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中国文学史-第2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家的“圣人”公然表示菲薄;阮籍的《大人先生传》和鲍君言的《无君论》,以传说中的上古社会为理想模式,对君权以及封建等级制度的合理性,从根本上提出了怀疑乃至否定。
魏晋南北朝这一股背弃儒教、提倡老庄所谓“自然”哲学的社会思潮,其根本性的内涵即是对个性价值的重视。在“任自然”这个名目下,他们所要得到的是更大的精神自由,是个人选择其生活方式的权利。曹操的非道德的用人标准,已经体现了这种意识。阮籍不顾“礼”的规制,与嫂面别,为人所讥,阮曰:“礼岂为我辈设也?”(《世说新语·任诞》)桓温问殷浩:“卿何如我?”殷回答:“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
(《世说新语·品藻》这样的例子可谓俯拾皆是。他们不愿把个人看作是社会的附属品,不愿把依附于封建国家视为个人必然的义务,而强调个人的独立人格和自由意志,要求社会对此给予尊重。
当然,这是产生于统治阶层、而且主要是士族阶层的一种思潮,有其明显的局限性;在这思潮流行过程中所表现出的种种任诞放纵的行为,也不是今天的社会所能够赞赏的。我们所要注意到的是,在历史渐进的行程中,这一思潮表现了重要的进步。
魏晋南北朝的社会思想颇为纷繁,对上述社会思潮以外的思想学说,这里也需作简单的介绍。
通常把魏晋时新兴的老庄学说视为“玄学”的一部分,但为了有所侧重,我们把两者分开来说。玄学的核心是老庄学说,但不等同于老庄学说,还结合了儒家经义。作为一门学术,玄学的基本特征在于它是一种抽象思辨的哲学。其主要内涵,是关于宇宙本体的讨论,以及各种事物名理的辨析,也常常关涉社会政治与伦理方面的问题。它始盛于曹魏末年,在两晋时成为思想界最为风行的学说。玄学中固然有一些空洞的命题,但从根本上说,它反映了魏晋时代知识分子的思辨热情和对人类知性的重视。此外,从玄学论辩中发展起来的语言的机智,也促进了文学的发展。
佛教从两汉之际传入中土后,一直未有多少社会影响,到了东晋、十六国时期,才以迅猛的势头发展起来,佛经的翻译,也达到极盛的状况。这对此后的整个中国文化,产生了广泛深远的影响。佛教具有哲学和神学两方面的内涵。它的唯心主义哲学体系颇为精致,与老庄学说有相通之处,因而受到士族文人的喜爱。东晋时,佛学与玄学相辅而行,僧人参与清谈,士子研究佛理,成为一时风气。佛教的宗教神学,对于统治阶级来说,既是一种虚幻的寄托,又是可以用来麻醉人民的精神鸦片,因而受到他们的极力提倡。普通民众在现实生活中看不到出路,也往往把幸福的希望寄托在天界和来世。因此,无论北方南方,无论上层下层,佛教很快成为一种普遍的信仰。梁武帝为了表示对佛教的虔诚,甚至四次舍身到同泰寺为奴。寺庙建筑,更是遍布各地。除了哲学和神学内容,佛教还带来了它所特有的艺术。佛经中包含着许多有趣的故事,虽然这些故事原本是用来阐明教义的,但这并不妨碍人们用文学欣赏的态度来对待它们。
道教则是产生于中国本土的宗教。它也推崇老子,但却是把他当作神仙,和尊奉老庄哲学的道家在性质上完全不同。从渊源关系来说,道教实际孕育于我国古代的巫和方士一流,它正式形成,则在东汉末年。道教不像佛教那样具有比较严密完整的教义和理论,内容相当庞杂。它讲求仙、讲炼丹,也讲养生之道、医术本草;它既包含维护阶级统治的思想,也包含某些平等观念,特别是对原始公社式的社会的向往。而各种人对道教的取舍也彼此不同。和佛教相比,道教没有严格的戒律,它不但不否定现世生活,相反以各种方术来帮助享乐,既能给人以虚幻的满足,又具有实用性,所以也颇受士族阶层的欢迎。很著名的士族大姓,都是信奉道教的。
