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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我是帝王-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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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双手取过银牌捧至房玄龄面前,肃声道:“房兄请收下,日后只需派一仆从执此银牌到登州找我,无论何时何事,成都都朝发夕至,决不食言!”

房玄龄正要推辞,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受死吧!”

众人大惊之下急忙扭头察看,但见从死人堆中跳出一条红影,正腾空而起,向站在马车上的燕燕刺去。

“啊呀,不好!”

我登时大叫一声,脸色变得刷白,此时的大车旁边没有一个亲兵,只有燕燕和嫣红傻傻地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红影恶狠狠冲自己杀来。

“不要啊!”

几乎与此同时,嫣红的伸手将燕燕推进大车,自己一个趔趄,摔倒在车上。

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耳边听到的是嫣红的最后一声惨叫,当时自己的脑子“轰”的一下,一片空白。

“嫣红,嫣红啊……”

邬骞见刺客得手后还要冲进马车行凶,大吼一声,从旁边家将手中抢过一柄长枪,迅雷不及掩耳地掷飞出去。

“哇呀呀!”

刺客慌忙闪身躲过飞枪,偏头之际,我看清楚了她的模样。

“铁修兰!”

原来,铁修兰中了我一箭后,并没有死去,而只是暂时痛晕过去,等她苏醒过来后,战斗已经结束,所有的同伙都离去不见,只有我和房玄龄的百十个人在拜祭死者。

于是,这个狡诈的二门主便继续装死,连检查尸体的家将都没有看出来。

终于,等到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和房玄龄身上,而忽视了对大车的保护,赶上燕燕和嫣红又孤单单地站在车旁,这个时候,铁修兰悄悄从怀中掏出一柄黑黝黝的浸毒匕首,银牙一咬,出其不意的窜出来,饿虎扑食样的向燕燕刺去。

“这个贱人是宇文成都最宠爱的小妾,杀了她也好向门主交待一番!”

孰料,嫣红竟然将生死抛之度外,毅然舍身救护,毫不犹豫的奋力推开燕燕,自己想都没想冲匕首迎了上去。

突兀的变化也让铁修兰措不及手,收势不及只好舍主求次,狠狠心将毒匕插进了嫣红的小腹。

“杀了她,再杀那个小贱人……”

亲兵们这时已经反应过来,轰然拔刀冲了上去,而铁修兰却趁机抢了一匹战马,呼啸一声飞奔而去。

事情的发生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我甚至于没有时间拔腿,只是傻愣愣的看着嫣红慢慢倒下,在她扭头的一霎那,我的心一片冰凉,绝望的恐惧顿时笼罩在自己头上。

她的小嘴微微张着,似乎想喊什么,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对这个世间的留恋,当我看到她的一双手臂在空中挥舞的时候,我明白她是想抓住我,想再一次拥入爱人的怀中。

我让她失望了,我没有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我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孤身犯险,而自己却在一旁无能为力。

那一刻,我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阵发黑,登时便失却了知觉。

嫣红,嫣红,是我害了你啊!

……

“大爷,你快醒醒啊,起来喝药了……”

……

“嫣红,会不会刺绣啊?”

“干嘛啊?”

“我的战袍上次不小心扯破了边嗯,啊!好香啊!”

“闻着你的香,我的伤会好得快一点儿”

“少装了,你的伤都好了好几天了,你故意的”

“哎呀!你怎麽知道我的伤都好了?是不是偷看我洗澡了,说啊,哈哈哈!”

……

“……第三个愿望,求天神保佑宇文成都一生平安,最好永远不要上战场就是上了战场也不要让他受伤,就是就是受伤了,也也要保佑他不会,不会……”

……

“啊,讨厌!你干嘛啊?放开嘛!”

“不放!”

“我要生气了!”“我不生气啊!”

“无赖!”“嘻嘻”

“啊!你会被人看见的!死鬼,啊,你做嗯嗯呜”

“你要负责的!”

……

“嫣红,我在‘锦楼’真的什么也没做呀!不信你可以去问那些家将嘛!什么?我和他们狼狈为奸,你看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这样说呢?哇!干嘛用茶碗打我呀!我说的都是真的呀!我去找慕容燕燕了?这个,那个,哈哈哈哈,今天天气真好,难得会有一个大晴天啊!哇哇,什么啊,干嘛扔水果啊!……哦,这根长发是谁的啊?不是你的吗?啊,这件衣服怎么会有胭脂?这是昨天我给你买胭脂的时候不小心蹭上的,呵呵呵,不相信?问我在哪买的?这还用问,脂粉店嘛,什么,你现在就要啊?这个,这个,那个什么,我好像忘了放在哪儿了……咦,嫣红,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是水果刀吗?哟,干嘛这么凶巴巴地看着我呀?……啊!救命啊!哇,老天爷……我的屁股呀……”

“……听岚子姐姐说你就要到登州上任了,你就这么走了呀?”

