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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捶地,一手遮天-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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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郎生声音响在我的头顶,“我不善权谋,公主若因我沉情而不能思政,我能做的,就是把我所看到的,把我能想到的,尽悉说与你听。”
    我垂下眼帘,“那我若是伤心难过到厌世,你会如何?”
    “你若是伤心,我当然可以替你擦拭眼泪,公主若是厌倦朝局,我自也能带你远走高飞,可是,太子有难,朝局动荡,国子监的同窗枉死,陆陵君为了公主甘入牢待死,此间种种,公主你,绝不会为了一己之安而罔顾他人。”
    我抬起眼眸看他,虽说笑意苦涩,眼神却异常坚定:“在朝堂上,我无法替公主解围,亦无法对你说,只要有我在什么也不要害怕这样的虚言。”宋郎生的声音平稳而富有力度,“我的安慰起不了任何作用,反倒会助长你的软弱。”
    “所以公主,阴谋真相,需由你来揭露;亲情友情,也要由你自己去守护。”
    他目光如辰,明丽的叫人简直移不开眼,我嗫嚅问:“都让我扛,你不担心吗?”
    宋郎生轻笑一声,正想同我说什么,视线忽转前方,却有一名军将快步行至跟前,单膝跪拜,“太子左卫率常云,参加公主殿下、驸马爷。属下奉太子钧令,护送公主回朝上殿!”
    连东宫六率的左位率都唤来请人了,看来皇弟那儿是刻不容缓了啊。
    我应了一声:“好,这便走吧。”
    常云起身上马,示意护卫队让出一条道来,让我与宋郎生比肩前行。
    临上马车,我拉住驸马,问:“你方才,想同我说什么?”
    宋郎生托着我的腰坐上车轿,在我耳边轻言道了一句话。
    我闻言立刻踹了他一脚,“你这是损我!”他轻笑一声扳鞍上马,先行一步,策马入宫。
    其实玉龙山庄离皇宫不算太远,过了三条街便是,算一算,他应当赶得准上朝时辰。
    而我缓行一步,在入宫前刻意回府换上一身黄袍宫装,金丝绣凤,裙幅宽大逶迤,不可谓不雍容庄重。
    整个大庆能穿黄色的,除了父皇和太子弟弟,第三人堪堪正是本公主。
    这锦服本是我封为监国那年所御赐,后来我嫌穿一次里三层外三层完成掩住了我婀娜多姿的窈窕形象,也就甚少再碰了。
    但今日这种需要强大气场的场合,碍手碍脚的服饰反倒成了某种利器。
    我正襟危坐,透过珠帘,皇宫铜钉镏金门在前,自中行门而入,眼见殿门逼近,改车为轿之时,一位英姿伟岸的公公朝我大步奔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蹲一站行了一礼,火急火燎地道:“公主,奴才可总算是把您给盼来了。”
    正是太子弟弟的心腹内监成公公。
    我被这身衣服闷的一身汗,本有些不大耐烦,“被你成公公盼着的,准没好事。康王这些年的各方罪证不都给太子整好了吗?直接把罪证罪状当着百官丢去,他还有何话好说!”
    成公公不知所措地摇头道:“太子殿下本也是这般想的,且不知这康王哪来滔天的本事,那一宗宗铁案皆有官员主动认罪一力承当,不论是私铸铜钱还是贪墨结党,到头来,他竟能将自个儿撇的清清白白,那些人居然还非他治下,连个治理无方之罪都治不了了啊。”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先前是我疏忽大意,小看了这韬光养晦的皇叔了。
    我冷冷问:“国子监监生陆陵君是他康王的门生这一点可是毋庸置疑,既有各方人证亦有多年信笺物证,而陆陵君众目睽睽刺杀本宫未遂在前,亲口招供在后,连同画舫沉船案亦是证据确凿,他又是如何抵赖的?”
    成公公急道:“太子爷现下正说着这事儿呢,可奴才瞅着那康王面不改色的模样,心中总是不安,一听公主来了这不立刻先赶来同你先知会一声,您看……”
    我微微颔首,“一会儿看准了再吆喝。”
    成公公恭谨道:“奴才明白。”
    离殿门十来步远,就看到文武百官分列的身影,不知前一刻太子弟弟说了些什么让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只听遥遥当首的康王义正言辞地道:“太子殿下方才列了臣五宗罪,可一桩桩数下来哪一桩不是奸邪小人对下臣的污蔑与陷害?如今竟说臣有意刺杀襄仪公主,那可真是荒天下之大谬,下臣一心忠于圣上,公主乃是圣上钦赐监国,下臣便是有天大的胆子又岂会以下犯上!那国子监生是臣门生不错,可他是受何人指使在何处何时刺杀于谁,臣一无所知,仅仅听一名小小的国子监生的一面之词就盖棺论罪,下臣不服!说臣几番对公主起杀心,那么还请太子将公主殿下请上殿来与臣对峙,臣问心无愧,只求还臣清白!”
