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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聊斋当鬼的日子-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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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中一艘画舫,火势猛烈,在江上竟然也能这样烧起来,而且因为是在江中央,即使四面都是水,可因为大多数船只都已靠岸,等救火的船只赶到画舫旁时,画舫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
慕宅火灾,苏小小的画舫也火灾,今个儿老天是怎么回事儿?
夏安浅想起不久前才和那个美丽的女子临江而立,听她说着慕蟾宫的事情,如今慕家被烧了,苏小小的画舫也被烧了,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夏安浅想了想,“我们过去看看。”
夏安浅等人才过去,就刚好遇见了前来提魂的阴差。走在前方的阴差看到了夏安浅等人,愣了一下。在夏安浅旁边的安风见到阴差,还“嗷”的一声叫,朝对方张了张他的大嘴巴。
阴差的神色木然了一下,随即用冷森森的声音说道:“阴差提魂,请绕道。”
夏安浅记得这个阴差的,从前聂家村的死魂,就是这个阴差去提的。她记得有一次安风淘气,趁她不注意的时候跑去将一个刚死的魂魄吞噬了,后来虽然吐出来了,可这阴差当时脾气不怎么好,非追着她在白水河里跑了几圈。她那时候比现在弱多了,为了不挨打只好跑,跑得是十分狼狈。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反正夏安浅看到了这个阴差,心里就定了不少。
苏小小的魂魄还没被提走,她还是可以问问苏小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夏安浅微微一笑,说道:“我有事情想问苏小小,不知道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阴差望了她一眼,又重复说道:“阴差提魂,请绕道。”
夏安浅站在原地动也没动,“大人要提魂,我不阻拦。但我有事情想问一下苏小小,大人同意么?”
阴差眼睛微眯,忽然两团鬼火就朝夏安浅飞了过去,夏安浅见状,笑道:“在江边朝我放鬼火,大人不谙兵法啊。”
夏安浅的声音刚落,江上的水就已被她召唤起了一个巨浪,朝阴差扑了过去。
阴差退开了几步,朝身后的几同伴做了个手势。
到人间提魂的阴差,都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地将他们所负责提走的魂魄一起带回冥府,这个阴差已经提了不少要冥府去报到的鬼魂了。那个阴差的几个同伴看到他的手势,带着那些鬼魂退开了几步。
夏安浅:“大人何必紧张,若不是你主动攻击我,我又怎会还击?我说了,我只是想问苏小小几句话,你若是已经提了她的魂魄,让她出来与我说两句即可。一言不合就动手,多野蛮啊。”
阴差不为所动,看着她。
不愿意?
夏安浅立在江面的半空中,看着那名阴差。她笑了笑,将身上被障目珠隐匿起来的灵气尽数放了出来,她的修为不算高,但是要对付这个阴差也是绰绰有余的。有人想入轮回,因此从不愿得罪冥府的人。可她不是那些人,她宁可灰飞烟灭,也不想再入这个所谓的轮回。
一世又一世的轮回,有什么意思?
她就只有现在拥有的这一世,黑无常也跟她说过,她如今是修炼的灵体,如果能修成正果,当然是好。若是没有修成,大概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当时黑无常话说得有些隐晦,夏安浅私下的时候琢磨了下,觉得大概的意思就是她如今跟那些妖怪魔物一样,修成正果就位列仙班,不然就被什么天劫天雷劈成一道焦木柴,形体俱灭。
所以她才要修功德,据说功德修得好,就算被劈成一道焦木柴,死相也会美一点。
夏安浅想到这个,就有些心累,心累是累在心里的,并不妨碍她表面上嚣张又猖狂。夏安浅还朝安风招了招手,安风就飞身到她身旁,明明是长得极为好看的一对姐弟,可那模样和架势,就是个大写的盛气凌人。
阴差默了默,觉得不放苏小小出来,好像过不去了。他被夏安浅姐弟打得落花流水倒是没什么要紧的,要紧的是他的几个同伴和身后要去冥府报到的鬼魂。
“大人,您考虑得怎么样了?”夏安浅蕴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阴差轻哼了一声,随即将苏小小放了出来,声音硬邦邦的,“就一盏茶的功夫。”
夏安浅笑吟吟的,“多谢大人通融。”
苏小小站在离夏安浅不远处,看着夏安浅,“我并不认识你。”
夏安浅张开手,一个金环就凭空出现在她的掌中,“你当然认识我。”
苏小小看着那个金环,又看看夏安浅,十分惊讶但态度十分配合:“你竟是那位公子。我如今已是鬼魂,将要到冥府去报到,公子有事请直说吧,我定知无不言。”
夏安浅也没有跟她迂回,“我想知道画舫好好的,怎么着火了。”
苏小小:“有人放火,慕家也被烧了。放火的人是慕蟾宫曾经跟我说过的女人,不,她不是人,她是妖怪。她是专门来杀我的,不止是我,还有慕家的所有人,都已经被她杀了。”
夏安浅心中“咯噔”的一下,回头看了劲风一眼,劲风的脸色登时变了。
夏安浅:“慕蟾宫也死了?”
