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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天喜帝-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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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沈无尘进殿站稳,满面笑意,朝英欢敛袖行礼,“陛下。”

英欢也笑,“才刚回来,就急着进宫来了?坐。”

狄风见了他,先前黑着的脸猛地一亮,起身笑道:“沈大人。”

沈无尘面上笑意愈盛,“狄将军,没想到竟在这儿遇上了。”

狄风将身旁案上果子推到他那边,“此次奉旨视江,三月未见,可还好?”

沈无尘摸摸鼻子,望了英欢一眼,见她无甚反应,只是盯着他二人看,才笑道:“得,陛下还没问话呢,你倒审起我来了。我好不好且先不提,听闻狄大将军在逐州竟被人劫了粮道?哈,这可真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啊……”

狄风的脸登时又黑了,“休要再提这个。”

英欢放下手中折子,双手一拢,缩进宫袖中,对沈无尘道:“你先前呈上来的折子朕已阅了,虽说江防甚好,可一想到前一年东江大涝,朕便放心不下。思来想去,还是当去亲眼看看。”

沈无尘闻言一怔,“陛下若是欲赴东堤巡幸,只怕朝中众臣不依。杵州未修行宫,此时若去,恐怕诸事不宜……”

英欢纤眉扬起,打断他道:“显德三年时,先帝也曾亲赴杵州视江,以表恩怀,朕为何现如今就去不得?杵州虽无行宫,但当时留下来的南宅应当尚好。”

沈无尘闻得先帝二字,便再说不出反对之言,一张笑脸突然带了点凝重之色,“陛下,此次赴杵州视江,臣倒是发现了件事儿。”

英欢起身,“说。”

见她起身,狄沈二人立时跟着站了起来,随后沈无尘才道:“江那边……似是在修行宫。”

英欢整个人一僵,对上沈无尘的目光,左右不置信。

沈无尘轻叹,随后点头,“臣说的是真的。”

英欢一摆手,“怎么可能?若是真的,怎么还没人报呈上来?”

沈无尘望了望狄风,眼里满是无奈之色,“陛下,但等底下诸路各州府报将上来,那早就迟了。臣身在工部,那边的动作,自是一眼便明白了。”

英欢心里一凉,真是在修行宫?且是在江那边?

不禁一咬牙,那妖孽这回又要玩什么花样?

英欢一回身,敞袖微甩,眉头浅陷,“待至东堤,朕倒要亲自瞧瞧!”

…………

邰涗大历十年春,上欲幸东堤,着中书门下二省老臣申年怀、姚越暂理朝政,工部尚书沈无尘、检校靖远大将军狄风随驾,随幸典章有司均从祖制。

时朝中众臣数谏曰杵州临境、自太祖至今未有修行宫者、邰涗邺齐二国不穆,望上缓图巡堤一事,上怒而驳之。

三月十六日,上赴杵州,杵州知州孟新亲迎上于城之北郊,后欲小宴知州府南阁,上笑而拒之。

十七日,上幸东堤,服冠冕,有宣徽使引上就阶,西面拜受已,乃掖上升堤。

是日事毕,上遣仪从执仗归衙,自回城南便宅,后着沈狄二人伴驾,微服访杵州之坊肆街行。

…………

自东堤下来,换去冠服再出行时,日已西下,金轮傍山,只留残晕。

杵州内城,一片繁华盛景,周遭街市人声鼎沸,竟比白日里还要热闹。

英欢微服出行,只要了辆二轮马车,可走在市井之间,仍是惹人眼目;沈狄二人均换了常服,骑马随行。

英欢坐于车中,车窗内锦帘轻掀,隔着外面的纱帘,一路打量这杵州内城街肆之景,就见坊巷院落纵横万数,各式街店零零总总,莫知纪极。

她以前只知杵州为邰涗边境重镇,却没想到竟能繁华至此,不由来了兴致,将马车叫停,下车自行。

狄风与沈无尘二人忙下马,着人将马车并骏马牵去前面巷后,而后伴英欢在街上随意逛逛。

沈无尘先前奉旨视江时来过杵州,自是对城内风物稍熟一些,一路跟在英欢身侧,她若有疑惑之处,便低声低语地替她答之。

路两侧行人诸多,狄风满面刹色,护着英欢,身后远处人群中亦是藏了几名从京中随幸至此的大内侍卫。

前面街角一过,便见街景又是不同,酒楼食店、都市钱陌、诸色杂卖映目而来,沿街各色街店也比先前所见大了不少,门面一家比着一家华丽。

英欢立在街头,饶有兴趣地四下打量一番,随后问沈无尘道:“这里可是有什么来头?”

