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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方美人-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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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是个从来不愿意得罪人的好孩子,因此捧着酱汤碗,点头说:“买。”怕他不信,想了一想,又说,“早晨忙的时候烧一碗来喝最好,一整天都会元气满满。”
  日本人开心大笑,拍了拍中国人的肩膀,交代说:“没发完的都送给五月酱。”
  于是这一天工作结束的时候,五月除了领到五百元薪酬之外,另外得到速食大酱汤两箱,砧板、菜刀、围裙、开水壶各一个,另外还有碧绿的小葱一把。
  她抱着砧板围裙热水壶,坐在大酱汤的纸箱子上等公交车的时候,有另外几个也从展览中心走出来的女孩子正一边走路,一边小声算账:“昨天的电器展是二百八,今天的这个母婴用品展几乎累死,却只有二百五……二百五死老板的心太黑,抽成太多,哪天要换家公司了。”
  另一个叹口气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市场行情就这个水平,你换一家也不能拿到更多……”
  五月悄悄把钱包摸出来,把今天领到的钞票数了两遍,共五张,是五百元没错。同样是展销会,为什么薪酬待遇相差会有一倍之多?她琢磨了半天,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能拿到人家一倍之多,肯定是因为自己会日语的缘故,否则同样是这种兼职的短期工,薪酬差距不会这么大。想明白以后,心里就涌上一阵窃喜与满足。想,短期工做做也挺不错嘛。


第58章 22。9。28
  大概是彩子对她很满意,第二天又接到一份新工作。这次是去浦东梅赛德斯奔驰文化中心给一个日本来的二流女歌星做翻译。这份工作要求日语口语流利,且形象要佳,工作时间是早十点到晚十点,时间长达十二个小时,自然,日薪也随之水涨船高,一天一千两百元整。五月心花怒发。
  二流女歌星姓甲斐,童星选秀出身,出道极早,以前做过歌手、模特、演员,接拍过很多小角色,却一直没混出什么名堂,多年来一直半黑不红地混迹于各个综艺节目中,靠拿通告费过日子。直到去年,因为一支单曲莫名其妙的火了,虽然只是一朵小小的火花,但却还是红了一把。
  她的歌,五月原先在赤羽上班的时候,也在NHK的红白歌会上听过一句半句,可能是因为环境太嘈杂,当时并没觉得好听到哪里去,没想到她竟然会来上海开演唱会,而且票卖得极好。这几天一直有歌迷手捧鲜花候在酒店或是剧场门口,希望能近距离见到偶像一面。
  中国人傻钱多这句话大概甲斐也知道,所以此次谱摆得极大,从日本带来一群助理保镖化妆师、发型师、造型师、舞者不说,连所喝的矿泉水以及空气净化器、加湿器等等都要从日本空运过来;化妆间内要时刻摆放有她最爱的黄玫瑰,室内拖鞋及毛巾等小东西也必须是她指定的牌子;本来她的翻译也是从日本带过来的,谁知道到演唱会前夕,那名翻译员竟然出了事。至于出事的缘由,说起来也是一言难尽。
  演唱会的前晚,翻译独自一人从酒店偷溜到外滩闲逛,被路边的一个热情靓女拉去酒吧喝酒。他只叫了一瓶青岛生啤和一杯西瓜汁,结果买单的账单竟然高达三千多元。他从被靓女搭讪的那一刻起就没说过一句中文,因为他认为自己的日本人身份更有诱惑力,更方便勾搭靓女,所以全程只用他的日式英语和靓女交流。谁知道连人家的手都没拉到一下,到头来反而被当成冤大头给坑了。他把账单攥在手里,当场拍了几张照片下来,开始用中文发飙:“我是中国通,你们竟然敢骗到我头上来?我现在报警,叫警察来处理!”
