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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律-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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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玉低头在柳泓耳边吩咐了几句,便背着手,跟着赵虎一道出了小院,往衙门而去。
  ……
  公堂一派肃穆。
  金元一袭公服,端然高坐在堂上,面色沉沉。
  做下手处是张师爷,正伏案记录着什么。
  堂中跪着两名中年男子,其中一名形容憔悴潦倒,正是游顺。在他的右侧,跪着一名身穿灰蓝色直裾交领布袍的男子,神情落寞,此人正是郑玉身边的管事老李。
  郑玉随着赵虎进入公堂,堂中并无噪响,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郑玉身上,似乎就等着他来。
  郑玉面色如水,长身玉立于公堂之上,与金元的目光在空气中交触,四目相对。
  他微微一笑,目光澄亮的凝着金元,并没有施礼作揖的打算。
  金元也没有恼怒,想起这小子跟辰郎君虽然同样是出身名门,可这素质和修养,真是差老远了……
  “郑公子,想必在来的路上赵虎已经将案情简单的跟你讲过了,本官也不再啰嗦赘述。老李是郑公子小院的管事,根据他的证供以及提供的签订协议,已经证明游顺是奉命作伪证供,自担撞死潘娘子一事,不知郑公子知不知情?”金元问道。
  郑玉嗤笑一声,幽冷目光滑过堂中跪着的二人,没有直接回答知不知情,却是反问道:“在今日之前,本公子才知道老李竟有嗜赌成性的恶习,赌徒说的话,大人你也相信?”
  金元哦了一声,看着老李。
  老李在两道光柱的扫射下,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他沉了一息,磕头道:“大人明鉴,此事确系公子吩咐。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查一查院中的账本,每次老儿送钱银过去游顺老家,必要通过账房支取,若不是公子授意,老儿如何能从账房支取这么多钱银?”
  金元点点头,看着郑玉笑道:“老李言之有理啊,不知道郑公子如何解释?”
  郑玉咬着牙,腮帮子磨得咯咯作响。
  老李不由像一只鹌鹑似的,缩了缩脖子。
  他派了那么多人去找,没想到到处寻不得,想来这老李是出了小院,便被衙门护起来了吧?
  就为了指正自己?
  想得太天真了!
  郑玉微微一笑,心思飞快的转动起来。
  ……
  彼时,在衙门的后衙,金子正蹲在一个铜盆面前,用心调和着白醋和酒。
  两名捕快抬了一块已经损毁了的木板跨过月洞门,进入院子。
  金子听到声响,眉头微微一挑,站起来,一面嘱咐着他们小心些,一面侧开身子,将空间让给他们。
  跟在他们身后进来的,是桂勇。
  这个面貌尽毁的丑陋男子,关于他悲惨的遭遇,金子已经听慕容瑾和赵虎形容过了,心中满是同情。
  他隐忍跟在仇人身边,为的就是等待这一天吧?
  “桂勇,你放心,天日昭昭,大人一定会为你的家人雪冤的!”金子看着面无表情的桂勇安慰道。
  桂勇木然的点点头,声音涩涩的:“谢谢!”
  捕快将木板放在地上,便退到边上。
  桂勇看着这块从郑玉马车上换下来的木板,问道:“凭这块木板就能指正郑玉么?”
  金子已经戴上了手套,点点头,回道:“木板虽然清理过血迹,但血液会通过木板渗透进入内部组织,所以,被清理掉的只有表面,也就是肉眼可见的血污,而木板的内部组织残留的血液,却没有被清洁掉,所以,只要让血痕重现,便能证明这块木板曾经染过血液。”
  金子说完,再次看了桂勇一眼,说道:“桂勇也应该是相信这块木板能起到一定作用的不是?不然你也不会小心翼翼的藏着它。”
  桂勇垂眸,声音依然是破败的沙哑:“我不知道,当初留着这块木板,只是想提醒自己,又一条冤魂死在郑玉这个人渣的手里……”
  想起潘琇的遭遇,金子心中黯然。这个案子拖得实在有些久了,久得她快要失去耐心,既然现在证据都已经备齐,绝不容郑玉这个渣滓再逍遥法外。
  金子吸了一口气,拿起葫芦瓢,舀起铜盆里已经按比例调好的醋酒水,淋上木板。
  辰逸雪远远的站在长廊上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露出一抹温和的浅笑。
  野天踮着脚尖望着那块木板,狐疑的问道:“真的能让已经抹去的血痕重见天日么?”
