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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子井-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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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和老王不认为是我作的案,李局长却会认为!李局长认为我就是凶手,情形又会怎样呢?有期徒刑、无期徒刑,甚或极刑,当然是极刑了!你和郭震安不一样,郭震安是失手打死了人,你却是蓄意谋杀,而且是强奸后杀人,真可谓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但是老王和老刘却不认为我是凶手,所以最大的一种可能就是,把我关在这里、既不判也不放,直至真正的凶手抓住。对,就是这样一种状况!因为既没有充足的证据说明我是凶手,也没有充足的证据排除我的嫌疑,那就只能是这样一种状况了!这种状况完全可以平衡老王和老刘与李局长看法的分歧。由此看来,“对你的审查马上就要结束了……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出去。”纯系子虚乌有之谈!也可能对我的审查马上就要结束了,但是我却不会出去,我将面临的,是一种不审、不判、也不放的无奈状况!

  果然,整个下午都无人理我,任我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我不明白,那些曾经关心我的人都到哪里去了?曾几何时,他们是那样的重视我,现在却忽然冷落到如此程度,这种巨大的落差我极不适应,我甚至希望他们还象原先那样子审我,还提一些无聊而又可笑的问题,尤其是小马,挺有意思的。甚至他拍桌子斥责我的样子,我也觉得挺亲切,是一种关切和重视的态度。总之,只要他们坐在面前,我就感到坦然、甚至舒服,然而直至晚上,也无一人搭理我。这种不审、不放又不理的态度,着实令我尴尬又苦闷!

  我对着屋内的苍蝇倾诉、对着蚊子哀叹,可是它们,全是一些不解人意的畜生!唉,它们不就是畜生吗!嗡嗡地在我面前乱飞,似乎在嘲笑我的处境。洞里那只老鼠伸出头看了我一眼,又极其鄙视地缩了回去,神情中分明有一种揶揄的意味。天快黑的时候(也许天快黑了吧?),有人送来了一碗面,一碗很稀的面。从那扇小窗里伸进来,另一只手塞进了一双筷子,却什么也没有说,我甚至连他的脸也没有看清。

  喝完面,那方光亮就逐渐暗淡,最后,却成了一方银白的光——天彻底黑了。

  由于昨晚彻夜未眠,今夜的梦竟格外的深沉、离奇:我看见四堵高高的墙上密织着铁网,铁网下是一个个身着囚服的“动物”——它们见了人全无语言,只发出咻咻的声音。我竟然见到了郭震安!他惶惑而又惊讶地向我走来了。他指指我、又指指地下,意思是,你也到这里来了?我指指我又指指他,意思是,和你作伴来了。他跑过来抓住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突然,他做了一个双风贯耳的动作、又捂住脸向一侧倾去。那意思我也明白,莫非你也打死了人到这里来了?我怎么向他说呢,只有点点头又摇摇头。他的头摇得更凶,并且双手乱抖。那意思是,他压根儿也不会相信!我觉得有必要把我的情况向他说明,毕竟他是我在这里的唯一熟人、唯一伙伴。于是我抓住他一阵乱抖:“你怎么不说话,才这么几天就变成哑巴了?”郭震安还是头乱摇,咧着嘴、捂住脸,似乎痛苦不堪。最后,他又做了一个双风贯耳的动作,还拽住我的手向他的额头猛指,这是什么意思呢?可是,他却用我的手在他的前额和后脑一阵猛打。末了,他放开我,竟然开口说话了。“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也打死了人,也是为买菜?”“人死了,但不是打死的,我也并没有把人怎么样,只不过凶手没有抓到,我就来了。”郭震安抓住我反复打量起来,就象见到了外星人似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待我道出详情后,他遥望前方、感触万端地说道:“看来,我还是幸运的。”我却指着那些“动物”问:“他们怎么不说话呢?”“来的时间长了就不会说了。”竟这么简单!那么我也必然要和他们一样了?我注定要在这里呆很长的时间,因为凶手也许永远都抓不到!但是郭震安却说:“要说话也可以,必须让人打,还得打头部,就象你刚才打我一样。”“那又为什么?”“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这样!时间一长,你就知道了。”“时间一长,我不也不会说话了?”“可不。所以有什么话你就赶快说。”我有什么话要说呢?无非是我的案情了,而且也只能给他一人说,可是他在听了几次后也厌烦了:无非是我冤枉,他幸运。所以我只有对着四堵墙说,对着那些毫无表情的动物说,最后,我竟然说不成了——我和那些动物毫无两样了!

