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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学史-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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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运用;但用于写传奇,未免是以“荟萃”的功夫代替了创作。
所以,北宋初期的志怪和传奇,较之前代不免有相形见绌之感。

二、北宋中后期的文言小说

自此之后,北宋的志怪有张君房《乘异记》、张师正《括异志》、聂田《祖异志》、秦再思《洛中纪异》、毕仲询《幕府燕闲录》等,大抵仍循着徐铉、吴淑的路子。传奇则情况较为复杂,约可分为三种类型。第一种类型,深受“士习拘谨”的传统的束缚。第二种类型,虽仍受“士习拘谨”的影响,但已出现了若干与宋、元“说话”相通的因素。第三种类型则具有较明显的市井民众的思想特色。
属于第一种类型的,有秦醇、钱易、张实诸人的传奇。
秦醇,字子复,谯郡亳州(今安徽亳县一带)人。生平不详。现存的四篇传奇均收入刘斧《青琐高议》。刘斧生活于宋仁宗、神宗、哲宗三朝,秦醇当为北宋前期或中期人。所作传奇以《赵飞燕别传》及《谭意歌传》较受注意。前者写飞燕、合德姐妹俱得汉成帝宠幸,姐为皇后,妹为昭仪,既而飞燕失宠,昭仪纵恣,杀害成帝其他妃嫔所生之子。成帝死,昭仪也被迫自缢;并以杀成帝子嗣,“罚为巨鼋,居北海之阴水穴间,受千岁冰寒之苦”。但核以情理、杀子之事非昭仪所能擅为,就史实来看,也确是成帝与昭仪共同干的(见《汉书·外戚传》);即使成帝对昭仪因爱生畏,杀子出于被动,但若不经成帝同意,此事就不可能出现。今则诿过昭仪一人,让她独受巨罚。从中既可看到“为尊者讳”的道德观,也反映了女人祸水论的传统思想;死后巨罚的设计,尤可见其严冷。唯篇中有“兰汤滟滟,昭仪坐其中,若三尺寒泉浸明玉”语,甚为明代文人胡应麟等所赞赏(见《少室山房笔丛》)。《谭意歌传》写谭意歌流落长沙为,与张正字相爱,婚约甚坚,其后张迫于母命及舆论,竟另娶妻。而两人分别时意歌已怀孕。意歌虽知被弃,仍养子守节,不另嫁人。三年后,张所娶妻已死,遂与意歌重圆。其子长大后成进士,意歌“终身为命妇,夫妻偕老,子孙繁衍”。鲁迅谓此篇“盖袭蒋防之《霍小玉传》,而结以‘团圆’者也”(《中国小说史略》)。而若以男性为中心,谭意歌实比霍小玉、崔莺莺都可爱得多。她在被弃以后,既不像霍小玉那样给李益带来麻烦,又不似莺莺那样嫁给别人,却仍艰辛自守,男子什么时候愿意跟她重圆都可以。鲁迅评其传奇为“辞意皆芜劣,惟偶见一二好语,点缀其间”(同上),实非苛论。
钱易,字希白,为五代时吴越王钱镠后裔,北宋前期人,《宋史》有传。大中祥符年间“以度支员外郎直集贤院,宰开封”。所作《越娘记》,写杨舜俞为越娘尸骸迁葬,越娘鬼魂很感谢他,与他同居。但她的这种行为为正道所不容,故最后被一道士以符拘系,并受答挞。
