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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明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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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觉自己竟对沈令月产生了那么一点点非分之想,谢初连忙回神收拢思绪,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状看向沈令月,扼腕道:“公主,我跟你实话实说吧,我们——”
  “云中驹!”
  他的“不合适”三字尚未来得及出口,沈令月就双目一亮,灿笑着绕过他往他身后跑去,口中还欢呼着“云中驹!父皇,你真厉害,居然把云中驹牵来了!快牵去马场,令儿今日特意去请教了赭师傅一番,学了一种新的御马之术,让我来试试,让我试试”,完完全全地无视了他,也无视了他那才说了一半的话。
  ……这位三公主真的是对他“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吗?
  还是说,在她心目中,他这个令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人其实还比不过一头马?
  “……”


第5章 驯马(上)
  见到那一匹通体雪白的云中驹,沈令月兴奋至极,欢呼着就要上前靠近,却被皇帝压低了声音疾言呵住:“令儿且住!云中驹性烈,饶是父皇也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可近身,轻声!万不可惊扰了它。”
  像是要附和皇帝所说的话一样,那白马哼哼了两声,从鼻孔出了几声气,前蹄也有些焦躁地在地上来回踩着,呈现出一种急躁之态。
  “陛下说的是,”薛成也在一旁心惊胆战道,“御马监刘大人方才就是被此马踹断了腰间的肋骨,差点就没了命。公主,这云中驹实在性烈,可要万万小心呐。”
  沈令月的步伐就变得有些迟疑起来,她是听说过这云中驹性烈不假,只是连御马监的肋骨都能踹断,这……
  她有些纠结地咬了咬唇。
  是就此罢手,还是继续上前?
  沈令月自小跟随在皇帝身边,相看了无数名贵宝马,自然一眼就看出这云中驹乃是名贵宝马中的名贵宝马,以前的那些燕子翅飞星柳一类的也算宝马,可与这云中驹一比,就都被比到了泥地里,可见此马之名贵。这么难得一见的宝马,怎么能就这么远观呢?
  不行,好不容易才磨得父皇同意了让她来看这云中驹,总不能空手而归,起码也得试一试,要不然这心里痒痒的,她回去也会睡不着的。
  这么想着,她就一步一挪地慢慢来到了云中驹身旁,在皇帝不赞同的目光下小声笑道:“没事的,父皇,我已经仔仔细细地请教过赭师傅了。赭师傅说了,对付这种性烈的马不能硬来,要软化它,我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父皇,你就让我试试嘛。”
  “不可。”皇帝一口否决,“那赭齐赫若当真有本事,在朕宣他来的那天就该将此马制服了,何须等到今天?初儿,”他唤了一声立在后头的谢初,“你过来看看,这云中驹你可有信心帮朕调/教好?”
  谢初应声上前,只略微打量了白马一番,就蹙起了眉:“陛下,这云中驹现下正处于焦躁之中,我们得先让它平静下来,才能——”
  “让我来!”沈令月差点就忍不住要去抓那牵着马的缰绳了,最终还是在皇帝的瞪视下收回了手,讪讪笑道,“父皇,我就试一下,就试一下,好不好?”
  “不行。”皇帝还是不肯松口,“就算是足足调/教了这云中驹有十日之久的朕,也在刚刚差点被它给踢着了,你来?口气倒是大,万一你要是从它身上摔下来了,或是被踹着了,朕岂不是要杀了它给你出气?不行不行,此马乃是难得一见的宝马,可不能就这么被你给糟蹋了。”
  “我哪里就糟蹋它了!”沈令月跺了跺脚,见皇帝还是一脸不赞同的神情,便撒娇道,“父皇,你看我骑装都已经换上了,如果不能亲自试一下这匹云中驹,那我这身打扮不是白换了嘛?父皇,你就让我试一下,试一下好不好?”
  “不行,你若想骑马,马厩里的其它马随你挑,就这匹云中驹不行。”皇帝道,“薛成,带公主去马厩,让她好好挑一匹喜欢的马来。初儿,你过来。”
  薛成低头应是,上前几步走到沈令月身旁,弯腰笑道:“公主,还是随老奴过去挑吧。陛下这是在爱护公主呢,这云中驹性情甚烈,公主若是有个什么好歹,陛下可是会心疼的。”
  “这——”沈令月皱眉。
  正当她想说些什么来做最后一次尝试时,皇帝却忽然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你要试就试吧,薛成,你退下。”
  “陛下?”薛成一愣,谢初也是一脸讶然。
  “父皇,”沈令月则是一脸的兴高采烈,“你改主意了?”
