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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及良时-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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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朝并未强迫寡妇守节,再嫁的也不是没有,然而承安听得脸色一变,压着声音问程玮:“今天的新郎——”
  “哦,”程玮知道他想问什么,道:“你猜的没错,新郎冯毅,便是她先夫的胞弟。”
  承安心中涌起一片惊涛骇浪,只是素来沉稳,方才将将掩下。
  “没人说什么吗?”在心中措辞良久,他轻轻问程玮。
  “有什么好说的?”回答他问题的不是程玮,却是不知何时过来敬酒的刑六娘,亲自为承安斟酒,她落落大方道:“先夫在时,我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孝养父母,教导子女,他死后守孝三年,再嫁新夫,何错之有?”
  “逝者已矣,活着的不该再将自己一生搭上,过成行尸走肉,”她笑的明朗:“俯仰无愧于天,这就够了。”
  承安在长安呆的久了,从没听人说过这样大胆之语,许是此前喝过的酒在蠢蠢欲动,他的心忽然烫了起来。
  站起身,他真心实意道:“六娘子,敬你一杯。”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们都是渔阳人氏,指不定那天匈奴人就打过来了,反倒没有长安人那些矜贵计较。”
  “我还当你会说我不知廉耻呢,”刑六娘接过那酒盏一饮而尽,莞尔道:“毕竟你是长安来的,未必看的上我们这种粗鲁作态。”
  承安将杯中酒喝尽,用一句别人说给他听的话来回答:“都是人。”


第89章 多余
  承安是同程玮一道返京的; 在三月的末尾。
  前者是皇子; 镇守后方出谋划策还成,深入大漠追击,却是不好了。
  万一出事,谁担得起责任?
  而程玮身上带伤,除去肩上之外; 后边艰难的守城之中另有剑伤; 随承安一道回长安休养。
  毕竟是得胜而归; 一路上的欢迎自不必说,人还没回到长安; 宫里便降旨嘉奖; 将赏赐源源不断的送到了各自府上。
  等到大军还朝,一道加封时; 得到的东西只怕会更多。
  圣上前些日子事忙; 难免忽略了许多,这会儿清闲下来; 也有空慢慢弥补。
  大公主是他长女,又是头一个出嫁的; 除去出嫁时候仪驾比照嫡出之外,嫁妆也比二公主高上一倍; 极显恩宠。
  这些日子; 圣上常去看她,又叫了曲家人入宫一见,敲打勉励几句; 免得长女嫁人之后,被夫家拿捏欺负。
  锦书知道他心中感伤——不知不觉中孩子都大了,眼见着都要嫁作他人妇了。
  然而她毕竟只是嫡母,并非生母,倒也不好多说什么。
  比起大公主这样的恩遇来,二公主的待遇便差了许多。
  她是次女,以嫡出公主仪驾出嫁这种事情,想都别想。
  至于嫁妆,更是远不如大公主丰厚。
  贤妃毕竟不是她生母,又要为亲生儿子赵王操持,哪里肯为她尽心尽力,加之她此前自尽一事恶了帝后,二人也没有额外给什么赏赐做脸。
  公主出嫁,锦书作为嫡母,少不得要赏赐添妆的,只是究竟添多少,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二公主那一份当然不会少,但比起大公主来不如,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谁还没个亲疏远近呢。
  二公主也知道圣上与皇后对自己情分淡薄,倒没巴巴的凑过去自取其辱,只是对着贤妃时,少不得要伏小做低,多说几句好话了。
  然而这会儿贤妃比谁都烦,哪里愿意搭理她,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
  赵王与陈薇的婚事取消,婚礼自然也给取消了,可是直到这会儿,圣上也没再提起,叫赵王娶妻一事。
  楚王得胜而归,风头正劲。