张实,字子京,生平无考。所作传奇《流红记》收入《青琐高议》,自为北宋人。该篇写唐僖宗时事:宫女韩夫人题诗于树叶上,置于御苑水渠中,随水流出,为儒生于祐所得。祐复题两句,也书于叶上,置于上流水中,流入御苑,又为韩夫人所得。韩夫人为此更题了一首诗。其后僖宗遣放宫人,韩夫人得以出宫,经人介绍成婚,而其丈夫竟然就是于祐。
此篇内容系缀合前人所写两个故事而成。其一,《云溪友议》载:唐宣宗时卢渥于京师御沟拾得一红叶,上有题诗,其后竟与题诗的宫人成婚。其二,《本事诗·情感第一》载:顾况曾拾得皇宫中流出的大梧叶,上题一绝句;顾况于次日也题诗于叶上,置于流入皇宫的水中;其后又有人拾得宫中流出题有诗句的梧叶,系答顾况诗而作。《流红记》缀合此二者,稍加渲染,而使人物的思想感情尽量符合当时道德规范。如顾况和卢渥所得宫人之诗,分别为:
一入深宫里,年年不见春。聊题一片叶,寄与有情人。
流水何太急,深宫尽日闲。殷勤随红叶,好去到人间。
前一首的一、二两句,颇有怨怒之意,后两句显含对于爱情的企求,这都不是安分的宫女所当为。后一首则仅有很淡的哀怨,合乎“哀而不伤,怨而不怒”之旨。《流红记》中韩夫人题于叶上的第一首诗即用后者。顾况所题之诗,为“花落深宫莺亦悲,上阳宫女断肠时。帝城不禁东流水,叶上题诗欲寄谁?”把深宫的情景、宫女的处境都写得相当悲惨,并对宫女表现出衷心的同情;这对于本就心怀不满的宫女只能起到火上加油的作用,自为重视礼教的宋儒所不取。所以《流红记》中于祐题叶的诗只有两句:“曾闻叶上题红怨,叶上题诗寄阿谁?”把顾况诗中的强烈感情都清除了。《本事诗》中宫女第二次所题的诗是:“一叶题诗出禁城,谁人酬和独含情。
自嗟不及波中叶,荡漾乘春取次行。”一方面流露出欲与题诗人相见的渴望,一方面进一步显示出宫女的可悲可怜,连落叶都不如。这样的大胆,同样不是迂拘的宋儒所敢想象,因而《流红记》中韩夫人的第二首诗与此完全不同:“独步天沟岸,临流得叶时。此情谁会得,肠断一联诗。”虽然用了“肠断”这样的词,但却毫无激烈、越轨的感情。
总之,此一类型的作品由于不敢稍逾礼教的规范,感情贫乏,不可能出现对于人物内心世界的生动、精采的描写,仅在涉及某些外在形貌时偶有摹画,如上述“兰汤滟滟”之类。
属于第二种类型的,有《大业拾遗记》、《隋炀帝海山记》、《炀帝开河记》、《隋炀帝迷楼记》。均写隋炀帝故事,作者无考。大抵《大业拾遗记》出现最早①。
这几篇值得注意的地方,首先在于对人物感情的描写。隋炀帝当然是荒淫奢侈的亡国之君,有许多罪恶,但作品不是力图把他写得像个反常的恶魔,反而写了他的多愁善感,——为生命的易于流逝而悲伤。《开河记》里,他看到了“殿壁上有《广陵图》”,就“思旧游之处”,“瞠目视之,移时不能举步”,“圣容惨然”。在《大业拾遗记》里,他回忆起以前与萧妃的浓烈感情和为萧妃所作的诗,当萧妃重念旧诗时,“帝听之咨嗟,云:‘日月遄逝,今来已是几年事矣。’”然而,这种对于生命易逝的细致的感受,在他身上所激起的却是疯狂的享乐欲望。萧妃提醒他,国家的形势不大好,要他留意。
他却说:“人生能几何?纵有他变,侬终不失作长城公。汝无言外事也。”(《大业拾遗记》)正因“人生几何”,他就要尽情享乐,连皇帝地位能否保住也不放在心上了。因此,即使是好意的提醒,也因影响了他的及时行乐的心境而为他所厌恶。他还公开宣称:“人主享太平之富,亦欲极当年之乐,自快其意。”(《迷楼记》)所谓“极当年之乐”,就正是“人生几何”的必然引申。于是穷奢极欲,给人民制造了无穷的灾祸;臣子有敢于劝阻的,一律“赐死”,弄得“臣下相顾,箝结自全”(《海山记》)。然而,这样地倒行逆施,他的内心真的很快乐么?却又未必。
