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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及良时-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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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安抿着唇听她说,见她停口,乌色的眼珠看向自己,方才轻轻开口:“可是,太傅们不是这样说的。”
  “太傅?”锦书不以为意,笑意中有些讽刺:“太傅还教导诸皇子兄友弟恭,友爱姐妹呢,你觉着,他们教的有用吗?”
  承安眼睫极慢的一眨,没有说话。
  “承安,”锦书看着他,缓缓道:“现在的你,能够见到的东西,其实是很少的,也很狭隘的。”
  “如果有机会,我希望你能出宫去看看,看看世间的凡夫俗子是如何生活的,也看看那些所谓的礼仪君子是如何行事的。”
  “对于读书人而言,四书五经与策论墨义,都只是晋身荣华的一张请柬,进了门,就没用了。”
  承安定定的看着她,静默一会儿,终于问:“你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锦书重新靠回软枕上,目光微转,光华四射:“我只是想告诉你,尽管皇子的身份曾经为你带来诸多磨难,可与此同时,它也同样给了你别的收获。”
  “不需要请柬,你可以试着推开任何一扇在你面前的门。”
  “……你,”承安嘴唇动了动,显然是想说什么的,可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还是简洁的说了三个字。
  “——谢谢你。”
  “也没什么,”锦书反倒不觉自己说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淡淡道:“但愿,你能少走些弯路。”
  “这算是什么,”承安静静看着她,问:“施恩吗?”
  “那倒也不是,”锦书略一沉吟,道:“你今日被太傅夸奖,我也跟着面上有光,你便当我是心血来潮,赏你几句话听吧。”
  将面前的玉碗向他那边一推,她道:“我自己剥的,一并赏你,出了这个门,可别说我小气。”
  “骗人,”承安笑了一笑,随即收敛起,低声嘟囔道:“专门为我剥榛子,你才不会。”
  锦书被他戳穿,也不在意,只是问:“那你要不要?”
  “要,”承安将那只玉碗握住,近乎赌气的道:“白给的东西,为什么不要。”
  锦书不再看他,只伸手去取案上那本翻了一半的书:“那就出去吧。”
  承安应声,正待出门,却忽的停住了。
  “我往文苑去,太傅们虽然未必有多喜欢,却也不曾为难,多半是被人吩咐过,”他顿了顿,道:“也要多谢你。”
  “小孩子,”锦书笑着摇头:“哪有这么简单。”
  转头去看身侧的宫人,她吩咐道:“你们退下,我同他说几句话。”
  那几个宫人应声离去,离开的时候还顺手将门带上,只留了红叶与红芳二人在。
  锦书这才道:“你知不知道,国子监祭酒柳无书与萧家不和?”
  承安目光微怔:“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柳家的底蕴很深,长房虽然承袭家业,但是声名太浅,难以维系,真正撑起门楣的,却是二房的柳无书。”
  “柳家老太爷在时,执士林牛耳,现下虽已尘归尘土归土,但只是一份余荫,便足以叫子孙后代收益良多。
  更不必说,柳无书本非庸才。”
  锦书目光平和:“太傅们不为难你,既有我的面子在,更大的因素,却是不欲叫三皇子做大,还柳家情分。”
  “我听说,柳二姑娘同娘娘胞弟结亲了——原来如此。”
  承安本也聪明,她这般一说,便明白过来,笑意哂然:“倒是便宜了我,今日被夸了一通。”
  “也不尽然,”锦书也不往他头上泼冷水,语气赞许道:“太傅们多是高洁之士,少为外物所动,你若确实泛泛,便是再大的恩惠,他们也不会有所顾忌,加以讨好的。”
  承安低垂着眼睛听她说完,只轻轻应了一声,却也不知信了没有。