儒学自汉末以后失去了独尊性的地位,但绝不是说它在魏晋南北朝已经销声匿迹。实际上,它仍然是社会思想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甚至仍然是公认的正统思想,儒家经典也仍然是士人必须修习的书籍。只不过儒学在这一时期发生了重要的变化。首先它不再具有统治人心的力量,其次是汉代带有宗教神学色彩的今文经学确实一蹶不振,儒学在魏晋南北朝主要是作为政治和伦理学说而存在。
社会思想和学术文化的相对自由及多样化,尤其是对于个体价值的重视,有力地促进了魏晋南北朝时期艺术(指广义上的)的发展。文学、音乐、舞蹈、绘画、雕塑、书法乃至园林建筑等,在这一时期都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并不是偶然的事情。艺术创作是社会生活的反映,同时也是作者个人的独特的生活情感与审美理想的表现。在个性遭到禁锢的时代,艺术也就难以繁荣发展,这是为历史所证明的公例。
鲁迅在其著名的《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一文中,称魏晋是“文学的自觉时代”,又说:“这时代的文学的确有点异彩。”因为,随着社会思想的上述演变,文学日益改变了为宣扬儒家政教而强寓训勉的面貌,越来越多地被用来表现作家个人的思想感情和美的追求,由此形成了中国文学史上一个重要的转折,带来了文学的繁荣。魏晋文学的上述性质,在南北朝仍然保持着。下面,我们对魏晋南北朝文学的基本情况和主要特点,从总体上作一些简要的说明。
第一,对文学的重视和文学观的发展。对文学的重视,首先表现为这一时期社会的上层包括许多帝王在内,普遍热心于文学创作,从而影响了整个社会。《宋书·臧焘传论》说:“自魏氏膺命,主爱雕虫,家弃章句,人重异术。”概括了建安时代由于曹氏父子的影响,文人的兴趣由经学转向文学的情形。曹丕还在《典论·论文》中说:“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他所说的“文章”,不仅指政治、伦理方面的论著,还包括抒情的诗赋。这是历史上第一次把文学与儒家列为“三不朽”之一的“立言”相提并论。两晋与南朝,也有许多皇帝与宗室热心于文学创作,并且像曹氏父子一样,由于他们的特殊身份,成为一个时期中文学的中心。其中有些人,还是当世最有影响的作家与批评家。在士族中,重视文学、以能文自矜,更是普遍的风气。晋室南渡后,陈郡谢氏、琅琊王氏地位最为显赫。谢氏中有作品见录于《文选》的就有六人;至于王氏,则据王筠的《与诸儿书》,其一门七代,人人有集,为史传所未见。实际上,在魏晋南北朝,文学已经成为社会上层一种必备的素养。
由于文学受到重视,文学作品日见繁多,就开始产生了将文学与其他学术相区别、视之为一种独立学科的意识。这种意识在曹丕的《典论·论文》和陆机的《文赋》中已显端倪,到了南朝宋文帝时,在国家学校中专设文学馆,与儒学、玄学、史学并立,更成为显著的标志。从正史的记载来看,宋代范晔著《后汉书》,才首次立《文苑传》,专记文学家的事迹,梁代萧子显著《南齐书》,也专设《文学传》,同样反映了文学在这时已独立为一科的史实。
在这样的背景下,从理论上探讨关于文学创作的各种问题,评论历代作家的得失,就成为一项很有必要而且令人感兴趣的工作。因此,魏晋南北朝的文学批评呈现出空前的繁荣,也取得了显著的成绩。这方面最重要的论著,除了前已提及的曹丕的《典论·论文》、陆机的《文赋》外,还有刘勰的《文心雕龙》、钟嵘的《诗品》,以及梁元帝萧绎的《金楼子·立言》。梁简文帝萧纲虽然没有写过文学批评的专著,但在他的部分书信、文章中,也有一些值得注意的看法。关于魏晋南北朝的文学批评,后面将作专门的介绍,这里只是就当时文学批评中所反映出的文学观的发展,加以概括说明。
