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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英雄传-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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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一番。每日早早起来,先把陈长兴家的水缸挑满,再把陈家打扫得干干净净,只是陈长兴夫妇住的小院,他不敢涉足。每日他到陈德瑚家武馆学习拳艺,进步较大。
  这几天,陈长兴的妻子王氏身体不适,陈长兴吩咐杨露禅到赵堡镇陈鹏家开个药方,取儿付药回来。
  杨露禅揣好陈长兴写的病情及书信,急冲冲朝赵堡镇而来。
  赵堡镇离陈家沟不远,杨露禅只走了一个时辰便到了这个地方。赵堡镇是个热闹的镇子,货摊纵横,招幌耀眼,南来北往的人们,络绛不绝。吆喝声、叫卖声、喧嚣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杨露禅按照陈长兴交待的地址,很快找到了陈鹏老先生的家。这是一个普通的四合院,可是黑漆大门两旁却贴满了对联,都是用药名联成。只见是:“大将军执一枝箭怒射过山龙,红孩儿持三面刀狠斩紫金牛。”“天仙骑海马手握千打锤,红娘驾河豚腰缠三枝枪。”“天葵子持大戟怒战刘寄奴,地肤子操仙茅威逼徐长卿。”“白头翁赴常山使小柳拐大战青娘子,黑老头入大海挥大金刀追杀白丁香。”“何首乌持山大刀披穿山甲追杀草蔻,吴茱萸握小铜锤穿大红袍迎击木贼。”“天仙子腰挂斩龙剑,女贞子手挥铁马鞭。”“红花教红花子勤学娃娃拳,白梅领白苏子苦练仙人掌。”
  这时正巧有个老头走出门来,杨露禅见过这老头,正是神医陈鹏。
  “陈老先生。”杨露禅恭恭敬敬地叫着。“这是陈长兴先生让我交给您的书信。”
  陈鹏接过书信,大致看了看。这时,院里又出来两个公差,叫道:“陈先生,你还走啊,再晚了,老爷子可就完了!”
  陈鹏对杨露禅道:“知县的老爷子病了,请我去呢,要不然等我回来再开药方。”
  杨露禅道:“我也跟您去吧?”杨露禅再想见试一下这个神医的医术。
  陈鹏道:“也好。”他让徒弟再牵过一匹马,杨露禅随着陈鹏并两个公差骑马上了路。
  不一会儿,几个人来到了县衙门,知县慌忙迎接陈鹏来到后面一间堂屋。只见窗上布帘堵得密不透风,屋内正中两个大炭火盆里,红彤彤的火苗窜起半尺多高。病人身穿小皮袄、大皮袍、头戴虎皮帽子,歪在床上,床上还铺着虎皮褥子。
  陈鹏摸了摸病人的脉,口中念念有辞:“脉像旺盛,面色燥红,舌苔黄厚,热而无汗,肚腹胀满。……”
  知县听陈鹏说得在理,忙令手下人文房四宝侍候,请陈鹏开药方。
  陈鹏阴阳怪气地说:“还没到冬天,老爷子就捂得像烤白薯一样。请大人先将窗帘取下,大开门窗,再把这火盆搬出去,把老爷子的皮袍借我穿穿,然后说付给我多少出诊金,咱再开药方。”
  知县忙令手下人取出纹银一百两,上好的苏杭绸缎两匹,送到陈鹏面前。
  陈鹏摆手道:“让老爷子从床上下来,坐到门口吹吹风。至于出诊金,我不想要银子,绸缎,只要大人一张字据。”
  “什么字据?”知县听了摸不着头脑。
  陈鹏摇晃着脑袋说:“今年种麦子,天旱无雨,现在又只刮冷风,明年的麦子收成肯定受影响。我替乡亲求大人将明年的公粮减免一半,给乡亲们留一条活路。”
  知县救父亲疾疾心切,狠狠心,立即提笔写了免去一半公粮的字据。
  想不到陈鹏揣了字据,拉了杨露禅就走。知县连忙拦住,叫道:“药方还没开呢!”
