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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高不见章台路-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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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哥不过一会儿便领来了一个年长的医者,陆铎并不拦着,跟着他一起进了屋。那医者听得他们即将启程上路,一面紧皱眉头,一面谨慎诊断。
沈莙神思清明时他们已经在马车上晃荡了,她睁眼之后第一个看到的人不是陆铎而是青娘,不由得有些疑惑,还以为是自己睡糊涂了。彼时青娘正在替她擦拭额间汗珠,见人醒了倒是由衷的欢喜,急忙放下帕子,
〝你可算醒了,身上有没有力气?饿不饿?〞
沈莙见自己靠在一个姑娘肩头,越发觉得疑惑,便冲着青娘道:
〝你是哪个?〞
青娘自从把沈莙当成陆铎的亲妹子以来一直悉心照料,再无敌意,她醒了,心中自然高兴,
〝你别害怕,我和陆公子是在姑娘病时认识的,所以姑娘不认得我。如今姑娘大好了,你兄长要带你去桑植投靠亲戚,因而便和我们这帮走江湖的一道了。你二哥不好和咱们两个娘儿们坐一处,所以和我两个兄弟一起在前头的马车里。〞
马车里没有陆铎的身影,沈莙原还有些顾虑,可等她听到这姑娘说兄长才敢相信这必然是陆铎对他们编出来的话。陆公子,兄长?沈莙见这姑娘说话的神态,心里有些了然,这只怕是陆铎招惹的一朵桃花。倒是'桑植'这个地名突然出现叫她心中疑惑,桑植县是武陵郡偏东的一处交通枢纽,水路和陆路交替,因此即便在武陵郡中也算繁华,也是武陵郡政治中心,武陵王府和郡守府都在此处扎堆。
楚鄢?陆铎何意?若是要带自己去扬州那自然要千方百计避开桑植才是。
青娘不知沈莙心里琢磨了这么多的事,她见沈莙醒了,赶忙叫车夫找一处能用些膳食的小馆子停下,
〝姑娘饿了吧?咱们在此次吃了饭再走吧,最迟明日天亮就可到桑植了。〞
说罢便伸手来扶她,临下车前一刻却像是突然想起一般,转头对沈莙道:
〝姑娘叫什么名儿?〞
沈莙没想到她突然开口,沉默了小半刻才扯出个笑容柔声道:
〝忍冬。〞
青娘细细叫两声,一面扶她一面笑道:
〝这倒是个别致的名字。〞
她们二人撩开帘子出去时陆铎已经在底下等着了,先将沈莙抱了下来才去搀扶青娘。若照往常,这么点子高的马车青娘哪用得着人扶,可陆铎一伸手她便敛着裙摆受他搀扶,面上不显,心里早就笑开了。
他们用餐时是个大桌子,沈莙没法和陆铎好好说话,因此便显得很是沉默乖巧,陆铎夹什么她便吃什么,偶尔还有兴致说上一句'多谢兄长'。
陆铎见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与之前听到姬浔消息时的样子截然不同,心里不仅没有安定下来,反倒更加担心了。
青娘待沈莙很是热情,怕她一个小姑娘和一群粗汉一起用餐会被吓着,便将她夹在自己和陆铎中间,也不许其他人多看多说。
沈莙倒没什么,桌上那些男子偷摸着看上一眼,竟发现沈莙比他们这些年来看过的所有小娘子都要有姿色得多。尤其是戗头,他得了个便宜,看过去时沈莙恰好抬头,得她一双烟雨眸轻飘飘地扫过一眼,登时心神荡漾,差点连筷子都握不住,心有戚戚地低下头,暗自将那一眼回味了一整日。
这样一来,直到夜间,陆铎突然在休息的时候撩开她们马车的帘子冲着青娘道:
〝小妹即将要寄住在亲戚那里,我有些话要对她吩咐,免得她娇惯,不守人家家中的规矩。〞
青娘听了这话,哪里能反应不过来。她素来不屑那些加在女人身上的规矩,况且沈莙一路上沉默少言,文静得很,半点不像娇纵的小姐,就这样还要被嘱咐些规矩实在叫她忍不住不平。只是这是人家家事,沈莙乖乖巧巧地坐着,也没说反对,况且她还喜欢着陆铎,这样一来不满也就淡化了,
