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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及良时-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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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书从没想过,女人生产会这样痛,叫她觉得自己随时会被分成两半,在这样的痛楚中丧生一样。
眼睛失了焦距,她能见到圣上嘴唇张合,耳朵却有些奇怪的,听不清他话语,连他面庞都有些模糊了。
“娘娘用力。”贵妃是足月,羊水破的迅速,很快就会流干,倘若在那之前,孩子还没能出来,母子俩就很危险了。
接生嬷嬷在她腹上顺了一会儿,孩子却还没影,心便不由自主的往下沉,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温声劝慰:“再用些力气,小殿下马上就生出来了。”
锦书听得她这样讲,勉强提起几分精神,只是人精力有限,用上一阵,便会衰减,她自然也不会例外。
可直到这会儿,孩子都没露头。
圣上人在外边守着,透过窗户,见日头一寸寸东升,心中焦急愈甚。
时间从没有像此刻这般,叫他觉得缓慢,像是即将流尽的水,一滴一滴,伴着她的痛呼声,耗得人心急如焚。
他静默不语,周围人自然也不敢说什么,唯恐触及圣上霉头,被发落出去。
已经过了午时,里头却没有任何动静,这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事。
像是此前太医令和接生嬷嬷预测过的那样,最坏的情形发生了。
贵妃难产了。
今日清晨,含元殿急匆匆召了太医过去,随即便有接生嬷嬷前往,宫里人便知道,怀胎九月的柳贵妃,即将临盆。
所有人都伸长脖子,等着贵妃腹中孩子出生,并沉默的猜测,那究竟是一位公主,还是皇子。
当然,其中也不乏暗暗期待贵妃难产,母子俱亡的。
身下无子的那些宫嫔倒是还好,虽然心中也觉忐忑,但总算不是利益攸关,至于身下养育皇子的几个,则是同圣上一样,从听到消息之后便惴惴不安,滴水未用,粒米未进。
贤妃僵坐在暖炕上,对着面前那副刺绣出神,一个上午过去,却连一片海棠花的叶子都没绣完,心烦意乱许久,终于执起一侧剪刀,将那副无辜刺绣剪个稀碎。
柳贵妃难产的消息,就是这时候传到她耳边的。
“阿弥陀佛。”贤妃轻轻念了一句,嘴角带起一线笑意,随即又被她自己抹去。
虽然圣上知道她与柳贵妃关系不好,但若是在这关头叫他看出幸灾乐祸来,下场只怕不会太好。
即使再欢喜,她也要抑制住。
“圣上,”产房里头一个嬷嬷出来,战战兢兢道:“娘娘这一胎,怕是有些艰难,若有意外……”
没敢看圣上神情,她颤抖着将话说下去:“是保大,还是保小?”
“保大,”许是太久没有开口说话,圣上听见自己声音艰涩:“万事以贵妃为先。”
“嗳,”那嬷嬷低眉顺眼的应道:“奴婢明白了。”
从清晨开始,一直到午时,孩子都没露头,再耗下去,羊水就要干了,怕会一尸两命。
接生嬷嬷们得了圣上吩咐,问过太医后,便煎了催产药来,准备喂着贵妃喝下,再继续这场艰难的生产。
圣上人站在外间,从清晨最开始的来回走动,到午后的凝滞不语,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被不知名的巨手捏住,几乎有些喘不上气来。
“圣上,”宁海总管见他嘴唇发干,奉茶过去,小心道:“您用一口吧。”
锦书这会儿还在里头,他哪里有心思用茶,看也不看,一言未发。
圣上如此,宁海总管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轻轻一礼,沉默着退到一边儿去了。
催产药马上就会过来,锦书嘴里先一步含了一片山参吊气,许是确实有用,她精神略微好些,虽然面颊依旧惨淡,眼珠总算能略微转一转了。
或多或少的,之前她也听嬷嬷说过些临产之事,所以,即使这会儿没人说什么,她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大概是难产了。
出乎预料的,她并不觉得这很叫自己难过,反倒觉得……
就这么死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或许就是因为这种不置可否的态度,才使得她始终没有办法倾尽全力,去将腹中孩子生下来。
“娘娘,再等等,”接生嬷嬷见她眼神微有涣散,心惊胆战,强压惊恐,勉力劝慰:“药早就被熬好等着,只缺一点儿端过来的功夫罢了,马上就好。”
锦书神情已经有些恍惚,没看见面前接生嬷嬷微微颤抖的唇,却见到了许久未曾出现的另一个人。
承安。
有时候,她独自坐在偏殿的台阶上,甚至于觉得他是自己的一场梦。
梦醒了,无迹无踪,除去她以外,世间再没有人知道他来过。
这的确是一场梦,她也是这样告诉自己。
在他离开后,她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再梦见他了。
久到她也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他。
直到今天清晨,她被腹中孩子惊醒时才发现,原来不是那样的。
很多事情,由心不由人。
她还是很想他。
承安。
锦书嘴唇微动,却说不出话来,眼睫一颤,泪珠倏然滚落。
“我何德何能,”他看着她,伤感道:“哪里值得你为我寻死。”
他说的是她咬舌自尽一事,虽然语焉不详,但她还是明白。
心里酸涩,喉咙作痛,她缓缓合眼,眼泪簌簌:“不过一死。”
“你能活下去,于我而言,就比什么都好。”他看着她,居然笑了。
一句话说完,他伸手过去,颤抖着抚过她苍白面颊,随即收回,转身离去。
……
“娘娘,娘娘!”接生嬷嬷的声音传进锦书耳内:“用力,再用力,看见头了!”
