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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皇-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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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张弩,第一轮,射!”
  黄安锦面色发红,但是语气却仍然平静,冷静的下达命令。
  千张弩和普通强弩不同,他是一具类似于西方竖琴模样的工具弩,背后有一个支架,让弩身可以立起,而每一具弩都有十余个发射机簧,弩矢镶嵌其中,每一次扭动机括,便可发射出十余枚弩矢。
  只不过这种弩矢很小,仅有一尺长短,而且细若筷头,射程就更短,攻击距离仅能达到五十步,与强弩相比相差甚远。
  但它的优势就是一次能发射十余枚弩矢,而且采取转轮式装填弩矢,弩体下方有一具专用弩匣,操纵士兵只需要绞动转盘,便可源源不断的将弩矢自动装填上机簧装置中,每一次发射间隙时间不过区区几息。
  也就是说,这是一种典型用于近战的密集型打击武器,射程虽然很短,但是却尤其适合在防御阵型中对付密集冲锋的士卒,这一次恰巧就派上了用场。
  截止到目前隶属于道藏所的材官所也只生产出了不到三百具这种千张弩,就全部装车准备在徐州之战中一用。
  为此材官所还专门叮嘱军队中要求注意了解发现雷火管和千张弩在使用中效果和存在问题,以便于下一步进行改良。
  千张弩的目标并非那些已经被火弹引燃的骑兵们,而是那些紧靠在缺口处不断用马槊和长矛企图摧毁更多的大车,把裂口撕裂得更大的骑兵。
  这种近距离的密集扫射立即就起到了奇佳的效果,一波接一波的扫射,几乎让所有簇拥在缺口周围的感化军骑兵纷纷落马,受惊刺痛的奔马四处逃散,连带着整个阵型都被彻底搅乱。
  焦绌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仅仅是这么一炷香时间,形势剧变。
  犹如火魔附体一般的打击给了突破集群当头一棍,这也罢了,但这种恶劣的局面陡然倒卷回来,被火焰灰烬沾染上的士卒为了逃生得活,根本顾不上后方战友和阵型,只图在最短时间内逃出生天,然后纵身入河求得一条性命。
  这种混乱的局面在周围破车阵的骑兵被千张弩扫射打击之后达到了巅峰,尤其是在另外两个缺口上演了同样近乎于陷阱一般的一幕之后。
  焦绌和手下的部将们已经无法控制住整个军队了,敌人的弓弩书和步兵开始掀开车阵集结成型,缓缓的压了出来,这更增加了己方军队的恐慌。
  黄安锦也知道以步兵主动进攻骑兵是极其危险的,但是现在却是一个好机会,敌人阵势以乱,而己方气势正盛,这样一场大战,将会极大的提升部队斗志和士气,哪怕是付出一些代价,都是值得的。
  他也不敢过于狂妄,抽出了两个营,以一个都为攻击锋,主动出击,尤其是配合着弓弩手,对尚未完全混乱的敌军骑兵发起进攻,目的只有一个,彻底击破对方阵营,促使其混乱,再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攻击波。
  焦绌眼睁睁的看着韩烨被火活活烧死,眼睁睁的看着一群群士兵在疯狂扫射的弩矢中悲呼惨叫,狼奔豕突,一个个阵型慢慢被打碎。
  以都为单位的步兵攻击锋犹如磨盘一般,死死的围了上来,不断用他们的护盾顶住马槊和长矛的攻击,然后以弩矢还击,在丧失了攻击阵型的冲锋力量之后,骑兵的优势就被抵消了,而淮右军的弩矢优势则被放大了。
  几乎要把牙齿咬碎,焦绌手中的陌刀刀柄似乎也要被捏出印痕来,虽然知道这个时候冲动是不智之举,但是焦绌觉得自己如果不上阵搏一把,他自己都没法对自己交待。
  这么多将士就这样没有任何征兆的丧生在这个看似并不算坚固的防御阵下,尤其是在已经看到了胜利曙光时,却被人一枪挑下马,这种滋味委实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他必须要做点儿什么。


第三十五章 连环
  淮右军的布置很狡猾,两个营,十个都,每一都为攻击锋,另外一个都则在后作掩护,一旦攻击受挫,另外一个都便马上跟进,如同咬合的两个犬齿,互为犄角,相互策应。
  失去了冲击力的骑兵此时反而落了下风,尤其是在被敌人的雷火管和千张弩打了个措手不及陷入混乱之后,更容易被对方死死咬住,脱不得身。
  淮右军的胃口很大,两个营呈一个半弧形反包围过来,想要咬住自己的一个营,端的是打得好主意。