  110还没接通,他的手机钱包就被酒保抢走,人也被丢到酒吧门外去了。活该他倒霉,被人丢出去的时候,摔倒在路上,脚崴着了,眼下正在酒店房间里躺着。总之因为随行翻译突然受伤,于是就找到藤川彩子的翻译公司安排一名临时翻译。
  演唱会当天,甲斐原定上午十点就要到场彩排,五月早早就就赶到后台门口候着,一边听用手机听甲斐的歌曲,一边看自考教材,谁知这一等就等到中午十一点半。工作人员急得快要跳脚时,甲斐终于在一堆助理保镖以及经纪人的护送下姗姗来迟。
  五月收起手机,迎上去作自我介绍,甲斐微微点头,扯了下嘴角,算是打过了招呼。伊人脸蛋小小,眼下没有上妆,皮肤却白皙通透,唇红齿白。唯一的不足就是个子不高,连同脚上的恨天高也没到一米六,身形也极其纤细。一般瘦小的人都显小,所以虽然她芳龄已足二十九岁,但看面孔却像是还在读书的大学生,要不是态度太过傲慢,倒算得上是一个可爱又美丽的女子。
  五月陪同甲斐及她身后跟着的一堆随从进了化妆间,甲斐才一坐定,即刻甩掉脚上的恨天高,换上dior皮拖鞋。然后伸出手去,助理立刻奉上手机。她接过去,才划拉了两下,突然皱了皱鼻子,转头看了看化妆台上用瓶子养着的黄玫瑰,突然对一旁的助理发火道:“这花是怎么回事嘛?怎么回事嘛?我不是特意说明了只要花苞、花苞的嘛!”
  被训的助理再转身教训身后的小助理:“引田君,我和你说了多少遍?日本语听不懂?甲斐桑不爱盛开的黄玫瑰,甲斐桑讨厌所有盛开的鲜花!”
  被大助理喝斥的小助理引田毕恭毕敬地鞠躬说对不起,然后才细声细气地辩驳:“我已经交代过中方工作人员了,就是怕他们搞错,电话里交代完毕以后,还发了邮件,前辈看了邮件就明白了。”然后就从口袋里翻出手机查看邮件。
  大助理说:“我不要看邮件。总之甲斐桑不高兴,就是引田君你工作的失误!”
  引田默默听完训斥,然后拿手机过来和中方人员交涉。甲斐和助理说话的时候,五月就已经把她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中方人员听了。
  那个负责采购黄玫瑰的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广东小伙子,普通话说不大标准,心里一急,就更加语无伦次,连比带划地解释给引田听:“花早上拿过来的时候的确是花骨朵不错,千真万确,骗你不是人,我一朵一朵检查过的。但已经过去了这大半天,而且房间里的温度按甲斐小姐的要求设定在29度,湿度也是指定的。因为温度湿度相对较高……”两手比划着做了个爆炸的手势,“花骨朵就‘嘭’地全部盛开啦,懂了咩?”
  不换花骨朵上来,甲斐就拒绝上场彩排,小广东无奈,叫五月帮忙把盛开的黄玫瑰给扔了,他则火烧屁股似的飞跑去外面买了花骨朵去了。黄玫瑰的花骨朵买回来,甲斐转怒为喜,敷了块面膜,喝了杯润喉茶,上场彩排去了。
  甲斐一开口,在后台的五月不由的就是一震。不知道她那单薄的小小身躯里,竟然蕴含着这么强大的爆发力,歌声高亢清亮,和她的身型形成了强大的反差,震撼人心。五月听得如痴如醉。
  甲斐的经纪人和五月站在一起,看五月震惊如斯,便笑了一笑,问:“怎么样?”
  五月喃喃说:“不可思议。今天回去以后就买唱片。”
  经纪人多少带着些得意说:“唱片有的是,送你一张就是,再叫甲斐给你签个名。”
  彩排顺利,甲斐对自己的状态也挺满意,但这份好心情也只持续到彩排结束。彩排完毕,甲斐去洗手间,还没坐下去,又开始抱怨:“为什么化妆间富丽堂皇,洗手间却这么差?到处都是水渍,异味太重,连音姬都没有……人这么多,隔音又差,没有音姬叫我怎么上?”
  她的大助理冲进去,也附和说:“啊,竟然是真的,太可怕了,中国人太不注重细节了!叫人连个洗手间也上不好!引田君,引田君——”
  引田应了一个哈衣,然后冲着洗手间的门鞠躬道歉,再毕恭笔挺地站好,连大气也不敢出。五月也在门口候着,见状连忙喊来工作人员,告诉他说甲斐见洗手间条件太差,所以非常不满意,问他能不能找个代替音姬的消音装置。小广东没听说过音姬这个玩意儿,就傻傻问:“什么是音姬?”
  五月先红了下脸,再比划着告诉他:“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描述,就是那种播放流水声响的小东西,可以干扰马桶间传出来的声音……”
  小广东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说:“别急!我去搞个CD播放机回来。”
  甲斐仍在厕所里发脾气,引田就转身去喊她的经纪人过来。经纪人在洗手间门外皱眉低声喝道:“甲斐,够了!音姬那个玩意儿全世界只有日本有,受不了的话,回日本去上!”
