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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3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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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方明珠带回来,是方明珠在经过一场洗礼,学会感激的同时,也没有精明。怕方明珠也让雇工欺负了,又邵氏张氏全回来,方表姑奶奶独自留在草场上也无意思,索性同回。

    宝珠没有怪她,觉得一时也解释不清,又或者不想解释,也许是潜意识里知道有一个更好解释的场景,只笑上一笑,恰好赵大人过来会她,邵氏张氏和方明珠走开。

    邵氏张氏在家下人眼里是太太们,在小镇上没有人会惹她们不喜欢。但换个地方,雇工们打个短工就走,当长工的也有刺头,欺负主人家。他们是新雇来的,对主人家还不清楚,没有老家人的忌惮和懂事,邵氏一味的摆善良,就成助长。

    邵氏满面自责,而且在糊涂。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的全部心情,宝珠也可以理解这心情的过程。

    但善良的本身,它并没有错,只是用错了地方,或用错了角度,用错了时间,用错了空间。

    每个人都听过这句话,有人太善良,就对谁都善良。

    人要善良。

    邵氏小声地道:“这不是对人要好吗?宝珠也说过的。”

    张氏一直就说邵氏对雇工们太客气,而有些雇工是遇善则欺,能占个吃饭喝水上的便宜也是好的,这是种能拿人一把,就捏上一把的。

    话让三太太张氏全说干净,宝珠就不再评驳此事,只接下去告诉邵氏:“二婶儿你在家里呆几天,换下你回来,一个是让你和三婶娘休息休息,再来是换上别人,让尖刺的知道你的好,你不在,谁会那样依着他们。”

    宝珠也是这样看。

    犹豫的神气在面上浮动着,张氐就接上话,对邵氏道:“二嫂,早我就说,那群猴子们就欺负你,对着我他们就不敢,对着你,就菜凉菜难吃,你就让人重弄去。什么是难吃?按宝珠说的,从没有亏待过雇工。每天有肉,饭管饱,钱不是最高价的一家,也从不拖欠,他们上哪儿找这样的好人家?不做就走!你倒还天天依着他们,把他们惯得对着你就挑刺。”

    坐下来,邵氏就嗫嚅:“宝珠啊,这事儿怪我是不是?你才让我和你三婶娘一起回来。”她先揭开话,宝珠倒不好就说。

    宝珠从草场上回来,没有把方明珠在那里安置下来,反而把邵氏张氏全带回来。

    这一天的上午,风从遥远的山间来,西风滚滚红尘中,没有人想到晚上将是一场浩劫。

 第三百一十八章 让鄙视的陈留郡王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对面墙前的博古架。上面的金丝编小鸟笼子,只有巴掌大小。旁边是木头做的红木匣子,上面镶着小小的宝石。

    袁夫人露出笑容,见到这些东西,力气都回来不少。

    目光,又以飞快之姿,扫过挂着的仕女图,名匠雕刻的玉花插,摔出一条缝的玉座屏。那屏是上好的青玉制成,玉色儿流动如一汪秋风中的月,看得出来雕工不凡,但无端多出的一块裂缝,破坏整个玉面。

    像明月下的刀锋,横在当空,全然不管玉树流风尽皆让它打断。

    这刀锋,也让袁夫人微湿了眼眶。这道裂缝,是她摔出来的。这间房,本是她的闺房。

    她已出嫁几十年,都抱上孙子,这里的旧物还和她离开的那天一样,这裂缝,也依然在青玉上。

    “父亲母亲,您不让我嫁给他,我就如此玉一般!”

    “砰!”

    捧起座屏摔在地上。

    先辅国公重重叹口气,把座屏捡起来,放到条案上,叹气出去。先国公夫人泪如雨下,也跟着出去。没过多久,他们让人传话来,同意女儿和袁家那病歪不知还能不能活到明天的小子成亲。

    这不是能多想的时候,但只一念魂牵梦萦的回想,已让袁夫人哽咽,她默祝一句:“父亲!母亲!多谢你们当初愿意我的亲事。我如今有孙子。”

    泪水几点洒落,袁夫人向架子捡起红木镶宝石小匣子,放入怀中,就往房外走去。

    此时她身处的地方,是她旧闺房的里间。在里间门内,袁夫人听到外面有动静。放悄步子,往外面望去。见一个年青的家人,并不认得,疯狂的在房中翻动着,外面也有玉金摆设,他全数塞到怀里。怀里装不下,就撕下一段帘幔,准备打成包袱。