  焦绌不能容忍这种局面,他承认自己这一战失算了,败势已成,但是他需要把自己这个骑军的主力保留下来,带回去。
  先前的这一场迎头恶战让起码七百骑葬身于火海箭雨中,若是不能带回去三个营的骑军,这一场战事自己就算是彻头彻尾的大败了。
  这个时候就该是他这个主将出手的时候了,哪怕知道自己哪怕是战死在这里也无法扭转败势,但是起码可以多为这支军队保留一些元气。
  陌刀轻轻一挥,一抹清亮的寒芒沿着刀柄和刀刃向外延展开来,双足一带,胯下枣骝马疾驰而出,刀锋从斜面一挂,汹涌的刀气透体而出,直喷出三尺有余。
  三名持盾淮右军士卒甚至连声都来不及吭一声,便扑地不起,浅浅的血色印痕沿着他们的肩颈慢慢渗出。
  没有半点停顿,焦绌手中陌刀再度发威,凌厉的一记横扫,五名士卒踉跄倒地,而血红着双眼猛然纵身扑上来一刀的军官则被他一记极其漂亮的斜劈直震出两丈开外,倒地呕血不止。
  陌刀再度轮转,又是五名士卒狂叫着倒地,连同着铁盾与横档的横刀都被焦绌力透刀锋的这一击直接拦腰斩断,这就是太息期高手的真实水准!
  黄安锦知道该自己上的时候了。
  对方武道水准强于自己,但是作为主将,此时他需要站出来。
  身体轻盈的一跃,手中邯刀化为一道翻滚的青波,奔腾而出。
  这是他两年来一直苦修的刀技,在接受了江烽的五禽功指点之后,他的武道修为也是有了一个明显的提升,尤其是在历经了几轮历练搏杀之后,这种深入骨髓的锤炼使得他的武道修为也不断突破着自己的上限。
  虽然比起对方的太息期水准还有明显的差距,但是在这种环境下,黄安锦却不认为对方能够发挥出最好的水准,而自己周围有如此多的兄弟,还有术法武器的助阵,无所畏惧,他可以放手一搏。
  双刀对撞!
  啌!啌!啌!啌!
  直透入心脾的音波让人心腔子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黄安锦只感觉自己两肋发胀,胸腔中的血液突然逆行,几乎要冲口而出,那股子烦恶感连运三口元力玄气都无法压抑下去。
  这就是实力上的差距,黄安锦很清楚这一点,但他并不畏惧。
  身体如行云流水般圆转开来,避开了对方陌刀最凶狠的连击,黄安锦利用自己邯刀更短更适合近战的特点,欺身而进,邯刀连连向对方下盘发起进攻,尽可能的避开对方陌刀的直接冲击。
  他知道这不过是便宜之举,战场上不可能因为这种投机取巧之举就能获得胜利,他也没有指望获得胜利,他只需要拖住对方,让对方无法毫无阻滞的攻击己方的前锋就足够了。
  焦绌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他却无法摆脱对方。
  自己实力高出对方一筹,但是如果要直接斩杀对方,却又力有不逮,这家伙精猾如狐,始终避开自己的正面攻击锋,却又不断从侧翼发起袭击,然自己无法全力施为,而且起身后几名手持术法强弩者始终引而不发,显然是要等待机会,这个机会要么就是自己突发奇招陷对方于危境时,要么就是对方突出奇兵要对自己不利时添上一笔,这让焦绌也是无可奈何。
  由于遏制住了焦绌的反扑,喘息过来的淮右军重新组织起攻势,继续以两都兵交替掩护为轴心,就像一个磨盘一点一点的将这些急于脱身的骑兵围堵起来,一口一口的吃掉。
  焦绌终于品尝到了棋差一着缩手缩脚的味道,就像是被绑住了一只手,永远无法全力施为,这种仗打下去,只会越来越被动。
  与其这样,还不如及早脱身。
  想到这一点,焦绌就没有再拖泥带水,寻找到机会杀出重围。
  面对对方武道上的强势,黄安锦哪怕再有心想要留下对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游刃有余的突破,离开。
  这一场战事持续时间很短,不到一个时辰,整个战事就趋于结束,尤其是当五个都的淮右步军攻击锋不断冲击还欲重新整军的感化军骑兵,使得其始终无法就近重组起来之后,焦绌就放弃了这一幻想。
  感化军终于撤退了,带着一身伤痛和狼藉撤退了。
  这一战感化军骑兵由于对对手的不了解和轻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两千五百骑,能够逃生退走的仅仅只有不到一千五百骑,看似这一战感化军骑兵似乎仍然保存了大部分主力而退,但是要知道这是一场骑兵对步军和辎重部队的突袭战,竟然打成这幅场景,几乎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甚至包括黄安锦本人。
  右三军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三百多人在这一战中丧生,尚有四百多人带伤,但这值得!
