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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高不见章台路-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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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浩浩荡荡的行军队伍队首进入桑植后的第二个时辰,这郡守府终是迎来了姬桓的'大驾光临'。楚鄢领着他与亲兵跨过府门的时候沈莙便以房柱为遮蔽物,远远地看上了一眼。
  已经立春了,只是春寒料峭,沈莙松松搭着一件碧色斗篷,站在圆柱后头,迎面吹来的却是凉风。她静静站在那里,看着身着暗红金纹锦服的姬桓一步迈过了门槛。南诏王的声名远播,尽管他脸上总是挂着一抹笑容,府里的丫鬟奴仆却依旧畏惧,从他到时便噤若寒蝉,府里再不复前几日的热闹。
  姬桓脸上的笑似乎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尽管那样的笑容不合时宜,但他本人就像没有察觉到一样,还是一副轻佻模样,叫人看了就堵心。沈莙匆匆看了一眼,心里却还忌惮,不等人靠近便转身去了沈菱的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这学期事情太多,所以不确定什么时候有时间,坚持周更,但不一定是在周二放了,大家见谅

  ☆、桑植县(六)

  沈莙突然赖在自己院里不走,对此沈菱倒并不意外。当初将人掳来南边原就是姬桓的吩咐,这点知道内情的人都可以轻易猜到。沈菱只当沈莙这半年来因着姬桓吃了许多苦头,所以才惧怕他,这样一来倒还柔声安慰了她几句。
  就像北边百姓听到'九千岁'的名号便打哆嗦一般,楚穗同沈莙沈菱不同,自幼生活游历都在南境,自然对'南诏王'这三个字十分忌惮。如今这位传闻不如见面的人就与自己在同一个府邸待着,她看起来紧张倒不比沈莙少些,双手绞着帕子惴惴不安。
  沈莙以为她是在担心楚鄢,忍不住开口安慰了几句,楚穗苦着一张脸,觑了一眼正在喝茶的沈菱,将小姑子拉到一旁,附耳轻声道:
  〝我哪儿能担心他呀!家里这位楚君从我懂事起就没见他在别人手里吃过亏,如今来的人是南诏王又如何,他还能在荆州地界儿为难了这一位去?我是担心,楚君不能有事,咱们这些小人物就未必了,哪怕打个照面儿我也得抖上一天。〞
  楚穗知道沈莙同瑞王姬浔的关系,也知道姬桓和姬浔一直是死对头,沈菱是沈莙兄长,自然向着妹妹这边,而楚门对这一场战事的态度还有些模棱两可,如此一来,姬桓的到来在楚穗眼里便有些微妙了。
  沈莙这才了悟,楚穗是在担心沈菱。她细想之下有些感动,看了一眼一丝不苟的沈菱,觉得这二人没准儿都栽在对方手里了。
  〝无妨,只因楚鄢是楚君,身份特殊姬…南诏王才特意来见他,他可不会浪费时间来对付咱们这些小角色。〞
  沈莙没想到,自己这话才说出口,打脸却来得如此之快。楚穗提起的一颗心还没来得及放下,外头泽苑便风风火火地进来了,先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而后才对沈莙道:
  〝沈姑娘,南诏王想同姑娘见一面,主子遣我来问一句,看姑娘的意思。〞
  楚鄢特意遣泽苑来知会她?沈莙一时有些疑惑,略琢磨了一小会儿便道:
  〝往哪里去?〞
  沈菱从泽苑进来脸色便有些变了,此时见沈莙动身同他出去,忍不住皱眉道:
  〝嘉兰?〞
  沈莙回头向楚穗使了个眼色,复又笑着冲他安抚道:
  〝没事的二哥。〞
  沈菱脸色有些难看,忍了忍,眼见着沈莙出去了,想要再阻拦一句却听楚穗轻声道:
  〝林擒,莙姐儿大了,心里有自己的打算,你虽是他二哥,难道还能一辈子替她做主不成?〞
  沈菱静默了一瞬,到底没追上去,神情却未松,末了还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沈莙跟着泽苑一路到了楚鄢的书房,泽苑替她推开门便不再动了,沈莙深呼吸几次,稳稳地踏了进去。屋里只有楚鄢和姬桓两个人,沈莙来了楚鄢便站起身来往外走,路过她身边时略停了停,用姬桓也能听清楚的音量对沈莙嘱咐道:
  〝别害怕,我就在外头,但凡动静不对便叫人进来。〞
  沈莙点了点头,将他扶到门口才转身往姬桓坐的方向走。
  这间书房是楚鄢办公读书用的,采光极佳,沈菱静静地打量了姬桓一会儿这才在他左手边找了个椅子坐下了。姬桓看着柔柔日光将沈莙包围,见她低眉顺眼两手玩着自己的裙带,不知为何突然笑出了声,
  〝楚鄢有心,陆铎信里只说你病得不成样子了,在这府上养了段日子脸上倒不见病态。〞
  沈莙对陆铎将她在武陵郡的事报告给姬桓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她一直等着对方开口,哪怕是试探也成,等来等去却只有这么句话,心里更加闷了,忍不住自己先开口问了,
  〝王爷找我究竟有什么话要说?〞
  说罢,装模作样地端起身旁一杯凉茶来挡住了半边脸。姬桓瞧着她的一举一动无不熨贴,笑意也轻柔了几分,
  〝跟我走吧。〞
  沈莙正含了一口茶,涩味儿来不及扩散便被她喷了出来,用手帕捂着嘴不住咳嗽。外头楚鄢听见里边响动,拔高声音道:
  〝阿莙?〞
  沈莙咳得厉害,姬桓忍不住上前替她拍了拍背,等她顺过气儿来便马上答道:
  〝我没事儿,被茶水呛了,不妨事的。〞
  姬桓等她缓了缓,这才悠悠然坐了回去,眯起双眼,表情难辨喜怒,
  〝怎么,对我这话就这般惊讶?〞
  沈莙心跳加速,绝不是因为心动,纯粹是吓的。姬桓劈头盖脸来这么一句,弄得她浑身一抖,
  〝王爷说笑呢吧?〞
  姬桓扯了扯嘴角,闲散地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十分肯定道:
  〝自然不是,我是认真的。〞
  沈莙这回是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呢?〞
  姬桓见她整个人呆呆的,心里的烦闷竟有些消散了,只觉她每次闭眼抬眸都是潋滟风景,那双眼睛似有有星辰闪烁又如春雨朦胧,静静看了沉溺其中,移开目光又难以割舍。
  〝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你喜欢姬浔,这样的感情正是炙烈的时候,所以你不愿放弃。可是他身边如今有北堂瑛了,穆晟北堂诚无一不盼着他们能成,即便此刻他念着你的好不愿应承,妥协亦只是时间问题。北堂瑛可不是寻常贵女,她有穆晟北堂诚撑腰,即便姬浔不给北堂诚面子,自己舅舅的脸面也还是要顾的,到时候你去了又如何自处?总归要伤心的,长痛不如短痛,跟我走吧,姬浔自顾不暇,我护你周全,你要什么说与我听,他能给的,我都能给,他给不了的,我也能给你。〞
  沈莙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有些无可奈何,有些无所适从,用手勾着腕间的玉镯,好似叹息一般开口道:
  〝那个位置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姬桓看着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都不放过,难得人前敛了笑意,
  〝你认真问,我便也认真答。那把龙椅从来都无关紧要,重要的只是它所代表的权力,这东西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可真要用起来却只有嫌少的。你在宫里待过两年,难道我比不上如今这昏庸无能的皇帝吗?这位置他坐得,我为什么坐不得?〞
  沈莙有些惆怅,因为她没法儿反驳姬桓的话,她不是古人,没什么君为臣纲乱臣贼子的概念,姬桓和皇帝之间没什么道义可言,要说他只是取回他们这一支皇室血脉该有的位置沈莙也觉得不无道理。既没背信弃义,成王败寇亦是自然,苦的从来只有百姓。
  〝你做南诏王就很好,有权有势,谁也不敢得罪你。你若成事,将来做了皇帝,未必能够快活。〞
  姬桓的眼神柔软,似乎没料到沈莙会提起他能不能快活,只轻声道:
  〝我在南边是无人得罪,可也没人知道我是不是快活。与姬浔相争是宿命,不见输赢便不死不休。我当了皇帝未必快活,可你要是在我身边,我必定快活。〞
  沈莙看着姬桓那和姬浔有几分相似的五官,心里有千百种说不出的滋味,言语间却越发温和了,