锦书心中似悲似喜,一时之间,竟不知是何滋味,手指无意识的抓住被角,用尽力气之后,便觉有什么东西自体内滑出,而她自己,却像是离水的鱼一般,躺在一侧,大口的喘息。
“生了,生了!”接生嬷嬷忙不迭再喂她一片山参,另有人将那个哇哇大哭的孩子擦拭过,小心包起:“是位小皇子!”
第137章 前世(完)
听见内殿里传来孩子哭声时; 圣上方才松一口气; 顾不得问别的,便大步入内:“贵妃好么,可要紧?”
“娘娘累坏了,这会儿已经歇下; 生产耗费气力,怕是要将养几月。”太医诊脉过后,侍立一侧,小心翼翼的回禀。
圣上在外听她生产艰难; 早觉心疼; 掀开帘幕后,见她面色惨淡,若非胸前仍有起伏,几乎瞧不出人还活着,心中更是刺痛难言。
到床边去坐下,他动作轻柔的摸了摸她面颊,只注视着她,却没有说话。
这一遭生产; 委实惨烈; 既然已经有了血脉交融的骨肉,那也不必再要。
有这一个,就已经足够了。
陈嬷嬷抱着擦洗过的小皇子; 听他在耳边哭闹不休; 也不觉厌烦; 笑容满面的抱给圣上瞧:“是位小皇子,脾气可大呢。”
圣上老早便听见孩子哭叫,却还是头一次见,小小红红的一团,既可怜,又可爱,看了一眼,他就心软了。
这是他们的孩子,流有两个人的血脉。
“给朕抱抱,”圣上微露笑意,动作轻缓的接了那个大哭不止的小家伙过来:“还没睁眼,倒瞧不出是像朕,还是像贵妃。”
“都好都好,”陈嬷嬷笑道:“圣上的美男子,贵妃也是风仪出众,像哪一个都差不了。”
新生的小皇子似乎哭闹够了,抽抽鼻子,委屈的停了下来。
圣上仔细抱着,越看越爱,忽的想到另一处:“是不是饿了?先叫乳母喂一喂吧。”
“嗳,”乳母们都是早早准备好的,陈嬷嬷应了一声,亲自抱着小皇子往内室去:“老奴这就去吩咐。”
午时刚过,外边日头略微向西,极为温暖晴朗。
圣上将吃过奶,沉沉睡下的小儿子抱在怀里,低头亲了亲他额头:“正是午后天晴,便叫他承熙吧。”
随即便有内侍应声,往宗正寺去通传,今日午后某时某刻,皇七子降生,上赐名,承熙。
锦书身子本就娇弱,生承熙的时候更是难产,极为耗费精力,产后这一觉睡得格外长,直到第二日傍晚,方才转醒。
倒是承熙,足月出来,太医诊脉之后,说是极为强健,没什么毛病。
“你呀,”第二日下午,他就睁开了眼睛,圣上爱的厉害,亲自抱着照看,早忘了此前说要打他,给锦书出气的话:“自己倒是没事儿,可是将你母后给折腾惨了。”
新生的承熙懵懵懂懂,当然不知道父皇在说什么,宁海总管同陈嬷嬷一道守在边上,以防圣上随时传唤,却将他口中称呼听得明明白白。
暗自对视一眼,齐齐低下头,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圣上面色如常,似乎不觉自己说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捏住儿子那只柔柔的,软软的小手一亲,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一般。
“圣上,”暮雨声音便是在这时传来:“娘娘醒了。”
过了足足一日,锦书似乎仍旧能感觉到那份痛楚,嘴唇微微发干,宫人们扶着她喝了一点儿温水,方才觉得好些。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圣上见她坐起,温声道:“还累不累?”