  辰逸雪似乎对金子信心十足,他目光如注落在伊人身上,淡淡道:“三娘如此信心满满,想必不会让人失望!”他说完,转头问野天:“颜夫人说要呈上来的证据,送过来了没有?”
  自从潘亦文入罪之后,潘夫人颜菁就宣布跟潘亦文断绝所有关系,不再冠夫姓,便改称为颜夫人。
  “儿该死,竟忘了告诉郎君!”野天收回神色,伸手探入怀中,将一本记事本取出来,交到辰逸雪手上。
  辰逸雪打开看了一眼,字体是他所熟悉的娟秀小楷。
  这是潘琇的字迹,或者更确切的说,这是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潘琇的‘字迹’。
  这就是颜夫人所说的证据?
  辰逸雪微微一笑,想起上次与三娘吊唁潘琇的时候,颜夫人曾说过的话。
  她说:“完整的证据会有的!”
  为了这份完整的证据,她该耗费了不少心血吧?
  辰逸雪合上记事本,将它放回野天手里,淡淡吩咐道:“一会儿转交赵捕头呈堂吧!”
  野天点头,应了一声是。
  话音刚落,便听院子里传来一声轻呼。
  “出现了,出现了……”金子从木板边蹭的站起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抓着看得愕然的桂勇激动道:“看到没有?这些就是喷溅血迹,出现了……”
  桂勇被金子这一摇,也难掩激动,眼角沁出了泪水。
  苍天有眼啊!
  辰逸雪迈长腿,悠然走下长廊。
  看着满含赞赏的辰逸雪,金子心中有小小的得意。开始试验时,她还真是没有底,毕竟在没有化学试剂的情况下,能否让血痕重现,她一点儿把握也没有,好在记得宋慈老祖的验尸法则,其中便有一条是用浓醋和酒调和检验血痕的办法。
  宋慈,不愧是法医鼻祖,委实让人敬重。


第三百七十八章 对质
  辰逸雪迈长腿,悠然走下长廊。
  看着满含赞赏笑意的辰逸雪,金子心中有小小的得意。
  开始试验时,她还真是没有底,毕竟在没有化学试剂的情况下,能否让血痕重现,她一点儿把握也没有,好在记得宋慈老祖的检尸法则,其中便有一条是用浓醋和酒调和检验血痕的办法。
  宋慈,不愧是法医鼻祖,委实让人敬重。
  ……
  公堂上。
  郑玉的神情微微一黯,叹了一口气,似有些痛惜的说道:“……玉如此做,不过是一时‘情’迷心窍。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玉不过是因私念,想要维护潘老师的身份地位,不想他因为潘娘子的案子而身败名裂。”
  金元心中冷笑,郑玉的心思果然敏捷,懂得在证据不利的情形下避重就轻,一面将谋杀潘琇的罪名全数推到潘亦文身上,一面还不忘为自己辩解,如此行径不过是因为维护师长,师生之宜罢了。
  律法严明,但律法之外,不外乎人情,纵然有罪,那也是情有可原。
  “玉深知这一点儿做得不对,大人若是要就此责罚,玉认罚!”郑玉含笑看着金元,言辞行为却是一点儿认罚该有的态度都没有。
  “哈哈,郑公子真是好口才,简直就是巧舌如簧能言善辩啊!”金子穿着一袭白色窄袖长袍,步履从容的从公堂一侧走出来,一张精致如玉的面容掩在大大的口罩后面,只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眸子。
  她的眉梢眼角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看起来神采飞扬。
  看到金子出现的那一刹那,郑玉黑眸里闪过一丝惊喜。
  尽管她戴着口罩,但郑玉却还是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
  那双眸子和里头流溢出来的潋滟光芒,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还不清楚金娘子为何陡然现身公堂,也不明白她刚刚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金子选择在这个时候上公堂,甚至不在意自己的身份曝光,便是想一举将郑玉入罪。秉承这样坚定信念的她,于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的带出一种自信和从容的雍雅气度,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如明珠一般熠熠闪动,迷魅动人心魄。
  “金娘子你……”郑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金子掩在口罩后面的嘴角勾起一道弧度,不紧不慢地笑道:“见过郑公子,容我介绍一下自己,儿在潘琇案子中担任主检仵作!”
