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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邪-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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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规模,比起扬州十里秦淮来,自然拍马难及,但和扬州管辖下的其他府城相比,则大大胜出。邻近府城之中,也常有文人骚客慕名前来,尝一尝滋味。
白天的时候,小秦淮人影稀疏,毫无动静,可一到黄昏,整块地方就像刚睡醒过来,立刻变得生机勃勃。
岸边水面,一艘艘画舫船只张灯结彩,抚弄管乐丝竹;岸上,形形色色的贩子开始摆摊,饮食、饰物、用具,应有尽有。
整个场景,比南阳府里头还要热闹几分。毕竟南阳府城,每到子时就进行宵禁,而在小秦淮,这才是最热闹繁华的时候。
第二天,睡足精神的陈三郎先在房中临摹写字,又读一会书,看时辰差不多了,这才换一身衣衫,背起书筪往城东外走。
路程并不算短,嫌累的人都会雇佣轿子去,要舒服得多。
陈三郎是步行,一方面为了省钱,另一方面是为了锻炼身体。他跟随许念娘学武,许念娘一眼看他,就说“体质孱弱,血气单薄”,初学忌挥拳飞脚,只能先扎马步。
这是很中肯的话,要是一上来就“嚯嚯嗬嗬”地大动拳脚,只怕练武修身,反变成了练武伤身,死得更快。
由此可知,许念娘绝非市井传闻所说的那样,只是个颓废酒鬼,开武馆骗钱的家伙,而很可能真是个江湖高手。
他女儿许珺都是高手了,何况当爹的?是个高高手才对,但究竟有多高,却不得而知。
许念娘还说过:扎马步之余,适当行走也颇有补益。
陈三郎走得悠闲,路上当然不止他一个,三三两两,书生居多。其中一些面孔似曾相识,虽然叫不上名字,不识得人,但毫无疑问,应该是一起考院试的考生。彼此见着,拱一拱手,就算见过礼,丝毫没有尴尬之意。
在这个世界,读书人逛烟花之地再平常不过,多有才子自命风流,流连于青楼之上,终日戏狎胭脂,传出去后,不是骂名,而成佳话。“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说是自省追悔,倒不如说沾沾自喜更加贴切些。
时值黄昏,一轮夕阳西坠,分外的红。陈三郎见着,竟感到一股妖艳意味。
夕阳渐渐落在青山后面,红霞慢慢黯淡,就见那暮色缓缓席卷上来。日落月升,有朦胧的月牙影子闪现于天际。
晚风微微,吹拂在脸上,颇感清爽。
当陈三郎感到有些疲倦时,拐过一段路头,前面人声喧哗,灯火交错,一番热闹景象扑面而来。
这就是小秦淮了。
远远看着,仿佛看到另一个世界,感觉甚为奇妙。
“到了,终于到了。”
“快点走吧,免得晚了租不到船,那就白走一趟了。”
身边的书生们脸上洋溢出兴奋的神态,双眼都要放出光,只恨不得一下子就扑到船上去。
上得船,就意味着扑进到脂粉堆里,好不享受。
根据有经验者的说法,以及公认论调,小秦淮的姑娘,无论姿色还是才华,而或技巧,都要比南阳府城里的高。
“这位兄台请了。”
忽而一名书生凑过来,拱手对陈三郎说道。
陈三郎一怔,回个礼:“兄台有何见教?”
那书生约莫二十七八岁,留着短须,笑道:“在下荣县考生韦枫,未请教?”
“泾县陈道远。”
“哦,久仰久仰。”
听到这一句,陈三郎差点要左脚踩右脚,一脚扑倒在地:这哥们也太搞笑,咱俩才第一次见面好不好,何来久仰之有?
好在寒暄之后,韦枫进入正题:“道远兄,是这样的,我见你孤身一人,想来无伴。不知有没有兴趣凑一凑份子钱,我们一起上船?”
他说的“我们”,还有四五个人,都站在边上,等待陈三郎回话。
陈三郎疑问:“什么份子钱?”
