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王妃:腹黑储君不早朝-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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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贵妃坐在一旁，见状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僵。
　　她举起玉盏凑到唇边，仿佛也受不住酒气似的咳了一声。
　　红灵犀惊醒过来，急忙一把推开慕容昊，抬头时，只见院中众女急忙别开脸去，却都来不及将目中凶光隐去。
　　红灵犀在心里暗叹一声，觉得自己这般成为众人讥讽对象，多少也和慕容昊有些关系，可转念一想，不知不觉间心底又无端有些欢喜。
　　她微微偏头看向慕容昊，只见他正凝着桌上酒盏，右手手指微微点了点。
　　宫女急忙止了酒液，退到一旁。
　　他似察觉红灵犀的注视，转过头来，一张脸在日光下炫目至极，唇角挂着笑意道：“可是醉了？”
　　红灵犀见他含笑看着自己，眸中似有深意，想起慕容昊前阵子还严令自己不许参加这样的宴会，忽然对慕容昊的话领悟过来。
　　红灵犀看着慕容昊，知他是刻意来为自己解围，不由得心生欢喜，可面上却依旧没有什么起伏。
　　她眸色不经意掠过院中依旧虎视眈眈的众女，在慕容卿卿那似要喷出嫉妒之火的目光中微微点了点头：“是有些受不住了。”
　　雨涟趁机道：“小姐适才还受了暑气呢。”
　　“是吗？”慕容昊说话间长臂一伸，将红灵犀拉入怀中。
　　红灵犀猝不及防，落入他的怀抱，脸颊蹭一下就红了起来，只觉得他身上那股气息越发浓烈的将自己包围，她想要挣扎，却被慕容昊的手臂紧紧固定在怀中。
　　红灵犀无奈之下，只得抬头，怒目看向慕容昊。
　　眼前冷峻的人忽然勾起唇角，缓缓伸出手来。
　　红灵犀的心，一瞬间跳漏了几分，不知道今日慕容昊怎么转了性子，可看着他冷峻的脸，心底却忽然又有些期待和欢喜。
　　眼见慕容昊的手就要抚上自己的面颊，可偏偏又不能挣扎，红灵犀终于忍不住闭上双眸。
　　盈盈波光般的光华敛去，慕容昊心中如烙铁烫了一下，他眉头微微一皱，右手已经握住了红灵犀头上发簪。
　　“连簪子都歪了，看来本宫再不接你回宫都不行了。”慕容昊说话间，将红灵犀发间玉簪正了正，这才看向常贵妃。
　　常贵妃识趣，立刻接口道：“太子妃出来也久了，本宫送太子、太子妃回宫。”
　　慕容昊微微颔首，将红灵犀一把抱起：“就不劳常贵妃了。”
　　常贵妃眼尖，立刻看见湛卢带着几个黑甲卫立在远处廊下等候，也不再多话，只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脸色酡红的红灵犀，微微福了福。
　　慕容昊抱着红灵犀转身朝月形拱门而去，红灵犀感受着那些宛若实质的目光，不甘的道：“殿下，我自己会走！”
　　慕容昊低头看了她一眼，冷冷道：“要么抱出去，要么你留下继续玩。”
　　红灵犀顿时不敢吱声，只得乖乖任由慕容昊抱着自己迈出月形拱门。
　　他俩身影刚刚越过月形拱门，院内立刻传来嘈杂的议论声。
　　“我说什么来着，流言不可信！太子妃若真是失了清白，殿下还能这么宝贝她吗？”
　　“我说也是，瞧着太子那模样，别说休妻了，怕就是立个侧妃都是痴人说梦！”
　　红灵犀闻言垂下头来，心中百般情绪翻涌，她自顾自想着心事，却没有看见慕容昊深邃而关切的眼神在她脸上一扫而过。
