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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高不见章台路-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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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沈莙顶着一张疲倦的脸,大早就用过了早饭跑到随雅居去窝着,美其名曰在最后的休假时光好好把握和沈菱的相处机会。
沈菱这边老早就开始准备科考要带的东西,这几个日夜的答卷可不是好受的,东西必得备齐了才能少受些罪。
沈菱自己关在书房里烤火看书,沈莙自然是牛皮糖似的跟了进去。时而翻翻沈菱的书本,时而打打盹,大多数时间还是在盯着沈菱发呆。
两兄妹到了饭店便一处用了午饭,过年这段时间大鱼大肉的吃多了,沈莙便吩咐秋桐准备了清淡的甜粥小菜,倒比那些鱼翅海鲜更合沈菱口味。
用过午饭之后沈菱也不再看书了,拉着沈莙下了几盘棋,见她棋力不如从前了,又是进行了一番教育。直到沈莙打算回听雨阁时沈菱才真正地和她说了几句贴心的话,大约都是叫她在宫里小心行事,不要任性之类的话,沈莙也难得认真地听着,句句都应了是。
因着之前准备充分,初八清晨时分沈莙就出了府门,领着岚绥站在马车前和秋桐李嬷嬷等人难舍难分。阿四顶着一张圆圆的肉脸,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沈莙和月苋等人说过话之后伸手就在阿四脸上掐了一把,一本正经道:
“你可是这些人里唯一的男子汉,以后她们有什么委屈你定要好生护着,小姐我在年前给你置办了几身春衣,过了这阵冷的时候你就可以穿了。”
说完正经事之后沈莙复又贴耳小声道:
“我的那些宝贝书可不能再交给秋桐保管了,上回你办事不力,害得我被二哥教训了半天!”
阿四面对沈莙信任的小眼神,郑重地点了点头。
沈莙原是不想再劳烦沈菱出门相送才选择一大早就出门的,可就在她要坐上马车的时候沈菱却还是从府门出来了。先是瞪了一眼帮沈莙隐瞒出门时辰的阿四,然后慢慢走到了沈莙跟前,伸手替她抚平了斗篷上的褶皱,复又摸了摸她的头,
“去吧,今后在宫里小心照顾自己,外头的事皆不用你担心。”
沈莙眼眶发红,往前一扑,用力地抱了沈菱一下,然后忍着眼泪转身上了马车。
就如同出宫时那样,沈莙回宫也是经的东华门。在宫门口下了马车之后便有秦湄安排接应的内官宫人帮忙搬行李。
沈莙空着两手,领着岚绥一路往上阳宫去。未过十五,上阳宫门口依旧挂着彩色的宫灯和红红的大灯笼。秦湄在给沈莙的来信中提过,为了新年的后宫择选,年前皇帝就晋了惠嫔为惠妃,另又晋了庄嫔为庄妃,命两人主持选秀事宜。
上阳宫接连有喜事,这处伺候的女侍都是满脸欢喜地冲着回宫当差的沈莙打招呼。
因着惠嫔晋位,上阳宫的五个有品阶的女官都往上提了一级,沈莙和秦湄皆由宣仪升为赞善,岚绥是姬浔经内务府拨到此处的女官,领的是承仪的差事。
沈莙先是到前殿给惠妃请了安,也算是拜了个年,惠妃和善地问了她近况,然后便抓了一小把金瓜子房到她手中。慈姑则是一如既往地端着一张老成的脸对回宫的沈莙交待了几句便去替岚绥安排住处了。
沈莙一时半会儿没来得及去寻秦湄,先是拉了枝莲和夏曲,三个小姑娘在一处说了许久的话,分开时沈莙才将自己早前就备好的礼物盒子塞到了她们手上,另配上了几句新年的标准吉祥话。
路上遇到了几个长使,沈莙便直接向她们问了秦湄的去向,可惜她正是抱着满腔的热情想见秦湄,却从长使那里得知她领了惠妃的差事,如今不在上阳宫里。
许久没见,沈莙憋了一肚子闲话想和秦湄说,没成想直接被泼了一盆冷水。这种有话想说却找不到聆听对象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她思绪一转,改了方向往前边内官的住处去了。
李绩和李庸正在淓荟桥上拿着鱼食往水池子里撒,老远看到沈莙提着裙摆笑得一脸灿烂地往这里一路小跑,两人脸色皆是一变,随手将鱼食往旁边的内官怀里一塞,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沈莙本就是来找两人说话的,结果她还没走到他们跟前就见他们如避蛇蝎似的跑了,心里那个气的呀,冲着两人的背影就是一阵快跑,边追还边喊道:
“站住!再不站住我可往你们屋子里去了!”