〝我下去喝杯水来。〞
说罢起身下了马车,给他们兄妹二人留了空间。沈莙等了一日也就为了这一刻,因此待陆铎一上车便压低声音道:
〝怎的要往桑植去?〞
陆铎心里把这事撇在后头,沈莙自醒来便像没有听到过关于姬浔和北堂瑛的消息一般,偏面上看不出有任何不妥。她越是这样,陆铎越觉得这事儿还郁结在她心中。
〝姬浔和……〞
〝你若要叫我好好的,何苦将这事儿翻来覆去地说。是真是假咱们在这里可不知道,为什么要自扰?〞
陆铎刚开口便被沈莙将后来的话都压了回去,一时有些无奈。可是瞅见沈莙淡然如水不进油盐不进的模样又实在没有法子,沉默半晌,两人兀自僵持着,最后还是陆铎先认输了,
〝我打算将你送到楚鄢那里去。〞
这个回答沈莙早已聊到,因此也不见她惊讶。她不追问为什么,反倒开口问道:
〝那你呢?〞
陆铎冲着她笑,倒是叫他凌厉的五官生出些许温柔来,
〝我领了姬桓的差事,自然要往扬州去替他办事。楚鄢心中很是看重你,你在他身边定能安然无恙。别去想些细枝末节的事,这天下你操心不来的事数不胜数,将身子将养好才是最要紧的。若是将来……〞
陆铎大约本是想说一句什么的,可他终究是没开口。
他们没能再多说几句,青娘便站在马车外头催道:
〝陆公子,咱们该动身了。〞
陆铎愣了一下,站起身来,末了又似乎有什么牵挂,转头看了沈莙一眼才撩开帘子出了马车。他对青娘微微一笑,颇是诚恳道:
〝多谢姑娘一路上照顾小妹。〞
青娘可听不进去他说的话,只因这是两日来陆铎第一次对她笑,于是便连几日来的佯装矜持都抛到了脑后,脸上笑容晕开,极为灿烂。
他们在夜间上了船,一路平稳,沈莙睡了几个时辰才被青娘摇醒。天还未亮,只听外头船夫嚷道:
〝已到桑植了。〞
沈莙在船上就着冷水洗了把脸,想往外
走,倒是青娘把她叫住了,拿起自己的一件青灰色披风罩在她身上,
〝忍冬姑娘,河边风大,且当心着凉。〞
沈莙与青娘萍水相逢,相处没有多久,如今分开了,兴许这一生也没有机会再见。或许是此时容易伤感,又或许是那句'忍冬'叫她心如刀割,沈莙在下船时拉住了青娘的袖子,对她笑得眉眼弯弯,声音轻柔,
〝多谢姐姐这一路对我多加照顾,如今我这一去只怕是难再见面了。我兄长他……我兄长他虽然没什么坏心肠,但是有些寡情,从小到大承担的多,受到的伤害也多,因怕人将他再害了去所以惯会趋利避害。他工于心计但却爱憎分明,并非真正狠心绝情之人,所以常常自扰。有过一段情伤,人有些脆弱又非常执拗,在感情上若是伤人八百必然自损一千。喜欢他是件很困难的事,在他释怀之前不能伤害他半分,同时还要保护自己不受他伤害。姐姐不要轻易喜欢上他,要是真喜欢上了便也请你不要轻易放弃。〞
距离上一次沈莙这般笑颜对人已经太久了,如今对着青娘,那久未绽放光彩的双眸终于重现人前,以至于看的人一时呆愣住了。等她将沈莙的话细细回味过来人却已被陆铎扶着走下了船。青娘摇了摇自己被风吹得有些发晕的头,赶忙拔腿追了上去。
从水路转陆路进城,沈莙和青娘自然是一处坐马车。后者几次欲言又止,最终才一咬牙道:
〝陆姑娘,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沈莙被她直白的话弄得有些无可奈何,只好笑道:
〝怎么这样说?〞
青娘觉得自己同沈莙相处竟也变得斯文了不少,想起她方才那番话,听着实在不像是个还没嫁人的姑娘家家说得出来的,因此便就着她不病自忧的模样想象了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我也就是听你方才说话像是有了心上人一般。〞
青娘说心上人,沈莙便想起姬浔与她说情话时那带点傲慢又明显温柔的模样,脸色都不复之前明朗了。
〝有倒是有那么一个,只不过如今……〞
青娘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爽利的人也变得有些八卦,
〝怎的?他负心?还是他家里不乐意?〞
沈莙笑了笑,说是凄凄却有些自嘲的感觉,
〝他家里人对我不满意,便叫他另娶别家门第相当的小姐。〞
