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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及良时-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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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安眉头一跳,看一眼锦书,见她垂着眼逗弄永仪,轻轻道:“呈上来吧。”
  那封信很薄,只有一张纸,上头也只写了一条消息。
  锦书试了试面前蛋羹的温度,拿小匙子舀出来一点儿,伸手喂给永仪,见他小嘴巴动着,飞快的咽了下去,微笑还未来得及展开,却因承安所说的那句话而消逝无踪。
  他说,承熙来了。
  “在哪儿,淮水北线吗?”锦书眉头微蹙,轻轻道:“何公他们居然也由着他过来。”
  承安抚了抚怀里永宁的小脸,没有做声。
  “用膳吧,”锦书重又从碗中舀了蛋羹出来:“万事也碍不到吃饭。”
  这消息来得有些出人意料,但仔细想想,又是情理之中,这一晚,不约而同的,锦书和承安一道失眠了。
  半夜时分,外间一片安宁,只有隐约虫鸣声,不时作响。
  锦书伏在他怀里,像是怕冷一般,贴的很近,承安默不作声的将她抱紧,无声的安抚,约定好了似的,都没有说话。
  起风了,树叶挨蹭在一起发出的沙沙声,顺着窗缝透了进来,叫人听得浑身发凉,似乎心里也被吹进了一股冷风一般。
  半晌,锦书睁开眼睛,徐徐道:“我想见见他。”
  承安沉默许久,久到锦书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方才听他道:“不后悔吗?”
  她眼睑低垂,夜色之中,有种说不出的哀婉:“不后悔。”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承安搂住她腰身的那只胳膊更用力些,似乎要将她嵌进自己身体里去一样:“再等几日吧,得了他消息,我再告诉你。”
  “嗯。”锦书声音小小的,许久之后,正待开口时,唇却被承安堵住了。
  “你我本就是夫妻,自为一体,”他的唇不像往日那般热,反倒有种淡淡的凉,只是缱绻依旧:“别说那些了,叫我亲亲你。”
  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般,感激内室里的昏暗与那几站熄掉的灯。
  他们这样亲近,彼此紧贴,却看不见彼此眼底近在咫尺的泪光。
  暖炉在角落里散着看不见的温暖,窗外那树桂花,径自随风摇曳,内室里的情意,却也逐渐烫了起来。
  锦书躺在他身下,觉得自己像是从前在姚家时,房间里那盏灯的灯芯一样,越来越烫,越来越热,但等到最后,便会化为灰烬,消失不见。
  她心里蓦然一痛,伸臂抱紧了他,主动迎了上去。
  夜色正深。
  ……
  锦书睡下之后,承安依旧揽住她腰身,目光温柔,将她看了又看。
  看她清婉的眉眼,恬静的面容,以及掩在深处的决绝。
  到最后,他轻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在她额头上亲吻一下,披衣起身,独自到了院落里。
  “夜深风重,圣上怎么在这儿坐下了。”心腹巡夜路过,赶忙上前,轻声道。
  “出来透透气。”承安言简意赅道。
  心腹跟随他多年,隐约能猜出他几分心思:“是因为皇后吗?”