沈无尘轻笑道:“此处便是寺东门街,杵州城内再无比这更繁华的地界了。”

英欢微微扬唇,指了指这些街店,“你先前可有逛过?”

沈无尘摇头,讪笑道:“臣先前奉旨办差,哪里能得机会逛这些店铺。”

英欢笑了起来,“那正好,今日陪朕一道看看。”说罢左右看看,便挑了家其间最大的店面,往内行去。

几人入得店内,还未站稳,便有满面堆笑的伙计来迎了。

那人打量了一番英欢,又看看她身后的沈狄二人,见几人身上衣物虽色泽素雅,可那料子却是上品,不由笑得更欢,“几位贵人今日来,是想要些什么?”

沈无尘笑道:“先随意看看,若有中意的,自会叫你。”

那伙计一听沈无尘开口,脸上笑容愈大,“听公子口音,倒像是京城来的?”

沈无尘见他伶俐,也便笑着点了点头,“小哥儿倒是好耳力。”

那伙计眼睛一亮,忙道:“几位当真是来对地方了,咱家店中奇货甚多,杵州城中别的店铺根本比不得。公子既是自京中而来,小的倒可以给公子荐些物什,可都是在京城也买不到的。”

英欢闻言,不禁挑眉,上前开口道:“京城各地商家都有,又怎会买不到杵州的东西。”

伙计面露得意之色,“这位夫人可就有所不知了,”他上前,笑容略带神秘之色,“咱家店中,有江对面的东西!”

江对面?

英欢脸色一僵,想也未想便问了出来:“邺齐?”

那伙计看不出她面色有变,仍是得意道:“夫人没想到罢?”随即转身往店中一角走去,边走边道:“几位贵人来这边看看便知。”

沈无尘与狄风二人闻言亦是生生愣住——

邰涗与邺齐未通市易,这杵州城内的店铺怎会有邺齐的东西卖?

英欢皱着眉跟上去,就见那角落里立着一只精致小柜,柜中摆了几斟茶叶,其中一种,色碧针卷,叶披银毫,以前倒是从未见过。

伙计见英欢正望着那茶,便过来笑着对她道:“这便是大名鼎鼎的蒙顶甘露,在邺齐可是年年上贡给天家的东西!在杵州可就咱家店中才有,而且就只这二两,别的地方都瞧不见的!”

英欢面色冷冷,抬眼看那伙计,“这邺齐的茶叶是如何到得你店中的?”

伙计见她语气煞有威势,不禁一怔,下意识地答道:“近两年官府管得不严,江两岸的生意人常常互相走动,只要是正经在太府寺备过底的商家,官府都肯给批文……”

英欢越听脸越黑,手在袖中攥起,嘴抿得死死的。

当真是天高皇帝远,这杵州城内竟有此事!简直是目无王法,罔顾天听!

身后沈无尘见状不对,忙上前来,打断那伙计,道:“就这二两茶叶,我们买了。”说罢,伸手就去掏银子,只想赶紧付了钱走人,免得英欢于此处龙颜大怒,徒生变故。

可他这银子还未掏出来,身后便挤过来一个男子,那男子身着布袍,满头大汗,指着那茶叶便急声道:“这位公子,那茶叶,让给我可好?”

沈无尘还未反应过来,狄风便已冷冷开口:“不好,这是我家夫人看上的,怎么你一句话便要我们让给你?”

英欢听到身后之言,皱眉转身,朝这男子望过来。

那男子擦了把汗,又道:“实不相瞒,我家主子只喝这一种茶,我也是寻了好几家店铺才看见这家有的。我说这位公子,我出高价,你就让给我吧!”

那男子口音不似本地人,言谈举止又颇显霸道,顿时让沈无尘皱了眉头。

英欢走近几步,冷笑一声,“高价?怎么个高法?”

那男子瞥一眼英欢,神情有一瞬怔愣,随即马上接口道:“我出一百两!”

沈无尘和狄风同时一愣,一百两?一百两在邰涗境内,足够一户普通民家好生过上一整年了!

那男子见几人不开口,以为是他这价钱甚低,不禁又急道:“五百两,我出五百两!”

沈狄二人面面相觑,心里不由都琢磨起来,那男子口中的主子是个什么人物,这杵州城内,还有这等豪富?