  这一仗打出了右三军的气势,更为难得的是让右三军终于获得了一次真实的锤炼洗礼,生死搏杀中对一支队伍的磨炼是相当宝贵的,不经历这一关,这支军队始终缺乏一点淬火的效果,而过了这一关,哪怕日后遇见更加强大的敌人,右三军也可以放手一战了。
  同样,这场战事对己方士气的鼓舞是不可估量的,之前由于己方自身素质原因,右三军从军官到士卒,始终都有些底气不足,但是这一战后,右三军可以骄傲的说,他们也是和敌军主力骑兵一战而未败的了,这本身就是对右三军的最大肯定。
  ……
  高耸的颧骨下略略有些发青的脸颊让这张本来显得很有气势的脸变得有些萧索了不少,哪怕那双鸦眉竖起来时更有杀气,但却弱了几分强悍的味道。
  “淮右?江烽那厮进军蕲县?准确么?这怎么可能?”
  “君上,没什么不可能的,我们不能因为江烽在颍州之战时站在我们一边,就幻想他永远会站在我们一边,老虎都是要吃人的,江烽从来就不是善男信女,看看杨溥和李昪被他玩弄于手掌之上,他这一次北上肯定不会是只要蕲县那么简单!”
  “是啊,蕲县有什么?一县之地现在岂能满足江烽的胃口,他就是冲着徐州而来!”
  “那他胃口是不是太大了一点?撑不死他?!他有几军兵力,就敢说来伐徐州?”
  “此子极善出奇兵,寿州和庐州不都是这么落到他手中的?也许他想在徐州也搞这么一出呢。”
  “笑话!寿州有几多兵?庐州若不是李昪搞事儿,光是杨溥的德胜军和忠正军他江烽就吃不下,现在居然敢来打徐州的主意,简直是痴心妄想!”
  花厅里一阵吵嚷,听得时酆一阵头疼,每一次议事几乎都是这样,争吵不休,但是最终却又拿不出任何结果出来,这让他腻歪透顶了。
  “云溪,你怎么看?”随着时酆将目光望向一直独立一隅的高瘦男子,厅堂里的声音顿时消失,安静了下来。
  “君上,无论姚承泰所言是真是假,嗯,我相信他这个时候不会说假话,无论江烽此次北上意欲何为,我们都决不能手软,必须要给他迎头痛击,否则,任何可能都会出现,我们周围这些恶邻们,都会效仿,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高瘦男子就是尚云溪,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决绝,犹如金铁,铿锵鸣响。
  尚云溪的话让时酆精神为之一振,“云溪,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全力以赴支援姚承泰?”
  “对,必须如此,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江烽显得有些不自量力,但是我们不能大意,江烽手上肯定还有其他没有拿出来的杀手锏,只不过我们现在不知道而已。”
  尚云溪眉峰皱起,他的确在考虑这个问题,江烽为何如此猖狂,若无一点底牌,岂敢如此?
  “他尽起大军北上,还能有什么底牌?”时酆目光里多了几分疑惑。
  “现在还不好说,君上应该见识过此人的风格,狡谲如狐,不可不防,但有一点却是可以确定,北上是其主力大军,只要我们能抓住这一点,予其重创,便足以决定一切。”尚云溪稳稳当当的道:“所谓一力降十会,不外如此!只有打赢这一仗,我们才能震慑住周围的敌人,我们才有底气站稳!”
