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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高不见章台路-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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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郡守府地方宽敞,我带来的人却不多,除了衙门里派来的府兵,这里瞧着也空落落的。你来得巧,正好我这里烂账一大堆,你将养着身子,若是闷了也可帮我分担一二。我起居的屋子东西两边都空着,我着人收拾好了,你瞧着喜欢哪一处,安心住下便是。若再有需要的便和前头那穿青衣蓄胡子的人讲,他是这府里的管家,会尽力照顾你的。〞
沈莙听他安排得面面俱到,越发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不需要这样麻烦的,你本就繁忙……〞
楚鄢听她这样说,不等说完便将话打断了,停下步子来转头去看她时表情十分严肃,
〝你与我这样客气倒真叫旁人看了笑话去,从前在镜花台,姬桓眼皮子底下,做什么都束手束脚,可你仍是想方设法照料我。如今你来了,我照顾你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你却说怕麻烦了我。若不想叫我生气,从此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说罢,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扯开嘴角笑了,
〝从前是我一个病怏子拖累你,不想你也是个苦命的,只怕以后却是要两个病怏子相依为命了。〞
沈莙被他这样说法逗乐了,也稍稍松了表情,随楚鄢一路到了主屋东面。此处和楚鄢的屋子在一个院里,左不过十几步路的事,楚鄢见她一路奔波有些累了,遥遥将西面一指,笑道:
〝此处到比那里宽敞些,又有屋子挡着风,你若是满意便住在这里吧。〞
沈莙着实有些掀不开眼皮儿,楚鄢既这样说了她自然答应。进了屋同楚鄢坐下,先是来了个大夫替她号脉,等到人昏昏沉沉被摆弄了个遍楚鄢才点了点头,叫两个婆子扶她进里间睡一会儿,自己在沈莙额上敲了一下,语气轻快道:
〝你且先睡一觉,开饭再叫你一起。〞
说罢也不再多留,坐上了身旁小厮推来的轮椅,由他推着出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楚门家风如此,沈莙一个年轻女孩儿,也不知是何身份就住在这郡守府了,那些底下人即便心中好奇,却不曾有一个人在背后讨论,只是负责照顾的奴仆和医者更加尽心了而已。
沈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醒来已是黄昏过后的事了,睁开眼便只觉肚子空空,饿得难受。楚鄢叫人盯着,沈莙一醒便被人领到楚鄢屋里用膳去了。
楚鄢似乎也被家里的人看得紧,吃得都是些补身的药膳,虽说并不算难吃,可是带着些微苦涩也称不上美味,沈莙乍一入口便皱着眉,忍着苦意将一口中药味的汤咽了下去,颇有些痛苦地看向楚鄢道:
〝这是什么?〞
楚鄢冷不丁笑了,到有些贼兮兮的意思,脸上的幸灾乐祸在沈莙看来很是明显,
〝我说你来得巧,家里长辈忧心我在姬桓那里受了气,又怕我忙东忙西将身子弄坏了,因此便嘱咐这府里的医者厨子每日都做药膳充当一日三餐。你来之前我已将这些吃了好些时日了,如今你来了,那医者特意替你添了几位药材,你同我一起将养岂不方便?〞
沈莙听了,苦着一张脸道:
〝也不需要每道菜都是药膳吧?〞
楚鄢笑得眼睛都弯了,仿佛有个人和自己一起受磨难这菜也没那么难吃了一般,
〝巧了,我头一日吃这个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楚鄢身边一个年纪稍大的嬷嬷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见他这样说都是一副'绝不妥协'的模样,高高地仰起了头。沈莙一看就知道这两人必然是楚门送到楚鄢身边来监督他'修养'的,因此才一开始就不搭理他的意见。说到底这些医者讲究,深怕单做的菜和药性有所冲撞,因此断不答应给楚鄢开小灶。
沈莙知道自己往后日日都要吃这些发涩的菜食,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瞧着楚鄢那副'有难同当'的开心样儿,更觉胃疼,旁的烦心事倒一时想不起来了。
她努力平心静气地喝着汤,忽然听得外头传来一阵哐哐哐的金属撞击声,动静挺大叫人难以忽略,沈莙吓得手一抖,将汤放下,对着同样动作一顿的楚鄢道:
〝出什么事了?〞
楚鄢将筷子放下,笑意未达眼底,
〝这种是荆州各地用来传递重大讯息的,主要是战讯……上一次敲响还是当今皇帝进京发动宫变之时……〞
沈莙闻言明显一愣,倒是楚鄢替她倒了一杯茶水,冷静道:
〝姬桓发兵了。〞
这样快?!陆铎才刚离开,荆州未出,更不要说到扬州了,姬桓竟是一点也不想再等了么?她瞬间失了胃口,闻着淡淡的药味,不知筷子该往哪里伸。楚鄢比她自在得多,轻轻吩咐了身边的人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再遣人去郡守衙门里将下一级主事官吏叫来。
〝不用怕,姬桓举兵要从荆州借道,武陵郡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即便早有了心理准备沈莙还是错愕。她在楚鄢这里,姬桓举兵,那么姬浔呢?他…可有应对之策?
