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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琐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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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净虚坐直了身子,“这个如何说?”想了一下,面色一亮道:“这么说你就知道了,是那六王爷的生母。她手下还有个皇子,十三王爷。听说是小时候就没了母妃,大约五六岁就在她手下养着。眼下宠爱不宠爱的谈不上,到底地位稳固。”
  听罢了,青菀嘀咕一句,“稳固什么呢,东宫里住着的也不是他儿子。”
  净虚只隐约听到她说的几个字,“东宫”还有什么,望着她问:“你说什么?”
  青菀自知失言,忙打敷衍,“也没什么,不过随口嘀咕些浑话,不听也罢。听了烂耳根子,不是什么好话。”
  净虚瞪她一眼,自不与她提这茬了。这番两厢说了话,把阔别这半年的事情都交代一二,也就消了生分。这就又得提起走之前说的话来,不知还做不做数。
  青菀抱起手里的桃咬上一口,满嘴生津,看向净虚问:“眼下你怎么想呢?还要为我剃度收我为徒么?”
  此番回来,净虚的凡心似乎较之前更盛了些。青菀之所以特特提了这话出来问,便是感觉出了不同。以前的净虚,所有凡心俗念都压在暗下里,面上时时都端得高僧模样。这会儿不同,才刚与容老夫人和容夫人坐着说话的语气声口都有了些微变化。她自问还是了解净虚的,同与不同,她大约瞧一阵就瞧得出来。
  见青菀问出这个问题,净虚面上果也透出一些迟疑,但也没说什么。好半晌,她慢慢抬手摘到自己头上的灰帽。灰帽摘下后,青菀咬桃子的动作便顿住了。顿了好一会儿,才把那口桃咬下去,手里的桃子慢慢放了下来。
  这么久不见,净虚已经生了满头的发茬儿,乌蒙地盖了一头。她这是什么心呢,莫不是分别的这期间又变了主意,不打算收了她为徒一心向佛,而是要还俗了?可倘或要还俗,容家还这么供着她做什么?早该撵了去,不该再好吃好喝养在这院子里了。
  青菀一时没想明白,净虚手捏灰帽,看着她便问了句,“你说那这辈子都跟着我的话,还算的罢?”
  青菀有些愣神,把手里的额桃子放在案面上,“您这是……”
  “我要还俗了,再不做庙里的女尼姑。”净虚倒也坦诚,罢了又道:“但对你的心意不变,还是走前说的那样,你跟着我,我必拿知己待你。这世上,也就你我知心。不管到哪一处,只要你在我身边儿,我心里便踏实些。这些日子你不在,我总些无依无靠的感觉。这会儿你回来了,还是不愿放你走。”
  赖上她这事,青菀早就感觉出来了。可还俗这事儿,她是万万没想到的。依她想着,净虚被那个心上人甩了,还割了手腕子,心当死绝了,再不会如何的。那余下的,自然是跟随佛祖,一心向佛。再念大半辈子的经文,求得一宽恕,死后好有个好结果。
  她有些回量不过来,把案上的桃又拿起来咬一口,塞了满嘴的果肉,问她:“还俗作甚?你又寻着什么人家了不是?”
  净虚把手里的灰帽又戴起来,“这个却还不好说,得到了时候才知道。眼下只是告诉你而已,旁人并不知晓。叫你心里有个准备,到时别一惊一乍,说我不顾你的意愿。咱们这下说好了,你还跟着我,我定不会叫你受委屈。”
  青菀猜不确切净虚要做什么,但当即就摇了头,说:“这不成,你做佛门弟子,一心向佛不问俗世之事,天南地北我都跟着你,没有怨言。但倘或你要入谁家的大院儿,要我做个跑腿儿,那不成,死也不愿跟你过去。你且直说了吧,到底因的什么还俗,我也好给你个确切的答案。”
  净虚却不说,又有些来脾气,看着青菀道:“我对你如何,你心里不知道?”
  青菀把手里的桃啃个干净,把核往案上盘盏里放,“我知道,但也不能再叫我去那些不想去的地方。早前跟你说过,小时候我家富裕,后来没落了。大院儿里的日子我过过,不大喜欢。这一辈子,也不想再进去。你说在庙宇里,不过吃斋念佛那点子事,不费什么心。顶多清苦些,可又有什么呢。你入了大户人家,那日子岂能如你所愿那般舒坦?吃的用的确是好的,可总要付出些什么。有得必有失,这世道能叫谁一劲占便宜?”