“你就不办点事再走啊……”

“你个大笨熊,笨死了,讨厌鬼,大色狼”

“大少爷,今天天气不错哦!”

“记住喽!赶紧向我爹提亲,不然你可就死定了!知道了吗?”

“呀——,这个大色狼、大坏蛋,哼哼,燕燕姐姐刚才你还替他说好话呢,听岚子姐姐这么一说,哼,这个坏家伙,满脑子就是成天想着那种事,一会儿等他回来,看本姑娘怎么‘教导’他……”

“大色狼就是大色狼嘛,要不是他天天想着风流快活,姐姐又怎会怀上宝宝呢?依我看啊,他这个人什么都不好,身上又有许多坏毛病,可就是奇怪哦,你们怎么会喜欢上这种人呀?好奇怪哦,搞不懂,咯咯咯咯咯……”

“我才会不给他生孩子呢,凭什么呀!嘿嘿,姐姐,我以前听几个好姐妹说起她们成亲后,那些男人呀……”

“那个时候你说会负责的,嘻嘻嘻!……是呀,你大公子什么时候记过事啊!切,你以为你很稀罕嘛,那好,本姑娘让你长点记性好了,哼哼……”

“你骗人,我听见刚才那个人的话了,外面还有人的!成都,我有些害怕……”

……

嫣红,不要怕,不要离开我,你在哪里啊?

我的心好痛,好痛啊!

我的爱人,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失去你的这一天,它来的竟然是那么的突兀与冷酷,让我没有丝毫的准备,这难道就是老天给我的报应吗……

犹然记得病床边上那张好奇的娇美笑颜,彤红的脸蛋儿,羞涩的眼神,还有如皓的小手……

犹然记得后花园的“太武轩亭”,那长长的花巷小道,一个粉红的较小身影慌慌张张的跑过,一阵香风过后,撒落一地的花瓣,高挑的枝头在颤悠悠抖动着……

犹然记得流星雨夜,似火的拥抱,甜蜜的香吻,还有一对年轻男女的山盟海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犹然记得那副凶巴巴的可爱样子,受了委屈便跺着小脚,任由泪珠滑落衣衫,在石板上溅起层层的涟漪……

犹然记得离开京城时的那份恋恋不舍,抓着父亲的双手只是一个劲儿的哭,泪水盈盈,可是为了爱人,还是义无反顾的上了马车,巾帕全湿了还咧着小嘴在那儿强笑……

犹然记得面对燕燕怀孕时的那双羡慕眼睛,委屈、好奇、高兴、嫉妒、羞涩,小女儿家的没有心计全都展露无疑,让人又好笑又好气,还有几分隐隐中的爱怜和不忍……

犹然记得马背上两人紧紧绑在一起时的那股温暖和真实,处子幽香犹在鼻间萦绕,久久不散……

第四卷 第七十回 问世间情为何物

没有轰轰烈烈的送葬队伍,没有喧天震耳的唢呐吹唱,没有惊天动地的哭喊,没有撕心裂肺的呼唤。

低低的抽泣声中,我轻轻地抚摸着墓碑,就像是在抚摸自己孩子似的小心翼翼,满是幸福的微笑让人想不出我究竟是不是在悲伤难过。

“嫣红,你就这么走了!扔下我不管了!你可知道我的心里有多难受吗?我的小宝贝,有一百三十三名赤胆忠心的亲卫兄弟陪着你上路,你就不要担心有人欺负你,有他们保护,就是阎王爷见了也得害怕。”

“嫣红,你身子弱,到了下面要多穿些衣裳,这些都是你从前爱穿的,整整一大箱子,我亲手烧给你,亲手烧给你……”

“嫣红,燕燕因为你已经昏迷两天两夜了,今天她刚刚醒就要过来为你送行,我没有答应,你在地下不要责怪她。等到小宝宝出生后,我会带着她们来看你,让她给你拔一拔草、添几把土,让她知道是你赐予了她的生命。”

