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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军出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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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的陈营长想要发作,申团长便说:“你到底要怎样?”

  娄开顺说:“我们一路急行军,餐风宿露,兄弟们十分疲劳,请问能不能给我们一顿饱饭吃。另外我们阵亡了一个弟兄,伤了十几个,需要救治,请长官帮忙。”

  “阵亡一个?我们这里死伤几十个,这笔账又怎么算?”申团长一脸不屑。

  娄开顺急了,说:“申团长,没办法,就算我求你啦!”

  申团长说:“这你应该去找你的长官,别来我这里搅和。”

  娄开顺说:“申团长,我们是长途奔波部队没喘息过……”

  陈营长插话说:“什么奔波不奔波。不过就是支野蛮子杂牌部队,还大言不惭地谈条件?”

  要说杂牌,51军也非正规国军,可他们自以为和日本人打过大仗,小瞧其他地方军。他说这话,慢慢聚集过来的直属营弟兄不爱听啦,大家呼哧一下冲过来,枪上瞠,围住了申团长。申团的人看到情况剧变,赶紧地又把直属营一连围在了里边。哐啷哐啷的拉枪栓声音,双方都虎视眈眈,咋咋呼呼地叫对方:“别动!”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本来兄弟友助,一瞬之间,反目成仇,杀机四起。

  这个刀枪林立的阵式,和刚才与鬼子开战不同,刚才是民族仇家国恨该出手时就出手,现在是情绪别扭争面子,所以大家都咬牙齿梗脖子,又都不敢贸然动手,可都不服软,都充着老愣,气氛十分紧张,混战一触即发。

  这边,申团长枪没抽出套子,孙宾其把枪顶到了他的脑门上。孙宾其刚才没加入拼杀,到这时才进来,打算捞点好处。他提着手枪,本来磨磨蹭蹭地东瞧西瞅着,听到说话不对味儿,三秒钟就完成了对申团长的挟持。熊二蛮持的是长枪,正对着那位陈营长的脖颈,因为刚才拼刺,刀刃上还残留着血迹,由鲜红慢慢变成了肝黑。

  孙宾其大大咧咧:“营长,别和他们啰嗦啦,有哪样可求人的啊?我们先和鬼子接火,是作战的主力,战场理应由我们打扫,搂点好处走人算啦。”

  那边,申团长什么话也不说。陈大贵营长冷笑一声:“作战的主力,怕是休养的主力吧?刚才我们打鬼子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

  熊二蛮盯视着陈营长,说:“没有我们,这些鬼子能发现吗?想抢我们滇军的功劳,没门!”

  陈营长满脸不屑:“哪来的野种,真是太不懂规距了,连长敢挟持团长,小兵都拿枪对着营长。”

  熊二蛮枪头一抖:“你信不信,我马上给你个对穿?”

  双方外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喘,都端着枪,有几个已经尿了裤子。陈营长板着脑袋瓜说:“反了。也不看看形势,你们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还敢那么无理吗?”

  娄开顺旁边一脸嘲笑:“围得水泄不通?我的营长大人,你的人是比我们多,刚才那仗一打,半数都瘫倒啦,现在两家势力不相上下,你怎么个围啊?”

  陈营长更加气恼:“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们这样不要脸的。打仗不出力,结束来显摆。”

  孙宾其打个哈哈:“多几个人就能压过我们啊?我滇军可不是吃素的,真动起手来谁输谁赢两说呢。”

  熊二蛮说:“连长,别和他啰嗦啦,让我先挑他根脖筋,给他个残废,看还敢不敢嘴硬。”

  申团长问说:“娄营长,你看怎么办?”娄开顺扯着嗓子,“怎么办?凉拌!我的弟兄们可都是老民族,这个彝族,这个阿瓦族,那个――白族,他们个个都有脾气的,不好惹的。”

  在外人看来,云南人是蛮夷,即未开化之族,与野人无异,这可以理解为愚昧落后,也可视作胡乱无纲。但求实地讲,云南这地方民风彪悍,男子无论成年与否,一言不合举刀乱砍,那些个妇孺耄耋,也多见不怪。滇军士兵一个个眼睛冒火,51军的有些人真有点害怕了。陈营长哪肯服软,说:“军队有军队的规距。我们分属不同的战区,在没有上级命令之前,任何人不能进入我们的辖区。”娄开顺神吼吼地,“别和我讲规距,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规距。就只说答不答应我的条件,其他的少费话。”申团长说:“这样吧,我同意你的要求,但你们只能在这里呆一天,明天必须离开。”