  郭震安的确比我幸运,虽然判了二十年却总归判了,有个盼头。我呢,遥遥无期!不审、不判、也不放,那个凶手也永远抓不到,于是,我就在这里日复一日的煎熬、年复一年的等待!我想,总有一天我会主动交代我的“案情”的,会对他们说一切都是我干的,只求他们赶快给我一个结论——我宁愿做一个冤死鬼,也不愿在这里和这些“动物”为伍!

  可是,结论却下来了:强奸后杀人,情节极其恶劣,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告死者亡灵!于是我被拉上了刑车,唿啸着穿过大街小巷。我见到了昔日的同学和老师,他们眼睛里都闪着迷惑的光芒,但是却唯独不见奶奶,奶奶上哪里去了呢?这个时候她应该来送送我,这个时候我最想见的、最不能割舍的,也唯有她了!可是奶奶呢?

  车速渐渐加快,人群渐渐稀少,繁华的闹市抛在了身后,苍凉的郊野展现在面前。终于,到了一个荒坟乱岗的地方。那些草枯黄得可怕,那些石头溅满了血迹!我被拽下了车,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终点——我人生的终点!

  号令官手中的旗子高高举起,嘴里的哨子一鸣即响;军警平端着枪,做着瞄准的姿势!忽听刑场外一声凄厉的大喊:“俺娃没杀人,俺娃是冤枉的!这是啥世道吗?”奶奶伸出手、象疯了一般,她不顾战士和军警的阻拦、径直向我跑来!我也挣脱了羁押,站起身向奶奶狂奔。奶奶的手向我伸来,枯瘦的、熟悉的那双手,我的手也努力地向奶奶伸去,我和奶奶的距离就在咫尺之间,可是,一声沉闷的枪响……我浑身惊颤,从床上一跃而起,竟什么也没有。还是那些嗡嗡叫的蚊子,还是那方单调的光亮,还是那个蹲在墙角、污迹满溢、散发着恶臭的黑桶!

  审讯室里今天只有小马和那个姑娘。“考虑得怎么样了?”不等我坐下小马就问。“考虑什么?”“你到这里已经三天了,对你的问题还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我有什么问题?”“你强奸后杀人,这问题难道还不严重吗?”我没有理他,坦然坐下了。老王哪里去了呢,竟象昨晚的梦一样!经过昨晚那场梦的洗涤,我的头脑冷静了下来、也清醒了许多。突然醒悟到,老王之所以对老刘走时和舅舅告别的那句话忽略不问,是因为那根本就不能说明任何问题!试想,老刘说没有说那句话又怎样呢,即就是老刘走时碰到了我又能说明什么呢?老刘刚刚下楼,我站在厅房里,和老刘不期而遇,这也许只能说明,我刚刚从犯罪现场回来,刚刚干完那场发指的罪行!至少,从老刘来我家直到走他没有见到我,这是事实,也是问题的核心所在!尽管他来时见到了我,也不能说明什么。那么,能证明我的只有那本书了,那个离奇而又令人恐怖的故事,但是小马说:“那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也许你早看过那本书了!那能说明什么?”他用一种戏弄又带有侮辱性的目光盯着我,显然看我还有什么说法。我能说什么呢,一切与我有利的事情全不值一提。于是就沉默,看他有什么说法。他竟然也不说了,点起一只烟悠悠地抽起来,团团烟雾笼罩了他的脸,显的威严阴森又深沉。我顿时感到就象掉进了冰窟里,一股渗凉顺着脊梁直往上涌——最令人难耐的就是这种冷峻的对峙了,真不知他在捉摸着什么。我突然有了一种罪犯的感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你不要抱任何幻想,只有老实交代,才是你唯一的出路。”他的脸仍然隐藏在烟雾之中,他的声音也象从深山幽谷里发出,但是毕竟说话了。我突然想到了课本上的那篇《黔之驴》,不由发出一阵冷笑。“你笑什么?”“我没有作案,有什么可交代的?”“你没有作案你的帽子怎么跑到现场的?”“你能不能说点新鲜的?”“还要说点新鲜的?行,我就说点新鲜的让你听。我问你,你说老刘可以为你作证,老刘怎么说他走的时候没有见到你呢,你这个时候在干什么?”“什么也没有干,在家里看书。”“谁能作证?”“俺奶。”“你奶,一个地富反坏,为你作证?”“不许你侮辱俺奶!”“嗳,这脾气还见长噢。告诉你,这地方可是好进不好出,你不交代就永远别想出去。”“不出去就不出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小马气得呼呼喘气;看来他把我也没有办法。“告诉你,不是老刘叮咛过早对你不客气了,没想到你一个中学生还这么狂妄的!我问你,你以前是不是偷看过女孩子洗澡?”这又从何说起呢?“怎么,想不起来了?告诉你,已经有人揭发了,你还想抵赖不成!”噢,我想起来了。那也是三年前的一个夏天,我去护城河游泳回来,突然想起门房的李保安借了我两本小人书还没有还,遂来到他家。李保安小我两岁,她有一个姐姐,却大我两岁。他们家也就是他们两个,还有他们那长年在外的父亲。李保安的姐姐在梆子井也有一些传言,但境况却比小余要好得多。我真不明白,孩子们怎么就盯住小余了呢,也许她是外来户吧?而我认为,那些不实之词倘若用在别的女孩身上,比方说李保安的姐姐吧倒十分贴切,至少不是很牵强。虽然也是一些道听途说,但根据她的行为举止,根据我长期对她的了解,还是有那方面的可能。而小余呢?但是天财却信誓旦旦地说,“早都有过,来梆子井之前就跟好几个男娃在一块呢!”并且拍着胸脯发毒誓说,他亲眼见过!