  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能不改吗?朕怕你今天没试成,改明儿就挑了朕不在的时候来试了,到时其他人都得受你的连累,还不如今天让你试一把,也好死了你的心。”他又扬声道,“大内侍卫何在?都给朕出来,保护公主御马,若是公主伤着了一根毫毛,朕拿你们是问!”
  “父皇,谢谢你!”沈令月笑颜顿开,扑到他怀中仰头笑道,“你对令儿最好了!”
  皇帝自小就把沈令月当成掌上明珠那样宠着,对这个女儿可谓是宠爱非常,就比如此刻,饶是心中有再多的气恼,也被沈令月这笑容给笑没了,当下无奈地笑叹了口气,万般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真是父皇跟母后生来的讨债鬼,天生就是父皇母后欠你的。好了,去试试吧,不过可千万要记着,一有什么不对劲你就往后退,不要逞强,不然可有苦果子吃。”
  “令儿知道。”沈令月说着就要拿过皇帝手中的缰绳,却被皇帝拦住,“你毛手毛脚的,怕是还没牵到马场里就能把它惹毛了,朕来。”
  就这样,皇帝慢慢地在薛成担忧的注视下牵着云中驹走到马场之中,沈令月紧随其后,谢初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最后则是一列的大内侍卫,一个个严阵以待地亦步亦趋,围绕在他们几人十步开外。
  “陛下,”谢初原本打定主意作壁上观,皇帝不点他的名就一直当木头人的,直到沈令月从皇帝手中接过缰绳,看那架势像是下一刻就要骑上马背一样,他才忍不住开口问道,“这马鞍……”
  “此马性情甚烈,”皇帝道,“朕以及御马监他们费了好大的功夫,也才套上了马嚼,这马鞍却是死活也安不上。”他说着,似欣慰似无奈地笑叹了口气,“说来也是惭愧,朕阅马无数,御下有燕子翅、飞星柳等名马数匹,如今却栽在了这一头云中驹上,当真是令朕意外不已,也许此马当真是有灵性,无论朕如何使计,它总是不肯就范,朕也拿它没办法啊。”
  谢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连马鞍都没安上的烈马……这三公主是在玩命啊,她也真是胆子大,不怕死,这马若是发起疯来,别说那一列大内侍卫了,就是他的精兵在场,那也是救不了她的,除非一个接一个地扑上去当人肉垫子,那还得瞅准了,要不然也是白忙活。
  “陛下,”他进言道,“还是先让臣把马鞍装上,再——”
  “用不着那么麻烦。”沈令月打断了他的话,一边松松紧紧地绕着手里的马缰,一边笑道,“我此前已经仔细打听过这马儿的情况啦,我可比你要对它的状况熟悉多了,你要安马鞍,无非就是想硬来,先把马鞍装上,再让它自个撒野跑圈,跑到精疲力尽为止,是不是?这法子啊父皇一开始就试过了,没用,它的精力可多了,父皇当初跟它耗了三个时辰,又让御马监他们看了一天一夜,都不见这马有力竭的时候,后来还是父皇怕把它累死了,命人除了马鞍才罢,所以说硬来是行不通的。”
  “行不通?”谢初一笑,觉得她是在夸大其实,为的就是能够亲自驯马,因此也没有坚持,而是道,“那公主预备怎么办?”