  净虚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可越是这样,就越在心里坚定要带上青菀与她一起。她自知青菀在许多事情上面经历得都比她多些,能周旋的事也比她多。带上她,自己有依靠,心里踏实,也多几分保障,总比自己一个人,一个知心的都没有强。倘或她不在身边,所有的事情想起来也都有些失色了。
  青菀不知道她怎么想,只是仍追着她问到底要去哪一处,可终究没从净虚嘴里撬出实话。她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好,横竖不会比留在佛门之中更好。然净虚死活不说,青菀也不好撑开她的嘴说,是以就盘算起要离开她的事。
  盘算一两个时辰,也只想到拿上包裹再一家家寻寺庙这一条出路。六王爷那边么,她仍不愿去。且不说六王爷送她回来的时候已经生气了,可能再也不会找她。像她这么个自私的人,只会利用他,却给不到他半点好处,谁还会再舔着脸贴回来?人家怎么说也是金贵之身,能为她这个小尼姑把身段放得如何低?就说六王爷没生气,她也不愿送上门给人做庶妃去。那有什么好,像她亲娘似的?
  她坐下桃树下,不自觉地想了许多,然弯弯绕绕都与许礴有关。她自己也没发现,怎么就满心里就要揪着他来想了?便是好些日子没见容祁这事儿,都没给记起来。只得容祁上玉桃庵来敲了门,她才愣愣神,发现自己忘了这一宗。嘴上又要打磕绊,道一句,“七爷。”

  ☆、36|来路迷02

  容祁来看她; 不过是因为走时仓促,连声招呼都没跟他打。这就在玉桃庵门外站着说话; 问她:“走时怎么也不说一声?听你师父说你是回苏州的,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青菀想,净虚也不是那大嘴巴的人; 她在容府也算不上什么重要角色。出去了,在外奔波数月半年的,都无人会往心上放。之于出去又干了什么; 人也不感兴趣。是以,净虚必然不会说得十分清楚。再拉扯起她的师父一清来; 那些关于寒香寺不光彩的事情也要拿出来说。打个敷衍过去,才是最恰当的法子。
  这么想来,也唯有容祁会惦记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可惦记又能怎么样?青菀冲他摇摇头,“也没什么事; 不过回去寺里瞧瞧。”至于寒香寺如何; 途中经历了哪些事,她又是跟谁回的苏州; 一概不提。
  这会儿她心里又揣度着净虚的事情,找不到人问个明白。容祁来了,说起来同在容府上,理应知晓些什么; 自然要问他;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 净虚师父过得怎么样?”
  容祁确实对玉桃庵的情况也略了解一些,回她,“甚好,老太太和太太越发敬重她,不叫受一点委屈。后来又得了宫里淑妃娘娘的赏识,更是有脸有面儿。”
  青菀点点头,这些事情净虚都跟她说了。然她想问的,是关于净虚要还俗的事情。她瞧了瞧容祁,也不知他知道不知道,但试探着问了句,“她可还有接触旁的什么人?”
  这话问容祁就问错人了,容祁真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他不常往玉桃庵来,对于净虚平日里接触什么人,更是不能得知。便是知道的这些,还都是从旁人嘴里听来的。他冲青菀摇头,表示并不知道。
  青菀意会,也明白自己问错了人。关于净虚的话说不出什么来,也便没了别的寒暄之语。她看了看容祁,自觉有些失礼,便补了句,“您找我还有什么事么?”