李绩李庸听她这样一威胁,脸上一阵抽搐,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停了脚步。一转头就看到了追到身后躬着腰,跑得气喘吁吁的沈莙。
“好啊你们,亏我一回宫就惦记着来看看你们,没良心的!还敢躲我!”
李绩和李庸一直尽量在沈莙面前维持着冷脸,虽然失败的次数远多于成功的次数。对于沈莙的控诉李绩挑挑眉,率先举了白旗,
“说吧,找我们什么事?”
在沈莙心里,李绩李庸和忍冬都是姬浔的人,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觉得能让岚绥知道的事自然也就能和他们三个说。
这次告假出宫,其间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而这些事沈莙又不能和秦湄枝莲等人分享诉苦,于是她自然就锁定了这两个最佳听众。
李绩问完之后就见沈莙重新堆起了一张灿烂无比的笑脸,没有来的就觉得后背一凉。果不其然,沈莙逮着他们二人就开始诉说自己近期的遭遇,偏她从来不会抓重点和线索,想到什么说什么,细节说的又实在太多,李绩和李庸两人听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也没搞懂她究竟想表达些什么。
于是沈莙一路上跟着他们,从芳慧桥说到偏院,又从偏院说到他们的住处。被她缠上的两人的脸色也从一开始的略有不满变得越来越黑。
☆、上阳宫(二)
就在沈莙尝试接着跟着两人去当值的时候,忍无可忍的李庸板着脸打断道:
“行了行了,说了半天,一件事都没说清楚,反倒闹得我脑仁疼。姑奶奶,我们还要去前殿当差,你折磨得差不多了就高抬贵手给我们留条活路成吗?”
沈莙撇撇嘴,心里骂了这两个没义气的几句。好在这时候秦湄终于端着一盘器皿从正门进来了,沈莙一高兴,果断地离了李绩李庸,撒腿就往秦湄那里去了。跑了十几步却又是一个急刹车,依旧跑回了两人跟前,伸手将自己一直提着的两个礼品盒子分别塞到了两人手里。
“差点就忘了这个了,新年快乐,祝你们都发财!”
说罢,笑得没心没肺地转身走了。
秦湄久不见沈莙,见她突然蹿到自己跟前,吓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给丢了,还是沈莙帮着接了一把。
“你这猴儿!也不说一声就蹦出来,吓我一跳!”
沈莙咧嘴笑道:
“有些日子没见你了,我能不想得慌吗?看你这满面春风的样子,过年没少得赏吧,快拿些来孝敬我!”
秦湄被她逗笑了,路上随手拉了个宫人,将手里的东西交到她手里之后吩咐了几句便和沈莙手挽着手往后院去了。
两个要好的八卦少女凑到一块儿自然如鱼得水,因着沈莙的住处正由宫人们收拾,两人便相约去了秦湄的屋子。
沈莙一心想将宫外的奇趣见闻说给秦湄听,秦湄也很是捧场地与她促膝长谈。出宫将近四十天,沈莙得了许多宫外的行情,上阳宫里也发生了不少事。其中头一件大事自然是惠嫔晋作惠妃。据秦湄姑娘猜测,新一批秀女就要进宫参选了,其中不乏如苏忆茹一般的高门贵族家的嫡女。因着皇帝陛下急着要一个皇子,安稳了许久的內庭一下子纳进这么多有着强硬后台的御嫔,只怕一时间又要风起云涌了。
沈莙心里打量着,晋惠嫔和庄嫔位分的事多半是姬浔促成的。往年也不是没有嫔位妃嫔主持选秀的,只是如今那些娘家得力的贵女大量选入□□,若是没有两个资历较高的妃位御嫔来压着的话,整个后宫还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呢。庄嫔和惠嫔都是在丽妃倒台后姬浔亲自扶植的势力,选择她们来打压新进御嫔也算是合情合理。
两人在一处喝着热茶,聊得正深入,却听门外有宫人通传道:
“两位大人,前头御侍卿大人自太极宫过来了,正和惠妃娘娘在一处说话,嬷嬷命奴婢前来传召两位大人往前殿议事。”
沈莙瞪圆了双眼看着已经起身的秦湄,心绪难平道:
“我才刚回宫,连顿饱饭都没吃上呢,怎么就要开始干活了!”