　　……
　　延喜宫外，湛卢早已备好马车，见慕容昊抱着红灵犀出来，恭敬的掀开车帘。
　　刚入车厢，慕容昊唇角的笑意骤然冰冻下来。
　　他将红灵犀放下，径直坐到车厢最里面，目光如寒冰般射过来。
　　红灵犀被他盯得如坐针毡，忍不住朝朝门边缩了缩。
　　慕容昊眉头微皱，道：“躲什么？我就那么可怕？”
　　可不就是可怕吗？如此善变，让人害怕！
　　红灵犀瘪了瘪嘴，却不答话，只在心底却对慕容昊腹诽不已。
　　慕容昊沉沉看着她，没有错过她每一个小动作，眼见得她还如此不屑，更不知自己或许已经入险境，顿时有些气恼。
　　慕容昊凝着红灵犀，只见她微垂双目，长长睫毛如蝴蝶般轻轻颤抖，双手绞在身前，似有些紧张，满腹责备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
　　他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心中烦躁情绪，开口道：“我既如此可怕，我的话你怎么就听不进去？”
　　红灵犀闻言心底却反而安定下来。
　　从上车开始她就在回想今日一切，觉得今日慕容昊有些与平日不同，再想到席间的他与现在的他判若两人。
　　她便隐约猜到慕容昊之所以会出现，必定是因为自己没有听他的话，擅自跑来参加常贵妃的宴会的缘故。
　　如今听慕容昊这么一说，只觉正中心怀，当下也没有听出慕容昊语气里的那丝无力，抬头反驳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话？”
　　为什么？！
　　慕容昊双目微微一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道理，你不懂吗？”
　　红灵犀冷哼一声：“反正我还没有恢复记忆，凭你怎么说。”
　　慕容昊应道：“不信我的话，也总该信你父母的话。你忘了你母亲怎么交代你的了？”
　　想到云氏，红灵犀只觉得心底一软，那种由心底而散发出来的温暖是她内心最真实的响应。
　　她知道，云氏没有说谎。

　　☆、第一百九十二章　吵架

　　可是，面对慕容昊，心底里却往往会升腾起一股抗拒的情绪。
　　那种情绪掺杂了无数复杂的感情，让她有些欢喜又有些难受，那种冰火交融的煎熬，让她不敢去面对她和慕容昊的过去。
　　会不会，她是被慕容昊强求来的？
　　今日常贵妃不是说了，是慕容昊求了陛下赐婚？
　　会不会自己原本是喜欢慕容御的？
　　又会不会，慕容昊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
　　红灵犀的脸颊阵青阵白，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慕容昊见她如此安静，以为她也知道错了，便沉声道：“以后这样的宴会就推了，宫里面的人，个个都不是好将于的。”
　　红灵犀双手紧握裙裾，覆在膝上的手也微微颤抖。
　　慕容昊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颤抖的手上停留片刻，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开口道：“你如今记忆尚未恢复，自然是应付不来。那慕容卿卿便是……”
　　想到慕容卿卿那张伪善的脸，听着慕容昊这样自然的提及她，红灵犀忽然觉得怒火中烧。
　　“够了！”
　　她霍然打断慕容昊的话，抬眼看着慕容昊略有些诧异的脸。
　　“记忆尚未恢复，记忆尚未恢复！难道没有恢复记忆前，我便只能如只金丝雀一般被你禁锢在东宫中吗？”