    这一声还臣清白的余韵可谓袅袅飘荡。
    空谷般的大殿上死寂一片。
    我瞥了一眼成公公,竖起食指,想要同他说再多听一会情形。
    果然不是自己的人不懂自己的心,成公公仿似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长吸一口气高声喊:“襄仪公主到——”
    我:“……”
    整个大殿登时犹如一座大坟。
    我应声徐徐前行,行的不快不慢,淡淡的扫过他们每一个人。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的挺了挺背脊,低头不语,好像生怕一个不留神,便要被闪瞎似的。
    当然除了几个人之外。
    这之中有随和如赵首辅,平和如李国舅、平静如卫清衡、平常如聂然。
    我却也无心再分神去嗟叹恍若隔世,朝太子恭谨行了一礼便即挥袖落座,而由始至终,康王都那般气定神闲站着,连头礼都不点一下,姿态倨傲的望着我。
    看来我的好皇叔不仅是胸有成竹,更是留有后招啊。
    满朝文武见状不觉左顾右盼,成公公替主分忧道:“大胆,公主殿下在此,还不速速行礼!”
    康王闻言沉下脸,眼中寒芒闪烁,语气沉冷的回敬道:“这大殿上几时有你这狗奴才说话的份!”
    那与生俱来的皇家威严又岂是成公公能应付的了的。他一张口,成公公似寒了一下,立时噤口。
    太子冷言道:“方才还口口声声要皇姐出来对峙,怎么?忠心如皇叔竟连基本的礼节都忘了?”
    康王看了看太子,又瞧了瞧我,非但不惧反倒气势嚣张地道:“若当真是公主殿下,臣又岂会罔顾君臣之礼?呵呵呵,只可惜,现下坐在这上头的……”他顿了顿,振袍直指我道:“根本就是冒充的!”
    他这一声振聋发聩,满朝文武顷刻间抬起头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康王如此一举,倒确实是令人措手不及。
    太子拍案而起:“皇叔!御殿之上,岂容你胡言乱语!”
    我尚不做声。
    原来如此。既然,陆陵君行刺一案无从推脱,那么,只要我这个公主是假的,杀我,非但无罪,甚至可以说是有功。
    只不过……谨慎如康王,无凭无据,又岂会诬陷的如此明目张胆?
    “臣也是近日方才得知真相……”康王勾了勾嘴角,“已着刑部侍郎蒋丰查明,太子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传上几位人证,以证虚实。”
    这档口,太子说不了一个不字,很快,那所谓的几位人证就这般大剌剌先后走上殿来。
    当先而入的是一对步履蹒跚的年迈山村夫妇,大殿庄严的氛围吓的他们连路也走不好,只怕活了大半辈子都从未见过这等阵仗,一到跟前就双双跪下身连连叩拜太子拜的如神如佛如仙逝一般。
    康王让他们看看认不认得我。
    谁料他们一抬头就犹如见到鬼魅般吓的瘫软在地,那老汉口中直呼:“是她……就是她,她,她不是跌入山崖死了吗?怎么……怎么……”又转头问他的妻子,“老婆子,是我眼花了吗……”而他的妻子亦惊恐不已,“不会错,就是这姑娘……她……还活着?”
    正当众人摸不着头脑之时,康王朝太子道:“这两位个是居住在灵山脚下五十多年的村民,在一年零九个月之前,也正是当朝驸马寿宴前夕,他们亲眼所见,襄仪公主因被人追杀,而跌落悬崖,彼时他们并不知是公主,只等刺客走后下山寻探,看到了一具摔的血肉模糊的尸首后就立即报官——”他示意人呈上一个木托盘,掀开布盖,上面躺着一支精制的玉钗,“这是当年京师衙门对这桩无头悬案所备留的物证,臣以命宫中侍皇后多年的嬷嬷证实过,这支发钗乃是公主出嫁时皇后亲自准备,自那具尸首处寻到。”
    康王把他凌厉的眼神转向我:“既然公主已死,那么试问,如今坐在上面的这位‘公主殿下’,又是何许人!”