苏小小点头,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声音带着颤意:“她是这么说的,我也不清楚。公子,那个妖怪,好可怕啊。她虽然长得很好看,可浑身都是血,她就跟疯子一样,一会儿说世人负她,都该死,一会儿又说她不是故意要杀人。”
苏小小的话虽然语无伦次,可夏安浅大概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白秋练估摸是去到慕宅,就看到慕宅张灯结彩的准备要迎娶的事宜,就失去了理智。黑无常给她带的消息是白秋练入魔了,那么去慕宅提魂的阴差肯定也是临时安排的。
白秋练入魔了,还惊动了冥府,那她是杀了多少人?
苏小小:“我也不知道那个女子为何要杀我。”
“不管怎么说,多谢你,小小姑娘。”
苏小小低下了头,“客气了。”
夏安浅看着苏小小的模样,本想和她说两句话,但想了想,却觉得说什么也不合适。人都死了,人间苏小小的一切,也跟着这一把火烧个清光了。她的下一世,下下一世,会是怎么样,也不是她嘴上轻飘飘说一句你一定能出生在一个好人家就能决定的。
夏安浅站在江面上,看着阴差带着一众鬼魂消失在前方通往冥府的茫茫白雾中,久久没有说话。
一直在旁边静候着的劲风,看她半天不说话,心里也焦急。
“安浅,怎么办?”
江面的水汽夹着大火燃烧过后的那种气味,伴着江上清风吹了过来,夏安浅鼻子微皱了下,带着安风回了岸边。
夏安浅一边跟安风指着不远处的江边,让他过去那边玩,一边跟劲风说道:“你也看到了,白秋练不是金十娘,金十娘是被树妖利用,白秋练是自己入了魔。她可比金十娘狠多了。”
夏安浅心中一直觉得西海龙君所做的事情,即使事出有因,如果真要论个对错,也不能说西海龙君就是对的。
可谁让当年白霞的母亲害了西海王妃呢?
但不管怎么说,白秋练确实很无辜的,她目睹母亲飞灰湮灭,又无法为母亲报仇,心中肯定会很难过。因此在劲风说想到苏州时,夏安浅才没有拒绝。她不去看白秋练,但绝对不会阻止劲风去。
许多事情,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可有的事情,也是阴差阳错。
劲风听到夏安浅的话,心里凉了半截,“安浅,你不管秋练的事情吗?”
“劲风,不管在你心中,白秋练曾经多么好,可她如今已经入魔了。你没看到吗?慕家那么多的人,她说杀就杀,还有苏小小,据我所知,苏小小不过就跟慕蟾宫有两面之缘,她怎么就该死了呢?”
劲风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道:“秋练她也是个可怜人。”
夏安浅听到劲风的话,转过头冷看了他一眼,“世上可怜之人多了去,可谁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可怜去杀害那些无辜之人。”
劲风反驳的话脱口而出:“怎么没有?西海龙君不就是这样吗?!”
夏安浅听到劲风的话,不气反笑,“嗯,你说的对。西海龙君就是这样,同样都是杀人,我也不能因为西海龙君害的是仇人之女,而白秋练杀的是无辜之人,就说他们两个人哪个更好一些,不都是杀人么。”
劲风的话一出,心里就有些后悔,“安浅……”
夏安浅抬手掐了掐眉头,没搭理他。她知道劲风这个活了几百年的鲤鱼精,心里就记得白秋练母女曾经的好,好似只要想着从前的那些好,就能够为他们赴汤蹈火,其余的都不必多想。
劲风低着头,他觉得自己将要说出来的话可能会让夏安浅觉得更不高兴,可他又不能不说:“我想去找秋练,你能和我一起吗?”