  沈令月冲他一笑:“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呗。宝马有灵,它能察觉到我们的敌意,自然也能察觉到我们的善意,你且等着瞧吧。”
  谢初一笑,并不答话,反而是皇帝被沈令月的这番话给说得心情大好起来,当下笑道:“好!令儿,这可是你说的,等会儿可千万不要让父皇失望啊。让你表哥看看,咱们沈家的女儿不比男子差!”他本就性情豪爽,方才担心沈令月时是慈父之心占了上风,现在又放言让沈令月去放手干,则是好胜之心占了上风,总觉得虎父无犬女,自己的女儿自然也要跟自己一样善于骑射、能文能武,倒是把一旁的薛成给说得心惊胆战的,暗自琢磨着要不要去请皇后娘娘过来,毕竟这三公主要是有什么好歹,他可免不了吃一顿挂落。
  “好!”沈令月一口应下,转过身,抬头看向正不时从鼻子里喷气的云中驹。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那马儿眼睛一眨,前蹄一踩,又喷了一声短促的气。
  沈令月稍稍放松了手中的缰绳,另一只手伸向一旁,轻声道:“拿干草来。”
  立刻就有侍卫抱着一捆干草上前,她从中取了一把,缓缓伸手递向云中驹。
  那马儿低头看了一眼,张开嘴巴咬住了干草,开始嚼起来。
  “好……慢慢吃,我们往前走……”见它吃了干草,沈令月心中一松,开始轻声念着,一边念一边缓缓对着手里的缰绳施力,在施力到一个顶点时,云中驹猛地动了一下前蹄。
  “令儿!”皇帝低声急喊。
  谢初也是心头一跳,忍不住升起几分紧张之情。
  “没事,没事……”沈令月有些心虚,但既然开了头,就没有半途放弃的道理,更何况这云中驹也只是动了一下前蹄而已,并没有要发飙的势头,她便强压着心头的紧张,一点点地伸出手去抚向那云中驹的脸颊,顺带附上一个略微有些僵硬和小心翼翼的讨好笑容。
  不知是在专注于嚼着自己口中的干草,还是感受到了那所谓的善意,这一回云中驹没有动,就静静地站在那里,让沈令月触摸到了它的脸颊。


第6章 驯马(下)
  好!
  沈令月在心中暗暗地给自己打了一下气,就是这样……慢慢地抚摸它的脸颊,告诉它她的善意,让它别怕,安静下来……
  见云中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慢慢咀嚼着口中的干草,对她的接触并不反对,沈令月心中暗喜,有些紧张地再度拉了拉手中的缰绳。
  这一回,云中驹抬起了前蹄,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迈出了一步。
  沈令月再拉了拉。
  马儿再往前迈出了一步。
  她克制住激动的心情,又从旁边的侍卫手中拿了一束干草,一边喂马,一边牵着它往前走去。
  那马儿还真就如她所设想的那般,一边低着头啃草,一边嘚儿嘚儿地跟随着她的步伐往前走去,先开始的几步还有些一顿一顿的,到了后来,已是走得顺了,等侍卫按照她的吩咐取来马鞍时,她已经牵着马绕着马场走了小半圈,看得周围的人都激动不已。
  皇帝面上的神情已经由一开始的紧张变成了三分紧张七分自豪,若不是怕惊扰了云中驹,怕是就要脱口而出一声叫好了。
  谢初也是意外至极,他虽然也认为马是有灵性的动物,可他见识过的马多多了,驯马也多是以强硬的手段,对这种以情感化之法很是不以为然,刚才沈令月说要来软的时,他还有些不相信,只觉得这位公主今天会吃一个大苦头,没想到居然还真的被她给弄成了,当下对她刮目相看起来,也有些羡慕,毕竟有的人天生就能得到那些飞禽走兽的好感和善意,有的人就不行,而他很不幸地属于后者,所以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以情感化的神奇事。
  他暗暗想着,看来这位三公主是一个幸运儿,这云中驹说不定还真能给她驯服了。
  至于另一旁的薛成,则是不住地在内心祈祷着沈令月千万不要出事,同时又忍不住盼着沈令月能够成功驯服此马,让他大开眼界,毕竟他是一直跟在皇帝身边的,皇帝驯了这马十日,他也在一边看了十日,自然也和皇帝一般,迫切地希望有人能驯服这匹烈马。
  在众人的注视下,沈令月牵着云中驹又缓缓走了一小段路,这才趁着它低头吃草时拿过一旁侍卫捧着的马鞍,绕到它的身旁,思量着该怎么安上。
  因为她的吩咐,侍卫并没有拿御马苑寻常所用的木制马鞍,而是拿了全皮革制的,要轻便不少,饶是如此,她也有些怕云中驹会被背上忽然增加的重量吓到,只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有什么好法子,便只能硬着头皮直接上了。