    帘幔是春花桃红衬鹅黄五福,也是当年袁夫人喜欢过的。

    几十年的帘子,放到现在不会这样新。一看就是新从布料下截下来,是国公府里还把旧布料袁夫人喜爱的那种保存到今天。

    “哧啦,”这带着家人亲情的帘幔就化为两断,不由得袁夫人勃然大怒。

    她是愈生气,愈沉稳的人。先国公府的娇女,自是不同一般的人遇事惊慌。

    这是她的旧居,东西在哪儿她知道。回里间打开抽屉,妆台最下面的小巧抽屉里,静卧着一把尺许长的短剑。

    短剑外面无任何装束,但不妨碍有杀气流露而出吸人眼珠。

    这是海外的东西,袁夫人一见喜爱,不要父亲过多的装饰,留在身边。出嫁的时候,嫌杀气重,先国公看过,曾说:“此物杀人多矣。”怕惊到她那病弱的丈夫,就没有带走。

    还在这里。

    袁夫人又一次泪湿眼睫,父母亲去世后,兄长任由家中乱,却还能保住她的旧物。回来,是没有来错。不回来,才会后悔一生。

    握剑在手,外面那贪婪的年青家人还在翻动东西。冷不丁的,一个悦耳的嗓音过来:“拿够了吗?”

    “还没!咦!”家人下意识的回话,又吃吃的愣住回身。

    见一个美貌的妇人,满面银发,鹤发却又容貌年青,双手负在后面,笑吟吟中透出亲切——这是天生就这样——正望向自己。

    袁夫人独自面对他没生出过多的恐惧,家人却惧怕的跳起,紧张的东张西望,见外面有喊杀声过来,近处却没有脚步声,不会再有别人。静室暗居的,只有自己一男,和对方一个妇人。

    家人恶狠狠:“要你管!你是谁!”

    对面的妇人面带轻松,和他相比是自如的多了去:“看你衣着,是府中的家人才是?看你敢往这里乱闯,显然是进府不久,不知道这里是不能乱闯,又或者知道为了钱财一定要闯进来!既然如此,你也拿了东西,拿上一些够你逃离此地的,这就离开这里吧!”

    她侃侃教训,家人恼羞成怒。

    他是才进国公府没多久的家人,因有一个远亲在这里当差,远路来投奔,一直只在二门外面侍候,二门里面是什么样子,平时就是扫地洒水出荷花池子里的淤泥都轮不到他,但闲下无事,听能进来做活的家人吹起二门里的景致,那叫天上人间绝无仅有,早就心痒痒的,平时无事只是打听。

    又问:“家里哪一处最有钱?”

    回话的人故意惹他着急:“自然是那一处呗,能进二门进不了那处院子,”回话的人其实是欺负他,欺负他进不来,欺负他在家里没体面,意思你以后就是能进二门,老姑奶奶的旧闺房也不是你博得信任就能来走走的。

    这深宅大院的地方,体面与体面也有不同。

    年青家人暗记心中,也认定这个院子最有钱。如果不是放钱的,怎么问过许多人,像他的亲戚,听到他问就吹胡子瞪眼睛:“那不是你能问的地方,快休问!”

    总是放钱放宝贝的地方,才这样的不许人打听吧。

    今天外面大乱,国公府也进了混混。国公府招眼,混在内城的奸细先奔往这里,想弄几个人质要胁人。

    幸好国公府自有府兵,又组织起家人抵抗,上下人等还尚能完全。这一个年青家人,他见有异邦人入侵,他是才到这里没多久,没见识过外敌攻城的凶险,以为这就是亡了城,以为大势已去,脚底抹油走为最好,抛下别人,临走前来大捞一笔,就出现在这里。

    见袁夫人把他来历说得清楚,年青家人凶心上来。为怕以后有麻烦,不能留着这人。挽着袖子,歪斜起眼角:“找死是不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来,你装看不见也就算了,还敢打搅大爷我。”

    对着袁夫人就扑过来。

    他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柔弱的女人侧身避开,从他手臂下面钻出。不待他转身子,背后剧痛传来。

    “扑通!”