　　红灵犀心头怒意横行，冷冷一笑：“还是说，在未曾失忆前，我便如此没有自由，所以才会想要逃出东宫，才会坠下山崖，才会失忆？！”
　　三个“才会”，红灵犀每说一个声量都较前一个大些，每说一个也就逼近慕容昊一些，到得最后一个字落地，她已是咄咄逼人的立在慕容昊跟前。
　　车厢内空间不大，她微躬着腰，马车轻微颠簸，让她的后脑偶尔蹭上车厢顶。
　　她看着慕容昊微微扬起的脸上，渐覆上一层寒霜，心底忽然有些不忍。
　　可又思量此番谈话，或许会影响到今后自己在东宫的自由，不由得又撑了起来。
　　“太子殿下如何不说话了？是被我说中了吗？”红灵犀强打精神继续道。
　　可她看着慕容昊越发冷峻的脸，看着他眼底极力隐藏的伤痛，红灵犀心中最后一点儿坚持也有些松动起来。
　　车厢内，就这么忽然安静下来，唯有马蹄得得从偶尔掀起的车帘外传入，每一下似都敲打在人心上，震得红灵犀头皮一跳一跳。
　　半晌，慕容昊忽然低下头。
　　红灵犀顿觉身上压力骤减，双腿一软就坐到了榻上。
　　十指摩挲着榻上娟秀的绣花，那微微凸起的感觉刷过指尖，就像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刷过心头。
　　红灵犀微微一颤间，慕容昊却忽然开口了。
　　他说：“你如果真的不想呆在东宫，我不勉强你。”
　　他说着，缓缓对上红灵犀欣喜的眼神，只觉得胸前一窒，急忙错开眼神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红灵犀惊喜之下，脱口而出：“什么？”
　　慕容昊睨了她一眼，缓缓靠向车壁，幽幽道：“等你恢复记忆时，便是出宫时。”
　　混蛋！
　　红灵犀脸上的欣喜立时僵住，冷冷道：“我现在越发相信，我之所以会出宫，便是因为被太子殿下禁锢！”
　　红灵犀说罢尚觉不过瘾，继续道：“我甚至开始怀疑，我之前到底爱不爱殿下，还是说，殿下横刀夺爱！”
　　慕容昊紧闭的双目豁然睁开，车厢内豁然一道清亮的锋芒闪过。
　　他看着红灵犀涨红的脸颊冷冷道：“你刚才说什么？”
　　红灵犀觉得被慕容昊耍了，心里正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道：“我说我根本不爱你，是你横刀夺爱，求了陛下赐婚圣旨。”
　　慕容昊眸色愈沉了几分，忽然他的瞳孔猛的一缩，凝在红灵犀的衣裳上。
　　他冷冽清锐的目光，带着浓浓怒意和无声的威压，铺天盖地般的将车厢填满，再从空气中渗入红灵犀每一次呼吸，每一个毛孔。
　　红灵犀深切的感觉到，慕容昊很生气！
　　她诧异的调转视线，看到自己月白色衣裳，想起自己这身衣裳的来历，虽有些心虚，可还是骄傲的扬起下颌。
　　“这衣裳是楚湘王殿下好容易寻来的布料，特地给我做的衣裳，据说是想当生辰礼物送给我的，今日常贵妃便给了我，穿着又轻便又舒服，可比某些人宫中之物好了许多……”
　　红灵犀越说声音越小，看着慕容昊越来越冰冷的面容，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
　　饶是她失忆以后一反从前的沉稳而多了份冲劲，竟也被震得有些拘谨。
　　车厢内再度归于一种死寂！
　　红灵犀垂下头，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激动了，在记忆没有找回来前，她这样对待慕容昊，也着实是有些不公平。
　　想到慕容卿卿、想到常贵妃的温柔，红灵犀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温和一点和慕容昊沟通，否则，万一他真的生起气来，彻底将自己关在东宫里可怎么办？
