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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高不见章台路-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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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厚的棉被抖开来,几个小丫头都拿不稳,还是李嬷嬷当机立断地搭了个牢牢实实的架子才拿下了十几斤重的被子。
  莺歌和春桃并其他几个小丫头一时拍着被子,一时又嬉笑打闹着,听雨阁内欢声笑语的,一时叫沈莙都以为这已经是年夜了。
  秋桐和月苋还算老实,和沈莙一起‘慈爱’地看着一众小姑娘打闹。李嬷嬷正在抖着一床早些年沈菱用过的绢被,不想一眼就看到了绢被边上撕开了一个小口子,思及这是沈菱小时候用过的,心里不禁有些难受。
  沈莙凑到李嬷嬷跟前,顺着她的视线便看到了绢被上那处破洞,心念一动,安慰道:
  “嬷嬷别担心,正巧我在宫里有这种颜色的绢花样子,将它绞了下来绣在被上不就盖住了这个小口子了吗?”
  李嬷嬷一听这话,果然就放松了表情。沈莙把手里的被罩交给秋桐,自己风风火火地回房想将花样子拿出来给李嬷嬷看看,也好决定究竟是怎么个绞法。
  沈莙自回沈府以来还没有认真地清理过自己从宫里带出来的东西,一拉开最下边放宫花的抽屉就发现有些不大对头,里边的东西大致位置还对,但必然是被人挪动过的。这时候她也没什么闲心找绢花了,心里突突得厉害,直接将里头的小木盒抽了出来。
  打开木盒之后沈莙当即就傻了眼,脸上一片茫然。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
  背后急出的冷汗叫她整个人方寸大乱,开始整个在整个屋子四处翻找那块玉璜。
  李嬷嬷在外头左等右等也不见沈莙出来,心里纳闷地往里间来了,却见沈莙正焦头烂额地在屋里乱窜,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李嬷嬷自己心里也没底,沈莙从来记性极佳,闺房里的东西又是她自己亲自归置的,没道理会找一样东西找得这样急躁。
  沈莙见李嬷嬷进来,像看到了救星一般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我底下抽屉里放了一块青色络子系着的白玉璜,嬷嬷看到过没有?”
  李嬷嬷细细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小姐从宫里带出来的东西下人们都没有动过,前些日子我拾掇闺房的时候也不曾打开抽屉。”
  她的话一句句砸在沈莙头上,想到那块玉璜能扯出来的人,沈莙登时脸都白了。听雨阁里的粗使丫头进不了正房,沈莙的贴身丫头中又没有什么手脚不干净的人在,思来想去最后只有一个名字留在了沈莙脑海中,
  “嬷嬷,上回沈葭来听雨阁是不是就坐在外头?”
  李嬷嬷虽不知道沈莙究竟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才会急得这样,可细细琢磨,沈葭确实是最有可能的人,
  “上回她闹着要往里间坐,只叫秋桐等人在外头守着,她们主仆在里间的事确实没有人看着。我还道她为什么早早地走了呢,原是做了这样的勾当。”
  沈莙心里有了底,可是却更加心急了,直直撩开帘子想去随雅居找沈菱商量。李嬷嬷岂能不知她心中所想,即刻就叫住了沈莙,
  “小姐若是要去随雅居只怕是白走一趟,早前平熙陪着二公子往翰林院去拜见太傅了,不到晚间是回不来的。”
  沈莙心下更是慌乱,稳了稳心绪之后才对李嬷嬷道:
  “沈葭已经去了京兆尹府,嬷嬷拿着银钱去外间找阿四,叫他收买几个武夫,另叫月苋去将平日里贴身伺候沈葭的丫头引出来,让那几个武夫悄悄将人带到听雨阁来,要快!”
  沈莙从来没有这样鲁莽行事过,李嬷嬷这才真正意识到她丢的那样东西的重要性,也不好再劝沈莙,领了话就往外头去了。
  沈莙不停地在屋里打转,忐忑不安地祈祷着这事儿能妥当解决。沈葭敢将玉璜顺走必然就是不知道这玉璜原来的主人是谁,因此也就不知道其中的利害。若是这块玉璜现于人前,必然会有其他人认出来,若是旁人看到姬浔的贴身之物无端出现在了一个三品文官的庶女身上,难免要将这事弄大。姬浔对沈府可没有什么顾忌和耐心,一旦有什么闲话传到他耳朵里,整个沈府都得遭殃,到时第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李嬷嬷动作还算快,不一会儿功夫就领着几个外男押着沈葭身边伺候的喜儿从后门过来了。
  那几个武夫完成了差事领了赏银便从后门退了出去,沈莙看着地上被堵住嘴,绑得牢牢实实的喜儿,示意李嬷嬷将她的嘴松了。
  喜儿原在院子里躲懒,不想被沈莙身边的月苋一拉到角落便被人绑了,一时间惊惧异常,就怕是被歹人害了。没成想兜兜转转竟是没把她带出沈府,反倒是送到了沈莙跟前,心知在府里沈莙不如自己伺候的二小姐沈葭得宠,霎时腰板就直了起来。
  “大小姐这是做什么,奴婢是娴芳院的丫头,大小姐这样将奴婢绑了来,就不怕老爷太太怪罪吗?”
