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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云出岫-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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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身子一紧,那人从身后将他抱住,温软气息贴近过来,隐隐透着令人迷醉的气息。
  “找到你了!”那人搂着他直笑,又转到他跟前,一双眸子闪闪发亮,“你输了,要罚。”
  广岫看着他的脸,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第四十一章

  光阴流逝无声,眼见日落西斜,广陵伸了个懒腰,落下一子连成五珠,看了看老道神情,得意拿了一颗黑子:“吃。”
  棋盘上棋子凌乱,一黑一白自成格局,棋盘外二人各占一隅,不相上下。
  日月如合壁,五星如联珠,广陵打小就爱玩这个,停云观中算是难逢敌手,这老道能和他战成平手已是十分难得,只是,他都拖了这么久了,广岫怎么还没出来?
  阵法平和并无异动,想来他在里面也没遇到什么要命的大麻烦,怎地毫无动静?
  他拖得起,广陵可不想将这一局下到明天去。
  老道搁下棋子道:“你我再拖下去也是徒劳,不如就此罢局。”
  广陵道:“你收阵放他出来,自然什么事都没有。”
  老道垂下眼皮:“不是我不放,是他不愿。”
  广陵疑道:“为什么?”
  “自己看罢。”老道挥袖,棋盘霎时云雾氤氲,待云雾散去,棋盘如镜,印出观内情景。广陵凑过去,看了一眼便愤愤在腿上一拍,骂道:“没用的东西,我这里劳心劳力,他倒好,被一个男人都能迷得神魂颠倒……我不管了,让他去死吧!”起身抖去身上落叶,想走却又想起自己的古月还在里头,挠着头切齿,只好又坐下来:“你那难道要把他困在里头一辈子?”
  老道微微一笑:“看他几时玩够了吧。”
  “谁?”
  老道默然不答。
  广岫觉得自己当真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竟然会被这个和卫翊一模一样性子却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妖物迷得心乱颤腿发软。可不得不说,这个十分活泛十分可爱还透着股子妖娆的卫翊,很带感。
  “你怎么不看我?”这个卫翊在他耳畔轻轻吹气,一只手在他胸膛抚摸,“你心里想的眼里看的都是我,为什么不多看看?”
  广岫推开他:“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变成卫翊的样子?”
  “卫翊”道:“我善解人意,知道你心里想着他,就变作他的样子来陪你玩咯。你这么想他,是不是很喜欢他?”
  广岫脸上发热,离他远一些。
  “为什么要躲?你一定很喜欢他这样吧?”卫翊挨过来揽住他的手,凑上来碰他的脖子碰他的脸,缓缓移到唇边。
  广岫若是知道这一幕正好被广陵看到,估计要砸道地缝钻进去。
  眼前之人一个顾盼一个浅笑都极尽魅惑,同样的一张脸,以前看着只觉宁和静秀浑身舒坦,此时却是目眩神迷,一不留神只怕魂灵都要飞了。广岫赶紧稳住,为防节操尽失,他右掌蓄力猛地拍了过去,触手却是虚空,那人瞬间已化为一片混沌,连个人样也没有了。
  “你好狠的心,对喜欢的人也能下毒手。”那声音在广岫身旁忽远忽近,听着还挺委屈。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广岫哧鼻,“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那声音轻叹:“我的名字叫逍,我在娘胎时还未成型娘就出了事,如今的我只是一团灵元,无形无实,可千变万化,却根本没有自己的模样。我在这里呆了好久好久,爹会给我送来各种各样的东西,可不是精怪就是妖邪。你是我见过最顺眼的人了,我一直变作他的模样,你留下来陪我好吗?”说着又变为卫翊的模样,楚楚可怜得看着他。
  广岫嗤笑:“好笑,外头有活生生的人,我为何要在这里留恋你一只妖?我看你不过任性胡闹了些,不算大奸大恶,告诉我如何破阵,我可以放你一马。”
  “你想破阵?”逍瞪大了眼睛,“你要毁了这里?”
  “不错。”
  “太好了!”逍上下翻腾竟是十分高兴,“毁了这里我就可以出去了!太好了,你快动手啊!”
  广岫瞠目结舌,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形,不过倒也不是坏事:“那你就告诉我魍衭之物在哪里,事成之后,我带你出去。”
  “魍衭之物是什么?”