  娄开顺一挥手让自己人收起枪,得意地歪着大嘴说:“早这样不就得了,那么麻烦。”

  陈营长不愿和娄开顺罗嗦,叫一位连长接洽相关事宜,陪着申团长走了。申团后来捞了便宜,申团长把直属营的内容全部省略了,战功报到第五战区司令部,李宗仁长官非常高兴,以长官部的名义嘉奖申团,团长把所得大洋全部给了作战营,陈营长乐着说:“这样看我们要感谢滇军呢,人家可是我们的财神爷。”

  这场战斗中,日军阵亡49人,有2个逃回了本部。日军矶谷师团长得到消息时,山下一郞正向他汇报侦察小队的情况。矶谷挥手让跟前那两个叫化子模样的兵士快去换衣服,“别再丢皇军颜面!”矶谷暴怒地一拳砸在桌上,“简直是愚蠢透顶!”他愤怒的是,近半个中队的皇军部队就这样消亡了,他奇怪战区里怎么会有滇军。

  矶谷问山下说:“你能不能确定,你们和吉野碰到的是同一支部队,他们就是滇军的直属营?”

  山下说:“应该是这样。将军,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滇军使用的是中国军中最精良的装备,他们所有武器配备均系云南省政府历年购自法国、比利时、捷克等国,士兵头上戴的是法制亚得里安钢盔。滇军还拥有久负盛名的法国霍奇基斯气冷式高射机枪,部队山炮系购自德国克虏伯厂。”

  矶谷若有所思:“哟西——从情报上看,滇军还没有上前线。这么说,蒋介石要把滇军作为中国军的王牌,关键时刻才拉出来和我们对决……可是,这个直属营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它是滇军的特种部队?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需要小心啦。山下君,我们可得长个心眼,注意他们的动向。”

  山下说:“这倒还不清楚,不过这支部队和其他的中国军不同,可以说他们是我皇军以后的真正对手,必需加以防备。”

  矶谷说:“以往我们和中国军队作战,伤亡比例强过1:5。可是这伙滇军,才一个连就让吉野全军覆没,这是伙怎样的军人?如此强悍,难以想象,不可思议!”

  山下提醒说:“将军,和吉野交战的不只滇军,还有另外一支中国军队,他们总共四五百号人,吉野败在他们手上不算耻辱,我认为是大日本皇军的骄傲。”

  “不——,不。”矶谷说,“虽然中国军在人数上占优势,可吉野他们输得太惨啦,这些都是帝国的精英,就这样玉碎了,可惜啊!”

  山下接口说:“是的,卑职也深有同感。这伙滇军不单装备好,战斗力相当强,实在不可小觑。”

  矶谷说:“山下君,这个滇军直属营,我会让情报部门加以关注,请你也要留意,发现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是,将军!”

  第八章婀娜的身姿

  其实矶谷和山下都没弄清楚,娄开顺营并非60军的直属部队,而是184师张冲师长设定的一颗棋子,它是184师的直属营。

  大凡擅长棋道的人都知道,棋盘上有一种子儿叫闲子,这是高手们随手安置的,闲子放在那里,平常呆着不动,也不起什么作用,对手看着它不起眼,引不起注意,就是认真去钻研它,也看不出任何玄机。甚至棋手本人,也不对闲子刻意做什么要求什么,有时一盘棋下完,闲子都没动过一下。

  但是往往,对闲子的随意行为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奇妙效果,闲子没有动作,棋局没有变化,闲子一动,整个棋局瞬间发生根本性改变。

  这个闲子规律在战局中同样效果奇特,中外战争史上,这样的例子并不鲜见。拿破仑退位后被流放到地中海上的厄尔巴岛。他于1815年2月26日逃出小岛,率领700名士兵于3月1日回到法国。

  3月10日,拿破仑到达里昂城,波旁王朝派内伊元帅对付他。内伊的军事实力比拿破仑大得多,但内伊本人原是拿破仑队伍中的勇士,他成了拿破仑的一颗棋子。

  拿破仑派兵给自己的老部下带去一张条子:内伊到夏龙迎接我,我将像在莫斯科近郊之战后的第二天那样接见你。内伊率领部队投向了拿破仑。3月20日,拿破仑进入巴黎,重新做了皇帝。