    倒地后,才看到这柔弱的女人,她柔弱的手臂上举着一把柔弱的剑。

    那剑细细长长的,似道银光,弱的随时可以拧断的白藕节,最细的那种。

    然后他没了气息。

    袁夫人收剑入鞘,淡淡道:“亏你还在这里当差,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吗?辅国公府,镇守边陲,岂是你能小瞧的!”

    她是父母手中的娇女,幼年的时候就会三招又两式。辅国公的女儿遇到敌情,大叫救命啊让人追着到处跑,这可不是她的风格,也不是国公府的风格。

    小的时候就学过,冲锋陷阵有难度,杀个把人却不在话下。虽久而不动,旧时学过还在脑海中,还有她手中有个好武器。

    袁夫人再也没有看倒地的家人一眼,走向房门,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打开房门。

    ……

    都不是弱女子,这个家里以前不受敬重的国公夫人也是一样。

    国公夫人嫁给国公,如果没有她嫉妒成忿办错了事,可算是天作之合。一个文武双全,一个才貌俱有。

    国公夫人的才,是指她出生的地方,项城郡王一族,也是经常遇到战乱的边城。她对应付战乱也有一定的经验,而且她也不是内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她的八个媳妇,还有宫姨娘等人,也都有些自保的能力,和不受惊吓的胆量。

    这会儿家里没有男人。

    龙四在内城头上,龙五不知去向。乱劲儿时,四奶奶五奶奶早红肿了眼睛,但含泪还能随众一起行动。

    只有女人当家。

    女人必须当家。

    各房奶妈有力气的婆子们,护住小公子小姑娘。府兵们分出去一半增援城头。这是旧有的规矩,城破家不亡也亡。家亡城在,还能重建家业。

    这规矩根深蒂固的在国公府世代流传,十大重镇十位国公,他们是为守边城才居住这里,骨子里的血流动的全是先守这城。

    这就只有一半的府兵在家中抵抗。

    这个时候,天是大亮,但内城也破。

    铁甲军要出去,福王等人要进来。

    全是拼命的夺城池,对福王来说他要有个暂时安身的地方,哪怕只休整几天。对城里的人来说,他们不反抗就得死,两下里拼命对拼命,精兵更多有一堆亡命混混的福王等人占住上风。

    随他们而来的大车里,也全是精兵,和去袁家小镇一样,表面上看着是分一半兵力过来,车帘子一掀,几倍的兵力也就出来。

    护城的人中,除保命的,还有看着城要破要保财的,这就往外面冲,不管冲开城门别人活不活。

    还有混混们帮忙,等着发城破财,这就破了内城。

    但比袁家好的是,到底大同府里的人多,各家守住家门,还有许多家不倒,就像国公府这会儿,还在坚持,也还能坚持,但该说的话也就到说出来的时候。

    国公夫人披头散发,姨娘们披头散发,带着同样凌乱衣发的媳妇们坐在一处。

    “宫氏沙氏!让人冲开道路,你们带着孩子离开!”国公夫人疯了似的:“去城外,找个山里躲几天。把家里最快的马给你们!”

    宫姨娘沙姨娘叫出来:“那你们呢!”

    国公夫人再用疯狂的眼光,看着余下的姨娘和女眷们,语气沉稳下来:“不能都走!府兵们只能护孩子们走!我们留下!”

    她平静以告,淡淡:“生死由命吧!”

    洪姨娘犹豫一下:“但,为什么是宫姨娘和沙姨娘走?”

    国公夫人目光淡漠:“她们是姐妹,她们在关键时候可以一心,而我们不能。”又闭一下眸子,道:“而且这几十年里,姐妹同心我们全是看到的,但也没有把这个家卖给定边郡王!”

    宫姨娘火冒三丈,冲到国公夫人面前:“你怎么敢这样说我,你当我们姐妹是什么人,我们是国公的人!”

    沙姨娘也怒目而视。

    国公夫人不看她们,只看自己的媳妇。她不能左右别的媳妇留下来等死,唯有和自己的媳妇说话。

    柔声道:“老八媳妇,”

    八奶奶噙满了泪:“母亲。”

    “从这里到内城门,再到外城门,以前快车马不到半个时辰,现在则要走半个时辰不止。”

    八奶奶泣道:“我知道!”