  “就是吸取了那些山妖精元的东西。”
  “哦那个啊,我带你去。”逍看上去倒比他还高兴,领他来到道观后院,化为一团混沌盘旋了一会,一团黑乎乎的事物逐渐显现。
  “喏,就是这个了。”
  手中古月颤抖起来,几乎就要自行出鞘。广岫按住它,打量那黑乎乎的东西,看出来这竟是一块河车。
  乾坤之始,胚胎将兆,想来这就是逍未娩时的胞衣,布阵之人将他炼为魍衭之物,又在阵中养着逍的精元,其目的不言而喻,可叹他还懵懂无知,帮着外人断自己的后路。
  广岫有些犹豫起来,仔细想想,这家伙不过就是不正经一些,也没做什么坏事,反而是除妖纳邪保得一方平安。破了他的养身之阵,他便只能魂飞魄散了。
  不由看他一眼,他还是卫翊的模样,正巴巴看着他。
  广岫移开视线,拿出了赤金符,决心还没下呢,逍就一把抢了过去:“是这个吗?我来我来!”
  广岫不及阻止,眼看逍将赤金符拍了过去,竟是半分犹豫也没有。
  那河车却非泛泛,猛地旋转起来,一股无形之力压面而来,足有摧天裂地之威,片刻便将广岫撞飞了出去,跌在了外头的乱石小道上。
  道观的门轰然合闭。
  “竟让他寻到了?!”
  老道神情一凛就要起身,广陵叫道:“不成,咱们的棋还没下完呢,你不能插手!一大把年纪了,想耍赖不成!”
  老道只得沉住气,继续落子。
  广陵看他心绪已乱,落子更为悠闲,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已嘱咐他留一线生机,你儿子不会有事。”
  老道冷哼一声:“如此可多谢了。”
  广陵道:“当年之事我也有所耳闻,你的遭遇虽可怜,以一国王室陪葬,却是有些过了。”
  老道冷冷道:“黄口小儿,懂些什么?”
  广陵道:“掌门师兄素来不理凡务,此番却不但让广岫揽了这个烂摊子,还让我们来帮他,就是不想让你一条道走到黑。”
  老道冷笑:“此事若是玄惪想插手尽管来便是,何必拖上你们这些娃娃?若真与我作对,逼得急了,我可不会顾念旧时同门之情。”
  广陵皱眉,道:“哎呦,可别这么说,我这有恃无恐的,就是盼着你顾念同门之情,你要是不念了,我、我可不知如何是好了。要不,我输给你算了?”
  卫翊来时,看到的就是一个近天命的老道与一个十来岁的孩童正在下棋,老道面容冷峻颇为严肃,孩童抓耳挠腮甚为苦恼。
  他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去,躬身道:“二位,那个,不知可见过……”
  “哎呀别吵,烦着呢!”广陵没好气,随意瞥了一眼,一怔,又看了一眼:“你不是那谁……”方才只是看了一眼,却也可以认出这便是方才与广岫耳鬓厮磨之人,本当只是幻象,此时却见到了真人,不由有些诧异,上下打量起来。
  卫翊见他一个孩童,眼神谈吐却无孩童该有的神态,有些紧张起来,道:“抱歉打扰二位,冒昧向二位打听一人……”
  广岫七荤八素爬起来,胸口一阵闷疼,吐了口血出来才舒服了一些,就地一坐,叹了口气。方才竟会以为事情将了,简直天真。赤金符还被夺走,眼下情形可就尴尬了。
  “喂,你没事吧?”逍浮在他面前,拍拍心口,“刚才好危险,可吓了我一跳。”
  广岫没好气:“你继续装,自己的东西还能不知道?”
  逍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爹从不让我碰它。”
  “把符还给我。”广岫伸手,逍东摸摸西望望,摊摊手:“刚才太突然,不见了。”
  “你……你给我滚远点!”广岫几乎想要给他一剑,这小子根本就是扮猪吃虎!
  逍愧疚得凑上来:“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我也很惨的,你看,我的腿都炸没了。”说着还抖抖衣衫,露出空荡荡的下身。
  手中古月一颤,一道白雾逸出,汇成一个青衣年轻人,乃是古月剑灵墨邑。
  这位剑灵很少出剑,广岫不太熟,此时险些把它忘了,见他主动现身,忙道:“墨邑兄,你是有什么主意么?”
