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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学史-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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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初诗坛上,还有一批坚持反清立场、始终不与清王朝合作的遗民诗人,他们从另一种视角记载了时代的变化,表现了对人生价值的探求。其中以顾炎武、屈大均最有代表性。
顾炎武(1613—1682)原名绛,入清后更名炎武,字宁人,人称亭林先生,江苏昆山人。他年少时与同乡归庄参加“复社”,清兵南下,曾在昆山、嘉定一带抗清,以后也为此奔走多年,并始终不仕于清朝。有《亭林诗文集》,另有《日知录》、《天下郡国利病书》等论著。
顾炎武一生主要成就在学术方面,他的舆地学、音韵学研究都有很重要的创获;他的重考据的研究方法,也开了清代的朴学风气。但如果把他作为“思想家”来看,他并没有提供历史上具有新价值的东西(参见本编《概说》)。在文学方面,由于顾氏本不屑为文人,也少有性情发露的创作。他的诗共存四百余首,大部分是五言诗。内容多记述明清之际的史实,具有较高的史料价值;在艺术表现方面,喜用典故、语言简朴古雅,呈现出学者的本色。总体来说,顾炎武的诗文学成就不高,但有些作品表达了在艰难时世中坚持其人生取向的情怀,也自有感人之处,如下面这首《祖豫州闻鸡》:
万国秋声静,三河夜色寒。星临沙树白,月下戍楼残。击柝行初转,提戈梦未安。沉几通物表,高响入云端。岂足占时运,要须振羽翰。风尘怀抚剑,天地一征鞍。失旦何年补,先鸣意独难。函关犹未出,千里路漫漫。
此诗咏祖逖闻鸡起舞故事,实为自喻。辞意稍为艰深,节奏较平缓,这是顾氏诗的一般特点。但肃杀的秋夜景色,征人抚剑整装的形象,还是能够透露出诗人内心沉郁的情感。
屈大均(1630—1696)字翁止,一字介子,广东番禺(今广州)人。曾参加抗清武装,失败后削发为僧,不久还俗,北上游历,与顾炎武等人交往。与陈恭尹、梁佩兰并称“岭南三家”,而以屈最为杰出。有《翁山诗外、文外》、《道援堂集》等。
屈大均与顾炎武两人,虽同以“遗民”自居,气质却不一样。顾炎武大有纠正一代士风和文风的宏愿,其诗亦古雅持重,屈大均则以英雄之士自许,其诗肆扬奔放,富于才情。
无论在诗歌还是人格上,屈大均对李白都极为推崇,其《采石题太白祠》诗扬李抑杜:“千载人称诗圣好,风流长在少陵前。”他的诗也常有逼近李白风范之作,如《鲁连台》:
一笑无秦帝,飘然向海东。谁能排大难,不屑计奇功?古戍三秋雁,高台万木风。从来天下士,只在布衣中。
首联的洒脱飘逸,尾联的明快豪爽,真是“神似太白,不独形似”(谭献《复堂日记》)。
除上述二人,在清初被称为“遗民诗人”的,尚有阎尔梅、钱澄之、杜濬、陈恭尹、吴嘉纪、归庄等,另外,王夫之、黄宗羲的诗,也常常反映了民族情绪,不一一论说。

二、康熙、雍正年间的诗人