　　就在红灵犀又开始胡思乱想时，车身忽然一震停了下来。
　　慕容昊当先起身，走到红灵犀跟前时，忽然道：“一件破衣裳就把你高兴成这样，我真替你难堪！”
　　红灵犀正要张口反驳，慕容昊又道：“这种月光鲛，东宫府库里至少还有三匹！”
　　红灵犀再度张口准备反驳，慕容昊又接着道：“这种破布料，本宫才不屑穿，不如……”
　　慕容昊说话间微微一顿，目光不由自主的掠过红灵犀的面上，缓缓道：“不如紫云锦十分之一！”
　　慕容昊说罢，见红灵犀依旧毫无反应，便再也不看红灵犀跃下马车，拂袖而去。
　　红灵犀两次想开口被慕容昊打断，一口气憋在胸前，此时又见他就这么离开，恼怒的在车厢内大吼一声。
　　慕容昊正迈上东宫门前的台阶，闻言眸色流转，冷峻的唇边闪过一抹极浅极浅的笑意。
　　车帘掀起，湛卢恭立在车边道：“太子妃，殿下已去了寝殿，命您快些过去。”
　　“不去！”红灵犀抱臂坐在马车上。
　　湛卢看了看，收回手，车帘顿时垂下，只听湛卢隔帘道：“那太子妃请便。”
　　红灵犀侧耳倾听，只听得马车外悉悉索索，下人们似真的都走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留宿

　　她又坐了一会儿，心中怒意渐消，只觉肚饿难耐，便挑起车帘看了看，果然东宫门前已经没有了下人。
　　硕大的门前唯有两头怒目凶睛的石狮子正望着自己。
　　红灵犀打两个激灵，抬头看了眼暗沉下来的天色，一阵风吹来。
　　她忽然觉得脊背发凉，汗毛直立，“哇”了一声就跳下马车，一路跑进了东宫。
　　……
　　老远就见檐下宫灯溢彩，玉柱生辉，就连脚踏着的玉石台阶都似照得出来来往往的人影。
　　红灵犀狂奔的脚步忽然停住，有些奇怪怎么今日毓芳宫内会这般热闹。
　　心底念头一转，便禁不住躲在一旁顾盼起来。
　　只见宫女们手端各式碗盘，鱼贯进入毓芳宫，再托着空盘恭敬的退出，行走间脚步匆匆，可面上却都露出恭敬之色。
　　红灵犀越发奇怪，往里走了几步。
　　焚了百合之香的铜兽吐着一团青烟，被夜风撩过，顿时溢满整殿。
　　殿内，帘飞彩凤，帐团蟠龙，深褐色的雕花拱门边，飘荡着明黄色的帷幕。
　　帷幕分隔开里间外间，外间的地板上铺了织锦的地毯，黄花梨木的桌上摆了丰盛的晚膳，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红灵犀的肚子立刻咕噜噜一阵抗。议，她也没有多想，欢快的迈进了殿内：“雨涟，今晚怎么这么丰盛？”
　　红灵犀说话间已经拿起筷子坐了下来，正专注的盯着一盘松子鱼，忽听耳后传来冷峻的声音。
　　“是谁教你的，当家人尚未落座，你就可以动筷了？”
　　红灵犀举着筷子的手一顿，僵硬的回头，只见明黄色帷幔轻轻一动，从里间转出慕容昊来！
　　慕容昊见红灵犀一副见鬼的模样，眼神有刹那的黯然，他淡淡收回自己的目光。
　　他此时换了朝服，只着一件常服，月白色的长衫越发显得他身形挺拔。
　　他低头掸了掸前襟，缓缓坐到了红灵犀身边。
　　红灵犀屁股一挪，急忙跳到慕容昊对面坐下，看着他结结巴巴半天才道：“殿下今晚不用与陛下商谈政务了？”
　　慕容昊看也没看她，只举筷时“嗯”了一声。
　　红灵犀白了他一眼，觉得今天慕容昊真是和平日里不同。
　　可眼见他冷峻的脸，低垂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心底里的不悦却更加淡了几分，就连马车里争执的事，也渐渐不放在心上，反而生出些安心来。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心中想着事情，也没注意举起筷子就朝松子鱼夹下去，筷子咔嚓一声，却碰到什么硬物上。