韦枫脸上笑容更甚,他一看就知道陈三郎第一次来小秦淮,不熟悉情况,就开口解释起来:
原来小秦淮上十数船只,有大有小,有华丽有普通,相对应的就是价钱高低贵贱。上档次的画舫消费,那是好几层楼那么高,等闲之辈,根本上不去。就算是中等船只,用钱也不少。吃碟花生米,或者小饮一杯,上百文钱就不见了。
这些只是开胃菜而已。
要听曲儿,找姑娘陪酒,必须拿出更多的钱。如果看中某位姑娘,晚上深入交流,吹吹箫,唱唱青楼花之类,没什么好说的,继续掏钱吧。来到这样的地方,任何交往都建立在金钱之上,谈感情?那是年轻人不懂事的表现。
当然,也有一些价钱低廉的乌篷船,幽灵般出没。不过船上的女人多数是姿色平庸之辈,粗手大脚,甚至年纪很大了的。船上设施简陋,没有丝竹之音,就点一盏昏暗的油灯,当谈妥了价钱,那女人就往船舱上一躺,双腿张开,做起来连基本的叫唤声都欠奉,无趣无味。
用句读书人的话说:“不解风情。”
因此书生们还是更喜欢比较上档次的船只,但是消费高,个别人消费不起怎么办?于是就出现了凑份子钱,群体包船的行为。几个人,甚至十几个人,各自拿出钱来,将一艘差不多的船只包下,听听曲儿,喝点小酒,高谈阔论,就算最后不能真得销魂,春风几度,也是一种享受。
陈三郎听完,恍然大悟,哭笑不得:“多谢韦兄好意,其实在下来此,不准备上船的。”
韦枫一听,明显不信,其他人亦然:来小秦淮不上船,那上什么?
转念一想,韦枫想到了什么,心里认定陈三郎肯定是要上乌篷船的,只是怕人笑话,才不敢说出来,就笑道:“明白明白,既然如此,就此别过。”
一群人走掉了。
陈三郎摸了摸下巴,很想问句:你明白啥了?莫名其妙……
他来小秦淮,无关风月,囊中羞涩,如何风花雪月得起来?来此只是因为听说岸边上生意兴旺,还没人收管理费,可以随便摆摊儿,故而要到这里卖字,如此而已。
到小秦淮卖字的书生其实不少,颇有商机。来往的富豪乡绅为数众多,当他们看到哪一幅字不错,就可能顺手买下来,送船上的姑娘也好,拿回家附庸风雅也好,皆有用途。
更有些考不到功名的落魄文人在岸上独立特行,时不时醉酒狂歌,故作惊人之语,却希望通过这番不羁表现,能被那些青楼风尘但骨子里有着哀春悲秋调子的小姐们慧眼看中,带到船上去。
那么,一碗香喷喷的软饭就等于捧到手心里了。
人生百态,无处不在。
但这些,和陈三郎没甚关系。他先溜达一圈,大致摸清楚了状况,就挑一个还不错的地方开摊子。
把事先写好的并且简单装裱过的十幅字从书筪一一拿出来,先往地上铺垫一块油布,再把字帖摆上去——三郎字摊就“华丽隆重”地开张了。
第三十二章 面泛桃花,目露凶光
岸边垂柳成林,林子经过修葺,四通八达,相当宽敞,而每一株柳树都挂着灯笼,傍晚时分点起,当暮色降临,整座林子顿时大放光明。
在这个世界膏油蜡烛之类都属于奢侈品行列,每天晚上点这么多灯笼,耗费不菲,据说是各画舫船只的老板们集资搞起来的,只为吸引生意。
陈三郎占据的柳树位置很好,有一块磨盘大石可以坐着。他坐在石头上眼观鼻鼻观心,犹如老僧入定,其实内心深处一个劲在吆喝:“新鲜出炉的名品笔墨,各位客官快来买呀!”
当然,这话他是肯定不敢嚷出口的,实在欠缺那个脸皮。虽然他觉得自己写的确实不错,比起南阳府城店铺里挂着的所谓“名家”作品不遑多让。可怎么说呢,能挂在店铺里的,才是艺术,摆在林子地摊上的,充其量也就是一幅字儿罢了。
所谓艺术,包装和名气才是决定因素。
故而林子里人群来往,但正眼看地摊字帖的人没几个。
摆了大半个时辰,无人问津。
对于这个情况陈三郎早有心理准备,也不怎么在意,用句矫情的话语安慰自己:耐得住寂寞,才能迎来成功。
夜色渐浓,不远处的水面上开始热闹。男男女女,笑语喧哗,又有各种丝竹乐器弹起吹起,音律靡靡,未成曲调先有情。
世界总是热闹的,而人心,却隐藏不住的寂寞。
陈三郎叹了口气,思绪胡乱,好不容易才慢慢收拢,潜心下来,去领会存在脑海的《浩然帛书》。
之前斩邪剑刺杀恶狼,小剑有变化,帛书亦然,好像要翻开新的一页,好让他阅读到新的内容。不过书页似翻未翻,卡在哪儿,令人好不郁闷。
眼下陈三郎闲着无事,就静心感悟,看能不能通过精神力去翻开那一页。
于是乎,身边的熙攘杂乱,别处的轻浮喧闹,都像水一般远离而去。
整个世界清净了。
“喂,这字儿是你写的?”