  墨邑道:“此去毫无胜算,当从长计议。”
  “如何计议?”广岫苦着脸,“我就是被你主子赶鸭子上架的,半分主意也没。”
  墨邑看向逍,道:“此灵真元混厚,待我嗜之,或可一战。”
  广岫一拍脑门:“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逍两手捂住胸膛赶忙后退:“你们……想干什么?”
  广岫大笑,指指墨邑道:“他要吃了你,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逍一个劲求饶:“这位哥哥有话好说,我一点也不好吃的,你看我,身上都没有肉……”
  墨邑是实干派,得了广岫准许便径直攻去,逍立时化为黑雾散去,求饶的声音还在空中回荡。
  广岫有意探他底细,便在一旁观战。墨邑化为青芒将逍围住,一番争斗后,黑芒渐弱,冲突不出,逍委屈的声音响起:“你们都是坏人,不和你们玩了!”
  随他话音方落,道观内乍然放出一道红光,同时地动山摇,天崩地陷,道观连同周围一切都在瞬间瓦解,化为残骸悬浮在一片虚空之中。
  牵一发而动全身,逍果然是破阵的关键,广岫自恼方才自己竟然真的对他动了恻隐之心。
  “不要怪我,是你们先要吃我的。”逍已不知遁往何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这位青衣大哥,你觉得我好吃,我也觉得你好吃哩,有你留在这里陪我,我也不会那么无聊了。”
  墨邑重聚人形,回到广岫身侧:“抱歉,让他逃了。”
  广岫道:“无妨,你先去找赤金符。”
  墨邑点头,化为青芒而去。广岫看着这满目的缭乱残骸,取出一张符,沾了自己的纯阳之血,捻在指尖,符红芒大作,犹如烈阳驱逐黑暗,将这片虚空之处照亮,一切幻象便如冰遇炎阳,立时消散。
  一瞬间的清明之中,他看到了卫翊的身影,立时驱动古月击去,古月却径直穿透了人影,瞬间折回。
  “原来你还有点本事嘛,可惜那只是我的幻影,再来找我啊。”逍笑声得意,如在耳畔,却根本无法捕捉。
  广岫也不急,道:“是不是打小没人陪你玩,只好自己和自己玩?真是可怜。”
  逍叹了口气道:“是啊,所以你要好好陪我玩哦。”
  “好。”广岫幻化出了一串冰糖葫芦,色泽红润甚是诱人,“你打小被锁在这里,一定没吃过这个吧?”
  逍的声音充满了好奇:“这是什么,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广岫一副诱拐孩童的模样:“这个叫冰糖葫芦,酸酸甜甜,好吃得很。”
  “真的吗?”
  声音似是近了,广岫立时击出古月,只听一声轻哼,逍身形乍现,眨眼又隐没无形。
  “你真狡猾!”
  “多谢夸奖。”广岫又连连甩出数张符咒,化为无数美食,看得他自己都饿了。
  “你一定都没吃过吧,要不要我带你出去请你吃个够?”
  “你骗我。”逍的声音十分委屈,“你总是骗我。”
  听他这么说,广岫都觉得自己简直不像话,眼角忽然闪过一个人影,他还是想都没想便甩出古月。
  古月如雷电而去,仿佛剪开了这一片混沌黑暗,那人显得尤其清晰起来,带着几分欣喜几分诧异向他跑来。
  是卫翊的模样,广岫却知道那不是卫翊。
  不可能会是。
  “真人……”
  这声音不算响,可以说细不可闻,广岫却偏偏听到了,心猛地一颤,脑子还没转过来,身体已急掠而去,却根本不可能赶上。
  眼看着古月穿透那个身体,爆裂一片乱红,广岫觉得自己的脑子心脏连整个人都要炸了。
  此间的一切仿佛都已凝固,直到他扶住了那个身体,闻到了浓烈的鲜血的味道,一切复又开始流转,如同他的思绪一般混乱不堪。
  广岫手忙脚乱捂住那血口却根本无法止血,急得大声叫道:“你怎么会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卫翊看着他,艰难道:“我……我来找你……对不起……”
  广岫捏紧了拳头,简直想砸自己几拳,末了还是松开,拥紧他的身体,颤声道:“你说什么对不起……你这个笨蛋,都怪我……都怪我……你撑住,我带你出去……”
  卫翊抓住他的手已说不出话,口中血不住往外涌,眼神逐渐迷离,没了焦距。广岫几乎可以感觉他的魂魄正在消散,生命正在流失,一颗心几乎就要爆开,惶急无措的喊着他的名字,眼泪好似决堤之水,汹涌而出。
  忽然,卫翊脖子上的玉白芒大作,赵氏的身影浮在半空,眼中满是哀痛与决绝,正用最后之力护住卫翊的魂魄。
  待白芒消散殆尽,赵氏身形亦如烟散去,唯有最后的话语凄然飘荡:“救他……”
  那块玉沾染了卫翊的血,红得刺眼,广岫却知道,从此以后它再也不会散发暖意,倾尽所有守着他了。
    
    ☆、第四十二章

  广岫擦去眼泪,疯了般吼道:“逍,你出来!我不破阵了,你让我出去!”