  容祁一愣,然后嘴角勾了一抹笑。这丫头这次回来,对他的态度和之前不一样了,他感觉得出来。之前见他的时候会有小女儿家的局促和一些微压着的慌措,然这会儿,看着他却十分寻常淡然。他到底也没说什么,不过道一句,“来瞧瞧你,看你甚好,便安心了。”
  “嗯。”青菀抿抿唇,微微颔首,“谢谢七爷。”
  这就要目送他走了,再没有多余的话要说。阔别大半年之久,重逢无有惊喜,什么都没有。那么这一路上,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容祁步子走得稳,腰背挺得直,在听到院门合上的声音时,回头看了一眼。
  青菀心里有事儿,这些细末小事皆没往心上放。便是自己对容祁态度上的转变,也未清晰认识到。她回到院子里,仍坐去桃树下,琢磨净虚的事情。到底不知净虚在离别的这段时间内遇着了多少人,发生了多少事,更不知她到底为的什么开始蓄头发。
  她想得时间有点长,无有结果。但依着心里隐隐约约的推测,怕是和宫里有关。在净虚的嘴里,出现的唯一一个男人,不就是皇上么?可如果真是皇上,没有册封圣旨,她怎么跟了他?但这般笃定便蓄了头发,又岂能是自作多情?若真是皇上,那怕是早发生了什么,只等一折册文罢了。
  青菀想到这里,手指把袍面上的布料抠得灰白,起了绒毛。回了神,又伸手去按压抚平。这会儿便打定了主意,不管净虚还俗要跟谁,她都不会再跟着她。若是大户人家,她定是给人做姨娘去的,那她是什么?姨娘的丫鬟?若是到宫里去,能做个娘娘,那她就得去做个宫女,这比大户人家庶出小姐怎么样?谁都能掂量得明白。
  想清楚了,青菀从桃树下起来。才刚带回来的包裹便也不急着拆开,她去罗汉榻上坐下,净虚在对面看书。看她进来了,自然搁下手里的书看她。看了她半晌,方才又开口:“我答应你,我便是拼了性命,也不叫你受半点委屈。你莫再犹豫了,早前答应过的话,这会儿还当作数。”
  “那是答应你剃度向佛。”青菀驳她的话,“没说跟着你真做下人,这是轻贱自己,谁也不是傻子,要给人当奴才使唤。”
  净虚又不明白她的想法了,问她:“后来的日子,我可拿你做过奴才使唤?早前在寒香寺,并路上那阵子,我是怎么对你的?可有拿你做个人瞧?什么不是拿你挡在前头?那时你也没觉得轻贱了自己。这会儿我对你怎么样?你却要走。”
  青菀抿唇,那时那般委屈自己,是有目的的。眼下她已经不需要再跟着净虚,一清的事情已有大半真相,也得了安宁,自然不愿再违背自己的心意。可这话不能说,说出来得有纷争,是以道一句,“我想好了,找个地方剃度去,还做姑子。你做了娘娘,哪一日瞧见我,还能记着我,我就阿弥陀佛了。巴巴儿要黏在一起,不定是好事。这世上谁不会背叛你?你相信了那么些年的男人,不是说将你甩了就甩了么?你又相信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这话刻薄,便是好脾气的也不能忍下来。净虚一脸愠怒,到底没发作出来。好半晌压下那口气去,冷着声音问青菀,“你知道我要去哪里?”
  青菀摇头,“蒙来的,这么瞧着,是真的了?”
  净虚又一阵气结,咬住下唇半晌,才又道:“你既猜到了,我便跟你直说了罢。再有些日子,宫里就会下来册文,皇上要册封我做才人。这是皇上答应我的,旁人还不知晓。宫里步步艰险,凭我一人进去,怎能站得住脚跟。你既拿我做知己了,为何不能随我一同而往?有你在,你我同心,到底踏实些。”
  青菀看着她,半晌默声,然后轻声说了句,“淑妃娘娘此番用意,是为的什么,你知道么?”
  听她这话,净虚一愣,好半晌没说出话来。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但终究还想不出样子来。这会儿是皇上那边颁了册文她就得进宫,自己选择不了。而她能做的,也就是巴着青菀,让她随自己一同进去,方才心里踏实。
  青菀收回目光,又说:“皇上喜好佛法,你容颜姣好又精佛法,能得圣心不意外。可是,你能见着皇上,顺利得到恩宠,这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福气。这其中必定是有因由的,不然,淑妃娘娘做这个牵线搭桥的人图什么?”
  青菀说得这些话净虚都明白,可这会儿已然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她看向青菀,伸手过去拉她的手,“你既知道其中必有凶险,忍心我一人去冒险么?咱们难得交了心,就该在一处。”
  青菀把手从她手心抽回来,她从来都是自私的人。遇着凶险难处,肯为别人牺牲自己的时候少。上回也是不肯为净虚来容府,还是瞧着她给的白玉钵盂一时动摇了心思。这回再要她进宫去,一生受人牵制摆布,她自然不愿意。大院儿里的日子已经那样了,宫墙里的日子能好过到哪里去?