什么是文学,什么是非文学?这样一个关系到文学基本性质的问题,在魏晋以前并未引起很大的关注。魏晋时,文章的类别日益繁多,引起对各种文体的特点的区分,与此同时,开始对文学的特点加以注意。《典论·论文》说:“诗赋欲丽。”《文赋》说:“诗缘情而绮靡。”这些认识虽然只是就具体文体而言且显得简单,却有很重要的意义。
文体的区分到了南朝愈趋精细。《文心雕龙》论及三十三类,《文选》列有三十七类。进一步,又从对各类文体的细致分别中,发展为从总的性质上把它们归纳成两大类:“文”与“笔”。这种区分,使文学与非文学的分野逐渐得到明确。《文心雕龙·总术》说:“今之常言,有文有笔;以为无韵者笔也,有韵者文也。”此种观念大约起于东晋,到宋代成为普遍的认识。《文心雕龙》论述各种文体,就是按文、笔两大类排列的。
有韵无韵,是从形式着眼,但内中隐含着性质的分别。因为有韵的“文”,主要是诗赋、颂赞、箴铭等最注重文采、抒情性较强的文体;无韵的“笔”,则主要是论说、章表等虽不排斥文采、但更倾向于实用的文体。不过,这样的区分,仍然显得含糊。因为有韵无韵,毕竟不能从基本性质上成为文学与非文学的分水岭。
在萧绎的《金楼子·立言》中,对文笔的区分,就摆脱了文体形式的基准,而从更重要的性质着眼了:
吟咏风谣,流连哀思者谓之文。……至若文者,惟须绮穀纷披,宫徵靡曼,唇吻道会,情灵摇荡。
这里,萧绎通过文笔的判分,把艺术的、抒情的作品与实用的文章加以区别。他要求于“文”的是三点:辞采之美、声调音律之美、能够撼动心灵的强烈抒情性。简言之,他是从美学特征来认识文学的,这就比较直接地把握住了文学的本质。
魏晋南北朝时期对各种文体的特点的探究,对文学的基本性质的认识,不仅在理论上具有重要意义,对于推进文学创作的发展,也起了极大的作用。道理是很简单的:如果文学与非文学的界划都很含糊,又哪里谈得上文学本身的繁荣呢?
第二,文学集团的活跃。既然文学受到普遍的重视,成为上层人士必备的素养,那么文学自然要进入他们的社交生活,成为相互交往、沟通感情的媒介,并常常被当作一种高雅的娱乐。这样,就在某一群文人之间,并且常以某个政治上的重要人物为中心,形成一定的文学集团。建安时代,在曹氏父子周围聚集了一批文人,结成了历史上第一个重要的文学集团。此后,文学集团的活动越来越多,难以尽数。举其要而言之,魏末有以阮籍、嵇康为首的“竹林七贤”,西晋时有围绕权臣贾谧的包括陆机、左思等在内的“二十四友”,东晋前期,在会稽一带有以王羲之、谢安为中心的文学交游,宋代临川王刘义庆门下招纳了鲍照等众多文士,齐竟陵王萧子良周围有著名的“竟陵八友”,梁代昭明太子萧统、简文帝萧纲各自组成了自己的具有相当规模的文学集团……。北朝文学虽不如南方之盛,但也存在着类似的情况。这种文学集团中人物身份虽有高下,但仅以文学活动而言,原则上是平等的,不同于过去帝王、诸侯蓄养文士、“倡优视之”的情况,因而是真正的文学集团。
这些文学集团的活动,对当时文学的发展演变,起了什么样的作用呢?
首先,它和文学创作的兴盛互为因果。因为有文学的兴盛才导致文学集团的活跃;而文学集团的活跃,又进一步刺激了文学的兴盛。
其次,在集团性的文学活动中,通过相互影响、相互切磋研讨,容易出现一些新的文学现象。而新的现象出现以后,因为有一群作家共同倡导和推进,容易影响整个文坛,造成文学风气的改变。相反,个别作家的创新,要一下子造成大的影响和改变,无疑困难得多。整个魏晋南北朝文学的重大演革,几乎都与文学集团的活动有关。
再有,在同一个文学集团中,比较容易形成相同或相近的文学思想,进而使这种文学思想趋于明确、完整,并造成较大的社会影响。如《文心雕龙》和《文选》这两部书,性质虽不同,但对文学的看法、所重视的作家,却很相似,这与刘勰曾参与萧统的文学集团并受到重视,恐怕有相当关系。反过来说,不同的文学集团之间,又往往追求不同的文学风格,标榜不同的文学观念,这就容易造成文学风格的多样化,刺激文学理论的发展。萧统和萧纲的两个文学集团,就有明显的差别。前者从《文选序》的论述和此书选录作品的倾向来看,显然比较重视文人化的华美典雅的风格;而后者,从萧纲的文论以及《玉台新咏》的选录标准来看,则比较重视浅俗、艳丽而流荡的风格。
