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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律-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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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语瞳点头,适才想要谈八卦的欲望已经被大哥哥那一脸的清冷淡漠瞬间浇灭了。
  不过辰语瞳也晓得这事情的敏感,追究太深,知道得太多了,对自己完全没有好处。
  “这些天毓秀庄还是很忙,年关近了,反而忙得不行,我多留几天吧,担心伍叔和织柔姑姑忙不过来!”辰语瞳又抿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道。
  金子有些不好意思,他们侦探馆接案子靠心情,有案子侦查时,小忙,没案子的时候,那是整日清闲,跟现代时候退休养老的状态差不多。
  辰逸雪只吩咐辰语瞳要劳逸结合,实在忙不过来,就招多几个小工帮忙。
  辰语瞳说她晓得,三人在房间里聊了一会儿,而后春晓过来侦探馆,说有客人要订制大批量的襦裙,辰语瞳这才匆匆回去了。
  金子叹了一口气,年关将近,上京城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想来又该有好些人无法安安乐乐地过个好年了吧?
  “外祖父现在已经算是半隐退了,父亲和母亲何不将他一并接过来在仙居府养老呢?”金子眨巴着眼睛小声问道。
  辰逸雪只微微一笑,应道:“珞珞应该听说过一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外祖父也有外祖父的顾忌和无奈!”
  金子不懂政治,更不懂什么权谋之争,但她也晓得有时候做人做事,并不是单纯的凭着自己的喜好就能任意妄为的。
  恰逢野天和笑笑回来了,金子和辰逸雪便相携着下楼,跟慕容瑾几个嘱咐了几句,在侦探馆门口上车,启程赶回仙居府。
  ……
  这次太子和惠王谋反的事情,虽然被英宗极力压了下来,并没有将事情闹得满城皆知沸沸扬扬,但在权贵圈子里,却也是泛起了层层波澜的。特别是那些已经选择站队了的勋贵、臣子,更是惶惶不安,生怕被英宗的雷霆之怒波及,受了牵连,白白没了性命。
  年关渐近的上京城依然喧嚣热闹,只是权贵圈子的世界却是被重重阴霾笼罩,压抑得让人无法透过气来。
  太子趁着英宗离宫之际策反的消息传到上林苑的时候,英宗震惊无以复加。
  当惊讶过后,留给英宗的便是无尽的愤怒,同时又对这件事情的发生充满了无力感。
  身处权利巅峰的帝王,不容许任何人觊觎侵犯他的宝座,他的亲兄弟不行,他的儿子也不行。
  英宗知道太子和惠王这些年明争暗斗不少,却不曾料到他会突然发难,有此举动。
  腊月十二那天出宫去上林苑,是一时兴起而为,英宗只带了一队禁卫军护驾,身边除了伺候的宫人之外,并没有大将在侧。薛艋率御林军占了皇宫,后宫所有女眷被拘禁起来,上京城东郊的京畿营跟着响应,率兵包围了上林苑,与守卫上林苑的兵士交锋了一个时辰。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上林苑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京畿营的士兵迅速占领了上林苑,英宗落入了太子的掌控中。
  英宗被太子的人控制在侧殿后,第一时间安排了近身护卫的御前侍卫去调兵,可那几名护卫离开上林苑的侧殿后,就再没有传来消息。
  旁人或许不知道,太子那颗毁灭政敌的心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地膨胀和爆发,跟龙廷轩背地里的挑拨脱不开干系。
  太子他害怕英宗得知一切真相后,会废了他。英宗或许会念及父子情分不会杀了他,但他不能从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沦为庶人,一无所有,那比杀了他更加难受。
  他要趁着英宗不备,趁着惠王不备,扭转对自己一切不利的局面。