一把声音突兀地响起。
陈三郎睁开眼睛,就见到有个胖子站在摊前,昂首挺胸,一只左手背负在身后,右手则指着地上的字。
“是的,是我写的。”
“怎么卖?”
“一百文一幅。”
“什么,一百文,你不如去抢?”
胖子非常夸张地喊道:“你也太狮子开大口了,你看那边的摊子,人家的字才卖几十文钱一幅。”
那边两家摊子字帖售价确实很低廉,同样大小的篇幅,价格低了好几倍,甚至十倍,还能够谈价还价,像在菜市场卖菜一样。
但这并非陈三郎吊高了卖,而是有原因的,他用的纸和笔墨都是有档次的材料,光成本上每幅字就得五十文钱左右,那人工成本呢?笔墨可不是薄利多销的商品,没有差不多利润甩卖的话,毫无价值。
而那边摊子用的材料都是劣质货,纸不用说,几文钱一刀的毛竹纸;墨汁是最便宜的黄泥墨,画写出来的东西久了,过于干燥的话笔墨就会脱落;要是微微受潮,又会玷污开来,不成样子。
相比之下,陈三郎的字帖可以说是诚意之作,他也不愿意为赚几文钱就贱卖自己的作品。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胖子闻言,一张肥脸垮下来:“什么玩意,都摆到小秦淮来了,还想装清高。我呸!三十文钱一幅卖不卖,我敢打赌,这是你所能卖到的最高的价格了。”
“不卖。”
陈三郎懒得理他。
胖子嘴里不干不净地骂咧咧走掉。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月上中天,原本停泊在岸边的画舫船只,只要是被客人包了的,就开始撑开,朝着外面划去。但这时候岸边还站着许多衣装光鲜的人,一个个举首翘足,观望着水面远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远处水面突然划来一艘灯火辉煌的画舫,非常大,长约十丈,看上去简直是一艘庞然大物。其船首造型也别具一致,是一个站着的仕女形状,建造描画得美轮美奂,衣带飘扬,栩栩如生。
见到这艘画舫出现,岸边等待的人立刻欢呼雀跃,不少人大叫起来:“春山楼的船来了。”
在小秦淮,春山楼是巨无霸般的存在,背景最深,资金最厚,姑娘最美,而且多。
另外不得不提的是,春山楼还是连锁经营,在扬州其他府城,以及十里秦淮之上,都有分号。
这么一家老字号百年老店,在风月界可以说是相当少有的。
老店经营,自有一套,其中的花魁制度最为人津津乐道。所谓花魁,就是楼中最漂亮最具风情的女子,大都是自幼就被卖到楼里的美人胚子,从小就接受系统正规的培训,从举止礼仪,到琴棋书画,再到床上功夫,全部都要学,不精通不算出师。
不出师就不能接客。
春山楼的花魁每年一选,比赛项目有音律,有书画,有仪态,一套接一套的,竞争相当激烈。比完这些才艺,最后就是货真价实的竞价环节,参赛佳丽们全部站在台上,让老板们竞价争夺破瓜权。
价格最高的,才是真正的花魁。
今年春山楼的花魁唤作“江雨霏”,她的破瓜权卖到五百贯钱,实在令人咂舌,让人不禁感叹:原来最好卖的,就是此身呀!
只是近来春山楼来了个新人,容颜谈不上精致完美,但身材扶柳,风情万种,尤其一双眼睛,回眸一笑百媚生,简直颠倒众生。此女自称十八姬,出身大户,后因家道中落,家人尽丧,走投无路,这才卖身红尘。
春山楼的老鸨如获至宝,立刻帮她从头到尾包装,然后推出来竞价接客,第一晚,卖得银钱十五贯;第二晚,提升到三十贯;第三晚,价格狂飙,竟达到一百贯……
更让人惊奇的是,连续三晚都是同一个客人,南阳府良安钱庄的大老板赵德威。
这境况实在罕见得很,有友人问赵德威,那十八姬究竟有甚本事,竟能让他这名花丛老手食髓知味,一而再,再而三,流连忘返?