秦湄看她一脸难以置信,心觉好笑,伸手将她从热乎的暖炕上拉了起来,
“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咱们娘娘头一回操办选秀事宜自然是要小心谨慎的。自打过了除夕,包括我和慈姑在内的四个女官就一直忙得找不着方向,你是自在了,过了这么久才回宫,到如今还好意思一心躲懒?”
沈莙是真的半点也不情愿地跟着秦湄往前殿去了,原本照着她的计划,回宫之后至少得缓冲个几日再慢慢适应每天都需要当值的生活。没想到她这里还没能回屋睡上一回呢,差事就已经要压到身上了。
她和秦湄都是经历过选秀的,清楚的知道皇帝挑一次小老婆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从刚开始的秀女名册画像甄选再到靠门第进行初选,出线的秀女才有资格从全国各地接到京中来进行复选,复选之后是高位妃嫔们亲自进行面选,留到最后的秀女才有资格面圣,由皇帝殿选留牌。到了这里事情还没完,落选的秀女归还名册送回本家,当选的呢还得由操办这事的妃嫔和皇帝商量着决定位分和封号,掌事嬷嬷出宫教导过规矩之后方能入宫。
从前自己参选的时候沈莙就觉得自己像个陀螺一样一天到晚转个不停,规则还没弄明白就被通知自己被筛了下来。如今她成了忙这件事的一员,更是一个头两个大,仿佛看着自己美好的生活正挥着小手绢离自己越来越远。
上阳宫正殿里此时正聚集了两个妃位御嫔,一个內庭之首,另加内务府掌事内官一人,太极宫掌事嬷嬷一人,三品以上女官若干。
沈莙和秦湄到了之后便隐没在了人群里,两人都默默地打量着屋内的情况。出乎沈莙意料的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她居然还看到了一个大熟人。
许久不曾得见的小云子穿着一身暗青色蟒袍,手执拂尘立于首位,高高地昂着脑袋,配上那张西厂招牌石头脸还真有那么几分气势在。
沈莙心里纳闷,扯了扯秦湄的袖角,压低声音问道:
“那不是‘九千岁’身边的贴身内官吗?怎么宫中选秀事宜也要和西厂商量着来吗?”
秦湄许久没和沈莙相处,此时竟有些怀念妻她的两耳不闻窗外事来,她抿了抿嘴,附耳答道:
“这位云总管是提督大人身边的近侍不错,可他同时也是整个内务府和太极宫的总管太监,宫中和他品阶相当的也只有陛下身边的高公公了。他历来作风狠辣,将内务府和太极宫打理的服服帖帖,只不过因为经常跟着那一位四处办差常年不在宫中,所以你不曾听说过罢了。”
沈莙诧然,她实在是没料到姬浔身边那个贼头贼脑的‘小云子’竟然这么有来头。之前她已经见过了这位云总管在姬浔面前的狗腿样子,此时见他颇有威势地站在堂中,心里对这位高官上司非但没有敬畏的感觉,反倒是觉得有些喜感。
那边御侍卿搬来了各种对牌和文书之后慧妃和庄妃便开始给屋内的一众女官嬷嬷派差事了,内务府的掌事太监拿了一个名册,被叫到名字的女侍便上前去接受对牌和吩咐。
沈莙和秦湄都是上阳宫里近身伺候慧妃的女官,因而慧妃心里还是希望留她们在跟前使唤,好几轮差事派下来都没有叫到她们二人。
最后一拨太极宫的活儿派完之后惠妃便想开口将她和庄妃宫里的女官用作近身差遣。不料她正要开口,一直冷眼看着的小云子却是向前一步,略微抬手说了声“慢”。
惠妃见他开口,自然是先将自己的话咽了下去,一时间屋子里安静异常,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小云子身上。
小云子喊过停之后便阴阳怪气地将屋子里的人扫了一遍,直到看到站在角落里的沈莙才开口道:
“此次选秀事关重大,陛下亦十分重视,特命西厂和内务府一旁帮忙操办此事。既然是要帮衬两位娘娘,消息不能传通反倒不妙,因而杂家想在两位娘娘身边的女官中挑出一人,负责在西厂和内庭间传递消息。”
惠妃和庄妃听他这样一说,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一时间两宫主位都拍胸脯保证,让他随便挑。
不知怎的,沈莙听到惠妃的保证之后,没由来的后背一凉。
事实证明,沈莙对于倒霉事情的第六感向来很准,那两位话音刚落就见小云子伸出手来往她这个方向一指,语气快活地说道:
“我看这一位就很不错。”
沈莙双眼一闭,脚下发虚,在一屋子人的打量和惠妃的眼神示意下不得不咬牙往前走了几步,行了个礼才接过了小云子手上的西厂对牌。
小云子显然对自己方才的行径非常满意,看着表情呆滞的沈莙装模作样道:
“这位女官看起来面善,不知姓甚名谁?”