　　红灵犀抬眼，顿时囧得红透了一张脸，自己的筷子正夹在慕容昊的筷子上，他筷子里的鱼则掉在了桌上。
　　怎么办？！
　　看着慕容昊冷峻的脸上浮起冰霜，红灵犀头皮一炸，慌乱间想也没想，丢了筷子顺手就将桌子上的鱼拿起来丢进了慕容昊的碗中。
　　慕容昊垂头看着碗里的鱼，再看看桌上一滩油腻，再缓缓看向红灵犀……
　　他目光清冽，在落日的余晖下，闪烁着炫目的光芒。
　　红灵犀只觉得耳根子嗖一下滚烫起来，也不知是因为这目光，还是因为自己刚才那痴傻的动作。
　　慕容昊盯了半晌，忽然道：“雨涟。”
　　一直守在旁边的雨涟急忙快步走到慕容昊跟前。
　　慕容昊看了一眼红灵犀满是油污的手，淡淡道：“净手。”
　　“是。”雨涟恭顺的答着，目光已然飘向门外，一个手持净盆的宫女立刻缓步进来。
　　慕容昊目光移到红灵犀身上，看着她将手洗干净。
　　殿外的风，幽幽吹过，将院子里一丛灌木吹矮了几分，露出廊下匆匆而行的宫女内侍。
　　慕容昊目光斜斜扫过，忽然坐起身来，亲自接过宫女手中的绢帕，凑到红灵犀跟前。
　　他不待红灵犀说话，已经拽过红灵犀的手，替她擦拭起来，一边擦一边道：“东宫不缺这么一块鱼，饿不到你。”
　　手背上满是慕容昊的体温，掌心里是温柔的摩挲，那绢帕细软，没摩挲一下，红灵犀就觉得心尖跟着颤了颤。
　　她面颊一红，就要缩手，却被慕容昊死死拽住，她只得怒目看向慕容昊，不服的道：“浪费粮食，可耻！”
　　慕容昊将绢帕丢下，伸手到一旁的水盆里洗了洗手，这才转身落座。
　　他看了看碗里，将碗推到一旁：“换副碗筷来。”
　　“哼！”红灵犀埋头吃饭，只目光偶尔瞄过慕容昊。
　　慕容昊伸手夹起一块鱼递入红灵犀碗中：“多吃些，你好像瘦了。”
　　“哼！”红灵犀再哼一声，继续埋头吃饭。
　　半晌，慕容昊幽幽道：“你就不能好好说句话吗？”
　　红灵犀抬起头看着他，眼珠一转，忽然咧嘴一笑：“殿下，我吃饱了！你吃饱了吗？”
　　她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一如最初自己所见的人儿。
　　慕容昊心头忽然狂跳，险些按捺不住逼近红灵犀跟前。
　　然而，只是一瞬间的失神，他分明又看清红灵犀眼底的嫌弃，慕容昊又再度寻回理智，松开了袖笼中的手，淡淡道：“吃饱了便歇了吧。”
　　“好啊。那殿下也歇了吧。”红灵犀胡乱福了福，一副慢走不送的表情。
　　慕容昊将碗一推，双目微微一眯，紧紧盯着红灵犀道：“本宫……今夜宿毓秀宫。”
　　“噗！”
　　红灵犀一口茶喷了出来。
　　慕容昊衣袖一挥，将铺面而来的茶液统统震了回去。
　　雨滴般的茶水泼了满身，红灵犀握着茶盏怒气冲冲的看着慕容昊：“殿下说什么？！”
　　慕容昊风轻云淡的道：“本宫今夜宿毓秀宫。”
　　“你，你，你……”红灵犀气结。
　　慕容昊看着她这比从前更加生动的表情，忽然扬起唇角好看的弧度，前襟一掀，坐到了红灵犀身边。
　　“怎么，太激动了？本宫知道最近忙于政务疏忽了你，必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滚……”
　　红灵犀一个字尚未出口，双唇却已经被慕容昊食指按住。
　　他冷峻的脸近在咫尺，鼻息相闻，每次呼吸都仿佛要被他的气息蛊惑。

　　☆、第一百九十四章　留宿（二）

　　红灵犀看着他，心跳渐没了节奏。
　　她望着他，他也望着她。
　　彼此在对方目光中看到自己的身影，一个出尘般优雅如仙，一个窘迫得满脸通红。