从康熙初期到中期,虽然抗清武装斗争尚未停歇,但大势已定,清王朝笼络汉族文人的政策也逐渐产生了效果。尽管坚持反清立场的“遗民”们仍不能甘心于这种历史的巨变,但社会的心理已经发生了变化。适应这种变化而成为新一代诗坛领袖人物的是王士禛。
王士禛(1634—1711)字贻上,号阮亭,别号渔洋山人,山东新城(今桓台)人。明亡时,他年仅十岁,没有太多的历史宿帐和感情包袱,而作为一个读书人,他又必须把个人的前途和新王朝联系在一起,这是了解他的诗歌创作的前提。
顺治十五年(1658),王士禛中进士,后升迁至刑部尚书的高位。有《带经堂集》。后人所辑《带经堂诗话》,反映了他的论诗主张。
王士禛的个性其实是非常敏感的,试看他的《慈仁寺秋夜怀旧》:
旅病萧条绣佛前,云山浓淡欲寒天。梦回却忆湖南寺,暮梵晨钟已十年。
这诗读起来像是衰年的怀旧之作,而实际王士禛当时仅二十五岁。十年前他为了应童子试去济南(诗中“湖”指大明湖),此时他为了应廷试寓居北京,从少年到青年,十年的时光大抵流失在科举的道路上。在一般人看来,王士禛的经历真可谓少年得志,足可羡慕,而他却为十年时光的流失深感怅惘。这里面可能有时代的因素——对于清初参加科举的汉族文人而言,心中常会有苦涩滋味,但这种对自我失落的担忧和哀伤,这种对自我在现实中的无力的敏感,和晚明以来自我意识的觉醒有着历史的联系。只是作为一个接受了现实处境的诗人,他的敏感无法用尖锐的语言表达出来。
更能够说明问题的是王士禛的成名之作、顺治十四年秋他在济南参加一次名士聚会时所作《秋柳四首》(比前诗早一年)。此诗一出,大江南北遍为传诵,和者甚众,这表明它打动了许多文人的内心。下面录第一首:
秋来何处最销魂?残照西风白下门。他日差池春燕影,只今憔悴晚烟痕。愁生陌上黄骢曲,梦远江南乌夜村。莫听临风三弄笛,玉关哀怨总难论!
诗咏济南大明湖畔的秋日衰柳,但一开始就牵连到“白下”即南京。南京不仅作为六朝故都而成为唐以后诗人们咏叹兴亡的传统对象,对于清初文人来说,它又是明王朝始建和覆灭(南明弘光朝的灭亡通常被视为明亡的标志)这两个特殊时期的首都,是旧日风华繁盛之地。在这首诗中,写出由“秋柳”所联想到的美的东西的消逝,和由此引起的深沉的幻灭感。但这种幻灭感,通过“陌上黄骢曲”、“江南乌夜村”之类典故的衬托,被处理成过去式的或谓历史的悲哀。而美丽的语汇和意象,流动的富于音乐感的节奏,又减少了这种幻灭感对人心的刺激,使之转化为优美的忧伤。
当时同在济南的顾炎武也写过一首《赋得秋柳》,不管是唱和之作还是有意针对王士禛的《秋柳》而作,总之它表现了完全不同的情调,顾诗仅从末联“先皇玉座灵和殿,泪洒西风夕日斜”来看,就可以体会到一种现实的悲哀,对于他这一类文人来说,明清易代尚不能视之为过去了的历史。但王诗所表现的从历史的悲哀中挣脱出来的要求,无疑在社会上得到更多人的认同,所以它能传诵一时。到了康熙中期,这种心理愈加深入,像《桃花扇》一类作品,均是这一背景下的产物。
就艺术表现上的特点来说,王士禛的《秋柳四首》虽是咏物之作,却并不黏滞于“物”;虽关涉历史,却也并不粘滞于“史”。它所传达的,是诗人对历史变化与自然变化所产生的人生伤感,是一切美好的东西都不能在时光中驻留而注定要被毁灭的伤感。但这种伤感不是用尖锐和刺激性的语言显示出来,而是在美丽的意象与和婉的声韵中隐约地流动,可以感受却很难实指。这种艺术特点已经符合于他后来提出的诗歌理论主张——所谓“神韵说”。康熙初王士禛任官扬州时,曾编选唐人律绝为《神韵集》(已佚),为其标举“神韵说”之始。晚年他又编选了《唐贤三昧集》,再次表述了这一主张,其序文云:
严沧浪论诗云:“盛唐诸人唯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透彻玲珑,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司空表圣论诗亦云:“味在酸咸之外。”康熙戊辰春杪,归自京师,居于宸翰堂,日取开元、天宝诸公篇什读之,于二家之言,别有会心,录其尤隽永超诣者,自王右丞而下四十二人,为《唐贤三昧集》,厘为三卷。
王氏对唐代诗人,不喜杜甫、白居易、罗隐等人,而偏爱王维、孟浩然、韦应物等,集中所选,也主要是这一路诗人的作品。从上引序文来看,“神韵说”主要要求诗歌应有高妙的意境和天然的韵致,富于言外之味。在其他地方,王士禛还多次提出诗歌应有清亮的音节,这也是构成“神韵”所不可少的因素。
所谓“神韵说”并不只是重复司空图、严羽诸人的诗论,这里既包含了七子派对“格调”的讲求,也包含了公安派“性灵”的意味,杨绳武称“神韵得,而风格、才调、法律三者悉举诸此类”(《资政大夫经筵讲官刑部尚书王公神道碑铭》),即指明了这一点。但同样是结合七子与公安两派的特点来创作,吴伟业的诗尽管闪烁其词,他从现实中感受到的痛苦还是较强烈地在诗中表现出来,王士禛把它进一步淡化了。他的一些著名的绝句,完全通过景物来抒情,则更显得空渺。如《江上》:
萧条秋雨夕,苍茫楚江晦。时见一舟行,濛濛水云外。
作者对此诗颇为自得,尝夸许为“一时伫兴之言,知味外味者,当自得之”(《香祖笔记》)。诗中的画面确实很美,也能够体会到某种孤独的情绪,但已近乎有无之间。此外,《晓雨复登燕子矶绝顶》中的“吴楚青苍分极浦,江山平远入新秋”,《再过露筋祠》中的“行人系缆月初堕,门外野风开白莲”等句,也都被评为体现“神韵”的神来之笔。
王士禛既富才情,地位又高,他的“神韵说”提出之后,在诗坛风靡一时。但也有诗人对此表示反对,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王士禛的甥婿赵执信。
赵执信(1662—1744)字伸符,号秋谷,晚号饴山老人,山东益都人。康熙进士,官至右赞善。因在佟皇后丧期内观演《长生殿》被革职。有《饴山堂集》。
赵执信在其诗论著作《谈龙录》中对王士禛诗论和诗作提出的批评,要点有三:一是“神韵说”过于玄虚缥缈,二是王氏只取一格,眼界太狭,三是王氏“诗中无人”。这些批评是有一定道理的。赵与王的分歧,关乎两人个性和遭遇的不同。赵执信为人负气自傲,有狂士之名。罢官后漂泊四方,心境更是慷慨不平,他无法把自己的性情隐没在淡远悠渺的“神韵”中。如《暮秋吟望》:
小阁高栖老一枝,闲吟了不为秋悲。寒山常带斜阳色,新月偏明落叶时。烟水极天鸿有影,霜风卷地菊无姿。二更短烛三升酒,北斗低横未拟窥。
诗写潦倒的秋日情怀,却不欲以悲秋的雅士自居,亦不欲以赏菊的高士自居,在刻峭的语言中,一意要呈露自己兀傲的姿态。由此看来,他反对王士禛的“诗中无人”,原因是很清楚的。
和王士禛同时驰名诗坛的,另有朱彝尊,当时有“南朱北王”之称,赵执信也尊奉他们为两大家(见《谈龙录》)。朱彝尊(1629—1709)字锡鬯,号竹垞,浙江秀水(今嘉兴)人。