  陈鹏站在门口,哈哈大笑道:“老爷子得的是热出来的病,和夏天中暑一样,让风一吹,就会好,你让我开什么药方?”
  知县忙问坐在门口吹风的父亲感觉如何,那老爷子痛快淋漓地说:“感觉舒服多了。”知县听了,半信半疑,来到老爷子面前,摸了摸父亲的额头,又问:“爹,您的病好些吗?”老爷子大声地说:“好多了”。
  陈鹏笑着说:“怎么样?老爷子的病好些了吧?”
  知县追出来道:“你总得开个药方呀!”
  陈鹏回到屋里,提笔写了一个药方,只见是:“每日早起把地扫,种畦菜地将水挑。饭后若能散百步,百病难找寿命高。”
  杨露禅随陈鹏回到陈鹏家里,陈鹏为陈长兴老伴开了一副药方,让徒弟配好药,交给杨露禅,留杨露禅在家中吃了一顿午饭,杨露禅见这午饭也有特色,几个贴面饼子,一堆大葱,一瓶黄酱,一碗小葱拌豆腐。
  杨露禅从陈鹏家出来,拎着药包兴冲冲朝陈家沟走去。
  正走着,老远望见土路上有个女子倒骑着一头毛驴缓缓而来。
  草丛里突然跃出一个泼皮,上前就去搂那个女子,可是还没等挨身,就像弹回来一样,跌出十几尺远。毛驴上那女子似无事一样,悠然自得地哼着小曲。
  小毛驴也像久经训练一样,依旧“得得得”地朝前走。
  “玉娘!”杨露禅终于认出了那个女子。
  “啊,露禅哥!”那骑驴的女子正是陈玉娘,多日不见,她更显得妩媚潇洒。
  “来陈家沟怎么也不找我?”陈玉娘唰的跳下毛驴,埋怨道。
  “一直没空儿,我正寻思找机会看看你。”
  “走,到我家坐会儿。”
  “不行,师父等着要药呢。”
  “怎么?叔爷病了?”
  “没有,是师娘身子不舒服,我到陈鹏老先生那里抓了点药。”
  “叔奶奶病重吗?”陈玉娘关切地问。
  “并不很重,但是我该回去了,我怕他们着急。”杨露禅回答。
  “那我送送你。”陈玉娘一抬腿,又上了小毛驴,杨露禅牵着驴,二人朝陈家沟走去。
  此时阳光灿烂,在赭黄色的大地上流泻着金光,倾注在一望无际的碧草丛中,脚下是荒草小径,蒲公英、矢车菊、浮子苗,到处是五颜六色的花朵,散发着淡淡的杂香。麻雀、野鸟在草中乱窜。旁边有条小河在两人的脚下流着,秋深了,水位低落,河水变浅了。河对面有个小姑娘正在洗萝卜。远处是宽阔的田野,田野的上方是天空,天空的颜色湛蓝,没有一丝浮云。
  透澈见底的蔚蓝色与地面上的翠绿色、金黄色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天与地平线在何处衔接。偶尔,一阵秋风吹来,使人感到无限惬意。
  杨露禅与陈玉娘叙着离后的经历,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陈家沟的村口。
  陈玉娘笑道:“你瞧,这多像领着新媳妇回娘家。”
  杨露禅也打趣地说:“那我这个新郎可不像,倒有些像新郎他爹。”
  “去你的,少占便宜!”陈玉娘推了杨露禅一下,险些从驴上掉下来。
  杨露禅道:“你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陈玉娘问:“叔爷有没有领你进他的密室?”
  杨露禅问:“师父也有密室吗?”