  可净虚不依不饶,非得缠着她松下这口来。她心里不踏实,要找个人拽着,这世上也只有青菀能给她拽。青菀被她缠得颇烦,便拿话刺激她,说:“我又看不懂你了,早前不是为个男人要死要活割了手腕子么?这才多少日子,你又跟了那老皇帝?你拿你自己做什么?那老皇帝又知道么?你在山上受过匪人的……”
  虽是故意要刺激她,却还是要控制些分寸的。青菀没把下头的话说出来,净虚自然也听得明白。她原当净虚听了这话必然雷霆大怒,这是她不可揭的伤疤,以前还要为这个毒死她呢!可没想到,她却是十分平静,回青菀的话,“谁没有些过去?过去了,就不计较了。山上那事,我对皇上交了底,他知道,也只说了那些人可恨该杀罢了。之于以前的事,再不提了。只当那人死了,尸骨在心底都烂干净了。我全身心交付他,他拿什么回报我?”
  青菀听了她的话有些愣神,又问净虚,“这些事也跟皇上说明白了?他真个这般大度?”
  净虚摇头,“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我还是分得清的。山上遭遇山匪的事错不在我,皇上能理解。那以前的事,只当没发生过罢了。一场寒梦,谁记着谁?死过了一遭,也不是白死的。这事也只有你知道,你不是外人。”
  青菀听明白了净虚话里的意思,也是她现今在人前表现出来的那样。她从来都是个纯洁无暇的僧人,其中有个污点,那是遭奸人所害。至于其他的,都算没有。也就是遭奸人所害这件事,还巧与不巧地帮她掩盖了曾经与人私通的事情。
  青菀瞧得出来,她对进宫并不排斥。想来也是想得通透明白了,世间难得有情郎,心死了一回,也就不再做强求。比较起来,那不如就给自个儿挣些看得见的前程。她算不上正经僧人,凡心重,里外都不洁,不能得善果。入宫做主子这条路,比守着青灯古佛要好很多。大约她以前都是没有其他路子,才守在信佛这一条道上的。眼下有了,自然要投了别的路。
  可这都是她所想,青菀便是明白了知晓了,也不愿为她身涉其中。青菀所想的,还是要守着青灯古佛,就这么度过余生。旁的是非风波,皆与她无关。

  ☆、37|秋时雨01

  入夜; 繁星似洒了一漆黑墨盘的照光玻璃碴儿。
  青菀坐在廊下托腮发呆,思想自己命运坎坷; 又觉世事艰难。想想,她不过才十六岁,就尝尽了人生苦辣酸甜。这都硬了心肠不知多少年了; 非又出来个离她不能活的主。也是人生头一回,她被人这么需要,不可或缺。
  她换了个手托腮; 想着即便如此,她还是得铁下心肠走人。一时生了恻隐之心; 被净虚缠进宫去,余下半生可就是无限小心与不得快意了。她和净虚之前的情谊,远还不能够让她付出这么多。
  心里再度下了决定,青菀便从廊上起身,悄声开门回去正房里。往常她睡觉都是在净虚榻前的一个小榻上; 此时自然也是这样。但她这回便不往里间去了; 想着净虚应是睡熟了,自去找了自己的包裹挎到肩上。她想好了; 悄没声走掉,不给净虚留一丝再挽留她的余地。
  然刚走到门边,手碰上门板,还未拉开门扇; 就听后头响起净虚的声音。她说:“你真要走; 我明儿就割了手腕子去; 横竖没什么活劲儿。”
  青菀一愣,手指按在门板上。虽愣了一阵,但她没回净虚的话,心里自有思量。净虚这是拿自己的性命要挟她,实在也是要挟不到她。死与不死的,自个儿都不珍视,还指望别人去珍视?命是自己的,谁还管得了你要死还是要活?
  青菀按在门板上的手指动动,还是扣住门框拉开了门扇。仍是要走的,步子却还没踏出去,又听净虚说:“你走罢,明儿我入了宫,做了娘娘,撅了你师父一清的墓!南郊一棵歪脖子松树下,是也不是?旁人你不顾念,你能不顾念一清?她不得安宁,你终生也别想得安宁!”
  说出这话来,才算戳中了青菀的要害。她手指在门框上扣下去,划出咯咯响声,半晌回了净虚一句,“你试试!”