  “好,说得好,不过这一仗却是该如何来打呢?”时酆胸中热血一起,但迅疾又犹豫了起来。


第三十六章 漩涡
  尚云溪离开节度使府时,已经是傍晚了。
  马蹄踏踏,踩在节度使门前这条顺城大街上,石板路显得斑驳不齐。
  街上仍然是熙熙攘攘,遍及整个北方的大旱非但没有使徐州变得萧条起来,反而因为大量来自兖郓沂三州乃至河朔地区的流民蜂拥南下,使得徐州城里呈现出一种畸形的喧闹。
  卢启明这个家伙嘴巴上说得好听,一直在阻拦流民南下,但是根本没有起到多大作用,看看徐州城外云集的流民,再看看混入城内的这些灾民,看到这一切,尚云溪就对徐州的未来感到绝望。
  卢启明居然把梁赞手底下一个盗匪出身的家伙安排在滕县负责北面沂州封堵灾民南下,这是多么不靠谱的事儿。
  这城外一两万灾民,绝大多数都是来自沂州,那家伙恐怕唯恐这些流民滞留滕县而放开道路让这些流民南下,怎么可能会去阻拦本身就可能在本地成为祸端的这些人?
  本身徐州尚有一些余粮可供支撑,但随着大量的北方灾民南下,徐州一下子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除了不断驱赶这些灾民继续南下外,徐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对付这些灾民,但是在这些灾民未离开时,徐州还得要拿出一部分粮食来赈济,以免这些灾民就地生乱。
  尚云溪已经得到一些细作报告,这些云集南下的灾民中混杂了不少盗匪,这些盗匪甚至已经在这些灾民中拉拢勾连,有起事的苗头,这很危险。
  除了加快驱逐这些灾民南下去祸害淮南外,时酆的牙军也已经进入严阵以待的状态,防止这些乱民在徐州滋事。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淮右大军居然北上了,尚云溪敢肯定,江烽这厮绝对是瞅准了北方灾民大举南下给徐州局面带来的混乱才觉得这是一个机会,甚至也不排除淮右本身就在这些灾民中安排有一些暗子,有意要来搅乱徐州局面。
  两面夹击,的确一下子就让徐州的情况变得危急起来了。
  但首要的麻烦仍然是姚承泰那边,毕竟他要直接面对淮右的两万大军。
  正如自己在节度使府中所说的那样,江烽绝对还有杀手锏,绝不可能就这么直截了当来打徐州了,江烽从来就不是那种堂堂正正发招的人。
  如果不给予姚承泰援助,尚云溪敢肯定,蕲县和符离绝对会不保。
  时酆性格优柔寡断,这在他的预料之中,更何况要让时酆出动他自己的当家本钱,肯定没那么简单。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时酆也很清楚,如果不给姚承泰以大力支持,恐怕姚承泰难以抵挡住淮右大军的进攻。
  问题是就算时酆和自己给了姚承泰支持,就能获得胜利么?
  尚云溪不这么看。
  目光在周围一扫,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千年雄城,却要被外人所据,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时酆已经无力据有这座城池了,淮右江烽野心勃勃,蔡州袁氏心怀叵测,难道就只能放任这两家之一来入主?
  尚云溪不喜欢淮右,这个根基浅薄的暴发户吃相太难看了,而且从实力来看,淮右也远不及蔡州,尚云溪不看好。
  同样尚云溪也不会选择蔡州袁氏,杀兄之仇让他铭刻在心,虽然自己那位兄长的确不太省心,但是毕竟是自己一母同胞,这个仇他永远不会忘。
  哪还能有谁有资格参与到逐鹿徐州中来?
  泰宁军崩溃在即,自顾不暇;平卢军羊质虎皮,见草而悦,见豺而战,也就只能干点儿偷鸡摸狗的活儿,不值一提。
  除了这几家外,还有谁?
  当然还有,西面这个庞然大物——大梁还没有计算进来。
  但是尚云溪却很清楚,要想让这个暮气日深的强邻介入徐州之战,不那么简单。
  大梁是中土实力最强大的藩阀,这一点即便是它最大的敌人——大晋也不得不承认。
  但是它强大并不意味着它就最有力。
  暮气深重,内耗不已,掣肘不断,这些都限制了大梁的实力发挥,尤其是其内部山头林立,派系纷争激烈,可以说除非敌军打进国门,方能让其刺痛之下清醒过来,寻常情况下,这个庞然巨物更像是一头昏睡的巨兽。
  就连南陈州被蔡州所夺,大梁也是在三年之后才慢慢找机会夺回,而主动对外战争更是要追溯到十多二十年前去了,起码在朱允继位梁王之后,就再也没有主动对外发起过战争。
  现在要想鼓动大梁加入到争夺徐州之战来,不容易。
  但尚云溪还是想要试一试。
  对尚云溪来说,大梁的反应迟钝和对外干预的意愿薄弱其实反而是一件好事。
  如果大梁真的都像蔡州或者淮右这么野心勃勃,那哪里还有他尚云溪什么事儿?