  闲话休题。且说我来到李保安他家,连唤两声均无人答应,忽听里屋一阵哗哗的水声,那声音动听极了!叮咚作响,就象山涧的溪泉,就是小河的流水。这会是什么声音呢?又唤了一声“李保安”仍无人应答,遂掀开了门帘:一个赤裸的肉体坐在木盆里,一个少女的肉体!她身上光洁如滑,透着青春的气息。那些水珠坠在她那嫩嫩的**上,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她约有十六七,那对乳房似乎才露尖尖角,就象池塘里那些荷莲似的。她的身上仿佛涂了油脂,那些水珠就象露珠,在上面似挂非挂、欲坠似坠,真是妙不可言!她仿佛也在欣赏着自己的身体,怔怔地看着那些水珠一滴滴掉进了木盆里,时不时掬起一捧水往她的身上撩去,却全然没有顾及到我的闯入。我愣了一会儿,欲走似走之际,她忽然回眸一笑,似乎早已发觉我在身边似的,并无惊惶的意思。事后见了我她仍然嫣然一笑,也并无责怪的意思,尽管我觉得很难堪。事情也仅此而已,并无别的。“仅此而已?你说得轻松!小小的就能偷看女孩子洗澡,长大了就会干进一步的事情!”“我不明白,这件事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什么?说明你道德品质低下,思想肮脏,你在骨子里就想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又发出一声冷笑,小马正欲拍桌子、老王和老刘却出现在门口。

  老王走到小马跟前耳语了两句,意思大致是,已经向李局长请示过了,于是小马一挥手、再不说了,看样子也不想再管了。我跟着老王、老刘出了审讯室也出了公安局,我看了看蓝天又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顿感五脏六肺都被浸润了。拘押室里那龌龊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呼一吸间全吐了出去!

  我和老王老刘来到了省医院。记得“*”初期我在这里看过一个展览,住院部里长长的漫画栏上揭示了省级干部的糜烂生活。有一幅至今还记忆犹新,说是省里某个大官在这里疗养,居然对女护士产生了企图,并说他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一天吃三斤猪肉,漫画上画着他那肥头大耳、馋涎欲滴的样子。看完展览我的印象是,这里无疑是省级干部的安乐窝。当然这里的医疗条件也是全省一流的。

  我被带进了一个大房子。医生遵照老王的意图在我的耳朵上采了点血,我是AB型,却不知那个凶犯

  是什么型,但愿别和他一致!想到这里竟有点惴惴不安,倘若和他一致我岂不成了凶手!难怪喜子说“现在的冤案可大多了!”因为现在刑侦手段太原始了。果然采完血老刘说:“我认为还是做一个医学方面的鉴定,这样更能说明问题。”老王默许了。于是躺下、解开裤子,露出那垂头丧气的“二哥哥”来。医生在我的睾丸上揉捏了半天,又拿一个仪器测试了一会儿,最后对老王和老刘说:“发育好象还不太成熟。”

  医生拿着血液样本去了化验室,我和老王老刘就坐在那里等待结果。老刘在房子里渡来渡去,老王从口袋里摸出烟来让他抽,老刘连看也不看就摆手拒绝了。我想老刘的心情也许比我还要急迫,他的这一险着若不奏效的话,他将面临的是什么?唉,我宁愿当“罪犯”,也不愿看到他这个样子,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置于被动的地步呢?医生终于进来了,犹如过了一个世纪!