  沈莙没空和她扯这些,气急之下直接一脚将她踹到了地上,
  “你如今人在我手里,没人知道是我绑了你,识相的就老老实实回话,若是弄得我没了耐性,你可就没这个命数告到老爷太太跟前了!”
  沈莙平日里和和气气,看着像个软柿子。可经这么一遭,喜儿本来就有些犹疑她还是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大小姐,方才沈莙这一脚又实在踹得狠,此时她脸上的煞气也是真真切切的叫人心里惧怕。喜儿一个哆嗦,从地上支起身子之后便不停地向沈莙点着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松瑞堂

  沈莙略为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眼下的事情上,
  “你可曾在何处见过一块双面雕花系着青色穗绳的白玉璜?”
  喜儿没料到沈莙费尽心思将自己掳了来却是为了问一件玉饰,虽是心里疑惑,但还是老实答道:
  “见过见过,二小姐前些日子不知在哪里得了这件宝贝,旁人不让接近,奴婢也是在屋里伺候的时候见二小姐时常拿出来赏看,因是件稀罕东西,所以留心打量了几次。”
  沈莙一听这话,当下就按捺不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切问道:
  “那块玉璜现如今在哪里?”
  喜儿胆子小,平日里也不过仗着自己在沈葭面前还算得脸所以才敢狐假虎威一番,如今沈莙摆出一副疾言厉色的阎王相来,顿时就把她吓得不轻。
  “二。。。二小姐将那块玉璜当眼珠子似的,平日里放在什么地方奴婢也不知道,不过今日二小姐出府去什么诗会。。。奴。。。奴婢早前听见她吩咐雀儿将玉璜一同带上了,大约是想要在诗会的时候佩戴。”
  她的话对沈莙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李嬷嬷定眼一看,方才还厉声问话的人儿此时脸上竟是石灰一般的灰白,瞧不出一点血色,嘴里不住念叨着一些稀奇古怪的话,忽地一下眼底却又是狠狞的威胁,指着被绑在地上的喜儿就是一阵发难,
  “胡说八道,事到如今你还敢瞒我,看我不即刻叫人撕了你的嘴!早间请安的时候我看得真真切切,沈葭腰上分明就什么都没有戴!”
  喜儿不了解沈莙素来的脾气,一听要撕她的嘴,吓得呜呜直哭。一旁的李嬷嬷却是看得心惊肉跳的,此时沈莙的责难与其说是火气,到更像是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盼着喜儿肯定她话里的意思。
  “冤枉啊,到了这步田地,奴婢怎么敢欺瞒大小姐,今早奴婢听得真真切切的,二小姐吩咐雀儿将玉璜好生包好带出府去!”