〝你瞧你,迟早的事,知道了姬桓举兵便这般反应,日后若听到两军对阵的消息岂不是要晕过去了?〞
没准还真会晕过去,沈莙心道,到时候一了百了,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用管了。
楚鄢有公务要谈,沈莙用过晚饭之后本欲离开,却被楚鄢拦了,
〝不必回了,总归之后我也是要告诉你的,倒免得我再说一次。〞
沈莙自然是要知道怎么回事的,但是又觉得朝廷官员议事她站在旁边实在不妥。楚鄢冲她招招手,笑道:
〝叫嬷嬷替你换身男装吧,委屈你在后头替我续茶。〞
楚鄢的书房里有一方屏风,一套茶具在屏风后头的桌子上。沈莙虽换了男装,但看来楚鄢没有叫她抛头露面的意思,和下面官吏在屏风外头说话,将她安置在里头泡茶,端茶的却另有其人。
〝大人,云南郡南诏王今日公然具兵于牂柯郡,大约是要往咱们这边过了。〞
果然,凉州有穆晟,不能直接北上,姬桓自然借道荆州,往扬州直上京城。
楚鄢虚虚应了一句,便有人接着说道:
〝楚老先生已经与南诏王达成共识,南诏王的军队保证绝不惊扰荆州百姓,则应了他们替他们让出行军路来,以确保双方相安无事。武陵郡和益州接壤,眼下最要紧的事是安抚好民众,将南诏王行军的路划出来,准备戒严,责令他们进入荆州后尽快离开武陵郡,不得对本地百姓造成困扰。〞
楚玶此举既是为了使荆州楚门置身事外,又是为了将楚鄢平安换回来。他答应姬桓借道,亦有自己的考量。沈莙听着,心中紧张,就连泡茶的动作都慢下来了,只听楚鄢道:
〝叫他们尽快离开,还是将道划过桑植为上,既能瞧瞧这些人的态度和是否守约,又能保证他们则最近的路离开武陵郡。〞
主要是一郡郡守……楚鄢自然是要知道姬桓这次出兵究竟是怎样的情形,若要这样,只有叫他们从这里过才能近距离观察。
楚鄢是这里真正能做主的人,他在地图上画下的路没人反对。沈莙正出神,偏头却见一个小书童站在一边等着她,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在等她泡好的茶,急忙斟水将几杯茶水放上托盘。
这时候议事已经差不多要结束了,那些人说得口干舌燥,顺手便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楚鄢府上往日里泡茶的都是他的贴身小厮泽苑,旁的不说,这些文人的雅致十分精通,茶艺上佳,尝过的人都赞不绝口。这回沈莙听他们说话,整个人心不在焉,一壶滚水错过了泡茶的好时候,后来又赶着往上端,茶叶量不对,也不曾泡开,一杯温水倒下去,也只有喝的人知道个中滋味了。
那些人喝得眉头紧锁,但在人府中做客也不好挑剔,因此默默忍了,向楚鄢告辞回去了。楚鄢腿脚不方便,也没送客,只叫底下人将他们送到门口。
他浅笑着端起茶来含了一口,然后脸上表情一顿,趁没人注意到,不动声色地将茶吐了回去。
〝阿莙,你在家中也常常泡茶?〞
沈莙哪里知道楚鄢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她一肚子心事,也不曾多想,老老实实答道:
〝嗯,二哥从听雨阁挪出去之前温书写字都是我从旁斟的茶水。〞
楚鄢摇头挑眉,语气有些高深,
〝沈公子这些年也不容易。〞
这都什么和什么?沈莙莫名其妙,不过提起沈菱她倒是有些着急,
〝二哥什么时候能到?他……路上会不会出什么事?〞
楚鄢瞧着天色已晚,不想叫沈莙熬夜,因此直接道:
〝穗姐儿陪着沈公子一处来的,如今姬桓发兵,他们一行得到消息自然会快马加鞭,赶在姬桓的军队到桑植之前到这里。天下不太平,家里的长辈又十分欣赏沈公子的才情,大约是不会放他北上了,原就是以修书治学的名头派来的,留在荆州自然比别处好些。明日可有得忙,你奔波许久,还是先好生休息一晚再说其他的事吧。〞
楚鄢把沈莙心里担心的事都给她解决了,自然不再耽搁,半劝半推下将她送回去了。