  陈玉娘回答:“凡是在陈家沟学拳的,只有学到一定程度,叔爷才引你进他的密室。这密室连门也没有,人进去以后,要用砖垒上,吃、住、练都在里面,一练就是三年,平时连大小便也由暗道排出,饭是让人隔着窗户递进去的,等出来以后,就像成仙得道一样。”
  杨露禅听了,自言自语道:“怎么师父还没有让我进这个密室呢?”
  陈玉娘叮嘱道:“你千万不要对叔爷讲是我告诉你的。”
 



第24章 囚密室壮士领拳旨 归乡里挚友讳传技


  杨露禅回到陈长兴家里,把药交给了陈长兴。陈长兴问了问陈鹏的情形,然后拿着药去见王氏。
  杨露禅回到自己房内,越想越不是滋味。
  师父为何还不让我进密室?
  是不是他不愿将太极拳的精髓传给外姓人?
  这个密室在什么地方呢?
  这天夜里,杨露禅起了床,换了贴身夜行衣靠,上了房,他想探一探这密室究竟在什么地方。来到陈长兴房上,杨露禅感到气浪袭人,他学了几年太极拳,已能适应。他悄悄地下了房,来到院子里。正见有个身形矮小的人,手里拿着一个木管子,顺着窗户往里吹着什么。
  “有贼人!”杨露禅大喝一声,扑到那人背后,一拳朝那人击去。
  那人如飞的逃去,杨露禅猛见黑乎乎的一物抛来,顺手一接,是个梅花镖。那人嗖的上了房,身形一转,不见了踪影。
  杨露禅因惦念师父的安全,不去追赶,急忙奔进房间,只觉毫无动静。他摸到床上,见师父师娘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有些慌了,猛闻到一股薰香味,有点昏昏沉沉。他吃力地背起师父,来到院里。又奔进屋内,把师娘也背了出来。
  凉风一吹,一忽儿,陈长兴悠悠醒来,惊异道:“我如何睡在院里?”
  杨露禅把贼人前来放薰香之事讲了。
  “莫非又是绣腿柳五,他总惦记这《太极拳谱》,又寻思为兄弟报仇……”陈长兴头脑还算清楚,喃喃地说,坐了起来。
  王氏也悠悠醒来,迷惑不解地问:“老爷子,咱们又夜游了吧,怎么睡在这冰冷的地上?”
  陈长兴知王氏病未痊愈,慌忙搀起她,来到另一间房内。
  陈长兴问杨露禅:“那你半夜三更的,怎么会来到我的院内?”
  杨露禅听了,脸一红,支吾道:“我……”
  陈长兴笑道:“你也是来盗拳谱的吧?”
  “没,没有,我不是那种人……”杨露禅有些尴尬。
  “是不是觉得我还有秘绝没有传给你?”
  杨露禅到此时索性托出:“听说师父还有一个密室?”
  “听谁说的?”
  杨露禅不愿说出陈玉娘的名字,言语顿失。
  “哈哈,是陈鹏那个怪老头吧,露禅,我这里是有个密室。你累年苦学,已得到太极门的精要,我这几个徒弟各有所长,可是比起你来,还要差一筹,他们的天资和吃苦精神都不如你,你是我最中意的徒弟。将来光大门户,我觉得还是指望你,你要虚心克己,勿骄勿狂。本来我会以为你离开陈家沟会一去不返,但是你很快归来,这说明你知道太极拳艺无止境,也正是你谦虚慎学的表现。这几日我正寻思要引你入密室,没想到你却先提了出来。按照陈家的规矩,一入密室就是三年,吃喝睡住练,都在其中,由一个家人定时给你送水送饭,你能吃这个苦吗?”