锦书这会儿依旧觉得疲惫,听圣上问话,也只是略微眨眨眼,却没出声。
宫人去请太医过来,另有人去备饭,圣上便将自己怀里的小儿子小心翼翼的搁下,叫锦书瞧一瞧他:“这是咱们承熙,才睁眼没多久呢。”说着,还伸出手指去,在承熙眼前晃了晃,逗他玩儿。
锦书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看那个小人儿一眼,微微一怔。
“生的像圣上,”她顿了顿,道:“眉眼像极了。”
“真这么觉得?”圣上察觉到她转瞬的僵硬,却没变色,只温柔道:“他们也这样说,只是听得太多,倒叫朕觉得,他们是在糊弄人。”
“真的像。”锦书目光在承熙脸上转了几转,一时之间,竟没找到什么同自己相像的地方。
“骨肉至亲,自然是像的,”圣上在她语气中听出了感慨与母亲的柔软,也听出了其中隐约生疏:“备不住生的像朕,可性情像你。”
“谁知道呢。”锦书淡淡一笑,似是乏了,重新躺下。
七皇子降生,对于很多人而言,都不下于一场地动,而对于身下有皇子的人而言,更是天崩地裂。
然而圣上却很高兴,小皇子出生之后,便降旨大赦天下,亲自主持他洗三礼时,更是亲自降旨,册柳贵妃为后。
空落了多年的皇后之位,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只是这个人选,叫许多人瞠目结舌。
倘若只是册封四妃,那便是天子家事,朝臣绝不会作何反应,顶多腹诽几句罢了,但那是皇后,是国母,更是礼法上的小君,圣上这道旨意,切切实实踩到了许多人的底线。
“圣上,”何公不会硬顶一位登基多年,手握权柄的天子,只会委婉相劝:“贵妃出身若此,您若是要宠,要怜,要她为您生儿育女,这都不是臣下该管的,可皇后之位……”
他微妙的停口,反对之意,溢于言表。
“朕知道何公是好意,并无私心,”圣上看他一眼,重又低头,瞧着躺在摇篮里,黑亮眼睛转个不停的小儿子,温柔道:“只是朕也是人,有时候,也会很想任性一把,至于百年之后,青史如何评说……”
“便由他去吧。”
何公叹口气:“圣上已有决绝,不会后悔?”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圣上反问一句,又伸手过去,将心爱的小儿子抱起,给何公瞧:“都说生的像朕,何公怎么说?”
话说到这儿,何公这趟算是白走了,看一眼圣上抱着的小娃娃,他倒没有敷衍,先是一怔,随即方才道:“确实是像。”
圣上面上笑意和煦,还没等开口,便听何公继续道:“怎么,圣上打算亲自照看小皇子么?”
