙子劝戒慎用间的一贯思想………用间乃死道是相当危 3ǔωω。cōm险的。

他一生中最大的憾事就是平宸豪是派学生冀元亨去当间谍,不但身死而且蒙受不白之冤,被“国家”当成叛党,不能享受烈士待遇。更有人因冀元亨在宁府,而说阳明先是串通宁王的,见事难成才反而起兵攻讨之。阳明为给元亨辩冤,呼号数年,上疏:宁肯我不要任何封赠,也必须给元亨平反。

阳明不算不仁,元亨不算不智,具备用间的条件,但毫无功效却悲惨不已。这是人治体制常见的“悲剧”,任谁也难游刃有余。

心学能够自大起来,自有其法门:一靠“化约法”;一靠“意会法”。这在纸上谈兵时显得简易直接,轻松漂亮。如他对《三略》《六韬》的读法就像伯乐相马“略其斑黄,取其飘逸”。对“上略”无评,于“中略”只抓“揽英雄”这三个字,并自信的说:“大义,了然心目矣。”寥寥三五句,即了帐。对“下略”话更少,还是为了应证“端的不出‘务揽英雄’一语。”这,除了是心学之英雄万能论的体现,就是渴望早日被当成英雄揽入最高权力中心。

化约对象时是体现化约者的心理轨迹的,这大概是中国特色的阐释学原理罢。“意会法”则像诗学审美法了。他读《文韬*文师》只批了一句:“看‘嘿嘿昧昧’一语,而韬之大义,已自了然。”

“嘿嘿昧昧”在原文的意思是韬光养晦,暗中准备,这样才能“其光必远”。阳明把“韬略”归结为韬晦,阴谋,应该说勾出了其中“玄”意,的确一语破的。号称姜太公的《六韬》和黄石公的《三略》的确是杂家的“术”书,不合阳明之志。他也认为讲阴谋的《六韬》“明是后世奸雄附会成书,读者可尽信乎?”他用的是“理校法”(陈垣术语),因为“文王圣人,不必言矣,即尚父(姜太公)荐扬,何遂阴谋取胜至此?”

不能嘲笑阳明书生气,他的儒生立场是合理而正义的。因为,“兵者,国之大事”,关系人民生死,民族存亡,国家兴衰。不用正义统帅必成“凶器”。儒家奉行和平主义,孟子耻言齐桓晋文之事。荀子谈兵,受后儒讥评。社会越来越复杂,单靠拒绝的态度纯是迂腐。“兵者,拨乱之神”的说法被人接收,以暴止暴,几成共识。阳明说孔子已言兵。唐甄说“兵者,国之大事,君子之急务也”(《潜书*全学》)。但单靠阴谋必成强盗世界。问题又回到了心学的命题:志者,帅也。同样一件事,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篡。

阳明恰恰正有伊尹之志,兵的险恶之性,在“我心”中不存在,他理直气壮当“急务”来料理。他虽说是心学万能论者,他是极其重“行”的,梁启超说王在重实践上是颜李学派的先声。他嘲笑的“‘望气’之说,虽是凿凿,终属英雄欺人。”他对很重视,详加评说:“古者寓兵于农,正是此意。无事则吾兵即吾农,有事则吾农即吾兵,以佚待劳,以饱待讥,而不令敌人得窥我虚实,此所以百战百胜。”这使我们不容于己地想起毛泽东“兵民乃胜利之本”的名言。毛明学暗合王的地方,比比也。

阳明有时目光如炬,让我们觉得心学大师的眼睛真是探照灯,显微镜。他对《吴子》的评语只有一段,但极见阳明的心志:

彼孙子兵法较吴岂不深远,而实用则难言矣。想孙子特有意著书成名,而吴子第就行事言之,故其效如此。

阳明的取向是吴子式的,他决意不走“著书成名”之路,他要在“行事”上做出实际效果。所以,他强调重行,绝非说教或空谈,他是把身家性命都“押”上了。

他纸上谈兵,绝非要纸上得来再纸上去。但能否一展身手,还要看当家的给不给舞台。他倒像装备停当的战舰可以随时开赴任何实战的港湾。然而,他只能“每遇宾宴,尝聚果核列阵为戏。”(《年谱》)知之者,知其有远志;不知者还以为他有精神病呢。一个26岁的举人“老爷”在宾客面前做这种游戏成何体统?