    这一声质问像把死寂的朝堂给激出了千层浪,那些缩头缩脑的朝臣们也不由大起胆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接下来的上来的人证更是骇世惊俗。
    她的登场让本已有些闹哄哄的殿堂再度压的寂静无声。
    直到跟前。
    我眯了眯。
    看着眼前这个生得与我有七成相似的女子。
    不,这样的容貌只要稍加易容,说她就是我,也决不会有人质疑。
    康王:“这位,正是近两年来上朝替太子辅助监国的‘襄仪公主’。”
    此言一出,满朝震惊!
    我转头看向太子,尽管他想强烈掩饰自己的惊异之意,但……
    我叹了叹,看来我这弟弟还是心慈手软在我归来时没忍灭下这个口啊。
    那“公主”缓缓抬眼,却不看太子,而是转头朝往第三排宋郎生的位置,指着他道:“是他,是驸马见民女生的与公主殿下极为相似,以民女家人性命为胁,让民女冒出公主殿下,欺瞒太子、欺瞒皇后,欺瞒满朝百官。”她垂泪俯身,“民女,民女后来实在是担惊受怕想要反悔,可、可驸马爷便说即使没我,他还能找第二个第三个‘公主’,若非……若非是康王救了民女,民女此刻只怕已身处黄泉之下了……”
    她说的声泪俱下,话里虚虚实实,让人看见了实处,自也把那些虚处给信了去。 加之近两年当我的替身,对公主府种种都如数家珍,连府上马夫的小儿子叫什么名字都能一一道出,朝中大小事务更是不在话下,甚至连上呈的物证都种类齐全,偷偷替换的奏章或是驸马在府中的案卷应有尽有,如此一来,只怕上上下下无人不信了吧。
    或许,刑部还会顺便把杀害公主的罪给一并让宋郎生揽了去。
    当然,康王高明之处还不仅限于此,她明明是太子找来的替身,却把所有责任都推向了驸马,可太子偏生还不能指认,若他承认这两年找了个假皇姐瞒天过海只为自己独揽大权,满朝文武谁会再服从于他。
    所以太子即使再想保住我,也会三缄其口。
    这一保,恐怕连他自己的储君之位都难以保全了。
    如说,之前的那些人证物证,所指证的是公主已死,仍不能单刀直入的说明我是冒充的,那么第三次上来的这些人,才是康王真正准备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因为,他们每一个人我都认识。
    是我失忆一整年在陈家村朝夕相处的街坊邻居,有牛头叔、牛头婶、有村长、有狗娃、有池婆婆、有钧爷爷。
    他们那样胆怯的问我:“和风,你怎么就变成公主了呢?”
    “和风姐姐!”
    “你不记得牛头婶了吗?去年咱们还一起织过布呢,你手腕还让狗娃给烫伤了,你不记得了吗?”
    我垂下眼睑,看着腕上依旧留疤的烫伤,听着那一声声犹如催命符般的关切问候。
    直至此刻,我总算是明白,聂然前些日子似是而非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为什么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有人要置我于死地。
    为什么他总是让我离开这纷争这纠葛。
    为什么他总认定我是假公主,我只是替身。
    因为连他自己都这样认为,并向康王提供了这样的证据。
    聂然就那样笔直的站着,静静的,望着我,我也在望着他。
    他根本不是煦方。
    可他却利用了……已经消失的煦方。
    我端坐在高处,殿宇百态,一目了然。
    有贤名却无实权的康王为何如此气焰嚣张,他身后的那根线连向了夏阳侯镇守岭南的十万兵权,而聂然为何要与内阁首辅赵庚年的独女联姻——我转眸看向了永远都在沉默的赵首辅,还有满朝过半的赵党官员。
    一切真相,皆已明朗。
    康王再度抬手,一只指着宋郎生,一只指着我,“来人,还不快将这两个欺君弑主逆贼给本王拿下!”
    殿前的精兵应声而入。
    我平生从未料过,这货真价实的公主之位,也会有被人指鹿为马的一天。
    精兵已将宋郎生团团围住,眼见就要冲上前来。
    康王满眼掩饰不住的亢奋,像极了一个杀红眼的刽子手,事到临头成功在望,岂能不喜不自胜?