  郑玉似无法相信般的睁大眼睛。
  仵作?
  一个女子竟然担任仵作?
  沉吟间,有关金仵作的高超验尸技术和传闻便从记忆中钻出来。
  他一直都知道,金县丞家有个懂得验尸的金仵作,可一直以来,他对于仵作这样的职业和认知,一直停留在男子身上。郑玉一直以为,那个所谓的金仵作,是金元的其中一个儿子,不曾想,竟是眼前这个光彩动人的俏娘子……
  郑玉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不等郑玉回神,金子便开口朝金元说道:“大人,儿反对郑公子刚刚的言论,儿现在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潘琇案子还有隐情。潘亦文虽然曾经对潘娘子造成身心上巨大的伤害,但他并非是真正撞死潘娘子的凶手!”
  金元早就做好了准备,刚刚陪着郑玉绕花园,不过是为了金子的验证拖延些许时间,此刻见闺女神态如此自信笃定,便已然明了,验证应该是成功了。
  他抬手捋了捋一字胡,神态凛然,正色问道:“金仵作有证据证明撞死潘娘子的另有其人?”
  “没错!”金子点点头,伸出一根白皙纤长的手指,指向郑玉,一字一句道:“撞死潘娘子的真凶,就是郑公子!”
  郑玉神情大骇,一张俊颜陡然涨得青紫,额头青筋突起,咬着牙看着金子冷冷喝道:“金仵作……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呐!”
  他垂在身侧的手拳头紧攥,隐忍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若是换在别的时候,就算此刻这个女子是他所钟情爱护的,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甩一巴掌过去。
  情爱于他而言,从来不是最重要的,就连怀有他骨肉的潘琇,他在动怒的那一刻,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朝她撞过去,跟何况是眼前这个认识不久的女子?
  对金子,他只是深感兴趣,并没有到非卿不可的程度。
  “郑公子不要着恼,儿将要呈堂的证据,会证明事实和真相,儿身为仵作,秉承的是宗旨是为死者说话,根据尸体和证据说话,绝不会血口喷人!”金子说完,拍了拍手。
  随着击掌声,立即便有捕快将后院那块验证出血痕的木板抬上了公堂。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木板上。
  木板的中间位置有一道约莫二十厘米长的裂痕,微微往内侧凹陷,在凹陷处的周围,有密集的呈淡红色的喷溅血痕。
  郑玉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慌。
  这块木板对他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不是已经命人销毁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脑中电光火石的闪过一个人名——桂勇!
  是桂勇出卖了他?
  “这一块木板是……”金元一脸不解的指着公堂上的木板,懵懂的问道。
  金子眼角的余光瞟了郑玉和金元一眼。
  呵,都是演戏高手,一个佯装不解,一个故作镇定。
  “这一块木板是从郑公子的一辆马车上更换下来的。众所周知,郑公子有两辆特殊的设计的马车,而其中一辆,不久前才刚刚换过一块车厢壁,是不是?”金子含着浅笑问郑玉。
  “哈哈……”郑玉背着手绕着金子走了一圈,陡然停下来,盯着她问道:“马车作为出行的工具,自然有可能磕磕碰碰,木板有损毁这不是很正常么?难道本公子换一块车厢壁,也得诏告天下不成?”
  “郑公子真是说笑了,马车是你的,你想一天一换,咱们都没意见,不过你之所以会换掉这块车厢壁,是因为在案发当天,你用了那辆马车将潘娘子撞死。”金子伸手指着郑玉,厉声控诉道。
  郑玉身形一顿,旋即反击道:“金仵作真是想象力丰富啊!”