①此四篇有人以为是唐传奇,似不确。关于其时代的具体考证,见章培恒《关于〈大业拾遗记〉等传奇的时代》,载《贾植芳教授八十华诞纪念文集》,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5年3月版。
大业九年,帝将再幸江都。有迷楼宫人抗声夜歌云:
“河南杨柳谢,河北李花荣。杨花飞去落何处?李花结果自然成。”帝闻其歌,披衣起听,召宫女问之曰:“敦使汝歌也?汝自为之耶?”宫女曰:“臣有弟在民间,因得此歌,曰:道途儿童多唱此歌。”帝默然久之,曰:“天启之也!天启之也!”帝因索酒,自歌曰:“宫木阴浓燕子飞,兴衰自古漫成悲。他日迷楼更好景,宫中吐艳恋红辉。”歌竟,不胜其悲。近臣奏:“无故而悲,又歌,臣皆不晓。”帝曰:“休问,他日自知也。”(《迷楼记》)
这是写隋炀帝的内心痛苦很深切的一段。根据古代的迷信观念,“道途儿童”所唱的这种歌,是显示天意的“谣議”,意味着隋朝皇帝杨氏(“杨柳”)当灭,另一个家族李氏(“李花”)要取而代之,而当时的现实形势也使他明白自己就要完了。他的歌本想自我安慰,意谓有兴必有衰,用不到为此而悲伤,现在虽已是燕子归去的秋天,但等下个春天来时,迷楼会更加美丽。但这又怎能真的起到安慰作用?当迷楼更加美丽时,作为今日迷楼主人的自己不是早就灭亡了么?是以“歌竟,不胜其悲”。而这一切痛苦,又只能深深埋在自己心里,向谁都不能吐露,对近臣的询问只能回答“休问,他日自知”,这也就更增加了痛苦的重量。像这样深刻而细致的感情描写,在宋传奇中是难能可贵的。
这些作品的另一个值得注意之点,是重视细节描写。无论是较重大的事件或是生活琐事,有些都写得相当出色。就描写的细致说,这些部分较唐传奇有过之而无不及。其写重大事件的,如司马戡等弑隋炀帝的一段中,朱贵儿与司马戡的对话都写得感情真切,口吻逼肖,隋炀帝两度叱斥司马戡,也颇见器度。
……左右伏兵俱起,司马戡携刀向帝。帝叱之曰:
“吾终年重禄养汝。吾无负汝,汝何负吾?”帝常所幸朱贵儿在傍,谓戡曰:“三日前,帝虑侍卫秋寒,诏宫人悉絮袍袴。帝自临视,造数千袍,两日毕工。前日赐公等,岂不知也?尔等何敢逼胁乘舆?”乃大骂戡。戡曰:“臣实负陛下。但今天下俱叛,二京已为贼据。陛下归亦无门,臣生亦无门。臣已亏臣节,虽欲复己,何可得也?愿得陛下首以谢天下。”乃携剑上殿。帝复叱之曰:“汝岂不知诸侯之血入地尚大旱,况天子乎?”戡进帛,帝入内阁自经。贵儿犹大骂不息,为乱兵所杀。(《海山记》)
其关于生活琐事的,则如《大业拾遗记》写隋炀帝命虞世南作诗嘲袁宝儿以及炀帝与陈后主、张丽华鬼魂相遇,就都颇有情致。现节引前一条如下:
……长安贡御车女袁宝儿,年十五,腰肢纤堕,癔冶多态,帝宠爱之特厚。……时虞世南草征辽指挥德音敕于帝侧,宝儿注视久之。帝谓世南曰:“昔传飞燕可掌上舞,朕常谓儒生饰于文字,岂人能若是乎?及今得宝儿,方昭前事。然多憨态。今注目于卿,卿才人可便嘲之。”世南应诏为绝句曰:“学画鸡黄半未成,垂肩亸袖太憨生。缘憨却得君王惜,长把花枝傍辇行。”帝大悦。