赵德威满脸迷醉之色,慨然回答:“非尝过不知味,尝过之后,别的女子尽皆索然无味。”
他甚至愿意一掷千金要帮十八姬赎身。
如此丰厚的一笔银子,老鸨颇为心动,去问十八姬,不料此女居然回答说不愿意,说她饱经劫难,万念俱灰,不愿再嫁人为妻妾。
老鸨想了想,觉得留着这株摇钱树也是不错的选择,也不强迫。
今夜,是十八姬开始接客的第四个晚上,不少人都想登上船去,看一看今晚她的过夜权会卖多少银子。很多人觉得此女势头凶猛,假以时日,行情很可能会超过新花魁江雨霏。
有人得意有人失落,据说江雨霏心情郁闷,有心要争回风头,连矜持都抛开,愿意与客青楼花了。
画舫慢慢游荡,朝着岸边来,当渐渐近了,就见到画舫扶杆上有些花枝招展的女子正在挥舞着手帕,朝着围观在岸上的男人娇笑。
这是一种渲染气氛,招揽客人的小手段。只是些一般行情的姑娘,而有档次的都不会放下身段,如此抛头露面的。
望着那些姑娘,岸边的情况就开始沸腾。
“哗,快看,那不是十八姬吗?”
突然之间,有眼尖的大叫起来,手一指,指着画舫船头甲板之上。
一名婀娜多姿的女子正站在那儿,扶栏而观,似有忧愁。她的身边,跟着一位丫鬟。
只可惜此女螓首微垂,方向又是水面那一边,故而看得不大清楚。
但岸上的男人们已经狂热,仿佛只看这女子一眼,浑身都要发热,某处蠢蠢欲动,于是异口同声大喊:“十八姬!十八姬!十八姬!”
声浪惊人,惊得柳树林的人都纷纷好奇蜂拥而来,冲到岸边去围观。
“什么状况?”
陈三郎吃一惊,见人群杂乱毫不讲究地踩踏,一些可恶的脚步都将他的摊儿给踩了。他赶紧收拾,好不容易才抢回四幅字帖,至于其他六幅都被踩得面目全非,根本不能再卖。
“可恶!”
心疼不已,这损失可大了。
但刚才一窝蜂,都不知道是哪个家伙下的黑脚,无从追究。
陈三郎暗叫晦气,也无心摆卖了,将字帖收回书筪中,略一沉吟,迈步跟随人群到岸边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观者如堵,挤不进去,什么都看不到。
陈三郎一咬牙,干脆爬上一株柳树,坐在树丫上,这下看得清楚了。旁人见状,恍然大悟,也纷纷上树来看。
听着如雷般的叫喊,船头女子被惊动,抬头望来,面泛桃花,秋水双眸,有一种楚楚可怜的软弱,使人一看,便忍不住伸开怀抱,要将其抱入怀中当宝贝地万般呵护。
人群顿时为之疯狂,竭嘶底里,匪夷所思。
陈三郎一怔,怀中剑匣斩邪剑“嗡”的一动,好像要破匣而出,飞掠而去,斩掉女子头颅。
在剑意作用之下,陈三郎视线中看到的女子镜像为之一变,那一双眸子深处,有红光隐隐,凶焰焚烧,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凶猛野兽!
第三十三章 眼中见妖,路上悟剑
这一看,陈三郎心中莫名一震,失手从树上摔落,没头没脑地砸在一个人身上。
“哎呦,砸死我了!”
可不是先前要买字帖的胖子吗?他挤不进人群,也想学着爬树,无奈身材实在太胖,非常努力地爬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蹭上大半丈,又被砸下来。
其全身都是肉,软乎乎的,还很有弹性,摔到他身上,陈三郎一点事儿都没有,背着书筪赶紧走人。
胖子也没什么事,爬将起来瞪着眼找人:“谁,谁砸的我,给爷出来,抽不死你!”
陈三郎早走远了。
已是亥时,天上明月朦胧,被些云团挡住,时隐时现。见着这般气候,陈三郎不禁就有点心惊肉跳,感觉比月黑风高还要可怖些。
这就是心理作用,刚才看了那十八姬一眼,简直像被一桶冰水当头浇落,一股寒气从尾椎骨冒起,泼喇喇地直冒上脑门。
妖,非常妖!
俗话说“天下乱,妖孽出”,可现在夏禹王朝还没有开始乱呢,怎么就冒出那么猛的妖孽来?