  金子露出一抹恣意的浅笑,点头道:“这点儿承认,不然也不会在见到郑公子座驾的那一刹那,便将潘娘子如何丧命的步骤尽数在脑中过滤解释清楚了。”
  金子说完,拱手对金元道:“大人,上次儿曾递交的尸检记录,想必大人已经细细查阅。潘娘子后腰腰椎骨骨折,这个明显的伤害正告诉了我们,潘娘子是被人从身后撞倒的,而造成腰椎骨折的最大冲力,就是郑公子那辆马车上装饰的保险杠,无论是从高度或者从力度上计算,都跟潘娘子后腰的伤痕完全吻合。”
  金元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金子命捕快将木板立起来,指着中间凹陷的痕迹解释道:“这块木板就是在保险杆的那一面车厢壁。被撞后,潘娘子因为惯性作用而迅速往后倒,枕部撞击在车厢闭上,造成了枕部的损伤和车厢壁木板的凹陷。案发现场我们当初勘查的结果是现场没有刹车痕迹,这说明当初车辆并没有任何减速,而是继续前行。由于和车厢壁撞击的强大反作用力,潘娘子被抛了出去,落地是上半身先着地,形成了下颌骨、肋骨骨折和全身的擦伤。而这个时候,马车又从潘娘子的身体上跨过去,因为马车底盘的最低点恰好与尸身背部的最高点一致,所以才会勾起潘娘子后背的衣料,在背部形成轻微擦伤。”
  公堂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思考和消化着金子这段推理。虽然金元已经在事前就听过金子这段合理又完美的解释,但再一次听闺女如亲临现场般讲述案发经过,依然难掩心潮澎湃。
  郑玉只是觉得惊愕难当,他再次审视着金子,再不觉得这个女子有半点可爱之处。
  她话就像利刃一般,一刀一刀的刺入他的体内,挑起他的每一条痛觉神经。
  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为何竟能分毫不差的将事发当天的情况如此清晰分明的说出来?
  那天他怒不可遏,受了情绪支配将人从背后撞倒,那种从未有过的紧张、刺激还有淡淡的焦虑直到回小院冷静下来后,才依稀能回想起自己撞人的整个过程。难道当时树林外还有其他人目睹了经过么?是她看了整个案发过程?
  这怎么可能?
  “无凭无据,金仵作随便搬一块破木板上堂,就想要指正在下,简直就是无稽之谈!”郑玉已经被金子的完美解释打乱了阵脚。他心头烦闷不安的情绪在肆无忌惮的弥漫着,手心一片滑腻。
  “这怎么能说无凭无据呢?”金子眨了眨眼,含笑指着木板凹陷处的喷溅血痕,沉声道:“这些血痕是用浓醋和酒调和后喷洒上去后显示出来的。虽然此前的血迹已经被人抹去,但天日昭昭,真相如何,永远不会因为有心人的掩藏而被埋没。这些血迹,就是潘娘子枕部被撞击时的喷溅血。至于这块木板,郑公子你也不必再找任何借口否认这不是从你车驾上拆下来的。”
  金子看着他,笑容依然浅浅,如沐春风,“因为这是不争的事实,无论是木板的尺寸还是大小,皆与车厢壁吻合。这点,大人稍后让赵捕头去对比郑公子的马车,就可以确认了,新换上去的车厢壁,颜色会比其他地方深上少许,一眼就能看出来。”


第三百七十九章 滴骨
  “没错,因调查取证需要,就有劳郑公子你配合了!”金元也看着郑玉,嘴角挑了挑。
  “笑话,侦查命案的程序,在下虽然游戏人间,却也知道一二。但凡命案讲究的都是杀人的动机,在下与潘琇无冤无仇,试问又怎会无故将她撞死?金大人,你老可不要为了破案就信口雌黄,指鹿为马啊!”郑玉满脸漾满嘲讽的笑,眼神之中颇有威胁之意。
  想他郑玉走出去,到哪儿不是谄媚逢迎溜须拍马的?
  这金元是脑袋被驴踢了吧?
  他究竟知不知道他的身份?
  郑氏家族的背景,母亲姒喜县主的皇家身份……
  他郑玉是任人揉搓的弱者么?
  谁人敢如此想?
  “动机?是,本官也很想知道,是什么动机让郑公子你对怀有你骨血的潘娘子动了杀意。”金元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郑玉怒极喝道:“金元,你再出言诽谤侮辱本公子,小心你的顶戴,本公子一定会向朝廷参你一本!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郑公子这是恼羞成怒么?这话儿可以理解为是对大人变相的威胁么?”金子气势丝毫不减,扬着洁白如瓷的小下巴,接过张师爷递上来的潘琇生前留下来的记事本,摊开后,握在手中,向郑玉展示,一面道:“郑公子不知道潘娘子有记事的习惯吧?你对她所做的一切,她全部白纸黑字的记录着,这样的事实,不是靠郑公子你一句恫吓,一句威胁就能抹去的!”
  郑玉瞳孔一阵收缩,伸手欲夺过金子手中的记事本,好在金子有所防备,侧身一闪,将记事本护在怀中,笑眯眯道:“这可是呈堂证供,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啊!郑公子若想知道内容,儿一会儿念给你听!”