  承安无可无不可,自嘲道:“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没出息,怎么就被她拿捏的严严实实,如何也翻不了身,想强硬一点儿的时候,只消看她一眼,便不忍心了。”
  心腹早已经娶妻,但还是很难理解他此刻心绪,顿了顿,只得道:“左右圣上现下与娘娘相守,夫妻和美,哪里还有遗憾呢。”
  承安似乎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心腹见状,知他想要独自坐一会儿,躬身施礼,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承安望着已经熄灯,一片安谧的内室,忽的叹了口气。
  很轻很轻,随即便化在空气中,消失不见。
  其实有些事,他不是不能拒绝,不过是不忍心罢了。
  他舍不得失去她,但更舍不得她伤怀难过。
  他就是这样没出息,在她面前,总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
  承安悄悄给承熙送信,走的是姚家的路子,经了姚轩的手,毕竟在这关头,别的人他可信不过。
  他也知道,承熙会来的。
  事实上,事情也正如同承安所猜测的那样。
  信是在九月二十日晚间送去的,三日后,便收到了回信。
  承熙将见面的地点约在了青檀寺,淮水东侧的一座古寺,既不偏向南军,也不偏向北军,周边无有山林,不便设伏,他明言自己只会带几十个随从过去,以示心中坦荡。
  有锦书在,他们都不会在这场会面中耍什么心机,大家心照不宣。
  二十五日的傍晚,锦书同承安一道,早早用过晚膳,又去哄着两个孩子玩儿。
  他们是在三月降生的,这会儿已经过了半年多,五官长开了些,小手小脚极其可爱,已经能认人了,见母亲陪着他们玩儿,一起咧开嘴笑,开心的直拍手。
  承安站在一边守着,忽的不忍再看下去,转过身去,到外间去了。
  父亲走了,两个孩子都怔了一下,要知道往常时候,他都会陪着玩儿的,齐齐指着门外,咿咿呀呀的出声。
  锦书心中闷痛,却强颜欢笑,依次抱在怀里,轻柔的哄,眼见他们合眼睡下,眼泪方才不受控制的下落,情不自禁的将他们亲了又亲,在床边看了他们许久,方才擦了泪,叫承安过来,一道将他们抱起。
  “走吧。”她道:“该出发了。”
  自扬州至淮水,尤且有两日路程,听起来似乎很长,然而落到锦书与承安眼里,却只是一瞬间。
  直到二十七日,他们踏上淮水边的土地时,尤且有些难以置信。
  永仪与永宁不知道父亲和母亲打算做什么,倒是欢喜,眼睛四处转着,片刻不歇。
  他们抵达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暮色渐起,也没停歇,便吩咐人备车,径直往青檀寺去。
  那本是一座古刹,不知经了多少年岁,远远瞧着,寺庙外墙青灰,到了近处才知,是因隐约生了青苔的缘故。
  承安只叫乳母远远跟着,自己偕同锦书,分别抱着两个孩子在前,一道登阶。
  山寺的墙面上绘了壁画,许是因为风吹雨打,早已斑驳,冷眼瞧着,反倒有些苍凉古朴之感。
  几人一道到了山门,便见一老僧迎了出来,后偕小沙弥,一起合手示礼:“几位施主远来是客,请进。”
  承安没有开口,锦书则轻轻还了一礼:“多谢大师。”
  “施善念,济苍生,正是苍生之福,”老僧道:“请进吧,你们要见的人,已经等了许久。”
  近乡情更怯,锦书听他说完,头一次明了这句诗文情意,脚下竟有些不稳。
  承安腾出一只手来,扶住她手臂,动作轻柔:“还要去吗?”
  “走吧,”锦书舒口气,道:“我没事儿。”
  承安眼底的光倏然暗了,末了苦笑,终于随同她一道,进了山门,往静室去。
  这里头只点了一盏灯,连光都是幽幽的,承熙独自坐在里边,不知从哪儿寻了根签,正掀开灯罩,将烛火挑亮。
  似乎察觉到什么,他转头看了过来,惊喜道:“母后!”
  许久未见,承熙个子高了,面容愈见明俊,冷眼瞧着,也更像先帝了。
  锦书心中涌上浓重思念,随即却是伤感,上前去仔细打量他,轻轻改开道:“长大了。”


第170章 终局(下)
  承熙心里有无数话想同她将,然而这时见了,却说不出什么。看一眼她怀里抱的小娃娃,他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是永仪,还是永宁?”