    “我们剩下的府兵已经不多,不能同时送很多人出城。幸好孩子们都大了,”就是谢氏的孩子生得晚,也是没加寿的时候就有他,加寿拖着竹马在宫里能乱跑,这一个也早腿脚利索。

    国公夫人按住八奶奶肩头,慈爱的道:“别哭了,去给孩子们准备食水。这虽是秋天山里吃的多,也要多准备吃的。再,把他们带到我这儿来。”

    八奶奶泣不成声,国公夫人变了脸,喝道:“不用担心!你可以放心宫氏沙氏,倒是派奶妈同行才要担心,她们只顾自己的小爷才是!生死关头也许只顾自己!宫氏沙氏是你公公的妾,她们还要见你公公,就得护好所有孩子!”

    宫姨娘想骂她,又哭了出来。

    “头一批,送两位姨娘和孩子们走。第二批,送奶奶们走,第三批,”国公夫人流下泪水:“如果那时候我们还在,算算已经是下午。”

    出去再进来一趟,府兵们也是铁打的,要休息要先保住他们的命,送完两趟人,估计也要死伤一半。余下那一半还能不能再进得来,进来能不能出得去都是个问题。

    而外面攻打国公府的人一直不断,这里能不能坚持到下午又是一个问题。

    内外勾结,造成今天的灾难。

    而她们还不知道造成这灾难的,是府里自己的人。那不成气已经早死的五公子。

    国公夫人说到这里已经足够,八奶奶泣着约上各房妯娌,去给孩子们准备吃的衣裳等。很快,带着各自的孩子到国公夫人这里来。

    国公夫人强忍住的泪水破眶而出,她以前只抱过自己的孙子们,这就抱抱这个,又搂住那个。孩子们也都知道大难临头,最大的已十岁出去,能舞动枪棒,在国公夫人怀里不耐烦,扭动身子:“给我弓箭,我要出去射死他们!”

    这一个是颇有国公府家风。

    但国公夫人强按住他,他有力气,差点把国公夫人从座中带起来,让母亲喝住,才勉强老实。

    “孩子们,你们听好,都记心里!”国公夫人头一回能慈爱府中所有的孩子们,却是在这样的时候,不允许她多说。

    “府中的浮财,封在旧井里,后园子里大白杨上有刻痕的那个。别担心刻痕长没有,刻得深,等你们回来取走,一人一份儿,不许多拿别人的。”

    大的那个孩子傻住眼:“祖母,你们呢?”

    国公夫人尽力地笑:“车不够,你们先走,我们随后就来!”给小的那个拉拉衣裳,对最大的几个孩子道:“你们不是要杀敌吗?拿上你们的弓箭,这路上要你们护着弟弟妹妹,听姨娘的话,不许任性!”

    有一个小姑娘犹豫了一下,辅国公夫人看出她要说什么,在这会儿虽然紧急,但也是能听一句是一句,真怕以后再见不到。就道:“你说。”

    “我们全走了,加寿回来了,还找得到这里吗?谁给她钱呢?”这是个最恋着加寿大红包儿的小姑娘。

    国公夫人带泪笑了:“是啊,所以你们路上要听姨娘的话,等乱劲儿过去了,再回来这里,加寿还要回来讨钱是不是?”

    袁夫人在外面听到最后这几句,百感交集,再一次想回来是对的。在厅外整整衣裳,接住她的一个家人,在这里还有个通报的心情,但不是从容而进,狂奔进去:“夫人奶奶,老姑奶奶归宁了!”

    他此时倒还保持格调,老姑奶奶归宁了。

    袁夫人翩然而进,不管怎么乱,心里怎么急,也是格调不减,徐徐含笑:“你们可好不好?”

    厅上所有的人,顿时眼前一亮。

    ……

    从国公府的人来说,她们一睁眼,大同城就破了外城,天亮左右,破了内城。可怜大同自古是个重镇,久有坚固的盛名,但不敌内奸二字。

    惊慌失措的应对,这中间不是没想过袁家婆媳,但自顾尚且不行,何况是亲戚们,更没功夫管。

    这里面,大奶奶谢氏心思一转想过宝珠,国公夫人心思一转想过袁夫人,也就没功夫再想。由孩子们刚才的话,倒是孩子们想的还多些,能把加寿在这乱的时候还想到。

    余下人等,也有想过的,也有没有想过的,保命要紧,也不算无情。

    除去国公夫人以外,别的人全是袁夫人出嫁后进府的,不管姨娘还是奶奶们,和袁夫人感情不深。和宝珠呢,是仰望她那么“凶”,再想到自己得到实际“好处”。姨娘们是怕宝珠的,都怕宝珠奶奶翻脸要抄房,想的也就都有限。

    但都有感情,人孰无情呢?