……
这一段正如鲁迅所评:“文笔明丽”,“情致”“绰约”(《中国小说史略》)。其所以然之故,恐是作者在写作时,并不具有强烈的教化方面的要求,倒是主要从兴趣出发,也就是鲁迅所说的“帝王纵恣,世人所不欲遭而所乐道,唐人喜言明皇,宋则益以隋炀”(同上)。正因注重兴趣,也就把这些事情写得趣味盎然了。这其实是跟宋、元话本的重趣味相通的。
鲁迅在把《海山记》等三篇与《大业拾遗记》比较时说:
前者与后者“相类”,“而叙述加强,顾时杂俚语,文采逊矣”(同上)。诸如《海山记》的“小儿子吾已提起,教作大家,不知了当得否”,《开河记》的“知他是甚图画,何消皇帝如此挂怀”,均是“时杂俚语”的例子。而这同时也意味着前者在较明显地向通俗化的方向倾斜。
不过,这四篇虽有上述成绩,却“托之古事,不敢及近,则仍由士习拘谨之所致矣”(《中国小说史略》)。
第三种类型的作品,以《青琐高议·别集》卷四所收的《张浩——花下与李氏结婚》最为突出。
本篇作者不详。写张浩与李氏女子相爱,私下有婚姻之约。李女向张索其亲笔所写诗为凭证。李女的父母起初不同意他们成婚,后来李父同意了,但张浩的叔父却要为浩聘娶孙姓的女子。李女就拿“浩诗及笺记之类”到府里去告,说她“已与浩结姻素定”。结果,府里判张浩与她成婚。“夫妇恩爱,偕老百年,生二子,皆登科矣”。
在本篇中有两点值得注意:第一,张浩与李女的婚姻,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纯是私合。张浩送给李女的诗,也不过是私情表记,根本不能作为婚姻的凭据。但作者却将此作为合法的婚姻,府里的判决也说他们“已有终身之约”,如果张浩别娶,那就“在人情深有所伤,于律文亦有所禁”。
在这里孕含着一种新的婚姻观念:婚姻的是否成立和合法,取决于当事人本身的意愿,而不在于是否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问名、纳采等形式。这与士大夫的传统婚姻观显然背道而驰,而后来元代的许多著名作品——例如白朴的《墙头马上》、关汉卿的《拜月亭》——却都持类似的婚姻观。就这点来说,此篇实为它们的先驱。第二,李女在整个过程中表现出很大的主动性。她自动去见张浩,率先提出婚姻之约,并要张浩留下凭证;她托乳母向父母提出欲与张浩成婚,遭拒绝后又要人向张表示“业已许君,幸无疑焉”;在得知张浩已聘孙氏女时,她毅然向父母说知自己与张浩的关系和以死抗争的决心,投井自杀;最后又赴府控告,终于打赢了官司。像这样的主动、勇敢和泼辣,简直不知礼教为何物,也与士大夫家庭的小姐大异其趣。可以说,本篇鲜明地体现了市井民众的思想特色,已看不出“士习拘谨”的痕迹;篇中虽未交代故事发生的时间,但结尾处说张浩与李女所生两子“皆登科矣”,那显然是叙述当代事情的语气。
不过,作品中的稚拙之迹也很明显。府衙把张浩和李女的私情视作已有婚约,判两人成婚,这已是匪夷所思;而“家财巨万,豪于里中”,“贵族多欲与结姻好”的张浩,虽然很爱李女,却始终不主动向李家求婚,让李女在这件事上孤军奋战,更使人难以理解。至于描写,也失之简率。如李女在“知浩已约婚孙”后的内心活动,投井时的心理状态,作品竟都全不触及。较之《大业拾遗记》等对人物的描写,差得多了。