  喜儿哭得凄凄惨惨,沈莙眼底最后的火苗也被她的这番话浇熄了,往后踉跄几步,颓然跌坐在了靠椅上。
  她不是傻子,喜儿的话多半是实话,沈葭从她这里将玉璜顺了去本就是为了借着美玉在一众贵女跟前出一番风头,自然也没有当着自己的面佩戴的道理。
  里头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在院子里整理的丫头们,李嬷嬷虽是一早就吩咐了秋桐和月苋稳住外头的情况,不能叫人进到里间,可时间长了,外间的人也不免有些好奇,况且里头还时不时传来喜儿的啼哭声。因着秋桐的威势,小丫头们一时不敢妄动,只在外头好奇地探着头。
  李嬷嬷见沈莙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实在担心,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扯着沈莙便道:
  “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你这样憋在心里有什么用,说出来大家好拿个主意,再不然,就去遣人去翰林院通知菱哥儿,总会有法子解决的。”
  李嬷嬷的话虽然没让沈莙重拾希望,可到底是帮着她冷静了思绪。若是乘车从沈府到京兆尹府时有一段路程的,沈葭出门时两手空空,其间必然还要去聚灵阁挑些薄礼,若是叫人从山路翻过去,没准真能赶在她进京兆尹府之前将人截下来。
  有了想法,剩下的就好办多了。沈莙即刻取了五十两纹银,依旧叫李嬷嬷拿给阿四,雇几个人从山间抄小道,无论使什么手段,必然要赶在沈葭进门之前将人带回来。
  李嬷嬷得了吩咐,半刻也不敢耽搁地从后门出了听雨阁。
  沈莙打量着地上抖成一团的喜儿,照着昔日在宫里秦湄教她的那样,摆出一张阴笑的脸来上前扶了她一把,
  “今日将你带来,原是没打算再将你送回去的,不过你小姐我有一副慈悲的心肠,方才问你话你也还算识相,因而留你一条小命。若是你回去之后管好自己的嘴,这事就到这里打止,日后也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说着便将一堆金灿灿的手镯塞进了喜儿的手里。喜儿先前听到沈莙没打算放她回去的时候心都悬了起来,此时摸着手上镯子的纹路,来不及露出喜色却见沈莙弯下腰,话锋又是一转,
  “你也看到了,我打赏奴才的时候可是一点也不心疼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外头巷子里多得是为了钱可以豁出性命的流民,若是叫我知道你存了什么旁的心思,即刻就将你交到他们手里。”
  喜儿回想起那些将她绑来的几个大汉,冷汗都被逼出来了,直对着沈莙赌誓说自己绝不敢对今日之事泄露半点。
  沈莙见她确实被自己唬住了,也不想再多花心思在这上头,再三敲打几句便放喜儿出了后院。
  喜儿走后屋内自然就只剩沈莙一人心急如焚地等着外头的消息,就在她不住地在屋里兜圈子的时候李嬷嬷终于从后门进来了。
  沈莙此时是什么都顾不得了,直直地扑了上去,抬脸一看,还未开口细问,李嬷嬷已是脸色铁青,沈莙的心跳霎时就漏了几拍。
  “怎么,没追上吗?”
  李嬷嬷感觉到沈莙握住自己双手时整个人都在打颤,立马就握了回去,
  “小姐别急,阿四他们动作已经够快了,没有截到二小姐没准是因为二小姐临时改了想法,没有去京兆尹府上赴会。”
  沈莙失魂落魄的,耳边嗡嗡直响。她知道对于这件事的后果自己想得一点也不夸张,关于姬浔的暴佞恣睢沈莙是从小听到大的,他手底下的两厂番役不知做过多少草菅人命抄家灭族之类的阴损事。因着私下议论姬浔几句而丢掉性命连累亲族的官员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那白玉璜自来已成了姬浔身份的象征,沈莙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这么一件东西随随便便丢给了自己,但那绝不代表她也有权利随意处置此物。沈葭只是一个三品文官的庶女,于姬浔而言这样的身份不过是一粒尘埃,若是被人瞧见她将姬浔的私物戴在身上招摇过市,姬浔颜面必然受损,而对损他颜面的罪魁祸首是绝不可能手软的。
  李嬷嬷见沈莙整个人呆呆傻傻的,嘴里不住呢喃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心里以为她是魔愣了,一时之间也慌了神,搂着沈莙就是一阵摇晃。
  不想沈莙却是自己慢慢站了起来,安慰了李嬷嬷几句之后便将自己锁在了卧房。
  每当被逼进了死胡同,沈莙心里都是出奇的冷静。沈葭蠢钝自私,这一桩桩的祸事也都是她自己惹出来的,沈莙没有那份闲心替她担心。可她的错处最终必然会牵累沈府众人,这才是沈莙一直忧心的。人没有截住,先不管沈葭那边是个什么情况,眼下最要紧的是要想出出事之后的应对之策。
  可惜的是老天似乎不打算给沈莙思考出路的时间,就在她将自己锁在屋子里苦思冥想的时候外头李嬷嬷突然疯狂地拍打着卧房的门,
  “小姐,快开门,有消息了。”
  沈莙此时正是草木皆兵,一点外界的变动都会使她神经高度紧绷,李嬷嬷没有章法的敲门声瞬间就将沈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敢多想地上前打开了门,定睛一看,李嬷嬷身边竟还站着喘着粗气的阿四,
  “回。。。回来了。。。”
  阿四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却是沈莙此时最想得到的消息,上前两步就攒住了阿四的肩头,急不可待地问道:
  “是沈葭回来了吗?她人呢?”
  不料自己的这番逼问不只没有得到阿四的回答,反倒叫他嗫嚅着不敢看她的眼睛,这下更是弄得沈莙一个头两个大。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倒是说话啊!”