夏安浅一怔。
劲风抬头,语气有些急促,“安浅,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任何事情,但这一次,你答应我,行吗?”
劲风确实从来没有求过她任何事情,包括当时带着白秋练去西海底,也是夏安浅心里知道劲风想要帮白秋练,她觉得劲风几百年不曾见到一个故人,如今见到了,虽然有些自找麻烦的嫌疑,可不过就是去打探一下白霞的消息,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所以她也就带着白秋练到了西海边碰运气。
离开了白水河那么多年,劲风虽然胆小了些,可他心细又十分精打细算,是个理财小能手。这些年来,劲风也成了她心里所认同的伙伴,能帮就帮,她抱着这样的心态到了西海,事后才知道鳍豚一族跟西海龙君之间有那样的孽缘情债。
世间最难分对错的,莫过于一个情字。
如果她早知西海王妃的事情,就算劲风因为她不愿意帮忙而怨她百把年,她都不会插手。
白秋练的事情,如今就是一笔糊涂账,越算越乱。
劲风见夏安浅不说话,越发的急躁,他的语气也开始激动起来:“我不信秋练会变成那样!我记得我小时候,她带着我到处玩。她一直都很温柔很善良,即使是对凡人,她也一点戒心都没有!她怎么可能无端端就杀了这么多人!”
“而且就算是她真的入魔了,也肯定有原因的。如果我们没有将她带到西海底,说不定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的姨母被西海龙王用来血祭王妃,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灰飞烟灭却无能为力。安浅,如果她都没有遇到那些事情,她是不会入魔的!”
夏安浅听了劲风的话,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哦,这么说,这些事情还是我的错了?”
劲风被夏安浅那冷冷的质问弄得一怔,随即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了什么话,连忙解释说道:“不不,我没有说是你的错,我只是……”他的语气微顿,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难过,“安浅,我只是恨我自己修为太差劲,不能帮她做些什么。”
“你让我陪你找白秋练,然后呢?”夏安浅面无表情, “她是才入魔,再厉害大概也不比兰若寺的海棠树妖。可她杀了那么多人,想要得善终,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61章 白秋练(十五)
夏安浅也不知道白秋练这一族是怎么回事,她的外婆因为西海龙君不喜欢她; 就要将龙君的王妃杀了; 到了她自己的时候; 她不止要将慕蟾宫将要入门的妻子杀了; 连慕蟾宫也杀了; 完了之后,跟慕蟾宫只有那么两面之缘的苏小小也杀了。
白秋练是打算杀完这世上跟慕蟾宫有关系的人吗?
夏安浅和劲风两人在江边,两人各自沉思; 安静了许久; 安风正在不远处的江面上翻江倒海; 动静不小。夏安浅担心他那么大的动静被凡人看到了; 又要说有妖怪; 于是就在江边设了屏障。
夏安浅才设完屏障,劲风就说道:“安浅; 秋练入魔了,如果她神智尽失; 连我们也不认识了; 那怎么办?”
劲风这时候的情绪已经稍稍冷静下来,如果白秋练没有入魔; 黑无常不会无端端送消息来给安浅; 鬼使大人天天忙得很; 没有闲工夫去关心一只小妖是不是入魔了,如今关心了,大概也是因为知道夏安浅陪着他在苏州的缘故。
夏安浅随手折了一个芦苇拿在手里; 语气也不怎么好,“到这时候,即使她还认得我们也没有用。你没看到她杀了多少人吗?”顿了顿,她回头看向劲风,“说不定见到你,也二话不说就将也杀了。”
劲风闻言,有些反应不过来似的瞪大了眼睛,可马上他又很有信心,“我不信秋练会杀我!”
夏安浅气笑了,“你对她可是真有信心啊。”
劲风低下头,又觉得白秋练还那么喜欢慕蟾宫呢,也是说杀就杀,他这个几百年前认来的亲戚,说不定也是面子不够大。这么一想,他又抬头,语气十分纠结地问:“我们去找她,是不是真的会有危险?”