  不过她心中到底还是有些虚的,因此并不敢直接就把马鞍一股脑安上去,而是先试探着伸出手触向马背,见那马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这才大着胆子顺了几下马背上的毛发。
  她一边牵着马走着,一边抚摸着马背,又轻轻拍了拍它的脸颊,见它没有任何排斥的意思,这才放下了心,拿起手中的马鞍缓缓往它背上套去。
  当马鞍落下时,云中驹停止了走动。
  沈令月的手就是一僵。
  在场的所有人也都随之提起了心,紧张地注视着场中的情况,甚至已经有大内侍卫在偷偷往沈令月身边靠近了,就等着有什么突发的情况能够在第一时间上前保护公主。
  不过好在没过多久,云中驹就打了个喷嚏,哼唧一声,低头吃起掉落在地上的几根干草来,并没有要抬脚踹沈令月或是撒野乱跑的意思。
  众人这才舒了口气,继续看着沈令月驯马。
  见云中驹没有排斥马鞍,沈令月信心大增,开始借着抚摸马背的动作给它扣好马鞍。
  她做得很小心,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到后来好不容易扣好马鞍时,她的手都有些发酸了,不过成果斐然——那一张马鞍已经牢牢地安在了马背上,并且云中驹对此毫无反应。
  “好!”皇帝忍不住低声叫了句好,“令儿,继续,就剩下马镫了。”
  沈令月点点头,却并没有立刻取过马镫,而是试着拉动手中的缰绳,又牵着云中驹走了一段路,让它适应背上马鞍的重量之后,才取过马镫,开始试着系起来。
  拉皮革、系带、捆绑、安牢——看着沈令月有条不紊地做着这一件件事,谢初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
  这还真是神了,虽然他不曾亲眼见过这匹烈马之前发起疯来是什么样的,可刚才陛下牵着它过来时,这匹马的确有点焦躁,看样子随时都会抬起蹄子踢人,怎么这三公主不过就带着它在马场上走了半圈,给它理了理毛发,它就这么温顺地任由她安马鞍、绑马镫了?是这马很有灵性、感受到了她的善意,还是这位三公主就是那少数的幸运之人,天生就容易博得飞禽走兽的好感?
  这、这也太神奇了吧?
  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啊。
  就在谢初纠结惊讶的当口,沈令月已经把整副马具都安置好了,在皇帝惊喜赞赏的目光中伸手握住前鞍桥,深吸口气,微一使力,就稳稳当当地跨坐在了马背之上。
  云中驹不安地甩动了下尾巴,四蹄也在地上踩了几下,但终究在沈令月的安抚下平静了下来,垂着头立在原地,任由沈令月坐在它的背上,对着马场一头的那几人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父皇,”沈令月迎着风,笑容灿烂地看向皇帝,“你看,我成功了!”
  “好!”皇帝忍不住大声叫好,朗声笑道,“令儿好生厉害!不愧是朕的女儿!初儿,看来今天你是白来一趟了啊,这云中驹竟是被朕的女儿给驯服了,哈哈哈哈!”
  谢初刚想说几句场面话,沈令月就又开口说话了,不过这次说话的对象不是皇帝,而是他:“表哥,你方才还不服气,觉得我不能驯服这匹马,现在你还这么觉得吗?”
  谢初应声看向她,正欲开口,却又顿住。
  正是三月春阳时节,天光大好,那白马上的人一袭红衣,在柔风的吹拂之下衣袂轻飘,犹如一朵盛放的牡丹花,娇妍艳丽得夺人心魄。
  察觉到他看过来的视线,沈令月冲他又是一笑,带着点得意的神情。
  她的脸颊有些红,大概是刚才紧张太过导致的,但是她的目光却非常有神,虽然笑弯了眼,却依然顾盼神飞。
  红衣佳人,白马相伴。
  明眸皓齿,笑若花开。
  谢初禁不住就有些看呆了。
  “表哥?表哥?”
  “啊?哦,”谢初一愣,又立刻回过神,有些心虚地干咳了一声,就冲着沈令月道,“公主驯马有方,微臣自愧不如,佩服,佩服。”
  因为心虚,他的这番话说得就有些敷衍了,皇帝正处于惊喜交加之中,没有察觉,沈令月却是感觉到了,心里就升起几分不满来,只觉得这个谢初还是看不起她这个驯马的方法,便有心想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就驱动手中缰绳,准备让这云中驹围绕着马场飞驰一圈,也好让他看看她的驯马术是多么的厉害。
  她握紧手中的缰绳就是一抖,同时双脚一夹马腹,喝道:“驾!”
  云中驹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皇帝:“?”