  “能。”杨露禅肯定地点了点头。
  陈长兴道:“以后你不要像我这样孤僻,还是要多学习别派的技艺,取长补短,把咱们太极拳树立起来,使它在武林中,能与别派并驾齐驱,千万不要挟技自秘……”
  “师父,你真好!……”听到这里,杨露禅的眼睛湿润了。
  “好,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第二天上午,陈长兴来到杨露禅的房中,说道:“今天我就带你进入密室,你带上要换洗的衣服和用具”。
  杨露禅带着自己的衣物用具随陈长兴走进陈长兴住的庭院,穿过一个角门,又到了一个小院,只见四周皆是高墙,中间有一个房屋,没有门,四面皆有窗户。陈长兴道:“露禅,你从窗户进去,然后我让人把三个窗户用砖垒上,只留下一个窗户,一是让家人给你送饭送水所用,另一个是让你观看我的拳势,我隔一天便来教你一个时辰,三年后你才能出来。”
  杨露禅毫不犹豫地跳入窗户,见房屋有十二尺长十尺宽,有一张床,床上被褥整齐。有刀、枪、棍、练功袋、铁球等兵器和练功用具。屋角有个暗道,上面有个夹板,是供大小便所用。
  陈长兴让家人把三个窗户用砖砌上,只留下朝角门的一个窗户,陈长兴临走时再三叮嘱:“露禅,你要记住,欲学惊人艺,须下苦功夫。深功出巧匠,苦练出真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绳锯木断,水滴石穿。人贵有志,学贵有恒。”
  杨露禅点点头,说道:“师父,你放心吧,我能吃苦。”
  自此杨露禅便开始按照陈家规矩,在陈长兴家的密室里苦练太极拳。每隔一天的早晨,陈长兴便来到密室之前,向杨露禅授以太极拳的秘窍。每天早晨,中午和晚上,都有一个家人前来送饭送水。
  光阴荏苒,转眼就是三年。这一天上午,陈长兴又来到密室之前,对杨露禅说:“露禅,三年时间已满,你可以出来了。”
  杨露禅此时觉得浑身充满力量,仿佛成仙得道一般,他一掌推开砌于窗上的砖石,如燕子一般飞了出去,稳稳落于陈长兴面前。
  陈长兴叹道:“露禅,你现在已是动如涛,静如岳,起如猿,落如鹊,立如鸡,站如松,转如轮,折如弓,轻如叶,重如铁,缓如鹰,快如风。你可以出山了。”
  杨露禅跪于陈长兴面前,眼泪簌簌而落,说道:“师父,多谢您的教诲,我杨露禅至死不忘!”
  陈长兴道:“在这三年之中,你的儿子杨凤侯曾经来探望你,被我劝阻。陈德瑚先生的小妾郑盈盈几次来看望你,被我劝阻。我的侄孙女陈玉娘也几次来看望你,也被我劝阻。为的就是让你专心致志练艺。为的是稳如泰山,静若处女……”
  杨露禅哭道:“师父,您真是为我着想……”
  “露禅,这三年,你受了不少苦,也受了不少委屈,但是你的收获甚于任何辛苦和委屈,你现在可以回家了。”
  杨露禅舍不得离开陈长兴,还想再学几招,陈长兴没有办法,只得让家人替他收拾行装,自己用担子挑着送他,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直走到天色近午,才走出几里地。陈长兴折了两枝柳枝,就在柳树下比划起来,又教了他“太极四杆法。”杨露禅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陈家沟。
  杨露禅二下陈家沟返回广平府后,与上番归乡的作派不同,终日练拳习艺,闭门不出。武禹襄几次登门拜访,杨露禅都推说身体不适,决不谈拳论拳。武禹襄几次派人邀请,杨露禅都推说身体不爽,借故不赴宴。
  武禹襄有些纳闷,再次登门拜访,问杨露禅:“杨兄二下陈家沟回来,怎么性格变了,整日闷在家里,也不愿论艺谈拳,是不是在陈家沟遇到了麻烦?或者是小弟照应不周,得罪了杨兄?”
  杨露禅道:“武老弟莫要多疑,你对我家的恩情,都报答不完,还谈得上什么得罪二字?”