  甲斐对她的经纪人多少有点忌惮的样子,声音是没有了,却把马桶盖放下来,坐在上面,拒绝如厕。大助理一边安慰她,一边嘀咕引田,说引田不好,说中国人只好做表面工作,细节处却敷衍马虎云云。
  小广东效率挺快,一阵风似的搞来个CD播放机,叫五月递进去给甲斐。大助理接过去,按下ON键,音乐随之流淌出来,是甲斐的成名曲。五月松了一口气,心里暗暗赞叹小广东脑子好使,这么点时间,竟然还想得到用她本人的成名曲以此来讨好她。
  CD播放机里的甲斐还没来得及唱完头一句,等着如厕的甲斐又发作起来:“我不要听这个,我不要听这个。”
  大助理就把CD播放机还给五月:“真对不起,甲斐她不喜欢邦乐,平时只听洋乐,麻烦你能否帮忙换一下?”话说的客气非常,与她脸上的不耐烦与冷漠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她经纪人在旁说:“甲斐最近听的较多的是卡朋特的老歌。”
  甲斐不愿意听自己的歌曲,拒绝如厕,拒绝出洗手间,最后还是小广东手机临时下载了几首卡朋特的经典老歌,叫五月再送到洗手间里去,甲斐的脸色这才缓和少许。一番折腾下来,五月对她才生出的一点点爱慕之心彻底飞到爪哇国去了。
  演唱会开场前,造型师面色肃穆地给甲斐头上戴插有羽毛的小礼帽,然后给她往身上穿后面长到拖地、前面短到露大腿的白色长裙;大助理捧着一杯润喉茶站在旁边,甲斐一个眼神过来的时候,她就赶紧把吸管送到甲斐唇边;引田等小助理则趴在地上拉裙摆,检查裙摆上点缀的花朵;五月本来只负责翻译,甲斐不开口,就没她什么事情做。但在服务行业做久了,看到别人忙碌,她的手脚就没办法闲下来,总要找点事情做才安心,于是就在一旁给造型师递个发卡,拿个夹子,帮这帮那。
  演唱会开场,甲斐这里也一切准备妥当,有人来请她上场。引田尚未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甲斐已手持话筒,拎起裙摆,迈步走了出去,而先提起的那只脚,不偏不倚,正正好好踏在引田的一只手掌上。
  五月站在甲斐身侧,清清楚楚地看见伊人脸上不易察觉的一丝冷笑,以及引田脸上因为痛楚而扭曲的神情。伊人倩影去得远了,只留下一阵甜美的香水气味。引田忍痛从地上爬起来,悄悄握住手,脸上装作一派若无其事的样子。至于被恨天高的跟踩出极深印记的手背,却是连一下都没揉。
  作者有话要说:  邦乐:日本音乐
  洋乐:泛指欧美音乐


第59章 22。9。28
  演唱会在晚上十点钟终于顺利结束,甲斐在震耳欲聋的安可声中被一众舞者簇拥着微笑退场。远远看过去,浓妆华服的伊人艳光四射,美到夺人魂魄。要不是看到跟在她身后弯腰捡恨天高的引田,五月几乎都会爱上她。
  甲斐回到后台,摊子椅子上休息喝水,听大助理解说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五月看看手表,十点零五分,她的工作时间已经结束。出去找到后台的负责人,请他签字确认自己的工作时间,然后再回去和甲斐的经纪人打招呼,说自己要走了。
  经纪人倒还记得要送她唱片一事,和她说:“你再等等,甲斐在打电话,等她结束后,我叫她给你签个字。”
  甲斐一边由着化妆师给她往脸上扑粉,一边煲电话粥:“……风爱君没想到吧?嗯,我在上海没错……没想到我也会有来上海开演唱会的一天吧?是不是有种世界很小的感觉?有没有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件很奇妙的事情?哈哈哈,你去死,我和凤爱君半点缘分都没有了。”
  五月退开几步,去帮小广东收拾化妆间里杂七杂八的物品,耳朵飘来甲斐和那个叫凤爱的人电话粥的声音:“……嗯,对,接下来还有记者采访,采访结束后就出发去新天地,庆功宴设在那里……你?你这家伙我见不见无所谓,倒是听说他这几天一直在上海出差,听说他过阵子要常驻上海了,不知是真是假……你把他约出来,等庆功宴结束后,咱们一起去喝酒?我知道一家挺不错的酒吧……外滩?不去,讨厌那个地方……随行人员中有个蠢货在那个地方被人家坑了。”
  电话那头的凤爱不知道说了什么,甲斐咯咯娇笑几声,说:“那家伙是谁?别装傻了,我知道他每次来上海都会和你去酒吧喝酒来着……我说凤爱君,你不是吃醋吧?别忘了,当初是谁看我总是红不起来先说分手的?是谁说我花期极短,虽然早早盛开,可惜却也早早凋谢。说这些话的,难道不是神木凤爱你吗?当初那个被甩的可怜虫可是我甲斐优树菜呢!”