圣上手一顿,没有将锦书可能并不是很喜欢这孩子的事儿说出来:“皇后生产时伤了身子,怕要将养几月才行,承熙活泼爱闹,朕怕吵到她。”
“哦,”何公也只是随口一问,听圣上说了,倒不刨根问底:“原来如此。”
圣上的感觉并没有错,锦书……
确实有点不喜欢承熙。
她知道面前那个小娃娃是无辜的,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迁怒,可当他躺在自己身边,下意识靠近自己时,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避开他。
大概是因为,他生的太像父亲了。
也可能是因为,对她而言,这孩子本身就是因屈辱而生的产物。
他的存在,始终都会鲜明的提醒她,她不再是从前的二皇子妃姚氏,而是圣上的柳贵妃,乃至于柳皇后。
半分自欺欺人的可能性,都没有给她留下。
承熙还太小了,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猫儿一样弱,许是母子亲缘的血脉关联,当他被放到锦书身边时,便会仰着小脑袋,眨着眼睛看她,小手轻轻动着,大概是想叫她像父皇一样,温柔的将他抱起。
锦书看着他,承熙也用那双同圣上相似的眼睛回望,等了一会儿,见母亲没有动作,他就有点急了,扁扁嘴,委屈的哭了起来。
“娘娘,”陈嬷嬷有点心疼:“您抱抱小殿下,哄哄他呀。”
“我头疼的厉害,”锦书躺下,翻个身,背对着他们:“叫乳母过来,抱他出去吧。”
陈嬷嬷嘴唇动了动,沉默的叹口气,抱着哇哇哭叫的小皇子,往隔间去寻乳母了。
凡情皆孽,众生皆苦,都有各自的不易。
倘若那是一个成年人,在碰壁之后,便知道绕开,不再去撞墙,可承熙毕竟是一个孩子,还是一个刚刚降生的,只知道遵循本能的孩子。
他没有退缩,只像是不记得母亲此前的冷淡一样,一次一次的凑过去,伸着小手,想叫她抱抱,像父皇那样,亲亲自己的脸颊,一连几个月,都没有心灰意冷。
锦书有些抗拒的看着他,没有理会。
承熙哭了。
太小的孩子,大概连他为什么要哭都不明白,更搞不懂那种叫做委屈的情感,他只是本能的觉得难过,想要流泪。
“你心里有气,觉得怨朕恨朕,都只管同朕说,拿他撒气算什么?”
圣上是被小儿子的哭声引过来的,抱着哭的伤心的承熙,勉强抑制怒气,向锦书道:“你看看他,仔细看看,他才几个月大,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因为你是他的母亲,所以他下意识的同你亲近,他什么错都没有,唯一堪称罪孽的,大概就是他是朕的儿子,身体内流着朕的血。”
锦书心里并不比他好受,然而看着承熙,始终生不出过去亲热的意念来。
她曾经想过自己会做母亲,但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自己曾经的公公强占,生下他的孩子。
倘若在之前,她可以欺骗自己,但在生产时见到承安那一刻她才知道,有些人是忘不掉的。
而有些事情,也并不是想忽视掉,就能轻而易举忽视掉的。
圣上也知她苦楚,抱着渐渐停下哭声的承熙,在塌边坐下,缓缓道:“你恨朕吗?”
锦书靠在软枕上,眼泪默不作声的流下:“圣上觉得呢?”
“你恨朕,可是因为无法反抗,所以只能留下,同朕做夫妻,为朕生下承熙,是不是?”
“朕用权柄,去欺负一个比朕弱小的、无辜的人,逼得她不得不妥协,很可耻,是不是?”
“可你呢,”圣上忍下心底刺痛,一字一字反问:“承熙也很弱小,也很无辜,你用他对母亲的亲近去伤他的心,同朕有什么区别?”
锦书别过脸去,无声落泪。
“抱抱他,”圣上温柔却不容拒绝的将承熙递到她怀里去:“你同朕,终究是不一样的。”
承熙刚刚哭完,眼角还带着一点红肿,他并没有记恨母亲的冷待,蜷在她怀里,小脑袋一个劲儿的往里面蹭,又可怜,又可爱。
“他也是你的孩子,”圣上坐在一边,目光欣慰,又有感伤,虽然这句话很伤他心,可他还是说出来了:“你可以厌恶朕,但是别厌恶他,稚子何辜。”
锦书默不作声的抱紧了承熙的小身子,像是他还在自己腹中时一样,静默许久,她轻声问:“我生他那天,好像看见承安了。”
圣上听见承安名字,竟也没有动气,只看着她,问:“然后呢?”
锦书垂下眼睑,去看缩在自己怀里的承熙,方才那阵沉默太久,他已经睡着了,眼睛闭合,安详极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大概是我痛极了,生出的幻觉,”她手指温柔摩挲婴儿白嫩的肌肤:“后来才觉得,大概不是那样。”
圣上不置可否:“都过去了。”
“是啊,”锦书眼睛倏然落下一滴泪,缓缓顺着承熙面颊落下,她轻柔擦掉,随即笑了:“都过去了。”
第138章 圣旨
圣上看着承安; 语气轻缓,极为闲适的道:“是不是很喜欢她?”