  “可是小弟每当求教拳艺,你都推故推辞,你不要忘记了临别之言……”
  杨露禅听了,脸上飞起红晕,不好意思地说:“武老弟,不是我失言,只因陈长兴怪脾气,临别再三叮嘱,不得以拳艺授人,我也没有办法,再加上在陈长兴家密室居住三年,身体也亏损不少,实是身体不适。”
  武禹襄乃读书之人,非常明智,闲坐片刻怏怏而回。
  武禹襄回到家中,整日闷闷不乐。王少枝劝道:“禹襄,你又不必生气,露禅自有他的难处,怎好强人所难?你不要生闷气伤了身体。”
  武禹襄叹了一口气:“露禅的脾气一下子变了,莫不是走火入魔?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也可能幽闭密室三年,接触不到外界,换了脾气。”
  正说着,外甥李亦畬前来拜访。他听说此事,说道:“舅舅为何不亲自去陈家沟拜陈长兴为师学习太极拳?”
  武禹襄轻轻叹口气:“这个家上上下下有几十口人,就靠我一人支撑,我一走,怎么行呢?”
  “可也是呀。”李亦畬同情地说。
  王少枝道:“禹襄,你不会找几部拳谱来,自己琢磨着学。”
  武禹襄回答:“只有师父一招一势地教,才会领会深,领会准,要不然容易出岔子,走入歧途。陈长兴老先生是一代太极拳大师,如果跟他学,肯定获益不少。不要说咱家家丁兴旺,杂事繁多,我就是一跺脚去了陈家沟,人家还不一定收我这个徒弟呢,谁不知道陈老先生是个怪癖的人。”
  王少枝一撇嘴道:“凭你家的声望地位,凭你弟弟和哥哥的权势,他一个村野人家怎敢不收呢?”
  “你这话见外了,凡是高洁隐逸身怀绝技之人,多不为权势所慑服,家可饿死,不吃嗟来之食。你不见东晋大诗人陶渊明,不以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人,辞官归田,以栽菊种桑为乐。唐代大诗人李白叫我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伯夷叔齐宁肯饿死首阳山,也不吃周粟。陈长兴乃一代武圣人,身怀绝技,隐匿田园,岂看得上权势?”武禹襄说到这里,感觉有些疲倦,于是用手支起下巴。
  王少枝道:“他不过是一个舞枪弄棒的杂耍,有什么摆架子的?”
  “你这是妇道之见,你给我滚出去!不许你褒渎武术和武术大师。”武禹襄一掌拍在桌子上,那些茶壶、茶碗、茶盘等物,叮叮口当口当,跳起舞来,互相撞击着,拥抱着,相继流到地上,发出不和谐的声响。
  王少枝与丈夫一直相亲相爱,成婚以来还是头一次见丈夫跟自己发脾气,只觉得心口似有波涛乱翻,脸羞得通红,眼泪淌了下来,哇地哭出声来,跑到里屋去了。
  李亦畬看到舅舅发火,也不好说什么,默不作声地坐在那里。
  武禹襄眼睛发直,脸一忽儿变白,一忽儿变红,一忽儿变紫,胸脯微颤。
  屋内,一片沉寂。
  只有隔壁屋内传出王少枝的啜泣声。
  这哭声使人心慌意乱。
  “嚎什么?”武禹襄又一次对贤慧美丽的妻子发出咆哮。
  哭声没有了。
  李亦畬左思右想心生一计,于是小心地来到舅舅的面前:“舅舅,我倒想出一个办法,能把杨露禅的绝技赚到手。”
  武禹襄听了,急忙说道:“你快说,是什么办法?”
 



第25章 智激莽汉禹襄获艺 计出恶徒长兴入狱


  李亦畬缓缓说道:“我与杨露禅的大儿子杨凤侯是好朋友,我们常常在南瓮圈金陀寺中下棋,也常在一起练拳。您想,父亲哪里有不授拳给儿子的道理。我观他近日大有进展,不知可否从他那里挖出拳技来。”
  武禹襄喜道:“这倒是条妙计,可用激将法让杨凤侯交出拳法,这后生脾气急躁,有些憨直。可是,亦畬,杨露禅为何一反常态,不愿授我拳术呢?”