  那天他让门下所有臣子谋士一起赴太子府共商起事的事宜时,他还在犹豫和忐忑,只是他想到了那封信笺最后的提示:惠王殿下似乎也对传国玉玺极感兴趣。
  惠王非嫡非长,但他若是有了传国玉玺在手,他将来登上大宝,比起父皇还要名正言顺,就是父皇也不能拿他如何。太子他只是太过于迫切,迫切地想要那枚传国玉玺,也迫切的想要毁了惠王以及他背后萧氏的势力。只要惠王和萧氏倒了,他拿到了传国玉玺,再逼父皇禅位,就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他的地位了。
  他设想得太过于完美,且身边又有龙廷轩早年便安置在内的人不断挑拨浇油,最后竟是连沈仲都劝不住他。太子被即将要到来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而惠王这边,龙廷轩也没少下功夫,他暗中命人将太子将要不轨的消息透露给惠王知晓,随着太子的步步紧逼,惠王也在暗中调兵遣将,安排着自己的人手,准备上演一场勤王大戏。
  皇位之争历来就是残酷的,这一场皇子间的争斗,用简单明了的话概括,那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惠王和太子向来不对付,他为了扳倒太子,耗费了大量的心血。终于等到太子按捺不住要某变的消息,他怎会轻易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惠王得到可靠的消息后,也随即调遣亲信部下,一番唱念作打,将太子殿下品行恶劣,包藏祸心,残害手足的证据披露开来,而今他竟敢生出弑杀君父的念头,其心可诛,这样的人若是当了皇帝,将来必是一代暴君,大胤朝的万年社稷将要毁在太子的手中。
  他一番激荡人心的陈词,让所有追随的人都顿时生出万丈豪情来,势要为了天下苍生百姓,铲除作恶多端的太子党。
  惠王的兵马攻入了皇城,一番浴血奋战,终于拿下了薛艋。
  而龙廷轩明面上是帮着惠王,暗地里却使了不少手段,一方面在惠王兵马的后方频频拉后腿,一方面又调遣鹰组暗卫营倾巢而出,还有英宗手中掌控着的那支秘密直属亲卫队,分两头出发,直扑上林苑和皇城,那一刻,他才是真正的勤王使者!
  龙廷轩的想法是要借着这一次策反,将太子和惠王一起杀了以绝后患,不过太子党和惠王党倒真不乏有忠心护主的人存在,从一开始,他们二人便被重重守卫护在中心,剑戟流矢,都不能靠近他们分毫。
  而龙廷轩身边又有阿桑在念叨劝慰着,他说少主不能在这个时候杀了太子和惠王,借着这个机会杀了,是一了百了,可过后人们会怎么想?陛下又会怎么想?
  再未听陛下圣裁之前,太子和惠王若是死于非命,任谁都会将这笔账算到最大赢家的逍遥王头上,到时候少主落了个冷酷无情的名声,反倒让天下人寒了心,让陛下寒了心。
  龙廷轩将阿桑的话听进去了,只让鹰组精英将惠王和太子生擒,交由陛下发落。
  一场仓促的谋反就像刚刚点燃的烟花一般,还没有绽放到极致,就匆匆陨落了。龙廷轩看准了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外有城外大部队兵马来援,内有鹰组和卫队拱卫,将这场闹剧一般的谋反迅速镇压了下来。
  英宗平安还朝,龙廷轩拿了太子和惠王二人谋反的证据呈交上去,又将二人送到殿前,将由英宗处置。
  所谓的证据究竟是真是假,外人不得而知,但太子和惠王一个出兵围了上林苑,一个攻入了皇城,却是摆在眼前的事实。自己养的儿子背叛了老子,这个打击对英宗而言,不可谓不大。
  他看了所谓的证据和从惠王府里搜出来的龙袍之后,气得心绞痛发作。
  张院使说陛下千万不能再动怒,要静养,代为掌朝的右相周伯宣只能替英宗拿了主意,将太子和惠王先圈禁了起来,待陛下病愈后再行发落。


第五百一十章 心痛
  天空蒙蒙的,仿佛罩着一层灰色的纱。
  有零星雪点从天而降,在半空打着旋儿,缓缓落下,不多时,中庭的青石板砖上便铺满了薄薄的一层白霜。
  宪宗站在那个巨大的槐树底下,望着灰色低沉的苍穹发呆。
  外面的事情,他听说了。
  他在心中猜测这场变动的始末。
  宪宗的头上和肩上已经落满了雪,白雪点缀在墨发上,似染着霜白般镌刻着岁月的沧桑。
  凭他知道的一些讯息,他大略能拼凑出大致的真相来。
  在皇权的倾轧下,果然是没有什么兄弟之情、父子之情可言的。
  英宗处心积虑的防范着自己,最后却是自己的儿子造了反。至于他另一个成了最后赢家的儿子,耍的那一套功夫,又何尝不是从英宗身上现学现卖的呢?