文学集团化的现象,也带来一些明显的弊病。因为在集团性的文学活动中,相当一部分作品之写出,不是缘于作者的内心冲动,而是出于社交和娱乐的需要。在宴饮游乐的场合,往往只能选一些与轻松愉悦的气氛相适应而且人人都能表现的题材。因此,从建安时期起,记述宴游及咏物之类的作品就越来越多了。这种作品有的比较成功,但也有很多只是在辞采和构思上逞强竞巧,缺乏文学所必需的感染力。
第三,追求美的创造。当文学不再被看作是政教的工具,而注重表现作者个人心灵的感受与向往以后,美的创造就成了它的首要任务。这个问题可以和魏晋南北朝文学的一种普遍风气——追求“新变”的风气联系起来看。在魏晋南北朝的文论中,普遍把“新变”作为文学理应追求的目标、衡量作品优劣的准绳。刘勰《文心雕龙·通变》说:“文律运周,日新其业;变则其久,通则不乏。”萧子显《南齐书·文学传论》也说:“在乎文章,弥患凡旧,若无新变,不能代雄。”后代史书及文学批评谈到魏晋南北朝作家,也常常使用“新变”这个评语。追求“新变”,就是不愿一味沿袭旧的形式、题材、风格,而力求创造具有新鲜特点和个性特征的美。
在题材方面,当时作家有许多重要的开拓。陶渊明创立了田园诗,谢灵运、谢朓完成了从玄言诗到山水诗的转变,这些都是表现自然美的。喜爱描绘自然风物,并把它与作者的主观情绪结合起来,是魏晋南北朝文学一个非常突出的现象,对后代文学有着难以估量的影响。梁代以萧纲的文学集团为中心,开始出现了“宫体诗”,主要是表现女性的美。这种诗在后世受到严厉的批评,但就其主导意识来说,还是为了追求新的美的创造。有意识地把边塞生活作为诗歌的一种重要题材,也是始于南朝。通过这种题材,诗人试图追求一种悲壮的美,使诗歌呈现出激动人心的力量。尽管由于南朝作家缺乏实际生活体验,这方面的努力不能说很成功,但这种尝试仍然具有重要意义,对唐代边塞诗的兴盛,也起了启迪作用。
对题材的选择,有一种明显的倾向,即注重强烈的抒情性。换言之,强烈的抒情性被认为是文学的美的最重要标志。钟嵘《诗品序》说:
若乃春风春鸟,秋月秋蝉,夏月暑雨,冬月祁寒,斯四侯之感诸诗者也。嘉会寄诗以亲,离群托诗以怨。至于楚臣去境,汉妾辞宫;或骨横朔野,魂逐飞蓬;或负戈外戍,杀气雄边;塞客衣单,孀闺泪尽;或士有解佩出朝,一去忘反;女有扬蛾入宠,再盼倾国。凡斯种种,感荡心灵,非陈诗何以展其义,非长歌何以聘其情?
在萧纲的《答张缵谢示集书》中,也有类似的论述。这些论述都强调能够“感荡心灵”的自然现象及社会现象是文学的主要表现对象。(可以注意,这两篇文字都突出地提到了边塞题材。)前面引到萧绎《金楼子·立言》把“流连哀思”、“情灵摇荡”视为文学的本质属性,这正是长期以来人们普遍重视文学的抒情特征的必然结果。
追求美和新变,也引起了文学形式的不断演革变化。拿诗来说,五言古体在汉代逐渐成熟,经过建安诗人(尤其是曹植)和阮籍等人的创作,又有新的发展,表现手段更加丰富多样了。七言古诗在汉代不仅数量少,质量也不高,到了曹丕的《燕歌行》,可以看到显著的进步。以后又从中演化出两大分支。一种以七言句为主,而参以其他句式,长短不齐,富于变化,适宜表现激烈动荡的感情,这出于宋代著名诗人鲍照的创造;另一种是齐言的,即每句都是七字,篇幅较长,按一定规律换韵(大都四句一转),具有流荡的音乐感,适宜于铺写,这主要是在梁代形成的。与此同时,律体也开始形成。齐永明年间沈约等人提出“四声八病”说(即调谐平、上、去、入四声,防止声律方面的八种毛病),产生了“永明体”,它是我国律诗的开端。到了南北朝后期,五律已大体成型。在南北朝民歌中广泛运用的五言短诗,经过文人的改造,又演变为五言绝句体。七律和七绝在魏晋南北朝也有了雏形。可以说,在中国古代诗歌几种基本形式的发展过程中,这是一个关键时期。