　　红灵犀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点点的软下来，甚至有些眷恋慕容昊的怀抱，然而，这样的想法更让她觉得不安，她不敢直视慕容昊那双如凝渊般的眼眸，缓缓垂下头来。
　　时光就在这样的沉默中飞速度过，最后一抹日光消失，殿内顿时暗了下来。
　　雨涟急忙命人燃了灯。
　　就在燃灯宫女们退出去时，慕容昊眼角的余光也不经意掠过院中一角，被风吹矮的灌木边，一道小巧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慕容昊眼底寒光闪过，松开了红灵犀道：“最近几日，本宫都会宿在毓秀宫。”
　　红灵犀只觉得包裹周身的温暖霍然消失，连带着心竟也跟着凉了凉。
　　她转头看向往里间走去的慕容昊，心头满是疑惑，却听一旁雨涟道：“小姐，殿下肯宿在毓秀宫可是太好了。”
　　“哼！有什么好的？”红灵犀擦着脸，不服的道。
　　雨涟急忙扯了扯红灵犀衣袖，压低了声音：“小姐毕竟是太子妃，如今满城风雨，可殿下却宿在毓秀宫，这可不是大好事吗？”
　　雨涟似想起今日在延喜殿中的事，不由得笑得更加得意了几分：“我看那些嚼舌根的还嚼什么？难道嚼小姐和太子殿下锦瑟和鸣吗？”
　　红灵犀擦脸的手微微一顿，看着屏风上那道修长的身影，心底却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是因为听到了那些传言，想要保护自己才宿在毓秀宫吗？
　　想到以前听湛卢和管家所说，宫中难免有别宫眼线，所以慕容昊素来是不喜欢太多人伺候在跟前，可是今日却偏偏使唤了这么多宫女内侍，还如此高调。
　　难道……
　　他真的是在保护自己？
　　一股暖意悄然浮动心头，红灵犀起身转入里间。
　　慕容昊正斜倚在榻上看书，见她进来也只是斜睨了一眼，并未说话。
　　红灵犀忽然有些心虚，觉得自己的反应实在是太有些不通情理，思索片刻幽幽道：“殿下。”
　　“嗯？”慕容昊翻了一页书，随意哼了一声。
　　“那个，殿内只有一张床。”
　　慕容昊闻言，将手中的书放下，盯着红灵犀道：“所以呢？”
　　“所以……所以……”红灵犀想叫慕容昊回去，可是又想到那些传言，一时间有些踌躇。
　　慕容昊见她半晌不说话，又举起书卷，却听红灵犀道：“所以殿下睡床，我睡地下吧！”
　　慕容昊冷冷瞥了她一眼，淡淡道：“随你！”
　　他说完，似再不想说话，翻过身背对着红灵犀又看起书来。
　　殿内寂静无声，唯有慕容昊翻书的沙沙声，那声音轻柔中带着节奏，仿佛一根羽毛在心中撩动。
　　红灵犀只觉得房间里的气氛好似有些诡异，灯烛下慕容昊的背影也有些模糊。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不仅看不清慕容昊，竟连自己也看不清，心底莫名涌起的伤感，总是来去得如此没有道理。
　　红灵犀强压下狂跳的心，低声道：“那我先去休息了。”
　　“嗯。”慕容昊依旧没有动。
　　红灵犀望了他的背影一眼，心底无端有些失落。
　　她强打精神将床榻上的被褥抱下来。
　　既已知道慕容昊是为了打破传言故而才这样做，她便也没有挑什么地方，将被褥铺在了脚踏上。
　　她身形纤细娇小，脚踏虽不长，可她蜷缩着身子倒也刚够躺。
　　慕容昊听着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目光越过书卷，落在了前方的墙壁上。
　　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