武陵郡果真是要开始忙的,但是楚鄢却不像从前那般拿官衙当自个儿家了,议事都在家中,因着每日总要辟出时间来陪沈莙,处理公务时也能劳逸结合了。加上沈莙从旁帮着算武陵郡那一笔笔陈年烂账,楚鄢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白日里整个人看起来比沈莙来之前要精神多了。泽苑原本不觉什么,到这儿才对沈莙感激涕零,竟是拿她当成菩萨一般供着了。
这段时日外头风声沈莙都知道,楚鄢将自己的消息大方地分享给她了,唯独关于姬浔的却是一字不提。沈莙权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了,知道楚鄢不会害她,因此也不叫他为难,乖乖的不曾多问。
而就在姬桓军队的头尾都进了武陵郡的那一日;沈菱楚穗一行人终于到了。
☆、桑植县(三)
自己二哥到的那日沈莙正忙得焦头烂额,因为姬桓借道,所以武陵郡所有商贾事都暂止,所有百姓短期内的生活必需品都要囤积着,而那些来不及将一切准备好的则要由官府发借给他们。这个地方走江湖走漕运的人太多,安居家中的都是妇女孩子以及老人,如今漕运不走了,官府就要照看这些老弱。这许多年来武陵郡的财政一直是一锅粥,乱糟糟的理不清头绪。沈莙跟着楚鄢学习了几天计算料理这些陈年烂账,真正着手帮忙才知道有多麻烦。
这些事本是官府内部的事,沈莙一个女孩儿不该插手。只是武陵郡有能力的官员太少,户部度支司安排的下署机构里的官员都是些只知史书明经的秀才,算账的先生太少且年纪都大了,走路都颤巍巍的。楚鄢倒是带来了几个算账清账的老手,只是到底供不应求,必要时也不得不从民间聘些人来做。楚鄢自己也是个能干的,但他要头疼的事也太多了些,忙得脚都不沾地。沈莙算账速度极快,出错机率又极小,往往一日下来的效率抵得上四五个老成的算账先生,叫其他人看得有些目瞪口呆。楚鄢原是想不教她闲下来胡思乱想才找了这么个差事给她,最后竟还仰仗她搭了把手,自己也轻松不少。两人猫在屋子里工作,因着泽苑时时盯着,也不能废寝忘食,闲暇时便一处在院子里坐坐,赏赏梅花。
沈菱的消息楚鄢一直叫人留意着,因此人到的时候门房第一时间便报到了府内。沈莙知道沈菱到了,打算盘的手一顿,眼里终于有了些往日在京中的光彩,急急地看了楚鄢一眼。后者知道她心里激动,向她微微点了点头,于是泽苑便见沈莙像只兔子一样蹿出了门。
楚鄢忍不住笑了一声,唤身边的人拿来拐杖,也不叫旁人搀扶,自己拄着往府门那里去了。
郡守府正门口停了四驾马车,府内的下人就着其中一驾正在往下卸行李。沈莙愣头愣脑地跑了出来,正见着沈菱将楚穗从马车上抱下来。
她跑了一路,身上热乎乎的,发了汗,冬日的风吹拂在脸上竟觉得有些清爽。昨日破天荒下了一场小雪,府门口的地面上覆了薄薄一层雪花,像是结了一层爽,踩下去不见出声,只留下交替的脚印,证明曾有人打这儿走过。
沈莙一手扶着门框,临到了门口却突然停了下来,一只脚跨过了门槛,另一只却还留在府内,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外头的沈菱。
她们兄妹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在京中时沈莙因在宫里当差,两年只回家过了一次年,往日里她们二人一年到头也就见那么几次。可是这半年来沈莙与沈菱连书信也未曾通过,日子难熬,如今见了,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沈菱站在那儿,穿着一身样式简单的青衣,外头罩着件浅灰色斗篷,旁人在冷风中瑟缩着身子,他却时时刻刻挺直腰背,长身而立,如他往日的风骨,与沈莙记忆中的身影重叠,叫她心中酸涩难言。是了,无论时局如何变化,无论旁人如何适应这种变化,她这二哥却是个再固执不过的。可就是这么个不知变通的老顽固,从沈莙小时便像是一颗大树一样立在那里,给她依靠,为她遮风挡雨。
沈菱亦看到了呆站在门口的沈莙,脸上一丝不苟笑意全无,向沈莙招了招手,声音却轻柔得好似春风一般,
〝愣着做什么,到这里来。〞