2.道心无赖

孔子曾有瓢瓜之叹,但他只以“素王”终局是他不肯改变自己的主义,又没有一个主公肯按他的主义治国。在非大一统的时代,还能保持出为道行、处为道尊的自由和自觉。秦汉大一统以后,行道就得给家天下的王朝当走狗,事实上并不存在儒生们理念中的“天下”,除非在天崩地坼之际,大一统的皇权瓦解之时,人才才可以自由流动,才勉强找到一点出为道行的意思。像刘备三顾茅庐之类的故事,也都是边缘知识分子编导的神话,是他们的白日梦幻想。军阀们的军人政府只需要来帮忙的“军师”,并不需要任何与他的政权不一致的“道”。行道云云,只是书生的理由化的文饰。因为,“疾末世而名不称”是伯夷,叔齐,孔子都超越不了的“名关”,如无民族仇恨,家门私怨或生命威胁谁不想出来“自我实现”一把?“隐逸传”中除了极个别真哲学家,差不多都是因现实原因而成为隐士的。因伤心而遁世者居多。像阳明的五世祖秘湖渔隐,恨国家待其死于苗难的父亲太薄情,

遂发誓不出来做官。但他还不够入隐逸传的资格,四世祖遁石翁为守父志且不满永乐夺权。然而,仕可逃,而世则难逃,除非不活。是以,真正“独与天地精神相往来”的绝顶隐士极为少见。

阳明若真当隐士也要当大隐士,也得是他真信了庄周,抱朴子,以及什么《冲虚经》《文始经》《通玄经》,还得有了当神仙的志向,从情到理都重肉身胜于一切才可能。他有这种可能性:

第一,遗传基因不可抗拒。六世祖王纲“善识鉴”能先知;五世祖王彦达“粗衣恶食,终身不仕。”“有隐操”;四世祖王与准精《周易》,“尝得筮书于异人”“为人筮,无不奇中。”著《易微》;筮居秘图湖。

第二,世俗世风的影响不可低估。明代从宫廷到市井道教极风靡,士子士大夫亦以相尚。

第三,他本人从八岁即好神仙,结婚前后曾沉溺难返。而且他事实上终身未改此“业余爱好”,后来只是不以此教人罢了。而他终于没走上隐以求仙之路,不是他不投入,不当真,而是他的英雄梦,圣人梦难以平伏;神仙之道的理论强度和现实效验无法使他心诚乐服。他的学生胡松说的好:“夫道一而已,通则皆通,塞则皆塞。”阳明幸好在好养生喜仙道时正好“塞”着,不然,中国只会多一个名道,而少了一个影响历史的大儒。但是当他从儒家这边通了时,与佛道也通了。

他37岁在龙场时写的《答人问神仙》的信中明晰表述了这个好而未通的历程:“仆诚八岁而即好其说,而今已余三十年矣,齿渐摇动,发已有一二茎变化成白,目光仅盈尺,声闻函丈之外,又常经月不出,药量骤进,此殆其效也。”他此时固然已归心儒学,是在现身说法,证明神仙之道不足凭。但他当年曾认为:若从佛,老二氏中“有所得,谓儒者为不足学。”(答萧惠语)

可见,他从八岁开始形成的精神倾向,一直延续了三十年,尽管时断时续,却也算痴心不改了。这中间曾悟过“二氏之非”,但到龙场后,又觉得“大抵二氏之学,其妙与圣人只有毫厘之间。”这种对“二氏之学”的评价差不多是来自……儒家队伍中的最高考语了。这是他已龙场大悟之后的判断,自然是做准的。这个讲良知的人是明诚不做欺心语的。

他因曾潜心出入二氏才见得真切,他又是个极善“化敌为友”的转化大师。从而能够万物皆备于我。他的学生都说他的圣雄全才来自……其“学问全功”。如胡松说:“先生之才之全,盖出于其学如此。”他也的确从二氏之中汲取了不少营养。能够百川归海融会贯通的人才能成就圣雄全功。

当然,对于成功了的,后世只会觉得他每一步都在走向那个辉煌的顶峰。

现在,27岁的王阳明可没有融会贯通的惬意与从容。他很痛苦,他四处出击处处碰壁,找不到步入“第一等事”的门径。辞章之学是虚文,兵学虽是有用之学却无用武之地,他也并不去考什么武进士,去也考不上炫_…_書*…*网…3ǔωω。cōm。再攻朱子之学,却落了个“益委圣贤有分”。到目前为止,他除了落了一身病,什么也没干成。他看不起的〃只管一世〃的状元,也在排斥他。他也许是用道教养身术来舔伤口吧。《年谱》尽量平淡地写了一句:“偶闻道士谈养生,遂有遗世入山之意。”假如他次年没考上进士,他也许真会一跺脚彻底遗世入山去了。他此时对政局,对自己的前程,对理学等等,都还是失望尚未绝望。