  也正是由于大梁对外干预的意愿低,如果有一个实力不强但却愿意亲附于他的藩阀掌握徐州,尚云溪觉得这应该是符合大梁的意愿的,而大梁需要付出的也不会太多,只需要少量的武力支持,以及必要的武力威压,就足以帮助自己入主徐州了。
  当然,这还只是尚云溪的一个初步意向,要把大梁拉进来,马上就得要动起来。
  大梁那边的效率不敢恭维,不过只要能说动宋州驻军予以支持,那便有几分把握了。
  想到这里,尚云溪忍不住再回头看了一眼巍峨雄伟的节度使府,也许下一次自己再来这里,就该是以主人的身份君临了。
  ……
  “淮右军北上了?”卢启明眼中精芒爆闪,一瞬即逝,“多少兵马?”
  “回大将军,据说是两万人左右,节度使那边正在整顿军队,据说尚帅和节度使大人商量要准备出兵增援姚帅。”司马从事小声道。
  “增援姚承泰?究竟是节度使出动牙军,还是尚云溪出兵,或者他们两家都要出兵?”卢启明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具体情况摸清楚没有?”
  “据说节度使大人对源源不断南下的流民有些担心,认为这里边混得有贼匪,但是这些贼匪趁势起事,所以在出多少兵的问题上还有些犹豫,但尚帅鼓动节度使大人出动大部兵力,称他也会出动大部分兵力来增援姚帅,否则徐州危矣。”
  “哼,徐州危矣?”卢启明不屑的道:“这个老狐狸就只会算计别人,节度使大人也是,总是愿意上这厮的当。”
  “大将军,但姚帅肯定抵挡不住淮右军进攻,如果节度使大人和尚帅不援助,那蕲县和符离肯定守不住,符离一旦失守,彭城就危险了。”
  “有这么简单容易的事情?”卢启明轻蔑的一撇嘴,“彭城若是这么容易被拿下,那还叫彭城?蔡州袁氏呢?他们会坐视淮右独吞徐州?大梁呢?昔日的小兄弟陡然间就要变成几乎可以和它比肩的庞然大物,甚至可能对他们构成巨大威胁,他们能接受?”
  被主将问得张口结舌,司马从事好一阵后才吶呐道:“蔡州袁军哪里还有余力来过问徐州之事?更何况西面还有尚帅大军防守。至于大梁,大将军不也说过大梁现在不太可能出动出兵,除非别人打上门去么?”
  “哼,这种情形下,尚云溪会不会敞开通道放任蔡州军入许呢?谁说得清楚?就算是尚云溪放不下尚云流之死,不允许蔡州军入徐,我也的确说过大梁一般情况下不会主动出兵周邻了,但这一次情况不一样,徐州得失,关乎重大,大梁会有什么样的态度,谁也无法预料。”卢启明搓着手目光闪烁,“这一局,还真的难以预料啊。”
  “大将军,那我们该怎办?”司马从事忍不住问道。
  卢启明一时间没有回答。
  淮右军北上,彻底打破了眼下徐州的均衡态势,如果说之前姚承泰、尚云溪、俞明真和自己,加上时酆,构成了一个相对稳定的架构,但是现在就被击破了,尚云溪如何想?俞明真的态度,还有姚承泰在这一战之后还会不会存在,时酆未来的命运,这一切都被卷入了一个不可预知的巨大漩涡中。
  卢启明当然也明白淮右军不会没有后手,甚至他也隐约觉察到那个来投奔自己的庄永胜恐怕有些问题。
  据说近日不断有外人加入其军中,这个外人不是指他从本地或者兖郓那边招募入军的,而是来自南边淮南,这就相当可疑了,如果庄永胜真的是淮右军的一颗暗子,那庄永胜准备干什么?
  是对付自己,还是时酆?
  “大人,滕县那边据说已经扩编到了两个完整军,而且训练很频繁,据报告,他们的甲胄军衣也都在陆续补齐,很是可疑。”司马从事适时的补充道。
  也许真该是和庄永胜好好谈一谈的时候了,这个家伙利用了自己的信任,骤然变成了这局棋中一颗不可小觑的变数棋子,不得不让人侧目而视。
  “派人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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