夏安浅将手中的那只芦苇往劲风的头上打了下去,没好气,“是,所以可不可以等鬼使大人来了再说啊?”
劲风一把将夏安浅手中的芦苇抢了过来,像是泄愤一样嚼了嚼那根芦苇。
夏安浅:“……”
劲风像是牛吃草一样嚼了半天芦苇,才低着声音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鬼使大人既然已经送了消息来,我们还不听他的,是辜负了他的好意。可你也说了,我们离开西海的时候,龙君身受禁术的双倍反噬,鬼使大人受阎君所托,在龙君的情况尚未稳定之前大概是不会离开西海的。这么一耽误,秋练会不会又做出什么不可弥补的事情来?”
鲤鱼精少年模样的脸上此时十分难过的模样,“安浅,对不起。一开始你就觉得我想找龙君讲道理十分荒谬,可我还是不听你的,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你……你心里不要有负担,都是我的错。”
到这时候,其实夏安浅心里的烦躁也散去了一些,当问题来了的时候,相互埋怨彼此心生不满,本就于事无补。她偏头看着劲风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鬼使大人说了白秋练在苏州,可如今她人也杀了火也烧了,大概已经离开了。”
其实真要说今天的局面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样的话,她也并不能说得出口。劲风的话虽然让她生气,但有的事情她心里也是很明白的。白秋练入魔的关键是她自己的本心,可有的事情也是阴差阳错。如果当时没有心软把障目珠给白秋练,那就好了。
她搅进一趟浑水里,没事惹了一身骚。黑无常天天跟她说什么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听得她烦死人。可如今白秋练杀了这么多人,谁知道这个什么鬼天道会不会将白秋练的孽缘情债也记一笔账到她的头上。
夏安浅:“要找白秋练也不是不可以,但劲风,凡事都要量力而行。”
这样的教训,一次足矣。他们并没有强到可以怼天怼地怼空气,相反,他们还很弱,当能力还不足以管闲事的时候,最好还是闲事少管。
江边朗月清风,夏安浅看着江面上的水波,觉得人生际遇这些事情,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如今的白秋练,会在哪儿呢?
如果她是白秋练,入魔了肯定是因为想要替母亲报仇,她会去西海吗?还是说,她虽然入魔,但开始心中还是想和慕蟾宫一起的,所以才会到了苏州。谁知到了苏州,慕蟾宫要另娶他人,所以她就丧失了理智,彻底堕落。
现在慕蟾宫死了,白秋练下一步会去哪儿?
她母亲灰飞烟灭的西海?
还是她曾经和母亲一起生活的洞庭?
她还在想着,忽然一波水浪朝她涌了过来,她一看就知道是安风在淘气,捏了个手诀,涌向她的水浪又退回了江里去。
而安风站在江面上,歪着脑袋看着夏安浅。
夏安浅望着他,将心力的千头万绪放下,柔声问道:“怎么,不想在这里玩了?不想在这里玩的话我们去洞庭玩,好不好?”
夏安浅觉得此刻的白秋练,要么就是在洞庭躲着修炼法术,要么就是跑到西海去,想找机会到龙宫去报仇。
冤冤相报何时了这种事情,也就是局外人看着的时候发出的一声感叹而已,身在局中,谁又放得下?更何况,白秋练亲眼目睹母亲血祭王妃,王妃醒了,她却再也没有了母亲。
夏安浅本来是想直接去西海的,可转念一想,要是白秋练去了西海,黑无常还在那个地方,也没她插手的余地,说不准黑无常还要嫌她添乱。
鉴于上一次用离恨镜的时候被黑无常放倒了的经历,夏安浅觉得自己还是别去操那样的闲心比较好,还是和安风他们一起去洞庭看看,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安风踩着江面的水,并未回答。
夏安浅:“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如果鬼使大人生气了,我可就说是你想要去的啊。”
当了背锅侠的安风依旧不言不语,他笑着上前扯着夏安浅的衣袖,想让她陪着玩闹。
夏安浅看着他的模样,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也实在是太让人心烦了,见安风缠着她玩耍,干脆就跟他玩了几把。
只见江上稚儿和一个女子立在江面上,衣袂飘飘,而那女子一捏手诀,原本平静的江面登时升起了一股巨浪,朝那稚儿扑过去。
稚儿见状,不仅不怕,还哈哈大笑着跑到那巨浪上方,踏浪跑到江边去。
夏安浅见状,又念了个口诀,化出了十八条巨大的水龙追着安风。
安风被十几条水龙追着,还高兴得手舞足蹈,他一回头,哈了一声,十几条水龙就变成了冰龙,凝固在空中,然后咚咚咚的几声响,凝固成冰的水龙就掉到江里去了。
在岸边的劲风目瞪口呆,安浅居然一下子召出了十八条大水龙!