  忽然间宪宗觉得,他这个亲弟弟,过得也挺可怜的。
  殿内的机杼声有规律的响了起来,那是沈皇后又开始织布了。
  宪宗从游离的神思中抽了出来,伸手掸了掸肩上的雪花,青衣棉袍被沾湿了半幅,这时才发现一阵阵沁凉的感觉直透肌骨。
  宪宗踏上了长廊,将放在栏杆边上的一个布包提起来抱在怀里,顺着蜿蜒的回廊走了大半圈,绕过影壁,站在省吾宫的门口等候着。
  按照这几月的惯例,这个时辰,内务府的采办公公应该会在今天出宫采买一应材料。在出发前,他会过来取手工制品,帮他们送出去换钱。开始的几次那老公公还会抽点儿油水,不过这两月却是一分钱未取,有时候甚至还省下一些木炭,过来收东西的时候一并捎过来给宪宗夫妇。
  省吾宫空荡荡的,按照份例拨下来的炭火,根本不够,宪宗和沈皇后都是忍着冻,紧吧着用。冷的时候,夫妻俩抱成团取暖,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就是勉强睡过去了,炭火一灭,又被冻醒过来。
  沈皇后为了攒钱买炭,整天不停织布,手脚都起了冻疮却不肯停歇,只为了能换多一些回来,让宪宗晚上能睡个好觉。
  内务府的采办公公知道了上皇竟过得如此艰苦,又怎么忍心再抽手工活的油水?他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多炭,便省了下来,给上皇送了过来。
  虽然宫中内监和宫婢用的都是最末等的木炭,但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啊,这采办公公的心意,却是千金难买的。
  宪宗才等了不到半刻钟,就听紧闭的宫门外头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那是采办公公和外头的禁卫军打招呼寒暄。
  宫门被推开来,内务府的采办公公双手拢在嘴边,呵了口热气,提起雪地上的竹篓迈步走过来,恭恭敬敬的给宪宗打了千唱了礼,这才将竹篓放下,接过宪宗手里的布包。
  “这次又多了些!”采办公公颠了颠布包,一双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
  宪宗露出温和笑意,并不需要嘱咐卖多少钱银的事。
  为了不给帮助他的那些人添麻烦,少说几句话反而对他们有好处。宪宗提起地上的竹篓,道了一声有劳了,便转身往回走。
  采办公公对着宪宗的背影行了告退礼,拢紧了布包,佝偻着身子,跑进纷扬着雪片的甬道。
  ……
  同一片天空下的养心殿安静无息。
  福公公服侍完英宗用药,便奉命守在殿外。
  龙廷轩披着鹤毛大氅,步履看似闲庭信步,速度却是极快的。他大步从甬道处走出来,身后跟着小步跑的阿桑,二人一前一后跨上了汉白玉石阶。
  福公公躬身施了礼,低头恭声道:“陛下在里面等着殿下!”
  龙廷轩点头嗯了一声,外头罩着的大氅脱下来,信手甩给身后的阿桑,推开殿门,闪身进入养心殿。
  殿内的龙涎香混合着一股清苦的药味儿扑面而来,烧着地龙的内殿暖和如春,龙廷轩的眸子在冷热交织的温度下蒙上了一层辘辘的水光,将他幽深而凌厉的瞳眸掩下几分锐色。
  寝殿内,英宗只着一袭明黄色的中衣,斜斜地倚靠在床屏上,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步入内殿的儿子。
  龙廷轩敛眸,恭敬的给英宗行了礼,便立于一旁。在他抵达之前,想必英宗召见入殿的这些勋贵臣子都已经将太子和惠王谋反的过程讲了个清楚明白了。既然有人代劳,龙廷轩倒是不必再费唇舌解释。
  英宗看着龙廷轩没说话,龙廷轩也立在一旁不开口,父子俩就这样僵持着,内殿的空气陡然变得冷冽下来,似降到了冰点,叫守在另一侧的勋贵臣子两股战战,大气儿也不敢喘。
  对峙了片刻,最后还是英宗长叹了一声,开口吩咐殿内的臣子都退出去。
  众人如蒙大赦,躬身唱诺,鱼贯而出。
  殿门再一次紧闭后,英宗看着龙廷轩的笑意便透出了几分荒凉来。
  这一次伤他最深的不是太子和惠王那场仓促的谋反,而是眼前的这个儿子。
  英宗年纪是渐渐大了,可他还没有到老眼昏花不分是非的时候。真实的情况如何,他心里一清二楚。
  太子鲁莽冲动,容易受人鼓动诱惑,惠王狡猾多变,却也有急进糊涂的时候。难得抓到扳倒太子的机会,他怎会让大好时节从眼前溜走?