“小宝贝,报信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回京城的道路太长,我嘱咐他要慢慢走,越慢越好,我担心你爹会受不了这个晴天霹雳呀!你不要怪我狠心,临了还要折磨他老人家,我只是想告诉他:你已经是宇文成都的妻,宇文成都会为他养老送终。”

“嫣红,我得走啦!泰山高啊,你就不要送了,远远地瞧着就行了,以后要是想我了就托梦吧,我从今往后一定按时睡觉等你来。”

“我得走啦!不要舍不得,等我的事情办好了就赶来陪你,到时候我宇文成都为你凤冠霞帔,八抬大轿接你进门,咱们在地下好好过日子,生孩子……”

“不要送了,我真得走啦!乖乖听话,不要太调皮,当心阎王爷跑到我梦里告你的状,呵呵呵,呜呜呜……”

“哈哈哈,走喽,走喽,该走的都走啦,走啦……”

“嫣红妹妹,我是你的岚子姐姐,我的好妹妹,姐姐舍不得你啊!成都担心燕燕伤心过度,不许她上山来送你。燕燕已经两天两夜水米未进了,她托我给你带个话:要不是想到还没有出世的孩子,真想下去陪你!”

“好妹妹,成都把你葬在这么高的山上,怕没人跟你聊天,没人保护你,还安排了这么多人来陪你,姐姐真是羡慕你!女人一生有这样一个男人爱着,该知足啦……”

“姐姐空有一身的武功,却比不上你一分,你放心走吧,今后要是成都少了半根毫毛你就来找我端木岚子,我会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他!妹妹,我们都知道成都想你,他想你呀!我的好妹妹呀,自从你走了后,他像没了魂似的整天发愣,一句话也不说,你看吧,他浑身颤抖已经两天了,手连饭碗都端不住,都要我来喂!这两天来,他没有哭过一声,我们大家都明白那是在憋着、压着呢!好妹妹呀,你看他的头发吧,一半都变灰白了呀,我的好妹妹……”

“世民,文鸯,过来给嫣红姐姐磕头吧!唉,该走啦……”

“吱--”

杯中酒一饮而尽看得在旁侍候的仆人暗暗咋舌。

“乖乖隆个东,俺的娘来,这位将军大人真是海量呀!眨眼功夫,一坛烧酒就进去一多半了,当水喝呀?”

晕晕乎乎中,我陡然悲从心来,踉跄着站起身,口里“嗬嗬”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迷迷瞪瞪走到花厅外,红着双眼,仰起头怔怔地看着天上的朵朵白云。

缥缈中,似流水无情,只淡淡经过,不做半分停留。

恍惚间,像花香缠绵,徘徊辗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日头高悬在当空,红的光如火箭般射到地面,蒸腾,窒塞,酷烈,奇闷,简直要使人们底细胞与纤维,由颤抖而炸裂了。

伤郁气结在心里,不住地往上涌。渐渐的,白云幻化成了一位美丽的少女模样,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在告诉我是她,是她回来了,回来看我来了。

“嫣红,嫣红,我是成都,我是成都啊,我天天都在想着你,梦着你,嗬嗬嗬……”

泪水顿然毫无顾忌地飞溅而出,狂涌不止,无言地凝视着天上的故人,浑然不觉嘴角已经渗出了一丝鲜血。

心痛,痛得死去活来,痛得难以忍受,痛得刻骨铭心,痛得想大声吼叫。

忍,我要忍。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为了这份情,我必须忍下来。因为在朦胧中已经明了自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情种”。

洪水不可谓不激烈汹涌,无坚不摧,但在情爱的海洋里,所有的所有都是其中的渺小,微不足道。

用滚烫的血液来灌溉、培育这份爱,这份情,沾沾自喜以为可以收获的时候,却发现根须已然缠满了心灵的每一寸角落,那一刻,自己已不再是自己,而是属于另一个人了。

一个男人可以没有家庭,没有爱情,但一定要有属于自己的事业,因为事业远远比家庭和女人更为重要。

说的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啊!