  直属营就是张师长随手放下的一颗闲子。张冲师长此时正在武汉忙着部队的整训,他似乎把直属营给忘掉了,不过日寇没有忘记直属营,武汉的日军特工早已盯上了这个名字。

  当平、津、沪、宁相继失陷后,武汉成了中国的临时首都国民党中央政府所在地。一方面,日军大本营认为只要拿下武汉,就会摧毁中国人的抵抗意志,也会迫使国民党当局屈服,从而达到对中国战事速决的目的,所以他们不断地增兵中国,要和中国军主力决战,打垮中国的作战力量。

  另一方面,国民党中央军事委员会调整了战略决策,中国虽然遭受严重的战场挫攻,因为中国的空间太大,必须以空间换时间,各战区要积极主动地出击,以消费敌人兵力,国民党中央军事委员会也在准备进行大的会战,以振军气,提高国民抗战决心。

  虽然国民政府迁都重庆,其军事委员会及许多重要部门却在武汉领导抗战,中共也在武汉设有中共中央长江局,发动群众拥护和支持国民政府抗战政策。武汉实际上成为当时中国军事、政治、经济中心,这里暂时远离战场,繁华繁忙,又随时笼罩着战争阴影,充满着火药味儿。

  武汉的城市内外商贸畅旺,百业荣兴,武汉随处可见部队集结,军人穿梭,它其实就是一个包罗万象的大杂铺。

  罗炳辉将军是云南彝良人,彝族,192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抗战伊始,他以八路军副参谋长名义,在八路军武汉办事处从事统一战线工作。当罗炳辉知道滇军到达武汉后,立即前往拜见,同叙乡亲情谊,共商抗日大计。

  这一天,罗炳辉将军造访张冲师长,身后还跟着来了个女学生。这人就是吴晴晴,她在云南战地服务团第二批招人中也被拒绝了,倔强的姑娘一狠心,偷了父亲的钱,坐上车就来到武汉,她相信在这里会找到抗战的工作,出自己一份力气。

  吴晴晴到滇军驻地找直属营,没有结果,后来碰上了罗炳辉将军,罗将军要她留在八路军办事处,姑娘坚持要去滇军里,罗将军便把她带来了。

  张冲师长听了吴晴晴的故事,好奇地问:“为什么非要来60军呢?只要是抗战的工作,在哪儿不一样吗?”吴晴晴说:“我要在自己家乡的队伍里,才感觉亲切安全。另外我还有个朋友在直属营,我想见到他。”

  张师长一听,笑了,“好,我满足你的要求。不过,你现在必需做二件事:第一,写信告诉你的父母,你现在在哪儿,情况如何,免得他们牵挂。第二,你先参加战地培训处的学习,结束后我会把你要回184师,你就会见到想见的人啦。”吴晴晴的眼神翕动了一下,旋即起身鞠躬,说:“谢谢师长。”

  张师长对旁边一名军人说:“把高参谋叫来。”一会儿高树荫进到厅堂,张师长叫他安排吴晴晴的事宜。吴晴晴嘟着嘴,爱理不搭。张师长咦了一声,“怎么,我们这儿谁得罪你了吗?”吴晴晴说:“是有人得罪了我。”

  张师长瞅瞅,高树荫的脸色有点怪怪的,保不齐他俩又有什么故事,笑着说:“吴晴晴,你是来做抗战工作的,难道是来耍小孩脾气的?跟高参谋去吧,不然我就不接受你啦。”

  吴晴晴隔老远的跟着高树荫走,高树荫等了她一下,说:“大小姐,格是早上没吃饭缺力气,慢得要踩死蚂蚁了。拜托你快点好不好,我还有别的事情呢。”吴晴晴说:“我才不跟你一起走呢,非要隔着一截,能把我咋个整?”等后来高树荫知道了吴晴晴是自己跑来武汉的,便对她的行为生出敬佩,吴晴晴经常刁难他,也从不计较。别说,这个姑娘身体瘦小,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却敢爱敢恨,挺有性格,讨人喜欢。

  高树荫有几次约吴晴晴出去,想解释一番讨姑娘欢心,她才不买账呢,一口回绝了,还叫他离远点儿,别惹本姑娘不高兴。

  这边的姑娘黑脸相待,像乌云一样阴气沉沉,高树荫屡屡碰壁,垂头丧气。那边却有另一位女子传递出热烈的信息,像艳阳一样散发着炽热的光。

  高树荫是184师一名普通参谋人员,金玉奈是武汉新闻社的记者,他俩本来不会有工作生活的交集。十多天前,因为一次偶然的际遇,高树荫认识了金玉奈。在嘈杂喧闹的大武汉,有许多娱乐场所,其中的一家俱乐部是中下层军官喜欢光顾的地方,多数是快上前线或从前线撤下来,瞅空档放松一下。