追求修辞的华美,也是魏晋南北朝文学的普遍风气。这始于曹丕、曹植、王粲等人,以后就愈来愈甚。藻饰、骈偶、声律、用典,逐渐成为普遍使用的手段。这种努力虽然也带来某些弊病,但总的说来,它增强了文学作品的艺术性,使语言更富于表现力。
但是,由于魏晋南北朝文学的主导权掌握在宫廷和贵族手中,作家的社会地位一般都比较高,与普通民众的生活相脱离,其美学趣味也带有明显的偏狭性。以曹氏父子为代表的建安诗歌,还是较多地反映了当时动乱的社会面貌和普通民众的困苦,表现了作者期望建功立业的雄心,辞气慷慨,具有刚健清新的艺术风格。其后阮籍、嵇康、左思等,也从不同的方面继承了建安诗的传统。但总的说来,建安以后的文学,尽管题材越来越丰富,但与普通民众的生活及思想感情却缺乏联系。在修辞风格上,追求华美本来无可厚非,但南朝文学,却过于单一地倾向于华美。虽然,这里面也有清绮与秾艳之分,奥博与轻浅之分,典雅与近俗之分,但像古直、平淡、粗犷之类的风格,一般是得不到承认的。这当然不利于文学风貌的多样化。
第四,文学与哲理的结合。这是魏晋南北朝前期文学中一种引人注目的新现象。这种现象的产生,一方面是由于当时哲学思考蔚为风气,不过从根本上说,还是作家自我意识加强、重视个体价值的结果。阮籍的《咏怀诗》是把文学与哲理结合起来的最早的典型。诗中作者完全否定了传统道德对于个人人生的意义,排斥了将个体融化在统治阶级群体的事业中的可能,由此产生了生命的孤独感与虚无感,从而对个体的价值、它所面临的困境以及解脱的可能与途径,从多方面进行了广泛的思考。陶渊明的田园诗,谢灵运的山水诗,也是富于哲理的内涵的。他们的诗有一个相同的出发点,即认为个体生命不仅在社会中存在,而且,从更高的意义上说,也是面对整个宇宙存在的;从自然的永恒、圆满、自足、自由来看待社会的动乱、虚伪、束缚,世俗的成功就不足道了。因此,他们的诗歌颂了在个体生命与自然的和谐中追求解脱、追求“适己”、“快意”的生活。
这一种文学与哲理的结合,给中国古代文学的面貌带来了极大的改变。这使文学(主要是诗歌)摆脱了简单地、就事论事地反映现实生活和社会现象的传统,表现了作者更为深邃的心理活动,并把读者引入了一个更高层次的思考。诗歌的内涵,由此变得更加丰富、深沉了。魏晋南北朝的诗,以阮籍、陶渊明两家最为耐人寻味,通常又认为陶渊明是本时期成就最高的作家,这都和他们的作品富于哲理性有关。齐梁以后的文学,哲理成分有所减退,但这一传统并没有断绝。
以上从整体上简述了魏晋南北朝文学的基本情况和主要特点。这一时期中,诗歌的地位最为重要,所以前面较多地以诗歌为具体例证,对它作为一种单独的文学样式的情况,除南北朝民歌外,也就顺带作了介绍。下面,再对民歌和其他几种文学样式作一些说明。
南北朝民歌主要是由南方的乐府机构收集保存下来,现存五百多首。由于南北分裂,民俗迥异,两地民歌的艺术风格也有很大差别。大抵北方民歌朴直刚劲,南方民歌婉曲华丽。但它们都从不同的角度继承了《诗经·国风》和汉乐府民歌的传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普通民众的感情和爱憎。民歌一般都具有生动活泼、浅显流畅的特色,也受到文人的喜爱,对文人文学产生了重要的影响。齐梁时代的诗人,反对诗歌语言过分追求书面化的典雅,主张雅俗结合,要求口吻调利,具有音乐感,这和民歌的影响是分不开的。南朝民歌色彩富丽,以反映男女之情为主要内容,直接影响了宫体诗的产生。在诗体方面,南北朝民歌开创了五、七言绝句体,经过文人创作加以提高,后来成为唐诗的主要形式之一。
魏晋南北朝的文章较以史传、政论为主的两汉散文,更为丰富多样。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