燕燕一脸憔悴,在岚子的搀扶下悄悄躲在月门边上,看着我痴痴流泪,心中酸楚不已。

此时,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的心紧紧拴在了一起,微风吹过之后,我惨然一笑,任由岚子给我擦拭嘴角的血迹。

“岚子,燕燕,你们说我是不是太没用了?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真是一个废物。”

“成都!”拖着弱不禁风的瘦弱娇躯,燕燕靠在了身上,消瘦的脸颊泪痕犹存,“不要这样想,要怪只能怪我,都是我害了嫣红,我真想……”

岚子赶紧止住了燕燕即将爆发的哭泣,小手温柔地抚着我的脸庞,轻轻而又坚定道:“逝者已矣,生者犹在。你们都不要悲伤了,嫣红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燕燕你还有身孕,这是你和成都的第一个孩子,无论如何不能出差错。成都你还有自己的使命,切不可因为这件事情而乱了心性,你是要做大事的人,是首领,你要是慌乱了,那可就……”

握住了两人的手,我摇了摇头,继而又点了点头,将她们搂进怀中的同时,自己喃喃自语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放心,放宽心,咱们以后要好好地活着,为了孩子,为了嫣红,要好好活着……”

王君廓等人伤势较重,直在临淄房府休养了半个月才大有好转,为了尽快赶到登州与徐茂功的大队人马会合,这一日,我找到了房玄龄。

“房兄,这些日子多有打扰,兄弟不胜感激,今后但有驱策无不从命。只是情况紧急,兄弟还要尽快赶到登州上任,特来向房兄辞别。”

房玄龄盯着我良久,慨然叹道:“将军经此磨难,想必心态又有所改变,玄龄不敢妄自揣度,但有一言赠与将军,望将军三思:成大气候者虽不择手段,仁爱天下之心却不可免,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将军乃是信佛之人,还请多多行善,勿要造业太多啊!”

我正色向房玄龄拱手道:“房兄放心,兄弟自知以前杀戮太多,今后当多做善事来弥补则个。”

房玄龄淡淡一笑,心中自是对于我的誓言不以为然。

“你是有名的‘胡屠’,又怎会少杀戮?我的话不过是给你提个醒罢了,免得以后史书写上一笔,说是从我房府出去后,你宇文成都就成了个杀人魔王,我房某人身为文人却无一言良劝,嘿嘿,今日我劝了,听与不听便不是我所能百不得了啦!”

房玄龄知道我经过泰山一役的刺激后,心性难免会有些暴虐,恐怕真的要像古时候“胡屠”所为,滥杀无辜了,因此不禁面现忧容。

我自是不知道他的忖度,心中还没有忘记招揽他,随即又道:“房兄大才,不若这次便随我回登州,司马之位空置以待,不知房兄意下如何?”

房玄龄傲然一笑:“宇文兄,不是我房某人自夸,你这一道的司马之位我还看不上眼,还是济南城外的约定吧!你何时把登州建成了你所谓的‘小天堂’,我房玄龄便何时到你麾下就职!”

“好!”我知道不能勉强,于是就坡下驴,再一次把口实敲定,“房兄,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房玄龄毫不犹豫地指天应答,脸上全是肃穆之色。

登时,两个人同声欢笑起来,只不过我的笑声是那么的干涩,笑容纯粹就是勉强挤出来的。

“宇文兄,为确保你的一路安全,我房府特意调集了三百精壮,这些庄稼人受过邬骞的专门训练,乃是我房家的护院私兵,如今交给你,到了登州老兄再还给我便是。”

没有一丝感激的味道,仿佛这本来就是他们应该做的,只是轻轻颔首,道:“兄弟到了登州后,所有行业都向房家开放,那里百业待兴,还请房兄多多指点、帮忙啦!”

房玄龄自是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吩咐家人为我们一行准备好行装食物,又备了一份厚礼。

翌日清晨,我和燕燕、岚子以及王君廓等八十余人,会合了三百名由邬骞带队的房府私兵,辞别了房玄龄,没有惊动北海州官府,队伍过了淄水,晓行夜宿,慢慢赶着路,又过了巨洋河、白狼河、潍水、胶莱河,终于踏进了东莱地界。

这一日,正是三月二十三,我的生日。

刚进卢乡,远远的我便看见了前来迎接的队伍。

徐茂功和刘布带着一众登州文武官员迎候在十里亭外,后面是当地的士绅,然后是黑压压的百姓。

“嘭!嘭!嘭!”

王君廓率先催马上前,手执一面红色令旗,向人群一挥,厉声喝道:“总管将军有令,所有官员一律退下,速回登州城衙门等候召见!”

众官员面面相觑,浑不知所以然地傻愣在当场,自己大老远从治所跑到登州,为的就是迎候新总管,这个既是礼节也是规制,怎么连见都不见一面,这位“天下第一才子”就哄人啦!