  晚上没事,或者周末休息,高树荫也一个人去那里坐坐,喝杯茶,碰到熟人朋友,还可以聊天喝酒。

  那天晚上,高树荫在一处角落独自坐着,这时走进个穿旗袍的曼妙女人,年纪二十挂零,身材丰满妖艳,双目秋水闪光,嘴唇涂得像鸡血一样猩红。

  任何的伪装,大家都知道它是掩盖虚荣哄抬身价错乱真假的桌布,伪装却像含重铅毒的浓香水,让借用者乐此不疲,而又让迷恋者痴心不已。

  女子的到来立刻吸引了男人们的眼目,大家都往她身上瞅。对于漂亮且性感的女人,任何一个男人都是把持不住的,无论你是观赏还是邪欲,总会生出些意念。

  高树荫初见到金玉奈,自然也是砰然心动,不过他知道这样的女人追求者太多,非姣姣者难摘桂冠,自己没必要去凑数,便悄悄地拿贼眼猎艳一番罢了。

  当金玉奈落座到一处桌子旁边时,在坐的两名军官受宠若惊,赶紧地点烟叫酒献殷勤,还有一个从远处跑过来坐下套近乎。

  俱乐部里绝大多数的是男人,隔着或远或近的距离,好多声音或大或小地议论刚进来的媚女。

  “这是哪个富豪的姨太太?还是哪位军长或司令的家眷?”因为这样丽质加气质加肉质的女人,绝不会是普通的身份。

  “瞧她那丰腴的身材,简直比杨贵妃还风华绝色。”

  有赞的诗意的:“如一朵恣意盛开的花,鲜活、饱满地滋养了无数男人的眼睛。”

  有粗俗露白的:“啧啧,如果让我抱着睡上一晚,死了也愿意。”

  当然这些话或轻或重地飘到了金玉奈这边,她只是不温不怒地静静享受,哪个女人不想听那些奉承恭维的话呢?即便是带点脏口的污水,耳朵都把它过滤成蜜甜的琼浆了。同桌的三名军人和金玉奈愉快地交谈着,他们觉得这才是生命中最美妙的时刻,希望时间滑过的再慢点。

  一名上尉拎着酒瓶过来,倒了两杯酒,要和金玉柰干杯。金玉奈嗔笑说自己不会喝酒,上尉打着口结说:“喝——不喝,不会喝!是不是看不起我?老子们在前线卖命,让你陪喝一杯都不行吗?一定得喝,不然老子——不走!”

  桌子边上的三名军官对他怒目而视,厌恶到了极点。高树荫观察上尉,见他目光清亮,估计是在装醉,也装聋作哑地坐在旁边,没事一般地自顾自喝茶。

  上尉继续闹着,声音越来越大,还动起了手脚,旁边几张桌子坐着的人都朝这里瞧过来了,有的还站起了身。和金玉奈同桌的军官本来坐着,这时那名佩带校官军衔的人终于忍无可忍了,他一摔杯子说:“胡闹!你是哪个部队的,赶紧报上番号,要不老子一枪把你给崩啦!”

  上尉心想乖乖,动真格啦。忙说:“小姐,不干杯也——也行。来,碰一个,我就走,就走。”说着拿酒杯去撞了一下,另一只手趁机朝金玉奈屁股摸了一把。

  184师驻地在武汉西郊,高树荫是开车来的,他已经坐了半个多钟头觉得差不多了,就走出俱乐部。在高树荫启动车子的时候,金玉奈摇荡着婀娜的身姿,慢腾腾地出来了,她瞟了高树荫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顺着路边行走。

  车子超过金玉奈几米处,高树荫停住,问说:“小姐,需要送你吗?”金玉奈说:“那真要谢谢罗,我大概有一里多的路。”

  金玉奈坐上车后,一股浓郁的香气就扑腾过来。高树荫反而有点不自在,因为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女人,何况是这么妖仙气息像山崩般喷发的美女。

  他俩一路上聊着,话题很长,时间很短,不大会儿金玉奈就到地儿,俩人分别,女子透显出意犹未尽的情绪。

  第九章韵味酸曲儿

  太阳刚刚从侧面的山顶钻出来,说圆不圆说热不热,说红不红说黄不黄,反正与云南的太阳不一般。因为云南的太阳是艳中带柔的,这里的太阳是沉寂无生机的,就好像云南的太阳是个含情默默的姑娘,这里的太阳是个死板无趣的懒汉。