  小广东见甲斐七情上脸,恐怕自己哪里又做错了,战战兢兢问五月:“她是不是在和谁说我们哪里又出错了?”
  五月悄声说:“没有,她只是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不喜欢盛开的鲜花而已。”
  小广东松一口气,拍拍胸口:“被她折腾怕了,只要不是我出错就好。”
  五月笑:“不是你,是她前男友没眼光又嘴贱,害她讨厌一切盛开的鲜花。”
  小广东说:“什么鬼?”
  五月摊手:“因为鲜花盛开之后就要面临凋谢啊。”
  小广东说:“什么鬼。”
  甲斐的经纪人看看不远处和小广东窃窃私语的五月,不悦地冲甲斐打了个响指以示警告。甲斐捂住手机,低声冲手机那头的凤爱发作:“……废话,他现在不在这个圈子混了,我虽有他的联系方式,但怎么好贸然去约他?再说,我和他也没有熟到可以随随便便就能打个电话过去,说‘喂,我说泽居桑,最近好吗,还记得我?我也在上海,有时间一起出来喝个酒?’嘛。总之我就全指望你啦,无论如何,你帮我把他给约出来——”
  “砰”的一声巨响,一只没关电源的话筒落地,把甲斐还没讲完的电话打断,甲斐停止讲话,皱眉看向五月。五月捡起掉到脚下的话筒,一边手忙脚乱关电源,一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道歉说:“对不起,大意了。”
  第三天,第四天都没有工作。第五天接到一份书面翻译工作。因为没有电脑,只能跑到网吧去工作,查了整整一天文献词典,也吸了整整一天二手烟,脑子都累木了,晚上□□点的时候,一份技术合同终于翻译完毕。
  第二天,送到彩子办公室,彩子仔细看了一遍后,只说了一句:“遣词造句有点生硬,翻译腔较重,一看就知道是生手,你的书面翻译远比不上口语。”
  其实不用她说,五月也知道自己的短处在哪里。她和学院派的学生不同,因为环境的关系,她口语锻炼机会较多,因此发音纯正,但在书面翻译能力上就稍逊人家一筹了,毕竟人家有名师指导,有四年从早到晚的学习时间。
  但稿子终于还是过关了。书面翻译的薪酬是千字一百五十元,三千多字的合同,领到四百五十元。金额倒在其次,她尤为满意的是,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走到可以独立翻译技术合同的这一步。当然,口语好过书面语这种问题只能通过锻炼,一点点改进了。
  第六天的工作是浦东国际博览中心的卫浴展,一天六百元。第七天是化妆品展,她帮忙推销的那家化妆品的牌子相对小众,且价格巨贵,展台相较那些大路牌子就冷清得多。展销方一中一日两个工作人员都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奇葩,令人大开眼界,印象深刻。两个人中,一个销售部门的主管是日本人,另一个来自东北的小白脸则是化妆师兼销售。
  东北小白脸的头发用发胶梳得根根竖立,戴一副无框无度数眼镜,右耳垂上一颗钻石耳钉,打扮得时尚又骚包,人长得也秀气斯文,只是一开口,一股浓郁到无可救药的东北大馇子味儿扑面而来。
  小白脸闲极无聊,就和五月闲扯聊天,不出五分钟,就把五月的籍贯姓名年龄都调查清楚了。和五月稍稍熟悉后,开始点评她的妆面:“哎呀,大妹子,你看你这个妆化得惨不忍睹,跟谁学的?你看你这腮红刷的!红得像是耍把戏的猴子屁股一样,喜气洋洋的;化妆品也不行,一看就是廉价货,粉都浮在脸上。白浪费了你爹你妈给你这一张清纯又可爱的脸蛋,叫我怎么说你好?唉,太浪费、太可惜了!”