总之,北宋的传奇虽有深受“士习拘谨”的束缚的一面,但也存在着与此相背的运动;不过要从这运动中产生杰出的作品,却还要相当长的时日。南宋和元代的文言小说就是在这样的基础上向前发展的。

三、南宋和元代的文言小说

南宋的志怪小说有郭彖《睽车志》、洪迈《夷坚志》、沈某的《鬼董》等。《睽车志》多谈报应,文字亦芜杂。《夷坚志》则使宋代志怪的面貌有了较重大的变化。
洪迈(1123—1202)字景庐,鄱阳(今江西波阳)人。绍兴十五年进士,为敕令所删定官。父皓,以主张抗金为秦桧所恶,洪迈亦遭排摈。累迁吏部郎兼礼部。曾接待金使者,不事迁就;使金,以争朝见礼,不屈,几被扣留,还朝后又被认为使金辱命而罢黜。后起用,知泉州,又历知吉、赣、婺州及建宁、绍兴府,入为中书舍人兼侍读,直学士院。淳熙二年(1175)以端明殿学士致仕,家居二十余年而卒。洪迈学问渊博,所撰《容斋随笔》具有较高学术价值。《夷坚志》卷帙浩繁,计初志二百卷,支志、三志各一百卷,四志二十卷,凡四百二十卷,每志又各以天干分为十编(甲至癸),唯四志只有甲、乙二编。今仅存一百八十卷及后人辑集的《夷坚志补》三十五卷、《再补》一卷。
《夷坚志》较之以前的志怪具有如下特点:一、篇幅加长,情节也较前复杂。如《夷坚志补》卷八《王朝议》、卷十一《满少卿》,皆在九百字左右,字数已远远超过《离魂记》等短篇传奇。《王朝议》写沈将仕被骗的过程,委曲周至;《满少卿》写满少卿与焦氏女由合至离及少卿最终被杀,亦曲折有致。二、题材扩大。这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以前的志怪小说都具有非人间的力量所能产生的事物或行为,但《夷坚志》中却引入了一些纯粹人间的故事。如《夷坚志补》卷八《李将仕》、《临安武将》、《吴约知县》分别写三个利用女色诈财的骗局,就都毫无神怪色彩。另一方面,在《夷坚志》中出现了若干市井民众的生活。如《夷坚志补》卷七《丰乐楼》中的沈一、卷十一《满少卿》中的焦氏父女等等,其身份就均为市井民众。而且,他们的言行和思想感情,也在不同程度上显示出市井民众的特色。沈一看到其酒客中有几人情况特殊,以为是五通神,便向他们跪拜,“乞小富贵”;
他们送了他一袋器皿,他摸知为银酒器,耽心背回家去时酒器相互碰撞发声,路上有人盘问,就赶快用槌击脚踩,将它们全都弄扁,连口袋都来不及打开;回家后向妻子“连声夸语”:“速寻等秤来,吾获横财矣。”诸如此类的表现就颇切合市井民众的身份。而以前的志怪小说是很少写到市井民众的,偶或涉及,也看不出作为市井民众的思想感情的特色。三、描写较前详细,且引入若干口语。这在以前的志怪小说中也是难以看到的。前者如《吴约知县》写吴约欲与一妇人私通,入其内室,恰值其丈夫回来,妇人教他伏于床下,其夫“索汤濯足,置盆于(床)前,且洗且浇,须臾间水流满地。吴衣裳济楚,虑为所污,数展转移避,窸窣有声”,终于被其夫发现。这过程就写得颇细。后者如《夷坚》支戊卷五《刘元八郎》中的“世上却有如此好人,真是可重”、“两三日服事你,如何略不陈谢?且与我十万贯”、“我自无饭吃,那得闲钱”之类,都是突出的例子。当然,这些在《夷坚志》中也只是局部的现象,但较之以前的志怪小说显然是一种进步。四、注重趣味性。(夷坚志》中的有些作品固然勉强可说其意存惩劝或发抒自己的感慨,但有的却看不出有什么政治、伦理目的。