  〝真要跟你走了,你将来快不快活我不知道,我却是绝对不会快活的。〞
  姬桓笑意渐缓,心中有气,只冷笑道:
  〝难道你真愿意在这里苦等着?等着姬浔有一日能来接你,能风风光光地将你娶了?旁的不说,明媒正娶我能,他能吗?〞
  沈莙笑了,可不是嘲讽,乃是真心实意笑了,
  〝你以为我想做皇后?你以为我稀罕这个?姬桓,我是打宫里出来的,宫里的女人看着光鲜,实际上过得怎么样我比你清楚,争啊斗啊,都围着个男人,久而久之连自己本来的面目都忘记了。别说是你,哪怕是姬浔赢了,只要他要往那个位置上坐,我便是忍着剜心之痛也要离了他去。我喜欢他,这不假,若真要计较起来我将他看得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些,可是那又怎样,他若真要把我往后宫里摆,我情愿自己死了也不会应他。要当皇帝,颠覆朝政,将来安抚功臣,广选后宫,谁都逃不过去,到时候你也身不由己,这样比起来,其实你身边又比姬浔好多少呢?说起来你之前什么侧夫人侍妾一大堆,姬浔可只有我一个。〞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沈莙从前听这诗时至多觉得认可,没什么体会,毕竟她那时所处的时代倒没什么需在爱情和自由之间做选择的机会。可如今到了这里,她才真正明白,为什么这样一句话会成为大多穿越女的爱情观,毕竟这个世界,是直男癌的天下。
  她看着姬桓,对方脸色不虞她都看在眼里,只是此时却没了刚进门时的紧张了,她站起身来,理理裙摆,直视姬桓双眼,目光坚定,
  〝我在这里很好,未必不得周全。王爷还要赶路,还是早些回队伍里去吧,免得军心不稳。承蒙你喜欢,只是你的心意我却是一定要辜负的。我从旁人那里听到的传闻,从来都是你手段狠辣,杀伐无情,可见你待我却是极好的。你我相识一场,今后也未必能再见了,你要走了,我便再多说一句,无论输赢,愿你平安。〞
  姬桓看着沈莙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说的感觉不知是苦涩居多还是喜欢居多,等他站起身来却仍然是那那贵不可言又有些痞意的南诏王,
  〝来年杜鹃花开之时我再来接你。〞
  沈莙将姬桓送出书房时瞧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传到她耳朵里,叫她有些哭笑不得。说了这么多,费尽口舌劝了,怎么这些个男人就是听不进去呢?
  楚鄢端着主人的架子,客客气气地将姬桓送了出去,等回过头来再找沈莙时却见她站在书房前小院里伸着懒腰。他脸上笑意渐浓,只上前去打趣道:
  〝来之前总是不安,怎的见一面倒舒坦了。〞
  沈莙偏头看着楚鄢,笑得有些贼兮兮的,
  〝我觉得自己身上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优点,我长得一般,可身边一个两个都是俏生生的公子哥。〞
  说罢十分神秘地靠近楚鄢耳边,压低声音道:
  〝不瞒你说,第一个和我坦言喜欢的也是个芝兰玉树的少年郎。〞
  楚鄢有些好笑,沈莙以为他不知道那人是谁,觉得自己十分讲义气没把姓名抖出来的模样有些意思,他也不说破,只觉'俏生生'这三个字用来形容姬浔的容貌又实在寡淡。
  〝你长得并不一般,优点也多,至于不为人知,别的我不知道,至少这几个'俏生生'的公子哥心里是知道的。〞
  沈莙挑挑眉,近些日子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也是,这些人除了脸长得好看也就只有眼光不错这一个优点了。〞
  楚鄢见她心情好,也十分配合地没有出言反驳,倒让一旁一直等着他帮助沈莙重新认识自己的泽苑纳了闷。
  沈莙将这一环放下,未来得及替将来做打算便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楚鄢站在府门口看到容弼时眼神是难得的清冷,他将人送到沈莙那里,一个侧目,声音极轻,
  〝你来做什么我知道,是不是得了你家主子的吩咐这我不管,可你要记得,她的病才好些,若叫你误了,我未必会放你平安离开荆州,措辞如何,你自己斟酌。〞
  

  ☆、凉州意