  展销会上的礼仪小姐啦兼职翻译啦,大家的脸都是一样的色彩斑斓,五月还以为是行规,加上彩子的助理时不时地就要来巡视一圈,妆化得不浓,就要被她叫过去重新加工。所以五月就每天刻意化大浓妆出来,自己也知道太过浓艳,好看不到哪里去。现在被人家一说,除了自惭形秽以外,再没有其他感受。幸好腮红刷得多,只能觉察脸热,不能看出脸红。
  小白脸嘴毒到不可理喻的地步,不管五月难堪,尽着性子评头论足:“你看看你,眉毛像关公耍的大刀,发型走的是十八线小县城的影楼风。你看看你,涂出界的眼影粉,睫毛刷成苍蝇腿。sorry,哥实在是不能理解你的美。我说你咋不拿红头绳扎俩麻花辫儿呢?你这俩红脸蛋,头上再来两根麻花辫,咱明天就是村庄名媛,就能评上乡镇一枝花了,尽显阿依莲的高贵与优雅了啊喂。”
  直到五月眼眶内有泪水打转,快要恼羞成怒的时候,他才说:“过来过来,哥给你捯饬捯饬。咱底子好,再加上哥的手法,你放心,保管你气质提升几倍,不管大老爷们儿还是小鲜肉,那是手到擒来。”
  小白脸不光嘴上会说,手上功夫也不含糊,三两下就把五月的眉形修好,眉梢微微上挑,显得俏皮又可爱,比之前的关公大刀眉的确要漂亮得多。修完眉毛,他又极其温柔极其耐心地把她的妆给卸了,重新化了一遍,再梳了个丸子头。然后左看右看,自我陶醉道:“嗯,真漂亮,真美。哥这一手化腐朽为神奇的技法也太厉害。”
  陶醉完毕,最后把五月化妆包也翻出来检查,看一样,说一句:“什么玩意儿,都是杂牌,丢了丢了!”不是嘴上说说,真的就给她丢到垃圾桶里去了。五月拦也拦不住,又不好意思去垃圾桶里再捡回来,心里暗暗生气。
  小白脸把五月的化妆品丢了个七七八八后,就在展销的一堆产品里挑挑拣拣,给五月各选了几样,一边向日本人说:“咱们自己的工作人员,当然要用咱们自己的牌子,咱们不用给谁用?小早川大兄弟,你说对不?”
  姓小早川的日本人中文极好,小白脸刚刚对五月说的一堆话他都听得懂,在一旁开心咧嘴笑了很久。转眼又见小白脸专挑贵的化妆品送五月,一下子肉疼到几乎无法呼吸,只是太要面子,不好意思出言阻止。听小白脸这样说,把五月上下看几眼,看几眼,再看几眼,然后,他的意见也就发表不出来了,向五月挤了挤眼,说:“这人是GAY。”
  小白脸翻个白眼,说:“就是GAY,要你废话多。”
  五月傻笑,原以为小白脸的嘴已经够毒了,没想到这个小早川的一张毒嘴与他不相上下,半斤八两。
  谁料更毒的还在后面,小早川拇指和食指圈了一个圆圈出来,说:“BTM。”
  “你说的不是ATM?”五月根本听不懂,跟着学舌一遍。
  小白脸这下生了气,叫道:“你胡说什么呢你?没事净瞎逼逼,造哥的谣。咱是24K金如假包换纯正攻。鸡鸡上盖过戳儿认过证的,只攻不受!TOP,TOP懂吧!咱一个一米八的汉子会躺在人家身下娇喘?我日,你是不是想把我给气死?!”
  气恨恨地咒骂嘀咕了半天,转头又对五月说:“来来来,大妹子,咱们俩来研究研究化妆品,不理他,这人真讨厌。切。”
  五月爱死了这份新工作。
  第八天,没有工作的短信过来,就难得的出门逛了个街,去超市采购火锅的材料,去七月的住处吃了一顿火锅。晚上回家,接到彩子的电话,彩子说话向来简洁,寒暄客气一句都没有。彩子在电话里问她:“你新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五月一愣,说:“新工作?我还没开始考虑找……经过这几天的工作,我觉得还是兼职翻译这个工作比较适合我……”
  彩子打断她:“我们公司和小姑娘们结账一般是月结,而且都是以银行汇款方式,全公司只有你一人是现金日结,懂?就是说,我这里可以暂时帮你过渡一下,但是你不能把跑场子的礼仪小姐啦兼职翻译啦当成长期工作来做。要是你找到合适的正式工作,将来没事时想来赚点外快,我倒是欢迎的。”
  五月自认为工作尽心尽力,没有迟到早退,应该不会被客人投诉才是,斟酌说道:“可是我很喜欢这份工作。彩子姐,我想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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