  阿四的脸色很是难看,哭丧着脸对沈莙道: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二小姐没回来,雀儿也没回来,只有她身边赶车的小厮跌跌撞撞从正门一路跑到了老爷歇的松瑞堂,嘴里不停嚷嚷着‘司刑监’三个字。。。”
  沈莙开始还能放缓心绪来听阿四说话,可是一听到‘司刑监’三个字双手就难以自控地紧紧攒成了拳头,掌心的肉被她蓄长的指甲掐得生疼。
  阿四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对沈莙影响这么大,虽然这一天里他一直在替沈莙跑腿,可是却根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如今沈莙脸上的惊惧是真真切切叫人看得心里发毛。
  “小姐,可不要再吓我们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沈莙的嘴张张合合,却是一点声音也没能发出来。李嬷嬷和阿四正是着急,前头王氏身边的孙嬷嬷却一脸凝重地往里间来了,
  “大小姐跟老奴走一趟吧,太太和老爷想见小姐。”
  李嬷嬷心知不妙,护犊一般地挡在了沈莙跟前。
  沈莙心里头乱得很,一是不知王氏和沈砚知道了多少内情,二是不知他们的态度究竟是怎样的。可不管怎样,一直窝在听雨阁不出面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思来想去沈莙还是安抚了李嬷嬷一番,自己跟着孙嬷嬷出了听雨阁。
  孙嬷嬷没有领着她往棹藤院去,最终两人到的是沈砚平日里起居的松瑞堂。
  还未进门沈莙就远远地听到了肖姨娘刺耳的啼哭声,心里的忧虑又加重了几分。
  一屋子的嘈杂声音在沈莙进门之后归于平静,肖姨娘一看到沈莙就不管不顾脸色发狠地扑了过来拉扯着沈莙的衣服,嘴里尖声嚷嚷着“你这个煞星,把我的葭儿还给我,还给我!”
  沈莙皱着眉头,将自己的衣袖从肖姨娘手里拽了出来,肖姨娘蹒跚几步跌倒在地,直直爬向沈砚脚边,不停地哭叫,
  “老爷,你素来最疼葭姐儿,你一定要救救葭姐儿,都是这个煞星,都是她害了我的葭儿!”
  沈莙向前两步,正要说话,突然一个重重的巴掌直接呼在了她的左脸,力道之大叫沈莙一时跌坐在地,左颊已是高高肿起。
  屋里除了外出的沈菱和正在私学的沈蒹,沈砚,肖姨娘,王氏,沈葮,钱姨娘,一家人都到齐了。王氏端着一副痛心疾首的贤惠样子在一旁安慰着刚动手打了沈莙的沈砚,脚边还跪着方才沈莙审问过的喜儿。
  沈砚脸色铁青,指着跌坐在地的沈莙便骂道:
  “逆女,这么多年我是白养你了,喂大了了一个白眼狼,竟然做出坑害幼妹这样阴毒的事来!”
  沈砚怒火冲天的责骂在沈莙看来,无异于一个天大的笑话,左颊一阵阵的钝痛一直提醒着她这不是梦境。无论是她的生母李氏或是沈菱,惠嫔,甚至当初进司刑监的时候姬浔也不曾动过她一根指头,如今进门连一句话都没有说,沈父便是直接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像是不停地在嘲笑沈莙,嘲笑她的天真,天真到以为沈府里的这群人兴许还有道理可讲。
  沈父打过沈莙之后便一直等着她的解释,不想等了半天却只见沈莙坐在地上冷冷地直视着他,那眼神太过刺骨,里头的嘲讽叫沈砚心里更加烦闷。
  “你还敢瞪着我看?难道我不请家法你就不知道厉害?”