曾长期游幕四方,五十岁时方以布衣举博学鸿词科,授翰林院检讨,预修《明史》,后归乡潜心著述。有诗文集《曝书亭集》,并编有《明诗综》。同时他也是著名的词家,为浙西词派的开创者,有《曝书亭词》,并编有《词综》;还是博通经史的学者,著有《经义考》等。他是一个典型的学者型文人。
朱彝尊论诗,早期宗唐黜宋,对于陆游批评尤为尖锐,谓其诗“句法稠叠”,“令人生憎”(《书剑南集后》),晚年则由唐入宋。但总体上说,他的诗有学者气,重才藻,求典雅,缺乏初盛唐诗歌激荡奔放的气概。如《送袁骏还吴门》:
袁郎失意归去来,弹铗长歌空复哀。天寒好向汝南卧,酒尽谁逢河朔杯。远岸枫林孤棹入,平江秋水夕阳开。要离墓上经过地,知尔相思日几回。
诗中引用了冯谖弹铗、袁安卧雪、刘松与袁绍子弟酣饮以避暑和皋伯通葬梁鸿于要离墓旁等典故,表现了对友人的理解和情谊,从中可以看出朱彝尊诗的一般特点。
在他的一些抒发个人不平之愤的诗作中,语言则较为明快,如《寂寞行》等;另有部分短小的写景诗和歌谣体的诗,像《永嘉杂诗二十首》、《鸳鸯湖棹歌一百首》,也写得较为轻灵。下录《永嘉杂诗二十首》中的《孤屿》:
孤屿题诗处,中川激乱流。相看风色暮,未可缆轻舟。
清人对朱彝尊的诗评价很高,这和清人重学问的风气有关。实际就诗的形象性和情味的感人而言,他并不能与王士禛相比。
清诗中重学问而抑制激情的风气,不可避免导致向宋诗的回复,而公开举起崇尚宋诗旗号的诗人,是查慎行。查慎行(1650—1728)字悔余,号初白,原名嗣琏,字夏重,浙江海宁人。康熙进士,官翰林院编修。有《敬业堂集》。他诗崇苏轼和陆游,对苏尤为倾心,曾费时多年撰《补注东坡编年诗》。同时属于宋诗派的诗人,尚有宋荦等。
查慎行的诗较多反映了社会民生问题,但其用意在于引起统治者的注意,表现士大夫“忧国忧民”的责任感,故叙述多而激情少。晚年诗多歌功颂德,尤为无味。他的优秀之作,是一些描述行旅景色和风土人情的诗,如《自湘东驿遵陆至芦溪》:
黄花古渡接芦溪,行过萍乡路渐低。吠犬鸣鸡村远近,乳鹅新鸭岸东西。丝缫细雨沾衣润,刀剪良苗出水齐。犹与湖南风土近,春深无处不耕犁。
此诗用语浅淡,描摹出农家的生活气息,能得苏轼、陆游同类诗的白描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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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清代前期的词

词经历元、明的衰落,到清代重又繁荣,这种变化与时代风气的变化密切相关。在传统习惯上,词和散曲相比于诗而言都较为轻松自由,贴近日常生活和鲜活的情感。而词与散曲相比,又要显得“雅”一些,散曲的语言以尖新、浅俗、活泼为胜,接近于口语。元、明词衰,实际是散曲取代了词的结果。对于性情收敛、爱好雅致趣味的清代文人来说,散曲的语言风格又显得不合适了。另一方面,清诗虽然多种风格并存,但从清初开始,重学问和理智化的趋势是明显的。这也造成诗在抒情功能上的缺陷,而需要从其他文体中得到弥补。纳兰性德说:“诗亡词乃盛,比兴此焉托。”(《填词》诗)就是指出了词对于诗的弥补作用。可以说,清词的“中兴”,和起初宋词的兴起,具有很相似的背景。