    自上殿以来,我半声未吭,直至此时此刻,我才缓缓松开了一直藏于袖中紧握的拳头,俯视着正要踏步上前将我擒获的几名精兵。可他们几人触上我的眼神,却慌乱了步伐,仅几步之遥,竟不敢再往前逾越一步。
    我慢条斯理的站起身。
    康王不明所以,“还愣着做什么!!有什么好怕的!!!她是冒充的公主!!!”
    精兵卫将闻言壮着胆子移步上前,我终于缓缓启齿,沉喝一声:“孙轩!”
    当先而行的士兵见我忽然叫住他,瞠目看着我,似乎完全没能反应过来听到了什么。我盯着他道:“元宗十三年,你以武试第一入了三千营主巡哨,短短两年时日便以超群之能进了羽林军,本有大好前程,却因家中老母病危而违反军令,本宫体恤你一片孝心,方才向父皇求情留你在宫中当这个侍卫亲军,怎么,才五年,你便忘了当初效忠的宣誓了么?”
    “公、公主殿下……”孙轩整个人完全呆住,旋即停戈而跪,叩首之声回响殿宇。
    其他几位精兵见领头下跪,正不知所措间,我继续道:“梁方,若本宫没有记错,令尊可是前军都督府所辖的胡广都司梁远平?”
    梁方满脸是不可置信,“家父……家父确实……”
    我打断他:“元宗十四年梁都司以区区一万兵力击溃南蛮五万寇贼,后他负伤辞世,临终前嘱托当年的中军都督将你带回京师安置为公主府亲兵,彼时你夜夜操练长枪吵得本宫难以入眠,本想赶你走,但看你枪法精准就将你推荐给了太子殿下……梁方啊梁方,你身为太子亲兵不听命于太子,他人发号施令倒踊跃的很,令尊未曾教过你无规矩不成方圆吗?!”
    “哐当”一声,长刀落地,梁方跪下身伏在地上,“殿下……属下知罪……”
    “池东!”
    “邱明飞!”
    “王之意!”
    我一个个点着那些殿前侍卫亲军的名字,细数他们从军入伍的点滴历程,看着他们一个个跪下身高呼“公主千岁”,终于温吞的翘起了嘴角。
    父皇曾教诲过我,宁可不记得那些皇宫贵族的名字,也要记住每一位负责守护你兵士的名字。
    因为他们所保护的,是你的性命安危。
    不错,康王这一环扣一环的苦心筹谋委实令人不敢小觑,但,终究是算漏了一件事。
    我是真正的襄仪公主。
    那是即便万千铁证如山,也不可磨灭的事实。
    也正是今日晨时,我问驸马担心与否,他在我耳边所低喃的话——
    “担心?比阴谋斗诡策,我还从未曾见过……萧其棠会输。”
    我目光冰冷的扫过殿堂内一干人愕然的眼神、诡异的神情,直落到康王身上,方才停了下来。
    此时此刻,他的容色已是有了掩不住的惊惶,却仍强自镇定下来:“你……你以为记下了这些亲兵们的卷案名册,就能假扮是襄仪公主了么?”
    皇叔,你终于把最后一丝黔驴之技也给用完了么?
    我扬起眉峰。
    那么,接下来,轮到我了。
   
    第三十三章 
    
    我起身离开金凳,一步步走下台阶,慢慢踱至康王跟前,问道:“记下名册?王爷是说,一个假冒公主的人,处心积虑调查这宫中近千侍卫亲兵的卷案还一一将人头对上,就是为了在有人揭穿她的时候以此掩人耳目?”我这样说着,像是被逗笑了笑了起来,“康王的想法果真是独树一帜啊。”
    话音方落我便敛起了笑,眼神扫向文武百官,“众位大臣是否也是这般认为?”
    朝中大臣被我问的有些懵。
    向来安分尽忠的康王今日先是被“诬告”,继而更是让太子当朝质问他是否命人谋害公主,待公主上朝,他又搬来一堆人证物证力指公主是冒充的,如此一番动作,即便是傻子都看得出事有蹊跷,遑论这些朝臣皆是浸。淫庙堂多年之人?
    倘若监国公主当真已死,太子年纪尚浅,需得重选辅国重臣,然睿王远在千里外的边境,廉王清心寡欲无心政事,而最能担此重任的,除却他康王还有谁?
    此刻,文武百官对我的身份尚是心存疑虑, 对康王,又有几人是会真心信服的?