英欢本就在气头上,也不是真想要这茶叶,见这男子如此急迫,便侧过脸,道:“既是这般急着不顾价钱地求,想来也是有什么要紧之事,便让给你了。”说罢,便往店外走去。

那男子闻言大喜,顾不得与英欢多言,立马便与店中伙计去取那茶叶。

沈无尘与狄风见状,亦是无话,忙跟着英欢,往外面走去。

可还未出店门,身后就传来那男子的大笑声:“多谢这位夫人了!敢问是哪家府上的?将来若有机会,在下一定去拜谢……”

英欢步子不停,亦不回头,脸色僵冷,直直出了那店门。

夜里城中虽是热闹,却是骤冷。

英欢吐一口浊气出来,迎着那冷风,定了定心神,才回身看向沈无尘:“这个孟新胆子也太大了!朕念在他多年政绩斐然,才委他以杵州知州一职,何曾想到这背地里竟然与邺齐私通市易!”

沈无尘面色亦是不善,皱眉想了想,才道:“陛下先息怒,今日只是听了那伙计一家之言,虽是杵州官衙治市不严,却也不能肯定就是孟新授意所为,许是他下面的人背着他做的也说不定。再说了,那店铺里的邺齐货物也是私藏着卖的,若是下面人刻意隐瞒,料想孟新也不能知道。”

英欢抿抿唇,气仍是未消,“待回京之后,将此事报诸有司,给朕好好查查!若是那孟新所为,朕将他九族全诛!”

狄风望了沈无尘一眼,心中低叹一声,随即上前道:“陛下,天冷了,早些回去罢。若想再看,明日再出来一次也行。”

英欢看他一眼,嘴角一垂,点了点头。

四周街市仍是热闹非凡,可看在眼中,却没了先前那种雀跃之情,心中只是烦闷不堪。

杵州与江对面的开宁私通市易……此事若是让那妖孽知晓,他会是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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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已修。卷一,五至九,十九至二十,均会修改。陆续上传。

卷一 泱泱之世,有欢有喜 喜六(修)

桌上茶碗壁上彩瓷盈亮,碗中之茶香气怡人。

贺喜看着那碗茶,却是碰也不碰,由着那茶凉了去。

长指一页一页地翻着眼前书卷,好似这屋内就只他一人一般。

开宁府府尹张谦立在一旁,脑门上的汗一阵一阵地出个不停,心中忐忑不安,那茶是他特意遣人从江那边的杵州买回来的,本想藉此讨个好,谁知皇上眼下这模样,倒像是对他的行径了如指掌一般。

又过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张谦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陛下,那茶都凉了,臣再给您换盏新的罢?”

贺喜终于抬眼,手中书卷啪地一合,朝张谦望去,脸上挂了层霜似的,一言不发。

张谦忙低眼垂头,“是臣多嘴了。陛下若是没事儿了,容臣先告退……”

贺喜终是开了口,“且慢。”

他伸手握住那茶碗,指尖沿着碗口摩挲了一圈,然后嘴角一扯,问张谦道:“朕倒不知,邺齐国内何时有了这等好瓷。”

张谦闻言,心下大惊,膝盖一软,“陛下……”

贺喜眼底又黑了些,“随朕一道来的谢明远,昨日寻遍了开宁城内的大小店铺都没买到这蒙顶甘露,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张谦心慌万分,再也站不住,一下跪倒在地,颤声道:“陛下恕臣之罪,臣……臣……”嘴唇抖着,那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贺喜嘴角纹路若隐若现,眼睛一眯,竟是笑了出来,“说不出?那朕替你说!”

他语调陡然间变得极冰冷,“你开宁府中上上下下的瓷器,全都是邰涗私窑出的!开宁城中买不到的茶叶,却能在江对面的杵州买到!你这颗脑袋要是不想要了,趁早直说!”

豆大的汗粒从张谦脸上滑下,他跪在地上的双腿止不住地抖。

贺喜双手撑案,站起身来,袖口拂过书卷,直直走了下去,越过地上的张谦,看也不看他一眼,大步走出门外。

他脚下掠过的风掀了袍子一侧,打在张谦身侧,更让张谦慌了神,皇上一向治下狠辣,此番让他抓到现行,自己当真是命途堪忧!

屋外不远处,谢明远立于树下,黑袍黑靴,身姿笔挺,动也不动。他本是邺齐宫内禁中的殿前侍卫,跟在贺喜身边已有整整十年,此次贺喜突然要来开宁瞧瞧那正在修的延宫,自然就一道跟着过来了。

一见贺喜出来,他便迎上来,低声道:“陛下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怒气,臣站在这里都听得一清二楚。”

贺喜抬眼,目光冰冷渗骨,一言不发。

谢明远见状,心知张谦此次定会是重罪加身,也便不敢多劝,身子侧过,让出道来。

贺喜撩袍向前行去,走了几步,忽然停下,回身问他道:“着你去查的那件事如何了?”