  锦书看一眼怀里直勾勾盯着承熙看,一脸好奇的儿子,道:“是永仪。”
  “生的像他,”承熙没提承安名字,也没叫楚王,而是简单带过,伸臂过去,道:“母后,叫我抱抱永仪。”
  承熙与承安,都同先帝生的很像,所以在外人看来,这兄弟二人,其实也很相像。
  永仪一边儿吃手,一边儿看承熙,许是觉得他同父亲生的像,锦书将他递过去的时候,竟也没哭。
  “倒是很乖,”承熙抱着他,动作轻柔的在小襁褓上拍了拍:“也不爱闹。”
  “他闹了一日,这会儿累了,”锦书在侧笑道:“否则,哪里肯安生。”
  承熙哄了永仪一会儿,便重又将他递还给锦书,转头去看承安怀里抱的小娃娃,微有些讶异:“永宁同母后生的像,眉眼活脱儿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都说我跟她生的像,”锦书温声道:“没想到,你也这样觉得。”
  永宁被承安抱着,乖巧极了,不哭也不闹,眼睛看着承熙,同哥哥一样,有些好奇。
  承安没有主动将永宁递给承熙抱,他也没有开口提,只就着这姿势,逗着永宁玩儿了一会儿,方才转身同锦书说话,活像是没看见承安似的。
  当然,承安也一样。
  到了这关头,他们之间所纠缠的那些东西,早就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解开的,永仪与永宁这一路上玩儿的开心,这会儿时辰晚了,便有些困,慢慢的,连眼睛都合上了。
  锦书亲了亲怀里永仪的小脸,也不在意边上人看着,同样亲了亲永宁,随即便唤了嬷嬷入内,依依不舍的看着她们将两个孩子抱出去。
  “这些时日以来,”门扇合上,烛光下承熙神情柔和,隐约有些感伤:“母后过得好吗?”
  “好,”锦书缓缓坐下,低声道:“都很好。”
  她又问承熙:“你呢,过得好吗?”
  “也就是那个样子,”承熙低着头,道:“每天听太傅们讲学,十日一大朝,三日一小朝,时不时的同皎皎一起出去走走,除去惦念母后,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是个好孩子,因为许多的原因,肩上承担了太多不该由你承担起的东西,”锦书伸手去抚摸他的脸,温柔道:“是母后做的不好,对不住你。”
  “母后别这样讲,”承熙抬头看她,眼睛黑亮:“那些都是我自己愿意的,同你有什么关系。”
  “再则,”他微微一笑,道:“我答应过父皇,要好好照顾母后的,男孩子要说话算话,言出必行。”
  说的明明是这样平和的话题,锦书听着,心里却觉难过,一抽一抽的疼,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不说话,承安始终沉默,一时间,静室里安静下来。
  “母后,”难言的寂静过去,承熙缓缓开口,有些忐忑的道:“随我回长安去吧,好吗?”
  锦书怔了一下,随即问他:“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了。”
  承熙却没有接这一茬,只是继续道:“舅舅们都很惦记母后,我也一样,永仪与永宁皆是母后的孩子,我绝不会伤害他们,更不会叫你们骨肉相隔……”
  “圣上,”锦书还没说话,承安便开口了,语气平静,只是隐约有些冷淡:“您大概忘了,她现下是我的妻子,永仪永宁,也是我的骨肉。”
  “哦,”承熙这才侧眼看他,语气并不比他好上多少:“楚王也来了。”
  “别这样,都平心静气些,”锦书转头去看承安,目光有些哀求:“坐下来,好好说会儿话。”
  承熙嘴角牵出一点儿嘲讽弧度,道:“我跟他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坐在一起又能怎样呢。”
  “曾经,我也是真心希望你们过得好,可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到最后,还是被人知晓,捅了出来。”
  他双手捂脸,喃喃道:“母后别怨我此前下旨杀他,我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既有当初,便该猜到会有今日,怨你岂非无理取闹?”锦书淡淡一笑:“能做的你都做了,我哪里能怪。”
  “是锦瑟撞破,捅出去的。”承安无声的叹口气:“谁能想到,到头来坏事儿的,竟会是这样一个蠢货。”
  承熙目光一厉:“她人呢?”