3.观政

弘治十二年,他28岁,春天会试,他本来入了一甲,因“徐穆争之,落第二,然益有声”(湛若水《阳明先生墓志铭》)所谓落第二,是入了二甲,“赐二甲进士出身第七人,观政工部。”这个绍兴“性僻而野”的青年终于步入“承天之门”(即清朝“天安之门”,亦即天安门)。工部在东朝房,他当时的家在长安西街,跟他父亲在一起。观政,相当于见习实习。工部管都邑建设,治漕总河,铁厂织造,屯田铸钱,植树造林等等,对想发财的人来说是肥缺美差。历朝都属工部最富。但阳明一生不在乎钱,他想的是像流星一样划向天空,像李东阳那样一篇文章震撼朝廷,从而干一番大事业。他是个不甘庸碌争分夺秒创建功业的性急之人。明朝也是个可以靠一篇文章骤起也因一篇文章而倒血霉的朝代。

明朝的皇帝一遇大的异象,如地震,日蚀,水旱等等就下诏让群臣直言,提合理化建议。董仲舒吓唬皇帝的天人感应灾异示警的学说到这时才形式上当了真。王阳明在《陈言边务疏》的开头就先对皇上“遇灾能警,临事而惧之盛心”表示感动,因为皇帝这样做是以天下为重的最有诚意的表现。当然也有把皇帝当顺毛驴来抚摸的意思。下面的内容就像一篇“假如我是宰相”的征文。就宰相文章而言,王已很到位。但这些与时俱灭的话头,不必详加评说。倒可以作为了解王的“时代背景”来细看,自然也显示了王的政治艺术。“边务”是最让皇帝头痛的事情,不仅显示出皇权的限度,更暴露出大帝国低能的本质。阳明就从边务不振乃内务腐败这个关系展开他的宏论:

臣愚以为今之大患,在于为大臣者外托慎重老成之名,而内为固禄希宠之计;为左右者(主要指内官)内挟交蟠蔽壅之资,而外肆招权纳贿之恶。习以成俗,互相为奸。忧世者,谓之狂;进言者,谓之浮躁。沮抑正大刚直之气,而养成怯懦因循之风。故其衰耗颓塌,将至于不可支持而不自觉。

这种议论可谓代代有人拼着老命都在讲,历代变法家,改革家都这样提出问题,说明这是顽症,是体制性结构性的病源性的病毒,实难革治又不得不治。直到慈禧太后西狩西安后也这样提出问题。

官场官场,官已成了“场”,所谓“场”是说在其中的各种各样的关系在结构和功能上都是同源关系。早就有人说过:中国的官场,只有人事的变化而无制度的更新。朱元璋大杀百官,打掉了贪贿风、官僚气,也同样〃沮抑了正大刚直之气〃。官场中也有因因循误事落职的,但总体上还是因循最安全,遂成为不言之教。阳明想让皇帝把边务危机变成“改辕易辙之机”“痛革蔽源”,是个聪明的建议。但遇上刘备是个好主意,预上刘禅便是一篇废话。

弘治皇帝不算坏,但也不是什么有作为的主儿。再说越是根本性的问题越难以改变。阳明拿出八条措施,都是切实可行的高招儿。其基本“艺术”原则就是“转化”:顺势御马,让药物的力道推动原肌体向好的方向运转。他前一年学的《孙子兵法》都用上了。

这时他已意识到人们不肯“知行合一”,正是常理正道不得通行的根源,道理人所共见,不去做的原因却每个人都有一大套自己的小算盘。最常见的就是拉客观:“势有所轶,则委于无可奈何。事惮烦难,则为因循苟且。是以玩习驰废,一至于此。”他希望皇帝将他的八项建议交兵部审议,“斟酌施行”。他耽心自己竭忠尽智的建白成为虚文,还真了解行情。已不再勤于政事的皇帝能否看到这篇新进士的大作,本身就是问题。皇帝有无足够的耐心和体力看或听完他这六千余字的高论,也是个实际问题。到目前为止,看到关于这篇《边务疏》效果的评论就是湛若水的《阳明先生墓志铭》中这样几个字:“疏边务朝政之失,有声。”

自然,他白干的事情比他没白干的事情要多得多。令人佩服的是他上手就是个老油子。既非杜甫式的“高而不切”,也无李白式的华而不实;也不像李梦阳,唐伯虎那么赖兮兮的不着边际。当然,也没有进步到康有为,谭嗣同那样出手就与现行的行政机制不能合辙。在这点上他是个明白的现实主义者,切合实际的合理主义者。对政治这一经,他很“入”。既无书生之天真,更无学究之迂腐,我们几乎可以说他是个天生的政治家。兵学给了他实用智慧。