清代前期的词,以陈维崧、朱彝尊、纳兰性德为三大家。
清词的兴起,与陈、朱二人的提倡关系最大,谭献谓“锡鬯、其年出,而本朝词派始成”,又谓“嘉庆以前,为二家牢笼者十居七八”(《箧中词》)。但要论才情卓异,令人无从追随,却要数纳兰这位满族公子,这也堪称中国文学史上的佳话。
陈维崧(1625—1682)字其年,号迦陵,江苏宜兴人。出身名门,其父贞慧为复社重要人物,以气节著称。他少负才名,性豪迈,明末为诸生,入清周游四方,多次参加科举考试都不中,晚年始举博学鸿词科,授翰林院检讨。能诗,工骈文,尤以词著称,有《陈迦陵文集》、《湖海楼诗集》、《迦陵词》(或称《湖海楼词》)等。其弟宗石在《湖海楼词序》称其“中年始学为诗余”,又同里蒋景祁序云:“向者诗与词并行,迨倦游广陵归,遂弃诗弗作。”可见他的词基本都作于入清以后。这种情况,或与清诗风气的变化同他的个性不合、难以满足他的抒情需要有关。所作存约一千八百首,为古今词人所罕见。
陈维崧词题材广泛,无所不入,继承了苏、辛以诗为词的传统。《贺新郎·纤夫词》、《金浮图·夜宿翁村时方刈稻苦雨不绝词纪田家语》等记述民间疾苦,即在苏、辛词中,亦为罕见。而以感慨身世、怀古伤今的抒情之作最具特色,语言风格以豪放为主,很明显是学辛弃疾的。如《贺新郎·甲辰广陵中秋小饮孙豹人溉堂归歌示阮亭》:
把洒狂歌起,正天上、琉璃万顷,月华如水。下有长江流不尽,多少残山剩垒!谁说道、英雄竟死!一听秦筝人已醉,恨月明、恰照吾衰矣。城楼点,打不止。
当年此夜吴趋里,有无数、红牙金缨,明眸皓齿。笑作镇西鸜鹆舞,眼底何知程、李?讵今日、一寒至此!明月无情蝉鬓去,且五湖、归伴鱼竿耳。知我者,阮亭子。
此篇作于康熙三年,距明亡未久,时王士禛(阮亭)官扬州,陈与之交好。词感慨南明政权的腐败,寄寓故国之思,抒发英雄失志之悲愤,辞气慷慨,笔力浑厚。句法带有散文成分,意脉连贯而顿挫分明,正是发扬了辛词的特色。《迦陵词》中,以这种苍凉豪放之作最多,许多小令,也写得很有骨力,如《好事近》:“别来世事一番新,只吾徒犹昨。话到英雄失路,忽凉风索索。”另外,陈维崧也像辛弃疾一样,写有一些婉媚风格的词。
后世崇尚蕴藉词风的人于陈作或有不满,如陈廷焯《白雨斋词话》批评他“发扬蹈厉而无余蕴”,这实不足为迦陵词之病。要说到缺陷,他的词一是追仿辛弃疾的痕迹过重,未免缺乏独创的力量;二是写作过多过速,甚至有“一日得数十首”(陈宗石《湖海楼词序》)的,这样难免会出现粗率的作品。
当时在陈维崧周围还会聚了一些与之风格相近的词人,如任绳隗、曹亮武、蒋景祁、陈维岳等。他们相互唱和,并编有《今词苑》(陈维崧主编)、《瑶华集》(蒋景祁编)等词选,一时也颇有声势,以宜兴古名称“阳羡派”。但他们对于建立宗派并不积极,其风格在正宗词人看来也只是一种“别调”,故影响不大,并很快趋于式微。
朱彝尊是名诗人,在清词中影响更大。他认为明词因专学《花间集》、《草堂诗余》,有气格卑弱、语言浮薄之弊,乃标举“清空”、“醇雅”(其说源于张炎)以矫之。他主张宗法南宋词,尤尊崇其时格律派词人姜夔、张炎,提出:“世人言词,必称北宋,然词至南宋始极其工,至宋季而始极其变。姜尧章氏最为杰出。”(《词综·发凡》)又云:“倚新声玉田差近。”(《解佩令·自题词集》)他还选辑唐至元人词为《词综》,借以推衍其主张。这一主张被不少人尤其是浙西词家所接受而翕然风从,“数十年来,浙西填词者,家白石而户玉田”(《静惕堂词序》)。后龚翔麟选朱彝尊、李良年、李符、沈皞日、沈岸登及本人词为《浙西六家词》,遂有“浙西词派”之名。其势力笼罩了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百余年的词坛。