谢明远低了头道:“英欢一行今日已离了杵州,浩浩荡荡地回京去了。”

贺喜转身继续向前走,声音低了不少,“已经回去了?”

谢明远点头,“应是回去了没错,那般大张旗鼓的,臣不该看错。”

贺喜半晌没再开口,待出了那院门,才止了步子,回头看着谢明远,道:“明日随朕进杵州城。”

谢明远腿一僵,立在那里,脚也挪不动了,“陛下……”

贺喜眉尾扬起,冷笑道:“他张谦不是随手便能给商家私发官府批文么?那便让他给朕也发一纸!”

说罢头也不回地便往前走去。

谢明远心上一惊,才知皇上是真动了要过江的念头了,略一迟疑,便快步追了上去。

*

翌日清晨,阳光如碎金一般洒得满地都是,倒是难得一见的好天。

杵州城内自五更始,便有寺院行者打铁牌子循门报晓,诸多门桥市井闻之始开,不多时,整个内城便热闹起来。

贺喜于马上,手松松挽着缰绳,一路缓行,四下打量杵州街肆坊巷,那一双褐眸,是越来越黑。

谢明远行于他身后,稳稳立于马上,神思警惕,左右打量着,生怕出点什么事。

因是对杵州不熟,谢明远特意寻了前一日被张谦遣来杵州买茶之人,着他一同伴驾,入得这杵州城来。

那人名唤王铭,在张谦幕下任都大提举茶马司一职,位低人微,昨日张谦惹得皇上龙颜大怒,他此时更是慌得不行,一路都行在最后,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是掉脑袋的结果。

三人后面不远处,人群中散混着几个开宁府上的官卫,暗中护着贺喜。

越往东街景越盛,街边店铺宽扁高椽,甚是张扬,贺喜不禁皱眉,这杵州倒是要比开宁显得繁盛许多。

心低微微一沉,看来那妖精治下,也当真是有些手段。

前面街边一处店家,比旁的都显得精贵,甚是惹人注目。

贺喜往那边望了望,顿时来了兴致,回身对谢明远低声道:“进那家去瞧瞧。”说罢双脚一夹马肚,马儿扬蹄轻踏街砖,朝街对面行去。

可才一过街,街角弯处便有一辆马车蓦地斜出,擦着贺喜身侧而过,险些将贺喜人马掀翻。

谢明远在后呼吸一窒,眼冒火光,当下翻身下马,猛地飞奔过去,但见贺喜人马无碍,才大松了一口气。

贺喜勒住马缰,手中一拧,身下马儿转过来,直直对上那马车,眉头死死绞在一起。

马车也已*着街边停下,那马车后面跟的两名男子,一人黑袍褐靴,一人青袍皂靴,此时也正往他这边看。

谢明远满腔怒火,就要上前去讨个说法,却被贺喜从后面伸过马鞭,拦了下来。

贺喜下巴一扬,冷眼对谢明远道:“罢了,莫要徒生事端。”

谢知远咬牙咽下这口气,正要回身重新上马,却见后面跟着的王铭一副惊讶之色,纵马过来,对着那两名男子就道:“两位公子,不曾想今日又遇上了!”

谢知远满面狐疑地看看王铭,再看看那两人,就见那两人先前绷紧了的面孔也松了下来,其中那青袍男子还笑了一笑,对王铭道:“是巧了。”

贺喜一垂眼,低声问他道:“怎么回事?”

王铭连忙解释道:“前一日买那蒙顶茶时,本是这公子先看上的,后来见我急要,才让给了我。”

贺喜眯了眯眼,转过头,又朝那边马车望过去。

*

这一边,沈无尘立身于马上,眼睛望着那边,见那个先前买茶时颇为霸道的男子,此时竟变得缩手缩脚不敢言语,心中不由好奇起来。

虽是听不清那边在说什么,但由那几人间的模样也能看出来,中间那位一身墨袍、面色冷峻的男子,定是先前那人口中的主子无疑。

狄风心中只惦记着马车中英欢是否无恙,驱马上前两步,贴着那车帘低声道:“陛下,你……”

英欢本是在车内闭目养神,外面那一吵一闹,虽是扰了她,可她却不愿多事,此时听见狄风问她,便轻轻掀了侧帘,看了狄风一眼,道:“无碍,直走便是。”