徐茂功一身官服打扮,见大家都不懂,便冲众人阴沉着脸高声呵斥道:“诸位大人,将军的命令没有听到吗?难道要抗令不成,嗯?”

见到总管府的长史发火了,众人这才意识到我是真的在赶他们回城,“胡屠”的威名犹在,一个个慌慌张张往后跑,骑上马,做上轿,一溜烟窜回了登州城。

徐茂功看出了我的用意,连忙冲远在后面正眼巴巴观望的士绅百姓的代表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上前来。

“登州百姓迎接总管大人!”

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一群士绅,我突然有种嗜杀的冲动,手不知不觉摸上了剑柄,嘴角开始冷笑。

“将军!”

王君廓显然注意到了我的变化,不由得一阵胆寒,连忙策马来到近前,扣住我的手腕。

“请将军下马接见!”

徐茂功和刘布见王君廓如此大胆,都有些惊愕,有碍于我没有发表意见,因此只是诧异地望着我,并不言声。

我长舒了一口气,幸亏王君廓及时制止,不然我真的要大开杀戒了,心里的那股子暴虐气息愈来愈强烈,都有些控制不住的感觉。

“不行,回去得赶紧找岚子想办法压住它,不然可真就麻烦了!”

我解下佩剑交给王君廓,然后甩镫里鞍,下得马来。

“徐长史,刘将军,许久不见,你们可好啊!”

徐茂功和刘布早就听说了我们在路上的遭遇,这次会合竟有一种生离死别之后的恍若隔世感觉,心情都是有一些激动,尤其是刘布,黑铁塔似的跪在地上,眼泪唰唰地在脸上流淌。

“唉--”

我仰天一声长叹,知道他是在怀念嫣红,不禁心下恻然。

“将军,这些都是登州本地颇有名望的士绅名流,久仰将军之名,特意迢迢敢来迎候将军大驾。”

徐茂功赶忙向我提醒:还有一大群人在跪候着呢,老大。

“好好,各位快快请起,宇文成都何德何能,竟有劳诸位大老远赶来,真是折煞成都,折煞成都啊!”

第四卷 第七十一回 螳螂?黄雀?

“这次宇文成都大难不死,平平安安到了登州不说,在沿途还铆下了不少钉子,难道他真的是民间传说的什么‘上帝的使徒’吗?”

这是一间宽敞的大房子,足足能容纳几十个人同时就座,现在只有两个人,一个青衫,一个白衫,一个手执酒杯,一个手不释卷,一个仰天哀叹,一个默然不语。

白衫人轻轻晃动酒杯,醇厚的酒香顿时四溢而出,远远飘洒着,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玄邃兄,来喝两杯吧!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咱们今晚就喝个痛快,如何?”

偌大的房间竟然只有一盏青铜油灯在燃烧,那黄豆大小的灯焰在空气中左右摇摆,更加给黑夜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青衫人似乎没有闻到酒香似的,只是闭目养神,口中却喃喃自语。

“上帝的使徒,上帝的使徒……嘿嘿嘿,螳螂捕蝉……嘿嘿嘿!”

屋中顿然安静下来,只有昏黄的油灯在忽明忽暗地摇曳着。

“老弟,山上风大,容易醉啊,还是少喝一点吧!”

青衫人终于说话了,低沉的嗓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微微回响,再看他那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一种恐怖阴森的气氛忽然笼罩了周围。

“嗞!”

白衫人一仰脖,回味了片刻,这才随手将酒杯抛在地上,懒洋洋地躺在摇椅中,幽幽道:“老兄,我就不明白了,两次出手,一次劫杀,都被这小子一一化解,咱们自己倒是损失惨重,就连瓦岗寨的人都拦不住他,听说那个狗屁小霸王翟让连十个回合不到就被挑落下马,呵呵,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呀!”

“老弟,”青衫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但仍旧佯笑着阴声道:“说了半天你还是没有明白啊!瓦岗寨的响马要是能杀了宇文成都,那岂不是早就攻进了潼关?不要泄气嘛,他防得了一次两次,可防不住一生一世,王爷那儿早有安排,再说‘铁龙门’……”

白衫人似乎对于这三个字很是反感,立即打断他的话,嘲笑道:“老兄勿要再说了,王爷要是还想指望铁修兰那个贱人,我第一个敢说这事成不了!什么乌七八糟的,都是江湖骗子,要是依着我,在渭南调集亲兵围而歼之,何苦还要千里追踪呢?”

“嘿嘿嘿!”青衫人不怒反笑,却又笑得极是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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