他“观政”观得很地道。初登政坛的人,均须学“规矩”,学圣贤书之外的“不成文法”,学一种摸不着看不见又确实存在或者说尤其存在的“道道”。官场学是中国所有学问中最“值钱”的学问。学不好它,即是废物,哪怕你学富五车;学好了它,哪怕你目不识丁,也是能员干才。若除去宦官这特种官,明代的情况还算好的,基本上以科举正途出身的文官为主。但这也只是使官场学的起点和档次显得高而险而已。这是一种对官场游戏规则的实战性把握,是实践性很强的规则不确定的“学科”。可以言传的是“掌故”,不可言传的是各种“故事”中包含的意味,把握它要靠“悟”。阳明自然是悟性极高的天才。

他在一篇与政治没什么关系的序文中坦白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基本态度:既不能“丧性”,也不能“失天”。尽管孔夫子罕言“性”与“天”,但每一个人都背着这个“二元论”。王阳明的“心学”打通了这个二元论是以后的事情,现在他能做的是坦然走上去。他说:“夫知而弗以告,谓之不仁;告之而蹋其等,谓之诬;知而不为者,谓之惑。吾不敢自陷于诬与不仁。”(《性天卷诗序》)至于知而不为之惑,是每个人都须为克服它而进行不歇的努力。他后来拈出“知行合一”之旨就是针对这一难题。

观政通过观“心”而得之是一以统万。若挨个儿去积累,今日观一事明日学一样,那是“逐物”,大明帝国的衙门成千上万,若按宋朝或清朝的章法,沿着六部的门楼罗旋式往上转,诚如龚自珍所讽刺的等成了宰相已到老耄之年,哪里还有精力和事业心?用阳明的话说就是:“铢铢而积之,皓首而无成者,加半焉。幸而有成,得及其当盛之年,以自奋于崇赫之地者几人?是几人者之中,方起而踬,半途而废,垂成而毁者,又往往有之。可不谓之难乎?”(《贺监察御史姚应隆考绩推恩序》)阳明很世故地看透了官道难于蜀道的特点,李白也是借蜀道来象【炫|书|网】征官道或再抽象一步象【炫|书|网】征成功之道的艰难。但阳明擅长孟子标举的〃反手而治〃的辩证法,也信奉孔子“先难后获”的过程论,他说:“予谓惟天下之事,其得之也不难,则其失之也必易;其积之也不久,则其发之也必不宏。”(《……封知州序》)丙辰年他落榜,他的朋友李邦辅派到柳州当知府,别人替李委屈,阳明却说:“夫所处冒艰险之名,而节操有相形之美,以不满人之望,加之以不自满之心,吾于邦辅之行,所以独欣然而私喜也。”(《送李柳州序》)。其识量过人,翻过一层去抓好转的契机,以此!在官场斡旋有个“老”其才的过程,火候不够,就会半途而废或垂成而毁,差点,差不多比差很多更遗憾罢了。这个观察是阳明年轻轻就告病还乡的另一方面的原因。

观政工部而上边务书,是他根本就不想按步就班往上“挨”的表现。在言官权重而活跃的明朝,以阳明现成的才具他适合大约也希望走这条路。他的朋友以礼科都给事中擢少尹京丞,他很感慨地为之“序”:“给事,谏官也。京兆,三辅之首也。以给事试京兆,是以谏官试三辅也。”“声光在人,公道在天下。圣天子询事考言,方欲致股肱之良,以希唐虞之盛,耳目之司,顾独不重哉?然则公京兆之擢,固将以信其夙所言者于今日,而又须大用于他时也。”阳明的羡慕之情溢于言表,自不待言。有深意的是,他将言官与实职的关系看成“知”与“行”的关系。既然能言之在道,则应该行道有成。“大用”,不只是个升迁的问题,更是个建立不朽功业的问题,“公卿大夫士倾耳维新之政,以券其所言,”这是“哲学王”的思路。

4.刑部里的名士

他观政工部期间被委派以钦差的身份去督造威宁王越的坟墓。他预演了一下自己的统御之才,将前些时读的兵书运用了一番。他切实感到御众之术关键是怎样编队,他用“什五法”来组织民工,让他们及时休息按时吃喝,一副仁将的派头。效果很好。休息时组织他们演练“八阵图”。他平生没掌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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