如《夷坚》甲志卷四《吴小员外》、支甲卷六《西湖女子》和丁志卷十五的《张客奇遇》,都写及人鬼相恋。第一篇中与鬼相恋者差点被祟而死,把鬼铲除后始得康复;第二篇中的女鬼相当可爱,其鬼气虽对恋人的身体有损,但她教他服药后就康复了;第三篇中与鬼相恋的张客则毫未受害。所以,作者写这一切,既不是主张人鬼相恋,更不是反对人鬼相恋,而只是为了好玩,他并不希望从中总结出什么教训——也没有教训可以总结。——这并不意味着书中各篇皆无寓意,只是有不少作品确仅从趣味性出发。
若衡以上节所述宋、元“说话”的特点,我们可以明显看出《夷坚志》向“说话”的倾斜。这种倾向在《夷坚志》以后的《鬼董》中也可看到。《鬼董》作者姓沈,名字已不可考,约生活于南宋后期,为太学生。董狐为古代著名史家,作者以记鬼的董狐自命,故名其书为《鬼董》,凡五卷。其卷一有一篇记张师厚事,大致谓师厚妻懿娘死,师厚继娶刘氏,残刻妒忌,迫师厚发懿娘墓,以骨投于江中。继而刘氏已死的前夫和懿娘的鬼魂均来索命,师厚请法师张云老禳治。但刘氏仍为前夫鬼魂拖入水中而死。云老与懿娘搏斗,却打中师厚,以致殒命。云老亦以误伤人命而刺配。作者在记述此故事后又说,《夷坚》丁志载杨从善妻王意娘死、从善再娶、意娘索命,实即此事,“但以意娘为王氏,师厚为从善,又不及刘氏事。案此新奇而怪,全在再娶(刘氏)一节,而洪公不详知,故复载之,以补《夷坚》之阙”。《夷坚》丁志卷九《太原意娘》所载,是否与此有关,可不置论;但从中可见作者的追求目标在于“新奇而怪”,这跟《夷坚志》的注重趣味性实相一致。书中最能体现这一原则的,则为卷四《樊生》条;
即《警世通言》中《一窟鬼癞道人除怪》之所本。情节离奇曲折,作品中的主要人物为开质库的樊生等市井民众。
南宋的传奇散见于《云斋广录》、《摭青杂说》、罗烨《醉翁谈录》及《说郛》等书。但《醉录谈录》中的有些传奇,可能已是元代的作品了。
《云斋广录》,李献民作。献民字彦文,开封府酸枣县《今河南延津》人。生平不详。此书属于小说类,原为十卷九门,今存九卷六门。卷首有政和辛印(即政和元年,1111)的序,而书中所收《西蜀异遇》的故事却发生于绍兴年间,该篇的写作自不可能在绍兴以前。是其书于绍兴年间又尝增补,而献民的生活时代则为北宋末期至南宋初期。书中作品最突出的即为《西蜀奇遇》,其次则《钱塘异梦》。
《摭青杂说》为王明清(1127—1202以后)作。明清字仲言,汝阴(今安徽阜阳)人。曾为宁国军节度判官、泰州通判、浙西参议。著有《挥塵录》、《玉照新志》等。《摭青杂说》原书已佚,零篇主要保存于《说郛》中。最有影响的是写范希国夫妇和单符郎夫妇的两篇。
罗烨《醉翁谈录》辑集小说多篇,最值得注意的是《红绡密约张生负李氏娘》和《王魁传》。另有一篇《苏小卿》,原也收于《醉翁谈录》,后亡佚;而《永乐大典》二千四百五卷据以转录。周密《齐东野语》谓:“有妄人托夏噩姓名,作《王魁传》。”夏噩见于《青琐高议》前集卷十《王幼玉记》,本非名人。其具有被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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