  逍又变为卫翊的模样立在他跟前,一脸的遗憾:“浮屠阵已动,我也没办法。他看来是死定了,你也不要难过,我可以变成他的样子陪着你的……”
  “滚!”广岫切齿,举起古月劈了过去,出手已是不留余地。古月剑身沾了卫翊的纯阳之血,急怒之下威力更为巨大,将逍的卫翊化形劈得七零八落,同时驱动数张符咒,团团围在逍的身旁,将他困在其中。待逍反应过来已是无法逃脱。
  “当真是哀兵必胜么,你变得好厉害哦。”逍并不慌张,反而同情看着广岫,“可惜啊,盛极而衰,何况你此时心乱,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你闭嘴!”广岫怒道,“你放过他,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逍叹道:“你怎么越来越糊涂了,把他伤成这样的明明是你自己,怎么要我放过他?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害他啊。”
  广岫从小到大没这么气过,一怒之下催动符阵,逍面露痛苦,已无法维持卫翊的幻形,化为黑雾翻腾,依旧挣脱不出。
  广岫切齿:“告诉我,河车在哪里?”
  逍求饶道:“好嘛好嘛,我说,你看看西北方向有处极黑极暗之处,那是整座山的灵眼,那玩意正堵在上头,你想出去自己看着办吧。”
  “你最好别再耍什么花样!”
  逍幽幽一叹,道:“我连个人样都耍不出,还能耍什么花样?那个不好应付,你最好小心些,至于我是死是活,你肯定也是不想管的了……”
  此时卫翊已是生息全无,广岫不敢细看,痛苦闭上了眼睛,末了冷冷道:“他有任何闪失,我必要你陪葬!”
  黑雾抖了一抖,没再出声。
  广岫举起古月,手在剑锋上一抹,亦留下鲜血,与卫翊的血融为一处。他以鲜血为引驱动结界,将卫翊护在其中。
  “等我!”
  道观之外天色已黑,唯有一只破旧灯笼在夜风中摇曳。广陵眼前的棋局已无胜算,因为他的心比老道更乱。
  “你好狡猾!”广陵落一颗子就念叨一句,“你让那小子进去,你作弊!你为老不尊!”
  老道道:“我为他送了一位朋友进去,他应该感谢我。”
  “那小子一看就是个病鸡,进去了只会添乱,你不但为老不尊还厚颜无耻!”
  老道弹指,一颗黑子弹在广陵额头,疼得他一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你还偷袭,简直无耻之极!”
  他自以为耍赖的功夫无人能及,没想到还是比不上这块老姜,方才卫翊到来他就有所警觉,想撵他离开,老道却出其不意对他使了定身术,哄骗着将卫翊送入阵中。此时阵中不知是何情形,拖到现在,想来也是不容乐观。
  越想越气,他一把推翻了棋局,气呼呼道:“不下了!你这般耍赖,就算分出胜负也没意思。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老道起身,留下一句:“臭小子。”
  广陵揉揉酸麻的腿脚跟过去,途径广岫入阵之处,不由驻足。老道端了盘馒头出来,放在他身边的桌上:“做出怎样的选择,就要承担怎样的后果。”
  广陵嫌弃得瞥了一眼:“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没到最后,谁都别想断言结果。”拿起一个馒头啃了几口,又道:“你的儿子从未出阵不谙世事,你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呸,真难吃……”说着难吃,他还是吃完了一只馒头。
  老道冷哼:“不劳挂心。”
  广岫朝那极黑极深之处而去,有种要下了十八层地狱的感觉。那黑暗之处犹如一个漏斗吸纳着所有微弱的光和残骸,广岫离得越近就越感到强大的逼迫压抑之感,若非有所牵挂不能后退,他早就有多远跑多远。
  忽然眼前青光一闪,墨邑出现,将赤金符送还。广岫大为感激,道声多谢,让他去守着卫翊。墨邑是个忠正性子,道:“此行凶险,让我去吧。”
  广岫道:“那可不行,你有个闪失,广陵那厮不得撕了我。一会不知会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护好卫翊,把他带出去。”
  墨邑点头,化光而去。广岫深吸一口气,真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回头看去,卫翊已成为这虚空之处的某一个不起眼的光点。
  捏紧了手中赤金符,他一咬牙,加速而去。
  赤金符是道门灵符中最为罕见最难驾驭的符咒之一。需用上它来镇压的无一不是最为难缠强大之物,需要耗费的灵力也就最多最为伤神。以前的广岫想都没想过自己会有用上它的一天。
  这一次,却是不成功,便成仁了。
  “天方地泽,云腾五荒。天道无轮,万法无形!”