  锦书本以为他不会多说了,便见他抬头去看自己,等到自己望过去的时候,却又将目光移开了。
  “我都十四了,”承安低着头,道:“才不是小孩子。”
  锦书被他说得莫名,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反驳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好吧,”不过一点儿小事,不必为此争执,她从善如流:“你不是小孩子。”
  她这样说的时候,语气轻快极了,嘴上虽说得客气,可归根结底,还是把他当小孩子哄的。
  承安心头闷闷的,像是压了什么东西一样,重重的,叫他喘不过气来。
  分辩的话到了嘴边,他对着她姣好的侧颜看了一看,却全都咽下去了。
  沉默的向她施礼,承安转身,退了出去。


第48章 前世
  冬去春来,光阴荏苒; 三月初; 杏花将将荼蘼时,圣上忽然起了兴致; 于承明殿行宴。
  锦书有孕四月,腰腹处隐约能见出几分凸起,人也有了几分孕态; 卸去冬衣后; 身段更显窈窕,倒不臃肿。
  圣上前头也有几位皇子; 但哪一个都不曾如她腹中这个一般; 得到他这样的关切与宠爱; 宫中人见了,不免私下里絮语。
  说圣上这样期盼皇后生子,若是生女; 来日还不知如何失望呢; 搞不好; 连带着皇后都会失宠。
  宫妃们像是被醋浸了一个冬天的蒜瓣; 剥开一层又一层; 一直酸到心,听闻有人这样说; 或多或少觉得宽慰,也不制止底下人去传。
  这样的闲话多了,锦书自然不会听不见; 只是不必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伤神,吩咐人处置了嚼舌根的几个宫人,又将几个推波助澜的妃嫔降位,这事儿便无声无息的消散掉了。
  春光依稀露头,两侧草木也生了嫩芽,一派欣欣向荣之态。
  锦书扶住红叶的手前行,向身后的承安道:“我听人说,你在骑射上倒很有天分,考校过后,武苑的师傅最赞赏的便是你。”
  “师傅们不过是客气罢了,”承安跟在她身后,并不自傲,晕黄的宫灯映衬,使得他面上覆盖了一层薄薄暖意:“毕竟我们年纪不大,比试的人也只有那几个,当不得真。”
  这位自幼便不被人重视的二皇子,在进入甘露殿之后,渐渐绽放出令人赞叹的光彩来,惹人侧目的很。
  文苑之中,他进度追的很快,武苑内更是如鱼得水,前番比试,竟将只比他小一点的三皇子甩开好远,拔了头筹。
  文苑与武苑中的太傅皆由圣上亲自选定,避开了诸皇子的外家与姻亲,每隔一旬进行考核,成绩也相对公正。
  他们既然与诸皇子外家并无干系,出去说几句也无妨,二皇子身上逐渐绽放出的这种光芒,被他们传扬出去,或多或少的引起了不少朝臣注目。
  说起来,不算皇后腹中未曾出世之子,居长的皇子,便是他了。
  倘若圣上有意,未必不可一望储君之位。
  后妃虽多,生下皇子的却也只有那几个,与那几家攀扯不上关系的朝臣大有人在,加上现下圣上的态度变化,还真有人到承安那边去烧冷灶,搏一个从龙之功。
  只是承安自己知晓分寸,更知道天威难测,所以无论对谁都是一视同仁,便是有人表示亲近,也不会显露喜怒。
  加之他未曾大婚,尚且留在宫中,倒也没人真的能每日守着去说,也是得了安宁。
  “赢了就是赢了,没什么好谦虚的。”
  锦书走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了,脚步略微慢些。
  红叶会意的招手,示意辇架近前,扶着她坐了上去,她这才道:“出类拔萃,总比泯然众人要好。”
  十六抬的凤辇华贵端肃,同这座沿袭百年的宫阙一般,在夜色中径自沉默,承安跟在辇架一侧,轻轻应了一声:“是。”
  “宫中人都在猜测,我腹中骨肉究竟是男是女,”似乎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东西,锦书莞尔,低头看他:“你觉得,是男是女?”
  承安目光平静,无波无澜:“儿女都是福气,父皇都会喜欢的。”
  “那你呢,”锦书目光停在他面上,淡淡道:“你希望,它是男是女?”
  承安静默几瞬,反问道:“娘娘,你又想从我嘴里……听到什么答案呢?”