青娘行走江湖,最恨这些个踩低捧高的大户人家,尤其是这种棒打鸳鸯的,一半因着陆铎,一半因着沈莙乖巧文静,总之她看沈莙怎么看怎么顺眼,心道那家人真是瞎了眼,这样水灵得体的姑娘都不要。
☆、桑植县
沈莙不知道青娘正替她抱不平,她只是想起了姬浔,单单是想一想心便绞成一团,难受得令人喘不过气来。她逐渐平息着情绪,平息着身体上的不适,额间冒出细细的汗,却又不想被身边的人知道,好在这时候一个骑马的汉子从前边退到了她们马车前,扯开嗓子问道:
〝青娘,已经进城了,咱们是不是先送送这对兄妹往他们要投靠的亲戚那里去?〞
青娘从自己的世界中抽离出来,听得这句话匆匆扫了一眼沈莙便道:
〝咱们的事儿得耽误许久,自然先送陆公子和陆姑娘。〞
说完却又想起她和陆铎即将分别,不由地有些惆怅,瞬间沉默了下来。
马蹄声渐渐远去,那汉子得了青娘的答复便径直往陆铎那边去了,
〝这位小哥儿,青娘说先将你们兄妹送到目的地,不晓得你说的那个亲戚住在哪里,偏不偏僻?若是难寻,只怕还得叫你出来带路。〞
此时马车里陆铎正捏着自己手腕上的珠子若有所思,听到外头说话的声音倒是笑了,似是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些荒唐,
〝不偏僻,再好找不过。毕竟桑植再大,郡守府邸也还是好找的。〞
那人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得到这么个答案,一时愣住了,待到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被马车抛下了一小截,赶忙追了上去,语带试探道:
〝陆公子投奔的是郡守府?如今武陵郡郡守可是楚门那个大名鼎鼎的楚君,陆公子和楚门沾亲?〞
不怪这男子大惊小怪,毕竟楚鄢在南边太过有名,从小便是这样。而这样路人皆知的局面在他高中状元成为武陵郡郡守之后更甚。武陵郡的风气有所改善,楚鄢雷霆手段偏又有润物无声的效果,这男子在此谋生,自然比别处的人更感慨这位郡守的能耐。
陆铎知他心中所想,见这人当着自己的面儿将称呼由'小哥'改成了'陆公子'便知楚鄢的名头在这荆州无比好用。
〝是了,小妹生母娘家和楚门原是姻亲。〞
一路上见这公子对自己妹妹多有照顾,怎么两人竟不是一个娘生的?这男子心里好生奇怪,可见陆铎没有顺势和楚门攀个大亲戚,只是说了个姻亲,这倒也让他对二人身份信了不少。毕竟楚门在荆州那是什么样的人家,既是这家亲戚,又怎么会一路上无仆从跟随护送呢?
〝公子若要找做主的人只怕是要找那位小楚君吧?那何不去官衙瞧瞧?这楚君处理公事废寝忘食,只怕人不在府中。〞
陆铎暗自嗤笑了一声,不在府中?他既没对云涯阁的人多做为难,那么沈莙在武陵郡的消息只怕比他们先到桑植。而楚鄢自然也明白他这种默许消息传到桑植的做法就是在明说他有意托付沈莙。官衙托人传话需经太多人,楚鄢得了消息即便公事堆积成山也必然是搬回府中处理,好等着他将沈莙送来。
〝无妨,郡守府中总有人认得小妹的,打扰郡守处理公务反倒不妥。〞
那汉子听他这样一说倒也没再多问,自己勒了马,仍旧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前领路去了。
武陵郡虽然一直挺乱的,可是有底下有各种府兵以及小官小吏的郡守还是过得很滋润的,只要不去尝试治理,不追求政绩,那么便是个享福的好位置。只是这些郡守大都因为没有'业绩'而被调离或降职,因此这个位置一直没人能把屁股坐热。不过这并不妨碍郡守府越修越大并且很是豪华。要在桑植找郡守府倒也实在容易,往城中再行半个时辰便能在一堆屋檐里看见那扎目的琉璃瓦。
那汉子吹了声口哨,心道因着青娘看上个公子,他们倒没少忙活。只是这汉子离郡守府的大门越近心里就越慌。门口站着的那一大帮子人是在等谁?难不成是在迎接?不对啊,这对兄妹不是临时打算投靠亲戚的么?应当没有通知过这里。再说只是个姻亲,至于么?还有领头那个拄着拐杖的小少年是谁?看模样打扮以及年纪,该不是郡守?