他记得前一阵子夏安浅和安风玩耍的时候,也就能召唤出几条水龙而已,现在已经能召唤出十八条了。这样的进步,好像也有些不太寻常。
劲风看着夏安浅,又想起今晚跟夏安浅所说的白秋练之事,一时之间,心中不知是愁是喜。
而此时,白秋练正在洞庭边上,她满身血污回到了昔日和母亲一起生活的地方。
她是在这个地方出生,在这个地方长大,甚至,她也是在这个地方,遇见了那个爱念诗的少年。长相英俊,又文质彬彬,她最喜欢的,就是在他念诗的时候,藏在他的窗户底下。
他念到兴致高处时,会摇头换脑,那个模样,真的十分可爱。
她迷上了少年念诗的声音,爱上了少年念诗的模样,甚至为此相思成疾。可是少年的父亲不同意他们的婚事,那天他辞别,让她耐心等待,等到他的父亲不再那么反对之时,就来娶她为妻。
她一直在等他,凡人朝生暮死,对于凡人女子而言,三年时间不短了。但她没关系,她活了几百年,依然年轻,等到少年前来迎娶她的时候,她依然年轻,少年不会嫌弃她的。
不是说好了,要娶她的么?怎么才三年过去,他就要娶别人了呢?
白秋练缓步走进了洞庭,洞庭湖的水温柔地包裹着她,像极了阿娘的怀抱。可是她的阿娘呢?她如今在什么地方?
世间种种际遇,根本轮不到她来控制。她的阿娘被西海龙君用来血祭,她亲眼目睹阿娘形神俱灭却无能为力,她离开时西海甚至还害怕西海王妃并没有醒过来,西海龙君要再将她捉去血祭。
当年被长辈一直隐瞒着的事情,终于在血祭的那天全部都赤裸裸地铺在她的面前。原来她的外婆曾经那样为情痴狂,若是以前,她一定不能理解。可是如今,当她看到慕蟾宫家中张灯结彩,管事在讨论着新婚之日,慕蟾宫该要做些什么事情的时候,终于控制不住心中所想。
她要将那些跟慕蟾宫有关系的人统统都杀了。
白秋练低头,隐藏在宽袖中的手此刻露出来,只见她的手背上有一朵黑色的莲花。这朵黑莲,还是她按照姥姥留下来的一本书籍里记载的那样种下的。她每天都要喝一个人的心头血来养这朵黑莲,开始的时候手背上黑莲的颜色很浅,不细看的话只感觉那是浅浅的灰色。可现在,这朵黑莲的颜色已经比之前黑了。
她今天还没喝血呢,怎么会就变黑了呢?
难道是因为她今天杀了慕家的那些人和苏小小么?白秋练一只手摩挲着手背上的黑莲,目光有些茫然,天地之大,她觉得竟然没有一处能算是她的家。
她想了想,抬手,掌中就出现了她先前用的手环,那个阿娘给她,说是能穿越任何阵法的手环,可惜机会只有三次,最后一次被她用完了。那天她离开了西海,心中十分气愤难过,可却无计可施,恨极恼极,竟然晕厥了过去。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
她望着黑明星稀的夜空,想起了母亲惨死的场景,一股恨意萦绕在心头,无论如何也不能散去。就在她难过得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忽然手环亮了,亮了的手环并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只是忽然让她看到了两千年前,她的外婆是如何惨死的。而她在临死之前,又是怎样将她所修习的功法偷偷封印进他们的传家宝手环之上。
白秋练一只手按在了手环上,闭上眼睛默念口诀,手环随即就已经感应到来自鳍豚一族血脉的气息,缓缓将两千年前被封印进去的功法传输给白秋练。
谁也没想到,当年那只求而不得的鳍豚精,会将自己修炼的功法封印在上古神君送给她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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