  “你不回答,是很聪明的做法,”锦书不再看他,收回目光,扫向已然在望承明殿,夜色闪烁,看不清她神情:“对于你而言,无论怎么说,都是错的。”
  承安微微一笑,没有再回答。
  他们过去的不算早,底下的位子都已经满满当当,圣上正坐在上首,对着不远处的灯花出神。
  “含元殿到这里,可比甘露殿远得多,你倒比朕来得晚。”圣上见她过来,一面去握她手,一面道。
  “前些日子天冷,总是躺着不动,也倦的很,听宫人们说甘露殿外的那片丁香开花了,便走着去看了看,却不想来的迟了。”
  锦书向他一笑,低声道:“七郎不要见怪。”
  “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好怪的。”圣上捏了捏她手指,含笑道。
  “圣上今日兴致好,竟有心思行宴,”贤妃凑趣道:“臣妾前几日出门,见那从杏花吐花苞了,还准备吩咐人折两枝回去插瓶呢,可巧,今日便全开了。”
  “万物回春,理当一庆,这是其一,再则,”圣上看向坐在下首的几个皇子,道:“太傅们说,你们近来都很用功,也是好事,更该庆祝才是。”
  他忽然这样说,不只是贤妃有些楞,连锦书也有转瞬的怔然,看一眼下首的皇子们,心中随即复杂起来。
  诸皇子并无庸碌之辈,素日里也不会怠慢课业,圣上见了,虽然也会勉励一二,却也不会拿到台面上说。
  今日如此,竟是在给二皇子做脸了。
  毕竟前番考核刚过,便是他在武苑中独占鳌头,文苑中虽说不是数一数二,可对比他的基础,却也是很好了。
  现下圣上出言去说,不是夸奖他,还能是夸奖谁?
  贤妃的脸隐隐有些黑,连三皇子的面色,也不是那么好看了。
  锦书与圣上做了这么久的夫妻,朝夕相处之下,对于他心思也能猜出几分,所以才更觉诧异。
  ——他喜欢承安吗?
  不,一点儿都不喜欢。
  直到现在,锦书都能从他隐约透露出的态度里,感觉出他的厌恶。
  可即使如此,圣上仍旧肯在人前给他脸面,便叫人有些摸不透了。
  锦书微微垂着眼睛,心下正不解,却敏锐的察觉到一道恶意的目光远远扫到自己面上,当即抬眼看了过去。
  是坐在贤妃身侧的三皇子。
  她这样快便回望过来,目光是淡淡的,不带温度的平静。
  三皇子似乎被她看的有些惊慌,将眼底的怨恨遮掩住,下意识的低下头,躲开了她视线。
  圣上见到事情始末,不由在边上一笑,低声道:“怜怜,你吓着他了。”
  “关我什么事,”锦书也不掩饰,大大方方道:“他看我,我也看他,他自己心虚,难道还怨的到我身上去?”
  “朕哪里说怨你了,”圣上只是发笑:“承庭性情倨傲,除去朕与贤妃的话肯听,别人都不怎么理会,唯独怕你。”
  “大抵是一物降一物吧,”锦书想了想,道:“我刚好克他罢了。”
  不知是被她这句话戳到了哪里,圣上笑的更加厉害,惹得底下妃嫔们,都隐隐将目光投过去。
  锦书也是不明所以,正待去问,圣上却伸出手来,很亲昵的拍拍她面颊,示意传膳了。
  于是,她也将心中不明咽了下去,没有追问。
  这一场晚宴吃的有些沉郁,席间也没人出来调节气氛。
  圣上只是同皇后说着话,偶尔再跟其余人聊几句,似乎真的只是想庆祝一下诸皇子近来的用功,别无他意。
  当真是不咸不淡,也叫人摸不着头脑。
  但在这之后,二皇子承安在宫中的待遇,却显而易见的好了起来。
  这就是后话了。
  晚间时分,锦书早早松了发髻,正取了犀角梳子,独自在镜前梳发,余光瞥见圣上坐在窗前翻阅一本不知是什么的书,唇角含笑,忽的心中一动,想到他今日所为来。
  “方才在席间,我说起一物克一物来,七郎怎么这样高兴?”看一眼圣上,她这样问。
  “其实也没什么,”圣上将手中书本随手扔到床边,踱到她身后去,轻轻抱住了她肩:“只是忽然之间,想到了一些趣事。”
  锦书半信半疑,尤且笑道:“什么事?”
  “都说人往生之后,再遇上前世仇人,或多或少会觉得畏惧,”圣上弯下腰,气息微热,凑近她耳边:“或许,前生你同承庭是仇人吧。”
  “若是如此,想来这场仇怨,我最后是赢了的,”锦书略一思忖,倒是释然:“不然,凭什么他这么怕我?”