  老刘马上迎了上去,当医生把一张纸交给他时,他和老王凑在一起看了看就向我走来。“好了,你现在可以回家和你奶团聚了。”老刘眉飞色舞地说道。我很想知道那张纸上写的什么,但是老刘说:“没有必要了,反正这个案子与你无关。回去好好呆在你奶的身边吧,听你舅的话,社会上的事情很复杂,尽量不参与。赶快回去吧,你奶还在家里等你呢。”可是我走出门时却听老王说:“睾丸就没有发育成熟,哪来的性功能呢?”“血型也不对。”老刘也拍着一张纸说。总之,这个案子是彻底地与我无关了,让小马的那些侮蔑之词都见鬼去吧!

  我出了医院,觉得天是那样的晴朗、那样的蓝,阳光是那样的明媚灿烂;空气是如此的清新芬芳,生活是如此的美好祥和!记得当年看完那个展览,回家的时候竟迷了路,直到天黑才见到了奶奶。从此,奶奶是再也不让我出去了。而我觉得,我真正懂事也就是在那年!我认为“*”前的领导并不是展览上说的那样:记得“*”开始的前一年吧,古城开展了轰轰烈烈的“爱国卫生运动”,当时的市长到老百姓的厕所里挖蛹——古城晚报刊登了大幅的照片。可是*开始后,这位市长却跳楼自杀了!从此,古城的市民再也不讲卫生了,垃圾到处扔,蛹很快变成了蛆、变成了蝇!你看这城河水还是这样浑浊,飘浮着一团团污秽的泡沫,散发着一阵阵熏人的气息,真不知这股祸水将要流到什么时候?

  “你为他把心都操碎了,他现在又染上个案子!”还没进屋就听见小舅的声音。“娃和那个案子没关系,老刘说娃今儿就回来了……这不是,娃回来了!”奶奶上前抓住我,上下打量着,仿佛我身上少了什么东西似的。在里面呆了三天两夜,现在见着奶奶我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在里头没受罪吧?”“才呆了两个晚上,你就问你娃受罪了没有,要不是老刘,他现在还出不来呢。”二舅也从楼上下来了,他问我:“你向警察提供那个人的情况了没有?应该提供,这个人歹毒得很!他作了案,还把你的帽子扔在现场,不抓住他,你永远都不得安宁!”“可我不知道是谁。”“基本的特征你还是应该知道的,比方人胖还是瘦,个子高低等等。”舅舅一说,我突然想起了,那人是个脚后根骑车子,他的两条腿撇得很开,就象鸭子跑路似的。但是这点我怎么没有告诉小马呢?他似乎还问过我,那人有什么特征?看来还是我和小马当时处于敌对的状态,我有一种逆反的心理,这不利于案子的侦破,我想。

  “这么重要的情况你怎么不告诉警察呢?赶快告诉老刘去!”舅舅说,可是当我走上街时,却见喜子被警察带走了。莫非喜子是凶手,是那个抢我帽子的人?我大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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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更新时间:2009…5…24 13:50:24 字数:6468


  警察来抓喜子的时候,喜子的哥哥正在擀面,提着擀面杖就追了出来,小马竟然掏出了手枪:“你想干什么?不要妨碍公务。叫他去问一下情况,很快就会回来。”于是喜子被带上了警车,一溜烟走了。
  喜子被传讯的原因是:他曾经在游泳池撕破了女娃的裤头,还在水底对女娃有轻薄行为,并且屡次偷看女孩子洗澡!喜子在这方面是一个早熟儿,说起来这也与他爱看书有关。凡是他借给我的书,那些描写性爱的章节全被撕去了。他在孩子们中间经常散布一些低级下流的言论。有一次他给我讲了这样一个故事:说古时候有一个秀才上京赶考,晚上投宿在姑姑庙里。姑姑庙的掌门人有个癖好,睡觉前必须与人蹭屁股、方能睡着,姑姑们谓之“磨瓢”。这夜,秀才与掌门人同眠。夜阑人静之时,老姑姑将她那肥大的屁股不断往秀才身上蹭,秀才不能自已,遂将身子翻转了过来,老姑姑感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伸过来急问何物。“瓢把、瓢把!”秀才在后面蹭得更加欢快了……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因而警察推断,喜子有作案动机!