朱彝尊的《曝书亭词》由数种词集汇编而成。所作讲求词律工严,用字致密清新,其佳者意境醇雅净亮,极为精巧。
如《洞仙歌·吴江晓发》:
澄湖淡月,响渔榔无数。一霎通波拨柔橹,过垂虹亭畔,语鸭桥边,篱根绽、点点牵牛花吐。红楼思此际,谢女檀郎,几处残灯在窗户。随分且欹眠,枕上吴歌,声未了、梦轻重作。也尽胜、鞭丝乱山中,听风铎郎当,马头冲雾。
静谧的江南水乡的清晨,乘舟出发的风情,被描摹得十分细腻。一路月淡水柔,篱边花发,楼头灯残,舟中人在吴歌声中若梦若醒,写出一种清幽的情趣。
朱彝尊有一部分据说是为其妻妹而作的情词,大都写得婉转细柔,时有哀艳之笔。下面是其中的一首《眼儿媚》:
那年私语小窗边,明月未曾圆。含羞几度,几抛人远,忽近人前。无情最是寒江水,催送渡头船。一声归去,临行又坐,乍起翻眠。
把初恋时的欲罢还休,热恋后离别之际的坐立不安,表现得淋漓尽致。文字平易清新,却又可以领略到孤诣锤炼的功力。
朱彝尊词中,还有一部分怀古、咏史之作,颇有苍凉之意。如《金明池·燕台怀古和申随叔翰林》的结末几句:“数燕云、十六神州,有多少园陵,颓垣断碣。正石马嘶残,金仙泪尽,古水荒沟寒月。”但这类词缺乏激昂雄壮的情调,而且在朱彝尊那里也不是主要的。他推崇南宋亡国前后的一群词人,而他们的特点正是用精雅的语言形式构造清空虚渺的意境,作为逃脱现实的心灵寄寓,这里有着时代、处境和心理的相似之处。后人批评说:“自朱竹垞以玉田为宗,所选《词综》,意旨枯寂;后人继之,尤为冗漫。以二窗为祖祢,视辛、刘若仇雠,家法若斯,庸非巨谬。”(文廷式《云起轩词钞序》)
与朱彝尊同时的浙西派词人,成就都不高。这一派的另一位重要词家厉鹗时代较晚,情况也有些变化,我们到后面再作介绍。
清初独成一家的词人是纳兰性德(1655—1685)。他原名成德,字容若,号楞伽山人。满洲正黄旗人,大学士明珠长子。康熙十五年(1676)进士,官至一等侍卫。自幼敏悟,好读书,与陈维崧、朱彝尊等众多当世名士相交往,与词人顾贞观尤为契厚。曾救助吴兆骞由宁古塔戍所归还,为世所称,而落拓之士得其力者甚多。有《通志堂集》、《纳兰词》(又名《饮水词》)。
纳兰性德于词崇尚南唐后主李煜。李煜之词出语天然,其感人处全在性情之真和感悟之深,原无从摹拟,而纳兰词也完全是用自己的语言写自己的人生感受。从表面上看,他作为一个贵族公子,生活的经历很平静,除了前妻的亡故和几次出使边陲,无多周折。但他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人,内心世界非常丰富。出入相府、宫廷的生活,在他非但不觉得满足,反而感觉到难言的压抑。“德也狂生耳,偶然间,缁尘京国,乌衣门第”(《金缕曲·赠梁汾》);“羡煞软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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