  圣上居然点头了:“朕也这样想。”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锦书噗嗤一笑,伸手推他一推:“越说越没边了。”
  圣上低下头,在她面上亲了一亲,静静搂紧了她,却没有再说什么。
  ~~~
  这年的冬天十分冷,也十分难捱。
  即使是身处内殿,被暖烘烘的热气包围着,也依旧是觉得冷。
  宁海总管侍立在一侧,见几个太医聚在一起,对着脉案看了又看,口中探讨不停,面上却一筹莫展之后,心中的风便吹得更猛烈了。
  “娘娘,”太医令须发斑白,迟疑着道:“臣等无能,于此爱莫能助,虽然开出方子来了,却是虎狼之药,圣上若是用了……”
  皇后坐在上首,面色比一侧的佛像还要肃穆,闻言问道:“若是用了,又会如何,可能清醒过来吗?”
  “娘娘恕罪,老臣不敢担保。”
  “那你告诉我,”片刻的沉默之后,皇后方才徐徐问:“清醒过来的几率,有多大?”
  几个太医彼此对视几眼,最终将目光汇聚到太医令身上。
  太医令面露踌躇,嘴唇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终于不曾言语,只战战兢兢的伸出三根手指来,摇晃的灯光一般,只需一阵强些的风,便会猝然灭掉。
  “三成?”皇后语气加重,语气沉痛,不可置信:“居然只有三成?”
  太医们一道垂首:“臣等无能,请娘娘恕罪。”
  皇后沉吟片刻,试探着道:“倘若,按照之前商定的药方,温补着来呢?”
  “倘若如之前所言,徐徐图之,臣等有八分把握,使圣上转醒。”
  “只是,耗费的时日……便要多了。”
  又是久久的静默。
  谁都知道,现下最缺的,便是时间。
  “好,”皇后的声音低沉,却很有力,听不出一丝颤抖:“就按之前的来。”
  “来人,”她声音微扬,便有禁卫入内:“送几位太医往偏殿去,仔细照料,不要出了纰漏。”
  这样的关头,谁都明白皇后此言意味着什么。
  一片寂静之中,禁卫们带着几位太医离去,仿佛是几片树叶在风中落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皇后静默着不说话,年幼的储君同他的母亲一样,抿着唇,无言的沉寂着,许久许久之后,宁海总管才听见她唤自己。
  “想办法,透一丝消息往披香殿去,就说太医们找到了办法,”皇后转目看他,目光幽深,仿佛是最漆黑的夜:“待到今夜,圣上便会转醒。”
  “你有办法叫他们信的,”皇后如是说:“我知道。”
  宁海总管的嘴唇动了一动,眼珠却直直的,似乎转不动了一般。
  “萧鉴大军已然迫近长安,距南军不过五十里,圣上若还醒着,只需遣使验收虎符,抑或一道诏书即可,可是眼下他昏迷不醒,我只能早做决断。”
  宁海总管有些迟疑:“静仪长公主那里……”
  “你自己看,”到了这地步,皇后也不瞒他,将昨日收到的密信丢到他脚边去,目露讥讽:“有奶就是娘,长公主和驸马真是好样的,人都到了茂陵北,却驻军观望不前,狼心狗肺的东西!”
  她显然是气的狠了,话也不客气:“这还是圣上的胞妹,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到最后,说把自己哥哥卖了就卖了,想想圣上是怎么对她的,她也不怕自己不得好死!”
  宁海总管在圣上身边多年,比皇后更能知晓其中要害,展开那封密信,面色不觉一沉:“长公主她……”
  “还叫什么长公主,”皇后冷冷道:“人家八成是同贤妃达成了什么共识,等着做大长公主了。”
  “娘娘,咱们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的,”宁海总管劝道:“禁军与楚王殿下,皆是助力。”
  “楚王还在东南,饶是快马加鞭,只怕也来不及,至于禁军,”皇后眉宇间冷色更甚:“禁军从来只听命于圣上,禁军统领也是圣上心腹,现下圣上还昏迷,难免人心浮动,一日两日看不出什么,日子久了,禁军统领也难以维系,未必不会生变。”
  “不管怎么说,三皇子同储君一般,可都是姓顾的——备不住就会有人这样想。”
  “娘娘,”宁海总管道:“那您的意思是——”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釜底抽薪,”皇后转向他,淡淡道:“劳烦总管一回,今夜亲自往披香殿去,请三皇子过来。”
  “请他过来?!”宁海总管大惊失色:“局势已然势如水火,披香殿严阵以待,他如何肯信?”