  自然这里面也有所谓“家乡情结”,兵儿们背井离乡的心绪,倒不必以为然。风似乎有,又好像没有,只是那带着冰凉的雪气,缓慢地一阵阵划过,脸有点难受,身子骨似乎感觉不是太冷,心窝窝还有点点热气。

  诚然,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都精神百倍。因为经过连续的跋涉,再加上昨天对鬼子的冲击,一连的弟兄已经十分疲惫,但是休养了半天,又吃了两餐饱饭,大家就恢复过来了。

  孙宾其走在队伍的前头,他挽着袖口敞着领子,半摔半摇的,腰上的佩枪一摔一摔,外人看上去像个兵痞子,他的兵们却以为这是种时尚。

  在大路上走太散漫了。那些漫山坡的雪,好像与这些远方的客人有过约定,不时地挤来到路边,在他们左右前后东一簇西一堆地凸出着,发着白亮。

  弟兄们的心情莫名的兴奋着,他们有的在昨天的战斗中捡得了战利品,那些日本人身上或从身上掉落的东西,都是他们以前没见过的,更或连名儿都叫不出。有的是第一次参加真正的战斗,掺杂着刺激和后怕。

  很多人都没有到过内地来,他们这样轻易地接触了北方人,吃不一样的食物,听不一样的言语,兴奋得红着脸,大声地说话,表达着自己的存在,表达着这一帮人不同于他伙人的优异。

  此时这种疯颠自然是消失了,可意识里的混乱仍然持续,大家有的乱踢着落雪,有的双手捧起雪嚓嚓地嚼,更多的人议论着几日来看到的北国新奇的风光。

  小妹今年一十七

  外婆家去隔五里

  路上花香正欢喜

  遇上一个当兵的

  油嘴滑舌笑兮兮

  把我拉进包谷地

  掏出他的黑武器

  …………………

  这是支“酸曲儿”,一连的老兵们都会唱,唯独王麦子唱得有调有韵有煽情。所以当他在的时候,别人就不唱啦,听他唱,或者怂恿他唱,自己跟着感觉享受那种飘然然。

  这首曲子中间还有好几句词,都是露白的男女情事儿,而且开头每句七字,又挺押韵,让这些个常年行军打仗见不到女人的兵们越听越受用。

  歌儿从唱者的口中发出,在空气中弥散,似远似近,渐渐地又慢慢聚拢到大家的身体,钻进大家的心里,就这样兵们的神魂颠倒思维错乱。偏偏在这时,曲子的最后一句声调变高了,由原来的悠荡荡变成颤抖抖最后是雄纠纠,而且要大家和着唱才行。

  这句词字数多,个个却记得,是在近处没有女性的前提下才可以唱的:“一是疼的二是痒的三是舒服的。”

  当大家一齐接唱这句的时候,就好像八抬大轿的人,故意颠三倒四地走,轿子摇晃,轿夫痴逛,一项辛苦的差事,在俗乐中变成了真意趣味。

  唱完就是阵哄笑,大家你推我搡,跺脚、伸膊、击掌、尖叫。然后,便陷入到深深的寂默中去,只有脚踩地下的声响杂乱零碎,好像方才的吼叫掏空了大伙气力,又好像曲儿把大家的心搅碎了。

  娄开顺照例地走在队伍后头。打仗冲锋的时候,娄开顺喜欢冲到前头,因为那样爽快解气。平常行军,他一般就在后面慢慢挪,没人搭理,他就赏情观景,和兵说笑逗乐,或者让脑子一片空白休息休眠。如果心里有事,他就趁这机会静静地梳理思考。

  昨天,娄开顺观察了51军的陈营驻地,看他们的布防也很平常。营房设在块旷地上,都是临时盖起的低矮建筑,灰头土脸的,像是饥荒年代的菜地,落败荒凉的样子。不过墙上到处是白石灰粉涂的抗战口号,加上穿梭的兵,个个绷脸缰脖,战争的气氛特别紧张。

  他向陈营长了解到,战场还在五六百公里以外,中国方面不断增兵,溃退的不少。按统率部的大局,是打一阵撤一阵,一面和日军拖时间,逐渐消耗敌人,一面聚集部队和敌人决战,以求扭败为胜。但战争像个万花筒,变幻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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