    他们来回顾盼,望了望太子又望了望康王,最终还是落回了各自党羽的头头那儿,内阁两大首辅就站那杵着,赵首辅低头沉思,李国舅一个劲的盯着我瞧,我问:“舅舅,莫非连你觉得我是假的不成?”
    我这舅舅素来八面玲珑,假若我真的是个假的那十之八九也是太子授意的,他又岂会驳自家侄子的面子?
    李国舅恭恭敬敬的朝我举手行礼,“臣不敢,公主万金之躯又岂是无知贱民所能冒充的?只是刑部所呈证据又确令人费解,这其中蹊跷,还当查清方能替公主正名啊。”
    我又走到刑部侍郎蒋丰跟前,问,“此案是你查的?”
    蒋丰被我瞅的神情紧张,咽了咽口水,“正是微臣。”
    他却忘了既然怀疑我不是公主,是不应当在我跟前唤“微臣”的。
    我淡淡道:“一年多前的悬崖女尸案乃是由京师衙门所审的无头公案,既是无头公案,不知蒋大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蒋丰道:“京师衙门新任府尹沈融重翻旧案,并从中查出端倪,上报刑部,故……”
    我打断道:“卷宗。”
    蒋丰一呆,“啊?”
    我冷然道:“还需本公主重复第二遍吗!”
    于是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阅起蒋丰呈上的卷案,扫完后也不合上,只道:“沈融何在?”
    沈融举袖站出:“臣在。”
    我单手举着卷案,加快了语速:“此卷所载,在一年多前,京师衙役在一对老夫妇的带领下于灵山山崖底寻到了一具女尸,只因尸体头脑着地脑浆迸裂面孔亦模糊不堪,唯有一支发簪无法识别身份,后成了宗悬案;而沈大人你却在重查案情时发现此发簪之玉品种稀有,极有可能来自宫中,方上报刑部,以上,可有遗漏之处?”
    沈融颔首道:“并无遗漏。”
    “那么,”我伸手拾起托盘上的玉簪平摊在掌中,“不如就由沈大人重复一遍,此玉是为何玉?”
    “此玉名琉璃种翡翠,其质地清亮似冰,色泽绿中透蓝,乃罕有的蓝花冰,应是南疆上供的贡品。”
    “沈大人果然好眼力,不错,这确是当年襄仪公主出嫁时的嫁妆,莫要说是皇后身边的嬷嬷,想必公主府的许多丫鬟也能认得。但……”我有意顿住,转身去看康王,他的神情已然有些变化,我又回转过头看着满朝百官,朗声道:“我想,沈大人莫不是忘了,翡翠,是硬玉。”
    沈融闻言一呆,像是想起什么看着我手中的玉簪。
    我勾起嘴角,将目光落在掌中玉簪上,“硬玉,韧度尚不如和田,若是形状圆润到也罢,可如此细长的发簪,落地……”话音未落,我松开了手,任凭手中玉簪悬空,在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中,只听咔嚓一声——
    我一笑接道:“……即碎。”
    玉簪,碎成三截。
    沈融登时面如土色,其余诸人更是呆若木鸡,康王当即直指我:“大胆!竟敢当庭毁灭证物!”
    “本公主的东西本公主要如何处置,与旁人何干!”
    康王气结:“你!”
    我懒得理会他,径自转身,朝所有人展臂道:“这名贵的玉簪仅从本宫手中滑落便已碎的四分五裂,遑论壁立千仞?!当年那山下女尸头骨尽碎,而玉簪却完好无损,连一丝磕碰也不见,众位大人不觉得匪夷所思么?!若仅凭一个饰品就能断定身份,倘若有一天公主府遭了窃宝物流入民间,莫非满大街的姑娘都是襄仪公主呢!”
    满朝文武闻言俱是连连称是,康王见势头不妙,道:“莫要听她胡言乱语!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公主!除了物证,那么多人证……”
    “人证?”我悠悠截住他的话,俯身看着地上跪坐一地的证人,笑了笑,走到那对山村老夫妇跟前,蹲下身,让他们抬起头好好看看我,问:“老爷爷老奶奶,你们不必害怕,好好回想,当日跌入崖中的女子,究竟比较像我,还是,比较像她?”
    那个“她”,自然就是康王带上的第二个人证,那个与我长得七八分相似,自称当了两年替身的,“襄仪公主”。
    山村老农夫先鼓起勇气抬头,看了看她,又回头瞅了瞅我,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这、这两位姑娘分明生的是一模一样啊,究竟是哪个跌入悬崖,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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