直到停在郡守府大门口翻身下马这人都没有理清楚乱糟糟的思绪,倒是不知何时那陆公子已经将他小妹扶下车往这里来了。
楚鄢的双眼清澈明亮,在见到沈莙身影的那一刻他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柔软。他嘴角带着笑意,温柔而和煦。只是他这副模样映在沈莙眼中就像有人在用什么轻轻击打她的心,那些塞满的情绪渐渐地往外溢出,不受控制。
青娘等人跟着下了马车,这才被吓了一跳,都忍不住将视线往楚鄢身上扫。跟在楚鄢身边的奴仆仍是沈莙在宫中看到的那一个,他小心警惕地护着楚鄢,后边的人也都时刻小心着这群江湖人士。那汉子这才肯定,眼前这人必然是楚门那位远近闻名的奇才楚鄢。
他们两堆人心中百转千回,然而沈莙却只呆呆站在陆铎身边看着楚鄢,眼眶发红。
她犹自强撑着,楚鄢却挥退了身边书童小厮,自己拄着拐杖走到沈莙跟前,将眼中笑意敛了八分,余下的只有无尽的温柔余波。他伸出手,轻轻地在沈莙头上拍了两下,放柔声音道:
〝这一路你受苦了,我眼瞧着人怎么竟消瘦了这许多……〞
沈莙从小惯会强撑,只要她想,即便对着沈菱也能装出一副烦恼全无的模样来。这一路她做得很好,无论是在陌生人跟前还是在陆铎跟前,沈莙都不像是个经历了这许多的人。可是现在她却撑不住了,许是因为人变得越发脆弱了,许是因为楚鄢的那句话,又或是他太过温柔的眼神。沈莙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呜咽着,双手抓住裙摆,身上不住抖动。
陆铎被眼前这一幕骇住了,眼睁睁见楚鄢轻轻将沈莙抱住了,手拍着她的后背,一面拍着,一面在她耳边哄道:
〝没事了,如今没事了……你还有我呢,别哭别哭,若是再将身子伤了,我该恼了……〞
沈莙一哭就止不住,声音越发大了,到
后来尚有嚎啕大哭的架势。楚鄢知她切忌大喜大悲,见此也是头疼,赶忙替她擦着眼泪佯怒道:
〝你若要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我真要生气了,日后见了你二哥必然一字不差告诉他。〞
二哥……难为沈莙在情绪激动之余还能捕捉到楚鄢话里的重点,因此渐渐歇了伤心,恍然抬起头来看着他,脸上挂着泪痕,表情却有些微妙,
〝二哥要来这里?〞
末了又傻傻问了一句:
〝你怎么这样高了?〞
楚鄢见她不再哭了,总算松了口气,也不顾忌旁人目光,拿了帕子替她细细将眼泪擦干,轻轻哄道:
〝你二哥已到江夏郡了,他本就是来寻你的,我传了消息去,说你在我这里,他岂能不来?过不了多久你该见着他了。至于我,阿莙,我这样年轻,你总不能叫我永远是你我初见时那般个子吧?〞
沈莙叫他哄好了,这才有些赧然,也不知这是第几次了,怎的永远都是楚鄢在哄她?
周围的人可算是看了出好戏,但他们心里的情绪波动可不像沈莙的羞惭那样简单,几乎都在猜测沈莙与楚鄢的关系。亲戚?普通姻亲怎会叫这楚君这般?若不是普通亲戚,那么这一路怎没有仆从相随?
唯独青娘若有所思,仿佛想通了些什么事,如果同这陆姑娘相好的就是这位武陵郡守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毕竟楚鄢是楚门下任家主,而挑拣门第这样的事由楚门这样的世家做出来倒也挺有说服力。楚鄢长高了不少,从前个子不及沈莙时秦湄尚能误会,如今他个头拔高,已超过了沈莙不少,看起来两人的年纪差距竟也不明显了。如此一来,青娘岂能不误会?