  只要他跟着起兵,就算是以勤王的旗号,却也是正中了逍遥王下怀。
  证据确凿这些话,不过是哄骗不知情的天下百姓罢了……
  英宗没有想到他的儿子们也会走到这一步来,他这些年暗中训练的亲卫队,唯一的知情者就是龙廷轩,可见他对这个儿子的看重,他心痛,就是因为龙廷轩利用他这个父亲的信任和看重,耍心机手段来铲除异己。
  “如今轩儿你可真是羽翼颇丰,翅膀硬了啊!”英宗盯着龙廷轩,冷声笑道。
  “父皇,太子一党和惠王背后的萧氏向来是野心勃勃,他们两大派系争咬了这么些年,您认为他们会一直保持着现状么?太子失德是真,谋反是真,惠王也早动了不该有的心思。”龙廷轩顿了顿,眼中盈亮的光芒闪烁,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容苍白的英宗道:“父皇英明,想必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您抬举萧氏一族,目的不就是为了压制薛氏两厢制衡么?可您出手料理了薛氏之后呢?让萧氏独大,再费尽心思的抬举另一个勋贵大族来与萧氏抗衡?”
  “你倒是比朕更算得明白!”英宗脸色依然不好看,声音微微有些嘶哑。
  “儿臣不敢!”龙廷轩垂眸错开英宗灼灼的视线。
  他鼓动太子和惠王策反的时候,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却也是看准了时机,给英宗一次性解决太子党和惠王党的好时机,龙廷轩并不认为这样做有错,相反的,他此举省却了英宗很多的麻烦。可面对父皇质疑失望的眼神时,他还是不可抑制的感到心虚。
  英宗的心像是被扎了一刀似的,一波又一波的刺痛如潮水一般汹涌袭来。他伸手捂着胸口,额角冒出了密密的冷汗,薄唇却是紧抿着,强忍着疼痛。
  龙廷轩看出了英宗的异样,大步上前去,扶住英宗的手臂,紧张的唤道:“父皇,您怎么样?是不是心绞痛又发作了?”
  英宗蜷起了身子,敛眸不看龙廷轩,可疼痛让他的身子开始不停的痉挛起来。
  龙廷轩一面帮英宗轻揉着胸口,一面喊殿外守着的福公公,快去请太医过来。
  半刻钟后,张院使冒着雪刚来了养心殿,外面下着大雪,张院使身上携着寒气,只能在外殿脱了外袍后才进来给英宗看诊。
  英宗痛得厉害,肥胖的身子像虾米那样弓着,张院使进殿的时候,就吓得面如土色,忙撩起袖子跑过来。
  他先从随行的药箱里取出紫金护心丸让英宗含在舌底,转头招呼福公公过来帮着陛下宽衣,他要施针。
  福公公是一直近身伺候英宗的老人了,陛下有心绞痛的毛病,他是知道的,可从没有一次发作起来像这两次这么严重的。太子和惠王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了……
  他一脸担忧,忙唱诺,刚要过去却被龙廷轩挡了下来。
  “本王来……”龙廷轩的脸色也阴沉着,但眼中却是溢满虑色。
  福公公道了声是,退到一边。
  龙廷轩修长的大手麻利的解开英宗中衣的扣结,将胸膛处的布料拉开,一面嘱咐着张院使仔细些。
  张院使给银针消了毒,半蹲在榻前,凝神在英宗白皙的胸口处一一落针。
  英宗痛的一头冷汗,太医也是一脸汗水。
  将最后一根针拔出来的时候,张院使长舒了一口气,抬袖擦了擦脸。
  福公公忙凑到榻前,掏出帕子,小心翼翼的吸干英宗额头的冷汗,一面问道:“陛下,您可感觉好了些?”
  英宗闭着眼睛,一张微胖的面容透出纸一般的苍白,轻轻嗯了一声,摆手让殿中候着的龙廷轩出去。
  福公公看了龙廷轩一眼,回眸对英宗低声道:“陛下,殿下也很是担心您,不如让他……”
  话音未完,英宗就冷冷的打断,吐出两个字:“出去!”


第五百一十一章 年关
  龙廷轩不敢违逆,掖了掖英宗身上的被角,哑声道:“父皇,是儿臣让您失望了,等您好了,您要怎么处罚儿臣都可以,只是现在您千万不能再生气,太医说过的,您的病最忌情绪起伏过大!”
  英宗闭着眼睛,僵硬地仰躺在榻上,没有理会龙廷轩。
  福公公却是有些错愕的看了龙廷轩一眼。
  陛下这次发病,是让逍遥王给气的?