    见到袁夫人出现,是狼狈的。

    发髻不整,乱发飘零,衣上有血,裙子也没了——为方便自己撕了的,已是衣冠不正。怀里抱着把短剑,手上还有血。

    国公夫人大哭一声,忘记她和袁夫人是别人眼里,和自己心里也认为解不开的仇怨,扑上去道:“你,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吧,我想着你,但…。听到一个家人城头上回来,四公子说的,你家也起了火,”

    袁夫人心头一跳。

    她离开孩子们的时候,家中还没有起火。她的心情焦急上来,让国公夫人引出的感动尽数下去,这会儿哪还有功夫去想,顾不得多说,急切地道:“抱上孩子们,跟我来!”

    国公夫人头一个想也不想,伸手就揽两个孩子,离她最近的,却不是她的。别的女眷还想问上一句去哪里,见国公夫人这样,也就学着,宫姨娘抱过两个,别的姨娘奶奶们也各护住孩子。

    还有的没分到孩子,这才问出来:“姑母,咱们去哪儿?”谢氏问出来。

    袁夫人抿抿唇:“来就是了。”

    认了认她们说话的地方,却不是正厅。慌乱中,不在正厅,全聚在一个小厅上就说话,让堵在这里,但也有一个好处,离厨房近,原意是几天出不去,还有吃的。现在就方便,因为厨房也有一个地道入口。

    袁夫人走在最前面,在喊杀声中泰然自若,把众人往厨房里领。国公夫人出于对她的信任,紧跟着她。同时心里也明白了什么。

    辅国公府镇守本地数代,就从刚才来说,依踞府第的地形,一直打退来犯的人。有破门而入的,把大门重新堵死,也是从地形上全歼。

    这里不会是没点儿藏身处的普通宅院

    关于藏身处的事情,伶俐的宫姨娘在大家刚聚首的时候还提出来,国公夫人知道有,这样的家里怎么能没有呢,但这个问题提出来,无疑又让她痛苦。

    她哑着嗓子:“我不知道。你们,”艰难地才说出来:“你们全比我得他喜欢,你们中哪一个知道,哪一个就说出来。”

    大家傻住眼,面面相觑都不知道。

    在这种时候,国公的恨意一览无遗。他恨这家里的所有人,恨的什么也不愿意告诉她们。这认识让女眷们一起伤心,然后她们为保命要抱成一团,就把这事丢下不提。

    见前面袁夫人走得胸有成竹,国公夫人暗中叹息。这是应该感谢她来救助,还是再重想没有她,自己夫妻相得,早就能知道府中的底细?

    不好的想法永远存在,不是好人就不再出现这些,只是好人能正确分辨,把不应该想的去掉。

    国公夫人不能说她一直是个好人,她曾经那样曾经用最恶毒的法子伤害一个对她无害的人,但她经过这几十年,磨去许多性格,这念头也就一闪而过,暗想还是感激她吧。

    她可是从城外那么远的赶来…。想到这里,国公夫人关切地问道:“婉秀,宝珠和孩子们可好不好?”

    “好。”袁夫人身子抖动几下,又恢复她腰杆笔直。

    国公夫人明白过来,后悔失言。攻城是半夜里的事,而从袁家过来,至少要半天,也就是说一开始,袁夫人就抛下媳妇和孙子,往这里赶来。

    想明白这点儿,国公夫人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她已能明了袁夫人担心孙子的心境,把嘴紧紧闭上。

    但别人,却不能和她一样。

    一个孩子问出来:“姑祖母,加寿她没有回来吗?”

    袁夫人心头一软,柔声道:“没有回来。”

    “那真是可惜,我还给她留着一块好吃的糖,”孩子惋惜。

    后面的孩子话让招出来,有一个道:“我还给她留了个肉干,”然后遗憾:“在房里呢,没有带出来,这可怎么办,”去怪母亲:“全是你不让我回去。”

    袁夫人忙接上话:“乖孩子,我代加寿谢谢你。”又怕这句话不能安慰这童稚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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