  净虚冷笑,“你不信?你就试试。”
  青菀这就不迈步子了,回过身去。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净虚在珠帘下站着,脸色渗着些白意。所以说,与人交心从来都不会是好事。你拿着她的秘密,她拿着你的把柄,总有法子治你。要么说呢,伤害你最深的,必然是那个你最熟悉的人。
  她盯着净虚的脸,“你不怕我把你的事捅了出去,叫你活也不能?”
  净虚还是冷笑,大是无所畏惧的模样,“那有什么,比起孤零零活着,宁肯没脸没皮死了呢。自问我对你不差,如何你还这般对我?想想心里不畅意,我做人真个那么失败?之前的那个要甩我,你亦是一样。我活着有什么趣儿?你要让我死,我宁肯死在你手里。”
  青菀从她话里听出了破罐破摔的味道,她一直不是很理解净虚为何总要依附旁人才能活着。到这会儿,她仍是不能理解,但明白了这种习性的不可改变。她要么就巴着个人,要么就觉得活也多余,实在有些极端。这世上谁离了谁不能过活?可净虚不能,她自己竟找不到存活的动力。
  青菀就这么借着月光看她,最终舒了口气,“你若真对我好,放了我岂不欢喜?偏要拉我做那些不乐意的事情,可想过我的想法?”
  净虚看她温下了语气,自己也收起了冷嘲的声口,说:“你一人出玉桃庵,能得什么欢喜?京城虽大,也不定有能收留你的地方。你去找六王爷?他倒是乐意收你,可你乐意去么?入了誉王府,那里岂有一个是真心待你的?你跟着我,虽在宫里拘束些,到底只要有我在,就有你一天的太平。咱们在一处,互相有个依靠。分开了,各自无根无须,活得什么劲儿?寺里庙里就清净了?这世道,哪里有真干净清净的地方?”
  青菀原一门心思只不想入宫,旁的且未深想。想着离了净虚,出去游历化缘也好,找个寺庙剃度向佛也罢,总比去宫里好。然这会儿听了净虚的话,倒显出了自己在钻牛角尖的事。这世道确实没女人什么日子过,尤其是她和净虚这样的。能有个安身立命之处,已是不易。倘或再想要个知根知底相互扶持的,更是奢望。
  不论往哪走,都很艰难。只是那宫里的生活是她可预见的,所以首先排斥罢了。
  想了半晌,她拿下肩上的包裹,去窗下罗汉榻上坐着,“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有异心,到时候再害了你?你不如自个儿进去,无人知道你的事情,也踏实些。”
  净虚跟她去罗汉榻上,“你走之前我就说了,倘或你我还能再见,无有嫌隙,仍算知己,必还要在一处。这会儿如我说的那般,你回来了,咱们的关系还是和从前一样,我又有什么不信任你的。倘或哪一天你变了,要害我。死在你手里,我也甘愿。”
  话说到了这份上,青菀忽莫名有些动容起来。之前只觉得净虚是要赖着自己,行自己方便。可眼下听她说的话,倒不是那么简单。
  她看看净虚,“你我真能互相扶持?”她很久很久没有掏心掏肺信任过一个人了。
  净虚知道她心防重,也不跟她赌咒发誓,只道:“能与不能,我说了不算,你自己不会瞧么?你也不是看不明白的,我也不是能哄得了你的,你说是不是?”
  青菀抬手伸进灰帽里挠了挠,有些思绪混乱,便说了句,“你容我再想几日。”
  到底想几日,没个确切的时限,横竖青菀没有再起拿上包裹要走人的心思。她细细观察了净虚几日,心里原本的不踏实确实消散了一些。净虚以前拿她怎么样,现在拿她怎么样,那是不必细细比较就能得出不同的。知心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净虚也装不出来。
  这么几日下来,青菀也没有给出净虚确切的答案。然宫里的圣旨和册文却颁了下来,走容府大门,亦是容府摆的香案。但等叫出接旨的人再念出内容时,叫容府里的太太奶奶都极为震惊——封尼姑做世妇的,这还是本朝头一例,往前再无章可查的。
  那圣旨里又说了,可领一名随侍进宫,好似特特为青菀准备的。不需猜也知道,必是净虚在那老皇帝面前说了什么,叫那老皇帝给了这个准。
  圣旨颁下后,净虚成为宫里的才人便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容家人再是目瞪口呆诧异的,也都回得过神儿来,自然少不得又是另一番供着净虚。这会儿就不提那高僧的身份了,一水儿地管她叫娘娘。又说这也是她们容家跟着面上沾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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