  福公公有些不敢相信,逍遥王向来最得圣心,陛下很多事情没跟其他人说起,对逍遥王却是不曾遮掩隐瞒的。陛下总说几个儿子里头,就第三子最像他,处事很有他的风度。陛下对逍遥王的看重旁人不知,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刚刚这父子俩究竟说了些什么?竟让陛下气成了那个样子……
  福公公心头揣测着,面上却是不敢流露半分。他上前拉了拉龙廷轩的衣角,做了个手势,将他送出外殿。
  “殿下先回去吧,陛下这边有老奴照看着呢!”福公公低声说道。
  龙廷轩点点头,隔着明黄色的幕帘看内殿影影绰绰的人影,沉声吩咐道:“父皇身子不适,还是要好好静养。这两天要是有勋贵朝臣觐见,若不是重要的事情,福公公就给挡一挡吧。”
  他说完,不顾福公公微微震惊的眼神,打开殿门,走了出去。
  福公公忙跟在龙廷轩身后,出养心殿送他。
  阿桑捧着大氅上前,给龙廷轩披上系好带子。
  福公公恭敬的垂头,道了一声:“恭送殿下!”
  龙廷轩嗯了一声,刚要踏下石阶,脚上一顿,转身回头,指着阿桑吩咐道:“阿桑你留下,替本王好好服侍陛下!”
  阿桑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脆脆道是。
  福公公被龙廷轩的一系列动作震住了。
  他陡然间有些看不明白眼前的这个人。
  逍遥王以勿打搅陛下静养的理由让他挡下觐见的臣子,他还能理解一二,让阿桑留下来伺候,可就有点儿安插眼线监视的意味了啊。
  这陛下身边还能缺了人伺候?
  这逍遥王想干嘛?
  福公公意味深长的看了银发阿桑一眼,见龙廷轩的身影已经走远,从鼻腔溢出一声轻哼,转身入了大殿,将殿门紧紧掩上。
  阿桑嗤笑,少主让他留下来伺候,这是间接打了福公公的脸,他老人家不高兴了,那也正常的很。
  阿桑没介意,况且少主的心思,他也晓得。
  太子和惠王的处置迟迟未下,二人目前只是圈禁,圣意未明,那些与太子党、惠王党有所牵扯的勋贵大臣,自然要在事情没有明朗,还可争取疏通通气的时候走走关系,将自己与这次叛变的关联摘个一清二楚。
  有涉案的,则想避重就轻,求个恩典,从轻处罚。
  因而这些天上书自白的折子像雪片一般飞向了英宗的御案,只不过英宗因身体关系两日未临朝,且刑部对于太子和惠王谋反的形式调查尚未告结束,所上的折子亦都留中不发。
  少主在这个时候让福公公将来觐见的人挡一挡,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斩草要除根……
  阿桑伸出兰花手,轻轻挠了挠鬓角,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养心殿的大门,进去替龙廷轩尽孝,榻前侍疾去了。
  雪渐下渐急,鹅毛般的雪片子漫天飞舞。龙廷轩高大昂长的身姿在雪地里格外的扎眼,黑色的鹤毛大氅被风轻轻荡起,一路疾行,身后那深深浅浅的脚印,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犹如逶迤漾开的水墨画。
  穿过承德门,他迅速地钻进了一条长长的甬道,那个方向,是通往刑部的衙门。
  从去年加入惠王党的阵营开始,他就在慢慢的渗透和瓦解惠王的内部势力,萧氏一族的残留势力他能控制能利用的,龙廷轩自然会斟酌留下,至于薛氏一党,他是要借着这次事故,尽数荡清的,这就需要刑部那边多多配合了。
  ……
  端肃亲王府。
  去年的这个时候,蕙兰郡主正为了年关的诸事安排忙得脚不沾地,可今年,她却撂了担子,将一应事宜都交由心腹唐妈妈和府中的管事去料理。小事让他们自行拿主意,做不了主的,再过来问问她的意思。
  若不是太子和惠王在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大事,她兴许还有心情去整治整治,可偏偏在这个当口,她什么样的心思都没有了。这个年过得不太平,勋贵大阀之家,都是人人自危,各自夹着尾巴做人。
  犹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权贵大阀之间,都开始互相送个节礼拜访问候一番了,可今年各家却都是静悄悄的,仿佛都忘了还有年前送礼这一习惯似的。大家都是朱门紧闭,不敢大摇大摆的迎来送往,生怕自家当了出头鸟,被陛下雷霆之怒的余韵波及,一干子给打杀了去。
  没了节礼这些繁琐的事情,蕙兰郡主也难得躲了清净,整日窝在府中,连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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