  皇后所出的小太子活泼可爱,最讨圣上喜欢。
  娘家嫂嫂正兴风作浪,搅得萧家人头大。
  底下二公主还不省心,屡屡上门。
  一连串的坏事堆在一起,贤妃都觉得心中一片杂乱,头大如斗。
  没过几日,锦书便听人来回话,说贤妃又病了,头疼的厉害,已经几日下不得床了。
  在心底笑几声,吩咐人赏了药材过去,她没再多管。
  圣上这会儿得了功夫,便开始哄自己小儿子高兴,之前他好久没见人家,可是将胖娃娃给惹恼了,一连许久都不搭理父皇。
  既不肯叫他抱,跟他说话也不理会,傲娇的不得了。
  可是说归说,他虽是很记仇的性子,对着最喜欢的父皇和母后时,其实也很好哄。
  圣上温柔的说了几日好话,又抱着他出去看花喂鱼,小意讨好,等到第二日晚上的时候,父子俩就亲热热的凑到一起,大手跟小手贴在一起,你拍我我拍你玩儿的高兴了。
  锦书看着胖娃娃被糊弄过去,揶揄的说了圣上几句,就由得他们父子俩一起玩儿了。
  这日的中午,太阳极是晴朗,叫人心里跟着明堂堂的,圣上前朝有事,用过晚膳之后,便往含元殿去了。
  锦书抱着儿子去午睡,可他上午跟父皇一起玩儿野了,不愿意去睡,吵着要出去玩儿,实在没办法,就抱着往花园里去了。
  已经是三月末,春色正满园,花开的姹紫嫣红,承熙一双眼睛转个不停,东看看,西看看,都要不够用了。
  锦书被他可爱神情惹得发笑,禁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长长眼睫,惹得胖娃娃笑着往后躲,眼睛都弯起来了。
  娘俩在花园里消磨了将近两个时辰,锦书见儿子不困,也没硬逼着他去睡,而是抱着到了宫人们收拾好的凉亭里,叫取了点心茶水,以及软垫和承熙的玩具,留在里边了。
  承熙七个月大,虽然不会爬,但是已经会滚了,比起此前只会翻身的他,显然是多了一桩武艺。
  ——相对的,嬷嬷们也得更仔细些,以防他太欢腾,不小心给摔了。
  这样的时节,虞美人已经开了,明灿灿的一片黄,招人的很。
  承熙手里还捏着一支,玩儿够了之后,便伸手去拉母后。
  锦书以为他是想给自己,正伸手去接时,承熙却将手给收回去了。
  “怎么了,”她假意伤心:“承熙舍不得将这朵花,给母后吗?”
  承熙当然不会回应她,只是将小手伸过去拉她衣襟,叫她低头,等锦书照他意思做了之后,才略微用力,簪到母后发髻上了。
  他力气那么小,簪花也不够格,可是锦书明白他心意,便顺手正了正:“好不好看?”
  承熙目光亮闪闪的看着她,将小手拍的直响,高兴极了。
  “油滑,”锦书心中熨帖极了,轻轻挠他痒痒:“这么小就知道讨人欢心,长大了不知要骗多少姑娘呢。”
  承熙笑的打滚,只想躲开母后的手指,偏生被锦书按住,老老实实的躺在她身边,好容易等母后松手,笑的眼睫上都带泪了。
  “可不能怪太子殿下,”红叶递了帕子给锦书,笑道:“除去圣上经常为娘娘簪花,小殿下可没别处学。”
  锦书想了想,还真是,好笑之余,又有点不好意思。
  “你呀,”她温柔的为儿子擦了擦眼睛:“好的不学坏的学。”
  承熙圆滚滚的小身子躺在软垫上,咬着手指看她,目光纯净极了。
  “起风了,”抬头看了看天色,锦书将儿子抱起:“咱们早些回去吧。”
  她们在外边消磨的时间太久,这会儿其实已经快到傍晚了,夕阳西下,内殿里帘幕低垂,有种昏暗的温柔。
  若是换了别的时候,必然早早掌灯,一片通明。
  只是前些日子前线胶着,锦书下令后宫减缩开支,从甘露殿起,连掌灯的时辰都往后延迟了。
  像是现在这样,远远的看过去,这座宫阙少了华贵,却多了几分寻常人家的温暖柔和。
  倒也极美。
  锦书抱着承熙进殿,人还没过去,便有内侍迎上来,声音激动:“娘娘,楚王殿下回来了!”
  “回来了?”锦书早知他今日回宫,午后便去见圣上,虽不吃惊,却也欢喜:“人呢?”
  那内侍还没说话,承安的身影便从内殿出来,问安行礼之后,深深看着她,道:“一别多日,娘娘可还好吗?”
  “好,人在宫里,怎么会不好?”
  几个月不见,他黑了,也瘦了,脸颊上还留有一道结痂的血痕。
  大抵是被什么利器划过伤到的,所幸只是蹭了一下,将来不会留疤。
  锦书既欢喜,又欣慰,还有点心疼。
  殿外不是说话的地方,她抱着承熙进去,方才道:“叫太医看过没有,脸上的伤没事吧,身上还有别的伤痕吗?”