  谢初:“……”
  沈令月:“……”
  “……驾!”沈令月以为刚才是她喊的声音小了,马没有听到,就又试了一次,这一次的声音比刚才要大,然而那白马依旧立在原地,听到她的喝声,也只是甩了甩尾巴,并没有其余的动作。
  沈令月有点急了,她又试了一次,这一次无论是扯动缰绳的力道还是喝马的声音都要大了不少,可那匹马却像是聋了一样,甚至开始低下头啃起地上的青草来。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到这会儿就变聋子了?!
  这云中驹是存心要让她在别人面前出糗啊!
  “令儿,”见势不好,皇帝开始有点担心了,连忙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马鞍马镫都安上了,已经比朕还要厉害了。你快快下来,此马性烈,朕怕它伤着了你!”
  不行!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她若是灰溜溜地下来,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成功呢。堂堂一国公主居然驱使不动一匹马,这要是传出去,外面的人得笑掉大牙,她可丢不起这个面子!
  这么想着,她就道:“没事,父皇,我能行的!”
  说着,她开始不断地牵动缰绳、夹紧马腹,这些动作果然有效,云中驹不再低头啃草,开始四蹄乱走起来。
  沈令月大喜过望,收紧缰绳就要继续,她甚至往后挥了一下右手,想要拍马前行,谢初却在此时看出了不对劲,连忙上前几步,急声道:“住手!不能拍!”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沈令月沉浸在就要驯服烈马的喜悦之中,根本就没听见他的话,只听一声闷响,她的右手就重重地落在了马背的右后方。
  “驾!”
  回应她的是云中驹的一声嘶鸣,以及高高扬起的前蹄。
  她的世界就这么在刹那间颠倒了一大半。
  怎怎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经把这马驯服了吗?不是已经用爱感化它了吗?怎么它还是发疯了?
  她的善意她的爱呢,这马都没有感受到吗?
  那赭师傅是不是在坑她啊!
  马匹一旦发疯,把人甩下来不过就是顷刻之间的事,更别说这本就是一匹烈马了,因此就算沈令月手里握着缰绳,脚下还跨着马镫,但也抵不过白马的几下起落,很快就从马背上滚落了下来。
  “令儿!”皇帝惊呼一声就冲了过去,薛成先是喊“陛下不可”,见拉不住皇帝,又开始扯着嗓子喊“保护公主”,十几个大内侍卫一个接一个地扑了上去,在地上垒起了一层厚厚的人肉垫子,沈令月跌落在上,头还晕乎着,就被冲上来的皇帝给搂住了。
  “令儿?你有没有事?有没有摔到哪里?快宣太医、宣太医!”
  “陛下当心!”薛成尖着嗓子喊。
  当心什么?沈令月捂着有些晕乎的头想,这薛成在搞什么鬼啊,是她从马背上摔下来,不是父皇,怎么他一直在扯着嗓子要父皇当心,当心什么啊……
  正当她在心中嘀咕不已时,一片阴影忽然笼罩了下来,遮住了日光。
  什么东西?
  她疑惑地抬起头,就见刚才还温顺不已的云中驹正朝着他们父女二人扬起前蹄。
  而那前蹄落下的方向,正是她父皇的后背!


第7章 赠马
  “陛下!”薛成的声音已经急得变形了,“快护驾!护驾!”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间,沈令月猛地一推皇帝,与此同时,马声嘶鸣响起,云中驹那原本要落下的前蹄忽然又抬了起来,立起了身子嘶鸣不断。
  “令儿!”
  “保护公主!快保护公主!——谢将军!”
  ……什么?
  沈令月呆坐在由大内侍卫垒成的人堆之上,看着扬身嘶鸣不止的云中驹,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她刚才明明看到那一双前蹄就要朝着她父皇的后背落下,怎么才不过片刻的时光,这马就又立了起来?
  直到皇帝从另一边站起,薛成也从另一头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和皇帝一道扶起她,扶着她走下人堆,她才看清了白马另一侧的情况,也明白了原委——原来是谢初赶上前扯住了缰绳,硬是把那云中驹给生生扯得往后退了两步,马脖子受力,那云中驹就自然立起扬蹄了。
  “谢将军!”薛成惊魂未定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谢将军当心呐!快,大内侍卫快上,快去帮助谢将军——”
  “初儿!”皇帝也道,“已经够了,朕和公主已经安全了,你快松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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