陆铎见他俩这样,原是脸色有些难看的,沈莙一路上跟着他,除了恹恹的不爱说话,从不曾多加亲近倾诉,更不曾像这般表露情绪。然而在看到沈莙尤带泪痕的侧脸后他反倒有些释然了,何必再介怀呢?他从来就没有这样的立场……
民见官应当行礼,只是楚鄢未曾表明自己的身份,而那些江湖人见官的次数少,尤其是楚鄢这个品阶的,眼见沈莙大哭,一时有些愣了,自然忘了行礼这茬。楚鄢底下的人只盼着这些'乌合之众'早些离开,免得危及楚鄢,自然也不计较这些了。
楚鄢将沈莙安抚好了,这才有空当打量其他人。他与陆铎目光交汇,换上一副轻飘飘的笑脸来,看着温和,内里究竟怎样旁人也不得而知,
〝陆大人,多谢你这一路照顾阿莙,也多谢你将她从云南郡带出来。若是不嫌弃这里简陋便请到里头歇歇脚,喝杯热茶,也好与阿莙好好道个别。〞
说罢向身边的小厮招招手,后者赶忙将一个荷包递到他手里。楚鄢接过荷包,向离得最近的一个大汉走去,客客气气地将荷包拿给他,和颜悦色道:
〝也不知这一路给你们添了多少麻烦,这些银子权当是在一路花费上弥补一二。〞
那大汉见楚鄢一副霁月清风的样子,看着好生俊俏,忍不住接过荷包,暗自掂了掂,只觉沉甸甸的不知超过他们花费银两的多少倍,心动之余却不住打量着陆铎的脸色,有些尴尬道:
〝不用…呃…不劳公子费心,这位陆公子早已付过路费了。〞
且还多出不少。
青娘听了这话不由恼怒,她本是打算卖陆铎人情,可这些家伙转背就收了他的银子,如此不就是买卖了么?
楚鄢见这人看陆铎脸色,倒也有些好笑,只道:
〝陆公子给过了是一回事,我这却是感谢阁下一行一路上照顾阿莙,除去花费,也有偿还人情的意思。还请阁下放心收了,好叫我心安。〞
那汉子讪讪笑了两声,心道这小郡守倒是没什么架子,可是怎么就叫人浑身使不上劲儿呢?
他依言将银子收了,青娘却是惆怅,如今她岂不是要和陆铎分开了?
楚鄢邀陆铎进去,后者却似乎并不打算照他说的做,只看了沈莙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情绪,叫沈莙心里也酸涩难言,她往前走了两步,看着陆铎,最终忍不住开口道:
〝一定要去吗?这个局早已一团糟了,为什么还要往里扎?〞
沈莙这是真的在关心他,她知道,无论陆铎做过什么,将要做什么,对她却是好的。
陆铎见她这样,倒是笑了,
〝我早已身在局中,不拖你下水已是千难万难了,自己却抽不得身。但愿他果真心疼你,不叫你淌这趟浑水。〞
末了转头看向楚鄢,将笑容敛去,只剩下严肃和庄重,
〝我便不进去了,免得你我二人相看两相厌。照顾好她,如今这天底下,真能护住她的人不多,我忖着,至少你楚鄢该是一个。〞
说罢往后退了退。青娘见他无意留下歇脚,急忙向前问道:
〝陆公子接下来要往哪里去?若要往东去,咱们这一路人卸了货物也是要往那边赶的,同行岂不方便?〞
送这两兄妹走这一趟竟抵得他们平常走几个月的漕运,这些汉子如今也再没任何怨言了,倒真盼着陆铎还能一起上路。
沈莙见他沉默,止不住忧心,便开口劝道:
〝南边马上要乱起来了,你与他们一路也好有个照应。〞
陆铎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他原有自己的打算,此时略一思虑倒觉这样也可行,便道:
〝也好,就是不知是否麻烦姑娘。〞
青娘哪里会嫌他麻烦,即刻便应了。
☆、桑植县(二)
沈莙在门口目送陆铎和青娘一行人离开,楚鄢自然是陪着她的。直到最后一驾马车从拐角离开她的视线她才露出了一个有些茫然的表情,下意识握紧了楚鄢的手,却惊觉得对方拉着她的那只手有些凉意。沈莙偏头看向他,有些着急道:
〝什么时候出来的?等多久了?手怎么这样冷?〞
楚鄢给身边的人一个眼色,后者赶忙到前头引路,
〝主子,姑娘,快进府吧,外头风大。〞
楚鄢含笑拉了沈莙的手,随她一处往府里走,
〝听底下人有车队到前头巷口便想着是不是你来了,所以出来看看,没等多久。只是最近事儿多,没怎么歇息,许是身上有些发寒。〞
沈莙如今就像个失去了方向的犊儿,陆铎将她送到这里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因此一路上任由楚鄢拉着,还有些不安,担心自己给他添麻烦。楚鄢虽不知道忍冬的事,但姬浔的消息却是知道的,见她整个人闷闷的,也猜了个七八分,打算暂且不提这件事,一路上和沈莙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这郡守府地方宽敞,我带来的人却不多,除了衙门里派来的府兵,这里瞧着也空落落的。你来得巧,正好我这里烂账一大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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