  “对,请他过来。”皇后神色不变:“披香殿是铁板一块,必须要身份足够的人,才能将门撬开。
  你对他说,圣上转醒后,深恨皇后封锁含元殿,囚禁宫妃,朋扇朝堂,下旨幽禁皇后,只是究竟难支,油尽灯枯之际,唯恐主少国疑,意欲托付大业与他。”
  “贤妃多疑,三皇子亦是如此,你这样讲,他们轻易不会信的,所以,你要带点叫他们信得过的东西去。”
  她站起身,往圣上枕边摸索,随即取出半块玉璧来,亲手放到他手心里:“这是萧鉴调动大军的另一半虎符,你拿去,以此为证,他们必然会信的。”
  “娘娘,”宁海总管急的额上生汗:“可是,倘若他们拿了虎符,却送到萧鉴那儿去,可就全完了!”
  “你慌什么!”皇后面色一厉:“论起深仇大恨,在贤妃心里,谁能越过我去,我尚且不怕,你有什么好怕的?”
  “若是落到贤妃手里,我必然比你死的惨烈百倍,你信是不信?”
  宁海总管讷讷不能言,连汗也不敢去擦:“……是。”
  “总管是宫中老人,陪伴圣上也最久,虽然免不得投机,可人还是聪明的。”
  皇后看着他,柔和了语气:“我知道,你一直很想过继兄长家的幼子到膝下去,将来为自己养老送终,还悄悄的将他接到了长安来,只是碍于宫规,内侍不得有养子义子,才未能如愿。”
  “等到这次事了,我便做主,准了这件事。”
  皇后微微一笑,恩威并施:“楚王已经在路上,虽然离得远,但该来的总会来,收拾萧鉴不过是早晚的事,我便是死了,最后也有人收尸雪恨,总是不亏。”
  “宁海总管,现下才过午时,”她缓缓道:“你还有几个时辰,去思量如何取信于贤妃和三皇子。”
  宁海总管面色几变,终于一咬牙,点头应了下来。
  圣上病的突然,猝不及防之下,也给了萧家动手的机会。
  三皇子承庭最开始接到外家传来的消息时,心中还有些惊惶忐忑、以及对于父皇长久以来的恐惧心理在游走。
  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在母亲的诱导与野心不停的发酵之下,他面上不觉也生了踌躇满志与得意来。
  含元殿是天子居所,便是他也很少来,但再过几日,他便能日日夜夜的待在这里,成为新的主人了。
  圣上病重,内殿里皆是汤药的苦涩气息,仿佛是迟暮之人还未咽下的最后一口气,充满了死亡与终结的意味。
  许是那药气太熏人,内殿的香炉里点了重重的香,硬生生将前者驱散了大半。
  三皇子皱着眉,拿衣袖掩住口鼻,意气风发的往内殿去了。
  “就在里面,” 宁海总管带着他进了寝殿,将层层帷幔掀开:“殿下,请吧。”
  三皇子对着那些无风自动的帷幔看了一看,心中忽的涌起一阵慌乱,似乎那里面隐藏了一只嗜血的兽,随时能咬断他的脖子。
  这感觉来的太突然,也太莫名,一闪即逝之下,连他自己都以为那是错觉了。
  最后一层帷幔被掀开,他面露惊怒:“——怎么是你?!”
  猝然转头,三皇子去看身侧的宁海总管:“你骗我!”
  皇后坐在塌上,面色沉静,年幼的太子坐在她身边,稚嫩的面庞上有种与母亲类似的神情。
  “娘娘,您同三殿下说话,”宁海总管轻声道:“奴才带太子殿下出去。”
  “你且自己退下吧,他就不必了,”皇后目光淡然,低头去看儿子,缓缓道:“他必须要知道,有人为了那个位子,愿意付出什么,有人为了维护那个位子,又付出了什么。”
  “我生他养他,可是不欠他,没理由自己浴血厮杀,却叫他在后面坐享其成。”
  宁海总管听得面色一滞,扫了一眼面色如初的太子,再去看勃然变色的三皇子,终于摇摇头,退了出去。
  “你这毒妇!”三皇子目光狠狠刺在她面上:“竟敢如此愚弄我!”
  “愚弄你怎么了,”皇后笑意嘲讽,哂然道:“要怪,还不是你自己蠢。”
  “哦,也是,哈哈哈哈,”三皇子不知是想到了哪里,忽然大笑起来:“你也是穷途末路,没办法了,才这样吧?怨不得连虎符都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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