  随着他念出真决,赤金符金光大作,如红日骤出神光大放,片刻驱散了此处幽暗,将那灵眼之处衬得越发幽暗无极,令人胆寒。
  广岫用上半生修炼的成果驱动赤金符,红芒如慧锋坠落直朝那处深渊击去。借由赤金符之威,广岫看到了那黑暗深处,墨色的河车正在飞速旋转着抵御赤金符的入侵,二者僵持不下。
  广岫咬破舌尖含了口血水,加紧驱符,赤金符进了几寸,又被逼退几寸,广岫气血翻腾心口闷滞,已觉难以为继,苦苦咬牙支撑。就在快撑不下去的时候,事情忽然出了转机。
  他感到赤金符逐渐脱离了他的控制,似有另一股力量亦在为其助阵,很快他就得了机会喘息,那股力量反而越来越大。
  广岫明白过来,果然鸡毛当不了令箭,这般重大关乎气运的事,怎么可能让他一个半吊子来扛?只是偏还要折腾自己半天,着实不厚道。
  在他抽空偷懒之时,那边局势已然落定,赤金符冲破了阻碍,如膏药般将河车裹了个严实。那河车如困兽争斗,搅得此处天翻地覆颤抖不已,广岫如一片落叶被颠来倒去七荤八素,吐了好几口血,觉得整个人都快颠散了。
  好一阵了才平静下来,那河车在红芒照耀下逐渐变为莹白,虚浮一阵,便静止不动,如一轮残月悬于夜空。
  广岫心道成了,赶忙回去找卫翊。方才那一番折腾,也不知他有没有受到波及。
  按方才的位置回去却已是面目全非,那一番翻天覆地使得整个阵法七零八落残破不堪,根本无迹可循。
  他惶急寻了一阵,听到了墨邑的声音:“东南方,坤位,速至!”
  广岫心神一凛,急忙赶去,只见墨邑以古月拖住不省人事的卫翊,不远处是个白色漩涡,正源源将此处的黑暗吸入,越来越小。
  “快!”墨邑重回古月剑中,带着卫翊先进入了白色漩涡,广岫紧随其后,只能感觉到身体被不停得抛起摔落往复不歇,身不由己得坠落。
  也不知是如何出去的,神智恢复时广岫发现自己正睡在道观厢房之中。窗外晨曦微露,日头正好,好似发生的一切都已为日光消融,不留痕迹。
  他懵了一会猛地想起卫翊,起身冲出门去,与广陵撞个正着。
  广陵身躯还童哪里禁得住这一撞,一屁股跌坐在地,大叫起来:“瞎眼了你,赶去投胎啊!”
  广岫顾不上他,快步走到另一间厢房,正看到厢房的门被打开,一人走了出来。
  他初以为是卫翊,定睛一看,才见那人竟是四师弟,广御。
  广岫又惊又喜。广御精通医道,有他在卫翊便有救了。他还从没觉得这个严肃刻板的师弟这么亲切过,迎上去问道:“他怎么样了?”
  广御正要开口,广陵抢先道:“死了,等你收尸了。”
  广岫脑中轰然一响,怔怔地又去看广御。广御虽然一向严肃,却从不说谎,听了广陵的话并不反驳,板板正正来了一句:“差不多吧。”
  广岫的心又沉了下去,只觉眼前暗无天日。怔了好一会,回过神时二人都已走了,唯有他还立在檐下,浑身发凉。
  依稀记得广御还说了什么,却根本没有顾得上去听。
  不知是怎么跨出第一步的,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痛得心都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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