沈莙难以控制地微微翻了个白眼,硬邦邦地答道:
“奴婢沈莙。”
小云子笑眯眯的样子深深刺激了内心崩溃的沈赞善,她手里头捏着那块对牌,在小云子再次开口讨人嫌之前退回了人群中。
解决了云总管的要求,惠妃和庄妃便理所当然地开口留了自己宫里的女官近身支使。
人散开之后秦湄便拉着沈莙出来了,见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疑惑道:
“你怎么闷闷不乐的,这一屋子人接的差事都比你要繁重些,你也是走运,被云总管挑中了,不过跑跑腿而已,已是很轻松了,你难道不满意吗?”
沈莙心里那个苦啊,她多么想像小马哥一样摇着秦湄的肩膀狂吼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啊姑娘!
两人正在前头走着,突然被后头传来的声音止住了脚步。沈莙回过头,小云子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正摇着手唤道:
“沈大人,沈大人留步!”
她长叹一口气,对着秦湄道:
“你的事儿多,不用等我,自己忙去吧。”
秦湄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才转身接着往前走,沈莙则略显忧伤地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走到了小云子跟前。
“云总管有什么事吩咐?”
小云子见她走来了,对着右手边上的一个小内官使了个眼色,那内官便会意地将自己手里抱的一沓名册全都丢递给了沈莙。
“沈赞善现在应当没什么要紧事吧,快将这些初选的秀女名册送去西厂,别叫大人等着。”
手里捧着的近一尺高的名册将沈莙的手都压麻了,她看着满脸惬意的小云子咬牙切齿道:
“云总管不是正要回西厂么,不若顺便将这些名册搬回去。”
小云子手里的拂尘一甩,无辜道:
“沈赞善误会了,杂家在内务府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一时半会儿只怕难以抽身,此事还得烦劳赞善去办了。大人昨儿就问过了名册的事,內庭的人拖沓,险些叫我受了罪,赞善还是快些去送吧,免得大人责罚。”
沈莙强忍着将手里的名册砸在小云子脸上的冲动,深呼吸几次才稳住了心绪冷着脸改了方向往宫门去了。
她走之后一个年幼的小太监向着小云子疑惑道:
“昨儿不是因为总管把这事儿给忘了名册才没有交到大人手里么?督主还说让您今日送去的时候顺便把板子领了,您这样随便差个女官去送,大人会不会怪罪?”
一面说一面心里对方才那个娇娇弱弱的女官心生同情,督主等得不耐烦,此时只怕正是心情不佳呢,她这样撞枪口上去可是大大的不妙。
小云子提起拂尘就在小太监背上打了两下,板起脸道:
“我说是內庭拖沓就是內庭拖沓!几日没罚你们皮又松了是不是?再说了,这东西要是我去送,少不了一顿打,旁的人去送,少不了一顿毒打。不过要是方才那位沈赞善去送嘛,多半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小云子想起从前几次这位沈小姐都犯下了本该交到司刑监去剥皮抽筋的事儿,可看自家大人对这位沈小姐的态度,那叫一个和蔼可亲啊。想到这些,他心里越发自信起来,在手下人疑惑的目光下哼着小曲儿往内务府去了。
凡事总是一回生二回熟的,沈莙觉得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自己过不了多久就会把进出西厂当成家常便饭了。
在手握西厂对牌的情况下,各处看管宫门的带刀侍卫都没有多做为难,沈莙轻轻松松地就穿过了西华门。
西厂大门还是一派庄严肃穆,沈莙走了一路,手麻脚酸地问候了小云子几句,站在门口艰难地腾出手来将对牌交到了门卫手里。
看门的番役中有一个是上回见过沈莙的,因此也没有多加盘查就放她进去了。沈莙进了门,一时懊恼方才没有向门卫问清姬浔现在何处,于是在茫然之下抱着名册站在一条长廊的尽头发着愣。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放男主!