沈莙吸了吸鼻子,抬起手用袖子在脸上用力抹了两把,忍着泪意几步跑到了沈菱跟前。她顾着一旁还站着二嫂楚穗,不曾像往常一样不管不顾扎进沈菱怀里,傻傻站在他跟前抹眼泪,倒是后者并不忌讳,伸手将人紧紧抱了,稍显用力地在她头上揉了揉。
平日里沈莙觉得与沈菱再怎么亲密都没什么,姬浔不乐意见他们腻歪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此时见楚穗站在一旁才觉这样不妥,闷闷地捶了捶沈菱的手,等他松开了便理了理衣裳,向着楚穗蹲了蹲身子唤了声〝二嫂〞。
楚穗比沈莙还要小一些,就如同和沈莙初见时一般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儿,笑起来有些羞赧,成亲之后虽瘦了不少,脸蛋却还带着些婴儿肥,双颊红扑扑的很是娇憨。见沈莙给她行礼,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便也傻乎乎地给她做了个揖。见沈菱皱着眉头有些无可奈何才知道自己做岔了,便冲着这两兄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沈莙见她这样,想起初次见面时的光景,竟也有些乐了,心中愁绪扫去不少。她抬头想要同沈菱说几句话,却在这时看到了站在这二人身后的随行仆从,一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除了两个新面孔,剩下的人却是从小跟在沈菱身边的平熙书墨以及沈莙再熟悉不过的阿四秋桐。这二人都眼含热泪,看着沈莙连话也说不出来。
沈菱拍了拍她的头,柔声道:
〝你走之后李嬷嬷便将她收着的卖身契都给我了,你屋子里的那些年轻丫头都按照伺候你的时间长短发放了你预留的银子,愿意留下的便到钱姨娘院子里去,有些叫父母领回家了,有些放出府去嫁人了。李嬷嬷年纪大了,经不住长途跋涉,本不愿走,说要守着你的院子。只我见她儿子媳妇都想将人接回去孝顺,便没应她的。她哭了一场,如今和大儿子一起往京郊去住着了。至于秋桐阿四,他们既不愿走也不愿婚嫁,又是照顾了你这么些年的,我便将人带到南边来了。〞
沈莙急忙向前拉了这二人的手,想起忍冬,悲从中来,终是哭了一场。
楚鄢出来时沈莙正在抹眼泪,楚穗显然比旁人显得惊慌些,难得的敛了笑意,一脸严肃,正正经经地福了福身子道:
〝楚君。〞
倒是楚鄢笑得有些慈爱,颔首唤了声
〝穗姐儿〞,这才与沈菱打招呼,
〝许久不见,沈公子瞧着竟没什么大变化。〞
沈菱也同楚穗一起正经地做揖,一脸庄重道:
〝劳楚君挂心,多谢楚君收留照料舍妹。〞
楚鄢看了一眼被眼前一幕幕弄得不甚自在的沈莙,有些好笑道:
〝沈公子客气,原是我受阿莙的照拂。〞
沈菱见楚鄢同沈莙亲近,也不再多说,待楚鄢的态度倒不似他当初同国子监其他同窗相处时那般端着礼数。
底下人卸着东西,楚鄢也不耽搁,只笑道:
〝沈公子舟车劳顿,先和穗姐儿一同进府歇息吧。〞
说罢扯了扯沈莙,他们二人在前头引路,沈菱则和楚穗并那些仆从一起走在后头。沈莙此时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切都不大真切。她有好多话要和沈菱说,但也顾着他们一路奔波,几次回头去看,却见楚穗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拉了沈菱的手,她这木头脑袋的二哥将人瞪了一眼却也没挣开。
沈莙微微一哂,觉得自己的心事也没那么重要了,往后觑了两眼,同楚鄢附耳道:
〝我瞧着你们楚门里的人一个个端的一本正经,无趣的很,竟也能养出这样一个妙人儿来。〞
楚鄢听了这话表情有些无辜,忍不住为自己家中那些'无趣'的人鸣不平,