  钱姨娘一直在一旁担忧地看着这一幕幕,直到听到沈砚说要请家法才知今日这事只怕不能善了,趁着没人注意,赶紧低头对身边的茴香低声吩咐道:
  “你偷偷地往后头溜出去,叫上听雨阁的秋桐,赶紧去翰林院把二爷请回来。”
  

  ☆、松瑞堂(二)

  沈莙冷眼看着气急败坏的沈砚,从前竟是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他如此可笑。
  沈砚见沈莙依旧是那般嘲讽面容,对他的威胁无动于衷,当下就发狠地吩咐身旁丫头去祠堂取藤棍来。
  钱姨娘知道沈砚是个狠得下心来的,沈莙那般拗着,必然是要吃一番苦头,因此也担忧地低头劝道:
  “你父亲也只是担心葭姐儿,我们知道的也不多,若是这其中有什么隐情,莙姐儿不妨说出来。”
  沈砚听了钱姨娘这番话总算是冷静了些,他也确实还需要沈莙将事情原委替他理清。
  不过肖姨娘显然没有那样想,钱姨娘的话让她直接红了眼,尖叫道:
  “她能有什么隐情!喜儿和赶车的小厮都已经说了,就是因着她的那块什么劳什子我的葭儿才会进了那个鬼地方。”
  沈莙看着胡闹的肖姨娘,脸上挂着一副阴阳怪气的冷笑,拿出李庸等人最看不惯的刻薄语气来说道:
  “父亲和肖姨娘别是真的年纪大了所以老糊涂了吧,我进来这么久,你们只不过是在一个劲地重复说我坑害了沈葭,那她到底是死了呢?还是残了?”
  沈莙凉薄的语气和毒蛇一般的蔑视眼神终于是叫肖姨娘崩溃了,操起桌上下人备好的一杯滚茶就往沈莙的脸上泼。
  她泼得没有半分前兆,沈莙虽然及时用手挡住了脸,但还是在白梨般的前额上烫出了一块红痕,双手手背上更是起了一溜水泡。
  除了看戏的王氏,屋里其他人都被这一变故吓了一跳,钱姨娘急得立马上前查看沈莙的脸,
  “姨娘这是做什么!事情还没有弄清楚,莙姐儿还是府上的长女,没出阁的小姐若是脸上落了疤可怎么好!”
  说到气愤处更是不住地咳了起来。
  沈砚也没想到肖姨娘会有此举动,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对着连眼神都冷到骨子里的沈莙却是没有说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你还好意思问,葭儿好好地出门应酬,不过在路上下车挑了一会儿礼品,竟被东厂的番役抓去了司刑监!那是什么地方,进去的就没有活着出来的!”
  肖姨娘一听这话,两眼一翻,整个人直直瘫软在了沈蒹身上。
  沈莙生生受了肖姨娘一杯滚水,沈砚却到现在还没有提起过要替她请大夫上药,钱姨娘心里觉得这个做父亲的心长得也太偏了些。再去看沈莙,眉头也未皱一下,仿佛落在她身上的烫伤根本没有给她带来任何的痛楚。
  “这可就有意思了,捉她进去的是东厂的厂卫,父亲却来怪罪我,这是什么道理?若是真心疼沈葭,怎么不找姬浔说去?”
  沈父先是被沈莙话里的狡辩气得浑身发抖,后来听到她对那一位朝野之中人人畏惧的罗刹直呼其名,更是吓得一身冷汗都出来了,又气又惧之下抄起身边奴才捧着的藤棍朝着沈莙的背上就是几下狠抽,直把沈莙后脖上也抽出几条带血的红痕来才罢休。
  “事到如今你还敢强词夺理!喜儿已经将你今日所为都招了,小厮也说是因着一块玉璜葭姐儿才会被人拿住,那块玉璜究竟是个什么来头,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好端端的又是怎么到了葭儿身上,说!是不是你有意要害你幼妹?”
  沈砚的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掷地有声,沈莙挨了几棍,背上一阵火燎似的灼痛,听到沈砚的责问却是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几次笑出了声,
  “要我说我也觉得奇怪呢,这东西一直放在我房里的抽屉里,好端端的怎么就到了她身上呢?”
  肖姨娘本来还一直现在沈砚方才的话里出不来,听到沈莙隐射沈葭偷了她的东西,立马就歇斯底里地指着她骂道:
  “她胡说!葭儿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分明是你想害我的葭儿,才把那腌臜东西给了她。”
  沈莙的眼神像是万丈寒冰一般刺向了肖姨娘,弄得她没由来的一阵心虚,
  “蠢货,说话是要考虑后果的,你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就敢说它是个腌臢物?”
  沈莙连姨娘也不叫了,气得肖姨娘浑身打颤。沈砚却是注意到了她话里直指那块玉璜,对整件事的疑惑越来越大。
  “那玉璜究竟是哪里来的?中间有什么牵连?你若不细细说来,还有苦头要吃。”
  沈莙打量着沈砚手里拿的藤棍,那是一般官宦人家都有的,常用来教训犯了大错的族中子女,一棍抽下去,哪怕是穿着厚厚的冬衣也会肿起一条红痕。
  沈莙已经挨过了几下,知道这东西不是开玩笑的,但是身上的疼痛却有效地冲淡了她心里的委屈和难受,只觉得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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