  承安看他一看,道:“被我杀了。”
  “死的好!”承熙冷冷一哂,随即又去看承安:“事到如今,也不必遮遮掩掩,你口口声声说愿为母后做任何事,当初圣旨降下,怎么不肯引颈受戮,保全母后和一双儿女?”
  “圣上说的轻巧,我死之后,你当真能保全他们母子三人吗?”
  承安语中隐约讥诮:“檄文中嫪毐之故,你不会不知吧。”
  “我确实不知,”承熙被他说得一顿,默然片刻,道:“是有人自作主张,偷偷加上的,我已经下令处置。”
  “已经下令处置?说得可真轻巧,”承安寒声道:“等他们到了长安,倘若再有人背地里为保皇家体面,大义除害,我只怕追悔莫及!”
  承熙被他说的语滞,一时之间,竟没有开口回击,承安心头并不比他好受,半合上眼,强忍心中痛楚。
  锦书听他们争执,却没劝阻,只站起身来,往灯盏那儿去,将灯罩打开,像是那会儿承熙一样,拿签子去挑那灯芯,静静看了一会儿,方才将灯罩盖上了。
  “说了这么久,累不累?”她似乎叹一口气,又似乎没有,到二人近前去坐下,自怀里取出一只香包,倒出三粒糖来,递到承熙面前去:“他不喜欢吃甜,你总是喜欢的。”
  承熙眼睫低垂,伸手取了一颗,送进嘴里去了。
  锦书轻轻叹口气,将剩下的两颗含进嘴里,轻轻道:“永仪与永宁皆是我亲生,却也是他骨血。”
  她转身去看承熙,温声道:“以生父血缘循,便是你侄子侄女,算不得弟妹。”
  承熙心口闷痛,却也低头,轻轻应了一声。
  锦书向承安道:“承熙要杀你,是无奈之举,为了保全我和两个孩子,覆水难收,明旨告知天下后,再改不了了;而你起事造反,是不欲做别人俎上鱼肉,也是怕我和孩子受苦,现下裹挟诸多心腹,又有江南半数士卒跟随,想要停手,也很难了。”
  “说到底,你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她说着说着,眼泪便滚了下来:“不过是为我所累罢了。”
  “母后别这样说,”承熙闷声道:“我听了,心里很难过,总想起父皇离世时同我说的话。”
  承安素来刚强,现下却也红了眼眶,深吸口气,没有做声。
  “我知道,你心里虽有野望,可是也有分寸,”锦书道:“承安,你告诉我,假使承熙能够护佑永仪永宁,你还会想叫永仪继承你的一切吗?”
  承安站在一侧,看见她在桌下轻颤的手指,心痛难当,几乎喘不过气,半晌,方才哽咽道:“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都明白!”
  “你呀,”锦书笑着叹了一声,向承熙道:“其实,我生下永仪的时候,也曾经担心过。”
  “怎么办呢,他是个男孩子,拥有继承皇位的可能性,即使那可能性会有些小,也会令人觉得荒诞,但他的确拥有这机会,我一想到你们可能会彼此相残,便觉得难过极了。”
  “可后来再想想,也就释然了。”
  她感慨道:“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身边人教他什么,他就明白什么,实在没有必要,为了还没发生过的事情忧心。”
  “承熙,”她徐徐道:“假使永仪不会继承他父亲的位子,你能答应母后,照顾他们兄妹俩,一世安泰顺遂吗?”
  承熙语气有些哽咽,语气却很坚定:“能!”