  “都很好。”他轻轻笑着说。
  ——只是格外挂念你。
  承安跟在她身后进了内殿,在她见不到的地方,近乎贪婪的看她,几乎难以掩饰自己的思念。
  听他这样讲,锦书不觉松一口气,抱着承熙坐下,打量他一圈儿,叹道:“长大了,有大人的样子了。”
  真难得,能从她嘴里得到这个评价。
  承安听得一笑,心里涌出一股莫名滋味来,似甜蜜,似欢喜,脸颊上结痂的伤口随着他笑容动了起来。
  居然不疼。
  锦书看的好笑,又有点心酸:“军营里的药总是差些,我那儿还有此前太医留的,待会儿你记得拿些回去,别在脸上留疤,不好看。”
  承安本是不在意的,听她这样讲,却不自觉的去摸了摸:“怎么,很难看?”
  锦书没直接回答,看他一眼,笑着反问道:“脸上干净点,总比有疤好吧?”
  “哦,”承安也笑了:“那还是去了吧。”
  一别这么久,她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笑起来的时候梨窝浅浅,一如既往的动人。
  莫名的,他在渔阳中积攒的那些戾气与阴鸷消散掉,转而柔和起来。
  “太子殿下大了,眉目也长开了些,”对着锦书怀里的小娃娃看一看,他缓缓道:“越来越像圣上了。”
  锦书不止听过一次这样的话,也没了回应的心思,握着承熙的小手,她向他示意承安:“还记得吗?那是哥哥。”
  承安还在甘露殿时,同这个小弟弟相处的也多,见他看过来,便起身过去,半蹲在他面前,作势伸手去抱。
  然而,他一走就是三个月,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够模糊掉承熙对于他的记忆了。
  狐疑的蹙起小眉头,他抱紧了母后,警惕着,没伸手过去。
  “不记得了?”锦书温声提醒他:“你的小木马和铃铛,都是谁送你的?”
  借助小木马和铃铛的功劳,承熙盯着承安看了一会儿,总算有了一点儿记忆。
  承安也没干等着,向身后内侍招招手,那人便会意的退下,随即取了一只毛茸茸的小老虎来,眼睛大大的,憨态可掬。
  冲承熙摇了摇,承安道:“过来,叫哥哥抱抱?”
  承熙对着那只小老虎看了看,有点意动的瞧母后神色,锦书鼓励的笑了笑,他就笑着张开手,叫承安抱了。
  宁海总管便是在这时候到的,笑吟吟的问安之后,道:“圣上听说娘娘回来了,便叫奴才过来叫,楚王殿下归京,正是大喜,便在前殿设宴,一道聚一聚。”
  “前殿吗,”他说的显然是甘露殿前殿,锦书微有诧异,少不得一问:“只有我们这几个人?”
  “是,”宁海总管道:“明日再行宫宴,今日太晚,就免了吧——圣上是这样说的。”
  “那就过去吧,”锦书示意承安抱着承熙:“别叫他久等。”
  前线战胜的消息传来后,圣上心绪明显好了许多,面上笑意总不落下,这会儿见到承安,也没像之前一样无视他,接连赞许几句。
  承熙这会儿还在哥哥怀里,瞧见父皇之后,就移情别恋了,扑腾着要过去,承安也没不高兴,摸了摸他小脑袋,便上前去递给圣上了。
  倒是锦书在边上,笑着摇了摇头。
  小娃娃可顾不上这些,坐在父皇怀里,小心翼翼的将小老虎给他看,眼睛里全是炫耀的意味。
  “哪儿来的,”圣上问他:“哥哥给的?”说着,便要伸手拿来看看。
  承熙才听不懂父皇说什么呢,这会儿正抱着小老虎全是满足,见父皇伸手去拿,便捂在怀里护的严严实实,一脸警惕的将他手拍开了。
  圣上又好气又好笑,倒是起了兴趣,非要拿到手不可,饶是承熙护着,也给拉出来看了看。
  承熙这点儿力气,哪里抢得过父皇,虽然父皇在看过之后就还给他了,但还是伤心了。
  抱着自己的小老虎,他委屈的想哭,可怜巴巴的看着母后,等着她为自己主持公道。
  “你看你,” 锦书心疼儿子,这事儿又是圣上仗着自己力气大欺负人,少不得要抱怨一句:“好端端的,招惹他做什么。” 说着,就将承熙抱过去,温声细语的哄。