狄风点头,身子侧过去,恰让出那边街景,映入英欢眼底。

英欢随意一眼望去,本是要放下帘子的手忽地一僵,停在了半空中。

那男人……

长袖轻垂,掩了握着马缰的半只大掌。

那么宽的肩膀,将一身墨袍撑得恰到好处,肩线缓缓而下,便是略窄的袍带。

一双腿自然地垂在马肚两侧,袍子下摆轻开,露出里面缁色高靴,紧紧裹着他的小腿。

下巴说尖不尖,却刺得人眼睛发痛。

一张薄唇似刀,竟是缟素之色。

两颊微陷,肤色较之寻常男子,黯了三分。

两道眉毛非浓非纤,却似剑一般插入鬓角。

眉下的那双褐眸……

英欢指尖蓦地发冷,心口一悸。

那般凛然的气势,她已有多少年不曾见过了?

十年,十年前的父皇,身上便是这般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势……

英欢狠狠吸了口气,眼睛不由眨了一下,再看过去时,恰触上那男人望向她的目光。

似被疾风横扫过一般,她的眼她的脸,瞬间冰凉。

然而胸口,却在一刹那间,燃起熊熊大火,烧得她整个人都红了。

*

贺喜眼见那马车的侧帘被轻轻掀起,那黑袍男子揽过马缰让至一边,露出车内女人的那张脸……

美,极美。

美得让人不忍移目。

嫣然朱唇轻启,似月黛眉微翘。

霜色肌肤,似能掐出水一般。

还有她的那双眸子……

贺喜胸口一坠,呼吸骤然间急促起来。

似蓝非蓝,似黑非黑。

却纯澈透亮有如夜里缀了稀星的天幕。

贺喜握着马缰的指不由紧了又紧,他有多少年,不曾为了一个女人而这般心悸过?

那女人的目光自下一路移上来,直到对上他的目光,才猛地止了。

似是被大浪扑过一般,他的眼他的心,瞬间颤了一下。

然而心底里蓦地腾起一簇火苗,刹那间便将他整个人都烧透了。

只剩一颗心,在胸腔里空荡荡地跳上跳下。

他望着她。

她望着他。

然后他看见,那帘子唰地一下被放了下来,那人……便没在了帘子后面。

贺喜心中一阵焦躁,顾不得旁的,一踢马肚,急急驱马上前几步,行至那马车旁边,冲那驾车小厮一扬马鞭,“且先别走。”

四个字冷硬不已,扬鞭之态甚是摄人,那小厮不禁停下,不敢动弹。

狄风上前护住车驾,皱眉道:“这位公子要做什么?”

贺喜收回马鞭,盯着狄风看了半晌,才开口慢声道:“先前听府上人说,两位公子前一日曾让了一斟蒙顶茶叶给他,既是今日这么巧又碰上了,在下想趁此机会,谢过二位。”

他那每一句每一字,都像利箭一般,穿过车板,窜入她的耳中。

英欢于车中坐着,听见狄风在外面道:“本就是小事一桩,公子无须这么客气。”

那男子却不依不饶道:“在下生平最不愿欠人之情,还望公子给个面子。”

英欢闭了闭眼睛,脑中又闪过那双似冰褐眸……

不由抬手,在车板侧面轻轻叩了两下。

狄风退了两步,“……夫人?”

英欢定了定神,隔了车板对他道:“便依了他。”

·

·

·

此章已修。

卷一 泱泱之世,有欢有喜 欢七(修)

沈无尘闻言,见眼前之人举止不凡,心中已生结识之意,不禁上前,对贺喜抱了抱拳,道:“这位公子,我们先前本是要去前面的奉乐楼,既是如此有缘,也莫要说什么谢不谢了,若是公子不嫌弃,但跟我们一道去便是。”

贺喜眼中一亮,先前面上不悦之色一扫而光,虽是不知道沈无尘口中的奉乐楼是个什么地方,但看这几人身形气度举止皆为上品,想必那也不会是什么下作之地,便顺势道:“好。”

谢明远本是不放心去一个不熟之地,但见皇上应得如此之快,也便说不出什么来了,只是上前挡在贺喜一侧,对沈无尘道:“还请几位在前面带路,我们在后面跟着。”

沈无尘看他一眼,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向狄风比了个手势,自己骑马先行,狄风见了,让那小厮继续驾车,跟着沈无尘,他自在后面护驾。

待前面走了几步后,谢明远才放心地让贺喜向前行去,他自己紧紧跟在后面,左右望了望,便压低了声音对贺喜道:“陛下何故今日如此不顾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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