一句话落地,饶是承安素来沉稳; 也有转瞬怔然。
侧目去看圣上; 却见他面上微微带笑,并不觉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是,”承安也笑了,神情平静,但谁都能从中听出那份极为隐晦的,新近长成的雄狮对于前任首领的挑衅:“我一直……都很喜欢她。”
“坐坐吧; ”圣上听他说了; 也不动气; 只轻轻摆手,示意他落座:“跟朕说说话。”
承安目光闪过一丝诧异; 但更多的是跃跃欲试,垂眼一笑,他坐到圣上面前去。
已经是傍晚,夕阳西下; 落日余晖是温暖的红; 水天一色; 坐在船上看过去; 美极了。
承安与承瑜光着脚; 两人一道坐在船边; 笑嘻嘻的看着不远处景致; 锦书扫一眼两个孩子,低声问身边红叶:“楚王呢,还在圣上那儿?”
“是,”红叶道:“圣上遣退了内侍宫人,只留了楚王,不知在说些什么。”
锦书心底浮起一层淡淡阴翳,然而转瞬消失,扫一眼不远处的承熙,没有做声。
这一次南巡,于大多数人而言,都是极为美妙的一趟旅程。
承安承瑜自然不必说,三公主这个过两年便要出嫁的,更是欢喜,也只有看出水面底下潜藏暗流的人,才勉强维持笑意,心中不安。
圣上似乎没察觉到锦书心中忐忑,搁置朝政,陪着她四处游玩,有时候带着承熙,但更多的时候,却是他们两个人。
承熙吃醋了,不开心道:“父皇怎么这样,居然不带我玩儿。”
“因为你母后是父皇的,”圣上摸摸自己最宠爱的小儿子面颊,含笑道:“等你长大之后,有了喜欢的人,就会明白这份心思了。”
“他还小呢,”锦书有些不好意思,瞧一眼圣上,道:“能明白些什么?”
“还小?”圣上笑出声来:“之前不是还问朕,良人是什么意思吗?”
说到这儿,锦书也笑了。
承熙被父皇说的有点脸红,气鼓鼓的哼了一声,找承瑜和三公主玩儿去了。
南巡自三月初开始,在外将近五个月,待到七月末尾,一行人方才回京,锦书和三公主等几个女眷倒是还好,承安承熙乃至于承瑜这几个爱出去玩儿的,却整个黑了一圈儿。
不过这也没关系,长安的日子矜贵,总会养回来的。
锦书同圣上做了这些年夫妻,他身体如何,心性如何,早就有所了解,心中早有猜测,只是他不说,她也不提罢了。
归京之后,随即便有朝臣入宫奏对,南巡期间,虽也有奏疏源源不断的被送去,但终究只是要紧的军国大事,琐碎之事,便交由几位留守大臣处置,这会儿圣上归宫,这些事儿少不得要在他耳中一过。
这事儿同锦书无关,她先是吩咐人将空置了几个月的宫殿收拾出来,又召见两个弟妹说话,期间还要叫承熙往何公家走一遭,拜会一番,倒是忙碌。
许是赶得巧了,这日往含元殿去,为圣上送宵夜时,却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承安。
她正待进去,他正往外出,刚巧就撞上了。
锦书不欲理他,等他退到一边去行礼后,略微点头,便进了内殿。
承安受了冷待,也没计较,唇边反倒略微露出些笑意来,目送她窈窕背影离去,微微笑了。
“殿下,”回府之后,心腹便往他书房去,低声道:“您不在的这些日子,一直都是何公等几个老臣把持朝政,他们都是圣上心腹,咱们的人手里虽然捏有军权,但若想要抗衡,却也很难。”
承安在外多年,总会结下几分香火情,然而时间太短,真正想要将其结成一张网,却还有些困难。
承安没想过造反,也没想过改朝换代,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将一切都交出去,两手空空,坐上赌桌。
到了这种关头,他手里总要捏点什么,才能安心。
“没关系,”承安缓缓笑道:“我自有分寸。”
心腹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他大概是在哪儿另外得了消息,也不追问,只是道:“阮姑娘前几日透了消息来,归德大将军近来有客,只是掩在私下,只怕长安即将有变。”
承安点头道:“知道了。”
阮玉澄的心思,心腹也知道几分,在他看来,阮氏出身虽做不得王妃,但这样一个足够聪慧,关键时刻又能派上用场的女人,最好还是叫楚王收用,给个名分为妙。
至于将来成事,阮氏是否会殃及后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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