  “好好好,总归是朕的不是,成了吧?”圣上也不计较,笑吟吟的说了一句,算是低头。
  承安和承熙都在边上,锦书总不好再说什么,嗔他一眼,不说话了。
  圣上目光在她们母子身上一扫,晦暗难言,微微笑了。
  酒菜很快上桌,承安垂首坐在一边,心绪却莫名的坏了起来。
  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他坐在边上,总有种自己多余的感觉。
  然而,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低下头去,他面上有苦涩笑意,一闪而逝。


第90章 冷漠
  圣上与承安这对父子的关系一直都淡淡的; 素日里见了; 也只是表面上客套几句罢了。
  今日有锦书母子在边上调和,加之前线捷报的引子在,说说笑笑起来,气氛倒也和畅。
  圣上早先便曾收到前线回禀,战况如何也有所了解; 只是纸面上知道的; 终究不如亲身经历之人的言辞; 少不得要问上一二。
  好在承安也不是浑水摸鱼之辈,应答之间颇有条理; 倒叫他连连颔首; 极是满意。
  承熙还太小,竖着耳朵听他们说一会儿话; 就觉得困了; 等他打了两个哈欠之后,圣上便笑着向锦书道:“看他困得; 先带他过去睡吧。”
  “也好,”锦书抱着承熙起身; 向他们父子道:“时候不早了,承安一路辛苦; 再略问几句; 便叫去歇息吧,明日再谈便是。”
  圣上笑着应了。
  今日午间的时候,承熙没睡过; 又活蹦乱跳的折腾了一下午,这会儿是真的累了,抱着小老虎睡得正香。
  锦书怕那小老虎硌着他,想从他怀里拿出来,却惹得胖娃娃不情愿的咿咿呀呀了几声,只得作罢。
  “太子殿下倒是真喜欢那只小老虎,”红叶一面为她卸去发髻上钗环,一面笑道:“奴婢见着,那只小木马,怕是要失宠了呢。”
  “小孩子的心性,总归是善变的。”锦书随之笑道。
  然而,还不等她面上笑意散去,红芳便匆匆入内,急道:“娘娘快去劝劝吧,圣上生了好大的气……”
  “生谁的气?承安吗?”锦书心中一惊,站起身,连忙问:“好端端的,为什么生气?”
  “奴婢也不清楚,”红芳面色焦急:“只隐约听了几句,似乎是因为宋氏……”
  宋氏?
  承安的生母,宋氏?
  锦书心下惊疑,亏得发髻未松,两下里又不远,披了衣裳,便往前殿去。
  “这是怎么了,忽然就生气起来,”她一过去,便见承安跪在地上,圣上坐在上首,面沉如霜,心中一个咯噔,上前去低声劝道:“承安刚从渔阳回来,心中正是不安之时,便是偶有冒犯,七郎也别计较。”
  “朕想重赏他,偏生他不仅不肯要,还说到别处去了。”
  圣上见她过来,面色微微缓和,等她说完,目光却更冷几分:“他偏要固执己见,朕也无能为力。”
  锦书听得一头雾水,虽然此前有红芳提了一句宋氏,短时间内却也猜不出什么,只看向跪在地上,面色同样难看的承安,催促道:“你大概是喝醉了,说话也冒失,跟你父皇认个错就是了,快些。”
  父子相争,君臣之分,他总归是吃亏的,好容易彼此之间的关系有了缓和余地,若是再次生分,就太可惜了。
  承安听得出她话中好意,却也只是歉然一笑:“为人子女,若是连生身之母都不敢言及,又岂敢立足天地?”
  他如此一说,锦书便明白过来——圣上厌恶宋氏,连带着对于存世的长子也不喜,好容易承安借助渔阳之事得了青眼,却提起宋氏来,圣上能欢喜就怪了。
  果不其然,承安这样一讲,圣上面色愈发冷凝,到最后,反倒一笑:“那你不妨说说,想为她求个什么恩典?”
  承安面色平静,深吸口气,方才叩头到地,道:“儿臣想求父皇……赐她几分哀荣,随葬帝陵。”
  宋氏出身微末,承安这个儿子更是来的不光彩,当年事发,便是徐太后的嫡亲侄女都因此而死,不得追封安葬,更不必说她一个到死都没名分的宫人了。
  圣上原是半靠在椅上的,唇角略带冷意的,听他这样讲,却直起腰身来,语气寒彻:“——你说什么?”