  如果说姬桓的到来是在沈莙意料之中的话那么容弼则是实实在在叫她措手不及。因为之前没有半点风声,楚鄢将人领到她跟前的时候沈莙整个人都有些懵。她将手中的书放下,坐着发了会儿呆才反应过来,示意容弼坐下再说。
  彼时楚鄢已经出去了,离开之前还体贴地替沈莙将门掩上。屋子里异常安静,她还没来得及想好要说什么,倒是容弼先开了口,
  〝沈小姐近来可好?〞
  真是客套,沈莙苦笑,这么些日子不见,时间说长不长,可是从容弼淡淡的神色便可看出她们之间的距离已经不知不觉拉开了。她忍住不去看他,她怕自己忍不住,忍不住想起忍冬的死,忍不住猜测容弼在姬桓手下可能遭受的折磨。
  〝劳你挂心,我很好。你……又如何?〞
  容弼不像沈莙,他没有那么感情用事,思及自己主子每日明里不动声色,暗里却为眼前这个小丫头心急如焚的样子他便没有办法不去打量她。楚鄢尽全力传了消息,说这位沈姑娘病了,而如今身上虽不见太过消瘦,脸上病容却未散尽。容弼以为沈莙一开口便会问姬浔,没想到她在这样的时候还能想起自己的境况来,不由有些感念。似乎从第一次见面起,这位姑娘无论有怎样造化,待他和小云字等人的态度却是从未变过的。他放松了表情,尽量使自己不受情绪影响,
  〝经了那些事,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沈姑娘……我今日来…是为了……〞
  容弼似是有些犹豫,沈莙垂下眼眸,将手中茶杯的盖子搭上,瓷器碰撞的清脆响声打断了他的话。容弼愣了一下,偏头去看身旁的人,却见她低垂着头,将脸上表情尽数敛去,
  〝你先别急着说你的来意,在这之前,我有个问题需要你的回答。〞
  容弼放在木椅把手上的手微不可察地握紧了些,有些犹疑道:
  〝姑娘请问。〞
  沈莙抬起头冲他笑了笑,左手捻起颊边一缕长发绕着玩儿,眼神却有些淡漠,
  〝无论你接下来想要说什么,我要先知道这是不是姬浔的意思。〞
  容弼脸上表情一顿,变得有些不自然,他没想到沈莙的心思如此细腻,仅凭直觉便已经到了一针见血的地步。心里有些慌了,但他到底在西厂磨练了那么些年,反应却是极快的。
  〝沈姑娘,你与督主也有好些时日未见了,如今你身上不好,督主终日挂心,因此遣我来接姑娘到督主身边。〞
  沈莙用手指摩挲着腕间玉镯光滑的外壁,这个动作似乎已经成为了她的一个习惯,
  〝只是?〞
  她脸上的笑意已经染上了些许嘲讽,只是如今她也学会藏着些情绪了,在容弼看来,那样的笑容似乎同方才没什么不同。他看着眼前浅笑安然的娇俏女子,一咬牙,撩开下衣摆跪在了她跟前,
  〝沈姑娘,我知道这样很唐突,也知道我若开了口你心里必然委屈。只是如今局势已经逐渐明朗,督主要在这一场战事中压过南诏王,必然需要扬州的物资运输接应,北堂……〞
  〝你想我怎么样?默认了姬浔和北堂瑛的亲事?〞
  容弼话还未说完,之后剖析局势利弊的长篇大论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沈莙截了胡,那一瞬间他有些松愣,而后听到沈莙话里的内容,抬头觑见她笑意盈盈的模样,一时拿捏不准她的情绪,只好理了理思绪,复又开口道:
  〝沈姑娘深明大义,原不用我说这话的。北堂家于督主是一大助力,而他们从旁听候差遣的条件也只有这一桩婚事而已……只是之前皇帝已有一圣旨,将沈……嘉城县主指婚给督主,而督主又是真心待沈姑娘好,想沈姑娘陪伴身边。如此一来,北堂家提出的这桩婚事便一直搁置着。只是如今战事将近,北堂家如不能为督主所用,难免会偏向南诏王,督主担心委屈了沈姑娘,因此迟迟不能下决心。我今日来,还有一事相求,沈姑娘明事理,如到了凉州愿意劝劝督主,想必此事再不会悬而未决。〞
  沈莙有些想笑,可是真的开口时却是面无表情的,
  〝你想我劝姬浔娶北堂瑛做正妃,然后再接我到他身边做个滕妾,共侍一夫?〞
  容弼猛然抬起头,表情已经有些激动了,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如今这样紧张时刻只用一桩政治联姻便能拉拢一方势力实在再划算不过,督主待沈姑娘如何沈姑娘心中有数,将来一切尘埃落定,即便北堂家的小姐是正妃,沈姑娘为侧妃也是无比尊贵。自古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寻常,督主一心向着沈姑娘,有没有那个名分又有何不同呢?沈姑娘有一颗七巧玲珑心,自然明白其中利弊,难道就不盼着督主能旗开得胜吗?〞