话说回来,赠剑的红鲤鱼似乎也有些妖……不对,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它妈生的,人有好坏,妖也有好坏。
就算真是妖,红鲤鱼肯定是个好妖。
陈三郎从不觉得自己有多么高大上,他判断善恶有自己的标准。比如说他认定穿着大红官袍端正坐在明镜高悬牌匾下的黄县令就是恶的,是坏人,而非常明确地认为暴起杀人,捍卫妻子清白的江草齐是好人。
好与坏,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搞得复杂了,就表示想太多了。
红鲤是好妖,因为它从未显露暴戾的气息,也没做害人的事,让陈三郎觉得宁静平和;可站在春山楼画舫上那看似风情万种的美人儿截然不同,其隐藏在眼眸深处的嗜血欲望深深地出卖了它的本质。
明明妖也,而以为美;明明邪也,而以为媚;明明鬼也,而以为贵,大概如此。
忽然之间,陈三郎很替那些朝思暮想地要和此女大战三百回合的男人感到肉疼。不难想象,每一次极度欢愉的同时,不知要被吸收掉多少阳气生机。
当然,最浪费的却是大笔大笔扔出去的钱。
混蛋,钱不是这么用的……
咳,这样说就矫情了,人各有命,管他死活?
也没法管。
剑匣中的斩邪剑倒有不同意见,先前之际,小剑跃跃欲试,意图破匣飞出,斩杀对方头颅。
其中凛然的气机,陈三郎感受得相当清楚。但他更清楚的是,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贸然冲上去降妖除魔,估计最后的下场很可能是“壮烈牺牲”,反而被妖魔吃掉。
既然个体能力不足以抗衡,那么将这个讯息告知知府大人去?
该念头在脑海里晃了晃随即挥之脑后,他要是贸贸然冲到衙门里去报告,只怕知府大人一听,当即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刁民,竟敢妖言惑众,左右拿下,先打五十大板!”
月色黯淡,路面模糊,两边树木阴影丛丛,让人看着,感觉是有东西藏在哪儿,张牙舞爪。
很明显,这还是心理作用,还没有从被妖魅惊到的阴影中摆脱出来。
陈三郎忽而站定,深呼吸了几口,一颗心慢慢恢复平静:自己不是早有心理准备,明白这个世界绝非看上去那么简单的吗?就算有妖魔鬼怪跳出,也是预料中事。
否则当初何必甘冒风险,喂血养剑?
养剑近百日,不正是为了这一夕?
想着,伸手掏出紫檀木匣子,打开,小剑静静地躺在里面,莹莹一枚,透射出一抹隐晦的光芒。
自从启蒙开锋,亮出锋锐,此剑和刚获得那会儿相比,已发生了许多变化,原本的锈迹斑斑,大半都脱落,从而显露出本来的古朴内敛的银白色泽。
其藏在剑匣内,看似死物,实则陈三郎却非常清楚地感应到它纤细的躯干里所包含着的灵动,似是流动的水波,似是摇曳的树叶,似是生存着的人的思想。
陈三郎伸出手指去捻起,毫无距离的触摸之下,该感觉更加强烈,汹涌地冲击着他的脑海精魄。
云卷云舒心常在,潮起潮落我自观!
砰!
当那浪头形成万钧之势,咆哮着冲刷过来,裹挟着狂风扫落叶的凶猛,终于冲破了一层无形障碍,脑海为之清明,那一页似翻未翻的书页终于被翻开,一行行字尽显无遗,清晰地成为印记,再不可磨灭。
陈三郎心中喜悦,赶紧跑进路边的林子中,盘膝坐下,潜心领会这难得的感悟。
《炼剑术》!
新书页所载赫然是一篇炼剑术,此“炼”者,非彼“练”,所以不是剑法招式的练习,而是淬炼之道。
最开始的时候,陈三郎从斩邪剑上获得《浩然帛书》,初入门槛,得养剑方法,也就是喂血养剑。
血乃人之根本,与精气神息息相通,以血饲剑,看似血腥近于魔道,实则不过是江湖传闻而已。不管道释,不管正邪,精血从本质上说,其实就是一种媒介而已。
以血运气,以血通神,以血破邪,都是非常端正的功法窍门。比如说道家的乾坤无极五雷正法,运用到极致,必须咬破手指,用精血画符箓,才能将威力发挥到最强。
又比如蜀山剑仙,养一口本命法剑,也是必需鲜血作为媒介,日月积累,直至最后养成。这一口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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