  喜子在公安局呆了整整三个星期。这也难怪,我有老刘,他有谁呢?这个期间,喜子他妈到处求人,听说还求到了张风莲那里。“咱巷子的娃们都要过呢,不光你娃,俺娃也要过呢。”可是她的三个娃子却一个也没有过。眼看就要开学了,喜子他妈象热锅上的蚂蚁。她来找奶奶,想问一下我是怎么出来的。我觉得生理鉴定那样的事不便向喜子他妈说,所以只说了比对血型。于是喜子他妈强烈要求比对血型,但是小马说,“血型已经比对过了,你娃的血型和凶手一致。”怎么会有这样巧的事!莫非喜子真是凶手?但据我对他长期的了解,他不可能是凶手!那么用什么方法才能救喜子呢?喜子现在肯定被小马折腾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我觉得是我害了他。但是喜子,既然那么热衷于那些事情,他会不会真的有性功能呢?如果这样,按照小马的逻辑,喜子可就是“凶手”了!犹豫再三,我决定去找老刘,但是舅舅说:“喜子是不是凶手,公安局会搞清楚的,你还是不要再管这些事情了,我会把你的想法向老刘说的。”

  又过了一个星期喜子还没有出来,他妈急得四处托人,可一个家庭妇女又能认识谁呢?于是,我就把医学鉴定的事向她说了。可是喜子他妈要求做医学鉴定公安局却不予理睬,这当然还是她没人的缘故。无奈,她又来找奶奶,奶奶带她去找了老刘。为这事,舅舅还说了奶奶一通:“老刘是我的朋友,给咱家办的事已经不少了,你还去麻烦人家,又不是咱的事情。”“人家来求我了,我能不管?”“你就是这,只要有谁求,你必定是有求必应!”最后还是老刘发挥了作用——喜子也没有性功能。我一直不明白,既然你没有性功能,又为什么要撕人家女娃的裤头呢?真是变态!

  喜子出来后对我和奶奶感激涕零,几乎要给奶奶下跪,并发誓,要和我做一辈子好朋友,再也不理三娃子!紧接着,梆子井的孩子们全被摸查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结论是,此事不是孩子们干的!那么成人又是谁呢?但是很快,此案就被搁置了下来,梆子井又发生了一桩案子:在毛老三的茶馆附近发现了反标!开学的前一个星期吧,这一天,毛老三的茶馆突然被警察包围,里三层外三层地涌满了人!警察们如临大敌地站成一排,把围观的人堵在场外。毛老二没见过这阵势,浑身乱颤。毛老三却从容回答警察的问题,并不时提供一些新的情况。据说那张反标是用毛笔写的,内容极其反动!于是,梆子井会写毛笔字的人被集中到吴家大院比对笔迹,张子道和吴茂山还分别用左右手各写了一遍,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与反标的字迹相似。这时毛老三反映了一个情况,引起了小马的重视。毛老三说,那天晚上,他看见个黑影影子在他的墙根儿站了半天,问是谁,说有点象三噱,于是三噱被叫到了吴家大院。

  “冤枉!”一进院子他就喊。“你先甭喊。说说那天晚上你在那干啥呢?”“尿了泡尿么,还能干啥。”“尿尿为啥不到公共厕所去?”“厕所远么。”小马让三噱写几个字看看,三噱却抖着手说不会写,小马一挥手让他回去了。可是在了解了三噱的历史后却重视起来。三噱在旧社会当过县太爷的保镖,解放战争时还参加过还乡团。解放后,他经常散布一些对社会不满的言论。毛老三还反映,三噱有时候还偷听敌台。小马把这些情况向专案组作了汇报,兼任组长的李局长说:“大凡这些人都是社会的渣滓,不抓起来只能使案情更复杂!”于是三噱被“请”到了公安局。他喊了一路的冤枉,进了公安局,审他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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