  话说到最后,锦书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软,承安快步上前,伸手扶住了。
  “那就好,”她声音都在颤抖,有些涩然:“今日之局,并非一朝一夕而成,我只怕大周要分国几十年,才能再度合并了。”
  “母后!”承熙面色惊惶,扑上前去:“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想歇一歇,”锦书喘息声有些紧促,顿了顿,方才道:“南北之间的纠葛,绝非朝夕所能和缓,最有效的办法,大概就是联姻了。”
  “共同的利益使然,几十年功夫过去,这个国家,很快便会重新融为一体的。”
  “母后,母后!” 承熙隐约察觉到几分,带了哭腔,素来沉稳的脸上全是惊惧担忧:“你不要出事,千万不要!”
  “都别哭,”锦书依次去为他们擦泪,语气轻的像是羽毛:“南北交恶,终究因我而起,我若死了,总算有个说得过去的交代。”
  “我死之后,跟谁合葬,都对不起……另外一个,就随便找个陵墓,埋葬了吧,”疼痛渐渐袭来,她喉咙里甚至能感觉到那股腥甜气息,语气也断断续续起来,惨淡一笑,道:“今日身死,不知百年之后……青史如何罪我……”
  意识渐渐变得缓慢,将眼睛合上之前,锦书听见面前两个男人难掩哀恸的痛哭声,像是重伤野兽痛苦的呜咽。
  都结束了。
  前几天,承安还问她,怎么给女儿起这样俗气的一个封号,福嘉,福嘉,像是土财主家的女儿。
  那时候她回答他,说女孩子有福气,又有善懿之誉,就很圆满,他信了。
  可实际上,她还有另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她自己的名字就很好听,可其中意喻,其实并不怎么好。
  她这一生,也很难说是顺遂。
  锦书,锦书,原本只是指代书信,后来用的久了,才隐约带了些爱侣传情之意。
  先帝见她时,说“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可实际上,写那句诗的人,并不圆满。
  更多的人提起这个名字,想到的却是沈园中的那对苦命鸳鸯。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一语成谶,她这一生,其实都没能从其中逃出去。
  所以她说,福嘉二字,就很好。
  承安曾经经受过许多次绝望,但哪一次,都不像此刻这样,令他肝肠寸断,伤心欲绝。
  明明早就知道她要离去,明明早就有所明悟,但亲眼见到时,终究还是禁受不住。
  说到底,他也同世间凡夫俗子一般,面对挚爱之人的死去,也会觉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承熙心中伤痛并不比他少,瘫坐在旁,眼泪不受控制的下落,恍若失魂。
  “娘娘,娘娘?”门外响起婴儿的哭声,乳母焦急道:“不知怎么回事,小皇子和小公主忽然大哭不止,您看看他们吧?”
  一双儿女的痛哭声将承安唤醒,将怀中锦书放下,他勉强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到了门边,自乳母手中接过了两个孩子。
  两个乳母见他双目赤红,吓了一跳,竟也没问为什么不是锦书出来,便屈膝退下。
  两个小人儿似乎感应到母亲的离去,哭的停不下,小脸涨红,几乎喘不过气来。
  承熙自承安手里接了永宁,流着泪安抚,承安也勉强抱着永仪,颤声去哄,许久过去,方才将他们哄睡,安静下来。
  静室里那盏灯被锦书挑了一挑,却也很难维系一夜,不知到了什么时候,便晃了一晃,惨淡熄了。
  但无论是承安,还是承熙,都无心去重新点上。
  就这样在夜色中相对而坐,寂寂的,一直到了天明。
  东方破晓,一缕日光缓缓照入,静室内终于有了几分光亮,承安将锦书揽在怀里,另一手抱住永仪,灵魂似乎从身体中消失一般,没有做声。
  承熙跪坐一边,光照进来时,刺痛了红肿的眼睛,无意识的揉了揉,怔怔去看承安,忽的心神一颤。
  他才二十五岁,年华正好,只一夜功夫,两鬓竟全白了。
  承熙一直怨他,也恨他,若非他带母后离开长安,哪里会有后来这诸多乱事?
  可到这一刻,他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到底有多伤心,才能一夜白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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