☆、琈章楼
容弼看到沈莙的时候正在西厂院子里来回巡视,老远就看到一个女侍打扮的少女抱着一沓文书站在岔口不知所措。他心里略微思量了一番,最终还是一撩衣摆,几步轻点飞身落在了沈莙前头。
沈莙正是着急,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吓得她把手里的名册一抛,整个人都往后仰去。容弼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手里的册子,皱着眉头看着后退几步的沈莙,开口问道:
“怎么是你?”
沈莙惊魂未定,好容易稳住心绪定睛一看,居然又是个熟人。
“你怎么没声没响的就到了我前面,吓我一跳!”
容弼一边听沈莙抱怨,一边看她伸手将自己手里的文书搬了回去,皱着的眉头放松了些,依旧开口问道:
“好端端的,你到西厂来干什么?”
沈莙一听这话就又摆出狰狞的脸色来,沉声骂了小云子几句才冲着容弼比了比怀里抱着的名册,哀怨道:
“这是今年年初参选的秀女名册,‘云总管’差我送来西厂交给大人。”
容弼听她说明来意,即刻就想起了昨日里小云子被姬浔一顿臭骂的原因,再一想姬浔今日的心情状况,心知沈莙是被小云子坑了,看她的神情也变得古怪了起来。
“督主现在琈章楼办公,你往前头走,在假山处拐一个弯就到了。”
沈莙不疑有他,向容弼道过谢之后便撑着发酸的手臂往前去了。
琈章楼比之前沈莙到的毓暮楼要好找多了,有了容弼的指路,沈莙几乎是毫不费力就到了挂着大大牌匾的三层小楼。
楼前有两个守门的番役,不知为何表情十分忐忑。沈莙到时正是换班的时间,只见那两个番役把手里的绣春刀一放,逃命似地迅速撤远了,于是后来接班的两个番役便更加忐忑不安地在门口站成一尊石雕。
沈莙疑惑地皱皱眉,深吸一口气,手里攒着那块对牌便往门口走去。外头站着的一个较年轻的番役匆匆扫了一眼她手上的对牌便对她挥了挥手,用一种‘自求多福’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沈莙一番才伸手替她推开了门。
沈莙也是被他们弄得挺郁闷的,心道怎么西厂的人一个个都神神叨叨的。
琈章楼里烧着地龙,沈莙一进到里头就被热气熏得有种想即刻脱了披风的冲动,名册的高度很好地阻挡了她的视线,在木门被外头的番役掩上之后沈莙才摇摇晃晃地往楼上去了。
二楼闷热的感觉稍缓,沈莙模模糊糊地听着里面似有响动,也就没有多想地进到了里间。手上的重量不容她东张西望,进门之后她便直接抱着名册跪在厚厚的绒毯上行了个宫礼。
“大人,这是内务府整理出的秀女名册,请大人过目。”
沈莙说完这话就一直老实跪着等着姬浔的回应,可是她左等右等,上方只有悉悉簌簌的纸张翻动的声音,压根没人搭理自己。着急之下她不得不轻手轻脚地将名册摞在地上,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抬头打量。
这不看还好,一看竟叫她有些呆愣地开了嘴。在沈莙心里,一直把姬浔当成一个只会杀伐绝断玩弄人心的权臣,端的是倨傲狠毒,深不可测。从前见他时要么是阴狠无常要么是惬意享乐,以至于沈莙完全忽略了作为两厂提督,每日都有大把的文书工作需要他处理。
眼前景象无疑是难得一见的,里间摆设不似毓暮楼一般绮丽,但也是十分雅致。姬浔坐在岸几前,依旧赤足踩在白色的绒毯上,桌上堆满了各类文书奏章,摆不下的甚至都蔓延到了地上。屋内的热气加上繁杂的工作使这位平日里暴佞恣睢的‘九千岁’烦躁异常,头发散着,身着单衣,不修边幅地伏在岸前。他的眉头紧皱着,一脸不耐烦地翻动着奏本,动作粗鲁而急躁。
屋内本就燥热,再加上姬浔心里烦闷,于是他便伸手扯开了身上那件白色单衣的领子,露出一片略显苍白的脖颈和形状优美的锁骨,看得沈莙即刻就涨红了脸。
姬浔不开口,沈莙既不好起身也不敢在他心情糟糕的时候发出响动来找虐,一时间竟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在姬浔在随手摔下一本奏章之后终于腾出了片刻空档,眯起眼来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局促着的沈莙,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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