  李亦畬道:“凡是身怀绝技之人,都不愿把自己的绝技轻易传授于人。虽有青出于蓝胜于蓝,冰出于水寒于水的名言,但是师父对徒弟一般都要留几手。况且杨露禅入密室学艺三年,孤独一人,形影相吊,茕茕孑立,性格难免变得怪癖,咱们也就不必计较了。”
  过了几天,李亦畬邀杨凤侯在金陀寺下棋,杨凤侯棋艺平常,李亦畬为了激他的棋兴,丝毫不客气,连胜三局,杀得杨凤侯“片甲不留”、“屁滚尿流”,只剩下“老将”“泪流满面。”杨凤侯沉不住气了,羞愧满面,额上渗出虚汗。手里攥着棋子,抖抖索索。
  李亦畬笑着说:“凤侯,岂不闻棋坛上失手,拳坛上得意吗?”
  杨凤侯呼呼地站起来:“要论下棋我不如你,我没有那么多歪点子,放屁都拐弯,但是要论拳术,你可未必是我的对手!”
  李亦畬见已激起他的火,说道:我们击掌为记,谁输了罚他喝酒!
  “好!说话算数!”
  两个人站在寺院中央,开始推手。李亦畬故意步步紧逼,引起杨凤侯斗兴。杨凤侯连连进攻不能取胜,有些性急,忘记了父亲杨露禅的叮嘱,使出了看家的粘走之术。他推手正在兴头上,还得意地自言自语:“立如秤准,活似车轮,走既是粘,粘既是走,阴不离阳,阳不离阴,阴阳相济方为懂劲……”
  李亦畬故意激他,口中高叫:“这功夫真是漂亮,你何时学了这么叫绝的功夫?”
  杨凤侯更是得意,把父亲二下陈家沟的推、粘、走的功夫都施展出来。
  这时,躲在寺院殿堂内的武禹襄手挥羊毫,把杨凤侯表演的功夫一一写在小折子上。
  武禹襄正写得起劲,忽觉有人扳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正是法静法师。
  “哈哈,杨露禅是装哑偷拳,你是激将偷拳,你们真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呀!”法静法师笑得前仰后合。
  武禹襄、李亦畬暗中得到杨露禅二下陈家沟带回来的太极拳精髓,从此闭门不出,二人终日揣摩,天天演练,豁然开朗,恍然大悟。
  这一天,武禹襄过生日,在家中大宴宾客,也请了好友杨露禅前来赴宴。
  酒过三巡,武禹襄道:“今日高兴,不如各献一技如何?”
  众人响应,李亦畬首先站起来,纵身一跃,左手中指和食指央住一只苍蝇,飘然而落。众人见了,大声喝采。李亦畬正想将苍蝇捏死,法静法师在一旁说:“莫要杀生!”上前一扶李亦畬左手腕,那苍蝇振翅飞去。
  杨露禅见状,又纵身跃去,用筷子粘住那苍蝇,飘然而下,众人又是一阵喝采。
  法静法师见了,轻轻朝苍蝇吹气,那苍蝇又振翅高飞。
  众人正在兴头上,齐声让武禹襄献技。
  武禹襄令仆人拿来一只鸟笼,打开笼门,把笼中的黄鹂放置手掌之上。那黄鹂展开双翅想飞,但飞不起来,“吱吱”直叫。
  众人鼓掌欢呼。
  杨露禅在一旁看了,心里像悬着吊桶,七上八下,一双眼睛都瞪直了。他想:“我二下陈家沟学的太极拳推、拿、粘的技艺,为何武禹襄学到了手?肯定是有人泄露了机密。武禹襄近来没有到陈家沟,也没听说有太极拳高手来广平府。平日自己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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