〝楚门只是有些读书人的氛围而已,也并不是人人都是书呆子,闲了一起在学嗣嘻笑玩闹也是常事。往日里一处垂钓博弈,谈天论地,真要玩起来可不比京中那些公子哥好多少,还有人喝醉了酒和先生一起对骂,旁人就在旁边分了阵营助威。情诗示爱也是手到捻来,大部分亲事长辈都只是帮着完成最后一步而已。倒是你说的这个妙人儿出阁前却是个真正的书呆子,琴棋书画,账目管家各项都出类拔萃,自幼跟在家主身边教养,主母早逝,家主那偌大一个宅子也管理得井井有条。虽是能干,往日里却是个轻易不出门书呆子,没什么喜欢的消遣,端着一本书一坐就是一整日,所以你瞧着她娇憨,不是不通人情,只是自来性格如此,真要耍狠要强起来可是厉害得很,从她能叫一家奴仆服服帖帖便知穗姐儿不是个傻的。〞
沈莙听了这话倒安心了,她这二嫂聪慧些也没什么不好,沈菱执拗,即便心里明镜儿似的,认定了的就是认定了的,太过磊落反倒叫人时常替他捏了把冷汗,有楚穗陪着才叫人放心。只是她回头看了一眼脸蛋红红,不住偷看沈菱的小丫头,一时竟有些摸不清楚鄢是不是在诳她。
楚鄢嫌主屋西边不大宽敞,于是便将沈菱和楚穗这对夫妻另安排了一个小院,离他和沈莙并不远,隔了一条回廊的距离而已。
他们一行人进院儿说话时沈莙定眼一看,楚穗和沈菱的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松开了,不由得有些想笑,经楚鄢悄悄推了推才勉强忍住。
楚穗知道沈菱同沈莙必然有很多话要说,因此在基本安置好之后便寻了个由头同楚鄢一起出去了。而秋桐阿四也被沈菱吩咐一同去了沈莙那边的屋里。
闹了一阵,此时屋子里却变得静悄悄的,沈莙和沈菱一处坐下,后者也不说话,而是将人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
〝本来也没几两肉,如今倒真成了个病怏子。〞
沈莙垂着脑袋不说话,看起来有些可怜,沈菱本来还想骂几句,可想起她这半年的经历以及南边关于姬浔的传言便也不再教训沈莙,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有无限的惆怅,
〝你啊你,从小小聪明一大堆,说起话来也头头是道,偏生瞧上了姬浔,一头栽楞下去什么也不顾了。若他只是个寻常的亲王,也不过是门第之苦而已,可如今这般,连他也身在局中无法抽身,却要怎么来顾及你啊!那些传闻未必是真,可它既然传出来了就必然是穆晟和北堂诚双方都有意,否则底下人畏惧姬浔威势,不是得了穆晟吩咐,无论如何都不敢传出这样的话来。偏姬浔之前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先向皇帝要了和你成婚的旨意,且不管他们究竟是何打算,你都在这浑水中无法干干净净地摘出来了。〞
沈菱心里发恨,却又无可奈何。穆晟和北堂诚逼迫姬浔是真,姬浔若对沈莙没那么上心倒也罢了,偏生他也已经认准了沈莙,向皇帝要旨意便已充分表明了他的心思。既是为了压下穆晟和北堂诚的打算,又是怕沈莙在没有名分的情况下吃了亏没办法坚持轻易放弃了。
姬浔到底是姬浔,走一步看十步,沈菱虽气恼,但也知道此时娶了北堂瑛于姬浔而言是稳赚的买卖,若他没有遇着沈莙,只怕早就应了。如今这般局面,旁人定会将北堂瑛同沈莙一起娶了,也不误事,姬浔却迟迟不肯表态反倒在流言传开后将他和沈莙的赐婚旨意公诸于众,可见是真心喜欢沈莙。也是因着这一点沈菱才心气儿稍顺。
〝我不管他和南诏王姬桓的那些破事,他将你扯进这个乱局,将来要娶你就必然要一心一意待你,否则即便你还犯傻要跟着他我也不会应允,干脆将你捆了带在身边。〞
沈莙听了沈菱的话,却是笑了,也不知是不是真心的,但听她轻声道:
〝若真有那一天,我即便是绞了头发去做姑子也再不会同他一起。只是……〞
只是如今她却心疼姬浔胜过心疼她自己,局势紧张,任何一方的实力增减都会影响最后的结果,姬浔若娶了北堂瑛她会心死,姬浔若不娶北堂瑛,北堂诚不愿相助,将来他出事了怨她了她又该如何是好?
☆、桑植县(四)
沈莙和沈菱在屋子里坐了没多久,且如今局势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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