  到现在沈莙是真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了,她嘴角弯起的弧度有着明显的嘲讽,心中百转千回,到嘴边却只一句,
  〝照你这么说,我若不答应,将来姬浔有任何不利岂不都是我的不是?〞
  容弼高昂起头,神情倔强,大有和沈莙死磕到底的意思,倒让后者平白生出些心酸来。她苦笑一声,缓缓开口道:
  〝难为你倒是对姬浔一片忠心,只是你说了这许多,还是没有回答我最开始的问题,这些话究竟是不是姬浔的意思?〞
  容弼跪在地上,听得沈莙这句话,身子骤然一僵,静默了片刻才硬邦邦地开口道:
  〝我这次来乃是督主吩咐接沈姑娘……〞
  沈莙见他还要含糊其辞,不由失了耐心,拔高了音量道:
  〝再和我玩这些文字游戏可就没意思了,容弼,因着你对姬浔忠心耿耿,我尽我所能敬你,因着忍冬一心一意回护着你,我尽我所能谅你,可你要知道,要玩文字游戏,方才领你进来的人造诣做你祖师爷也不为过,我同他一处这么久皮毛还是能学几分。你若想从我这里要一个真正的答案,那便实话实说!〞
  容弼僵直着背,似乎在斟酌着沈莙这话的分量,沉默良久才道:
  〝遣我来此确是督主的意思,只是方才的话……是我私下所想,并非督主的吩咐。〞
  沈莙也不知为何,原本听到这话是应该开心的,可此时却只有无尽的荒白,她
  想了一会儿才道:
  〝是你私下的想法?难道不是穆晟和北堂诚的意思么?容弼,在你看来我就那么容易被欺瞒?〞
  沈莙的话音刚落便看见容弼脸上一白,可知自己想的不差。后者似乎有些不甘心,临了只咬牙道:
  〝这虽是穆将军和北堂公的意思,可督主未必没有此意,他念着对沈姑娘承诺,不好主动做出违背诺言的举动来叫他人非议,如若沈姑娘能主动让步劝上一句,将来督主必然念你的好!如此……〞
  沈莙被他气笑了,不知道姬浔听见这番话心里作何感想,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半认真半诙谐道:
  〝怎么在你心中自家主子就是个这么没担当的人?退一步说,假设你说的是真的,姬浔真是这么想的,那他就是既想要北堂家的利,又不想背负半点良心上的亏欠,亦不愿被他人非议他违背婚约。总而言之简而言之,就是他把所有的好处都占全了,却要我'贤良大度'地自愿咽下苦水,即便将来他要补偿于我,搁人家北堂小姐那儿来说就是妥妥的忘恩负义,这么个人渣,你凭什么叫我掏出心来给他,自己却打落牙齿和血吞?姬浔在你心里千尊万贵,可我和那北堂小姐在自己家人心里也是千娇百宠的,你觉得牺牲两个女人的人生幸福没什么,一句话的事而已,可若叫我二哥来说他还觉得姬浔死活与他无关,巴不得我早早离了呢。〞
  容弼被沈莙刺得喉下一梗,一时竟想不出反驳的方法,毕竟沈莙说出的话绕来绕去竟没一句有破绽。她说完这一大段,似有些痛快,末了却又哑着嗓子道: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觉得我不懂事,不识大体,不知好歹。我出身如此,姬浔娶我做侧妃就已是抬举我了,我应该千恩万谢感激涕零地接受,不该成为他的绊脚石。容弼,我告诉你,若说自卑,我在姬浔跟前也只有因容貌而郁卒过,从开始到现在我从未勉强过他,从未刻意勾引过他,是他招惹的我。他纵有金银万千,权势滔天又怎么样,我从来不图这些,我图的从始至终也只有他这个人而已。如果他三妻四妾,如果他这个人不再属于我了,那我要那些旁的做什么?你来之前我才见过姬桓,他叫我随他走,许我明媒正娶,许我凤銮金殿,如今局势未定,他说的与姬浔诺的实现的可能性五五开而已,我若图荣华富贵人前显赫,早已随他去了。姬浔喜欢我,我对他的情意却不一定比他少,在感情上,我从未亏欠过他,因此也不许他亏欠我,这一点,谁也劝不动我。〞
  容弼听沈莙说了这许多,每一句都砸在他心上,使他动摇,只因他之前考虑过千般说辞万般应对却不曾预料到沈莙如此坦诚而纯粹的情感,这使他哑口无言,若不是此时局势动荡,他会对此心悦诚服。容弼挣扎着,将心中真实的情感狠狠压下,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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