  锦书从没见他这般神色,暗自担忧起来,瞪一眼直身跪地的承安,先一步道:“七郎问的突然,叫人不知所措,还是先叫他回去,明日再答……”
  “叫他自己说,”圣上不看她,打断道:“朕想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锦书目光微急,侧身去看承安,唯恐他再次将那几句话说出来。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她的急切,承安顿了顿,没有旧话重提,静默片刻,问道:“儿臣,能问您几句话吗?”
  圣上冷冷的看着他,居然笑了。
  “问吧。”他这样道。
  他应得这样痛快,委实有些出乎承安预料,顿了顿,他才开口道:“您……还记得我的母亲吗?”
  “没什么印象了,”圣上略微想了想,淡漠道:“只知道她姓氏,以及她生了你,其余那些,朕并不比你知道的多。”
  这句话说的相当之无情了。
  至少,对于承安而言是这样。
  他脸色似乎有转瞬的伤感,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
  锦书先前被圣上打断过一次,总不好再一次开口,目光微急的落在他脸上,禁不住在心中叹口气。
  宫中许久没人提起宋氏,也只有在承安崭露头角时,才略微说说她,锦书知道圣上不喜,所以也没提过她,哪里知道今晚,承安会将话头彻彻底底的扯到她身上去。
  怪他不识大体,非要惹得君父生气?
  但毕竟是一片孝顺母亲之心,她什么责难都说不出。
  可若是叫锦书赞许他这番人子纯孝,她也说不出什么来。
  圣上脸色这样难看,别说是给宋氏几分哀荣了,不去降旨申斥就不错了。
  他结结实实走了一步臭棋。
  夜色静谧,内外一片安宁。
  如此静默良久,承安方才又一次问:“有人说,当初要不是徐太后护着,您会直接处置她,是真的吗?”
  大概是心绪乱了,短短的一句话,竟被他说的这样破碎,只是那目光中隐含希冀,似乎是在期盼圣上否认,又似是怕他承认。
  复杂而又矛盾。
  锦书听得心中一动,目光谨慎的去打量圣上神色。
  圣上面色纹丝不变,注视着跪在下方的承安,平静道:“是真的。”
  他没有在意承安愈发白上一分的脸色,继续道:“若非徐氏将她送到徐太后那里去,朕不好立时同徐氏一党撕破脸,知道她有孕后,当即就会下令处死。”
  承安目光中有种淡淡的哀伤,指尖轻轻的颤抖几下,随即便被他掩在衣袖之下。
  “其实,她从来没有附逆徐氏的意思,”他声音低低,有些难过的道:“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宫人,因为略有几分颜色,有好拿捏,才被徐氏选中,心肠很软,也没做过什么恶事……”
  “哦,”到了现在,圣上出奇的有耐心,等他说完之后,方才淡淡道:“所以呢?”
  承安抬起头去看圣上,跳跃的晕黄灯光之下,目光晦暗难言。
  圣上也同样看着他,眉目低垂,不动声色。
  “没有什么所以,”承安一笑,居然有些凄然:“圣上,我想问的,都问完了。”
  话说到了这里,再讲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他们都明白,在那样的时候,宋氏是否心甘情愿,是否无辜受累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做了徐氏的棋子,进了这漩涡,轻而易举就会粉身碎骨。
  即使她是一个圣人,毫无瑕疵,圣上也不会留她的。
  易地而处,哪怕是承安,也会是相同的选择。
  他固执的问出来,只是在心中,或多或少还有一丝期待罢了。
  期待着,或许圣上心里,对她还有几分温情,几分怜悯。
  然而终究是他多想了,原来真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缅怀,没有伤感,没有温情,连厌恶都是淡淡的。
  他面上有失落与伤感,圣上看出来了,却没有问,只是重新靠回椅背,摆手道:“问完了,那就退下吧。”
  这一夜的晚膳,真真是不欢而散。
  锦书在心底叹口气,示意内侍将承安扶起,送回偏殿去。
  他却在内侍搀扶前先一步站起身,向她一笑,道:“我无碍的,谢娘娘挂心。”
  “回去睡一觉,歇一歇再说别的。”锦书最后叮嘱道。
  承安笑了笑,转身离去,背影之中有种难掩的瑟缩,肩膀紧绷的像是抗拒所有人的受伤野兽。
  锦书垂着眼睛,忽然不忍心再去看了。
  承安是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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