  郑玉被金子一激,大步走过去,扬起手,就要扇下一巴掌。
  赵虎正好在公堂上守着,飞快的反应过来,身形一动,掠到金子身边,大手钳住郑玉即将落在金子面容上的手掌,一脸冷凛的提醒道:“郑公子当真是一点儿气量也无,难道郑公子最拿手的,便是对女人行凶么?”
  郑玉被赵虎揶得差点儿背过气去,他手腕被抓得酸痛,挣脱不得,怒喝一声,抬脚就要往赵虎身上招呼。
  可他不过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贵公子,哪里是赵虎的对手?
  他抬脚的动作刚起,赵虎便知道他下一刻想要干什么,当即伸手一捞,扣住他阴狠踹向自己胯下的一脚,郑玉重心不稳,华丽丽的摔倒在地。
  此次堂审并没有让百姓旁观,不然,郑公子如此自取其辱的画面,定然会成为明日老百姓们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资。
  两侧的捕快绷不住,扑哧笑了起来。
  金元也挑了挑眉,一脸戏谑的笑意。
  “郑公子,公堂之上,还望自重!”金元清了清嗓子,续道:“潘娘子的记事本,本官已经查看过,除却潘亦文曾经对潘娘子施暴之外,造成潘娘子有孕在身的人,就是郑公子你,这点你有何要说?”
  “凭一本不知真伪的记事本,就想入本公子的罪,金大人你实在是异想天开啊!”郑玉喘着气怒视着众人。
  “是否真伪,只要经过笔迹鉴定就能定夺。在上堂之前,本官已经请了州府的王熙学士过来鉴定潘娘子生前的字帖和记事本的字迹,是否伪造作假,等王熙学士检验完便一清二楚了。”金元说完,命张师爷去请王熙学士上堂作证。
  须臾,王熙上堂。
  作为知名的大儒,王熙的扮相儒雅,浑身带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息,沉稳持重。
  他拱手略略施礼,便在金元的示意下检验两份资料的笔迹。
  一份是呈堂的记事本,一份是由颜夫人提供的,潘琇曾经的留下来的临帖。
  王熙凝神细细辨认了约莫一刻,起身,在堂上当面证实了记事本的可信度和准确性。
  直到这一刻郑玉脸上才略显颓败之色。
  金元请王熙竟后衙用茶后,便继续堂审。
  金元拿起惊堂木,重重地敲击了一下案几,敛容厉声问道:“郑玉,王熙学士的话你刚刚听到了。记事本,已经证实是属于潘娘子所写,对于潘娘子记事本中的指控,你将潘娘子奸污成孕之事,你认不认罪?是不是因为潘琇要告发你奸淫之罪,所以,你狠下心肠,将她连同腹中的孩子一起撞死?”
  郑玉冷冷一笑,赤红的双目斜睨了金元一眼,反问道:“金大人不觉得自己的审案前后矛盾么?就算潘琇的记事本是真的又如何?是她亲手所写,也不代表所写的内容就是事实的全部真相啊?谁知道潘娘子在生前是否有什么暗疾,比如癔症什么的,凭空想象的东西,多了去了!再说大人在审查潘亦文的案子时,不是已经证明了奸污潘琇的是他么?奸污成孕?呵,谁能证实潘琇腹中的孩子就是我的?”
  金元被郑玉顶得一时语噎,恨得牙根发痒。
  事实上在审查潘亦文一案时,为了不打草惊蛇,确实是掩下了有关郑玉的一切罪证,只为了收集更齐全的证据一举将他入罪。在此之前,金元对于郑玉的印象还处于只懂弹棉花的酒肉公子,没曾想,这厮竟如此狡猾,简直就是见缝就钻,砌词狡辩。
  “潘亦文确实也曾伤害过潘琇,但真正造成她珠胎暗结的人,却是你郑公子!”金子眯着眸子望着郑玉说道。
  “哦?呵呵,难不成金仵作你长了一双天眼?连潘琇腹中那块肉是谁的种,你都看出来了?”郑玉一脸戏谑。
  金子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摇了摇,应道:“非也,在下可没那等长天眼的本事和能力。我刚刚讲过,对于仵作来说,读懂尸语才是最重要的。在下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尸体告诉在下,这个孩子确实是郑公子你的种!”
  郑玉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金子的鼻子点了点,仿佛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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